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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娘出嫁(1-10+番外) - 3,2

[db:作者] 2025-08-14 10:09 5hhhhh 6470 ℃

  孟海菁见女儿说完,便跑向她住的小院,心里更加肯定,必是在尤家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女儿说出不嫁给尤不休的话来她一时犹豫着,是要亲自到尤家去问个清楚,还是等老三回来再问他。

  刚好见到丈夫过来,她将这件事告诉丈夫,并询问丈夫的意思。

  钱永时向妻子表示,「咱们也不知她在尤家发生什么事,贸然上尤家未免唐突,不如还是等老三回来再问问他。」

  一路上尤不休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夜前赶回尤家,钱镇在与钱安会合后,两兄弟决定一块护送玉器上京,因此这趟钱镇没与他一块回来。

  回到尤家,尤不休最想见的是阔别数日的心上人,不过还是按规矩,暂时按下相思之情,先去爹娘住的跨院拜见他们,但他丝毫没有料想到,会从母亲那里听见——

  「这来宝也不知怎么回事,前天突然留下一封信给你就不告而别了。」

  「她不告而别?!」尤不休惊愕的站起身。

  「是呀,那信还是李伯在她房里发现的。」俞心萝对于钱来宝突然不告而别一事也很纳闷,吩咐婆子将那封信拿来递给儿子。「这信封了起来是要给你的,所以娘也没打开来看,你瞧瞧她信里写了什么,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呢?」

  尤不休接过信,心急的拆开来看,信里只写了简单的几句话——

  尤大哥如晤:我仔细思量,深觉我不适合尤家,也不是尤大哥的良配,我们的婚约就此做罢,望尤大哥珍重。

  一眼看完,尤不休又惊又怒,「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留下这样的信!」

  下一瞬,他抬眼望住一直未曾开口的父亲,想起在他离开前,父亲突然让何淑宛住进尤府的事,出声质问,「爹,是你趁我不在,逼走她的吗?」

  不待丈夫开口,俞心萝轻斥道:「不休,你怎么同你爹这般说话!来宝信里说了些什么?」

  他阴沉着脸将那封信递给母亲看。

  看完,俞心萝也满脸讶色,不明所以,想了想说道:「莫非是这几日我冷落了她,她生闷气,这才会离开?」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来宝性子静,所以娘便常与淑宛说话,兴许是因此忽略了她,让她觉得受了委屈,这才闹脾气走了。」俞心萝将这几日的事简单告诉儿子。

  「来宝不是会闹脾气的人,断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告而别。」尤不休明白她的性子,不相信她会因为这原因而离开。「娘,她离开那天可有发生什么事?」

  俞心萝回忆起那天的事说道:「那天早上淑宛也过来想同娘一块练如意功,来宝在教她,娘自个儿就在一旁练,不慎滑了一跤,扭伤了腰,大夫来瞧过后,娘睡了会儿,醒来后,就听说她走了。」

  「那天何淑宛也在?」

  「她见娘练了那如意功气色有好些,所以也想一块练。」

  尤不休看向父亲,来宝之所以离开定是与何淑宛有关,他不愿当着母亲的面说什么,没再多留,离开了跨院。

  问了下人何淑宛所住的厢房,他寻过去,吩咐婢女将她叫到一旁花园的亭子里。

  花园四周挂了数盏红灯笼,亭子里也点了一盏,何淑宛徐徐走进亭子里,瞧见立站着的尤不休,柔声启口,「不知四爷这么晚找我来这儿有什么事?」

  「是你把来宝逼走的?!」他一开口便指责道。

  何淑宛那张明艳的脸庞一脸莫名,「四爷何出此言,钱姊姊突然离开,我也很意外,这段时日我与钱姊姊相处和睦,我也不知她为何会忽然离去。」

  想起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想见之人却已不在,尤不休神色冷峻的对何淑宛道:「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赶走来宝,但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娶你为妻,你别白费心机,以为讨好了我娘,就能嫁进尤家!」

  闻言,何淑宛静默了下,羽睫低垂,面露一丝委屈之色,「四爷误解我了,钱姊姊离开真的与我无关,我没有使任何手段逼走她,而我与夫人一见投缘,因此才会时常前去陪伴夫人说话,并不像四爷所指责那般,是为了嫁进尤家而有意讨好她。」

  她这番话听在尤不休耳里,无异是狡辩之辞,他语气冷沉道:「你若不想嫁进尤家,明天一早就离开,我会去迫回来宝,等我回来后,不希望再见到你还在尤家。」

  「四爷误会了,我并未说我不想嫁进尤家,我适才所说,是我不会为了嫁进尤家便刻意去讨好夫人。夫人待我极好,我是真心拿她当自个儿的母亲般孝敬,并非虚情假意的奉承她。」她幽幽解释。

  「拿我娘当你自个儿的母亲孝敬?你来尤府才几日,这种话亏你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我真是低估了你厚颜无耻的程度!」他毫不留情面的嘲讽她。

  被他这般讽刺,何淑宛淡然一笑,「我明白四爷不想娶我,可我真没骗四爷,我确实敬夫人如自个儿的长辈,再说这桩亲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一切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她有些羡慕钱来宝,能遇上一个对她如此钟情的男子。

  听她将事情全都推给她父亲,尤不休不再与她多言,决定去找父亲,要与他把话说清楚。

  「爹,我以为您在见了来宝后,已经停了要我娶何家小姐的心思,我没想到您竟然趁我不在,将来宝赶走。」

  在他看来,来宝会走,除了何淑宛,爹必定也从中做了什么,才会让她毅然决然的离开尤家。

  「她留给你的信你也看了,是她自个儿走的,并非是我赶她。」坐在书房里,看着儿子脸上流露的那抹不忿之色,尤康平神色冷静的表示。

  即使看了她所写的信,尤不休也丝毫不信她信上所写的那几句话。

  「我离开前,她分明答应要等我回来,再一块回钱家,向她爹娘提亲,又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呢,来宝这人心眼直,一旦认定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她不可能是自个儿离开的。」

  「不论你信不信,总之爹没有逼她,确实是她自个儿走的。」

  「为什么您就见不得我与她好,非要拆散我与她不可呢?儿子一辈子的幸福,难道比不上您一个承诺吗?若我真如爹的愿娶了何淑宛为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快活,这就是爹想见到的吗?」尤不休沉痛道。

  「爹何尝愿意这样,若不是、若不是……」尤康平差点月兑口而出,最后他及时打住了话。

  他早就怀疑父亲的异常定有原因,尤不休紧咬着他的话不放。

  「若不是什么?爹究竟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连孩儿都不能说吗?孩儿不信爹您会狠心置儿子的幸福不顾,强逼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子为妻,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尤康平几度启口欲言,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

  为了逼出父亲的话,尤不休再道:「爹,咱们是父子,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咱们父子一块想办法,总能解决的,您告诉我吧,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非逼着我娶何家小姐不可?」

  「没办法,这事没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尤康平摇着头,紧皱着眉喃喃道。

  「您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没办法呢?您说吧,不管发生何事,孩儿都会与您一块承担,因为咱们是父子啊!」

  望着站在眼前,一脸关切的望着他的儿子,尤康平沉默良久。

  为了让父亲说出他的苦衷,尤不休缓了神色,温声再劝,「爹,不管什么事,一定有办法能解决,您就告诉我吧,别再一个人藏在心里,我是您的儿子,本就该为您分忧解劳,我相信天大的事,只要咱们父子俩同心,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尤康平在儿子殷殷的劝说下,犹豫半晌后,终于卸下心防,徐徐向他说起二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二十几年前,一日,我贪杯多饮了几杯酒,回了房里,恰好那日你娘她回娘家去,我一时忘了这事,见有个婢女身形很像你娘,于是糊里糊涂便与她发生了肌肤之亲。而后我清醒过来,怕你娘得知这事,将那婢女送到别庄去。」

  那丫头原本不肯走,在他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后才肯离开。去了别庄后,她却当自个儿是主子,仗着他的名义,在那里颐指气使的使唤别庄的其他下人。

  他何尝不知,当日是那丫头蓄意趁着他酒醉引诱他,他才会一时情不自禁,错把她当成妻子,而与她发生了关系,可都已做下那事,再迫究也无用。

  妻子身子骨素来不好,尤其在一连生下三个孩子,都一出生不久便夭折,更让她的身心备受打击。

  在第三个孩子也夭折后,她抑郁寡欢,因此他更不愿让她知道他做下的错事,担忧她会胡思乱想,因此才隐瞒下来。

  不想两个多月后,被送到别庄的丫头传回消息,说她怀了他的孩子,就在这时,妻子也被大夫诊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为免妻子的心情受影响,他极力瞒下那丫头怀孕之事。

  而后妻子生产时,生下了个死胎,那孩子一出生便没了气息。

  当时她生产后便昏迷了好几天,他担忧妻子醒来会伤心,正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安慰她,同时得知那丫头产下一子的消息,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丫头生下孩子便因血崩而死。

  当时,那丫头身边有个婢女将孩子送来府里,见两个孩子是在同一天出生,他索≫性便把那孩子充当妻子所生的儿子。

  在妻子醒来后,他将孩子抱给她看。

  说完这段多年前的秘辛,尤康平叹口气,「这些年来,你娘一直不知情,把那孩子当成亲生儿子扶养长大。」

  听完,尤不休一脸震惊,「那孩子就是我?!」他从未想到,他竟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而他的生母只是母亲身边的一个婢女。

  「没错。」

  尤不休很快从自己的身世中回过神,明白了所有的事,他问道:「何家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尤康平颔首,「当年那个将你抱来的婢女,后来不知怎地嫁给了何家老二为妾,还在她死前把这秘密告诉了他。」

  当时为了封住那婢女的嘴,他给了那婢女一大笔银子,她发誓会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得知了原由,尤不休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是不是拿这事威胁爹,要我娶何淑宛为妻,否则就要将这秘密告诉娘?」爹与娘恩爱多年,娘身子骨又一向虚弱,爹定是不想让这桩他隐瞒了多年的秘密被娘知晓。

  为了娘,所以爹才非逼着他迎娶何淑宛为妻不可。

  「你现在明白爹为何要你娶何家小姐的原因了,还会怨爹吗?」尤康平望着儿子,冀望能得到儿子的谅解。

  「来宝……究竟为何会离开?」尤不休抬眸问。

  见他执意要迫问这事,尤康平坦白告诉他,「我把这秘密告诉她了。」

  「所以她是为了替爹守住这秘密而离开的?!」

  尤康平自责的颔首。「她是个好姑娘。」

  来宝是为了他而选择离开尤家,她不想让他爹为难,也不想让他娘伤心,才会决定牺牲自己,默默离去。

  想到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尤不休胸口便一阵阵的揪疼,神色阴鸷月兑口道:「何家如此无耻,竟拿这事来要胁您,只要他们都不在了,就没人再能……」

  见儿子竟动了杀念,尤康平喝道:「住口!先祖留下的家训,要行善积德,尤其不能造杀孽,你都忘了吗?」

  尤不休不平的反驳,「何家都欺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还不能还击吗?先祖们可没要求让咱们受人欺负不能还手。」

  「予以还击自是可以,但这事要有分寸,不能伤人性命。」不想儿子因为此事起了杀心,让仇恨蒙蔽了他的理智,尤康平神色严肃的告诫道:「你要知道咱们尤家能积累数代的富贵,这都是因为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一旦你的心滋生仇恨,心偏了,便会在不自觉中走上邪路。」

  沉默须臾后,尤不休恢复冷静,「何家欺人太甚,孩儿只是一时气不过才会一时偏激了。爹放心,孩儿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事。」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不过何胜宏近日一再逼迫我,要我将你与何小姐的婚事尽快定下来,我怕无法再拖下去。」

  「爹先与他们虚与委蛇,假意答应稳住他们再说,孩儿会想办法解决。」他绝不会任由何家拿捏他的婚事,胆敢觊觎他们尤家,他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自家闺女回来后,原本就木讷的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镇日里不是练武,就是指点武馆弟子武功,不少弟子都被她给打得唉唉叫,现在见了她就躲。

  看着女儿这样,可让孟海菁愁死了,却又撬不开她那张嘴,问清她在尤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好让孙女和几个儿媳轮流去陪着女儿,同时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这日钱如熏和钱涛一块来练功房找她,她正练着一套拳法,看见她一拳一拳打在木桩上,那劲道让钱涛脸上那对细长的眉眼都跟着皱起来。

  钱如熏在一旁等了半晌,见自家姑姑打完一套拳,接着再打一套,似是没完没了,浑然不知累,眼睛一转,狠狠抬脚踩了堂弟一脚。

  钱涛疼得顿时惨嚎了声。「啊,二姊你做什么踩我?」

  「我不小心的,踩疼你了吗?我瞧瞧。」她假意说着,瞥见姑姑终于停下手,她朝堂弟使了个眼神。

  钱涛机伶的会意过来,朝自家姑姑跑过去,一头撞进她怀里,控诉堂姊的恶行。

  「姑姑,二姊踩得我好疼,你帮我打回来。」

  钱如熏没好气的瞪了堂弟一眼,这个胖子,竟敢借机唆使姑姑替他报仇,她连忙也走过去喊冤。

  「姑姑,我是看你打拳看得太入迷了,才会不小心踩到涛弟。」

  「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没有。」

  「你是。」

  「我不是。」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起来,钱来宝抬手模了模两人的头,「好了,别吵了。」

  两人顺势一人一边的挽住她的手,钱涛嘴馋的撒娇着,「姑姑,你练了一早上拳也累了,咱们出去走走吧,听说胡阳街那儿新开了间糕点铺子,里头卖的糕点可好吃了。」

  钱如熏嘲笑了他一句,「你这小馋鬼,再吃都要变大胖子啦。」

  「哼,你敢说你不想吃吗?」钱涛抬起胖嘟嘟的脸用鼻孔瞪她。

  「就去那家糕点铺吧。」钱来宝不让他们俩再吵下去,牵着他们的手往外走。

  两姊弟高兴的咧着笑,也不吵了,欢呼一声,「姑姑最好啦。」

  想到另一个侄女,钱来宝说道:「把如云也一块叫来吧。」

  钱如熏回道:「大姊一早和红珠表姑出去了。」

  提起自家姊姊,钱涛说了句,「姑姑,自你回来后,我大姊可要愁死了。」

  「为什么?」钱来宝不解的问。

  「因为姑姑又嫁不成,她的婚事又要往后挪了。」钱涛心直口快的说道。

  闻言,钱来宝垂下眼。

  钱如熏没好气的捏了堂弟一下,「瞧你怎么乱说话。」

  钱涛不满的回了句,「我才没乱说话,我说的都是真的。」说完,瞅见姑姑的脸色,他也约莫看出多半是自个儿适才说的话让姑姑难过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如熏连忙转开话题,「对了,姑姑,三婶这两天胃口不好又常吐,女乃女乃今早请了大夫过来看,说三婶这是肚子里有了宝宝,三婶可高兴了。」

  「三嫂有身孕了?太好了。」听见这喜事,钱来宝低落的神色回暖了几分。三哥与三嫂成亲四年多,一直盼着有个孩子,等三哥回来,得知这事定会很惊喜。

  而在一旁安静的钱涛终于想到有件事也许能让姑姑开心,连忙说道:「要不姑姑你再丢一次包子吧,上回女乃女乃说姑姑砸到了个金龟婿,这回说不得能砸个状元郎回来。」

  他这话一出口,钱来宝方才在得知三嫂有孕时,脸上微露的一丝笑容又旋即隐去,她低声说了句,「不砸了,以后我都不会再砸包子了。」她从衣袖里掏出十几文钱给两个孩子,让他们自个儿去买糕点吃。「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你们自个儿去吧。」

  钱如熏见姑姑将钱交给他们就走了,瞪了堂弟一眼,「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看你又惹姑姑伤心了,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钱涛被骂得一脸无辜,不太明白自个儿说错了什么。

  回到房里,钱来宝垂眸看着戴在手腕上的那枚玉镯,这枚玉镯本该随着那封信一块留在尤家,可她舍不得,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订情信物,她想留个念想,因此没有一并归还。

  算算时间,这会儿尤不休应已回到尤家,看见她留下的那封信了吧。

  她不想离开他,可她若执意留下来,何家要是揭露了尤老爷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他母亲若得知真相后,将情何以堪,尤大哥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在她离开后,他将会迎娶另一个女子为妻,陪着他度过朝朝暮暮,与他一块白首偕老,她心口仿佛被谁捏住般,窒息得发疼。

  这回不像当年在得知表哥另娶他人时又怒又伤心,这次她只觉得整颗心都仿佛泡在苦汁里,整个胸腔都弥漫着说不出的苦涩。

  何淑宛刚离开俞心萝住的跨院,在廊下遇见尤不休,她温婉的朝他微微欠身。

  「四爷。」

  尤不休眼神如霜刀般冰寒,凛冽的直刺向她。

  「我爹已派人向何家正式提亲,你来何家的目的已达成,怎么还赖在尤家不走,想做什么?」联姻之事虽是何淑宛父亲的意思,但恨屋及乌,连带地也让他恨上何淑宛。

  他不会让何家的阴谋得逞,他会让他们高高被捧起,接着再重重摔落,之后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他们以为有那秘密就能威胁得了他吗,既然明白根源所在,只消釜底抽薪,就可让他们的计画全盘落空。

  现下他在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

  对于他的冷眼对待,何淑宛明艳的面容上并未露出一丝不悦,淡淡解释,「夫人前次练功扭伤了腰,尚未完全痊愈,我放心不下,想等夫人完全复原后再回去。」

  「你能将虚情假意说得像真的,怪不得能讨得我娘欢心。」尤不休没再提要她走之事,留下这句嘲讽便拂袖离去。

  何淑宛目送他离去的身影,脸上面无表情,微垂的羽睫掩住她眸中的思绪。

  父亲终于如愿以偿让尤家与自家订下了亲事,然而她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楚,日后她若真嫁给尤不休,只怕是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因为他的心早已留在钱来宝身上。

  求不得的苦,会让他永远将钱来宝铭记于心。

  可父亲不会管她嫁得幸福与否,他只想替两个兄长安排尤家这样的一个靠山,让他们日后能够凭借那个秘密,向尤家需索无度的勒索。

  然而尤家能成就如今这般偌大的家业,绝不会肯如此任人拿捏。

  若是尤家开始还击,只怕何家的下场……

                第十章

  收到老三的飞鸽传书,孟海菁登时气得暴跳如雷。

  「咱们来宝才刚回来没多久,这尤不休竟然与别人订亲了,来宝还一意护着他,说是她不想嫁,不是尤不休不要她,这分明就是尤不休骗了咱们来宝!」

  老三的信里提到,他与老二护送玉器抵达京城,从尤家分行那里得知尤不休与何家订亲之事,他惊诧不解,却又问不出答案,故而飞书回来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尤不休订亲的对象不是自家小妹,而是别的姑娘。

  「敢欺负咱们来宝,我非去砍死这负心汉不可!」孟海菁愤怒的一拍几案而起,那几案在她一拍之下顿时裂成两半,钱永时担心妻子在盛怒之下真去砍死尤不休,急忙拽住妻子,「你别冲动,先把来宝叫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还问什么,来宝这分明是在尤家受了委屈,回来还不肯说,还袒护那姓尤的,这傻丫头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呢,吃了亏也不知道还手!」孟海菁对女儿又恼又心疼。

  「来宝心眼直,却也不致于吃了亏还不肯说,这其中定有问题,还是等她来了再说。倘若真是尤不休辜负了女儿,我也饶不了他!」钱永时说着连忙吩咐个下人,去将女儿叫过来。

  当初关从宗毁婚另娶之事,女儿也没替他说过一句话,倘若尤不休真辜负了女儿,女儿不可能什么都不说,钱永时觉得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孟海菁面带恚怒的等在厅里,不久瞧见女儿进来,她也不多废话,劈头就问:「来宝,你把话跟娘说清楚,你为何会独自一人从尤家回来,是不是姓尤的那小子骗了你,要娶别人为妻?」

  钱来宝轻摇螓首,「不是,他没骗我,是我自个儿要回来的。」

  「都到这会儿了,你还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他同别人订亲了?」孟海菁怒道闻言,钱来宝微微一怔,接着沉默的点点头。

  钱永时一直留意着女儿的神情,见她得知这消息后,似是丝毫不意外,「你知道这事?!」

  她为尤不休解释,「是我先留书跟他退了婚,所以他才与别人订亲,他没有骗我,也没有辜负我,所以爹娘你们别怪他,这事不是他的错。」

  见女儿一再为尤不休开月兑,孟海菁气坏了,「他都要娶别人了,还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钱来宝张嘴欲言,但下一瞬思及尤康平请求她为他守住那秘密的事,她吞回了话,央求的出声,「没有谁的错,是我自己不想嫁给他,爹、娘,咱们就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忘了他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明明受了委屈却什么都不肯说!」明知道女儿在替尤不休隐瞒着什么事,可女儿就像个闷葫芦,一句话也不说,孟海菁虽气却也无可奈何。

  见把母亲给气恼成这般,钱来宝歉疚的低声道歉,「对不起。」

  孟海菁怒其不争的骂道:「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个儿。」

  钱来宝低垂着蜂首,心中并不后悔自己所做下的决定。若她的退让,能让那个秘密永远不被揭露,尤家能一直和睦如初,那就值得了。

  「四爷,何二少已迷恋上梦月楼的花魁。」马群进书房向尤不休复命。

  「很好,派人把这事散播出去,让陈五爷知道。」尤不休指示。

  马群颔首,「若是让陈五爷知道这事,怕会打断他的狗腿。」

  这陈五爷是漕帮一个分堂的舵主,他去年看上梦月楼的花魁,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此人心狠手辣,行事蛮横,看上那花魁后,便不许旁人沾染,但凡有觊觎那花魁美色者,都被他私下里狠狠教训了一顿。

  先前四爷吩咐他,想办法引诱那何二少去见那花魁。他觑了个机会,在那花魁乘着轿子出来时,刻意派了个人过去闹事,另外再派人将何二少给引过去,让他见到了那花魁。

  何家两个儿子,大少嗜赌,二少贪爱,何二少一见到那花魁的花容月貌,顿时为之着迷,为亲近佳人,近日常上梦月楼去看她。

  至于何大少则在四爷的安排下,让他在青帮旗下的一处赌坊,输上了巨额的赌资。而这何大少竟让赌坊上尤家来要钱。

  他有些好奇,不明白四爷为何要暗中算计何家那两位少爷,他才刚与何家小姐定了亲,这么做有何用意?

  他接着想到四爷与钱来宝的事,当初钱来宝不告而别,四爷没去迫回她,竟反倒答应了老爷与何家订亲的事,但订亲后,四爷便开始暗中对付何家。

  莫非当初老爷逼着四爷娶何家的千金,令四爷心中不忿,这才设计何家?

  看出马群满脸都是疑惑,但此时他还不能告诉他自己做这些事的用意,只淡淡说了声,「我还有事,你若没其他的事,就下去休息吧。」

  见他这么说,马群也没再多留,退了出去。

  不久,孙翔被尤不休叫进书房,吩咐他一件事。

  「可听清楚了?」

  孙翔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让他这么做,但他明白主子这么交代一定有他的原因,他没多问,拍着胸脯保证,「这事简单,小的这就去办。」

  「这事虽简单,但很重要,倘若有什么差池,往后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尤不休嗓音虽轻,但话却说得很重。

  孙翔闻言吓得急忙立誓,「小的一定誓死把四爷交代的事办好,绝不会耽误到四爷的事。」

  尤不休满意的颔首,「下去吧。」

  「是。」

  在孙翔离开之后,尤不休便命人将何淑宛请来。

  他做了一连串的布置,如今重头戏要登场了。

  来宝,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

  在等着何淑宛过来时,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没等多久,何淑宛被一名婢女领进了书房,尤不休挥手让那婢女退下。

  在婢女离开后,何淑宛柔声问:「不知四爷找我来有何事?」

  尤不休抬指轻叩着桌案,面沉如水的看着她,却迟迟不出声。

  他不答腔,何淑宛也没催促他,只是一派温婉娴静的站着。

  片刻后,尤不休才开口,「你应当知道,我与来宝心意相通,早已互许婚约之事。」

  听他提起这事,何淑宛一时不好回答,不论她答与不答都讨不了好,索便一语不发。

  尤不休也不在意,冷着嗓再道:「你何家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来逼迫我娶你为妻,日后纵使你嫁进我尤家,我也不会真心待你,你会在我尤家守一辈子的活寡。」

  听见他这话,何淑宛终于回了话,「尤家祖训,规定后代子孙不能纳妾,四爷这是不打算要延续尤家香火吗?」

  尤不休冷冷一笑,「我尤家先祖是不让子孙纳妾,可没说不准续弦。」

  他阴冷的眼神看得她心头一寒,他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她抑住心头的骇然,望住他,冷静道:「尤家乃历代积善之家,相信四爷不会违背祖训做出恶行。」

  他起身来到她面前,森然的双眼逼视着她,「狗被逼急都能跳墙,何况是人呢?」他抬手不经意一挥,桌案上一只瓷做的笔筒被他挥落地上,眶当的碎成了几片,里头的笔也散落一地。

  他视若无睹,沉怒的扬声再道:「何家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来威胁我爹,要我娶你为妻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件事……我不是没有劝阻过我爹,但他执意要这么做,我做女儿的也无法违抗。」

  「所以你就助纣为虐,拿那桩二十五年前的秘密来胁迫我爹,拆散我和来宝,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来,在娶了你之后,我还能与你恩爱和合,真心视你为妻吗?」

  见他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厌憎之意,这番话又说得如此锐利直接,不给她留一丝余地,何淑宛难堪得只能沉默以对。

  当初爹决定这么做时,她曾反对过,但在爹面前,不论她说什么都比不上两位兄长,他们径自决定了她的命运,不容她质疑。

  她只能如他们的安排前来尤家,过来之后,她为了让自己日后在尤家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因此蓄意亲近尤夫人,处处迎合讨好她。

  她是盘算着,只要得了尤夫人的喜爱,那么尤不休纵使瞧不上她,也不致于为难她,却没想到他会一再的拿话来羞辱她。

  尤不休不容她保持沉默,紧接着再厉色指责道:「你先前曾说你真心拿我娘当自个儿的母亲看待,你就是这么孝敬她的,帮着你爹来对付我们尤家?拿着一桩下十五年前的事,来图谋我尤家的一切,来离间我们母子的心!」

  「我对夫人是真心的,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二十五年前那桩秘密绝不会从我口中说出来。」

  「若是我坚决不肯迎娶你,你敢保证你不会听从你爹的命令,将那秘密告诉我娘吗?」他逼问她。

  她窒了窒,无法向他做出任何承诺。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霍地被人推开,俞心萝走了进来,看向书房里的何淑宛,沉声质问,「二十五年前那桩秘密是什么?为什么何家要拿那秘密来威胁不休迎娶你为妻?」

  她不久前听下人说起,儿子不知为了何事,十分震怒的命人将何淑宛找去,她担忧儿子为难何淑宛,所以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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