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殿下 现在 我将代您参加晚猎 ]

[去吧]

洛瑞丝庄严且严肃走入升降机内 伴随着机械的运转声 她很快向下沉去 再也不见

法希尔微笑着送别她的骑士 直到再也看不到洛瑞丝之后 才重新变为过去她那通常示人的冷若玄冰的面目 细手微抬 在卧室墙上挂着的魔剑[冷月] 便出鞘飞出 落入皇女手中 苍蓝色的剑身微微发亮 泛着蓝光 它仍然如她母亲当初使用时一般削铁如泥

法希尔拿起一块白布 挥剑割破手腕 以血为油 滋润着这把幽寒神兵

在治愈魔法之下 伤口很快愈合 利剑啜饮着皇女剩下的鲜血 待法希尔将其擦拭完毕之后 魔剑蓝光更胜一筹 似乎是非常满意

[哼 ] 法希尔冷笑着 剑身倒映出她模糊的脸庞

她换上一身衣服 直接跳出白塔的窗户 大地急速地向她扑面而来 但在落地前的一瞬 她调整身姿 在风魔法的加护下 皇女轻柔点地

[ 哟 瞧瞧这是谁来了 是我熟悉的那个夜猫子公主? 还是那个过去喜欢窜到厨房偷东西的小老鼠？ ]法希尔刚落在星堡正门的高墙之上 身旁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人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法希尔低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那是星堡的工匠总管 哈比克.银须 他确实名副其实 矮人有着一部大且柔顺的银色胡须 不过他不仅胡子是银色的 悠长岁月将他浓密如林的头发也染成亮银 他那一对小而有神的小眼睛也因年迈而染上一丝银白 他的一身衣服也是银白 浑身上下有着无数个口袋 方便技艺精湛的矮人工匠随时随地拿取物品 看到来者是自己熟悉的人 法希尔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但她仍是嘴上不饶人

[我突然想到 为什么矮人不像人类一样将自己的家族挂在名字之后 矮人先生 我是该叫你哈比克呢 还是该叫你银须呢] 法希尔冰冷地说道

[傻孩子 叫哪个都可以 我们矮人才没你们人类那么迂腐 你们只不过是把家族挂在嘴上.. 而我们] 矮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我们把家族与责任放在这里] 说完 矮人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一部大胡须 从胡须的夹缝中 法希尔可以隐约看到他胸前衣服缝制的纹章 那是一把锤柄镶嵌着罗撒贝恩之星的铁锤

[但你还是背井离乡 来到了世界另一端的帝国] 法希尔探头看向星堡城下的狩猎队伍 那是一条由群星交织而成的闪耀星河 此言确然 人群之中几乎人人披挂星袍 禁军自然不必多言 而不少家族曾获赐罗撒贝恩之星 他们便可将星缝制于自己的家徽之上 不过只有在盛会时才能这样做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望无际 过去十年里这些贵族子弟都憋得都快生锈了 如今他们正急着要大显身手 所以据说今年的晚猎规模是近百年来最大的 他们准备正离开星城 前往东北方的巴沃森林打猎 不少骑手骄傲地举着他们家族的旗帜 在晚秋的劲风之中 旗帜上下翻飞 劈啪作响 法希尔知道 下面肯定有很多熟人 但她看不清楚 她只能依稀辨认出那些旗帜的家族 塞雷 罗曼 墨瑞克 巴玛奥 甚至远南之地的门丹王国与 孤山 都有前来 而更多她不为所知的小型家族 更是无以计数

[而这正是因为家族 因为责任 孩子 你也许现在不懂 但以后会懂的 ] 哈比克同样走到城墙边上 但他太矮了 并不能看到下面的风景 [帮个忙 殿下] 他轻声说道

法希尔噗嗤一声冷笑 左手的护腕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后哈比克便被风抬了起来

从高处往下看 下面的骑手们就像小蚂蚁一样 疾风吹过 这更让哈比克心中的惧意加了几分

法希尔看在心里 便更加坏心地将他往外面稍微一送....

哈比克便立马求饶起来 [放我下来吧 殿下 我的好殿下啊！尊贵美丽的法希尔殿下大人 我求求您了！]

法希尔哼了一声 但不再似之前那般阴霾不开 看着哈比克上气不接下气 满脸通红的样子 她感觉心中畅快不少

[我还以为矮人都是钢铁做的 不怕摔呢] 她看向屁股着地的哈比克 揶揄道

[不错 殿下 矮人确实都硬的像钢铁一样 但是我们的小心肝可是脆弱得就像精灵们制造的七彩玻璃 可经不起吓] 哈比克站起身来 稍有不满地说道

[对了 您不跟着一起去么?] 哈比克抬头看向法希尔 在感觉到空气的躁动之后 他连声说道 [别 我可不想再体验一回了]

两人沉默了好久

直到 法希尔不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想让我去晚猎]

[你们?] 哈比克若有所思地说道 随即他开始故意地左顾右盼道 [ 难道是我的孪生兄弟哈克比提前同您说了这一件事 ]

法希尔叹了一口气 [你的表演从来都这么无聊] 随后皇女话锋一转 轻声问道 [ 哈比克 既然正好碰到你 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之前交给你的事情吧？]

听到此言 矮人神情凝重起来 不再摆着刚才那一副轻松的样子 矮人都这样 所立的誓言 答应的承诺关乎他们的荣耀 谈及正事的时候 他们都会不自禁地认真起来

法希尔抽出利刃 [冷月] 绽放出幽幽的寒光 邪气逼人

[冷月的究竟由何所制 你如今是否已有答案 ]

听闻此言 哈比克眼神闪烁 不知从何说起

[直言便可 你似乎已有所知] 法希尔归剑入鞘 认真地低头看向矮人

[殿下可听说过灰木?] 哈比克捋了捋胡须 缓缓说道

[莫非您已经不当铁匠改当木匠了 ? ] 法希尔带着轻浅的微笑问道 没有理会法希尔的打趣 矮人继续沿着说下去 [ 灰木出自布兰普顿 这是个古矮人地名 也许这个地方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阴霾中 我也不知此地在何处 我的族人们也一样 但灰木仅仅在那产出 传闻这是一种极其坚硬的树木甚至比精灵们的劳塔尔白石还硬 生长极为缓慢 几乎与世界同寿 据说在诸神降临此世之前 它们已然存在]

法希尔起了兴趣 倚在墙上 出言道[ 我看这实在虚假至极！ 哪有这么坚硬的木头?]

[若非我曾亲眼所见灰木所制的武器 我也会保持和殿下您同一观点 但当我还在我的家乡 湖中之城 水岩厅当学徒的时候 我曾见过一把灰木匕首]

说到此处 年迈的矮人顿了顿

[即使时至今日 但我仍记忆犹新] 他继续说道[它重量极轻 宛若空气 但割开钢铁就好像切丝一般锐不可当 幸好这只不过是一把匕首 而如果是一把长剑 那它估计即使落在凡夫俗子手中 也可劈岩开山 一击斩魔 估计骑士们用它割开无比坚硬的龙鳞就像渔夫给鱼去鳞片一样简单.. 而如果用它制作为盔甲 恐怕龙炎也拿它毫无办法 此等材料 世界难寻... ]

[哦] 法希尔不动声色地看向哈比克 虽然她日夜待在白塔之巅 博览群书 所知并不逊色于宫廷的任何一位学者 但法希尔还是第一次听说灰木这种东西

[我原本以为那一把灰木匕首会永远锋利下去.... 但直到有一天 它突然爆裂 化为一片闪耀的星尘 ...]

[就这么简单? ] 法希尔漠然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没错 就这么简单 那把灰木匕首原本看上去无暇至极 但其实已经受损严重 在其光滑的表面之下 内部已经密布蛛丝裂缝... 这是我后来才得知到的 灰木极锐极钢 任何材料与它的差距都宛若天堑 不可弥补....]

[然而....] 此时矮人说的话就像带有魔咒一样 字字都狠狠地敲击在法希尔的心脏上 让她感受到一阵幻痛

[然而 极钢则损 看似表面光鲜亮丽 但内部情况如何 却不得而知 如果太过锋芒毕露 便会化为过-往-云-烟 随-风-而-散]

一时间 法希尔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滞了 好一阵都忘了呼吸 整个世界仿佛只余下了矮人刚刚说的那八个字不断在她的脑中回响

[所以 冷月乃是由灰木制成？ ] 法希尔抓紧自己胸前的衣襟 问道

哈比克犹豫地回复道 [是 也不是 它非常独特 与我所知的那把灰木武器又不完全相同 殿下 现在可以把冷月给我看看么？]

法希尔没有反应 矮人工匠自顾自地将剑拔出 寒光一闪 哈比克将剑横于身前 赞叹道[即使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 它仍如此光彩夺目 想必法希尔殿下您和您的母亲都对它珍爱有加]

[那是当然] 法希尔冷哼一声 哈比克露出惋惜之色 [可惜您的母亲 亚莉克希亚殿下从来没有把它给我看过 更别说拿在手上了]

紧接着 他将饱经磨练的粗短手指按在剑身上 [ 殿下 当初您拿给我第一次看的时候 我怀疑它是灰木武器 但是之后我经过仔细考证 却证明了它并非由灰木所制 我从岛上的精灵朋友那里得知 没有一把灰木武器是冒蓝光的]

紧接着 他将利刃插向地面 剑锋一接触脚下的大理石 立刻像热刀切入黄油一般 稍稍用力 剑刃便没入一半

[锐如灰木] 他轻声念道[坚如灰木 轻如灰木 但是剑光冰寒.... 殿下 您母亲故乡的所处的海之彼端 听说正有符合这样特征的材料 名为龙钢]

法希尔接过矮人满怀恭敬递来的爱剑 归剑入鞘 [你做的很好 哈比克 我不会忘记你的帮助]

[殿下] 矮人恭敬地鞠了个躬 同时凝视着法希尔 他的眼神就和此时暗沉的天空一样昏暗 意识到他有话要说 法希尔蹲坐在地上 平视对方 以示尊敬

[ 殿下 请您记住 再锐利的剑也有折断的一天] 矮人意味深长地说道[您和您的剑非常相似 龙钢 呵 好一个龙钢 削铁如泥 杀起骑士来好像杀鸡那般简单 但是记住 极钢则损 您也许不知道 但您有很多敌人 他们都在等待机会 一个可以对您不利的机会]

[当然] 哈比克恢复了之前那样和蔼可亲的模样 [ 龙钢也是极其耐用的 即使大力使用 就算精灵用一辈子也坏不了 但是一定不要总是用到极限..] 哈比克亲切地握了握法希尔的手

[我母亲曾说过一句话 此剑之主 当向死而生 ] 法希尔低头看向自己的佩剑 有那么一瞬间 她感觉自己的目光能透过剑鞘 直接看到其中那闪着幽冥光芒的剑刃 她凝视着剑刃 而冷月也冷漠地凝视着它的主人

[恕我直言 殿下 皇后已经逝去了 您应当好好活着 以慰藉魂归海渊的皇后]

矮人停下脚步 叹气道

[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内幕秘密？ ] 法希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阴冷地注视着哈比克

[不知 ] 矮人坚决地回答道 [ 但我坚信皇后殿下去世的原因必然极度复杂 否则像她这样强大的魔法剑士不可能这么轻易 这么快 就撒手人寡]

[殿下 背后的秘密需要您亲自去挖掘] 在又一次礼貌地鞠躬之后 矮人便头也不回 坚决地缓步走开

皇女孤独地站在星城之上 只余阴风相伴 即使已是早晨 但天色还是如多日之前一样 暗沉地不带一丝生机 底下的游行队伍已经远去 才刚热闹起来的星堡又重归寂寥

她又回到了独自一人的状态 一瞬间 悲伤与孤单之感如巨山崩塌 扑面而来 即使在过去有托雷娅作伴 但更多时间她都是孓然一身 形单影只

也许伴随时光流逝 人会习惯孤身一人的日子 但对于此时的法希尔来说 她仍未跨越那座名为孤独的巨峰 而她日日都将笼罩在其阴影之下

一声鹰啼 莹白的身影苍天而降

[银风] 总是在它主人最需要的时候翩然而至 它轻盈地降在城墙之上 随后敏捷一跃飞到法希尔肩上 亲昵地啄起主人的面庞

好暖和....

法希尔将手伸到银风的羽翼之下 它乖巧地一动不动 仍由主人享用它那温暖的鹰绒与体温 只让法希尔感觉它宽大的羽翼下就像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真乖真乖...] 法希尔轻拂过它的脑袋 熟练的手法让银风惬意地眯起了眼

[去吧 银风] 法希尔抬手一挥 银风便展翅翱翔

飞吧 银风 飞到那远方的天空 飞到任何人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幼鹰 法希尔露出从未展露的澄澈笑颜

即使百般不情愿 法希尔最终还是觉得托雷娅 哈比克言之有理

这也是她如今走在帝国大道之上的原因

仍是独自一人

托雷娅是宫廷侍女卫队统领 早已随同皇帝皇后离开多时

泽和洛瑞丝同样已经随队前行

法希尔 虽然她久居白塔 但在魔力与灵魂力量的加持下 她脚力很好白天慢走 晚上赶路 而晚猎持续将近半个月 即使晚点到也行 虽然皇帝主队已经离开 但还有不少迟到的贵族期待能够及时赶往巴沃 而且 除了他们之外 圣米尔堡向西的帝国大道本来就是交通要道 而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旅人策马飞驰 马蹄踩在多日微雨形成的水坑上 溅起一阵翻飞泥浆 不少小点溅到法希尔的斗篷上 所幸法希尔专门挑了一件破旧的带兜帽斗篷 将自己全身遮住 一路上算是替自己省下不少麻烦 最重要的是 她现在里面穿的可是母亲留下来的蓝白色龙皮礼服 若是染上污点 她可得心疼好久

她还从未远离圣米尔堡 到如此距离的地方 离开那个令人伤心压抑的地方实在是让她畅快太多 不自觉之间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但当她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激烈马蹄之后 皇女自觉地将兜帽拉得更低了一点

传令兵高举旗帜 骑着马在路上拥挤的人群中挤来挤去 他高喊着 行人退让！

法希尔回头看去 北风嗖嗖 骑兵的头顶旗帜飞扬 白底黑泉的标志清晰可见[是墨瑞克家的人.. 裂谷深泉 他们来的有点晚了]法希尔心想道

行人们不得不退让散开 站在路旁 他们不是周围村庄土生土长的村民肩膀上扛着猎物与兽皮的猎人 就是车上满载着香料 丝绸 以及啤酒并准备将其运往圣米尔堡销售的商人 当然 还有骑手 旅行者 妓女与男姬——很快就是神恩节 他们大多怀揣着借机到帝都捞一笔横财的梦想

法希尔自觉地退开 给即将到来的大批人马腾出空间 其他人也照做 尽管他们之中大多面带不满神色 一个之前在法希尔前面的农民在退让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进了烂泥堆里 他那双看起来颇新的草鞋随即被污浊的黑泥吞没 、

他和所有在帝国艰难生存 但心怀善良的穷苦人民一样 有着一双充满疲惫 但深藏着坚韧与刚强的眼睛 [该死] 他抱怨道 随即不满地打量着近处的骑兵和远处的队列 看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贵族老爷们妨碍了

没有理会 或者根本没有注意到底下众人不满的眼神 士兵们骑着高头大马 头盔中散射出的冷冽目光扫视着马下的芸芸众生 而身处队伍中央 受到骑士们拱卫的正是他们的领主 弗莱.墨瑞克伯爵大人 他怀揣着古老贵族的骄傲 面容严肃 没将目光从远方的道路上移开一秒来打量底下的[平民] 他的面容和十年前在亚莉克希亚葬礼上的时候相比毫无区别 但傲慢更胜以往 他的妻子和儿女们 与他一样 高傲且全副武装 就连马上那个看起来比法希尔还年轻的女孩也是如此 而她的背上更是斜挂着一把双手巨剑 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 不过他们比起伯爵更加平易近人 因为至少在通过时他们还会向底下的人们点头致意 不过他们一个也没有发现自己应当侍奉的帝国皇女此时正站在路旁 冷眼注视着他们

兵强马壮 全员身着黑色披风的队伍很快远去 法希尔又重新上路 不知不觉间 她就慢慢地走出了圣米尔堡范围的土地 作为帝国的首都 周边自然是一片开阔美丽的原野 大道平整干净 两旁点缀的村庄也都美丽典雅 大片大片贵族的庄园更是令人升起拜访其间的好奇之心 人们大多欢声笑语 马车之上不时还传来甜美的歌声

法希尔终于在傍晚走到了南北帝领的交界处 坠星湖南

她期待着能够在坠星湖好好地洗一个澡 但一路上她每每看向天穹 都无一丝一毫黑云聚集的痕迹 而空气中也是一丝凉意也没有 仿佛水汽全都蒸发了一样

她原本已经灰心丧气 就连步伐也随之放缓 原本盘旋在她头上的银风也不知踪影

但最终 一滴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法希尔抬头看向远空 黑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压在天际 太阳即将西落 余晖披洒在原野上 昭示着白日将尽

天色逐渐昏暗 最终 风力渐盛 锐如刀割 细密的雨点作为暴雨将至的前奏 催促着行人快去寻找避雨之所

很快 路上行人渐疏 最终只余法希尔一个 就连银风也不知道跑去哪里避雨了

而皇女则神采奕奕 大步流星 迈向那坠星湖去

终于 法希尔到达了坠星湖 正如传言所说 它很美

如果不是黑到无边的天穹之上聚集着一团怒吼咆哮的电闪雨云 滂沱大雨如无尽刀锋一般插入大地 山体崩倒 巨树断裂 往日破碎的溪流在雨中暴涨 从大山与丘陵之中奔涌而下 狂吼着注入坠星河 那么可能坠星湖会比现在更美 但法希尔可不愿这样

如果是一个云淡风轻 恬静舒适的夜晚 那不知道该会有多少行人旅客漫步在坠星湖畔 如果要是洗澡 那么她的身躯肯定都被不怀好意的视线亵渎

如果如此 她宁愿顶着疲惫地继续上路

但如今狂风怒号 碧波激荡 仿若烧开了一般 又有何人敢在此驻足

她轻笑着奔向湖边 一路上将自己衣服脱下 然后把衣服整齐地压在一处避雨的巨石之下

浑身上下 不着片缕 与她相伴的只余形影不离的魔剑 和两手的手腕

控制魔剑带鞘紧紧地贴附于自己背上 法希尔便跳入了那深深的湖水之中

湖水冰冷刺骨 让她猛地一个激灵 但与之同时 她感到一股纯粹的无拘无束之情涌上心头 在这暴风雨夜 她不必再做什么事实都得受限的公主 而是自由自在的鱼儿

当法希尔在起起落落的湖水之中潜游几个小时之后 她终于感到有点累了

正好 雨势减小 同时劲风将遮盖天际的乌云如蒲公英一般被吹散 两轮霁月如漫步的女神从山尖冒出 那是生命之月与轮回之月 点点繁星仿若女神的侍女 紧随其后 点缀在这黑透的画布之上 而当这风儿贴近湖面时 它便变得越来越柔 最后化为女神轻柔的吻 激起点点波澜

法希尔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剑鞘随波飘荡 仿佛一片白色的树叶 月光轻洒在她的身上 化为银白的公主裙 似是女神朵丽丝与哈雷莉亚赐予皇女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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