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拿現自從去了教會那晚就再也沒出現在伊日畢斯面前，伊日畢斯跑去米拿現家，門口被警察上了封鎖線，就連畢業典禮也不見米拿現的蹤影，瓦實提告訴伊日畢斯，米拿現打電話給她的事情，伊日畢斯不再尋找米拿現，反到開始參加教會的祈福會，並常常與瓦實提成雙出入。

「你很虔誠啊！伊日畢斯！你總是隨身攜帶教會的聖典，每天祈福會都在翻。」

「是啊！我很想看看原始的那一版，這本宣傳手冊有太多曖昧不明的橋段，不知到哪裡是後來編輯過的。」

「你還是堅持要找出不接受精液就可以產生神蹟的方法嗎？」

伊日畢斯看著瓦實提的笑臉，心生畏懼，明明在學校是這麼小心翼翼又唯唯諾諾，在教會裡卻有股淘氣的邪魅。其實，要是能夠跟益西拉姆大人問個清楚，他一定能找出答案，但是他不會拿這件事去煩那位大人，他不能顯露任何對咒術的興趣。

「瓦實提，為什麼你能接受這種事？為了展現神蹟就得出賣自己的身體，你不難過嗎？」

「我從來都沒有接受喔！」瓦實提說得輕描淡寫，彷彿遙遠彼端發生的一件小事：「如果可以我也想找喜歡的人做這種事，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我已經被甩了。」

瓦實提的心情從來沒對任何人訴說，但是她覺得告訴伊日畢斯也無妨。

「妳有喜歡的人是嗎？」

「是學校的新教士阿美士尼，我吻了她，但是她從來沒給我回應，我對能與心愛之人結合這件事徹底放棄了！」瓦實提倚靠椅背：「但不僅僅這樣，你看我在學校不是被同學討厭嗎？但是我在這間教會是受人景仰的聖體，對我來說，這個教會給我歸屬，所以，我希望能為這個教會有所貢獻，雖然不喜歡，但我願意忍耐。」

「真傻，那妳要忍耐到甚麼時候？」

「只要達成鄧普斯主教的目標，由我與傑黑木結合，接受招喚儀式生下黑聖母。」

「所以我希望你能趕快學會神蹟，讓你來代替傑黑木。」

「為什麼？」

「只有能引發神蹟的人才有資格接受招喚儀式，傑黑木他可以不必再為神蹟痛苦，這種事由我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瓦實提，主教找你。」傑黑木走來，微笑呼喚瓦實提，他看著瓦實提對伊日畢斯說聲抱歉跑走，就坐上伊日畢斯旁邊的位置。

「我不知道你有甚麼目的，但請你別再接近瓦實提了，瓦實提和我是命運決定好的一對，父親從我小時候就為此栽培我，誰也不能把瓦實提從我身邊搶走。」

「鄧普斯主教這麼需要黑聖母，是為了解救世界還是為了自己的心願？」伊日畢斯冷笑：「我可不覺得比約恩教皇的統治有讓以蘭這麼破敗，也許是鄧普斯主教想要找藉口謀...」伊日畢斯被傑黑木拉住前襟，扯到少年眼前。

「你要是胡言亂語，我會想盡辦法讓你再也走不進這間教堂！」傑黑木怒視伊日畢斯，兩人對視許久才鬆開，傑黑木站起身往聊天的信徒們走去。

※

「伊日畢斯，益西拉姆大人要你晉見她。」

伊日畢斯一回家就被父親抓個正著，他原本想默默回到房間，裝出青春期與父親關係冷淡的憂鬱少年，但是，父親一搬出益西拉姆大人的名字，他就只能對那個擁有少女外貌的不死族搖尾乞憐。

伊日畢斯走進地下室，益西拉姆坐在一張鋪著高級毛毯的沙發上。

「你最近很少來找我，在忙甚麼呢，伊日畢斯？」

「學校的一些事，為了準備大學的入學考。」伊日畢斯不敢抬頭，益西拉姆總是能看穿他的偽裝。一個巴掌甩了過來，伊日畢斯才感覺到臉頰的赤辣，就被益西拉姆抬高下巴。

「你在對我說謊嗎？」益西拉姆用少女純真的臉孔黏膩微笑著：「你總是不長記性。」益西拉姆扯破伊日畢斯脖子上的領子，朝著肩頸刺入牙齒。

伊日畢斯咬牙低著頭，渾身顫抖，即使奮力克制，身體還是無法抵抗吸血帶來的刺激，忍不住喘息沉溺於快感之中，他擁抱益西拉姆嬌小的身軀，想要索取更多：「哈...啊...哈啊...」

「我就喜歡你這副淫蕩的表情，伊日畢斯。」益西拉姆離開伊日畢斯的懷中，意猶未盡，舔拭伊日畢斯肩頸上的血滴，然後把他推到地上。

該死的！

伊日畢斯癱軟後倒，他還是無法壓抑吸血帶來的快感射精了，伊日畢斯喘著氣，身體還緩和不過來。

「說吧！伊日畢斯，你瞞著我甚麼事呢？」益西拉姆蹲在伊日畢斯身旁，玩弄他的髮絲。

伊日畢斯撫著額頭，希望自己原地消失：「我去了一間教會，他們想要引發神蹟，讓黑聖母降臨，我在研究引發神蹟的力量。」

「黑聖母？」益西拉姆好奇複頌了一次：「你說那個以蘭神教生下創世神和輪迴神的黑聖母？」

伊日畢斯虛弱抬起身，腿軟吃力地走到背包旁邊，拿出黃皮革的書本：「請益西拉姆大人看看這本書裡關於黑聖母的章節。」

益西拉姆翻了翻，雖然頁數很多，但是很快就看完了。

「這本書雖然加了杜撰的要素，但是關於黑聖母的描寫參雜了我經歷過的事實。」

「既然初代女王的親生女兒都這麼說了，黑聖母果然就是初代血族女王夏卡，賢神就是女王的權杖騎士阿美士尼。」

「推測合理。」

「主持教堂的主教說，這聖典是源自『教皇色勒莫的手扎』，也就是說色勒莫教皇有可能不是單純的血族奴隸，她很有可能是騎士或者跟妳一樣是真祖嗎？」

「這我就不瞭解了，我從來沒見過叫作色勒莫的人，我的領地是更早以前被叛亂的奴隸奪取的。」益西拉姆露出興致勃勃的表情：「這本書似乎以研究如何讓黑聖母復活為基礎，描寫了很多引發神蹟的現象，在我認識的人裡確有人可能這麼做。」

「是誰？」

「就是夏卡的胞兄法理斯和我父親阿美士尼。」

「他們有可能還活著嗎？」

「我又不能去外面怎麼知道呢？」益西拉姆對伊日畢斯彈額頭，要他自己去找答案：「但是，很有意思啊，伊日畢斯！我准許你研究這個教會！」

「但別過於沉迷神蹟了。」

「益西拉姆大人知道神蹟是甚麼嗎？」伊日畢斯洩了一口氣，又被益西拉姆看穿他的意圖。

「你要我假裝不知道嗎？」益西拉姆直視伊日畢斯：「你能不能使用神蹟還是一回事，但我可不准你因為沉迷神蹟而死了，我還要你的子子孫孫為我獻血呢，伊日畢斯。」

※

瓦實提用針在伊日畢斯掌上一刺，沾取些許血液，在伊日畢斯手上寫上咒文。

「神蹟其實是一種契約，接收血液的一方代表接受施予者的獻祭，將自我寄託於施予者的靈魂，然而，施予者也需要供給生命，契約才能成立。因此，為了不讓施予者貢獻過多的生命而死亡，我們使用神蹟之前，會接受別人的精液，需要展現越厲害的神蹟，就需要越多的精液。」

「你既然不想接受精液，就從身體可以負擔的小事情開始。」瓦實提把水壺裡的水倒在地上：「先賦予這些水生命，操控水聚集起來。」

「步驟很簡單，你得唸出我寫在你身上的咒文，然後滴幾滴血在水裡，集中注意力想像水聚集起來。」

「這個咒文要怎麼唸啊？」

咒文不是以蘭的任何一種語言。

「說得也是，跟我一起唸吧！」瓦實提淺笑。

『月光照耀大地，龍之末裔復生。』

伊日畢斯手上的血咒往指尖流動，滴入水中，啪的一聲，如同觸電，伊日畢斯手彈了一下，地面的水濺起！

「伊日畢斯操控它！用想像力！」

伊日畢斯還無法感受咒術帶來的變化，地上的水不斷飛濺，如同沸騰的水越來越激烈，伊日畢斯快速抓住瓦實提往後奔跑，地面的水連同土壤如鞭炮連環炸開！

伊日畢斯背部沾滿了土壤。

「唉...好危險！」伊日畢斯沒想到咒術是這麼危險的能力，瓦實提說「會死」還真的不是開個玩笑。

「好奇怪，第一次看到神蹟會有這種反應...」瓦實提也嚇了一跳，她第一次使用神蹟就成功讓生病的小狗康復，也沒看到甚麼危險的副作用。

「伊日畢斯，為了以防萬一，以後你得在我身邊才可以練習神蹟，起碼這樣我還可以用神蹟救你。」

「這下可有得練了...」伊日畢斯像洩了氣的皮球坐在地上：「有沒有其他人可以討教一下啊？或者讓我看看原版的『聖典』？搞不好有甚麼訣竅在裡面。」

「我也沒看過聖典，『神蹟』是教會的人教我的。」瓦實提了解伊日畢斯的顧慮：「不過我教你『神蹟』的事是件秘密，要是被教會的人知道會遭受處罰，這種情況不能跟其他人討論呢！」

「怎樣，你要放棄嗎？」

「不要。」

「那我們來研究看看吧！」瓦實提把針刺入自己的指尖，擠出一滴血：「伊日畢斯喝下去。」

伊日畢斯愣了一會，然後照做。

突然之間，瓦實提吻了伊日畢斯，起先是一股太陽曬棉被的舒服味道散化在口腔，然後往四肢蔓延，但是心臟卻發生刺痛，有一股氣透不過去，像是活生生被鎖在密不通風的棺材裡。

伊日畢斯一股噁心和劇痛，他推開瓦實提，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伊日畢斯看到了一道幻影，一棵釘著屍體的大樹，那具看不清面目的屍體，說著龍語，但是惡意如洪水侵襲，伊日畢斯承受不住刺入內臟的痛苦，艱困倒地！

「伊日畢斯！」

伊日畢斯聽到瓦實提呼喊，昏了過去。

伊日畢斯沒想到醒來的時候是在益西拉姆大人的地下室。

年長的少女坐在沙發，翻著伊日畢斯給她的教會宣傳本。

「益西拉姆大人...」伊日畢斯覺得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嘗試了人類的神蹟感覺如何？很痛苦對吧？」益西拉姆起身走到伊日畢斯旁邊：「作為血族奴隸想要學會革命軍的咒術可沒這麼容易，幸好有人在你快死的時候把你帶回來，你又欠了我一條命！」

看樣子是益西拉姆大人把自己救活，但伊日畢斯搞不懂自己到底發生了甚麼。

「您不處罰我嗎，益西拉姆大人？」

「我現在對這間教會很感興趣，伊日畢斯，這本書紀錄了許多關於龍族我不知道的一切，但是它加油添醋偽裝成以蘭神話，我很想看看最原始的版本。」

「您有想知道的事嗎？」

「沒錯，我想知道寫這本書的人是不是我的父親，阿美士尼。」益西拉姆坐在地上，仰頭望著起身的伊日畢斯：「如果屬實的話，我想找出那個人的訊息。」

伊日畢斯看著益西拉姆提到初代阿美士尼而臉色紅潤，對這個唯我獨尊的血族公主，想必能讓她掛心的只有她口中的父親罷了！

「都這麼多年了，才想去找一個可能死去已久的傳說嗎？」

「不知分寸！」益西拉姆賞了伊日畢斯一個耳光：「我可沒開口詢問你的意見，我的話你最好照做！聽懂了就快滾！」

伊日畢斯走上樓，嘴角被打出一點血，他抿嘴，不想讓表情看起來太狼狽。

抬眼就看見父親站在地下室門口。

「是一名叫做傑黑木的男生把你載回來的，他叫你不要再去教會了。」

伊日畢斯苦笑，傑黑木在那種狀況居然不是送他去醫院，而是把人扛回家，大概是不希望瓦實提做的事被教會發現吧！

「這我可辦不到，益西拉姆大人要我調查這間教會。」

「益西拉姆大人嗎？」

伊日畢斯猜得出父親因為他去以蘭教會有所不滿，但既然益西拉姆大人同意，也就不方便阻止了：「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問益西拉姆大人吧！」

伊日畢斯從冰箱拿出一瓶檸檬冰糖水，大口大口喝入肚子裡。

他擔心瓦實提和自己的事會遭來苦果，晚一點去找瓦實提確認。

伊日畢斯好不容易等到教會晚間祈禱的時間，他在教會門口看到瓦實提，少女見到伊日畢斯好好的，立刻抓住少年的手臂，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

「伊日畢斯，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傑黑木說你不能去醫院，要把你載回家，我一直很擔心！」

伊日畢斯很慶幸被送回家裡，益西拉姆大人才有機會救活他！

「我現在已經不要緊了，只是...我到現在還搞不懂發生甚麼事？」

「伊日畢斯，『神蹟』對你來說太危險了！」瓦實提認真抓住伊日畢斯的手腕：「我以為你沒接受精液就使用神蹟才會操控失敗，所以想把一些神力傳遞給你，但是你的靈魂拒絕了我，『神蹟』變得像毒藥一樣，差點讓你死於非命...別說救你了，我跟傑黑木都沒有辦法對你施展『神蹟』。」

「如果，你還堅持要學會『神蹟』，可能真的會死，我不能為了私心讓你遭遇這種事！」

伊日畢斯，還是想要學會神蹟，但是，瓦實提堅定不移地目光讓他無法提出異議。

「我知道了，我不會勉強妳做為難妳的事，但我還能參加教會的祈福會吧？」伊日畢斯淺笑試圖讓瓦實提安心。

「當然歡迎！」瓦實提挽住伊日畢斯的手臂，讓少年跟隨著自己移動步伐：「黑聖母不會拒絕任何人！」

伊日畢斯跟著瓦實提入座，前方的傑黑木轉頭瞪了他許久，伊日畢斯裝作沒看見注視著演講台，忙碌的鄧普斯主教難得參加了教會的祈福會，他在眾人的掌聲中走入講台。

「謝謝，謝謝各位相親相愛的同胞，我平時不太愛參加祈福會，為什麼呢？因為每次聽到大家讚美自己，讚美親朋好友，讚美黑聖母，我都覺得很感動，每次都要忍著淚水才能走下台，人老了哭泣的樣子太醜，我很愛面子不想被別人看到，所以我都盡量不參加祈福會。

不過我今天，是為了一個特別的人而來，我請各位歡迎今日加入我們教會的阿美士尼教士！」鄧普斯拍手，教堂內隨著主教的動作發出更多掌聲：「阿美士尼教士過去隨著聖堂騎士團在國外活動，回國後就職於『伯善區域高中』，默默在教育界守護著年輕學子，今天是阿美士尼的歡迎會，請各位給予更多掌聲。」

阿美士尼從側邊站上演講台，女人穿著正式的教士禮服，一襲紅色長袍，肩上披著銀色禮帶，手裡拿著一把鑲著紅寶石的古劍，以及那雙鋒利的綠色瞳孔，威風凜凜！

瓦實提咬起指甲，看起來頗神經緊繃：「鄧普斯主教大人為什麼都沒跟我說？而且今天還是歡迎會？」

傑黑木一臉無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主教自有打算吧？」

瓦實提悄悄起身，伊日畢斯立刻拉住少女的手腕。

「歡迎會是要做些甚麼？」

「瓦實提！」傑黑木輕聲警告。

「歡迎會會選出一位沒有經驗的聖體向神職人員貢獻初夜，我...不會同意的！」瓦實提壓低上身，從座位後方繞到演講台後邊。

瓦實提在台下看著阿美士尼，女人接受鄧普斯主教邀請走下演講台，她知道接下來主教要帶阿美士尼去他們練習神蹟的地方，但是瓦實提不能接受，她諒解阿美士尼拒絕回應她的感情，但她不能忍受阿美士尼擁抱自己以外的聖體。

瓦實提一鼓作氣撞上阿美士尼，女人下意識伸手，扶住少女。

「瓦實提！妳冒冒失失的做些甚麼？快跟阿美士尼教士道歉！」鄧普斯語氣有些急促，但他盡量壓抑口中的怒火。

「晚安，阿美士尼教士，為了表達歉意，請由鄙人為您帶路，並獻上黑聖母的祝福。」瓦實提知道主教聽得懂她的暗示，但鄧普斯不得明說，只得由阿美士尼做出決定。

「瓦實提，還不退下，由妳歡迎教會的神職人員太過失禮。」鄧普斯不斷給少女使眼色，該準備的他都準備好了，他不希望瓦實提壞了他的好事。

「無妨，」阿美士尼淺笑揮揮手：「接下來就由這個孩子為我帶路，我也想了解能夠引發神蹟的聖體是如何修練的，拜託妳了，瓦實提。」阿美士尼伸出手掌，握上瓦實提的手。

「可是...這個...」鄧普斯走到瓦實提旁邊低頭附耳：「一定要帶阿美士尼去每次去的房間，知道沒有？」

「是，我明白。」瓦實提露出無法掩飾的笑容勾住阿美士尼的彎臂，她帶著阿美士尼走到教堂深處。

瓦實提略過修練神蹟的場所，直直往後院的教士宿舍走，現在大部分的教士都在禮堂，沒有人會來，瓦實提走到一間沒有人住的空房間，她帶著阿美士尼走進裡面。瓦實提鎖上門，著急的退下衣服。

阿美士尼露出淺笑：「怎麼了，瓦實提？」

「我們教會在神職人員的歡迎會，會獻上聖體的初夜。」瓦實提全身赤裸，她寒冷的打顫，想與阿美士尼擁抱，交換彼此的溫度：「所以我...」

阿美士尼拿下披在肩上的飾帶，解開長袍，披在瓦實提身上：「謝謝妳，瓦實提，但是我不能同意。」

「為什麼呢？因為妳不喜歡女人嗎？還是因為妳不能接受處女以外的聖體？還是妳其實很討厭我....」瓦實提抓著長袍的前襟，她是這麼的渴望與阿美士尼擁抱，常常在夢裡肌膚相親，她也這麼希望有一天這場美夢能夠實現。

「我的心裡有個無法忘懷的人，因此我無法回應任何人的感情，抱歉，我讓妳失望了。」阿美士尼的目光誠懇真摯，但那目光是看著一位不存在於世的人。

「但是如果妳不碰我，我無法向主教交代，所以請妳...」瓦實提吻上阿美士尼，但是女人依然沒有採取任何動作。

「瓦實提...我知道妳對我的感情是認真的，所以我更不願傷害妳，我不想當那個始亂終棄的人，妳是個溫柔的人，妳值得更好。」阿美士尼握住少女的肩膀：「主教那邊我會想辦法替妳說情，所以把衣服穿上吧！」

「阿美士尼...即使我想和妳留下一個回憶也不行嗎？」瓦實提也退下了阿美士尼的長袍，她又再一次向女人坦裸。

「那妳能只滿足一個回憶嗎？妳真正想要的只有這樣嗎？」阿美士尼握上古劍的寶石：「對不起瓦實提，我無法給妳任何東西。」

「我只想要一個回憶，拜託妳，阿美士尼，起碼讓我這副身體擁有聖體以外的價值！」

阿美士尼撿起地上的長袍，重新披在瓦實提的肩上。

「妳太看輕自己了，瓦實提，妳的身體不屬於我，不屬於這個教會，只屬於妳自己，妳的身體是自由的。」

「我想跟妳發生關係是自願的，這樣也不行嗎？」

阿美士尼的綠眼宛若熱帶雨林中的一潭翡翠，螢火蟲隨著樹影流動，漫天光點潮浪翻湧：「我明白了。」

阿美士尼輕輕吻上瓦實提的額頭，吻上少女的細頸，謹慎翻開瓦實提的手，吻入掌中。

「我收下了妳的身體，將會給予相對應的回報。」阿美士尼最後吻上瓦實提的眼瞼。

少女吸了一口氣，突然被睏意侵襲，身軀被阿美士尼摟在懷中，然後深深睡去。

※

瓦實提和阿美士尼不知去向以後，演講台站出幾個聖歌隊的孩子，旁邊的鋼琴彈奏出音樂，伊日畢斯注意到一晃熟悉的影子匆匆往教堂外走。

伊日畢斯毫不猶豫跟了上去，離開教堂沒多久，立刻就被架住脖子，帶到了教堂旁邊的墓地！

「你就算不這麼做我也會跟上去，米拿現。」

「你還真是個愛說謊的騙子，伊日畢斯。」米拿現淺笑，但眼中已經沒有光火：「你說甚麼這個教會很奇怪，叫我不准來，但自己卻每天來，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這麼虔誠的人，難道你...也想要黑聖母幫你實現願望嗎？」

「我想要的不是黑聖母，而是學會神蹟，我在研究可以學會神蹟的方法。」伊日畢斯坦白，但也不打算鉅細靡遺全盤托出：「一方面我聽說了你打電話給瓦實提的事，我認為你總有一天會來這個教會。」

伊日畢斯看著米拿現表情憔悴，但這幾個禮拜來沒有消瘦，身上穿著乾淨的衣服，還有精神打理自己，他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又被擔憂覆蓋情緒。

「怎麼，你打算用神蹟幫助我嗎？」米拿現自己也不曉得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但現下任何一個希望他都不打算放棄。

「我還沒學會神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上忙，但是米拿現...別再逃走了，別讓你自己一個人承受母親和外公的死亡。」

「那種人不配當我的外公，那個混帳殺了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到底有甚麼罪！我的母親犧牲了很多在照顧那個不知感恩的渾球！他居然...居然...」

米拿現咬著牙，握緊拳頭，深深呼吸，他沉溺於殺死老者的解脫以及母親死亡的憤怒！

伊日畢斯明白了，現在米拿現也是個罪人，普通社會已經容不下他！

「那麼你的願望是甚麼？」

「我希望時間能倒流，回到母親死亡之前，讓我殺死那個糟老頭。」米拿現微笑，那缺乏血色的雙唇，苦悶而悲傷。

「那要是黑聖母辦不到，你又要怎麼辦？」伊日畢斯希望米拿現能留下來，不要再從他眼前消失，他希望米拿現能找到母親以外活下去的理由。

「我不知道...伊日畢斯...」米拿現陰鬱黯淡的雙瞳告示自己也許只有一種未來：「如果你有好方法的話告訴我吧！告訴我不再痛苦的方法！」

「現在的我可能沒資格告訴你甚麼答案，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在那之前請你不要逃走，拜託你了，米拿現！」

米拿現凝視伊日畢斯，他知道自己的處境要求同齡的伊日畢斯給予幫助過於困難，但是現在...即使伊日畢斯為了安慰自己說出謊話，已經沒有求生慾望的米拿現也會相信，相信任何一個擺脫痛苦的方法。

「那我等你，我希望你能在黑聖母的降臨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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