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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节操》作者:白夜卍恩泽(未完结但作者已经封笔)(一),10

[db:作者] 2025-08-13 18:26 5hhhhh 2390 ℃

“我的小笨狼啊……”

——————

翌日晨。

我是被老黄的手机闹钟吵醒的,这个贱人每天五点钟就起床了,今天突然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理所当然的我就被他的闹钟给残害了。

“把那玩意关掉……吵死了……”我胡乱挥着手,连眼睛都懒得睁,在床上作了一会妖,只听铃声戛然而止,然后老黄收回手,把手放在我肩头。

“阿修,还是早点起床吧,赖床对身体不好。”

“专家们还说吃早餐有害健康呢,你也信?”我转过身把头埋在老黄胸前,老黄笑了笑,把手搭在我腰上,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我的腿锁着他的一只腿,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打死不动弹。

老黄的腹部仔细摁的话能摁到很里面的肌肉,但是如果只是用看的或者只是摸最外面那一层,就会觉得这人的肚子软软的没什么料——貌似的确如此,老黄的腹肌已经被肉给盖起来了,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虽然他一直在做锻炼,但是肉这东西不是说减就能减掉的,他也为此苦恼着呢。

我用一只手在老黄肚子上揉来揉去,老黄唉了一声,然后抓住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肚子。实际上我也不是特别强壮的类型,单纯按力气和肌肉量以及健康情况来算老黄他一定比我更强壮,但是很可惜毁就毁在这里了,我的身体没有太多的脂肪,多少也能看到六块腹肌的纹路,虽然很淡,但是一定是有的,老黄为此嫉妒不已,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庆幸,因为至少他的肉没有多到让肚子下垂的地步。

“对了,老黄,你认识不认识我室友?”

“啊?”老黄又一次神游天外,被我一叫才慢慢回神,但是脑子还是一时半会没转过来,问:“我?还是……唔,那个人?”

“不是,是我现在那个室友。”

“我只知道你现在在住双人寝,长什么样的?还有你是怎么找到空余的双人寝的,我住学校旁边都没抢到呢。”

“我那室友没人愿意跟他一个屋,就金毛,大个,不爱说话还总是面无表情,站着坐着躺着都直溜的跟块板子似的,总拿个相……”

“狄、姓狄的?!”老黄刚刚还有点困,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就一下子吓醒了——不会吧?老黄都能吓成这样?那孙子到底何方神圣?

“啊?他姓狄啊?”

“嗯,他老爸是一跨国公司的头头,听说生意做得相当之大,有钱到……随随便便能把咱们学校买下来那种程度。”老黄把搭在我腰上的手拿开,到旁边拿了根烟点上。

“我靠,我说那小子怎么拿个山寨的专业摄像机,结果是真的啊?”

老黄吸了口烟,说道:“……阿修,正常人听见这事的反应是问为什么他会在咱们这所破大学里,而非问他的摄像机。”

“哦,为什么他会在咱们这所破大学里啊?”

“听说他跟他爹妈闹掰了,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然后这厮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老爸也挺奇葩的,掌握亲生儿子行踪之后唯一的动作就是帮忙隐瞒一下他的身份,可能是怕被人绑架勒索吧,然后就一管不管了。”老黄靠坐在床上,猛吸一大口烟,然后呼了半天的烟气:“后来好像是因为什么事跟室友起了争执,那人性格……实在太古怪了,别人都骂道脸上了也不还嘴,就那么冷冰冰的瞪人家。”

然后他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摁,手一摊:“结果刚过一天不到,他的那位室友的老父亲腿被人打断了,而且行凶者明确警告了不要随便惹那狄大个,室友家属去报警警察都不受理,只是让家属息事宁人,再后来那一家子就都搬走了……不过说是搬走了,谁知道是死是活。”

“……等等,他爸不是帮他隐瞒身份了吗?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婉莹跟我说的,我当时当故事会听来着。婉莹手底下的那些东西在本市拥有的力量很大,所以想要隐瞒就必定绕不过婉莹。强龙不压地头蛇,婉莹最后拿支持他老爹的一大笔生意作为要求帮了这个忙。她老爹还以为是天降馅饼,疑神疑鬼了好久。”

我提问:“慢着,她不是帮了忙吗,怎么就又讲给你听了?”

老黄反问:“你觉得她那张嘴面对自己人的时候能停得下来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

今天我第一次见到狄然是在傍晚。

今天我又在校外游手好闲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

那时大地上的阳光还没有彻底退却,三三两两的金色余晖照在各处,连红色的花都被照成了淡紫色。我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学校的长椅那里看到了狄然。

他后脑勺对着我,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远方的云彩发愣,微风轻拂着长椅旁的柳树,那个他生怕被抢的摄像机就随意的放在旁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片金橙色的的云霞和一轮金辉耀眼的太阳。

我放轻脚步,无声无息的走到他旁边,直到我坐下时他才察觉有什么不对,然后等他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摇了摇手,向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hi~”

“嗷—”他惊呼一声,但是呼到一半时尖叫却愣生生被他自己打断了,他一把抓起摄像机想要逃跑,我拉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

他登时僵住了,像是一具石头雕像。

“别怕,我没有恶意的。”我心中冷笑,强行装着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表情,他果然被我骗过去了,又坐回到座位上,但是只坐了半个屁股,如果不是我抓着他的手,我觉得他还是要跑。

“你看起来很怪,不太让人喜欢呢,”我两手抓着他一只手,轻轻握紧,说话时我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沮丧,这我的猜测可信度更增一分:“室友三天了,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告诉告诉我呢?”

他眼神闪烁,喉结像橄榄一样上下滑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我叫齐修——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你呢,但是这么多天了,我也没觉得你到底哪里很惹人讨厌,顶多只是举动有一些怪异,不过毕竟咱们都还是年轻人,举动怪异点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在我面前你根本不用那么害怕,反正我又不会去伤害你………”我不停地胡说八道,说到这里时却再也说不下去了。这蠢了吧唧的角色扮演连我都觉得傻叉,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我的谈话对象紧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脸,嘴巴微张,目光呆滞,根本就是没在听我说话——这多少也是个进步了,至少他不是那副冷冰冰的面瘫脸了不是吗?

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那一轮金橙色的太阳照得我有点睁不开眼,太阳快要落下去了。

“喂?喂?醒醒啊!吃饭辣!”我在他眼前不停的摆动我的手,然后他啊了一声,像个慢性子的乌龟终于接到了自己的反射弧一样。

再然后……

他尖叫一声,甩开我的手,揪着摄像机逃之夭夭了。只留我在原地一头雾水。

???????????这人有毛病????????

接近狄然的第一步计划就这么的破产了……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虽说我只是把这个怪人当玩物,但是第一次接近的过程就这么傻叉,真的让人很有挫败感诶……

我长得真的那么吓人吗?我掏出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着我的脸。

一如既往地让人看起来那么讨厌……但是迄今为止,我没听到过除了我以外任何人对我的长相的负面评价。

可那个逗比的确是一副被吓坏的样子,难道我让他想起已经去世的祖父吗?

——————

第二次见他是在宿舍,他当时正在看摄像机,这时天色已经很黑了,距离熄灯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看见我进门,他的表情很明显的扭曲了一下,看样子我确实是失败了,我把他当神经病,他又何尝没把我当初死变态呢?

不过好消息是虽然他对我仍有戒备,但至少敌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明显的奇怪情绪,他好像是有些怕我,就像……第一次见到驴的老虎?

他靠在下铺的最里面,抱着他的被子看着我。我的较真情绪又一次喷涌而出,于是我没有爬到上铺去,而是坐在他的床边,用最真诚的笑容对他笑。

我的脸都要僵了,可他还是一动不动搞得我总想把什么东西甩他脸上。我猜老爹被打断腿的那位同学一定就是没忍住这个举动。

我爬上他的床,他很明显的后退了几下——看起来就像是古时恶霸强抢民女后拉进屋子准备开始强X一样,区别在于我很明显比他弱。而且他面无表情的,像是一个失败到极点的垃圾新人演员。

我两手支着床板,撅着屁股半跪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同时我注意到他的瞳孔一缩。

显而易见的吓坏了。

我真的很可怕吗?那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来觊觎我?又为什么我会因为这该死的身体而遭到种种恶心的和可怕的事?只是因为我很倒霉吗?

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外貌产生了怀疑。于是一个逻辑的死循环诞生了。既然我让人觉得那么可怕,那为什么老黄会喜欢我?那只熊也是?还有糟蹋?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我很倒霉吗?我真的很倒霉吗?我的确是个不幸的人,我现在才二十多岁,但是一个人活到二百多岁所能遭到的悲剧也不能比我更多了,所以我很不幸吗?很不幸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山崩一样从我脑中涌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对自身存在着这么多问题。

也是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这时的我就已经有一些不对劲了。

这时,狄然突然拿起了那只捏他脸的手,轻轻的握了握。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海底暗流一样的情绪波动,很微弱,微弱的就像北极冰川的冰层下面的游鱼。

这个人的里面有很多东西,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他的内在和外表是截然不同的,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个人和我一样。

他的心中有一层厚厚的屏障。一道永远也不想和他人敞开的屏障。

而这样的人正好是最佳的玩物。这时的我甚至从未想过我会爱上这个冷漠的,胆小的,甚至有些怪异的金狼。

命运总是波动无常的,但命运是必然的。

正如我笔记法的扉页用漂亮的瘦金体写下的那行英文一样。

Fate is the trace of the flow of water.

命运是水流过的痕迹。

命运。我曾认为命运是可以战胜的。后来我发现,命运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也是一个奇怪的螺旋。

它是懦夫的借口,我的借口,它是生命的螺旋,所有人的螺旋。

在这一刻,我的悲剧就已经注定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个金色的狼会是我一生最为曲折的动荡的最开始,但他却无法站在这可怕波动的最后。在我的人生的最后的最后,站在那里的人不是他。他不知道他间接性的摧毁了我的人生,间接性的影响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在波动的最后,我只能看着他相拥着自己的爱人,开心地笑。

祝福我的爱人。

正如我回忆中他终于对我敞开心扉的那天,那天我拿着生日蛋糕,穿着厚厚的绒衣,那间满是回忆的双人寝中响着生日快乐歌。

那天我们都笑了。

灿烂的如同我们相识的那个夏天我们在暴雨中相拥的模样。

——————

我醒了过来,眼前又一次出现了现实世界该有的东西——我家的天花板,以及神经兮兮的小狮子。

我感到后背一片冰凉,伸手一摸,却摸到一把冷汗。

后背湿透了。被我自己的汗浸透了。

我渐渐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然后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悲伤,心痛,以及悔意统统没有从心底涌上来,我心中充斥着更多的是……愤怒和苦笑。

苦笑笑我早已知道结局却执迷不悟,愤怒……

怒我做了那么多,他却丝毫不留情面。

我做得不够多吗?够多了,我甚至……甚至为了他而在某种意义上伤害了老黄,为了他我放弃了很多很多,结果呢?

我从未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丝毫的回报,我疯狂到连家人的地位都要低于他,他呢?

他做了什么?一直以来保护他的……除了他的父亲,不就只有我了吗?我凡事都第一个要考虑到他,除非我完全放不下的东西,否则我一定愿意随手抛开,去想尽一切办法追寻他,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得到。我付出的东西几乎已经是我能为他而做的全部了,我唯一的要求只是能将心放在他那里而已,结果呢?我只是稍微贪婪了一点,想要让他知道我的爱全在他身上,他却毫不犹豫的将我捧出去的所有东西都摔得粉碎。

为什么呢?你难道……对我一点点的爱意……不、哪怕一点点的情谊都没有了吗?只因为一件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

“前辈,你身上好凉……”

他一走了之,我却像是心中被挖走一块肉一样,一时间空空荡荡的。

耳边好像有什么人在冷笑,但当我认真去听的时候,只有小狮子的声音在旁边响着。

“前辈,你在出冷汗啊……”

我发着呆,连话也不想讲,我就像个被掏空的壳子,被人用完了,自然而然就丢掉了,只是丢掉我的人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或许考虑过,想着【这种变态死掉了世界大概就会更干净一些了,所以没关系,垃圾的命都很硬】这样的?

垃圾的命的确很硬。比我想的还硬。

我恍恍惚惚的看向小狮子,他担心的扶着我的腰,不停地问着我的情况。

他也会像狄然一样有朝一日抛弃我吗?

……不。狄然没有抛弃我,他只是看清了我,然后发觉我一直都在用我的方式伤害他,所以把他的损失都还回来了而已。

……我也会像伤害狄然一样伤害他吗?然后看着他歇斯底里的将我送出去的伤一次性的全都还回来?

我已经不知何时开始依靠他了,如果他也伤害我,那等于要了我的命。

当然了,我可能很久以前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但我还是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也露出狄然那样的表情……

我后来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要一时冲动,做出之后的种种举动。如果我没有因为狄然的刺激而如此冲动,我的未来会是何等的模样?肯定会更好。肯定会更好。

“我们分手吧。”

……

“啊?前辈……你说什……什么?”

他那时的那个伤心而惊讶的表情,以及那最后的颤音,在我几年几十年之后每一次产生负面情绪时都出现在我的眼前和耳畔。

而这也是我彻底崩溃的开始。

——————

“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的声音干枯无力,像是死掉的树木制成的圆筒被风吹过的声音。

“前辈……前辈这个玩笑不好玩……”

“我没开玩笑,”我顿了顿,又说:“我腻了。”

“……啊?腻了是……什么意思?”他脸上尽是惊愕,似乎不敢相信我嘴里说得出这种话。

“不要装听不懂,我知道你懂。”

“为、为什么?我又做错了……做错了什么?”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什么都没错,是我累了。”

“……前辈?”他看着我,又唤了我一声,好像不认为眼前的我是熟悉的那个人一样。

“一开始我就只是在和小孩子玩而已,现在……我累了。所以结束吧,跟闹剧一样,太蠢了。”

“什么……什么叫闹剧!”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但是声音却开始颤抖,我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从一开始就是闹剧,从我草率的接受室友开始就是闹剧。”我的嗓子开始发干,冷汗消耗了我体内太多的水。

我继续平静的说:“从跟你交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你只会在旁边不停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的朋友来了还不停地吃这个的醋吃那个的醋,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恶心吗?”

他服软了,用带着哀求的语气伏下身说:“对、对不起!我可以改的!请……”

我挥手打断他的道歉:“不用了,我实在太累了,你可以去找别的愿意和你玩的人一起玩这种可笑的过家家。”

最后,我摘下手上的那枚戒指,当着他的面放在了大拇指间:“跟你的恋爱就和这笑话一样的戒指一样,又廉价又无聊。看好了!”

然后我拇指轻轻一弹,我看到他想伸手去抓,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直直的掉进了垃圾桶里。

“现在,收拾东西搬出去吧。实在嫌时间不够充裕我可以仁慈的给你最后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我不想……”

啪!

我的脖子朝左边扭了过去,我感觉右脸火辣辣的疼,方哲再也忍不住他的眼泪,水珠啪嗒啪嗒的从他眼中滴落到裤子上,地上,床上,然后发出刺耳的脆响,他喘着粗气,迟迟没有收回他的手。

“前辈……你太过分了!!”他的叫喊带着颤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那个伤心的带着绝望的表情,不久之后我就会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大哭起来,冲出门去,什么都没拿。哭声在我的房间里迟迟不散。临走时他狠狠地将门摔上。

然后我站起身,从垃圾桶里拿出他送我的那枚戒指,狠狠地握在手里,戒指像针扎一样扎在我的掌心。

似乎又听见了那不存在的冷笑声。

最后,我拖着疲惫寒冷的身体,将他的东西收拾到了他的旅行箱里,而明天……

明天啊。

明天,我会让他彻底的忘记我。

一切好像又将恢复原样,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恢复不了原样了。

——————

“你该知道的,你长得比任何人都要更吸引人。但我不觉得你是一个骚货。”白老虎整理着他的衣领,很快他就会有一场会议,所以他用他最快的速度结束了刚刚的苟且事。只用了半个小时。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的衣服松散的套在身上,我懒得去整理这些衣料了,因为他没戴防护措施的关系,如果不让他弄在里面会很不好清理,所以我只能由得他去,这导致我走起步来都会感觉后面很滑。

“或许吧。”他重新系他的领带,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不生气吗?我利用了你。”我坐在他那宽大的椅子上左摇右摆,我感觉得到后面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幸亏我的底裤够厚,否则我站起来时后面一定湿了一大片。

“我对你的报酬很满意。所以我们扯平了。——还会有下次吗?你现在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我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男人嘛,在外面有个小三之类的很正常。只要你别出去宣扬,没人想得到的。还会有下次吗?”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角,看来他的问题是他目前最关心也是最没搞懂的问题。很可能是唯一一个他没有答案的问题。

“如果有那个机会和足够的时间的话,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发挥成什么样。”

“嗯。”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看来是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然后他用目光向我投来疑问,或许是问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在这儿歇一会,马上就走。”

“嗯,不用锁门。”说完,他拿着桌子上的文件夹,大步朝门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他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消失在那扇黑木门后面。

我朝他办公桌后面的墙看去,透明的玻璃墙清洗得一尘不染,如果不是上面还有一些钝角的边棱,我大概会认为这里什么都没有。玻璃外面的城市显得有些萎靡,午后的阳光实在是太过炎热了。

明天。

明天,那个傻傻的小家伙就会在我的生活里消失,没人能够再伤害我了,生活也将就此恢复正轨,除了狄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感情并拒绝之外,我的生活已经不存在任何的变数。

是啊,生活将变得正常起来,不用再一次次的迁就其他人,不用再因为其他人的感情所烦恼,也不用再瞻前顾后,为了他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身上的负担一下子就减轻了。

或许这次把那个小家伙伤得很深,他或许甚至会因此恨我,但他的人生将不会因为我而受到半分影响,他将追随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的负担也没有了,几年几十年后他会知道他对我的爱只是一时年少轻狂,那时他大概也会释然了,然后或许会继续恨我,或许不会。

那时他还见得到我吗?自从上一次我濒死休克时我就知道,我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崩溃掉,最近健康情况也越来越不乐观了,我的身体已经一天天的开始虚弱,任何一件意外都会让这该死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我真的活的到他释然的那一天吗?每一天早上醒来,每一次看到他的那张脸,我的心中都会涌动起一种莫名的不安。我想那很可能就是因为我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就在下一秒垮掉?但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会为他也担心呢?

我一定是一个短命鬼,几乎不用去想。如果我真的和他一起恋爱,然后让他看着我死在他面前……世上一定会少一个像我一样萎靡不振的废物,然后又突然多出来一个。那可真是糟糕透了,这世上的废物已经够多了不是吗?我有什么权利为了我剩余不多的生命的一场过过瘾就结束的恋爱而夺取另一个人生命中最热烈的火焰呢?

我再一次厌恶起我的身体,如果我能活得很长——哪怕能够活到六十岁,我也会跟那个小傻瓜一起恋爱,然后等到他腻烦的时候悄悄离开。但我的时间已经无法长到他腻烦的那一天了,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丝能在他生命中留下裂痕的可能性存在。

所以恶人我来当吧。

我从衬衣里掏出我挂在脖子上的挂坠,那是我昨天刚用银线穿起来的项链。

银线上挂着一枚银质的戒指,上面写着一个刚刚被我伤害的人的名字,它看起来并不十分名贵,甚至有些……廉价。

但对我而言,却是一份最好的回忆。

我看着那枚戒指,它在阳光下正反射着光,然后我突然笑了,心中满溢着让人开心的阳光,我从来没笑的这么开心过。

只是为什么,心却在疼呢?为什么我在笑着,眼泪却在流着呢?

我开始不懂我自己了。

——————

生活渐渐平静下来,两天后,小狮子已经离开了公司。

临走时一句话都没说,没有告别,没有信件,只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同事们纷纷为之叹惋,并抱怨小狮子做人实在不够厚道,连道别都没有。

他走的那天我就在楼上看着他,他的背影里只属于他的单纯已经受到了名为成熟的病毒的污染。

而打碎他最美好的纯真的人是我。

是我啊……念及此处,心脏居然开始抽搐疼痛起来。他因为我的自私和疲惫而开始成熟了,他将我视作生命中最宝贵的爱人,我呢?

大概视他为一个天大的累赘,不得不迁就的麻烦,诸如此类……?当然了,不管我视他为任何东西,我所秉持的立场是不会变的。我不配去享有他给的爱情,我只是个低贱的垃圾罢了。

他开始真正的蜕变了,我很期待他十年之后的样子。只是不知道那时的我究竟是能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还是已经化为一捧灰尘,再与他无缘呢?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那是命运来决定的事。

命运就像水流过的痕迹。它跟着水走,但你永远不知道水接下来会往哪里流。

听天由命吧。

……

我是一个不幸的人。从很久以前就很倒霉。几年前我的霉运就开始了,从大学时期某天我跟着我的一位熟悉的室友去酒吧喝酒,然后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如今,数年过去了,我的霉运并没有终结,反而越发的蛮横无理的摧毁我的人生。就在我的一位小恋人离开我不久,厄运女神再一次光临了我,并如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一样,灾难接二连三,从那天开始,一环接着一环的朝我扑了过来。

那时我发觉,我逼走那个小家伙的决定……无比的正确。但我还是很后悔。

……

今天是小狮子离开我的第三天。

像往常一样,我回到家,在书房里一边吃晚餐一边工作,家里终于彻底的冷清下来,连温度都有些低。

那个小家伙现在大概已经另外去别的地方寻找实习工作了吧,然后很快他就会忘记我,过上他自己的生活。

除了小狮子,还有另外一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肯定还是在这座城市里,只是过不了几天,他就会乘飞机去英国,然后去寻找他的真爱。愿上帝祝福他成功。

祝福他成功。

一时怅然,我停下在键盘上敲击的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余光扫到了书柜上书本里的一点银光。

我回过头,看了看我的书架,那点银光是从那些书后面发出来的,书的后面……有东西。

我起身走到书架旁,把发出银光的那排书都从书架上抱了下来,然后我看到……书的后面塞着一个银色的铁质长方体——等我拿起来仔细查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一部旧的不成样子的摄像机。

usb插口已经损坏得不能再用了,但是充电的圆形插口还保存的很好,我搜寻着记忆中关于摄像机的部分,猛地想起这是很久以前的老型号,不能插入存储卡,只能用它内置的存储芯片,这玩意早在我大一之前就停产了。摄像机上面有着几道刮痕,但是擦得锃亮,看得出它的主人对它细心的保养,否则这玩意也不可能完整的存在到现在。

说到摄像,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狄然。他最喜欢拍照了,但是……他不可能用这么普通的摄像机。

我突然想起,某天狄然还在这栋屋子里时,我来书房找过小狮子安慰他并做了一次,那天我刚进门时他就刻意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

这可真是失策了,我一向以为这小子什么东西都让我看到了呢,结果他还藏了个摄像机?不过他鬼鬼祟祟藏摄像机干什么?

出于好奇,我摁下开机键,让人惊讶的是这玩意居然真的开始运行了——甚至电量都很足,顶多是关机了三天流失了少许的电量。

这东西很大的可能就是小狮子的,只是我没还回去,他也不问我要……究竟是恨我恨到入骨了看到我都恶心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刚一开机,我就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我根本就不会操作这东西。刚好电脑开着,上搜索网站一查,按着网上的指引,我打开了相机里内置的相册。

……里面的照片,让我……毛骨悚然。

——————

刚一点进去,第一张照片上是一只淡粉色的小狼,看起来大概是上高一,相机拍下的是他的背影。那个臭小子的尾巴正在左摇右摆,他的旁边和他一起同行的同学正在跟他一起讨论某款正在风靡的游戏。那位同学的确是个游戏高手。

相机隐约照到的小狼的侧脸,看得出那死小孩正眼神里带着艳羡的聆听,他的眼神纯洁的让人妒忌。

让我妒忌。

这张照片里的那位主角……是我。

我突然感觉背后发凉,突然又想起了医生告诉我的【只是你心理压力太大,所以才产生了被人跟踪的错觉,我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补药,回去好好休息……】

……

下一张。

略微比同伴矮一些的小狼开心的扑在一旁的某只老虎身上,此时正是黄昏,路面上落着三三两两的秋叶,金色的黄昏下那只小狼的颜色变得像是金橙,他的眼睛里也折射着夕阳的余晖,那只老虎面色尴尬,但终究还是没把狼推开。

这是那只狼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于是麻烦每天都跟同路的一位体校生一起回家时的情景。那只狼当时很高兴,大概是心里也有些喜欢那只老虎?我记不得了。

整个照片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那只老虎了,他长得并不太好看,完全就是一没长开的青少年大男孩,虽然身材比较魁梧,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这只老虎成功的破坏了整幅照片的美感,但是仍遮不住那只小狼有些让人无法挪开目光的颜色。

照片里的少时的我还真是个很漂亮的小家伙。不像现在丑陋到让人作呕。反正我每天早上起床照镜子时都感觉反胃。

下一张。

又是我。

下一张。

又是我。

下一张下一张下一张下一张……

一共五百一十二张照片,每一张里的人物都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必定存在着一只粉色的笨狼。按着时间来看,拍摄的人肯定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只能删掉那些让他不满意的,留下他认为更好的。最后才筛选下了这五百一十二张,这相机存储的极限数量的照片。

这些照片如果让别人来看,肯定会觉得拍的还不错——但身为照片的主角的我居然对此毫不知情,无论如何我还是会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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