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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db:作者] 2025-08-14 21:57 5hhhhh 6410 ℃

  我再不敢栖身于黑暗。

  那地底深牢,一只饿极的狼的低嚎,种种幻觉在吹熄烛灯的一瞬间便能如影随形地找上我。

  即便月光稀微也不能为我带来片刻安全感。

  我几乎整夜整夜睁着眼。

  一旦闭上眼,那被漆黑包围困囿的恐惧感迫使我一遍一遍睁开眼来确认自身的处境,强迫自己闭眼的时间越长越幻觉般感到那匹狼低沉的嚎叫,腥臭的吐息。

  我所能选择的只有清醒。

  只有清醒的时候,我才能相信自己,那些都已经发生过去了。

  什么事都不会再有。

  我小心翼翼捧着手中的烛台。

  那微弱又明亮的火光惚惚恍恍。我一只手拿着烛台,另一只手有些克制不住地伸向了那一缕火苗。

  温暖,明亮。

  缠着绷带的手在烛光下也褪去几分苍白,染上些温暖的黄色。

  我怔怔地将指尖挨近了那缕火苗。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叩叩叩。”

  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我伸在半空中的手猛地一抖,指尖被烛火燎了一下,瞬间袭来的痛楚让我不禁皱了皱眉。

  那苍白指尖被烫了伤,这才涌上些许血色。

  “应姑娘。”

  她在门外温然唤道。

  “是我。”

  我连忙将烛台放到了榻旁方桌上,理了理仪容清醒了一下,这才应声道:“殿下?夜深为何来此一趟?请进。”

  “来看看你。”她轻推开了门,顺着专为她修的门槛缓缓推动着轮椅而来。

  那轻微的木质零件的咯吱声几乎熟稔得让人想落下泪来。

  我低低眼回道:“夜寒露重,殿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何不明日再来。”

  她行至我的榻旁,几分笑意言道:“那也已然到了,莫不是应姑娘要赶我走?”

  我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心境去回复这一玩笑,却还是恼于这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这般不在意自己身子的举动,平平静静不卑不亢道:“殿下收留南柯于此,南柯感激不尽。这本就是殿下的地方。殿下想要如何,便自是如何。”

  她听着我这藏锋暗刺的措辞却并未生气,那双眼眸笑意依旧和缓,只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温温浅浅转了话头道:“我听闻姑娘睡不着觉,这烛台,整夜整夜地烧着。一旦灭了便立时找人换上新的。”

  那“立时”二字堵上了我偶然惊醒的说辞。

  我低低敛下眸,轻声坦白道:“是。”

  “应姑娘……”她语带几分迟疑,终是问出了口道,“很怕黑么?”

  我猛地攥紧了手。

  下一瞬间感到自己外泄的情绪,又迅速克制地放开手,低声道:“并无。”

  她短暂沉默下来,不再追问我。

  我明白。

  她看透了我的想法。也明白了刚刚那个问题真正的答案。所以不再追问。

  她本不该如此在意于我。

  “殿下不必多想。”我顿了顿,轻声道,“我……只是这些天一总做些噩梦睡不安稳,怕惊醒一片漆黑,只是如此。”

  “是这般么?”

  她瞧着我。

  “殿下不必担心,我不燃这灯便是。”我错开她的目光,低声道。

  她瞧着我,片刻,却是道:“你在骗我。”

  我攥了攥被角。

  “燃灯与否于我而言又非不舍这点滴开销,你知我担忧为何,却依旧如此答我。只应证了,这火光对你而言,确实很必要。”

  她轻轻缓缓道。指尖轻点着轮椅。

  我避而不谈,淡了几分语气:“殿下何必对我这一有罪之人如此上心?这般洞察人心本事,不如早些用在自己身上,倒也不会被人杀进殿内。”

  我不知这话是否会惹怒她,但我现在的心境着实已然“两眼一翻,生死无碍”了。

  无欲无求。

  她沉默下来。

  那个方才还这般洞察人心,从容不迫又咄咄逼人的人,听闻我这话却沉默下来。

  我低着头,心底添了几分焦躁。

  什么是爱?

  爱而不得。

  这八个字忽然闪逝于脑海,又扯动了五脏六腑的痛意,我低垂下头,捂住嘴咳嗽了起来。血气翻涌。

  “殿下……”

  这一声出口也似叹息。

  “莫再放任了。好生对自己,好好过完这一生。这一路漫长不易,若能有人陪你……若能有人陪你,再好不过。若没有,也不要厌倦这人间。”

  我低下头,几近艰难地咳着,没有看她。

  ——也不要厌倦这个人间。放任他们杀进殿里。

  ——若你活着,我也好歹有个寄托。我也好歹可以相信……这凉薄人间,终是有个道理的。

  ——足够好的人,即便被千万人排斥,也可以自在洒脱,独立于众山之巅。哪怕形单影只却傲然自在过完这一生。

  一席话毕,我闭了闭眼。

  心底一片荒芜惨然。

  却是想起前些天,我摘下蒙眼的白布条。阳光刺目。却见她逆在光里,轻轻缓缓向我伸来一只手,遮住眼上的刺目阳光。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她。

  是我从未曾许愿便得来的结果。

  应瑕……

  应瑕。

  蓦然的厌倦尽染了眉目。

  我将手伸出床榻,摊开手心。

  那一手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鲜红,灼目。

  “你不必对我如此隐瞒。”

  她忽然叹息着道。

  那只如玉温凉的手伸来,拈着纯白如雪的衣袖,轻轻点在我的唇角,拂去鲜红血色。

  “……可是你全都忘记了啊。”

  我忽然花了眼,骤然朦胧的视野里水光晃晃。

  是不是弱者总会这般想法?——明明自作自受下一切,明明都是自己一意孤行,与她半分关系也无。却也要在这时怨怪一句。

  为何你将我悉数忘怀?

  无理取闹极了。

  我笑着眯起眼忍住满眶的泪,那一刻实在太想不管不顾抱住她,哪怕我们之间已然汉界楚河,相望两岸。

  我将手攥得愈发紧,克制住心底所有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微微侧开头,避开了她伸来的手。

  即使如此,那只手却还是如愿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裹挟着一袖清雅寒梅香,温柔得不可思议。

  “应姑娘。”

  她低低柔柔的嗓音,轻唤着那个我随口取出的名姓。缱绻得辗转余温。

  若这一声唤的是“怀珏”,我想,这一刻,我连命都愿意给她。

  可终究不是。

  这人间总是有百般不是。

  那只手指尖轻勾起我的下颌,半带温柔胁迫。使我不得不侧回头与她相视。

  在我极力武装自己,不留分寸脆弱之际。她却并没有多少犹豫,倾了身来。

  一落而下,唇边触感如雪融。

  转瞬即逝。

  那一刻我眼前如风动花开,绽开四季绚烂的浮尘。

  那微弯的淡色唇畔被染上几分鲜红血色。眉眼依旧清绝卓雅,眸中淡冷落雪也似为我独融出温柔春景。

  我怔着,近乎失了神地凝望着她唇边沾上的那抹血色。

  她似乎这才有所感地轻轻伸手点了点唇,并不在意地瞧了瞧指尖沾上的血迹。

  “应姑娘。”

  她启了唇,笑意半含,从容而自信。眸光翩然。

  “应姑娘对我有如此多期望,又为何不留下来,亲眼见我做到?”

  “我不要。”我看了她片刻,终于也笑了,笑得视野里水光晃荡,“我才不要。我要去找那个能陪我一生的人,才不要浪费一辈子瞧殿下如何。”

  “不许。”她微挑了眉瞧着我,捉住了我那只沾满血手的腕,“除了我,你又想与何人共度余生?”

  罕见的霸道,不容辩驳。

  “何人皆可,偏是殿下不行。”我偏开了眼,一刹那心底悸动得厉害。心跳如鼓。

  “为何?”

  她不依不饶。

  我挣了挣,没舍得用力挣开那人白皙微温的手。

  “没有为何。”

  我用微快的语速掩盖住心底的悸动。

  她却忽而缓缓笑了。

  “我知道为何。”

  她握住我的手腕,倾身到了我的耳旁,嗓音极轻地道。

  “因为,你欢喜于我。”

  我乍然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几乎头脑都要炸开,猛地仰身后退,后背靠在了冰凉的墙上,这才找回了几分理智。

  “胡言。”我努力镇定着嗓音道,“殿下一贯如此自信么?还是说习惯了这般轻薄口吻?”

  她将下颌轻柔靠在了我的肩上,张开双臂将我妥帖地揽在她的怀里。我看不见她的神色,可那嗓音还是一贯的笑意半含。

  “我晓得你是谁。”

  她温声道。

  “怀珏。”

  那个名姓被温柔低唤在耳旁。我几乎微微颤抖了身子。

  “不。”我发着抖地咬牙低声道,“我不叫怀珏。”

  “那姑娘姓甚名谁?”她温温笑了,“我再认识姑娘一遍也不妨。”

  我闭上眼,忽地剧烈地开始咳起来,呛出满口血色。却咳着咳着,蓦然坠下一滴泪来。

  落在她的颈旁。

  “你不该……”

  我咳着,几近悲哀地低低道。

  “我应该。”

  她轻抚着我的背顺着气,唇边挨在我耳边轻声道。

  那清冷如碎玉的嗓音也温柔得如微风拂耳。

  我终是疲惫得再撑不住冷淡眉眼,软了神色,几乎有些脱力地终于妥协将下颌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

  唇间几不可闻地叹过她的名姓。

  是我的缘。

  是我的劫。

  是我一生画牢自困的不甘不得。

  不甘。

  不得。

  我心底短暂划过这四字,又在唇齿边被咀嚼出纷然血色。皆吞入喉底静默。

  “三日前,我在我的殿内发现了一条暗道。”

  她离我极近,吐息都温柔拂过我耳旁,轻轻缓缓说起事来。

  我本低垂着眉眼,又在反应过来是何事时猛地颤抖了一下身子,她却并未放开手,依旧温温拥住我。

  “我遣护卫下去看。”

  她嗓音中声色不露,依旧如常时和缓,不见分毫情绪起伏。

  “那似乎是被人用什么不甚趁手的工具挖出来的。又或者是血肉十指。窄小的通道上,染的都是些暗褐色的血,一道一道。”

  我心底忽然漫上说不上的惶恐,那一瞬几乎想不顾一切挣脱了她捂住双耳,不能再多听一个字。

  我咬住牙微微打着颤,不敢伸出手,只徒然攥着两手空空不肯放手。

  “我很好奇。”

  她平缓着嗓音,轻声说着。

  “到底是怎样,才值得一人做出如此行为?”

  她说到此间,似乎当真困惑细思不得,顿了一顿,方又开了口。

  “直至他们顺着下了底,最先发现的,是一匹死去几日,尸躯将腐的狼。”

  “那狼的脖颈上染满了血,有同人搏斗过的痕迹,地面上都是嵌进去的爪印。”

  我眼前忽然不可控制地闪过了自己被咬住身体的各处,撕下血肉,死死攥住拳,一遍遍闪躲着爬起来猛力砸着那只狼的头,用尽全力按住它,牙齿咬住它的脖颈,铁锈味冲入口中喉底令人作呕,却不得不为了加速血流而一口一口吞咽,用力到太阳穴都要炸裂,不敢松口的画面。

  一切都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得令我晕眩。

  “再往前啊,就真的是人的十指挖出来的孔洞了。而那后面却是一片漆黑空旷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那是被用来做什么的呢?”

  她的嗓音温缓,怀抱如春暖。

  我却置身雪寒。

  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不知晓。”

  我磕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她叹出一口气来。

  忽然侧过头来,拥住我,不知是吻还是咬的,缱绻落唇挨于我的颈上。

  微痛,冰凉。

  我几乎下意识地脑中警铃大作,双手瞬间搭上了她的肩,虚扣上她的脖颈。

  苍白,堪折。

  又在用力之前猛地清醒,放开了手,不知所措地轻按在她的肩上。

  “那发生过的事,可是如这般?”

  她抬起头来,眼底无波无澜温淡地看着我,不见分毫外露情绪。

  却又在我不置分词,无声与她对视良久后,终于崩塌溃陷。

  再开口时那克制的嗓音颤抖着,哑得几乎现了嘶声哭腔。

  “可是如同这般……?!”

  她皱着眉。

  那张清雅容颜,曾在刀锋悬于颈侧之时,神情亦没有半分变动。在踏入我屋内的起始至方才之前,她都如此镇静从容,仿佛一切都大局在握,料想之中。

  可此时此刻,她却看着我,哑了嗓音,皱了眉。

  我瞬间手足无措地慌了眉眼,心下乱得不知所措,闪躲着她的目光,想要安慰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又被逼至如此想要承认。

  又见着她如此,不愿承认。

  我从未见过她这般。

  终于,我还是偏过头,松了心底所有防备。

  只因她刹那皆崩塌溃陷。

  我难过地皱起眉来,闭了闭眼强忍住眼底的泪花,有些哽咽了嗓音,低着道:“不要难过。”

  她从天边这样真实地心甘情愿为我着落在我的眼前。

  我早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也不该一味逃避。

  如果真有这一天,我该伸手,轻轻地兜住她。

  我转回头,有些无措地伸出手,将她散落的长发撩至耳后,轻触她有些红了的眼角。

  那双温如墨玉,又被凄切悲绝染了淡红的眼。

  “别难过。”

  我有些哽咽地轻声道。

  “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去做。”

  “我终是不可能,就那么看着你,什么都不做。”

  我忍得她一切悲苦。

  但我看不得她不得善终。

  “你说对了。”

  我阖了阖眼,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

  就如此坦白。

  我温顺地瞧着她,是这辈子最乖巧的模样。

  这一刻,我想好了。

  我将我的一生都给她。

  “喜欢得不得了了。”

  我以为有这一天我一定会脆弱地窝在谁怀里。

  却未想过,真正这一天到来,我却是有了勇气去拥抱她。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诉你。再不骗你。不对你有任何隐瞒。”

  “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会给你你应有的所有特权与尊重。”

  哪怕,那些真实,会让你我都遍体鳞伤。

  “也因为,我是那么地喜欢你。”

  “我坦白我的一切。”

  这个灰暗而苍白的灵魂。连同它曾经的一万种缺憾。导致如今的固执偏执温柔清雅。

  种种一切都摊开在你的眼前。

  也不再担心你会觉得它丑陋。

  因为我足够自卑足够自负,足够复杂无解。

  也足够瑰丽。

  我阖上眼,轻吻过她的眼角。

  “因为……”

  我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已足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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