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 a.m 6:22 乌萨斯西南 乌尔法市

临近冬日，在这清冷的早晨，云层中漏出几缕衰弱的阳光，疲惫地洒向这座乌萨斯西南重城。

三个尖顶竖立于蓝色屋顶之上，是为城里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城市的市政厅，拥有这座城市的贵族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座建筑能迎来如此地位的客人。

市政厅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瘦削的方脸乌萨斯人正对着另一名年轻的乌萨斯人半跪在地，他们都是普通市民的装扮，彼此的言语却非常惊人：

“卡西米尔和莱塔利亚的使者今天就要到了，无论怎样，我们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陛下！”

“……可我已经厌倦了你无能的唠叨，克林斯基，或者说，从拉夫尔叛乱后，我对你已经失去了信心。”

“无论如何，请陛下再相信臣等一次，倘若不能夺回我们伟大的国家，臣等愿以死谢罪！”

“……”

此二人正是失踪近一月的克林斯基和皇帝费奥多尔，从圣骏堡皇宫的暗道逃脱后，皇帝和部分杜马残留成员东躲西藏，颠沛流离，最后终于和高尔察克的第八集团军第十步兵师取得联络，在他们的帮助下秘密地进驻南部城市乌尔法。

革命军的部队对这个区域鞭长莫及，管理城市的老派贵族巴什基尔勋爵在震惊与狂喜中成功“勤王保驾”。只要费奥多尔能成功复辟，他的家族就会得到无上的荣耀和地位，背运大半辈子的自己即将迎来转折而走向人生巅峰，这位贵族这么想着，卖力地为流亡的皇帝和杜马提供各种帮助。

上午九点，市政厅前的大广场上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市民，神采奕奕的克林斯基在大屏幕前发表激情洋溢的演讲：

“邪恶的感染者弗拉基米尔，倚仗着野心勃勃的叛将库可夫、科涅托娃，以及自己的异端邪说，向为保卫祖国而浴血奋战的帝国战士发动卑鄙无耻的偷袭，现在更是鸠占鹊巢，玷污了我们神圣的王都圣骏堡。他还为了迎合感染者的欲望和复仇心任意变改国家法律，把各部下安置于要职，打算将整个国家变成感染者的财产，令我们正直的国民再无容身之地。

“这并不仅仅是帝国内部的问题而已，感染者邪恶的野心，甚至还伸展到卡西米尔、莱塔利亚，企图把整片大地置于感染者的支配之下，熄灭卡西米尔、莱塔利亚和我们自共同克服梦魇以来一直守护着的宝贵文明。

市民们，帝国的好公民们，我们必须舍弃过去的种种歧见，与保卫文明的国度共同联手，面对疯狂感染者带来的巨大威胁。唯有在排除了这个威胁之后，帝国才能重燃荣耀之火，以及和相邻友邦永久的和平！”

克林斯基自幼便表现出高于常人的演说天赋，后来便凭借极具煽动性的演说踏上了政坛高升之途。他与现乌萨斯共和国的主席弗拉基米尔曾在同一所学校进修，虽在学术上互相较量，两人的私交倒是一直还算不错。然而，两人现在是互为死敌的立场，迎接这次较量失败者的，或许会是历史的垃圾桶。

几段演说后，下方的市民其中半数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欢呼的声音，另外半数则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帝国重臣昂首挺胸的姿态。

这只持续了两分钟，因为随着费奥多尔皇帝从市政厅的阳台上现身，再难以置信的市民也只得选择屈膝下跪，皇帝对他们机械地招了招手，示意众人平身。

克林斯基对自己这段演说似乎非常满意，他将目光投向了在角落聆听演讲的库兰塔和卡普里尼，两名“相邻友邦“的使节朝他点头示意，对这段演讲似乎也非常满意，这表态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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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16:24 莱塔利亚 风信子城

离乌尔法市上千公里，这边的天空则略显阴沉，高挑的女性卡普里尼拜别了她效忠的伯爵，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内。

今天又从红标集团的运输队处获得了罗德岛的新药，但随后得到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首先是罗德岛即将启程前往卡西米尔，考虑到乌卡之间刚结束的战争，即便规划好路线也并不能保证这趟行程的绝对安全；其次是从霍恩洛厄伯爵口中得到的秘密消息，高塔议会似乎已经派出使者，前往传闻中乌萨斯皇帝流亡之处。

卡涅利安微微叹气，将耳边的白色短发理得齐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写这封信的黎博利曾在风信子城生活过几个月，两人相处时间虽短，他却总给自己以多年老友的感觉。乌萨斯爆发革命后，自己也一直在利用各种信息渠道关注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从罗德岛那边传来革命成功消息，她才放下心，由衷地为这群在风信子城活动过的革命者们感到高兴。

只不过，自己心中也一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隐忧，怀着这个隐忧，她拆开了信，工整的维多利亚语书写其上：

“亲爱的朋友卡涅利安……来自萨尔贡的袭击……赛特……阿努比斯……萨尔贡兄弟会……毗邻焚风热土的遗迹帝王谷……‘安卡’……”

剧烈的头痛忽然袭击了卡普里尼，她不由得将书信扔在一旁，捂住自己的额头，疼痛让她几乎跌下了椅子：

“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东西……硬塞在了我脑子里……”

卡涅利安艰难抬头，望向一旁的镜子，惊愕地发现自己额头上出现了金色的“眼”之印记，就像传说中的第三只眼。

“荷鲁斯……之眼？”

她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自己不曾知晓的词汇，霎时间，又是一个莫名的响亮男声在她脑海内响起：

“恭喜你入围特锦赛，地怒骑士，盖——布！！！！”

她眼前出现了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场，身着灰色盔甲的黎博利骑士风卷残云般将敌人全部击溃……

她看清了此人的源石技艺，也能够理解。

卡涅利安按开了电视机，打开一个频道，果然是在报告卡西米尔骑士大赛的近况，主持人介绍说，来自萨尔贡的独立骑士——地怒骑士盖布成为最后一名晋级特锦赛的骑士，他拒绝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卡普里尼神色一凛，额头上的“金目”逐渐消失，她关闭电视，准备一个人冷静一下，眼角余光却又扫到了丢在桌面角落的信件，信件末尾的署名非常显眼：

“伊斯塔……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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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 a.m 10:24 圣骏堡1区 乌萨斯军事人民委员部大楼

这座原帝国国防部大楼也在这几日迎来紧锣密鼓的改造，伊斯塔利等人不得不忍着刺鼻的油漆味在办公室内埋头处理军务。

黎博利整理好办公桌上批阅完毕的文件，吩咐部下分发下去。此时已经没有需要处理的事务，他泡了杯浓郁的黑咖啡，在用勺搅匀的同时享受短暂的小憩时光。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封面上是显眼的维多利亚语标题：《Teach yourself Sargonic》（萨尔贡语自学）。

因为乌萨斯语和萨尔贡语间差别太大，骏鹰好不容易从圣骏堡的一处图书馆内找到这本利用维多利亚语研习萨尔贡语的教程，打算每天抽一小会闲暇时间进行学习，但只翻阅了几页，便深感头昏脑涨。

“萨尔贡人到底是怎么发明的这发音难、书写难、语法难的语言， أحمق （萨尔贡粗口）！”

他想起刚加入Destiny时被Astra羁押着学炎国语的场景，不过那时有养母的耐心教导，现在却得无师自通这门不比炎国语简单多少的晦涩语言。

不知卡涅利安收到自己的信没有，如果她能来教导一下自己就好了。伊斯塔利忽然产生出这个想法，也马上明白这不现实，无论如何都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报告首长！”

部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学习思路，黎博利抬头应答：“进来吧，莫洛夫。”

“有罗德岛干员在外面求见，我们在大楼下拦住了他，由您定夺。”警卫员莫洛夫敬了个军礼，直截了当地汇报道。

“.……罗德岛干员，你这么说看来不是什么熟人，把他带到我的私人会客室。”

伊斯塔利一边吩咐，一边披上自己的军服。

“明白，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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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黎博利来到了这个较为封闭的房间，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辉，映照着洁白的四壁。

“你就是想要单独找我的罗德岛干员？我记得你……代号叫啥来着？”

被带到小桌前的来客一袭罗德岛内最普通的干员制服，墨镜和口罩遮蔽了他的面容，黑底淡蓝条纹的外衣整洁却颇为陈旧，听到对方的询问，他恭敬地低头回答：

“我的代号是Guard，将军，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战役中曾有幸与您并肩作战。”

“嗯……是这样啊……”

伊斯塔利在他对面坐下，思索之后发现自己实在是对他没太多印象，干脆直接问道：“你独自找我所为何事，Guard？”

“我是来给您送信的，罗德岛上的一位访客昨天刚刚离开，她委托我把这封信带给你，对了，她来自莱茵生命。”

伊斯塔利从Guard手中接过了信，揣入怀中，不用问他都知道信是谁给他的，但他疑惑的是另外的事：

“她为什么会委托你来送信？”

“不瞒您说，是因为在下主动向她打探关于您的事，从宴会上看，她和您必然是非常熟悉。”

“她怎么说？”

“一提到您，她就显得……非常伤心，说……说您对不起她，然后托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Guard有些尴尬地交待完，一股莫名的压力忽然传递到他身上，令他不禁微微一颤。

“抱歉，将军，我之所以会打探您的事，其实是因为……因为我想加入整合运动！”

像是鼓起了一辈子的勇气，Guard迎向对方满是压迫感的目光，坦然承认。

“给我理由。”

“理由是，在切尔诺伯格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爱国者大尉收留了自以为必死无疑的我，让我和游击队一起行动，我们保护弱者，制止暴行。从那时起，我就从心底里认同了大尉，还有整合运动真正的理念。”

“哦？”

“在切城事件后，我被您的部下遣返回罗德岛，可是……可是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在无国界的荒野上，我看到了感染者的身影。先是哥伦比亚，然后是莱塔利亚，然后是叙拉古，维多利亚……他们都在呼唤你们的名字，呼唤整合运动。大尉、叶莲娜小姐、塔露拉、还有您，你们从冻原点燃的大火，已经烧向了整片大地。”

“然后你就更加深信整合运动理念的正确？”

“受压迫的感染者理应站起来对抗自己的命运，就和你们一样！”

Guard难掩激动的情绪，大声做出回答，伊斯塔利急忙给他做了“噤声”的手势，制止了这名“罗德岛干员”进一步的发言。

“你先冷静点，再老实承认，缪尔赛思还给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您曾经告诉她，希望她帮你调查关于塔露拉之父遗物的真相，凯尔希医生通过与龙门之主的交易得到了它。”

“…………！！”骏鹰蓝色双瞳微微一缩。

“将军，我很清楚塔露拉对整合运动的意义，我不会将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加入你们，回到大尉麾下，但是……如果您需要，我愿意……”

“Guard先生，如果你真心希望加入整合运动，就把缪尔赛思告诉你的这件事，当做胡言乱语，或是根本没听到这几句话。”

伊斯塔利平静而冷然地打断了对方，令“罗德岛干员”感受到了更猛烈的心悸：

“乌萨斯的整合运动，现已经被人民委员会主席弗拉基米尔同志正式编制为乌萨斯共和国革命军，从属于乌萨斯共和国人民委员会，共和国政府和罗德岛制药在半个月前签订了一系列合作协议，还望周知。”

“……我明白了，将军，我向您保证。”

“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和那名莱茵生命的人有任何接触，牢记我的话。”

“谨遵您的指示，将军。”

Guard行礼后退出了房间，伊斯塔利咳嗽一声，唤来了一名部下：

“报告首长！”

“联络维克多，叫他派一个幽魂小队成员跟踪现在走出大楼的罗德岛干员，监视他在城里的一切行动。”

“明白！”

随后，伊斯塔利拆开了信，里面果然只是一张白纸，用水浸火烤之后，方显现出灵动的字迹：

“亲爱的小伊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run了……总辖忽然命令我返回……安东尼先生需要我的帮助……我很遗憾无法完成你拜托的事，只能交给一个愿意投靠你们的干员，他对爱国者先生崇拜极了，在罗德岛内的风评也是非常靠谱……他会来你这里面试一次，如果你对他不满，我也能保证他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喔……和你在乌萨斯的这段时间非常开心……我的私密联络方式是……之后希望保持联络……愿我们以后都能合作愉快，最喜欢你了……你的缪缪。”

一口气读完，黎博利用强电流点火将信烧为灰烬，然后迈步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Guard接下来或许会不顾一切地调查这件事，一旦暴露，他无论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都会让凯尔希怀疑到我身上……算了，我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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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20:05 圣骏堡13区 卢比扬卡大楼

这里坐落着一所监狱，其中关押的多是被迫害的政治犯，在圣骏堡革命之后，被新政府推定为无罪的囚犯都得到释放。不过，职责特殊的革命者们也保留了它监狱的特质，并将它的主楼规划为新的办公地点。

现在，两名中年男性乌萨斯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进行绝密的商讨：

“.……克林斯基在南部的乌尔法城发表完演讲后，皇帝亲自现身，令城里的顽固分子尽数归顺，他们还迎接了卡西米尔和莱塔利亚派去的秘密使节……”

“既然情报属实，那么我们必须加快准备速度，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暗痕’安特洛夫同志，弗拉基米尔主席可否知晓此事？”

“根据您的指示，对于这种至为重要的信息，我们优先通知了主席，捷尔任斯基同志。”

“很好，由他直接向军事人民委员会发号施令即可，莱、卡两国看来是铁了心支持帝国余孽借尸还魂了……莫洛托夫同志还在卡西米尔作客？”

“谈判还在继续，但据外交部传回的讯息，卡西米尔监证会只是表面友好，实际上一直在和莫洛托夫同志磨洋工。”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捷尔任斯基点燃一根烟，再递给安特洛夫一根，并给他递了个火。

“雷泽诺夫同志的工作进展得如何？”

“他们那边效率极高，目前锁定了埃夫特和吉林斯基的位置，两人都在往莱塔利亚逃亡，已离国境不远。”

“告知幽魂小队，一旦发现，不必客气，让他们得到与莱宁坎普一样的下场，记得寄回尸体的照片。”

“明白。”

两人接着就国内的细碎情报讨论了半晌，直到两个小时后，安特洛夫准备抽身离去。

“等等，安特洛夫同志，你现在的编制是否还从属于伊斯塔利将军麾下？”

捷尔任斯基忽然叫住了抽身迈步的乌萨斯人。

“没错，自从加入整合运动之后，我虽并未和那些感染者战士们相处太久时间，但一直还是替伊斯塔利将军办事，听您的意思，之后我要……”

“不，我需要你继续以‘暗痕’的身份，担任革命军第7方面军政委一职，尽可能得到更多与伊斯塔利将军接触的机会，直到时机成熟，我再将你调入肃反委员会。”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但是，我也相信伊斯塔利同志是一位忠诚而可靠的将领。”

安特洛夫带着肯定的语气做出回复，捷尔任斯基深深地注视着这名将要离去的部下，对他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也同样坚信这一点，所以拜托你了，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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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肃反委员会得到乌尔法消息的翌日，弗拉基米尔召开密会将此情报告知众委员及三名高级将领，众人瞬间感受到阴云蔽日般的压力，备战节奏的加速势在必行。

“让那些帝国残党最后疯狂几天吧，让那些无价值的灵魂们去哭泣！同志们，我们的回答就是这样的！加上三倍的警惕和小心还要忍耐，大家应该守住自己的岗位，同志们你们必须要记住，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胜利！还有另外一条路死亡，死亡不属于人民政府！”

共和国主席表现出慷慨激昂的感召力，亦丝毫不逊于乌尔法市那过去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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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15:22 圣骏堡22区 军事训练场

白色军服的特种部队分成两组，以身上红蓝记号为区分展开对攻，操练起了新的战术，极低的气温萦绕在训练场四周，令常人难以靠近。

训练场旁侧，共和国的大将亲临于此，和一名军官模样的女性术士不断交流着。

“……他们怀着崇拜感像我们请教，想要加入我们，这我倒是非常理解，也很感激他们能这么想，可是，并不是每个感染者都具备冰冻源石的适应性，他们或许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佩特洛娃忧虑地对提出“扩充雪怪小队成员”这一建议的黎博利陈述道。

“我不是没有提醒过加入你们面临的风险，可是他们谁也不愿意放过加入传奇小队的机会嘛，就和以前的我一样。”

“你就别提了，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术士组长睨了自己的老部下一眼，尽管对方已身居常人无法企及之高位，伊斯塔利倒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总而言之，我们就加快试训进度，能适应的留下，不能的还是劝他们另谋他路吧，大姐下手知道轻重的。”

“确实知道，大姐只能保证不把他们练死，冻成什么样就不清楚了哦。”

佩特洛娃两手一摊，伊斯塔利不禁眯了眯眼，盯着场中翻滚的白雾陷入思考。

“话说回来，我看你是铁了心想要把雪怪这样的部队扩展成常规战力，大姐倒是不会反对，但是想要实现这一点我看不行。”

佩特洛娃不客气地论断道。

“我们自幼生活在冻原矿场，身体对寒冷的适应力远超常人，十来岁就开始用大姐制造的冰冻源石到处战斗，积累了数不胜数的战斗经验。新人就算能适应这冰冻源石，也难以掌握我们的战术，到了战场想要施展出来更是难上加难，要是在那个环节出错，极有可能导致整个阵地的崩溃，你不会都觉得他们能像你那样加入就适应吧。”

“你说得对，确实是这个道理……”

黎博利对她点点头，从表情上看他却并未放弃这个想法：

“需要借助一些手段，让适应者能快速跟上，也让你们比过去更强。”

“哎哎哎，我提醒你别想那些歪点子，当心大姐对你不客气”，术士组长“善意”地提示道，“你现在越来越能惹她生气了，我怕有一天大老爹都要来找你的麻烦，我也没法帮你说好话。”

“啊，叶莲娜最近在生我的气？”伊斯塔利的惊叹脱口而出。

“最近倒没有，天天忙训练呢，但是宴会上你和绿头发羽兽……可别当我们没看到。”

“………”

“暂时训练到这里，休息20分钟，下一队，继续！”

清冽的女声驱散了训练场中央的白雾，安德烈、杨格等人四散收拾冰晶源石的残渣，崇拜雪怪的试训者们歪歪扭扭地倒在四周，有的挣扎起身，有的依旧瑟瑟发抖。

“自己想办法站起来，缺乏觉悟的人在战场上只能拖兄弟姐妹们的后腿！”

霜星严厉的眼神瞧得众人遍体生寒，新人们只得竭力挪动着身躯，从打战的牙齿缝中吐出应答：

“明白，中校！”

可怜的新人还在场中挣扎，雪怪们虽感同情，却明白首领的决定严酷而正确，只能作壁上观。

另一边，雪怪公主刚好注意到二人，于是迈步走向场边：“佩特洛娃，伊斯塔也在……来得正好，就由你去训练下一队新人。”

“我？”伊斯塔利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

“这可是你提出来的，自己上去试试结果罢。”霜星白了他一眼，接过佩特洛娃递上的水壶，优雅地饮下一大口：“当局者迷，我也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看新人到底糟糕成什么样子。”

“稍微耐心点，叶莲娜，大多数人都并非天生的战士”，骏鹰站起来活动四肢，将指骨捏得咔啦作响，“无论效果如何，我会试着给他们上一课，你就好好看着吧。”

伊斯塔利对霜星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后走向训练场中的雪怪众人，换白兔子和她的术士组长站在一旁。

“大姐，好像没几个新人能通过今天的试训啊。”

“是的……其实，我们在战争中折损了太多同胞，伊斯塔希望补充兵源以减轻雪怪的压力，我能理解。”

白兔子淡然回应，凝视着场中央组织新一轮试训的黎博利，银眸中透露着一丝隐忧：

“可帝国即将卷土从来，要把加入的新人训练到足以上战场的水平，我们还剩多少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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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0日 a.m 10:05 圣骏堡外荒野军事模拟场

“轰！！”

在震颤大地的鸣动声中，绚烂绽放的蓝色电光激起一阵飞沙走石，令身着防护服和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急忙躬身躲避，唯有主工程师纽维一动不动，淡定地迎接巨雷和风沙。

“实验成功，主工程师，新装置的破坏力突破了您预设的阈值。”鲁珀拿着记录得密密麻麻的实验报告递给菲林，后者瞟了一眼，轻声回复：“嗯，给你们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然后继续实验，比诺托。”

“好。”

他气喘吁吁地跑走，拉着工作人员在临时营帐中坐下歇息。

转眼间，前红标集团首席工程师已在乌萨斯军事科学院作为主工程师工作了半月有余，他适应岗位的速度极其之快，甚至快到没给剩余成员适应他的时间。不管是从帝国招降过来的工程师，还是以比诺托为首的老部下，对他严苛到离谱的要求都是叫苦不迭——过去伊斯塔利要求一星期之内完成的项目，纽维最多给三天时间，而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纽维也将自己的才学和经验不加保留地传授给了科学院团队，令他们纠正了许多有瑕疵的研发思路，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也基本完成了菲林的要求。

在实验团队的休息时间里，纽维忽然想到一事，他走向了军事模拟场正中央，刚完成了新装置测试的半机械战士。

“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沃尔科夫先生。”

“请提出疑问，我将根据您的权限作答，主工程师阿德里安·纽维。”

安装于乌萨斯人右眼的装置闪烁着红色的幽光。

“你左半的改造身躯，是否基于莱茵生命核心技术？”

“是。”

“此技术是否源于伊斯塔利曾报告过，用特殊磁盘所窃取的莱茵生命荒野工厂计算机数据。”

“正检索伊斯塔利将军设置的权限……回答为：是。”

“.……你为什么会甘愿接受这样的改造。”

“回答：本生命体作为活体感染者即将终结，为效忠于组织执意选择延长生命。”

“除了伊斯塔利，你的改造还得到了其他人的同意吗？”

“问题错误，判定您不具备查询该答案的权限。”

沃尔科夫左眼的装置红光闪烁，纽维知趣地转移了话题：“那么，对于改造的连锁磁能炮，你能否导出实验结论。”

“能。”

“好，来这边吧。”

主工程师将沃尔科夫带到一台笔记本旁，用几条USB线路将他左手的装置连接到电脑上，在一个软件中导出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再自一旁的打印机导出。

纽维仔细视察这长达五页的数据指标，忽地又朝一旁的半机械人问道：

“根据你的判断，连锁电磁炮是否可以推广到冰霜源石技艺。”

“调用战斗数据中……调用对象：叶莲娜中校……分析源石技艺机理……回答：技术理论上能够实现。”

“哦，那看来我真得帮天启那家伙制造更多雪怪了，有意思。”

菲林工程师自言自语一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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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士兵们、工程师们，高级将领们也展开了战略战术上的制定，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没那么和谐了。

作为降将的前第六集团军上将布鲁西诺娃只身来到高级军官俱乐部，还没等她上到三楼，就清晰地听到了两位大将间你来我往的争执：

“战争打的就是补给，我就问你我们怎么在卡克索斯山地建立可靠的补给线，斯捷潘同志？”

“那在伏尔加河旁的平原作战不是自投罗网吗？要不我施舍你几个师去帮我挡住后方包抄的银枪天马，康斯坦丁同志？”

“那就各个击破，打时间差，我布置两个方面军佯攻，吸引征战骑士出动，先一步迎头痛击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倒是挺会幻想啊，你把高尔察克当成和你这蠢熊一样蠢？”

“你这蠢鹿更是异想天开，尤登尼奇在山地的战斗经验根本不是我们能比的，我们断绝补给来到这个位置，左翼瞬间就被他击溃了。”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布防于山地外侧的第十一集团军早就被之前侵入的莱塔利亚军打开了缺口？”

…………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激烈的唇枪舌剑让来客尴尬地站在三楼扶手的位置，喃喃自语：“服了这两位了，战略上的问题拿到军事会议上群策群力就行了，非要私下吵架……”

她并未尴尬太久，两人很快不欢而散，库可夫冷哼着准备下楼，看到布鲁西诺娃时给她敬礼打了个招呼。后者当然也回礼以对，眼见年轻的乌萨斯将军走远，几步来到科涅托娃桌对面坐下。

“给我来点加冰的红酒，谢谢。”

布鲁西诺娃微笑着打量着兀自在气头上的埃拉菲亚：

“你俩从军校吵架吵到现在，还是这么精力十足，真是佩服佩服。”

“康斯坦丁挑起了这些无聊的争执，他拙劣的军略总会在我面前原形毕露”，科涅托娃略微平息了怒火，和面前的上将举杯相碰，“如何，你在上次乌卡莱三国战争中与高尔察克、尤登尼奇共事过，对他们是否有所了解？”

“他们负责在卡克索斯山区和莱塔利亚部队作战，和我几乎不在同一战区，说不上多了解”，布鲁西诺娃回忆道，“但我在军事会议上和他们也进行过一定程度的交流，此二人的能力确非吉林斯基、萨姆索诺夫这样的庸才能比，尤其是那个高尔察克。”

“前第一集团军旗舰，佩伦，还掌控在帝国军残部手中，在不清楚卡西米尔和莱塔利亚会采取何种手段参与战争的状况下，目前的形势比起冻原战役时更加复杂，也更加棘手。”

“所以你想用高速战舰骇入山地，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嗯，把你的思路给我参考下，如何？”

“当然，让我听听你的意见，阿列克谢耶夫娜。”

科涅托娃将军事地图在桌上铺陈开来，两名女将围绕地图上做标记的区域展开了探讨。

◇◇◇◇◇◇◇◇◇◇◇◇

另一边，库可夫决定去训练场视察各部队的训练，停留在圣骏堡的部队数量虽不算多，却都被视为共和国革命军的精锐。

目前，更多的军队停留在冻原南侧、顿河沿岸的察里津城、奥廖尔城一带，由刚被授衔的巴格拉米扬中将、瓦图京中将和瓦西里维奇少将统领，背靠补给城市稳固防御。一旦战争爆发，圣骏堡的部队需要立刻与前线诸部会和，并迅速发起进攻。对这些整合运动的感染者战士而言，能否跟上大战的节奏，能否高效执行战术上的协同配合，都是值得担忧的问题。

他一边旁观老游击队的训练，一边思索，身经百战的冻原战士们穿上了精锐前锋的战甲，手持巨弩，努力地适应着这些先进的装备。

训练场边缘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插曲，从远处看，像是几名士兵和一名医生打扮的菲林女孩起了冲突，士兵在比划着什么，女孩则明显有些生气。

一分钟之后，女孩用手中长条状的装置突破了外围的士兵，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这苗条的身影窜到一名训练士兵的面前。女孩身着白袍，拥有一头柔顺的棕色长发，姣好面容上的金黄双眸此刻却是怒意尽显。

库可夫识别出来，女孩白袍上的那行维多利亚语，其含义为“罗德岛”。

“谢尔盖，你有没有好好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你现在的病情必须安静修养，我们已经将此事明确地告知于爱国者先生，为什么你跑来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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