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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娘出嫁(1-10+番外) - 2,2

[db:作者] 2025-08-14 10:09 5hhhhh 5970 ℃

  关从宗被他一再破坏好事,对他早有诸多不满,毫不客气的质问,「你不过是见我表妹武功高强,人又心善,才利用她送你来临川,甚至把她当奴仆般使唤,让她替你驾车,这也就罢了,既然人都已到了临川,你还纠缠着她做什么?」

  「钱姑娘仁义,见我受伤,才会护送我前来临川,尤某感激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将她当奴仆使唤。为感谢她千里相送,尤某早已备妥谢礼要答谢她。」

  他这番话是对着钱来宝说的,说完,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只先前就准备好的锦盒,打开来,里头盛放一只通体莹润的玉镯,一看就是上品。

  他递过去给她,「若送黄白之物未免俗气,也怕钱姑娘不肯收,这玉镯是用上等的玉料所雕,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钱姑娘收下。」

  钱来宝没接过,婉拒道:「是我们钱家对不住你在先,我送你来临川也是应该的。」

  「那天的事只是误会,因为这事能结识钱姑娘,对尤某来说反倒是因祸得福,这谢礼还请钱姑娘收下,莫要再推辞。」他拉过她的手,将那玉镯塞进她手里。

  这阵子因为有她在身边,让他避开了一切倒霉的事,他对她娘当初强押他与她拜堂的怨气,早已消解得差不多。

  钱来宝想把玉镯退还给他,但她的手被他握住,她怔怔地看向他。

  尤不休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朗一笑,一脸诚恳的表示,「这只是我一点小心意,钱姑娘就收下吧,否则我心难安。」

  见尤不休竟握住钱来宝的手,关从宗上前啪地一声拍开两人的手,出声怒斥,「你个登徒子,意敢当着我的面轻薄来宝!」

  尤不休缩回被他拍疼的手,神色从容的瞥他一眼,「尤某对钱姑娘不敢有任何轻薄之意,不过是希望钱姑娘能收下在下的谢礼,一时情急逾矩了。」

  「我瞧你分明是对我表妹居心不良、图谋不轨!」关从宗叱骂了他一句,接着看向钱来宝。

  「表妹,我瞧此人言行轻浮,举止不端,不是可信之人,你莫再理会此人!」

  尤不休冷哼了声,「有趣,做贼的竟反倒喊抓贼!」

  听他这般讽刺,关从宗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姓尤的,你一再污蔑我,当我是好欺的吗?你再敢口出恶言,可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钱来宝出声道:「表哥,放开他,他不懂武功。」

  关从宗不愿在钱来宝面前动粗,放开手,为自己辩解道:「这小子屡屡出言羞辱我,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钱来宝静默一瞬,而后启口道:「表哥,你先走吧,我有话与他说。」

  「我不放心你……」关从宗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

  「表哥,我有话想同他说,你先出去。」她再说了句。

  关从宗这才不甘愿的离开,但临走前,他再表达了一番自个儿对她的关怀之意。

  「我不会走远,就在外头,有什么事你就叫我一声,我会即刻进来。」

  尤不休在他离开后,上前将房门掩上,再走回床榻边,想听她要同他说些什么垂眸望了眼被他塞在自己手上的那枚玉镯,钱来宝缓缓启口,「你别老是那样说我表哥。」

  见她竟是要替关从宗说话,尤不休心头顿感不豫,质问她,「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

  「我没有。」她否认。

  「既然如此,就别再给他机会亲近你。」他恼她的不争气,明明被别人辜负了,却一点都不记恨对方。

  「他虽负了我,但我与他没什么生死大仇,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表哥除了背着她另娶他人为妻的事之外,在此之前待她一直很好,也因此在那事过了那么多年之后,再见到他,她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他毁婚另娶,这还不算大仇吗?」

  他不知道她脑袋瓜是怎么长的,竟不觉得这是深仇大恨,换作是他被人这般辜负,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对方。

  她摇头,她当年虽曾伤心,却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男女之情勉强不得,或许表哥更中意他娘为他订下的那门亲事,所以才会弃她而娶了对方。

  良禽能择木而栖,人自然也能择心之所喜而娶。

  「我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宽宏大量?」他被她给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我爹说量大的人才有福。」而她娘则是睚眦必报的人,得罪了她的人,她一向不轻饶。她接着说道:「总之,请你别再为难我表哥。」

  「你若想作践自个儿,我也无话好说!」见她自始至终都在维护着关从宗,尤不休气恼的拂袖离开。

  出来见到关从宗,两人相见,犹如仇敌般,各甩了对方一个冷脸。

  而房里的钱来宝,在尤不休出去后,垂下眼,抬手捂着心口的位置。

  她不是想替表哥说话,而是不想让自己越来越在意尤不休。

  他说她蠢,她确实不聪明,她很害怕自己会像当年倾心于表哥那样,又再爱慕上另一个人。

  虽然当年的感情已事过境迁,不复存在,可是那在得知表哥另娶之后的伤心,她至今仍记得。

  她不想再伤心一次,尤其在知道他已有了未婚妻,她更不该让自个儿萌生不该有的念头。

  恼怒的回了房里,瞧见马群在他房里,尤不休有些烦躁的抱怨。「你说那丫头怎么会那么蠢,被骗一次还不够,还要被骗第二次。」她虽不承认,但从她一再维护关从宗,就可看出她分明对那人还余情未了。

  「四爷怎么知道那关从宗对钱姑娘不是真心真意?」马群虽不明白适才发生了何事,但近来能让四爷这般气恼的,就只有一件事。

  「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

  马群瞥了眼自家四爷脸上那显而易见的不忿之色,四爷的性子素来从容沉稳,对事情鲜少这般武断,也很少那般为难一个人,可以说从他第一眼见到关从宗,就不喜此人,而原因嘛,自然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尤不休接着想起一件事,「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属下也正要禀告四爷这事,这关从宗是山拢县人,关家在山拢县薄有资产,是当地望族,其母是凤林武馆的馆主钱永时一位表姨的三女儿。关从宗在七年前迎娶蔡氏为妻,三年多前,蔡氏救了一个外地来的男子,收留在关府里头,不想蔡氏竟与其暗生情愫,就在两年前,卷走了关家不少钱财,与其私奔。关从宗是在上个月接到有人在临川见到他妻子与那奸夫的消息,这才赶来临川想抓他们。」

  听完,尤不休问:「他抓到他妻子了吗?」

  「似乎尚未找到。」

  「派人暗中帮他找找。」尤不休交代了声,接着再说:「还有,再派人给他递几个他妻子下落的消息。」

  马群不解的说:「可咱们并不知道他妻子的下落……」

  「不知道就随便编造几个。」他就是要让他忙着追查他妻子与那奸夫的下落,而没空再去纠缠钱来宝。

  马群顿时意会过来,「四爷为了钱姑娘,费了这么多心思,咱们这趟办完事回繁城,可要带钱姑娘一块回去见老爷和夫人?」他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位钱姑娘有没有可能成为尤家下一任主母。

  尤不休此时心情烦乱,想也没多想的回了句,「带她回去见我爹娘做什么?」

  闻言,马群有些意外,「四爷不带她回去?」

  尤不休忽然醒悟马群问他这话的意思,他沉默了会儿,神色有些复杂难辨的启口说:「你可有发现,我近来都没再遇上什么倒霉之事?」

  马群仔细回想了下,「经四爷这么一提,似乎是这样没错。」四爷霉星高照,一日里总要发生几件倒霉事,最近平静得有些离奇。

  「打从遇到她,那些倒霉的事就鲜少再发生,她就像张护身符一样,让那些霉事离我离得远远的。」

  「竟有这事!那四爷打算怎么做?」

  既然她有这样的用处,更该把她带回去才对……

  尤不休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他心绪有些紊乱,厘不清此时心中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只是因为钱来宝能助他让霉运退散,他心头似是隐隐还纠缠着另一种陌生的情感。

  马群见到素来行事果断的主子此时竟露出如此纠结之色,不知在心烦什么,在他看来这件事很简单,有个方法可以一举两得。

  「不如四爷娶了她,如此一来,四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钱姑娘了。」

  「娶她?」尤不休有些错愕。

  「没错。钱姑娘还未嫁人,四爷也未成亲,我瞧四爷似乎不讨厌钱姑娘,不如就娶了她,如此正好一举两得。」只怕四爷自个儿都没发觉,他不只不讨厌钱姑娘,还十分在意她,之所以处处针对关从宗,不就是担心钱姑娘被他给抢走吗?

  闻言,尤不休拢起眉心。

  他不会因为那种原因就随便娶妻,他若要娶妻,一定是因为他倾心于对方,就像爹娘一样,彼此有情,才能结为此生伴侣。

  他没把他当初被迫与钱来宝拜堂的事告诉马群,在他心中,那次他完全是被逼的,因此他不认,可适才听了马群那番话,仿佛沸油入锅,在他心头炸起了一阵激荡。

  有什么从他心底被翻卷了出来,逼得他无法再回避,不得不正视。

  他想到被强掳到钱家那晚,她义无反顾的助他逃走,而后一路护送他来到临在客栈大火那夜,她冲进他房里,抱着他逃出去,她手臂明明那么纤痩,却一把就抱起比她还高壮的他。

  当她又再冲进起火的其他厢房里去救人时,他焦急得想将她抓回来绑在身边,不让她再以身犯险。

  终于找着她时,她的脸都被熏脏了,可他一见到她,就恨不得将她拽进怀里,好抚平自己担惊受怕的心。

  明明事有打算琶临川就让她回去,可真到了临川,他为了她连马群和孙翔都不愿相认,只想有个理由能留下她。

  从一见到关从宗就让他心生厌恶,是因为那人曾负过她,在发觉那人竟有意想与她重修旧好时,简直让他无法容忍。

  这一切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在他一层一层剥落了他的自尊之后,露出了藏在心底的情愫。

  倘若她与他最初的邂逅,不是在那种被胁迫的情况下,也许……

  午后时分,察觉到身子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钱来宝惊讶的坐起身,她盘坐在床榻上运转内息,半个时辰后,内力已恢复几分,身子不再虚软无力。

  发现这点,她自然也心知她压根就不是染了什么风寒,而是被人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迷药。

  她虽知晓这药,但因未曾被下过这种药,加上经验不足之故,因此先前才会一时没有想到这点。

  问题是谁、又在何时对她下了药?她竟浑然不察。

  还有那个大夫……他竟看不出她是被人下了药,除非他是庸医,可他当时诊了她脉象,明确的指出她身体的情况。

  看来这个大夫八成有问题,且她一直觉得自个儿定是在哪里见过他。

  她仔细回想着他那张蓄着大胡子的脸,还有那道从左额延伸到印堂的伤疤,以及眼下那颗黑痣,这么醒目的一张脸,若是她曾见过,定是不会忘的。

  但她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回想起他那双眼眸时,渐渐与她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钱来宝蓦然一讶,难道是三哥?!

  可好端端的,三哥做啥扮成大夫的模样,且若真是三哥,他没道理看不出她不是染了风寒,而是中了软筋散啊,三哥常在江湖上行走,不可能连这点都瞧不出来那他为何要骗她?

  还是她想错了,那大夫不是三哥?

  可她越想那双眼眸那眼神,越觉得像是自家三哥。

  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她只好先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搁下,起身下榻。

  想起尤大哥先前临走时对她所说的那句话——

  「你若想作践自个儿,我也无话好说她咽下心头的苦涩,将昨日收拾的包袱拿出来,取来笔墨,提笔留下一封辞别信,而后悄然离开。

  一直藏在暗处留意自家妹子的钱镇,见她提着包揪离开厢房,似是打算要走,嘟囔了句,「这丫头怎么走了,亏我先前为了阻止她离开,悄悄给她下了软筋散,不让她走,没想到竟然只多留了她半天°」

  这段时日为了自家妹子日后的幸福,他可是煞费苦心,想撮合她与尤不休。

  如今事情都还没成,小妹这一走,她与尤不休的缘分可就到头了,钱镇一时之间犹豫着是要再想办法留下自家妹子,抑或是去通知尤不休。

  略一沉吟,钱镇想起尤不休身边有个武功不错的人在暗中保护他,于是在自家小妹离开后,他在她房里弄了些动静,想引人过来。

  马群听见隔壁钱来宝住的厢房传来异响,想起先前听主子提过她身子不适的事,见自家四爷正微阖着眼,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他没惊动他,先过去查看。

  来到钱来宝的厢房前,发现房门竟是开着的,他讶异的往里头望去,一个人影都不见,本该在房里休息的钱来宝不知所踪,他连忙走进屋里查看,只发现搁在桌上的一封书信和一只玉镯。

                第六章

  看完她的辞别信,尤不休心急如焚的追了出去。

  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他已经管不了之前所想的那些事,他只想把她追回来,想让她能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

  钱来宝一路步行离开临川城,那辆马车不是她的,她没动,不过她自小习武,脚程快,很快就出了城。

  来到城门外,她有些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喃喃的说了声,「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保重。」

  说完,她提步正要离去,有一人骑马来到她面前。

  「噫,表妹,你这是要去哪?」关从宗驾着马儿来到她面前,翻身下马,见她拿着包楸似要离开,讶道。

  先前有人来报,说是在城外瞧见那对奸夫婬妇,他出城去找,但找了半响也没找着,只好先回来,没想到会在城门外遇上钱来宝。

  「我要回去了。」钱来宝神色平静的回了句。

  「你要回去?可你不是身子不适吗,为何要急着走?」他面露关心的问。

  「我身子已好多了,没什么大碍。」

  「要不等我……」

  关从宗心中盘算着想先留下她,等找到那对奸夫婬妇,再送她回去,但他话尚未说完,驾着马车急急追来的尤不休,见到钱来宝竟与关从宗在一块,误以为她是要跟着关从宗回去,顿时又惊又怒。

  「你不辞而别,竟是要跟他走!」

  「我与表哥是……」巧遇,但她这话只说到一半,便被关从宗打断。

  看出尤不休误会了,但关从宗不仅不想让钱来宝解释清楚,还刻意扬声对尤不休表示,「我与表妹要回凤林武馆,劝你莫再横加拦阻。」

  他这话无疑沸水入油锅,把尤不休胸腔里那把熊熊怒焰烧得更烈,瞪着钱来宝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你想清楚了,真要跟他走?!」

  钱来宝只说了个字,「我……」

  关从宗便再截住她的话,不让她有解释的机会,「没错,我与表妹要一块回凤林武馆,把我们的事情禀告她爹娘。」

  他们的事?!她竟真的要跟他重修旧好!

  尤不休再也无法冷静下来,看着她,暴怒得口不择言的出声骂道:「你是瞎了狗眼吗?被他辜负一次不够,还要再相信他,你就这么怕自己嫁不出去,宁愿滥竽充数吗?」

  「姓尤的,你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我表妹!」关从宗一副无法忍受表妹受辱的表情,怒而朝他出拳,准备要趁此机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陪尤不休一块追来的马群及时出手,替他挡下那拳。

  关从宗惊愕的看着他手背上的那道疤,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那天蒙着脸,不由分说劈头袭击他,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当时那个蒙面人一拳拳猛朝他脸上挥,那手背上的疤痕就与眼前这人完全一致,他两眼喷火,怒声喝问:「你就是那天袭击我的那个见不得人的鼠辈?!」

  糟,露馅了。不过马群脸上仍一派镇定,一脸无辜,露出似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关从宗不让他装傻充楞,怒诘,「你别想否认,我认得你手背上那道疤,当天打我脸的就是你那只手!」见他与尤不休在一块,关从宗立即醒悟,「是不是这姓尤的唆使你来偷袭我?」

  钱来宝瞅见关从宗怒气腾腾的模样,不解的觑了眼尤不休身边的那名陌生男子,心中奇怪,表哥那天不是说他脸上那些伤,是为了买红豆糕,而被一个疯汉给打的,怎么又变成是被此人偷袭?

  尤不休见机朝马群使了个眼神,让他先缠住关从宗。

  马群不像孙翔,他自幼与尤不休一块长大,主子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他的意思,登时看向关从宗,出言挑衅,「没错,当天打你的人是我,不过这与四爷无关,是我看不惯你的为人,才出手教训你。

  凭你那身手,我不用三十招就能收拾你,哪还需要偷袭。」他很义气的替自家四爷扛下这事。

  关从宗被他这轻蔑的话给激怒,「你这卑鄙小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吃我一剑!」他抽出腰上的佩剑,凌厉的朝他刺去,要报当日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之仇。

  马群往旁一跃,将他给引走。

  见碍事的人走了,尤不休沉下脸瞪住钱来宝,亲口再问一次,「你当真要跟他走?」

  钱来宝轻摇螓首,「我要回武馆,与表哥无关。」

  她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生气,纵使她真要跟表哥走,也与他无关不是吗?刚才竟不顾情面,说出那般伤人的话。

  「既如此,那你为何会与他在一块?」他质问。

  「我们在这儿巧遇。」

  「只是巧遇?」他面露怀疑之色。

  「信不信随你,我要走了,告辞。」

  冷淡的说了声,她径自往前走。她只是性子木讷了点,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她被逼得动了怒,双眼瞋瞪着他,「我都已送你来到临川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话不多,性子也憨直温和,第一次见她这般发脾气,尤不休一时之间有些意外,「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骗了,那关从宗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信他,你若真想嫁人,绝不能嫁给他!」

  「我要嫁给谁是我自个儿的事,与你无关,你让开!」她冷着脸道。

  见她执意要走,尤不休一时情急,月兑口而出,「怎么会与我无关,咱们已经拜过堂。」

  听他提起这件事,钱来宝心中更加生气,「你不是不想认吗?现在又拿这件事来说嘴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她发怒,一向辩才无碍的他突然窒了窒,「不,我是说……」

  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直接抬手拨开挡路的他,往前走去。

  表哥当年抛弃她,就连跟她拜过堂的他也不要她,想起这些年来议亲失败一次又一次的事,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和委屈。

  她接着安慰自己,没人要她就没人要,纵使一辈子嫁不出去又怎么样,只要爹娘和大哥他们不嫌弃她,她就永远留在武馆,帮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带小孩,指点弟子们武功,度过余生。

  看着她越走越远,尤不休的心越来越慌,他情不自禁的追了上去。

  「来宝,你等等。」他不再唤她钱姑娘,月兑口直呼她的闺名,抬手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她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再大步上前攥住她的手,「我叫你等等,你没听见吗?」

  她再次甩开他,「没听见,你走吧,别再来缠着我,我已经送你到临川,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他都订过亲了,还要她留下来做什么?看着他徒惹心伤吗?

  「我认了!」尤不休索性停下脚步,朝着她大声说道:「我说我认了!」

  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瞥他一眼,他要认什么?

  他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将她搂进怀里,在她挣扎时,他在她耳边说——

  「我认了与你拜堂之事。」

  说完这句话,他神情整个舒展开来,当初被强押着拜堂的不甘和怨气,全都随着这句话而消散一空。

  「你一一」她惊讶的瞠大眼,下一瞬找回了自己声音,「可你不是已经订亲了吗?」

  「那事是我骗你的,当初被迫与你拜堂,我一时气不过,才会这么骗你,事实上我并未订过亲。」对她坦白了这件事后,尤不休心头不知为何轻松起来。

  「那是你骗我的?」她一直以为他订亲了,没想到竟是谎言。

  「没错。」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她怔楞的呆呆望着他。

  「你这傻瓜,自然是因为我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妻,你这笨丫头!嫁给我不比嫁给关从宗强上百倍吗?以后你别再理会他。」表明心迹的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然而听了他这番话,她没有如他料想那般面露惊喜之色,而是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见她沉默着不发一语,尤不休心忖她莫不是太惊喜了,才会一时傻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温笑着径自再说道:「等我办完这里的事,就带你回去见我爹娘。」

  见她还是没答腔,他这才发觉不对劲,看向她,「来宝,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没有。」她难得任性的别开脸,不踩他。

  「你在生什么气?」尤不休不明白他都向她吐露了心意,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难道只准你撒谎骗人,就不许我生气?」她板着那张秀美的脸庞道。

  鲜少见到她这般娇嗔的模样,尤不休纵着她笑道:「许,我没说不许。当初撒谎骗你是我不对,那么你打算气我多久,半天还是一天?」吐露了心迹之后,此时他看她的眼神又柔又宠。

  「半天。」她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的选了一个,选完后才发现自个儿怎么那么傻呢,竟被他牵着鼻子走。

  「好,那就半天,咱们回去吧,你染了风寒,得多休息才成。」

  「我没事了,我之前不是染了风寒,而是中了软筋散,才会全身虚软无力。」她将这事告诉他。

  「中了软筋散,是谁对你下的药?」

  尤不休诧道。

  她摇头表示不知。

  「该不会是他下的药吧?」尤不休怀疑的觑向仍在与马群缠斗的关从宗。

  「不会是表哥,可能是……」

  此时在城外没什么遮蔽之物,她抬目看向了马车的方向,适才她隐约瞟见有一人藏身在马车后头。

  「可能是谁?」

  她没说,直接朝着尤不休驾来的那辆马车走去。

  马车后传来一声轻笑声。

  钱镇嘴角噙着一抹笑从马车后头现身,大方地与妹妹相见。

  钱家三兄弟模样都生得不错,老大、老二长得肖似钱永时,相貌英挺,老三钱镇则各像父母一部分,面容俊逸。

  见自个儿猜测得没错,钱来宝面露喜色,喊了声,「三哥,果然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钱镇笑骂了声,「我千里迢迢跑到这儿,还不全都是因为你这丫头,糊里糊涂就被人给拐走了。」说着,他眼神不善的睨了眼跟着妹妹过来的尤不休。

  尤不休一派温雅的朝他颔首,也唤了他一声,「三哥。」

  钱镇揶揄了他一声,「哟,现在认我这个三哥了。」说实话,那日母亲强行掳他回来与小妹拜堂之事,他本也不赞同,奈何母命难违。

  而后从妻子那里得知他的身分,接着又发现他想把小妹给拐走后,他突发其想,与其阻止,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这事是否能有转圜的余地,因此在禀告母亲之后,便悄悄一路跟着他们。

  他跟来一方面也是为了暗中保护小妹,倘若这尤不休存心不良,想暗害妹妹,他也能及时出手。

  所幸这一路上,尤不休虽不时使唤小妹替他做事,倒也没亏待她,吃的住的都同他一样,连为她买的衣袍,都是用最上等的布料所裁制。

  尤不休模模鼻子,讪笑地为自己解释,「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与来宝算是情投意合,与当日的情况自是不同。之前无媒无聘的迎娶来宝太委屈了她,而且小时家中曾请相士为我相命,说我得满二十五,也就是过了今年才能成亲,为了慎重起见,我将会正式请媒婆上门说亲,盛大的将来宝娶回家。」

  钱镇听了满意的点点头。

  钱来宝却是在旁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脸红的岔开话题,问起三哥一件事,「三哥,今早那大夫可是你假扮的?」

  钱镇有些意外的噫了声,「你竟能认得出来,是早就发现我的行踪?还是我的乔装有什么破绽?」鲜少有人能识破他的易容术,小妹是除了爹娘之外,第三个认出来的人。

  「三哥的易容没什么破绽,我是从三哥的眼神认出三哥来的。」三哥的武功比她高,她丝毫没察觉到三哥一路跟着她,直到今早瞧见那大夫,才起了疑窦。

  「眼神?我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之处?」钱镇纳闷的问。

  钱来宝解释,「我自小与三哥一块长大,对三哥的眼神自然很熟稔。」

  闻言,钱镇模着下颚忖思着,下回不如试试自家娘子,瞧她能不能认出他的眼神来。

  站在一旁的尤不休想起一件事,钱镇既然假扮大夫,定也知道她中了软筋散之事,却没说出来,还胡乱说她是染了风寒,这其中定有问题,钱镇是来宝的兄长,应不会害她,因此他推断出一件事,「那软筋散莫非是三哥对来宝下的?」

  闻言,钱来宝也疑惑不解的接腔问:「三哥为何要对我下药?」

  「我这么做还不全是为了你这丫头。」他没直接说出原由,觑见马群与关从宗那边也快打完了,说了声,「走吧,回客栈再说。」

  马群身手不错,武功约莫与钱来宝在伯仲之间,关从宗虽曾在凤林武馆学武多年,可早已荒废,自是远远及不上马群,落败是必然的。

  因此最后马群以一记开山拳将他击倒,迫上了尤不休三人。

  关从宗揩掉唇边的血沫,看着往回走的几人,紧攥拳头恨恨的捶向地上,无比懊悔的想着,倘若他这些年来没有疏懒懈怠,今天也不会受这羞辱。

  既然表白了心迹,尤不休也将他真实的姓名告诉钱来宝。

  听了之后,钱来宝瞪住他,「你叫尤不休?原来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尤不休连忙解释,「我虽没告诉你真名,但因我在家行四,所以外头的人都称我一声四爷,我告诉你我叫尤四,原也不算骗你。」

  「你这是狡辩。」先骗她他订亲了,接着连名字都是假的,钱来宝怀疑的看着他,「你说你还有什么事情骗了我,不如都一并说了吧。」

  「除了我订亲的事和名字之外,没有其他瞒骗你的事了。」他这话才刚说完,房门口传来一道欣喜热络的声音——

  「四爷,我听马群说咱们不用再躲着,可以过来服侍您了!」孙翔一时高兴忘了敲门,直接闯了进来。

  钱来宝望向孙翔,很快就认出他是那天在尤不休跟前摔了一跤的人。

  她瞥了眼一脸兴高釆烈的孙翔,再觑向尤不休,「你那天不是说他认错人了?」

  「呃……」尤不休没好气地横了孙翔一眼,心中暗自决定回繁城后,就换掉这胆小又没眼色,只会坏事的小厮。

  「四爷?」孙翔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家主子,丝毫不知因为自个儿的出现,拆了主子的台。

  尤不休赏他一记冷眼,抬手撵他,「你先出去。」

  「是小的做错了什么事吗?」孙翔一脸无辜。

  「你……」瞥见跟在孙翔身后的马群,尤不休懒得与他多说,索性让马群把这不长眼的家伙给拎走。

  被马群拎出去的孙翔可怜兮兮的问他,「马哥,四爷为什么要赶我走?」

  马群没有半点同情心的回他一句,「因为你蠢。」

  待闲杂人等都离开后,尤不休看向钱来宝,试图解释,「当时我不想你走,所以才没与孙翔和马群相认。我那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心想留下你,不希望你离开。」

  钱来宝姑且接受了他的解释,接着认真再问:「你老实说,你还有没有其他骗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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