咕隆隆隆——！！

　　天搖地動之中，各種設備發生異常，照明同時關閉，昏暗的冬季場地中觀眾們陷入恐慌，在警備人員的指揮下開始避難。

「⋯」

　　會場附近的出租車中，普洛斯佩拉倒在後座，用來輔助身體機能的頭盔冒出細煙，似乎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

「⋯⋯」普洛斯佩拉恢復了意識，她用雙手撐起上半身，身體不時觸電似的抽搐。

　　透過頭盔，她看到自己全身的義肢與內嵌式內臟，全都傳出嚴重的錯誤訊息。

　　在幾分鐘前，蘇萊塔因為情緒失控而爆發出的帕梅特，不只是震撼了所在的東方千年古都，還波及整座冬季場地，甚至讓整座阿斯提卡西亞高等學園的系統一時性故障。

　　漆黑帕梅特所造成的衝擊範圍遠超過預測，普洛斯佩拉沒料到自己也會遭受到傷害。

「⋯⋯我⋯這是⋯」

　　普洛斯佩拉摘下頭盔，露出疲憊的藍綠色雙眼，她望向前座的戈多伊。

「⋯戈多伊⋯？」

　　戈多伊仰頭躺在駕駛椅上，全身冒出細煙，沒有意識。他和普洛斯佩拉一樣，在蘇萊塔釋放出的漆黑帕梅特的衝擊下，內嵌式臟器發生系統錯誤。

「⋯⋯蘇萊塔⋯暴走了⋯⋯艾莉⋯妳在哪⋯？我得把艾莉⋯⋯帶走⋯」

　　普洛斯佩拉打開車門，她的頭部劇烈疼痛，神智不清，搖搖晃晃，步伐不穩的走向冬季會場。

「⋯艾莉⋯快遠離蘇萊塔⋯⋯她是⋯水星的魔女⋯⋯就算教會她救人⋯她仍然不重視人命⋯⋯艾莉⋯妳會被同化⋯⋯不要復仇了⋯⋯媽媽只要妳在身邊⋯」

　　避難的學生和教職員，紛紛跑過普洛斯佩拉的身邊，大家一心想逃去安全地帶，沒人去特別留意普洛斯佩拉。

「⋯⋯水星⋯水星的魔女⋯⋯」普洛斯佩拉壓住自己的頭部，冷汗直流：「⋯我得阻止⋯復仇計劃⋯⋯不然⋯艾莉⋯蘇萊塔⋯⋯會殺害⋯所有的魔女⋯⋯不能摧毀魔女的聚會⋯！」

　　啪唧。鑲嵌在腦部的系統內部，深紅色的帕梅特快速竄過，讓普洛斯佩拉渾身一顫，頓時雙膝無力的跪地。

「⋯呵⋯呵呵呵⋯⋯就是那些魔女⋯⋯唆使那男人⋯殺了奈迪姆⋯⋯大家也被殺了⋯⋯復仇⋯！復仇！不對⋯！戴林格在當時只有那一個選擇！他至少給了我和艾莉⋯安寧度過餘生的機會⋯！唔、呵⋯呵呵⋯水星給了我機會⋯⋯要摧毀魔女的聚會⋯⋯讓那些魔女也嚐嚐失去一切的痛苦！」

　　普洛斯佩拉抱緊自己的頭部，額頭冒汗，藍綠色瞳孔不斷放大又縮小。

「得殺了蘇萊塔⋯！只要那位最兇的魔女死了⋯⋯復仇計劃就無法成功⋯⋯呵呵、開玩笑呢，媽媽好愛蘇萊塔，所以把各種在逆境求生的技術都教給蘇萊塔了，唔、米奧琳涅⋯妳⋯⋯得殺了蘇萊塔⋯⋯」

　　普洛斯佩拉抓緊自己的頭部，露出痛苦又喜悅的扭曲笑容。

「蘇萊塔⋯我可愛的女兒，快點和風靈合而為一呀⋯！媽媽等不及要復仇了！」

　　康啷一聲巨響，讓普洛斯佩拉和附近的人們都抬起頭，望向因為地震和系統當機等等因素而剝落的笨重大螢幕。

　　尖叫聲和驚恐吶喊之中，嬰兒的哭聲傳到普洛斯佩拉的耳中。

　　——碰轟！！

　　笨重又堅固的大螢幕撞破地表，但是被右手義肢的怪力撐住一部份，為一對母女和一位中年女性做出了暫時的安全三角空間。

「哎呀⋯哎呀哎呀⋯我真是亂來呀，等等要被戈多伊碎碎唸了呢⋯」

　　大螢幕下方，普洛斯佩拉駝著背，用義肢的右手和右肩膀硬是承受住大螢幕的重量。墜落的衝擊讓她頭部大出血，右手義肢被壓壞局部，碎片刺破衣袖，滴出義肢內部、由帕梅特加工成的濃稠液體。

　　而普洛斯佩拉的腳邊，縮著一位不認識的女性，她抱著哇哇大哭的女嬰，身旁還有一位中年女性。

「⋯⋯前輩⋯？」那位中年女性護著那對母女，一臉吃驚的呼喚普洛斯佩拉。

　　染血的藍綠色雙眼，將視線對焦至那位中年女性身上，認出了其身份——貝爾梅莉亞・溫斯頓，好久以前，同為瓦納迪斯機構的同事。

「哎呀⋯貝爾⋯⋯妳⋯不是應該在佩爾科技⋯？」普洛斯佩拉的身體往下沈，雙腿滋滋作響，她的肉體快撐不住大螢幕的重量。

「果然是前輩⋯？埃爾諾拉前輩？」

「呵呵⋯真想問問妳⋯是怎麼認出我⋯？不過，快、走⋯帶著那母女⋯唔！！」

　　上頭墜落下更多的金屬支架，壓得大螢幕更加下沉，普洛斯佩拉就算有怪力，身體也撐不住重量。

「保護那對母女⋯貝爾！」動聽的嗓音伴隨著深紅色帕梅特喊出。

　　復仇的魔女，用詛咒控制了讓貝爾梅利亞的身體，還沒反應過來，貝爾梅莉亞的手擅自拉住那對不認識的母女，她的雙腳擅自快速跑動，千鈞一髮之際逃出了大螢幕下方。

　　然後，大螢幕和上頭堆積的金屬支架，無情的壓下，激起大片塵埃。

「前輩！！」

　　在貝爾梅利亞的驚呼聲中，救援部隊和幾位見義勇為的學生聚集而來，開始進行救援活動。

　　冬季場地的所有照明和設備尚未恢復，在戰場東方千年古都內的暴走，也尚未平息。

＊＊＊

「⋯琳涅⋯小姐⋯⋯」

「⋯嗯⋯⋯」聽見呼喚，米奧琳涅逐漸恢復意識，用雙手撐起上半身。

「米奧琳涅大小姐。」

「⋯⋯嗯？」

「您還好嗎？」

「⋯拉詹⋯叔叔？你為什麼⋯在這？」米奧琳涅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望向拉詹，看那身未見過的防護衣，才察覺到自己身上也被披上一件防輻射的斗篷。

　　MR部隊的七人也在周圍附近，大家似乎都暫時失去了意識，和米奧琳涅一樣剛醒來沒多久，幾位多米尼克斯隊的隊員為他們披上防輻射的斗篷。

「米奧琳涅大小姐，是戴林格總裁的命令，要我帶妳離開戰場。」

「是老爸⋯？」

「是的。我已經讓部隊去清理各處的殘黨，接著只要鎮壓住蘇萊塔小姐⋯」

　　米奧琳涅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震撼，想起蘇萊塔，她趕緊找尋那位最兇的魔女身影。

「！！」

　　她看到，蘇萊塔抱著頭、蹲在遠方哭泣，周圍瀰漫濃的漆黑帕梅特，而且，所有的景色都失去了色彩，以蹲姿待機的風靈也被污染了灰黑二色。

　　大氣傳來低沈的聲音。咕隆隆⋯咕隆隆⋯⋯像是怪物餓了肚子，垂涎三尺的找尋食物，令人不寒而慄。米奧琳涅不曉得，那是蘇萊塔的哭泣聲。

「⋯⋯我、我不曉得⋯蘇萊塔會變成這樣⋯⋯這就是魔女⋯？」

「請振作起來，米奧琳涅大小姐。」

　　拉詹取出偵測帕梅特輻射的儀器，看見那超標的數值，他面露難色，伸手招來在附近待機，一樣身穿防護服的多米尼克斯隊，然後，動手扶起米奧琳涅。

「帕梅特輻射相當高，儘管這套制服防輻射，可是您裸露在外的部位還是會遭到污染，請立刻與我逃離此處、儘速回總公司進行治療，您的朋友也會在多米尼克斯隊的保護下安全撤退。」

「⋯？」

　　米奧琳涅裸露在外的雙手和臉部都沒有異狀，也沒有感到不適。

　　嘰哩⋯⋯

　　對聲音敏感的她，注意到周圍飄浮著相當薄弱的漆黑帕梅特。

「！！」米奧琳涅先是吃驚的閃躲。

　　隨後她發現，那些漆黑帕梅特也紛紛閃開，彷彿知道不能傷害米奧琳涅，保持了安全距離。

「⋯⋯？」

　　米奧琳涅望向周圍附近的隊友，他們也一樣注意到——漆黑帕梅特沒有傷害他們，而多米尼克斯隊的隊員與拉詹的防護服，卻是逐漸被侵入、染黑。

　　是蘇萊塔嗎⋯？她珍惜米奧琳涅與大家的心意，讓漆黑帕梅特知道不能傷害魔女的珍寶？

「米奧琳涅大小姐？」拉詹喚回米奧琳涅的注意力。

「⋯⋯」

　　米奧琳涅稍微冷靜了，她的腦袋重新運轉，優先考量隊友的身體狀況，認為該和拉詹一起盡快離開這灰黑的世界。

「⋯⋯嗯⋯我知道了⋯」

　　米奧琳涅瞄向在遠處哭泣的蘇萊塔，她別開視線——但是，雙腳卻不聽使喚，像被釘住似的拔不開地面。

　　不能拋下蘇萊塔啊⋯！聖堂的多米尼克斯隊可能會殺了她！

　　米奧琳涅隱約聽見自己的真心話，但是，蘇萊塔遠超過她能接受的範圍，以致於她拒絕了蘇萊塔極端又沈重的愛。

　　她覺得自己輸掉了一場大局，賠掉許多重要的人事物，真是狼狽。

　　都拒絕蘇萊塔了，還想伸手去幫忙她？厚顏無恥⋯！

　　明明⋯⋯害怕著蘇萊塔，卻還是愛著她嗎⋯⋯？愛是如此痛苦又自虐的感情嗎？

「嗚⋯」米奧琳涅低下頭，她心疼的向大家開口：「⋯⋯大家，撤退吧⋯」

　　然後——她的臉被雙手捧起，視線中冒出妮卡哀傷的臉，還有身後的阿莉雅等人。

「米奧琳涅！妳⋯不會想拋棄蘇萊塔吧！」妮卡看見米奧琳涅遲疑的表情，她趕緊繼續開口：「她、她是很恐怖沒錯！可是！是我們的朋友！是夥伴呀！」

「⋯⋯胡扯，你們用槍對著她，我要是手上有槍⋯可能也會做出一樣的事⋯⋯」

「我當時只想保護妳！就像蘇萊塔想保護妳一樣！蘇萊塔殺了人，她的精神異常，可是起因是妳被傷害⋯⋯看看這些帕梅特⋯像是害怕傷害我們⋯⋯」

　　妮卡脫下手套，膽戰心驚的伸出手去嘗試碰觸周圍的漆黑帕梅特，而那些漆黑帕梅特往後退開，一哄而散。妮卡看到內心的假設被證實，她鬆了一口氣，繼續開口。

「我⋯想相信蘇萊塔只是一位過於單純的魔女⋯⋯況且，要是放著蘇萊塔不管，可不是退學就能了結的事⋯⋯！她是魔女，很可能會被處刑呀⋯！」

「⋯⋯」米奧琳涅沈默不語。

　　妮卡抓住米奧琳涅的肩膀，一臉不捨的輕晃了幾下。

「妳相信叛徒的人格，卻不相信新郎的人格？不是每個人都像妳一樣能幹啊⋯！只有妳能安撫蘇萊塔⋯⋯」

「妮卡說得對⋯⋯」阿莉雅讓莉莉克支撐重傷的身體，她額頭冒汗，認同妮卡說的話：「⋯米奧琳涅，來自水星的蘇萊塔⋯如果是水星的魔女⋯⋯那麼不只是帕梅特，她和水星也是一體⋯⋯繼續下去會非常危險，會發生和月球一樣的悲劇⋯！我們不只會因此永遠失去蘇萊塔，可能整個學校、甚至前線都會被摧毀⋯⋯」

「可是、你們也看到了啊！蘇萊塔太過危險！我、我⋯⋯我！」

　　淚水溢出眼眶，米奧琳涅罕見的在大家面前吐露出懦弱與不安。

「我太膽小⋯⋯我好害怕現在的蘇萊塔⋯⋯可是、可是我拒絕她之後，現在又、捨不得她⋯⋯」米奧琳涅擦去淚水，無法釐清自己對蘇萊塔的情感：「她好恐怖⋯⋯就算我知道，她的行動都是出於善意⋯⋯她不過是、沒有常識的大孩子⋯⋯我明明都知道⋯⋯」

「我！不討厭那傢伙唷！」雀丘利突然提高音量說著：「雖然、用槍指了她！」

「我也是！」

「我也是！」奧傑洛和努諾也舉手發言，奧傑洛還補了一句：「她真的超恐怖⋯但是，沒有蘇萊塔⋯⋯我們可能早就死了⋯」

「蘇萊塔前輩、只是因為以為米奧琳涅前輩受重傷⋯才、才會暴走⋯⋯我、我不會因此討厭蘇萊塔前輩！」莉莉克還在發抖，可是努力的說出想法。

「嗯⋯她的確沒有惡意⋯⋯」提爾收起手槍，表情複雜：「相比之下，我們的恐懼，對她才造成了惡意吧⋯⋯」

「你們真是牆頭草！」米奧琳涅覺得莫名其妙，明明這群人之前怕蘇萊塔怕得要死，現在又開始幫蘇萊塔說話了：「想要我去安撫蘇萊塔？我的聲音肯定已經傳不過去⋯！」

　　好不甘心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在蘇萊塔暴走之前，還是互相扶持、恩愛的戀人關係呀，為什麼事情會如此發展？

　　之後該如何面對蘇萊塔？就此永遠分離嗎？我該如何是好？誰來告訴我呀⋯！

「米、米米奧琳涅⋯⋯指揮官！」

　　馬爾丹的抖動聲音，打斷米奧琳涅的苦惱思慮。

「妳、妳⋯⋯很恐懼啊⋯⋯這很正常！因為、我們不知道、蘇萊塔是如此⋯⋯不看重生命的人！可是、我們也知道⋯她是個過於單純的好人！」馬爾丹因為恐懼而滿頭冷汗，可是仍然認真的表達出意見：「而妳像是在看怪物，像是在看一個發神經的人⋯⋯因為感到危險、所以、感到恐懼！想要自保！這、這很正常⋯⋯咳、我是想說！妳先拒絕了對方、當然無法傳遞出妳的心意！」

　　什麼？

　　米奧琳涅腦中閃過自己的母親——明明，自己犧牲了玩耍和彈琴的時間，全心全意、無私的照顧母親，然而被帕梅特污染的母親，在症狀發作時，卻是動手推開了自己。

　　我是用什麼表情，看著症狀發作時的媽媽？

　　米奧琳涅捫心自問，得到的答案，是和面對蘇萊塔時一樣的恐懼表情。

　　看到親生女兒對自己面露恐懼，媽媽的心情一定很難受吧，為了不繼續嚇到我，所以動手推開我，向能安撫自己老爸求救。

　　我都做了什麼？我對蘇萊塔做了什麼？我為什麼拒絕了蘇萊塔？！只因為與我想像中的她有落差，我就拒絕了真正的她？

　　老爸可是教會我，愛一個人，不是愛自己想像的那個人（理想），而是去接受那個人的一切。

　　我太差勁了，連混帳老爸都不如！

「米奧琳涅大小姐，還有各位。」拉詹出聲打斷米奧琳涅與大家的對話：「我大概明白各位對蘇萊塔小姐殘留著信任，可是，現在的狀況已經算是災難。請各位與我一同儘速撤退，蘇萊塔小姐由多米尼克斯隊進行鎮壓。」

　　拉詹說著，也讓多米尼克斯隊的五人往蘇萊塔逼近。

「等等！不行！」

「大小姐，請您自重。恕我失禮了。」

「不可以傷害蘇萊塔！」米奧琳涅被拉詹一把扛起，她掙扎的大喊：「蘇萊塔！！」

　　咕隆隆的低沈哭泣聲中斷，癱坐在地的蘇萊塔聽見了呼喚，她回過頭，朱紅髮絲間的兩顆藍綠色眼珠，看見新娘被穿著防護服的陌生人扛起，也看見五位武裝份子逼近。

　　失去理智的蘇萊塔，仍然存在保護米奧琳涅的本能，她張口喊出怪物的嘶吼，淚流滿面，起身，朝米奧琳涅的方向跨出不穩的步伐。

　　染黑的數把違法帕梅特武器，為魔女發動攻擊，強大漆黑光束燒開地面、掃過多米尼克斯隊的五人，而抗帕梅特的盾牌擋下攻擊，他們用光束槍射毀違法帕梅特武器。

　　而染黑的五顆武裝哈囉排成一條龍，以堅硬身軀撞開了多米尼克斯隊的五人，為魔女開出一條路。

　　魔女的步伐越來越快，開始奔跑，接著衝刺，周圍的漆黑帕梅特化成海嘯，多米尼克斯隊的五人被捲入其中，光束槍穿不過漆黑帕梅特，那兇狠的漆黑海嘯將要席捲一切，染黑的武裝哈囉將要張口殺了拉詹。

　　都是為了要守護米奧琳涅。

　　不可以！蘇萊塔！！

　　風靈的雙眼發出光輝——暴衝中的蘇萊塔彷彿額頭中彈，頓時身體大大後仰，動作停擺，武裝哈囉與違法帕梅特也失去動力而墜落於地。呼隆隆！漆黑帕梅特化成的海嘯被快速吞噬、轉換成藍光帕梅特。

　　藉由米奧琳涅重新湧現的情感，風靈強制與蘇萊塔進行不完全的共鳴，用粗暴的方式抑制住蘇萊塔的行動。

「啊⋯啊⋯⋯」

　　小麥色臉頰的漆黑帕梅特刻痕，閃出藍光，又轉回漆黑，然後又閃出藍光，再轉回漆黑。蘇萊塔抗拒著風靈進入體內。

「好痛、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蘇萊塔掉著淚水，她重新拉回身體、狼狽的跨出步伐：「風靈⋯！不要、阻止我！好痛⋯好痛⋯⋯！米奧、琳涅⋯⋯危險了⋯⋯！」

　　風靈不願意停止入侵，她讓十一顆光球從藍光帕梅特竄出，颳起強風，將頑強抵抗的蘇萊塔往後吹離數十公尺。

　　蘇萊塔周圍的帕梅特，被藍光帕梅特吞噬、轉換成藍光，又被漆黑帕梅特同化，轉回漆黑，風靈的不完全的強制共鳴正在傷害著彼此。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蘇萊塔像是拿不到糖的孩子，一邊哭泣、一邊大吼：「嗚哇啊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去！！」

　　蘇萊塔與風靈的互相競爭，造成帕梅特越來越龐大，形成濃密的烏雲，淹沒了蘇萊塔的身影，從中傳雷鳴閃電，掙脫出來的多米尼克斯隊的五人趕緊撤退回拉詹面前。

「快撤退！快！」拉詹扛著米奧琳涅，不顧米奧琳涅的掙扎，他對多米尼克斯隊下達命令：「帶著這些孩子們撤退！」

「放開我！拉詹叔叔！我需要蘇萊塔！⋯蘇萊塔、她也需要⋯⋯」

　　蘇萊塔需要我嗎？我傷了她啊⋯⋯比起我，蘇萊塔更需要普洛斯佩拉女士和風靈⋯

　　然而，微弱的聲音，透過漆黑帕梅特傳遞到米奧琳涅的心中，否定了米奧琳涅的自卑。

　　好痛⋯好痛⋯⋯救我⋯！米奧琳涅⋯！！

　　銀灰色的眼眸，再次閃爍出銀河似的耀眼光輝。

「拉詹，我以連布蘭家下一代當家的身份命令你！放下我！」

「！？」

「模擬戰鬥營還沒結束！不准干涉我們！」

　　拉詹被米奧琳涅的氣場嚇到，一時以為是和戴林格在對話，他聽從命令的放下米奧琳涅。

「大小姐⋯⋯您⋯打算做什麼？」

「還用問？」

　　 米奧琳涅繞過拉詹，她脫去抗輻射斗篷，面對快速膨脹的黑與藍光的帕梅特，終於恢復成堅毅不屈的凜冽表情。

「當然，是去迎接我的新郎！我可是她的新娘呢！」

　　跨出一步，再一步，可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尚未消退，米奧琳涅控制不了身體的顫抖，她的雙腿發軟，無法繼續邁出步伐。

　　站起來！站起來啊！往前進啊！

　　米奧琳涅不甘心的在心中責備自己。

　　所以，雀丘利拉起她的手臂，撐起她的身體，然後妮卡的手，推了她一把，莉莉克也伸手推了一把，阿莉雅、提爾、奧傑洛、努諾、馬爾丹也各自推了她一把。

　　米奧琳涅含住淚水，她在雀丘利的支撐下，迎向濃密、危險的帕梅特集合體。

「這前面，恐怕只有妳能繼續走下去。」雀丘利鬆開米奧琳涅的手臂，開口：「逃走只會得到一件東西，前進的話就能得到兩件東西。去把屬於妳的所有一切奪回來，米奧琳涅。」

「⋯嗯，謝謝。」

　　雀丘利推了米奧琳涅最後一把，讓米奧琳涅走入黑與藍光競爭的帕梅特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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