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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魔王与祭品勇者(05-41) - 11,2

[db:作者] 2025-08-12 20:09 5hhhhh 8590 ℃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有胸口燃烧着的、炽热的爱情,才是一切不定中的确定。

  「我喜欢你呀。」他扬唇笑道,「逗自己喜欢的人开心,算什么卑微呢?」

              第三十九章:成结

  希雅扯了扯嘴角,她是想笑的,面对这样的告白没有人能忍住不露出微笑,但她的嘴角只虚弱地往上提了一提,便支撑不住地耷拉下去。她跪坐在布兰克面前,搂紧他的脖子,号啕大哭。

  明明没有什么哭泣的理由,也没有多么的悲伤,但泪水就是停不下来。

  「呜……呜呜……你是……你是我的狗……」

  「是的,我是希雅的狗。」

  「那你……呜呜……你再叫两声……」

  「汪汪汪。」

  纵使学的是狗叫,男人的声音依然低沉温柔,让人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

  希雅额头顶住布兰克的颈窝,左右蹭了蹭,哭闹道:「不像不像,这是你在叫不是狗在叫!」

  话说出口后,她有些后悔,这个要求是不是太侮辱人了呢?但布兰克仅仅困扰了一瞬,便提高了音调,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声「汪」,听起来和真正的犬吠所差无几。

  希雅的心陷下去了一块儿,眼泪也流得更狠了,她抹抹眼睛,在布兰克肩上拍了一巴掌,故作凶恶地说道:「不要以为学几声狗叫我就会相信你,漂亮话谁不会说……我要证明!」

  「城堡中的奴隶我已经暗中放走了一半,还有一半也会找机会放走。」布兰克一项项列举那些许给希雅的承诺,「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战争再发生;有了你后,我再没碰过别的女人;还有,我……」

  我会娶你这四个字卡在嗓中,难以出口。

  布兰克心里明白,只要他还是魔王,希雅还是战败的勇者,他就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娶她为妻。

  他惯于作戏,从前许下的一些承诺,都是权宜之计,是为了让希雅心甘情愿地留下。但自从希雅叫他不要许下不能实现的诺言,他便不敢胡乱起誓,他怕失去希雅的信赖。

  「还有什么?」希雅抽泣着追问。

  「还有,只要没有要紧事,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天天抱着你睡……」说着说着,布兰克的语气变得犹豫,他想起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还有,欺负过你的那些人,要报复回去。」他有点心虚地说。

  「……倒也不一定要报复。」希雅把脑袋埋进布兰克的怀里,闷闷说道,「他们是奉命行事。」

  「那就把你父亲,还有教廷的那些混账叫过来,给你道歉。」

  「……」希雅垂下脑袋,额发遮住她的眉眼,她整个人似乎都灰暗了几分,几乎融入黑暗。

  「道歉有什么用呢。」她喃喃自语。

  她又沉默了半晌,说道:「让他们给我正名吧,我要他们给我正名,在全境通告,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说我很努力了,就可以了。」

  这回轮到布兰克动摇了,让人们知晓希雅的无辜,重新接纳爱戴她,是否会让希雅对外界重燃希望呢?

  正名后,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布兰克张了张嘴,却无法问出口。

  希雅很难过啊,他想。

  希雅说了喜欢他,绝不会背叛他,那他也要付出相应的努力。

  反正,就算重燃了所谓的希望,她终归是他的,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好,我现在就去办。」

  布兰克披上衣裳,柔声说道:「等我几秒。」

  他从房间中消失,顷刻后再度出现,手上拿着纸笔。

  「我给你的父亲写信。」布兰克点亮房间中的魔法灯,在希雅面前展开信纸。

  他将希雅的要求写下,问道:「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威胁的话删掉。」

  「不威胁,你父亲可能不会照做,毕竟澄清对你的污蔑也有损王室威信。」

  「这一封里删掉,如果他不照做,下一封里再加上。」希雅抱住布兰克的手臂,体重全部倚靠在他身上,她轻声道,「我想看看,不逼他们,他们会不会愿意……」

  如果自愿为你澄清,最初又为何要污蔑呢?布兰克盯着希雅黯淡的侧脸许久,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重修了一封信,希雅过目点头后,他封好信封,打开房门,唤来下属,吩咐其将信送去迦南。

  布兰克关上门,坐回床上,他握住希雅的手捏了捏,「还有其他事要我做吗?」

  「暂时没有了。」

  「那我抱你去洗洗吧,累的话,可以闭上眼睛,先睡着。」

  「……」

  布兰克搂住少女的纤腰,正要把她抱起,希雅猛地起身,抱住布兰克的脖子。

  「那你呢,你不难受吗?」不知为何,希雅显得有些生气。她厉声问道:「那个结要怎么办?不是说不射精就不会消失吗?」

  「控制血液流动,能够消下来的。」

  「……那你不难受吗?」

  「一开始挺难受。」布兰克笑道,「现在倒还好。而且我觉得,和小希聊聊天,比做爱更开心,我们的相处又不仅限于性爱。」

  当然,如果希雅能少些忧郁,像半个小时前,戳着他的胸膛,和他吵吵闹闹的话,他就更开心了。

  但忧郁也不是希雅的错。

  「……那前段日子,你还那么……」

  「那是因为前段日子的再前段日子忍得过火了,欲望积赞得太多,就……就上头了,而且也没能好好控制住莱斯的力量。」

  布兰克轻吻少女环绕在他颈旁的手臂,「对不起。」

  「……我、我不是在责备你,我是想说……」希雅看向布兰克的胯部,那里有一块明显的凸起,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它的坚硬炽热,「我是说,忍着也不好,对吧?万一你以后又上头了,吃苦的不还是我?」

  布兰克抬头看向希雅,微黄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映着一层暖光,温柔得像是家的颜色。她哭得眼角红肿,眼里水汪汪的,脸上还有隐隐的泪痕,一张小脸湿漉漉的,偏还固执地瞪着他,惹人怜爱极了。

  而怜爱从来都是与暴虐并行的。

  布兰克伸手搂住希雅的腰肢,侧脸贴上她平坦的小腹,他闻到了温暖的芬芳。

  他又想咬开希雅的肌肤,将她吞入腹中了。

  「你说得对。」布兰克哑声道,手臂因过度的忍耐而微微震颤,「忍着确实不好,是我想当然了。」

  布兰克把少女平放在床上,肉棒抵住柔软湿润的穴口,小心翼翼地上下磨蹭。

  每当蹭到顶处的花蒂,希雅便会哆哆嗦嗦地蜷起身子,穴口一张一合,溢出汩汩淫水,仿佛在邀请他似的。

  有时候,布兰克会想说些粗话助兴,像是「你是在邀请我吗?」或是「真是只淫荡的小母狗」。有时候,他会想用后入的体位,将希雅骑在身下,肆意发泄征服欲与破坏欲。

  但这些想法,都只在脑中晃了一圈,便消失无踪了。

  哪怕是意乱情迷时,希雅也不喜欢这种侮辱性的话语,而布兰克自己,相比较征服性的体位,也更喜欢将希雅抱在怀中亲吻。

  所以那些粗鲁的行为,就都算了吧。

  「啊……啊啊……嗯啊……」

  龟头与阴唇的每一次刮擦,都会有小小的电流自身下炸开。希雅难耐地眯起眼睛,呼呼地喘气,脑中一片空白。

  穴口被磨得像是烂熟的水果,稍稍戳一下,便会淌出甜美的汁液,但布兰克的龟头顶在穴口蹭来蹭去,一寸都无法深入——顶部的结太大了,只比女子的拳头略小一圈,不管阴处被磨得多酥软,如果不用蛮力,是无论如何也捅不进去的。

  而布兰克不忍心使用蛮力。

  布兰克竭力控制血流将肉棒缩小,顶部的结也随之缩小。他已处于射精的边缘,强行压下濒临爆发的欲望是何等的煎熬,他忍得双目泛红,呼吸带上了水汽,额上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滴在希雅的腰腹上。

  汗珠滴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将希雅惊醒,她意识模糊地向布兰克投去一瞥,「本来是想让你舒服的……是不是更难受了?」她有些愧疚。

  「没事,没事。」布兰克连声安抚。他咬着牙,尽力将声调放得自然平稳。

  肉棒一寸一寸地挤进甬道,肉壁同样的滚烫。布兰克伏下身,与希雅肉贴着肉,两人各自接受对方炽热的温度,再将更加炽热的温度传递给对方,房间里的气温似乎都提高了几度,除了灼热外,他们再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事。

  终于,布兰克把肉棒完全置于少女体内,接着只要放松意念,结就会凸显出来,就能畅快地射精……但,几乎有女子拳头那么大的结,贸然出现在腔道中,希雅会痛苦的吧?

  布兰克犹豫了。

  快乐的事情,还是一同享受更好吧。

  布兰克缓缓抽动肉茎,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龟头狠狠撞击那块最敏感的软肉。如此攻势之下,希雅很快就坚持不住了,软成了一汪春水。她的口中溢出幼兽般惹人心怜的呜咽,腰肢扭来扭去,白软的乳房随之摇晃,荡起一阵阵乳波。

  再度被束缚在一起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蜷缩在自己的胸前,也不知是代表着抗拒还是渴望。

  「受不住的话,可以抓我。」布兰克伏在少女耳边说道,「或者咬我。」

  「可……可是你……啊啊……嗯啊……会疼的……」

  「没事,你弄不疼我。」

  「可是……可是……这样不好……」希雅含着眼泪,期期艾艾道,「抓了会疼……你又不是敌人……不能弄疼的……」

  布兰克怔愣了一瞬,他的心上似有羽毛划过,又痒又涩。体内蓬勃的欲望再也抑制不住,肉棒顶部的结骤然增大,将腔道深处死死堵住,铃口中喷出一道浊流。

  肉穴早已被捣得酥软无比,突如其来的扩张没有让希雅感到一丝痛苦,而只有难以言喻的充实感。直冲脑髓的快感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激烈饱满,她双目圆睁,弓起身子,小腹一抖一抖地高潮了。

  在凌乱的喘息间隙中,布兰克听见自己说:「是的,当然不会是敌人。」

  尽情的性事之后,布兰克抱起希雅,走进浴室重新清理了一遍。希雅精疲力尽,洗着洗着便深深地睡了过去。被放到床上时,她下意识地揪住被子,把自己团了进去。她的表情舒展,呼吸均匀,似是看见了不错的梦境。

  她累坏了,睡得很熟,即使布兰克离开少许时间,她也不会惊醒吧。

  其实只需要离开几分钟,但仅仅几分钟的离别,也令布兰克留恋不已。他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勾勒少女柔美的脸部轮廓。他看了希雅许久,才转身走出房间。

  房门缓缓关闭,将温暖的灯光隔绝于身后。

  暗色的走廊中,布兰克唤来总管,一一吩咐第二日要用到的东西与人事调度。

  安排妥当,令总管退下后,布兰克背靠墙壁,望着天花板,呆呆地思考了一会儿。

  他抬手一挥,代表自己意念的魔力朝某个方向涌去,数秒后,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边。

  「陛下。」费利西斯恭恭敬敬地向魔王行礼。

  因为魔王的命令,昨日起费利西斯便留宿于城堡中。

  「她很依赖本王。」布兰克说道。

  「是的。」费利西斯点头附和,但他心里难免疑惑:这不是魔王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他好像不怎么满意?

  「但似乎太依赖了。」布兰克慢慢说道,「看不到本王时,她会紧张焦虑,乃至崩溃大哭,她在某一方面变得极度敏感,在另一些方面又极度钝感。她有些失去自我了——没有完全失去,但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布兰克与希雅度过了甜蜜的一天,可布兰克不会忘记,前一天希雅那令他心惊的态度。

  「是的……」费利西斯不知魔王在为何而纠结,他谨慎地在句末加上一丝疑问语气。

  「……本王是想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依赖本王的同时不改变性情,或者,能做到维持现状不恶化也可以。」

  「这个……」费利西斯迟疑道,「人类毕竟是社会性动物,将她囚于狭小空间中,又只能接触到陛下一人,她必然会变得敏感多虑,这是一种客观规律。她有多依赖陛下,就会失去多少自我,这同样也是一种客观规律……」

  「这些道理本王都明白。」布兰克打断他的话,「本王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您不能既要也要啊!费利西斯直想挠头,可在魔王面前挠头也太失礼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的那些私奴,也是同样的情况吗?」

  「是的,他们『爱』属下『爱』得死去活来,属下的一切就是他们的一切。」

  「不会觉得无趣,或是有压力吗?」

  「压力?」

  费利西斯的语气中难掩迷惑。他无法理解魔王的问题。

  布兰克沉默了数秒。

  「没事。」他说道。

  他显得有些疲累,放弃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说道:「这两天本王没时间处理事务,前段日子抓住的那个入侵者,你好好看着,别让其他人私下对她用刑,也别少了她的吃喝。」

  「是。」

  「本王愿意提拔你,不要令本王失望。」

  「属下明白。」

  费利西斯行礼退下后,布兰克无声无息地叹出一口气。

  为保险起见,他应当亲自去见一见希芙,但花费的时间就不只数分钟了,若希雅醒来,不见他在身侧,又会焦虑不安了吧。

  他打开房门,走入房内。

              第四十章:迷梦

  「约翰,约翰——」

  从遥遥的地方传来呼唤声。

  男童慢慢睁开眼睛,他似乎做了一个久远的梦,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他翻过身看向身侧,镰刀和一筐猪草静静地躺在不远处。

  是做农活时做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却不小心睡过去了吧?

  「约翰,妈妈做好饭了,开饭啦——」

  「好,我这就回来——」

  男童大声应道,他将镰刀塞进篓筐,背上比他还要高上一点的篓筐,步履蹒跚地朝村子走去。

  约翰,妈妈,饭菜,家人,家……他渐渐想起自己是谁,小小的一颗心雀跃起来。

  暮色四合,远处炊烟慢悠悠地飘上天空,在暗色的天地间连出一条隐约的白线。白线的底端,是他心心念念的家。

  布兰克停下脚步,他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才是梦境。

  许久没做这个梦了,比起伤感,更多的是怀念。

  既然已经知道是梦境,只要稍作挣扎就能醒来吧,没有必要去重复相同的悲伤。

  啊,但是……

  布兰克放松精神,意识直直坠入「约翰」的身体中。

  ——但是,他好想念他的「家人」,他好想再见一见他们。

  夜色将近,寒风刺骨,凡有家可归之人皆行色匆匆,往那温暖之处而去,本就冷清的街道上很快不剩一人。

  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街角的垃圾堆上,一双短手用力扒拉废弃物。他的皮肤被锋利的碎片割破,仅有的一件「衣服」被污水染成令人作呕的颜色,头发和秽物结成一团,整个人看上去比野狗更脏。

  魔王种可能是世上最强韧的生物,他们饿不死,冻不坏,只要力量的核心不被毁灭,就算被捅穿心脏,割断喉咙,也不过多花几天修复罢了。

  可他们仍能感觉到饥饿,若是几天不吃饭,他们的五脏六腑也会空虚得如同刀割,他们会像快要饿死的人类一样,疯狂地寻找一切能够下肚的东西。

  偏偏这里是一个物资匮乏的镇子,到了冬天,能够下肚的东西都被镇民们自己消耗殆尽。

  好饿啊。

  小小的魔王扒完了今天的第九个垃圾堆,还是连一片面包碎屑都找不到。他望望灰蒙蒙的天,看看灰蒙蒙的地,他想了又想,跪趴在地上,伸出舌头,朝垃圾堆下渗出的污水,舔了一口。

  呛鼻的臭味差点让小魔王晕过去。这肯定是不能入口的,可是除了这滩污水,这堆垃圾中再没什么能称得上是食物。

  如果去到更富饶的城镇,应该会有更多的食物吧,但更富饶的城镇里会有更齐备的守军,要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小魔王趴在地上,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何去何从。他还太年幼了,破壳至今不到一年时间,还不曾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应对这个世界,他只能跌跌撞撞的,凭借动物的本能活下去。

  他站起来,准备去寻找下一个垃圾堆。他一转身,看到了一个女人。

  棕发瘦削的年轻女人,站在不远处的街灯下,静静地注视着他。凛冽寒风将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她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只是小魔王一心想着食物,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如果这是魔族的追兵,恐怕自己已经死了吧?

  即使这是人类,也是有可能会攻击他的。

  小魔王害怕地弓起背,眼神左右乱晃,找到机会就要逃跑。

  「小朋友,不要怕。」女人连忙说道。她极力放缓语调,小心翼翼,生怕吓到了他,「小朋友,你的家人呢?」

  「家人,什么,意思?」小小的魔王茫然回问。

  没人教过小魔王语言,甚至极少有人同这个野狗一样的孩子说话,他只能通过偷听他人谈话来学习。

  女人好像被噎住了,她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道:「你的妈妈呢?」

  这个我知道!小魔王兴奋起来。日日夜夜偷听墙角可不是白听的,他知道的,妈妈就是生下自己的人。

  「妈妈,没有!」他挺起胸脯,骄傲地说道。能够回答对一个问题,让他觉得自己厉害极了。

  女人沉默了,天地间只剩寒风的呼啸声,她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她缓步朝小魔王走来,然而每走近一步,小魔王便受惊往后缩一步。女人只得停在原地,她弯下腰,朝他伸出手,柔声问道:「小朋友,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家,是,什么?」

  「家是保护你的地方。」女人露出温柔的微笑。

  为什么只是嘴角弯起,人的脸就会变得这么好看呢?小魔王停下后退的脚步,不觉看呆了。

  如果跟她回家,就能天天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吗?

  「你知道保护是什么意思吗?」女人问道。

  「知道,保护,不受,伤害。」

  「是的,跟我回家,就不会再受到伤害。家里有面包,有肉汤,你能吃得饱饱的。」女人怜爱地,亦或是,怜悯地注视着他,「家里还有妈妈,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妈妈?」小魔王迷惑地重复这两个音节,「但是,你,不是,生,我。」

  「不是生了你的人才能被叫做妈妈,我以后,是保护你的妈妈。」

  「跟妈妈回家,好吗?」

  小魔王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伸出的手,他揪着「衣角」,怯怯地朝女人走出一步,停下来,再看看她的脸,看看她的手。

  他看到女人嘴角温柔的弧度一直没有消失。

  小魔王渐渐放下心来,他一步步地,慢慢挪到女人身边。

  「好,我要,家。」

  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指尖轻轻搭在女人的掌中。

  女人给小魔王披上自己的大衣,牵着他的手走向镇外。

  妈妈真的会保护他欸!小魔王抓着厚实的衣服下摆,满足地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一边赶路,女人一边低头问他。

  「名字?」

  「就是,别人怎么叫你?」

  「唔……」幼小的魔王冥思苦想了一阵,试探着说道,「喂?」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好呀!」小魔王连忙点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么多话,第一次有了一件正儿八经的衣服,第一次被他人牵起手,手掌相触的地方好暖和呀,能够一直牵下去吗?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要拥有一个名字了!他知道的,每个人类都有一个名字,这样才不会和别人搞混,现在,他也要拥有这种好东西了!

  「那,约翰,怎么样?」女人思索着,有些难为情,「我没读过书,想不出好听的名字,如果不喜……」

  「我要这个!」小魔王大声叫道,眼睛闪闪发亮,原先略显呆滞的脸上显出生机。

  约翰,约翰,小魔王在心里不断咀嚼这个名字,嘴里泛起了甜味。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多么独特的名字,他听过不少人被唤作约翰,但现在这是他的名字了,它就是世上最好的名字。

  他还不熟悉这个女人,他应该继续对她保持警戒的,但他的心里好满好满,满得不做些什么就受不了了。他松开女人的手,像只讨到骨头的小狗,绕着女人不停转圈圈。

  「约翰!」他转一圈,喊一声,等到喊腻了,他用双手握住女人的一只手摇来摇去,他扬起小脸,问女人:「那,你的,名字?」

  「我叫珍妮。」

  「珍妮。」

  珍妮敲了一下小魔王的脑袋,「要叫妈妈。」

  「妈妈。」约翰捂住脑袋,嘴角仍止不住地弯着,「我心里,好多,东西。」

  「好多东西?」

  「就是,满了,要出来了!」约翰向上伸直双臂,作出有什么要冒出来的动作。

  「啊,那叫高兴。」

  「高兴?」

  「就是幸福。」

  「幸福?」

  「就是,觉得现在很好。」

  「哦!」约翰恍然大悟,「我现在,高兴!」

  他用手抵着自己两边的唇角,凑到珍妮面前,「妈妈,那这个,这个?弯的?」

  「这叫笑,人高兴的时候就会笑。」珍妮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妈妈,高兴?」

  「也不一定是高兴的时候才会笑,妈妈是觉得你很可爱,很喜欢你,所以笑的。」

  「喜欢?」

  「就是觉得你很好,想和你呆在一块儿。」

  「哦!」约翰再次恍然大悟,「妈妈,很好,我,喜欢,妈妈!」

  眼角处传来莫名的触感,冷风一吹,刺骨的冰凉。约翰疑惑地摸摸眼角,摸到了一点湿意。

  「妈妈,我的眼睛,流水。」

  珍妮蹲下身,指腹轻柔地拭过他的眼角。

  「那是眼泪。」她说,「你太高兴了,所以流了眼泪。」

  原来高兴就会流眼泪呀。约翰接受了这个新奇的知识。

  第一次这么高兴,所以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好啦,不要再跳啦,省一点力气,我们的家在村子里,有点远。」珍妮妈妈说道。

  她牵起小魔王的手,一起走向远处。

  城镇灯火慢慢消失在身后,两人手牵着手,踏上乡间小路。

  他们走了很久,眼前始终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雪在不经意间下起来,先是寒风中夹杂着些许雪丝,接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很快在田间枯草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白色。

  「你,冷?」约翰歪着脑袋看向珍妮,「你,发抖。」

  他知道,人类是会被冻死的。女人身材瘦弱,唯一的大衣又给了他,万一冷死在回家的路上怎么办?

  「没关系,我是大人。」珍妮扯着嘴角,虚弱地笑道。

  人类长成大人后,就不会被冻死了吗?约翰迷惑了。

  但不会被冻死就好,他才不想把大衣还回去,他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暖和的东西呢……

  但是,但是……

  约翰偷偷瞄了珍妮几眼,她的嘴唇发青,眼神恍惚,一副快晕倒的模样。

  真的没关系吗?

  妈妈说要保护他,那他是不是也要保护妈妈?

  他握紧珍妮的手,在两人掌心相贴处,存下一点微不足道的温度。

  「这样,暖和?」约翰仰头问道,黄金的瞳孔清澈无邪。

  「……嗯,谢谢你。」

  纯白的世界中,两个小黑点手拉着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归所。

  在被冻僵前,两人终于看到了一间小木屋。

  珍妮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小小的魔王推入屋中,她披上保暖的衣服,边搓手边朝屋内大喊:「保罗,今天你做饭,晚饭多做一人份,我们有新的家人了!」

  「什么!?」

  被称作保罗的男孩从厨房中窜出来,见屋内真的多了一个陌生人,他的下巴差点惊掉,「妈妈,这……咦!?」

  「做你的饭去。」珍妮把他赶回去,「我烧水的时候和你讲。」

  「啊……噢……」

  「你等一会儿,我去烧热水。」珍妮招呼约翰坐下后,也走进了厨房。

  约翰好奇地四处张望。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人类的房屋,屋子里好温暖啊,摆着许多他不认识的器物,目之所及的地方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一切都很干净整洁,他脚踩的地板很干净,屁股坐着的椅子很干净。

  唯一不干净的异物,只有他自己。

  小魔王揪着身上黄褐色的破布,忽然感到坐立不安。

  所幸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珍妮便端着一盆热水从厨房中走出。

  她用手肘压开一间房门的门把,对约翰呼唤道:「快过来,我帮你洗一洗。」

  约翰听话地走进这间名叫浴室的房间,他没想到,珍妮放好水盆后,就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往上一掀——「呜啊——!」约翰惊叫一声,惊慌地窜到帘子后面,反应之大把珍妮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她连声道歉。

  「……」约翰委屈地抿住嘴唇,「……不能,光身子,不然……异类……」

  第一次误入人类领地时,他还没法隐藏起翅膀,被镇民追打着差点死掉。

  于是他学到了,和其他人长得不一样,就会被视为异类,被视为异类,就会被打死。

  他在野外吃田鼠,吃兔子,吃小鸟,在野猫野狗的嘴下抢食,内心空落落的时候,就和远处的狼群一声声对嚎。

  野外的日子太难熬,过了几个月,当他学会了如何隐藏翅膀,便迫不及待地走进另一个城镇,然而每一个见到他的人,眼里都是诧异或是厌恶,像是看到了怪物。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没有翅膀和角了?小小的魔王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过路人忍无可忍地给他扔去一块破布。

  小魔王抓着破布,看看自己,再看看路上的行人,这才发觉有哪里不一样。

  路人的眼神如同针扎,小魔王后退了两步,再次落荒而逃。

  那时他还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羞愧。

  但即使不明白,也不会想要再经历一次。

  他在破布上撕出一个套头洞,把剩下的布条捆吧捆吧缠在身上。他再也没有脱下这件「衣服」,洗澡的时候是跳入河中,洗衣服的时候也是跳入河中。尽管这件「衣服」脏得再也洗不干净,脏得让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但「野狗」总比「怪物」要好,对吧?

  而现在,衣服被脱下了,他又变成怪物了。

  会被妈妈扔出去吗?会被打死吗?

  约翰躲在窗帘后瑟瑟发抖,女人一时手足无措。

  她没见过这么害羞的孩子,但……也不是什么坏事,这至少说明了他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放下双手,让自己显得毫无威胁性,她用柔柔的声音安抚约翰,「是的,我们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脱衣服,这会被当成变态。但我是妈妈,妈妈是照顾你的人,所以没关系的。」

  「妈妈,脱衣服,没事?」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珍妮哭笑不得。

  「在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妈妈给你洗澡是没关系的。」珍妮解释完,朝他招招手,「快来吧,站在那里不冷吗?洗完澡就暖和了,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是可爱的乖宝宝了,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不是,怪物?」

  「为什么是怪物?不洗澡,脏兮兮的,才是怪物呢。」

  约翰看着那盆冒着烟雾的热水,最终选择了相信妈妈,犹犹豫豫地挪了过来。

  他被从头到脚搓了个干净,光是洗头的水就换了三盆。洗完后再穿上正常的衣服,约翰整个人焕然一新,新到珍妮都怀疑是不是中途换了人。

  这哪里还是那个野狗一样的孩子呀,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的,简直是个贵族小公子,尤其是那双金瞳,不像是会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的。

  珍妮对着他左看右看,问道:「你真的没有妈妈吗?爸爸呢?爷爷奶奶呢,有任何亲人吗?」

  她怕这是哪家贵族流落在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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