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生氣地挺起身體，妄圖增加一點氣勢

「你是不是又遇到甚麼狐狸精了?」

「妳說這甚麼話?」

「我親眼看到的!還想狡辯!你跟那個窮酸的女人聊的很開心是吧?」

「莫昂後來跟我說了，他是男孩子啊。」

「莫昂?這不是女人的名字嗎?甚麼啊，原來是個男的。這不是更不可原諒了嘛!居然看上除我之外的男人!」

「莫昂是男人的名字，有什麼不對嗎？」

泠總就這麼一頭霧水的和凱莉冷戰中

臨時邱比特，吟遊詩人多西眼看情況不對，立刻抓著少年到酒吧車廂聊聊。

多西坐在吧台前，邊喝手裡的馬丁尼一邊聽著泠總講述吵架內容。

「所以說到底要怎麼哄她才對啊。」

多西覺得自己真的是為了這兩個小朋友操碎了心。

「嗝~我跟你說啊小少爺。從你想著哄她的時候，你就出局了知道嗎？」

「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女孩子真的好難懂啊！」

那確實是很難懂，煉金老爺爺大小姐的成分對少年來說太複雜了。

「小少爺，乾脆說幾句肉麻話行了唄。」

多西晃了晃酒杯，無聊的戳了一下上面的檸檬。

至少自己是聽幾句好話就可以不計前嫌的類型。

不說倒也可以，夠帥就好。

對於達因的提線木偶來說，這樣就很夠了。

只要能填補一點寂寞就好了，愛沒有在這之上的意義。

這樣或許錯了，但是說到底，木偶也沒有什麼心啊之類的浪漫情操。只有操偶師才有心。

而現在，操偶師也變成木偶了。

多西胡思亂想著，喝干了酒杯。

酒保把一小杯威士忌放在泠總面前。

「不好意思，我沒點這個。」

「是那邊那位先生替你點的。」

高挑的精靈族男子擠到泠總身邊

「不好意思，我無意間聽到你們的對話。你的感情遇到瓶頸了吧。」

即使是以舌燦蓮花為豪的多西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外表。

淺綠色的飄逸中長髮、溫和的金色眼眸，昏黃的燈光下帶著憂傷的嘴角

千言萬語僅匯作一句話：

好帥啊，真的好帥啊。

「這輛列車上幾乎所有人都是奔著聖劍選拔去的。像你這樣有了婚約的人不該去達因，要是失敗可能會被強制留在那裡呢。」

男子舉起酒杯想和泠總乾杯，少年以自己還不能喝酒而回絕。

「其實……我去那裡不是為了什麼聖劍選拔……我是有一些難言之隱啦。」

「這樣啊，那位女孩知道嗎？你想去達因的真正理由」

「咦？」

「如果雙方不坦誠的話，情感就會出現裂痕。在婚姻中隱瞞任何事情都是禁忌，我的父母也是這樣。」

男子稍微愣神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點多管閒事，我只是希望你們的孩子可以在一個溫柔的環境成長。」

「孩……孩子？這這這……」

「哈哈，真是的，像個丈夫一樣上緊發條吧。抱歉打擾嘍。」

泠總慌張的擺擺手

「不會的，很謝謝你啊！這位……」

「這個味道，果然是拜塞倫老爺」

一直不發話的多西認出了熟悉的薄荷味

「沒想到您也對勇者有興趣嘿。」

這不是很好嗎？在內定勇者名額屬於泠總的前提下，這位超級花美男已經難逃成為終生獵物的命運。

好耶

「被認出來了呀……真是的，有名氣的壞處嗎?」

拜塞倫苦笑著

「是啊，誰還沒有過英雄夢呢？即使是只會用三腳貓魔法的我，也是會想碰碰運氣的。」

「那麼，晚安了。兩位，很高興在這個微醺的夜晚認識你們。不用和你們爭奪勇者名額真是太好了呢。」

拜塞倫替泠總喝光了威士忌，離開了吧檯

可憐的拜塞倫還不知道聖劍選拔的真相。

「小少爺，人心就是這樣的。沒有人會真的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氣啦。都是在某些壓抑的不安與掙扎中積累，最後爆發的不可收拾。變成氾濫的感情怪物。」

多西感受著火車在夜色中的晃動，幢幢黑影飄過窗外，此時她覺得自己像是低空飛行的鳥兒。一直在向前，但卻無法向上。

少年似懂非懂，在流逝的夜晚裡緩步離去，他感到迷茫與困乏

擔心著在這個世界活不下去、擔心著在這個世界傷害別人。

當清淨下來時，發現自己是何其的習慣被命運擺弄

撕破紙張的聲音在寧靜的走道上無比清晰

泠總循著聲音的來源探去，身無分文的莫昂正蹲在牆角，嘴裡含著一團紙球

「莫昂?你在吃報紙嗎?」

莫昂把濕糊糊的報紙吞進肚子裡

「欸!這不是泠總小兄弟嗎?」

「你這樣不會吃壞肚子!?」

「區區油墨和紙張，寡人才不可能有事」

他又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裡

泠總想起拜塞倫剛才的話

「莫昂，你有談過戀愛嗎？」

「有啊，她是寡人的青梅竹馬，她超級漂亮的喔。寡人老是受她幫助，真是的，明明自己就是個令人擔心的傢伙。」

莫昂的牙齒磨爛了報紙，再度吞嚥。

「如果她生氣了，你會怎麼安撫她呢？」

「傾聽她、理解她、回應她，此乃王道。」

莫昂把剩下的報紙收進斗篷裡，似乎是想省著吃。

泠總瞄到報紙的標題，聖劍選拔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這輛列車上的人都是為了聖劍選拔啊

勇者魔王什麼的，總覺得離自己太遙遠了。

泠總坐在他的旁邊

「你也是為了聖劍選拔才偷渡上車的嗎?」

「是啊是啊，不過哩，這只是剛開始餒，寡人還要去很多很多國家幹一番大事業。」

少年的眼睛閃亮亮的，簡直就像窗外星空的一部分。

「寡人帶父王回村的時候，會帶著一大堆強奪來的戰利品，每天讓大家吃白麵包吃到撐死。」

「父王？莫昂是王子嗎？」

「嗯……不再是了。」

莫昂突然把頭枕在泠總的肩膀上，害他嚇了一跳。

「你呢？你想成為勇者嗎？」

他的呼吸急促的有些不自然，像是重病纏身的樣子。

「不會的，我不想成為什麼勇者，我根本不適合那種事情。」

「那真的太好了呢，那我們就可以當朋友了。寡人還以為外面的人都是壞蛋，沒想到都是大好人。」

他整個人倚在泠總身上。

髒兮兮的身體卻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味，纖弱的體格只能感覺到骨頭。

他無時無刻不在打著寒顫，好像在強忍全身的疼痛。

「你……病了嗎？」

「沒有，只是有點累了。」

不一會兒，他就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著睡去了。

泠總把外套披在莫昂身上，輕手輕腳的悄聲離去。

泠總帶著略顯沉重的思維回到包廂，妹妹的鼾聲震耳欲聾。

「進來。」

凱莉紅著臉，掀開自己的被窩。

「陪我睡」

「妳氣消了？」

「快點進來。」

泠總乖巧的爬進擁擠的床鋪，被緊抱著過了一個不安穩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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