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就这样，卡尔从哥伦比亚到维多利亚，再到米诺斯、叙拉古、莱塔尼亚，辗转多国，数次被警察抓到，却每次都能够在当地人的帮助下逃脱。

最后，在梳风沐雨近一年，总计被抓获6次又越狱6次，经历了上万公里的风餐露宿之后，卡尔终于和另一个弟子约翰在卡西米尔会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乌萨斯。

只可惜，乌萨斯同样不是“避风港”——由于自己逃离时已经是身无分文，约翰逃跑时也没带多少资金，花光盘缠走投无路的卡尔不得不带着助手在圣骏堡干起了老本行。

他们很快就成功了，再次获得了1万多卢布的现金——以及圣骏堡警察发出的新通缉令。

于是，在屁股都没坐热的情况下，卡尔不得不继续逃亡，带着助手连夜离开了圣骏堡，连临时放在宾馆的那部分钱都没敢回去拿——毕竟按照卡尔的经验，一旦得知自己暴露之后，以前的藏身之所就失效了，不能再与其产生任何的瓜葛，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否则就彻底玩完了。

当然，卡尔也放弃了原本的回乡计划，他相信一旦自己回去，那么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浩如烟海”的警察和赏金猎人们。

就这样，在逃离圣骏堡之后，卡尔和约翰先是在几大城市里数次作案，在被人围剿之后又离开了城市，一路辗转来到了希布里和乌拉尔的农村。

只可惜，虽然两人一路上搞了不少钱，但一直都找不到一个能安顿的地方——在此期间，卡尔还“破了自己的戒”，在逃亡途中打伤了几名“拦路的围观者”，同时也暴露了自己是感染者的事实。

这下，抓他的人就更多了，不单是当地的警察和远道而来的赏金猎人，感染者纠察队也加入了追杀他的行列——毕竟，卡尔感染者的身份在乌萨斯简直就是“究极debuff”，知道他是谁的警察和赏金猎人们在抓他，不知道他是谁、但知道他是感染者的警察和感染者纠察队也在抓他，加上因为感染者政策而对感染者“十二分害怕”的普通人，卡尔就算是有钱，也根本就没机会让自己获得哪怕是一天的安稳时间。

最后，在几次流窜作案之后，作为“没有办法的办法”，卡尔决定冒险在冬季穿过北方冻原——如果能熬过这个冬天，那么就还有办法。

当然，在此之前，卡尔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带着这些离开吧——他们追的是我，你并没有出现在那些人的视线里。”卡尔把自己身上绝大多数的财物都交给了约翰，“除了这些，我在莱塔尼亚、玻利瓦尔和哥伦比亚还有一些没有被曝光的财产，对于一个人来说安稳的度过一生绝对是足够了……”

“那你呢？”

“我要向西北走了。”卡尔说道，“穿过科米和上德维纳，就有‘北德维纳人’在大洋边的定居点，那里是乌萨斯政权不再染指的地方。”

“可往前走的话是冻原啊——现在可是暴风雪天，上千公里的积雪带你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我知道走这条路的存活机会太过渺茫——但很不幸，那是我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卡尔叹了口气，“你是哥伦比亚人，不知道乌萨斯的感染者政策——在这里，一旦成为了感染者，除非你是究极的权贵，或是实力超群者，否则的话，只要暴露，就意味着你已经死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些人会被当场处决，而剩下的则会累死在冻原上的矿场，然后被丢进无底的万人坑，在数十年之后成为‘新的矿藏’。”

送走了南下的约翰，卡尔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离开了小城武克提尔，驾着自己在这里购买的雪橇走进了科米的茫茫森林。

但很不幸，追他的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在得到卡尔在武克提尔出现过、以及其向北去往科米林区的消息之后，涵盖着各种官方和非官方人物的大队人马也抵达了这个乌萨斯北部的小镇，然后由此一路向北，进入林区寻找卡尔的踪迹。

很显然，卡尔的劣势是巨大的——相比依靠雪橇犬行动的他自己，所有的“猎人们”都开着车子，并有着在积雪中前行的全套设备和工具，他们的前行速度要远大于卡尔。

更何况追他的人不止一路，而是一支涉及多方势力，总数高达上百人的“联合战队”，他们合力拉起了一张搜索宽度长达数十公里的“大网”，对所到之处进行着仔细的地毯式搜索。

最近的时候，一支感染者纠察队已经走到了距离卡尔仅有20多公里的地方，还发现了卡尔雪橇的痕迹——是小白狼顶着严寒连夜转移，才让自己没有落在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屠夫手中。

但很显然，面对着拥有绝对优势的对手，卡尔的生还希望已经接近于没有——或者说，他的死早就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然而，就在他们将要追上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就在卡尔出发之后的第五天，暴风雪来了。

对于其他人来讲，在这么个地方遇上暴风雪那简直是运气不能再差了——在分不清方向也看不清路况的前提下，在乌萨斯的冻原积雪上开车简直就是这个世界里最“有效率”的作死方法之一了，只要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那么你可能就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下，几乎所有的“猎人”们都狂风吓得直接打道回府回到了武克提尔，而装备更好，带着房车的军警们也暂时安营扎寨，在原地静候暴风雪过境。

但卡尔决定冒这个险——毕竟，暴风雪会让其他人停止搜索，而狂风也可以消除自己在雪原中走过的痕迹，有机会让依靠踪迹寻找自己的这票人按照错误的方向前进，变相提高了生存的几率。

更何况，自己身上带的干粮本就没有多少，要是暴风雪下上几天，那根本不需要对方追捕，他自己就先凉了——物理意义上的凉了。

想到这里的卡尔叹了口气，望着被狂风卷起的雪花和天上越积越厚的乌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就像自己决定穿越科米的冻原一样，和必死的坐以待毙相比，“穿越暴风雪”的生还可能要高得多。

毕竟，无论是再小的几率，和纯粹的0相比，依旧等于“无限大”。

就这样，在乌云制造的黑暗中，卡尔坐着雪橇向西北走去——

“真是见鬼了！”对于曾经在整合运动里摸爬滚打过的卡尔来书，在冰原上生活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但这次的暴风雪明显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风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

由于天空被完全遮蔽，卡尔只能依靠自己随身携带的罗盘辨别方向，并寄希望于这个小玩意儿不要出错。除此之外，他已经放弃了其他能够指导自己前进的工具，将一切都交给了他在武克提尔买下的十二只雪橇犬——这些“雪原老手”是往返于武克提尔和北部海岸小城的常客，卡尔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

当然，这样的“冒死前行”也只限于“白天”——在“太阳下山”之后，卡尔便停止了前进，然后用随身的铁锹给自己和狗制作了一个临时的雪屋，在里面度过极寒的深夜。

毕竟，就算是外面风再大，三米深的积雪底层还是“相对安全”的，至少在这里还能够更好地保持体温，不至于让自己彻底成为冰棍。

“看来只走了不到30公里呢……”在雪屋里一边咬着干粮一边和狗一起瑟瑟发抖的卡尔叹了口气，“这样的话还是没有机会啊……”

令卡尔欣慰的是，第二天的暴风雪虽然依旧“声势浩大”，但强度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更重要的是，相比于卡尔自己，那些开车的人依旧没法继续前进，换言之，他得到了一个“拉开距离”的天赐良机。

“多走一会儿吧……”睡醒之后，卡尔在依旧昏黑的天空下开火给自己和雪橇犬们准备了热食，然后在“一行人”全部吃饱之后开始继续向北行进。

这一天的行程十分顺利，卡尔一路上没有遇到太大的风暴，这让他的想法得以实现——就这样，在“直面风暴”的第2天，卡尔在将10多个小时的持续行进中前进了大约100公里，一举再次和“猎人们”拉开了距离。

只可惜，命运似乎并没有一直眷顾他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或者说，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在暴风雪制造的茫茫黑暗之中走了大约4天，已经甩开猎人们，走出科米进入德维纳河流域的时候，卡尔在翻越一处山岭时遭遇了雪崩。

如同海浪般的积雪将他连人带狗一同卷起，然后从一个30多米高的悬崖“扔”了下去。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已经精疲力竭、意识模糊的卡尔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闭上了眼睛——这时他撒开了抓着雪橇的双手，全身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已经不再奢望自己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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