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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3

[db:作者] 2025-08-13 08:21 5hhhhh 1390 ℃

要想阻止这个世界坠入熊熊燃烧的炼狱,可能只有一种方式,一个机会了。那位无情的观测者最钟爱的玩具的数量,已经从一变成二了。但要是说没数目变也不是不行。要是把她俩分开,那可能两个人都会坏掉。到时候可就真的没得玩了。

「你们俩现在可是比全世界都有意思了啊。我还真不舍得就这么结束了。」 天理旳维系者还是那么的恶趣味,在脸上揉了两把,摇身一变,就把自己变成了荧的模样。发梢的因提瓦特也好,和荧别无二致的声音也罢,如果忽略她那甜腻到粘牙的说话口吻。那这简直就和荧本人一模一样。但神子知道,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荧还是发不出这种毫无底线的诱惑力十足的声音的。

「这么宝贝她的话就别这样对她啊。」再怎么骂这家伙都是没用的。闭目养神的神子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自然也就看不到她那张笑成一朵花的脸。有这功夫和她斗嘴皮子,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随便骂她两句解解气,就权当是口腔体操了。「你要是能赶紧掉脑袋就更有意思了。」

「哎呀,你就睁眼看看我嘛。连自己的小女友都不愿意看一眼~?」那家伙倒是一点都不见外,直接钻进了神子的怀里,像猫猫一样蹭着主人的手臂,还舒服得迷起了眼。

神子一点都不客气,提溜起那颗金发的头,直接狠狠地砸到了地板上。天狐的臂力也强健得很,榻榻米连着下面的地板都一起被砸了个窟窿。「别在这恶心我了。要是我真想不出办法你可就没乐子看了。」

「和你这种美观稀烂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披着人皮的恶魔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你就慢慢琢磨吧。机会就在你俩手里,好好把握哦。」

「没事就滚。早晚你都得下地狱。啊,还有,你那不叫美感,就是单纯的恶趣味。」

从布团中睁开双眼,荧的第一反应就是:黏糊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神子连清洗工作都没做,就这么把她丢在这了。

八成她是没脸来见自己了吧。荧这么想着。也确实,在荧的视角中,神子就是想着来强要自己,结果被自己的负荆请罪打了个猝不及防。偏偏还管不住下半身,完事之后负罪感上来了,直接找地方躲着抱着头反省错误去了。小腹上的印记肯定也是这家伙的手段,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那她要是乐意的话,就留着吧。

天守里的御温泉早就被地震震坏了,看了看表,自己这一觉又是睡了一整天,从清晨睡到了晚上。她也不想再去麻烦别人准备五右卫门澡盆。反正也好久没用过了,这次就去壶里清洗清洗吧。

尘歌壶里还是一副鸟语花香的景象,没什么变化。自从派蒙不在了之后,她基本就不怎么进来了。毕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两个人一块设计的,睹物思人,心里总是那么的痛。

痛苦的回忆如尖针一般戳了上来,狠狠地扎在了荧的心上。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笑容,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派蒙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履行着作为向导的职责。

她被兽境猎犬一爪子拍到了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派蒙被猎犬们撕咬,扯碎,化作点点星光飞散到了天空之上。魔物们并非前来狩猎,只是来享受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乐趣。对它们来说,派蒙甚至连猎物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玩具一类的东西,

那天的魔物像浪潮一般汹涌,那天的风雨像末日一样猛烈。现在想来,绝对是有人做了手脚,而幕后黑手是谁也不必多说。

哪怕是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荧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和那恶魔的残忍与罪孽。

往日的记忆突然开始向她发起毫不迟疑地攻击,在她那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上又扎了一刀。再看看现在的她,失却了复仇的权力,失去了自由的权力,失去了面对自己的错误和罪过的权力,只能作为恶魔的手臂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每天都在试图洗清自己身上的血迹,却每天都在把自己的双手染得更脏。恶魔的帮凶,叛徒,外来的犹大,煞星,令人恐惧的名字被安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却根本无法反驳。

唯有死亡,才是责任的终点。

阿圆倒还是一副悠闲的模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只知道以前主人总是带着的那个小家伙最近很忙根本见不到人,主人也不怎么回来了。

尽量不让痛苦展露在脸上,荧把那件被各种各样的体液弄脏的睡袍拖在了一旁,赤裸着进了许久以前就设在了壶中的温泉房里。

迈进水中的触感让荧微微眯了眯眼。这可是荧当初在枫丹用了不少高科技才开发出来的永动温泉,体验自然是不必多说。但真正让荧摸不着头脑的是,神子已经满脸舒爽的泡在泉水里了。

看到脱了个精光的荧走了出来。神子露出了捕食动物的凶猛微笑,向荧招了招手。

身体飞快的做出了反应,但并不是方才快乐的余震,而是深自骨髓的厌恶和恐惧。背脊发凉,鸟肌扩散,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做出这样的回应。不要走过去,不要靠近,不要看她。荧的身体向她传达着这样的信息。但理智却告诉她,你应该向她走去。你应该回到她的身边,向她道歉,向她低头,承受她给予你的雨露和宠爱。

身体的抗拒和精魂的鼓动开始了激烈的搏杀,让她感到迷茫和恐惧。荧还是克制住了这些生理反应,鬼使神差地向池中的人走了过去。

待她走到双臂能够触及的范围,神子毫不客气,干净利索的把她搂在了怀中,摁住荧可爱的小脸就要吻上去。

眼看着双唇就要相印,一把肋差却毫不迟疑地插在了那个「神子」的头顶。整根刀条全都透过头骨扎了进去,只剩下一个刀格被挡在了外面,把她整个人都沉进了温热的泉水里。

另一个一丝不挂的神子黑着个脸,顺手把刀鞘搁在了一旁的桌上。荧以前的藏品终于派上了用场,成功制裁了图谋不轨的大坏蛋,保卫了主人的口腔健康。

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泉水里冒出了一颗头,上面并没有溢出血水或是别的什么体液,那家伙总算是变回了她原本的模样。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把肋差从头顶上拔出来。「诶呦喂……人家可是帮你成功把妹了诶!就不能温柔点吗?」

「擦干净,别锈掉了。」神子下了水,把荧搂在了怀里。「你可以滚了。」怀里的荧微微发着抖,握紧了双拳:她怕自己克制不住把她扯得粉碎的冲动。

非人的野兽嘟嘟囔囔地从水里飘了出来,也不打算就这么走掉,一边把玩擦拭着被温泉水打湿的肋差,一边嬉皮笑脸地飘在半空中看热闹。神子也知道,就算是真把她剁的粉粉碎,这场好戏她也是一定要看的。

明明在哪里看都一样,她非要选择出现在两人面前,用自己的存在本身污染空气。荧的身体依旧神经质地颤抖着,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神子的双臂。噩梦又回来了,更快更强。

烈火、殷红、号哭、绝望、死寂、被划去的名字、滴血的打刀、像西瓜一样满地乱滚的头颅、洪水造就的万人坑、饿的皮包骨头的孩子、废墟、灾厄、成群的魔物、失去希望的瞳孔、鲜血与脑浆调和成的混合物、血肉腐烂的气味……

她经历的一切,她所做的一切,她所恨之入骨却不得不接受的一切都回来了。机体开始了生理性的不适,大脑开始充血,四肢之间变得麻木,全世界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地漂浮在世界的最中心。

四肢无法活动,双眼无法睁开,情绪开始不听使唤的暴走。恼怒、自嘲、绝望像龙卷风一样在荧的心中肆虐。

她无法呼吸。

她听到了来自那恶魔的嘲弄:「哎呀,要是你没来提瓦特,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呐。就是你把他们全都害死了哟。」

她听到了无辜村人向野武士们发出的扭曲的求饶:「不,求求你,别这样,不要,放过我们吧,至少留下我们一条小命吧。」

她听到了因为最重要的妹妹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而满心绝望的哥哥发出的不成字的悲鸣:「唔……咕……呃阿阿阿阿阿阿!!!!呜啊……」

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漆黑。她曾在深境螺旋之底窥伺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却只看到了毁灭和死亡的剪影。她在鹤观观看云卷云舒,只能观出血海一般的凶煞。她在地上勾画着卜卦的图样,只得到了不祥和晦涩的爻词。

根本看不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她能做的一切,就是用自己愈发肮脏的双手延缓末日的到来。她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不用思考,不愿思考。只要自己变得越来越邪恶越来越堕落,越来越令人作呕,这个世界就能免于毁灭。

对啊,确实是这样。只要我变得更恶心一点,世界应该就能变得更好了吧。只要我这样的罪人一直受着这样的折磨,提瓦特就应该不会毁灭吧。只要我还能一直苟延残喘,就应该还有人能一直活下去吧。没错,确实啊。

阴暗的情绪就像暗之外海的漩涡,深不见底。它的触手将荧捕获,将她向海底拖拽,要将她溺毙在她自己的脑海之中。

「该死……」

荧的状态很不好。现在的她能不能保持正常思考的能力都是个问题。她的精神本就一直吊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固执,偏激,自卑,她的心灵远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早就被她自己戳到千疮百孔了。

元素力从荧身上渗了出来,超载、扩散、超导,不停的碰撞与反应凝成了漩涡,连带着荧那来自异世的力量一起,变得更大,更强。荧的身体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黑洞,吸收着以太中的元素力。身体里紊乱的元素力、失去神智调控的躯体、神经功能全部失调、判断力和情绪一同暴走,要是让荧就这么在自己的臆想中失去意识晕过去的话,她不变成个大火球把这尘歌壶炸了就谢天谢地了。

神子恨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对她毫无办法,只能看着荧被自己的恐惧捕获。她毫不怀疑,除了她俩之外,她一定还对其他的苦命人做了相同的事。操纵他们的肉体、玩弄他们的心智、焚毁他们的灵魂。但只有荧和自己最受她的青睐,被永恒的诅咒和苦难选为了目标。

在这全体生灵的大敌面前,她做的那些事,乃至荧做的那些事,简直就像是孩子们的家家酒一样。怀中的荧还在病理性地颤抖,神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现在的她离彻底崩溃可能就只有一步之遥。虽说荧之前的状态也完全说不上健全,但这次要是处理不当的话,那就真的是要出大问题了。

催动着壶里的仙家术法,连同白辰血脉的力量,神子开始激活先前在荧的身体里留下的小手段。粉色的光芒猛地刺入了黑暗,把荧硬是从混沌里抢了出来。原本阴暗至极的思绪被打断,荧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头晕、眼花、身体开始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四肢的麻木并没有丝毫好转,还是没有任何知觉。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儿,神子像安抚小猫一样婆娑着荧的后颈,让她从迷乱的妄想中平静下来。刚才的体验和地狱更无二致,黑暗、痛苦、喘不过气。

这就是死后的感受吗?

难道直到她终于能够结束这一切的痛苦进入永恒的梦境的那一天,她都不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平静吗?

蜷缩在神子的怀中,荧阖着的双眼流下了梦魇降临以来的第一滴眼泪。滴答,滴答,泪珠从眼眶中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滴到了神子的胸前,和温泉水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楚。此时的荧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故作坚强,像个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怀里流着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哭?

为什么她的眼眶在向外渗着泪水?

为什么她会在神子的怀里扭作一团,啪嗒啪嗒地流着眼泪?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身体动不了,却痛到不行。四肢发麻,仿佛从自己的身上掉了下去。肚子像是挨了两拳,肠胃开始了大暴走。

心中的什么东西碎掉了,好像永远都拼不起来了。

喉咙发不出声响,连哽咽的鼻音都发不出来。

静静的蜷缩在神子的怀里,全身都提不起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气力,只能任凭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

你感受过真正的绝望吗?内心的痛苦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心中的那种空洞感和窒息感是会蔓延到全身的。当你的胸口开始发痛,四肢变得麻木,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得扭曲时,你就离心死不远了。

身体是一件精密的仪器,每一个部件都会影响到其他部分的机能。作为指挥中枢的大脑一旦出现问题,全身的其余器官也都会跟着造反。

心好痛。真的好痛。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再也无法靠自卑和自我欺骗来战胜内心的痛苦。她并不是什么恶魔,不是什么叛徒,更不是亘古无双的大罪人。

她把这世上最沉重的责任和枷锁都背到了自己的背脊上,扛着它在望不到边的黑暗中跋涉了太久太久。照这样下去,根本用不着别人动手,她自己就要先把自己逼疯了。虽说就算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她的所作所为也只能用犯罪来代指。她屠戮了无辜的民众,断绝了他们的生计。总有一天,她要为这些不可饶恕的罪责付出代价。

但不是现在,不是这样。

可能等不到黎明到来的那一天,荧就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了。害了她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变,确是她对生命与美好的期盼。这样的她是无法忍受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扭曲了生命的价值,毁坏了生命的意义,她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都发生了。

那恶魔的谋略成功了。荧还是没能骗过自己,没能让自己摆脱那把她打垮了的负罪感。微笑的假面开始脱落,生命苦难的底色竞相显露。

真的。她太累了。她想躲在温柔的怀抱里、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想和那一切的痛苦全都划清界限。她是多么想就这样永远泡在温暖的池水里,在平静中度过永恒的岁月啊。

但她做不到。无论她付出多大的努力、对自己施加怎样的暗示,都无法将那些痛苦完全抹去。

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大脑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抽抽搭搭的哭声响了起来。她永远都在悲伤、永远都在绝望、永远都在操弄着毁灭的器具。只有现在,她才能把自己背负的一切全都吐出来,才能在神子的怀抱里用哭泣清空内心的阴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荧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渐渐停止,沉沉地睡了过去。今天的荧实在是太累了,早上先和自己一阵翻云覆雨,到了晚上又被那混蛋把由头引了起来,把一身的力量泄了个干净。身体里积蓄的元素力全都消散一空,暂时是没办法继续充当毁灭的触角了。

一边帮荧清洗早上留下的痕迹,一边向笑的直不起腰的屠夫抛出了问题。「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你干掉?」

周围气泡一般的薄膜消失了,那家伙的声音猛地冒了出来:「诶呦……嘿哈哈哈哈……诶呦……诶呦喂……嘿……嘿哈哈……!她,她也太可爱了吧……!」

小穴里的白浊流了出来,却没有混入清水之中,而是凝成了一团,流进了温泉的黑水池。「我再说一遍,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连骨头都敲碎,一把火把你烧成灰。我说真的。」

「诶呦,你急什么嘛。我又不会真把你的小女友翘掉。虽说人家真的很喜欢这姑娘,但干这事可是要被浸猪笼的哟。」

「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你干掉?」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空气变得像粘稠的液体一样沉重,令人窒息。她的一切动作似乎都被拖慢了许多倍,但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压制力。举手投足之间都积蓄着能将这个世界毁灭殆尽的强大力量,碰着就死擦着就亡。像是泥石流,又像是雪崩,根本无可阻挡,无可延宕。仿佛只要她一挥手,全稻妻,乃至整个提瓦特都会崩坏成碎石和瓦砾。

「你想让你所知的世界毁灭,是吗?」

「这孩子真可爱啊。」她的双眼写满了宠溺与怜惜,「可惜她终究是个外来者。可惜她知道了太多。可惜啊,她超越了我划定的界限。」她的手抚上了荧的脸颊,又像是安抚小猫一样揉了揉那头灿烂的金发。「真的,太可惜了。我和她说,只要她能成为我的触手,我就会减缓毁灭的步伐。结果她果然照做了。」

「你应该和很多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吧?」山崩一样的庞大力量压得神子只能绷住了劲,从牙缝里把这句话挤了出来。

「的确啊。你还真是聪明。那些人也都乖乖地照做了呢。不过会拒绝的人根本就不会成为我的选民就是了。这孩子的心真的很柔软啊。」

「虽说你也很不错,让我确实很感兴趣,不过和她比起来,你就一点也不可爱了。哎,明明年龄也不大,就老老实实做个小姑娘也挺不错的。干嘛要把那些烦人的东西自己揽下来呢?」

「不过玩具终究还是玩具啊。法涅斯也好,他们兄妹俩也好,这次的这个世界未免有些过于混乱了。」

「我会终结这个可悲的循环,让这个世界回归它应有的模样,直到宇宙重新孕育出生命的火苗。」铁心的灭绝者攥紧了拳,身上的力量像风暴一样开始聚集又散去,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神子有不祥的预感。非常不祥的预感。她那灵敏的掠食者本能开始了示警,让她直冒冷汗。「法涅斯是什么?循环又是什么?」

「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东西。虽然很可惜,但这是必要的牺牲。」她不见了,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 」

「你懂了吗?」

「……现在的外界应该是一片火海吧。那就是罪魁祸首吗?」

「虽不中亦不远矣。为了荧,帮助我吧。」

阿圆的脸上永远都是笑容,并不能从表情中确定她的心情。「……我明白了。」

阿圆摆了摆翅,点点金光汇成了一块金色的令牌。神子将那块小巧的金牌握在了手中,一瞬之间,豁然开朗。这壶中的点点滴滴都在心中鲜明起来,连池中的游鱼都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的荧实在是太累了。不明不白地被神子抱上了床、不明不白地自我怀疑、不明不白地差点被自己炸死、最后又明明白白地被人敲碎了脆弱的心灵,把自己哭晕了过去。

花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把荧搬到床上安置好,让她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晚上。神子也懒得再动,干脆就躺在了荧的身边,顺便也能关照她一下,免得大晚上的又出点什么倒霉事。短短的一天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神子也难免有点用力过猛,头昏眼花,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在回到稻妻之后,荧本来也就不怎么用这仙家器具,自然也没有像冒险家时期的自己一样囤积食材。神子也就只能饿着肚子睡觉了。

真的。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和她的预期多少也有些出入。终结梦魇的计划早已做好,也终于等来了实施的机会。

神子的梦想,就是每天都能想睡多久睡多久,直到穿着爱妻围裙的荧做好早饭撅着小嘴把自己摇起来,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吃饭。

很质朴,很简单,很美好。

现在的她相信,这个小小的梦想没准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实现的可能。如果事情能一直按照她的计划发展下去,这一天真的有可能实现。

但那恶魔的话语让她又一次开始提心吊胆。

最后的时光?

她玩腻了吗?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甚至有点不太现实,不太像真实世界能够发生的事。世界的末日正在临近,她的计划也筹备了太久太久。此时的她就像赌红了眼的雀士,手上是四暗杠字一色大四喜再加单骑四暗刻,硬是从双立拖到了牌山的尾张,只有石上三年绝张白板,才有那么一丝北四翻盘的机会。

可能是一年之后,可能是一月之后,可能是一周之后,甚至有可能就是明天,一切的一切就将划上句号。

精力的过度消耗让神子身心俱疲,脑内一阵阵发昏,让她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的思绪,和荧一起进入了深不见底的睡梦之中。

尽人事以俟天命耳。

不对,明天的早饭该怎么办?

尘歌壶与世隔绝,太阳自然也不是同一个。璃月仙法搞出来的恒久光的确很好,但照在身上就是没有那么暖和。不过日月周期还是一样的,能和真实的日月同升同落。

神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早地爬了起来。世界的未来依旧笼罩在浓浓的迷雾之中,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身心俱疲的状态还要继续保持下去。就算在这尘歌壶里,她都能感觉到地脉的力量在汹涌着、翻腾着,,仿佛随时都有喷薄而出的可能。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将会成为载入史册的一天。提瓦特的存亡,就看今天了。

趁着荧还在床上乖巧地睡大觉,神子赶紧借着这个空从壶里溜了出去,想着搞点东西吃吃。开玩笑,要是因为饿肚子没劲害得全提瓦特一块飞上了天,她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不会安心的。

大奥的内膳水平相当不错, 神子美味地享用了玉子烧和油豆腐。现在的荧也不太适合正常的饮食,神子干脆让飨应役上了一套和果子拼盘。羊羹团子铜锣烧水馒头金平糖全都备齐,甚至还特意上了焦糖和蜂蜜。那位飨应役还以为是将军突然胃口大开回心转意,打算用甜食消解坏心情。

自从稻妻城内起了大火之后,影甚至连甜品这个最大的爱好都戒掉了,每天除了和将军一起埋头批公文之外什么都顾不上。连带着职能基本瘫痪的三奉行一起东奔西跑,能救几条命就救几条命。但影是雷神不是草神,并没有那种变出粮食来的方便手段。稻妻人该饿还是得饿。

稻妻列岛本就缺乏耕地,仅有的几片小平原的肥力也相当羸弱。在加上那魔头的侵蚀,原本就不多的粮食还要被抽出一部分用来供养幕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吏和兵士,能落到百姓嘴里的连糙米都算不上,顶多能叫做是碎米。就这还都根本做不到填饱全稻妻的肚子,还得发动各路军民一起开发那些边边角角的土地,全都种上了收获周期短的番薯,想着能收多少是多少。

虽说是名副其实的大灾之年,但幕府的门面无论如何都不能塌了。当年漆黑大军入侵的时候,内府都没给将军大人丢过人,更别说现在了。也就是靠着内府这些忠心耿耿的役人们,将军的仪仗才能一直保持着最高的规格。

他们的家系世世代代都在侍奉将军大人,早已将忠诚融进了代代相传的血脉之中。不止是内府的役人,还有三奉行的三位家主、中纳言的伊达和前田、内大臣的松平、各国的守介、各奉行的辅丞、稻妻的每一位农人、力士、匠人,是他们让这个国家还残留着最后一线生存的机会、是他们为彼此挣得了最后一点劫后余生的可能、是他们让稻妻保留了最后一丝活力。

天下人之愿都汇集了起来,就和当初在一心净土里一模一样。但眼狩令的痛苦还仅仅圄于稻妻六岛,那由鲜血染红的噩梦可是让全提瓦特都陷入了不醒的噩梦。

今天应该就是决战的日子了。谁又能想到,世界的存亡竟然会在短短的两天之内翻覆两次呢?未来的钥匙正握在神子的手里,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把正义和光明重新带回熊熊燃烧的提瓦特。逝者的尸骸在烈火中灰飞烟灭,而生者将重新挑起前人的担子,向前、向前、永无止境地向前。

荧已经醒了。但她动不了。甚至连睁眼都成了一件颇为艰难的任务。

仿佛连骨头都被抽出的虚弱感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继续摊在床上。

上次赖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记得。她没有休憩的余裕,更没有偷懒的权利。

走马灯——多么形象的比喻。来到提瓦特之后的回忆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转了起来:自由与牧歌之城的高天之歌、黄金与契约之都的人前人后、永恒与天光之岛的功过是非、智慧与蒙昧之地的往日余辉、噩梦与毁灭之恶魔的累累血债、再到正三位大纳言鸣神大社奉行雷电朝臣八重宫司神子的爱情。她所做的一切,她所见的一切,她为这片大陆和它的人民带来的一切,都像鲜红灼热的烙铁一样,把一个又一个的烙印狠狠地印在了她的良心上。

她扪心自问: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是好事更多,还是坏事更多?

这种西西弗斯式的内耗是不会有结果的。人只有两只眼睛,注定看不到自己的肩上的担子,看不到自己背后的光芒与凶煞。

地脉中的能量在怒吼、在翻腾、在向终末发起最后的冲锋。恶魔向她承诺过的末日终于还是到来了。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她都还没得到她应有的惩罚,没来得及付出她应该承受的代价,而提瓦特的终末之日已经到来了。她非常确定,不出一个星期,世界树就会被连根拔起,地脉中奔腾的能量会把大地撕个粉碎。

但她并不感到悲伤与难过。至少,她还能在生命的尽头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神子,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向她道歉,让自己得到罪人应得的结局。

荧还是没能冲破自己设下的枷锁。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虽说如此,荧却连起床开门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浑身的元素力都泄了个干净,肌力也被昨天的翻覆损了七七八八。稍微提起来的一点力气用来睁开沉重的眼皮就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要让她走下床简直就是虐待。

没能得到回应的神子也明白了,开门走了进来。荧并没有那份能让脖子转向的体力,只能用眼神瞟向了神子,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过来。

神子提了个大红漆工餐盒,里面起码分了个十七八层。荧依旧是浑身没劲,被神子不由分说的抬了起来,在背后垫了个枕头,直起了身。无论怎么说,肚子里没食就是没力气。起码得给她塞点什么东西下去垫垫肚子才行。

神子也不说话,夹起水馒头就塞进了荧的嘴里。葛粉的外皮口感极好,一口咬下,桑葚和砂糖的甜腻瞬间占领了口腔。甜食的确非常管用,都还没落进肚子里,就让荧提起了精神。一整个水馒头难免还是打了一点,荧好好地咀嚼了一番才能咽下,把一口白牙都染上了颜色。

神子自来是有便宜就占,荧好不容易才把水馒头咽了下去,神子又叼住了一块羊羹,打算直接用嘴喂进去。荧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自然无法反抗。不过她本来也没这打算,这个豆腐就算让神子吃了也无所谓。

荧的嘴里还留着果酱的味道,又被神子的舌头和羊羹一块挤了进来,好好地享受了一番。看着荧还是略显苍白的脸色,神子也顾不得体重问题了。多吃点甜食赶紧恢复点体力,还有大事要做呢。

等神子揣足了油吃饱了豆腐,荧也用和果子填饱了肚子,这顿香艳的早餐才算完毕。神子直到最后都保持着占便宜的宗旨没有动摇,连水都是嘴对嘴灌进去的。

人一吃饱饭就容易睡觉,更别说是累得不成样子的荧了。吃饱了就睡,真幸福。虽说多余的糖分肯定会转化成脂肪,但神子对荧的身体很有信心,多出来的脂肪肯定会长到正确的地方的——上面下面都可以。

睡意像漆黑的潮水,侵蚀着荧的神智,一波又一波。眼皮实在是撑不住,只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神子卸掉了枕头,让荧能舒舒服服地再睡上一觉。

「好好睡吧。就快结束了。」

伺候着荧进入了梦乡,神子走出了尘歌壶。天上的黑云压迫感十足,仿佛触手可及。太阳的光亮一丝都无法照入,终末日的死亡之风正卷起地上的尘土,剥夺着万物生存的权力。大地正不停地躁动着,地脉的力量正在暴走。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大地就会出现巨大的裂口,被混乱,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连带着上面的所有生命一起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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