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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主】荒野 ( 下 ),4

[db:作者] 2025-08-13 14:01 5hhhhh 5770 ℃

伊利文抱著枕頭臉色發紅,直到他聽見到身後的人在嗅聞,他便驚憤的回頭,果真見卡繆獸類一般聞著他的下半身,他反應激烈:「不行…!怎麼能聞這種地方!」

但是卡繆就像聽不懂人話似的,對那個位置格外的著迷,無他,即使伊利文身上的感染已經變弱,但再弱他現在還是散發著同族的氣息,此刻的伊利文對他來說,就像朝自己抬尾、獻媚求歡的族人、是等著自己臨幸的雌獸。

想到雌獸這個詞,卡繆不住氣血洶湧,連呼吸都變重,控制不住獸欲的瞬間,便被驅使去舔上小穴。

「噫…!」股溝被狠狠舔弄起來,但大腿仍舊被緊扣住逃不開,就這樣揪起屁股被舔來舔去,隱隱約約還感覺到穴口被舌尖刺弄著,怕得他差點哭出來,「不要……不要了卡繆……」

「放鬆點。」卡繆低喘著,心裡有點著急,手指開始摸起穴口,就著唾液開始入侵裡頭,撩撥起裡邊的嫩肉。

「很怪……卡繆…哈…這不舒服…」他感覺到指頭已經進了他的體內,他不喜歡,但是卡繆就是不撒手。

「忍著,等一下就會習慣。」

或許他就是相當信賴卡繆,於是他還真的乖乖繼續趴著給弄,試著放軟身體讓身後的野獸愈發的侵入自己,稍隔一會,兩根指頭已經順利地在穴中進出,甚至染濕了卡繆的手,使得整個抽插動作淨發出淫穢的水聲。

「還好嗎?伊利文?」卡繆見對方沒什麼反應的趴著,他空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臉側,把垂落的髮絲撥開,便見伊利文滿臉通紅、佈著薄汗,眼睛緊閉著,緊咬唇似是忍耐著那奇異的身體感受,「舒服?」

「嗯……我不知道…」伊利文睜眼,眼睛水汪汪,瞳色被紫色輕染,變得跟紫藍色的寶石一般,卡繆像是想要更深入觸碰這個寶石。下身的手上一動,兩根手指拉扯開了那個濕軟的肉穴,伊利文悶哼了一聲,忍受被挖弄裡面某個位置的搔麻感。

「已經變得很軟…」卡繆喘著,伊利文散發的淫穢氣味讓他再不能自持,他想要快點搞這個人。他收回手,開始扒開自己的衣褲,下身的生殖器早已發硬、高高昂首,暴露出來的瞬間一把打在伊利文的屁股上,伊利文被燙到的瑟縮了一下,「要進去了。」

說著的同時,肉莖的頂頭壓了壓那濕潤的穴口,收縮的小穴就像嘴巴一樣要吸吮他的東西,勾引得這外來者一陣輕搐,卡繆緊扣對方的腰,便把肉莖狠狠壓進穴中。

「呃…啊……」伊利文幾乎整個都是卡繆壓制在床上,他渾身都感覺到卡繆的體重、溫度,即使他沒回頭,也能聽見卡繆喘得厲害,他從未見過卡繆如此躁動不安的狀態,他永遠都是冷靜、充滿餘裕的模樣,但是卡繆現在在他身上異常的激動,從未想像的、卡繆的一部份正要扎入他的體內,他頓時便感到身體裡頭被壓迫。

而卡繆才剛進了一半,剩餘不多的理智便已經被裡頭的火熱給燒融,急不可待地用力操幹起這份緊緻,啪啪作響地操得臀肉很快就起了紅,卡繆本能地感受到底下伊利文的掙動,他頭腦一昏,張口就朝伊利文的後頸咬下去,防止他的雌獸逃跑。

「好、…好痛……卡繆…痛……」伊利文只是人類的肉身,而不是長著厚重皮毛的狼獸,所以卡繆這一口把他皮肉給咬破了,血馬上就染紅了卡繆的嘴,嚐到血腥的卡繆,才有點意識回籠,看見身底下脖子被咬得血跡班班的人,卡繆大驚,馬上停止了那下流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撥開伊利文的頭髮,檢查他的受傷程度。

「對、對不起…我…怎麼又……」卡繆縱然一直以來態度大剌剌的,但心底對令伊利文受過傷的事,總是心生暗愧,這份愧疚在知悉對方的過往之後便更加劇烈,看著伊利文身上的傷疤,就像是扎生在他心裡一樣,讓他心不時的扭動。

但是伊利文卻說他喜歡手上這個傷疤,比起暗傷纍纍、光潔的皮膚,他更喜歡主動奉獻而獲得的傷疤,那是作為他作為人擁有自主的證明。

現在他又一如往常的寬容了。

「沒事…沒事的……」伊利文一臉迷離的喘著,他仍然因為剛才一輪猛攻而失神,他不知道自己的傷口的多大,他只覺得微微的刺痛跟交合而產生的快感,一唱一隨地刺激著他的腦子,讓他有點想要發瘋。

這比以前的每個晚上,都來得更令人值得因此瘋狂。

卡繆舔起他的傷口,把鮮血都舔去了留下了傷口,看起來不算重,血已經開始止了,但他已經受不了了再這樣放任下去。

伊利文稍微回神了過來,聽見身後的人在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弄什麼,他回過來看,發現卡繆正在把扎床帳的布條給拽了下來,然後卡繆給自己的口齒給繞了一圈,在後腦扎上結,伊利文這才發現牙齒變得比平常的要尖銳,已經變得像是獸齒一般,也難怪卡繆那麼輕易就把他咬破……而且,感覺卡繆屬於狼的耳朵也已經冒出來了?!

「卡、卡繆……你還好嗎…耳朵……」伊利文看著卡繆那變得半吊子的模樣,忍不住問出口,讓卡繆才察覺自己不止是意志,居然連身體都不受控制,因為快感而快要變回原形。

「……沒事。」卡繆口齒不清地掩住臉,稍微掩飾了下自己的難為情,便讓伊利文好好地趴回去。

心裡好好做了建設的卡繆,重新扣住了伊利文的腰際,他緊咬住口中的布條,在享受快感和保持理智之間抽插起身底下的人,看著底下那具同樣陷入情慾的軀體,如自己一樣在強忍那份情潮而出了一身淫蕩的薄汗,他就舒爽得想要拋開所有理智,甚至想要用原身操這個可憐的傢伙。

但是終究是畫面太不美好了,也不想弄傷他,所以他忍住這個衝動,結果生生憋出了一股怒火,化為抽插的力度反饋到伊利文的身上。

「…啊…!啊嗚…不行…嗯…太快了……!」臀肉被瘋狂拍打著,本已經發粉的地方被激打得愈發生紅,皮膚變得火辣辣的,但更讓他快要昏過去的是,是那根不斷刺入體內、赤紅的肉莖。

這萬惡的肉根彷彿不知疲憊地沒停過進出的動作,不斷地磨蹭著裡面的肉,某個位置被擦過時,讓他下身忍不住抽搐,剛才射過精的分身,被卡繆的攻勢撩撥得再次發硬,但這次沒人有閒心照顧這小傢伙,只得被捂壓在枕頭之上徑自發燙發硬,最後被逼迫得操射出來、染濕了大片布料。

「不要…不要……啊啊……卡繆…」他是又高潮了,但是卡繆還沒,才射過的他身體非常敏感,他求著饒,但是身後的野獸操他操得正眼紅,他只能不斷哀叫著,但這個山裡就只有他們彼此,沒任何人救得了他。

更可怕的是,伊利文總感覺體內肆虐的那一根像是變得更粗壯,每次進出都比之前變得更加滯澀,內臟和裡面的肉快要被拉扯到體外的錯覺侵襲了他的思想,他怕得不住伸手要拉住身後的男人。

才摸上對方肌肉緊繃的胳膊,就被反拉住手臂,被扯往他們兩人緊緊連接的部位,卡繆讓他的指頭摸著那裡,他沒有說話,但是卡繆在展示著自己對他的佔有,手指摸到了粗熱的東西埋在自己的後穴,這個下流的觸感將他腦中被入侵的畫面描繪得更深,同時伴隨卡繆含糊、如同由咽喉嘶吼出來的話:「我要射進去裡面。」

話落,卡繆已經倒下來緊緊抱住他,下身的抽動變得愈發急速,真的變粗的肉莖,最後真的鼓起來了一塊,狠狠卡在肉道中,讓伊利文體內脹得厲害,但又逃不掉,就這樣被緊壓,體外體內都被緊鉗住,裡面的肉莖輕輕一抽,一股熱流忽地湧了出來,把穴內填了個滿。

「嗚……」被熱流燙到了的伊利文,沒忍住吭了出聲,他感覺卡繆的東西好多,好像還不停地往他體內流,有種真的會被那東西填滿肚子的錯覺,頓時就想要卡繆把東西拔出去,「…卡繆…這個好了嗎…」

「還沒…再等等……」嘴上的布條被蹭鬆下,卡繆枕在伊利文的後背上,一邊持續射精一邊舔著剛才咬出來的傷口,他是犬類的魔物,只是沒想到鎖結這種交配特性還是會體現到人形身上,強行退出只會讓這個人受傷,再說現在摟在一起的溫存他很喜歡,有種徹徹實實擁有這個人的體會。

估計第一天到這裡來的自己,是想像不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居然跟一個疑似魔女的人類交配,這本該是他最為不屑的事。

隔了好一陣子,卡繆終於從伊利文體內退出去,肉棒滑離的瞬間,洩在裡面精液便跟著外湧。他的體液跟人類的不太一樣,比起人類的稠濁,明顯具有更高的流動性,而且質地清透,就像水液一樣蜒在伊利文的下身。

「出……出來了…」伊利文感覺到後穴還在羞人地不停噴濺出對方的精液,他下意識就伸手想摁住穴口,手卻被卡繆格開了,便見卡繆早已藏不住他野獸的尾巴,正搖得正歡,卡繆像剛才那樣,湊到那被操開、巍顫的臀部,貪婪地聞著那裡的氣味。

伊利文似乎已經開始吸收魔物的體液,渾身散著魔狼的氣息不止,私密之處更因為被灌滿了精液而變得、內外都飄散著獨屬於卡繆的味道,昭示伊利文已如同是卡繆的雌獸一般的存在。

是他的,雌獸。

他看著床上一臉疲軟的人和他身下的一片狼藉,這個認知終於確確實實刻畫到他的腦內,他跟伊利文已經擁有了不潔的關係,他感覺他與伊利文之間,只剩一片用力碎開的薄冰,然後,他們便會如同魔女與其魔物一般擁抱著墮落。

他一陣的恍惚這是不是應該有的發展,但是他只知道自己愈發貪求這個人的身心,想要靠在他的身上歇息、亦想要對方的心靈也依靠自己。這樣想著的同時,他已經再度從後緊摟住了對方,伊利文身上的溫度很高,伴著汗意的揮發,讓床榻上空氣暖和且黏膩。

伊利文同樣一臉茫然地趴在床上,大腦放空地被身後的人摟著,身體仍然殘留著性慾的刺麻,他是第一次體會情事,也是第一次陷入這種完全無法思考的狀態,就算是以前被軟禁得快要發瘋的日子,都未嘗過這種不能思考的放空感……他喜歡這種感覺,他意外地非常喜歡這種腦袋停止運作的狀況,所有愛恨和恐懼在這一刻都在他腦海中消失,整個人就只留下了被人緊擁的感官,他覺得很幸福。

***

那夜過後,兩人都對那夜中的糜爛沒有多提,頂多就只有卡繆詢問對方的身體狀況,相處氛圍更多的是對初夜感到的羞赧而產生的含蓄,雙方都對這種新婚燕爾一般的氣氛沒有概念,他們只覺得好像一夜之間他們的相處就變得不一樣,他們不再是普通的同伴或者朋友了,而是更親密更稠著的關係。

縱然卡繆已經活過很多個年頭了,但他從未有過雌性或雌獸,他本就對人類這另一個物種沒產生過這種念頭,而同族的雌獸,雖有過曖昧的情感,卻未有過任何發展和繁衍的衝動。對族裡來說,他這種獨身的狀況確實是比較少見,即使他們本來壽命就很長,但大部份都會遵循他們野獸的本能,早早就找到了伴侶、繁殖他們的後代。

偶然他亦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有異常,如今這樣一想,可能只是因為他沒遇到他想要的那一個。

這樣想著的時候,卡繆不由自主地看著正在吃早飯的伊利文。

最近他總是無法控制自己地留意上伊利文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對方的肢體和偶然相接的目光,他總覺得這一切都在勾引著他,平時毫無意味的舉動,現在放他眼裡都是媚惑的姿態。

「……卡繆?」被盯得起雞皮疙瘩的人,回看卡繆,不知道是不習慣被直勾勾地看,還是因為卡繆的目光讓他回想到什麼,伊利文臉上泛著莫名的紅意,紫色的眼瞳同樣染著讓人難耐的羞澀。

「我……出去拿點柴。」卡繆一下子就站起來,決定回避這個甜膩的陷阱,出去屋外冷靜一下頭腦。

屋外的雪暫時停了,但下了幾天的飄雪早就把整個林子都積累了一層雪白,每一個步伐都軟綿綿的,卡繆已經搞不清楚是軟乎的是自己的步履還是自己的腦子,就算是跑出屋外,他腦裡放都是屋裡那個人的身姿和氣味。

……他一定是太閒、精力剩太多才總是想這有的沒的,他應該在附近跑幾圈發洩一下。想到就做,卡繆變回原型匆匆繞著房子這一帶跑了好幾圈,跑得整個狼都發燙才回屋,柴的事他早就忘了,反正本來就不需要。

本來還想著跑動過了精神頭能下去一點,結果一進屋這靈敏的狼鼻子,就在這屋內暖洋洋的空氣中,聞著伊利文的味道,理智一下子就拋飛了。

「啊……!卡繆?」吃好早飯、正在清洗食具的伊利文,忽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堵進自己的的後股處,他一驚回頭,便見一個碩大的狼把自己的長嘴巴塞在那雙腿之間,鼻子不停地噏動,分明就是在嗅聞那裡的味道,「卡繆…!別這樣!」

伊利文身上的衣服還沒換,除了一身睡袍,裡面就什麼都沒穿了,狼嘴拱著拱著,更直接撩起了衣服,直接把頭探進去舔起了裡面的皮肉,伊利文被舔得一陣腿軟,只得挨扶著餐桌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逃開。

「嗯嗚……」伊利文趴在桌上,格外淫蕩的露出屁股,被一頭狼侵犯自己的軀體,濕熱的長舌如那一夜一樣,舔著後穴,只是更讓人腦熱的是現在才大白天,他們居然就在做這種事……!可是他現在還是被感染的狀態,為什麼卡繆這麼快就又要做這個?

「卡、卡繆……感染不是還……」伊利文發出他的疑問,他聽著原本屬於野獸的嘶吼逐漸變回一個成年男性的低喘,便知道卡繆變回來了,他回頭,卡繆眼眶有點發紅,顯然情緒異樣地激動。

「…我知道。」這什麼廢話,他當然很清楚伊利文的身體狀態,他渾身都還散發著同族的味道,可能正因為這個因素之一,伊利文的存在便一直撩撥他的神經,讓他一直陷在要讓自己新得到的雌獸懷孕的本能反應中,但是伊利文是個人類,還是個雄性,他無論怎麼對待他,對方都不會懷得了自己的孩子,他只能任憑這種本能流竄,直到這個本能自己冷靜為止。

說白點,這早已經無關於他要將神子的天賦隱藏起來的想法,他就是純粹想要操這個人,想要跟他交配,想要看這個人在自己身下展現放蕩的姿態。

「難道,你不想要嗎?嗯?」男人的雙手捏住伊利文的腰肢,他傾身看著這個紫瞳的『野獸』,卡繆能看到對方的雙眼,因為被戳穿了內心而引起的震顫,是的,他也想要,被感染成半個魔物的他,確實生了那相同、難以言說的慾望,想要跟另一個曾跟他歡愉過的野獸,隨便在哪個地方哪個時間點都好……就在那裡盡情的進行交合。

最後,兩人變得跟獸類一般,大白日就壓在桌上做愛,整個屋裡都彌漫著喘息呻吟、以及肉體的擊打聲,兩人靈敏的嗅覺更清晰地聞到了彼此的氣味、交配時產生的腥臊,平凡的小屋充斥了下流和墮落。

伊利文腦裡已放不下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正道的想法,他只感受到了作為生物的喜悅,亦沒有閑暇去深思自己跟卡繆這到底算是什麼關係、該不該去釐清,他只是知道在肉體糾纏的那一刻,聽著對方一聲聲的想要他,他便欣喜得不能自已,追隨自己的內心的想法,回應對方一句:「我也是。」

他們不知道這種只稍情動便糾纏一起的生活過了多久,或許只有一個多月,他們便已經感覺到很漫長,在這雪中小屋中有時分不出日與夜,也分辨不出伊利文現在到底有沒有被感染,好像變得什麼都不再重要,但他們知道了這一個多月,是各自人生中最無上幸福的日子。

某一夜,卡繆親吻了伊利文的額後,便把人哄著入睡,伊利文便在他的懷抱中酣睡過去,他認為這同樣是個平靜、讓伊利文安然無夢的一夜。

他是這麼以為的。

本來已經睡了過去的伊利文,忽然無比心驚地掙扎著醒過來,滿臉都是久違的恐懼──卡繆都忘了他多久沒見到他這惶然的一面。

「怎麼了?!」他眼看著伊利文像是忍耐著劇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害怕極了,他以為伊利文是不是生了什麼急病,伊利文緊捉住卡繆的胳膊,像是想要起床,同時他聽見伊利文艱難地擠出話來。

「果…果然……還是躲不…不了……」伊利文本該被染紫的眼瞳,在這驚惶的瞪目下肉眼可見地褪回了藍色,辛辛苦苦得來的感染,在這個時刻下很輕易便被驅逐。

他很清楚這個忽如其來的心悸感代表著什麼,因為他幾年前就已經在聖都體會過一次,是附近出現了大量傷亡的戰事的警號,而這裡最近的人煙就是山下那個小鎮。

他不知道現在小鎮是發生了什麼,但這個劇烈的心絞痛像是快要把他剖成兩半!

「鎮……鎮上!出事了!」伊利文粗喘著,他顧不得身體上的疲憊和痛楚,差點就要摔下床,幸好卡繆手快把他摟好,才免了更多的皮肉之痛。

卡繆聽過伊利文的經歷,不用多想就關聯到聖都遇襲那一樁子事上,他看著伊利文不顧一切、想要奔出門的模樣,他第一時間是箝住了他,不讓他往門那邊走。

「……卡、卡繆?」伊利文回頭看著他,只見卡繆一臉的陰沉。

「你不需要去的。」卡繆緊緊扣住對方的腰肢,「你知道你去了會有什麼後果的。」

現在這個戰事的發生簡直就像是陷阱,雖然他之前就隱約察覺聖都跟叛軍那些破事終有一天會漫延到這裡來,但是那又如何?就算他無法靠現在的方法令伊利文墮落成『魔女』又如何?難不成他就得看他因為無法違背的體質和環境,眼白白看著伊利文繼續身陷這旋渦之中嗎?

「你…你才不是什麼狗屁神子!為什麼要理這些事!你只是…只是……伊利文而已!」卡繆激動起來,他就是不想放懷裡的人離開,因為他知道最後只會發生悲劇。他知道自己放小鎮那些好心人的生命不顧,是很冷血無情的做法,但是不能怪他,因為生命終歸是有重量可衡,就算是這世上的人死絕一大半,對他來說都足以換取伊利文這僅一個人的性命。

不是因為他是寶貴的神子,其實只是因為他跟伊利文相處的一切、伊利文所受過的苦痛,都值得被償還這一份沉重。

神子的恩賜,對他來說才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我……我知道。」伊利文緩過來一口氣,他撫上男人環住他的那一雙胳膊,這是一雙在挽救他性命的手臂,這份緊縛入骨的力度,讓他心臟的紋痛微緩一些,他扭過身,冰涼的手輕觸卡繆的臉頰,「可是…我終究是,有些事必須…去做…」

在被軟禁之初,他向來都質疑這種神子的言論,認為那種人為捏造的東西不可取。他覺得那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來自上神的恩澤,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氣量去成為神子,但是直到聖都被襲的那一夜,他心中那難以言喻的悸動,他開始重新深究自己在這個世上的身份,上神除了予以那個恩賜,同時還予以他對生命的感知,他能感覺到近處發生的大規模的生命消逝,這會促使他坐立難安心疼難耐,上神確實是給了他這個神子的身份,他需要這樣做的。

「為什麼…明明我們是可以逃的?」卡繆臉上都皺起來了,盡是難忍的痛楚。

「哈哈……」伊利文聽起來氣快要斷絕地輕笑起來,「當然可以……但是不行……就是這個小鎮不行。」

這個地方是他逃出來之後的安身之所,鎮上的人雖然只見過一次,但他知道他們是如何的美好,不止是卡繆,鎮上的人同樣是讓他身為人,信心重新建立的地方,他無法放著不管,不然,就等同於看著自己的內心被生生扼殺,他這一逃,他知道他今生將再站不起來,只能像一條可悲的蟲子一樣蜷縮著過活。

他害怕被軟禁、害怕被殺死、害怕被逼迫,但他更害怕自己得來不易的心靈被殺死。

他不喜歡被逼著奉獻,但是,他現在可以選擇做與不做,他可以選擇。

「我選擇去。」伊利文眼神堅定起來,他不知道接下來會在小鎮中遇見什麼夢魘和可怕的事,可他知道,他必須要去挽救那些人,聖都的時候他已經對那一波傷亡抱憾已久,他不想再逃避了。

而當他下定決心之際,心絞亦能感受到一般沉靜了下來。

「……知道了。」卡繆露出一抹苦笑,他現在愈發能理解伊利文的所思所想,他知道伊利文不止是想救他人的命,同時是想挽救很多以前錯過的事物,「我會,陪著你的。」

「卡繆,抱歉。」出了家門,卡繆變回巨狼在寒風中馱著伊利文往山下趕,路上他便聽見伊利文這樣子說,畢竟這對卡繆來說很為難,他也希望卡繆能遠離這些事去安全的地方,但眼下他依然只能依靠卡繆才能最快速度趕往現場,他對於自己無能力、盡慷他人之慨的行為很羞愧。

「如果你只是一個朋友,估計我會接受你的道歉並且拋下你自己離開。」巨狼說道,「但是你不是,所以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你必須欠我一輩子,然後用餘生來還我。」沒想到這個時候,卡繆還有那個閒心調侃背上的人,整得伊利文臉上發燙。

「……嗯。」他輕聲哼著作回應,他不知道卡繆能不能聽見,但他答應了他的餘生。

在他們快要靠近小鎮的附近,他們已然看到那異常的沖天火光和尖叫聲,那個熱度甚至把這一帶的落雪都融了,讓地上變得跟泥濘一樣。愈是靠近他便愈是聽得清楚咆哮和兵劍相接的聲響,為了先搞清楚情勢,他們偷偷摸進了幾棟民房之間,恰巧撞上了好幾個在躲藏的鎮民。

「…天吶!你兩小口怎麼會這個時候跑到鎮上來!快!快回去啊!」有個面善的大嬸,認得出來卡繆和伊利文,一見她就大驚,想要把這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進來的人趕緊原路趕走,回去山裡比什麼都好。

「大嬸,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伊利文先一步捉住大嬸的雙手,他看著她狼狽驚惶的模樣,生出了些心疼。

大嬸也料不到之前看著怕人得要命的伊利文,怎麼這個時候會主動跟她對話,但是當她被伊利文握住雙手,她莫名的心裡安定了下來,但同時生出一陣委屈,分明伊利文對她而言就一個小毛頭,她卻忍不住向他訴苦。

「是…是叛軍!他們忽然就打著什麼奇怪由頭就打進來,一下子就殺了好些人,還破壞了之前建立的神子像,也……也不知道為什麼又冒出來一撥藏在附近的軍隊,看著像是聖都來的正式士兵,然後就…就在外面兩邊打起來了,所以才有了空隙讓這裡的居民躲起來……」

「可…可是…我的兒子……」大嬸低聲地哭泣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是看到兒子被殺還是受傷失蹤,她崩潰了。

「沒事的。」伊利文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時問:「這裡有人受傷嗎?」

大嬸已經沒有精力回應他,這時是另一個中年男人答應:「有好幾個,在後面的房間……你…你能幫到他們嗎?你還有那些神奇的藥嗎?我們手頭上的都已經用上了,但是他們傷得太嚴重……」

「……我有,請你帶我過去。」

這時旁邊的卡繆拉住了伊利文,卡繆滿臉的不情願,因為他知道伊利文很早以前就沒有再製藥,他這一趟除了一把匕首就什麼都沒有帶來,他知道伊利文想做什麼,所以他非常不樂意。

「卡繆。」伊利文抱了下卡繆,他知道這個人心疼他,但是這個治療魔法都趕不上效率的時刻,他的做法是無可耐何的,他亦只能忍著傷了卡繆的心的情況繼續走下去,「幫幫我。」

卡繆知道他不能阻止他,他陪著他過來的時候就該做好心理準備,伊利文會在他跟前犧牲自己。他要做的,是在這個前提下守護他,他們除了救治傷員,還得想法制止導致這一切起因的紛爭,他不能在這個時刻鬧無謂的脾氣。

於是兩人沒有多話,跟著那個男人到了放置傷員的房間,還沒進去他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大約受了不同傷勢的五至六人,就這樣出氣多入氣少地躺在地上低吟,而且因為躲藏的關係,他們不能生火取暖,整個屋裡都是冷冰冰的,所有人除了痛楚還要忍著寒意。

伊利文毫無猶豫就抽出了腰間的匕首,眼不帶眨的直接刺破左手的手心,血液頓時盛滿了他的掌心,這個舉動嚇到了帶路的那個男人。

「你怎麼!」他吃驚地看著伊利文跪到傷者的身旁,將掌心的鮮血一個接一個的喂到他們的唇邊,藉著外在微薄的火光,他看見了伊利文手背上的刺青,「……啊…神──」

「噓。」卡繆制止了男人的話音,「別說。」

男人趕緊點頭,其實縱然他不說,很快其他人都會知道,因為那個刺青是如此的清晰,他們每天都能看見到──從那尊神情悲憫的神子像身上。

以前並不覺得,現在這麼一細看,才震驚於伊利文與石像是有相像之處,只是活人的臉上是如此的靈動,並不是一尊石像就能完整表達出伊利文的本身,所以根本就沒人能將兩者聯想到一起,伊利文一直以來,對他們來說都只不過是逃家私奔的小姑娘而已……這麼說,這豈不是不是小姑娘了?

被喂下鮮血的幾個人,幸好都順利吞咽並且奇蹟開始在他們身上生效,很快數人已經轉醒過來,中年男人亦非常訝異於世間居然真有這種神跡,畢竟對大多數人來說,看不見的神子和奇跡,更像是口頭上說說的傳說或故事,難以對其產生強烈的信仰,所以現在他親眼所見,心中非常震撼。

「或許身體現在還會有疲憊感,但是你們得抓緊時間逃出去,我和卡繆會引走外面的注意,你們便趁空向大樹那個方向跑,暫時往山裡躲。」兩人合手合腳把地上已經痊癒的人給扶起來,並幫忙翻出更多的保暖衣物讓他們分發穿上,畢竟現在這個季節躲在外頭可不好受。

「這怎麼……」那個男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伊利文搖搖頭,讓他別說了,與其說那些無益的,還不如多爭點時間多救些人。

「我們會盡量多救一些人,會讓他們去同一個地方,到時請你們多幫忙去接應他們。」伊利文稍微按壓了下手心的出血邊交代,這時卡繆已經過來摟住了他,讓他挨著自己緩氣。

男人想說他們就兩個人、就算另一個是神子,也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引去兩撥人的注意力還能全身而退──尤其他隱約感覺到這些人都是沖著『神子』而來的情況下。

但他話還沒說出口,便忽見卡繆的身形變化了,他們一群人就這麼瞪眼看著一個人類變化成了一匹巨狼,就是四肢著地都比他們任何人都要高,他敢相信卡繆要是動作大一點就要頂到天花板了,就別提要是他要是後肢站起來,能踏倒多少個人了。

「快走。」伊利文不留他們任何大驚小怪的機會,迅速的翻身上了狼背,看得出來已經相當熟悉的一套動作,一人一狼一下子就從後屋處一道門竄了出去,即時便聽得了附近的士兵或者叛軍的驚呼,呼叫著有魔物出現。

一群人也不知道怎麼向其他不知情的人解釋,反正他們就是按照吩咐帶著目前還健在的人,趁機會溜出鎮外,心中各自驚恐和暗自擔心起,那位神子和他的魔物。

而在鎮中遊走的巨狼,皮毛大量地掩住伊利文的身形,他馱著伊利文一路奔走,一邊留意哪裡有倒下的傷者,等伊利文下來進行救助時,他便施展他族獨有的魔法,把本來已化雪的地面重新長出巨量的冰刺,阻止追兵的腳步、直到伊利文完成手上的工作,便再次馱著人往其他地方跑。

傷者分得極散,甚至有些是來自聖都或者是叛軍,伊利文沒有太多的思考餘地,因為他要是猶豫,可能下一秒這些人就會咽氣,所以他沒有偏頗地都救起來了,這時他左手已經扎出了不少傷口,他很痛,但是他不想卡繆憂心便忍住不喊疼。

「……神子!」當他救到其中一個人時,那人一恢復意識便突然出手捉住伊利文的手腕,伊利文一驚,眼看是穿著聖都兵服的,他便想要甩開他,但是對方便死命的拽住他大呼小叫,「是神子!神子在這裡!」

本來只是想驅逐這個、不知道為什麼在鎮內瞎摻和的狼型魔物的雙方,聽到有人報警,所有人都齊刷刷用一種幽深的目光看向堵在一角的魔物,這才眼尖地看到巨狼的身後還藏著人,而那個大叫的來源也是在那裡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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