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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團隊合作,1

[db:作者] 2025-08-16 09:44 5hhhhh 4780 ℃

  隔天一早,島崎亮從蜜月套房的大床上醒來,發覺臂彎裡空無一物,身旁的位置僅剩下一縷飄渺的果香,是昨夜灑向被單的月光露水。難以言喻的清甜闖入鼻腔,猶如天底下最美好的晨鐘;若非因為如此,他肯定會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幻想花澤輝氣造訪他的浴室,幻想自己得以躁動不安的嘴唇和猶疑反覆的手掌加冕他,把他推向崇高的聖壇。

  陽台上沒有他的蹤影,飯廳裡也沒有。島崎亮開始猶豫該不該使用超能力追蹤他,但這念頭才剛浮現便作罷。如果花澤想逃,早在調味市時就該躲得遠遠的。

  門外傳來了沉重且粗魯的敲門聲,島崎亮不必應門也知道,是約瑟夫。他剛吃完早餐,準備和亞歷山大踏上本日的第一波勘查行動,這時找過來則是想見花澤一面。

  「花澤呢?」他劈頭就問。

  「出門了。」

  約瑟夫打了個噴嚏,因為纏繞在島崎身上的信息素。他用指尖撓撓鼻子,態度冷淡地問:「哦?那他在哪,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

  他詫異地揚了下眉,擺出一副興致盎然的表情,「你不知道?」復述的口氣充滿了嘲諷的意味,「怎麼會?只要他沒離開費奧多西亞,你應該知道才對。」

  島崎亮懶得和他解釋自己的想法,就只淡淡地說了句:「人之所以長嘴就是為了判別什麼是別人願意說出口的話……要是他不想告訴我,我為什麼非得要查清楚不可?」

  他的回答讓約瑟夫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全世界都曉得你是他的獄卒。」約瑟夫瞇了瞇眼,「昨天晚上,我約了花澤到旅館坡道下方的雜貨店,我們有過一小段氛圍很不錯的談話。我猜這件事他也沒說,對吧?」

  「的確是沒有。」

  「即使如此你也沒想質問半句?」

  「沒有。」

  「真是奇了。」他這句話帶有很重的諷刺意味,「這是在玩什麼假裝聖人的遊戲嗎?我還以為你最大的優點是誠實呢。」

  島崎亮也跟著扯了下嘴角,一張平實的臉上分明笑意全無,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你見過飛蛾撲燈嗎?」

  「什麼?」

  「在我還雙目健全的時候,最喜歡觀察冬天飛蛾奮不顧身地撞擊燈泡的外殼。」

  「那時的燈還不是發光二極體,表面很燙。在我看來,即便知道燈泡的高熱溫度會讓自己灼傷,卻仍舊改不了勇往直前的本性的飛蛾是最美的。」

  約瑟夫環起胸,表情相當不耐地,用腳尖點了兩下地板。「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

  島崎亮的嘴角忽然朝上一彎。

  「後來我把飛蛾裝在一個玻璃罐裡,用黑布蓋住牠。我看著牠在黑暗裡掙扎,有時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他說到這裡甚至還頓了頓,「有天冬夜下雪,我把牠從罐子裡放出來,經過了那麼久時間,我確信牠一定清楚,待在黑暗裡即使了無生趣,至少能保住一條命。但是,牠還是飛向了火爐,我就這麼眼睜睜旁觀牠沾滿鱗粉的翅膀被火舌撕碎,身軀逐漸被火光吞噬,那畫面真教人難忘。」

  約瑟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戰慄的寒毛,每一根都像刮人的芒草,因受人脅迫而緊張倒豎。他想退後一步,把背貼到牆上,好阻斷島崎亮可能的攻擊軌跡,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忽然間,一雙腳踏上了鋪設在走廊間的天鵝絨地毯,是花澤輝氣回來了。他一看見約瑟夫站在門口,就滿臉意外地挑起眉,「你們都站在門口幹嘛?」

  「聊天。」島崎亮仗著自己看不見就開始說瞎話。

  「喔。那你讓開點,我要進門。」

  「約瑟夫是來找你的。」他「好心」提點他。

  「是嗎?」花澤輝氣扭過頭,這時約瑟夫才注意到他手裡提了個黑塑膠袋,「有什麼事?」

  約瑟夫看了眼島崎,又撇下頭,觀察花澤輝氣臉上的神色,最後,他咬了咬牙,倉促地扔下一句「沒事,下午別遲到」,就離開走廊,往旅館前的車道去了。

  「什麼啊。」花澤輝氣不解地挑起眉,「你對他做了什麼嗎?」

  「什麼都沒有啊。」島崎溫和地說,「就是聊了幾句小時候的興趣。」

  他走進套房,把塑膠袋放在桌上,自己替自己倒了杯熱水。當他從袋中拿出紙盒裝的成藥,準備撕開包裝服用時,一隻手臂忽然橫過他肩膀上方的空氣,抓起了藥盒。

  「這是抑制劑?」島崎亮問。

  「是避孕藥。」

  島崎亮放下紙盒,修長的手指沿著桌面一滑,捉住花澤輝氣握水杯的手。「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吃藥的。」花澤輝氣抬起頭,這一動作使他和他的臉近在咫尺,只要稍微用力一點呼吸就會忍不住親吻對方。他略帶嘲弄意味地笑了聲,「為什麼,難道因為你會對我負責嗎?」

  「倒不是那個層面的問題。」

  「不然是什麼?」

  「讓我們這麼說吧。」島崎亮鬆開他,往後退了一步,長褲底下的膝蓋靠到床沿,順勢就坐下,「我很討厭麻煩。隨心所欲的生活方式難免伴隨著一些風險,要是本就不打算惹禍上身,自己做一些預防措施十分合理……」

  「你的意思是說你──」花澤輝氣打了個手勢,臉上寫滿了驚訝。他把避孕藥塞回袋子裡,自己走上前,坐到島崎的大腿上,「那你幹嘛還總是糾結有套無套之類的問題。」

  他握住他的腰,手指探入他襯衫的下襬,捏住他昨晚因他挑逗而充血挺立的乳頭。花澤輝氣吻著他的側頸,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被掀翻到床上,島崎亮俯身下來,咬住他的耳垂。

  「我只是希望你一直都有選擇。」

  「浪漫主義者。」花澤嘲笑了聲。

  他托起他的腳,替他褪去鞋襪,湊到嘴前,親吻他貝殼色的腳趾頭,「如果你願意問我意見的話,我倒自詡是花澤輝氣至上主義者。」

  花澤輝氣揚起腳,腳尖輕踢了踢他的下巴,「騙子。」他背過身去,把枕頭抓起來蓋住自己的腦袋,閉眼就睡。

  這一覺醒來就到了傍晚,花澤輝氣下樓來到大廳,發覺亞歷山大早已驅車帶著約瑟夫、米歇爾和島崎出門。島崎亮刻意不喚醒他,表面上的理由是要讓他「多休息一會」,實際上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花澤輝氣坐在飯廳外的迴廊中喝咖啡,一方面享受秋季的第一場雨和半島向晚的涼風,一方面等待著那輛白色廂型車,一路顛簸地爬上山來。這場雨下得突然,幾乎淋濕了擺放在迴廊上的大半數桌椅,以及島崎亮遞過來的花束。

  「好紅。」花澤輝氣低頭看了一眼,「怎麼又送花?」

  「在路上碰見就摘了,活到這個季節的罌粟很少見。」

  他帶來的是一枝色澤極為艷麗的罌粟花,花心紅到發黑,是聖母瑪利亞產子時所流下的淤血。花澤輝氣捏著外層的包裝紙,擰在指尖之間轉了轉,「有毒嗎?」他揚起頭問島崎。

  「果實才有,花的話,倒是可以入藥。」

  「你真了解。」

  「碰巧在書上讀過而已。」

  他折下花萼,把花別到島崎亮的耳鬢上,然後直起身,輕吻他平淡無奇的嘴。他用右手拉住他精緻漂亮的食指,將他帶上了樓,關起房門,又是一吻。「所以,下午有發生什麼事嗎?」

  「你是在問我和索柯洛夫先生有沒有吵架嗎?」

  索柯洛夫是亞歷山大的姓。

  「我哪在乎那個。」花澤輝氣說,「不過你們沒吵吧?」

  「沒什麼事。山道很長,有快十公里,我們必須沿著山路開車,直到我能充分感應研究所建築外型的距離為止。索柯洛夫先生忙著應付米歇爾,約瑟夫因為沒有你在,從頭到尾都顯得百無聊賴。」

  花澤輝氣把他趕去浴室裡洗澡,自己則把罌粟花放到旅館房內的玻璃菸灰缸裡。他在缸子內注滿水,從特定一個角度看,罌粟花的紅會化作血色的細圈,如同羅盤上的指針,不安定地四處飄蕩旋轉。

  島崎亮從浴室裡出來時,花澤輝氣正穿著他換洗用的襯衫等他。

  他故作鎮定地坐到一旁的梳妝台前,拿毛巾擦乾自己的頭髮。這時花澤輝氣忽然走上前來,兩手穿過他的腰側,從背後抱著他,在他耳邊咕噥一句:「我真搞不懂你。」他的指尖沿著橫過他腹部的一條傷疤輕走,彷彿樹葉在沙地上繪圖,「之前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現在倒是很沒定力。」

  他的眼神在島崎亮浴巾隆起的山丘上來回梭巡,顯然在他看來,這層尼龍製的粗布已經形同虛設。島崎亮吻了吻他的掌心,告訴他:「對一個從來不曉得陽光有多溫暖的人來說,黑暗本來就會是易於忍受的。」

  花澤輝氣嗤了一聲,手順勢扳過他的臉,舌葉溜入由人齒建成的大關,在他的口腔裡遨遊一圈才回來。他疑心這一切有詐,倒不是說島崎對他不真誠,只是他的好感裡總帶有那麼點算計的成分,讓人覺得他這是在將計就計,意圖利用這個情況促成些什麼。

  「我倒覺得你裝得像是被我所迷,實際上是有別的什麼目的。」

  「哦?那麼是什麼目的呢?」島崎亮客氣地問。

  「還不知道。我會查出來。」

  他讓花澤坐在自己腿上,兩手分開他的臀瓣,早上他出門買藥的時候似乎也順便買了潤滑液和保險套,此刻後穴柔軟潮濕,隨著他扳開臀肉的動作滲出一股入夜的潮水。花澤輝氣聽見他低嘆一聲,一股強大的拉力不由分說,將他往下一拽,粗硬的異物緊接著遞補上來,填滿了他。

  「啊……!」他剛開口喊出一聲破碎的呻吟,咽喉就立刻被人咬住,剛被強行拓開的穴肉還在痙攣,下半身就已經顛簸起來,被侵入他甬道的陰莖給頂得差點摔到地上。

  「嗯!嗚……等一下、啊……!」

  花澤輝氣猛地攀住他的肩膀,五指掐得死緊,幾乎把他肩上的皮膚掐出了血痕。然而島崎亮只是若無其事地繼續著下身的動作,像感覺不到痛似的把他推到鏡子裡,任憑熾熱的後頸腺體貼上冰涼的鏡面。

  「真沒想到。」島崎亮抓住他的兩腿,就著這個姿勢把他轉過身,扣住手腕,壓到梳妝台前,「這麼粗魯的方式你也喜歡。」

  他意有所指地拍打了下花澤的臀肉,手指向下一探,狠狠蹭過會陰挑動他的兩球。花澤輝氣蹬著腿,本來大概是想把他踹開,卻被島崎輕而易舉地摁住,下身使勁地抽送了幾下。

  「突然之間發什麼瘋……唔嗯……」

  身後的動作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彷彿剛才的強硬都只是花澤自己的幻想。島崎亮握著他的十指,下身緩慢地向前挺動,磨蹭隱藏在穴肉之間的敏感腺體。他像捏土那般地把玩著花澤輝氣臀部的肌肉,讓他後庭的嫩肉嚴絲合縫地貼緊他陽具的表皮,就連青筋的形狀也描繪得清清楚楚。花澤輝氣乾瞪著近在眼前的梳妝鏡,雖說看不見兩人交媾的部位,但卻能將昨夜島崎亮在他身上留下的記號一覽無遺。「我不喜歡後入……」花澤輝氣說。島崎亮很快地親了親他的臉頰,「但我喜歡。麻煩你稍微配合我一下?」

  他再次頂弄花澤後穴深處的軟肉,這一次,他動得既快又狠,一雙手宛如鐐銬,牢牢地把花澤輝氣釘在梳妝台的桌面上。花澤輝氣顫抖地撇過頭,嘴裡咬著寬鬆襯衫的長袖,直到一次深頂讓布料從他的齒間滑開,這才終於忍不住趴到桌上,循著梳妝台桌腳搖晃的頻率發出一聲聲令人著迷的低吟。

  「混帳……啊……啊!」

  島崎亮抓起他的長髮,迫使他直起上半身,動脈緊貼著島崎的山根,在他的一吐一息間興奮地鼓動。「花澤……你真美。」他低聲嘆道,胯下巨物猛地突入到最深處,頂端攘開他生殖腔的細縫。

  一場性愛結束後他們雙雙回到浴室,往浴缸裡放滿了水。島崎亮替花澤輝氣清理遺留在穴裡的前液,清潔時手指刻意摩擦過他的敏感點,顯然是想再做一回。外頭雨下得很大,花澤輝氣開始擔心那傳說中的山道會不會坍塌。當他坐上島崎亮的胯間,主動將他再次勃發的分身吞吃入腹的瞬間,他靈光一閃,想通了島崎的目的。

  「……你該不會是想,乾脆做愛做到我下不了床,然後明天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蹺掉工作了吧?」

  「你現在才看出來嗎?」島崎朗笑一聲,竟是直接了當地承認了。

  「怪不得。」花澤輝氣忍無可忍地抽了抽嘴角,伸手用力一抓,揪住他的前髮。「其他人怎麼辦?」他逼問道。

  「我不在意他們。」島崎亮的回答十分理直氣壯。

  他早該知道島崎就是這副德性,除了自己(或許的確還有他)以外,誰也不在乎。花澤輝氣霍地從熱水中起身,「我洗好了。」然後忿忿地甩手走開,只是人還沒跨出浴缸,島崎亮就握住了他的手。

  「為什麼這麼生氣?」他這是明知故問。「至少這些都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

  只見眼前景象一晃,花澤輝氣又被他傳送到了臥房。島崎亮抬起他的膝蓋,下身緊貼著他的兩股,受到念動力操縱而飄浮在空中的潤滑液一股腦地湧進花澤被磨得紅腫的小穴,那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驚喘一聲。

  「讓我給你一次更好的……」他蠱惑的呢喃緊逼在後,如同他挺立的性器輕抵在他闟動的玉門之前。花澤輝氣緊蹙著眉,閉上眼睛,默許他夾住他的大腿,從側後方進入他的後庭。現在的他,已經徹底習慣了與島崎的肌膚相親,初夜時撕裂的痛楚如今早已離他遠去,只剩下如潮水般源源不絕的快意,將他推上一個又一個從無到無的高峰……

  他依稀記得自己後半夜幾乎是縱情呻吟,被人揉進床第裡渾然忘我。套子直到最後也沒戴,島崎說他把尺寸買小了,他本來不信,嘗試替他套過才發現的確如此。過程中似乎有人來拍了門,他猜是峯岸。因為對方即便是斥責他們「自私到不管其他人的睡眠品質」,口氣也夾帶著一股大義凜然、冷漠疏離的感覺。第二天下床時他的雙腿確實是不聽使喚,但島崎亮自己也沒好到哪去。他的皮膚本來就白,現在由於沐浴在費奧多西亞早晨銀灰色的陽光中,變得更加面有菜色了。

  「早安。什麼時候發喜帖通知一下,我絕對集資送你們一張鈦合金打造的床。」

  早餐時刻,約瑟夫兩眼底下掛著一圈失眠的夜,語氣極其不善地,打響了本團怨言轟炸的第一炮。

  「我真的覺得很抱歉……」花澤輝氣摀著臉說。

  「年輕真好啊。」米歇爾感嘆道,「年輕也真吵啊。」

  大概只有像島崎這種完全我行我素的人才能真的對同行夥伴的冷嘲熱諷無動於衷。時間在眾人的嬉笑怒罵中匆匆流去,轉眼間,到了該出發的時刻。臨行前伍德還打趣他們:「不然把行動再往後延一天?看花澤的腿抖成那樣。」

  「別開玩笑了,再給他們一天他們也只會多騷擾大家一天。」峯岸稔樹繼續冷漠地說。

  花澤輝氣只好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見,鑽進車廂裡等待亞歷山大把車駛向山道入口。

  研究所的通風口本是一條廢棄的礦道,大約一、兩百年前,蘇聯人開始在這裡開採鐵礦,或許是用於建設他們聯邦的軍防,也或許是用於與其他物產豐饒的國家交換糧食。如今這條礦道已經無人使用了,傾圮的出口堆積著腐朽的櫸木,稍不留神,旅客便呼嘯而過,有誰會記得它過往的榮光,那礦工汗流浹背時所唱的歌謠?

  島崎和花澤一起下了車,米歇爾搖下車窗,在車輪揚起的風塵中,他揮手吶喊:「記得,十點整一定得進到研究所裏頭!」花澤輝氣看了眼錶,慎重地點點頭。

  這條山道就闢在研究所的正後方,連接著建築物鑲嵌在山壁裡的蛋形牆面,長度足有十公里,越到接近研究所就越狹窄。花澤輝氣扶著牆走,沿路好奇地打量四周,石縫間偶爾能看見蔓生的青苔與雜草,一朵紅花突兀地開落在其中,定睛一看,原來是罌粟。

  「啊。」花澤輝氣眨眨眼,「又是罌粟花。」

  他蹲下身,指尖輕觸花瓣的白邊,本來似乎是打算採,但到頭來卻改變主意,只往花下抓了把土塞進口袋裡。

  「前天晚上你和約瑟夫出去了?」島崎亮突然來這麼一句。

  「是沒錯。怎麼,你又跟蹤我?」

  「約瑟夫自己說的。」

  花澤輝氣挑了挑眉,模樣看上去倒是不怎麼相信。經過第七分部的事件之後,他已經懶得向島崎亮隱瞞任何他反抗組織的意圖了。「你應該不是因為吃醋才問的吧?」

  「再怎麼說,他畢竟是間諜。」只見島崎語調緩緩地說,口吻彷彿盆火前的預言,女巫不祥的警告,「你應該小心他。」

  「這樣聽起來,好像我最不必小心的就是他。」花澤輝氣冷哼一聲反駁,「我們到了。」

  他舉高手電筒,往前一照。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僅容得下一人側身通過的小徑,小徑的深處是一面高聳堅實的山壁,壁中嵌有一個長一公尺,寬約零點五呎的黑鐵柵欄,欄後是研究所的通風口,往上爬就能進入管線,避開吹笛人內部的保全系統。花澤輝氣點火燒斷鐵柵,念動力輕巧一帶,兩人便飄進了通風管內,整體過程安靜無聲,連研究所裡的老鼠都察覺不了。

  十點鐘,花澤輝氣拆下通風口蓋,如同一隻貓般地在一條灰白色的混凝土走廊上落地。這地方乍看之下和爪的第七分部沒什麼差別,頂多是器材的外型設計更有格調,標示都是用花澤輝氣看不懂的語言寫成而已。他壓低腰身,左顧右盼,極力忽視腿間傳來的陣陣痠脹感,直到確認周圍沒人,走廊上也並無設置陷阱後,他才向仍隱藏在通風管內的島崎打個手勢,示意對方現身。

  他們快步走過走廊盡頭的轉角,跑向位於另一條走道上的第一實驗室。實驗室門旁嵌著一個冷冰冰的密碼驗證器,上方裝有虹膜掃描儀,顯然就是電影裡經常看見,需要密碼和瞳孔雙重驗證才能解除的安全措施。「去,抓個穿防塵衣的人來。」花澤輝氣毫不客氣地指使島崎,手伸進口袋,抓一把臨時帶來的塵土吹到密碼按鍵上。人常壓按的那幾個按鈕難免會殘留手指上的油脂,一旦被沙塵附著上了,便會相當明顯。密碼是四位數,附著塵土的按鍵則有三個,分別是數字二,數字三還有數字九,這也就表示──四位數字中有兩個數字是重疊的,正確密碼的可能排列組合共有十八種。

  島崎亮腳尖一轉,才剛準備離開第一實驗室,又被花澤輝氣叫住:「可別把人的眼珠挖出來。」他冷著臉說。島崎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是想讓他放心,還是擺明了不肯聽他的話,只回答一句:「嗯……那可是個技術活。」

  他說完便走,整個人一聲不響地消失在蒼白走廊乾淨到令人心慌的空氣中,過不了幾分鐘又像一陣風似地折返回來,手裡提著一名研究員的白袍,猛一施力,用那一塵不染的混凝土牆擠碎了研究員高聳的鷹勾鼻。花澤輝氣回過頭,只見兩條血注,猶如孕育了世界最古老文明的兩河闢開研究員鼻下肥沃的土地,流進因驚駭而大張的嘴中,將他燦金色的落腮鬍徹底染紅,彷彿開落了整岸的大馬士革玫瑰。

  「哈啊……真是。」花澤輝氣把臉埋進手掌裡,「他聽得懂英語嗎?」

  島崎亮聳聳肩,「也許吧。不過我也能說一點俄文,可以替你翻譯。」

  「……你到底會幾種語言?」

  「六種。你要問什麼?」

  「那就問他密碼吧。」花澤輝氣緊接著說。於是島崎亮便用俄文快速地丟出一句問話,引得研究員把驚恐的目光照到他身上,一雙腿抖呀抖地,有如被扔到地上的章魚那般,七手八腳地推著他貼到了另一頭的牆面上。

  「四二三九。」島崎亮言簡意賅地翻譯道。

  剎那間,研究員飛身出去,一張臉摔歪在天花板上,隨即又被一股拉力拖至地面,正面擦過光可鑑人的磁磚,把慘白如屍首的走廊乾刷出一道艷紅的血痕。

  「說謊。我知道密碼是用三個數組成的四位數字,也知道到底是哪三個數字。」花澤輝氣居高臨下,食指輕轉,金色長鞭便從他指尖伸出,纏住研究員的腳踝,將他倒吊到空中,任憑他全身的血液往腦子倒灌過去,「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多的是方法能讓你痛不欲生。」

  他邊說邊往手心燃起火焰,右手恫嚇地把火舌捧到研究員的髮梢前。島崎亮幸災樂禍地說:「想不到你威脅起人還挺有模有樣的。」花澤輝氣冷笑一聲,「我是來真的。」

  他接著把火團往上一拋,拋到了纏住研究員軀體的念鞭之上。火焰順著金黃色的長鞭一路向下延燒,轉眼間融去了研究員皮鞋的膠底,熔液燙得他直發出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掙扎,腦袋奮力一甩,撞上了門框,差點沒因腦震盪而暈眩過去。

  花澤握起拳,捻熄躍動的火苗和長鞭,將研究員棄置在地,再次不近人情地問:「密碼。」

  島崎亮搖搖頭,「你下手太狠了。」他輕輕一踢,替研究員的臉翻了面,讓他得以用被淚水模糊的雙眼仰視他們兩人,「光是讓他緩過來可能就得花上好幾分鐘。」

  「總比問不出東西好。」

  忽然間,島崎把頭一轉,臉上的笑容稍微收斂,「有人來了。」

  他身形一晃,三道人影立刻應聲,從走廊的轉角處浮現。是超能力者。花澤輝氣豎起兩指。

  「救……救命,救命啊!守衛!」

  研究員連滾帶爬地朝三名友軍伸出兩手,但在被花澤抬腳踩住掌心以前,島崎亮便先一步闖入他的視野,探出手臂,提起其中一名守衛的領子,將人當成武器往另兩位身上甩,把三人有如骨牌一般,齊齊摔到尖銳的牆角上。

  他一腳踩上了疊在最上方的那人的肚皮,彷彿他的腿有千斤那麼重,愣是讓三個人都動彈不得。

  「要拷問就快一點吧,小朋友。畢竟我們趕時間。」

  島崎亮彎著腰,發話的對象雖然是花澤輝氣,但那張輪廓深刻的臉卻半點沒往花澤輝氣所在的方向偏。被兩名隊友夾在中間的守衛抬起手,自島崎身後的牆面硬生生拆下一塊石板,狠狠砸上島崎的背部。霎那間煙塵瀰漫,小碎石翻了十幾圈,迸射到研究員全毀的鼻樑上。遠方島崎亮不動如山,腳下依然踩著三個人。

  「就這樣嗎?」他彷彿覺得無聊才問。

  這畫面看得研究員絕望地圓睜著眼睛。

  花澤輝氣不耐地束緊長鞭,喚回研究員的視線,再次開口要脅他:「最後一次機會了。講英語。」

  「三……三九九二。」研究員面色蒼白地說,經過這一連串的掙扎,他已經徹底明白雙方實力的差距,連一毫米的反抗之心都不再有了。他艱難地爬起身,輸入密碼,眼球對上掃描儀,解除安全鎖,退開兩步恭送兩人進入實驗室內。花澤輝氣往內撇了一眼,只見一條單向橋梁橫過數公尺冰冷白光,直通懸空的實驗室主體,四周充滿了往內注水的水管,把橋樑下方匯積成一座池塘。

  那液體看來有些異樣,不像是單純的水,或許是汞之類的毒液,還是不碰為妙。花澤輝氣拖著研究員上橋,沒過多久島崎亮也跟著進來了──手指骨節上沾滿黏膩的鮮血,花澤輝氣用膝蓋想就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

  他們在第一實驗室主體的門前站定,這次需要的則是研究員的指紋。

  「我自己來!讓我自己……自己來。」

  研究員哀號一聲,手指顫顫巍巍地,放到了掃描儀上。等待最後一道門敞開的瞬間,花澤輝氣忽然開口向島崎提議一句:「等任務結束,我也考完了試,放了榜,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道陡然降下的紅光映亮了島崎亮的側臉,警鈴大作,強行截斷了他所有輕鬆的念頭。實驗室主體的鐵門還未完全開啟便快速地闔上了,連帶著讓花澤輝氣和島崎亮兩人身後的橋樑都一併崩塌下去。

  花澤輝氣眼明手快地將研究員扛到肩上,腳下一蹬,和島崎一起飄到半空中。

  「現在怎麼辦?」島崎問。

  花澤輝氣沒好氣地彈了下舌:「當然是跑,先出去再說。」

  他們先後飛出了緊接在實驗室主體鐵門後即將闔上的第一道門,緊抓在最後一刻,險之又險地逃出生天,回到還橫躺著三具超能力者屍體的走廊上。兩人還沒站穩腳步,走廊兩側磚牆就浮出了十來個點四五口徑的槍口,逼得花澤輝氣只能抬手張起三層防護罩,將自己、研究員和島崎亮三人都納入保護範圍。

  「這太麻煩了。」島崎亮說,他把手放到花澤輝氣的肩上,帶著他傳送到研究所另一頭的走廊上。他沒特意挑選地點,傳送的目的地離第一實驗室十分接近,要不了多久就受到了吹笛手超能力者的包抄圍剿。

  花澤輝氣瞪直了眼,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這群湧入狹窄走道的超能力者們,十個……不對,十六個。人數比想像的還多。廊道間狗吠聲隆隆,三公尺外,隨後趕到的超能力者人手拽著一頭超能犬守衛,往兩人所在的方向迅速前進。任務肯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如果不是羽鳥希蒐集的情報有誤,那就是外籍部隊辦事不力──想到這裡,花澤輝氣不免一愣,忽然就想通了研究所裡突然觸發的警報還有這些漏網之魚都是怎麼回事──是他被約瑟夫擺了一道!

  恍惚間,約瑟夫在雜貨鋪前的要求、他所問的那句話,以及昨天早上他向島崎揭露他們倆私下有約的目的全都昭然若揭。原來打從一開始,約瑟夫就不打算信任他,只把他當成對付島崎用的棋子,請君入甕的誘餌。

  「花澤,把肩膀上那位先生扔著吧。反正他的同伴應該也不會太虧待他。」

  島崎亮站起身,慢條斯理地轉動起自己的手腕,回頭朝花澤輝氣扔下這麼一句話,使得花澤輝氣詫異地挑了挑眉。

  「你意思是……要請求我幫助?你搞不定啊?」

  「一個人清掃走廊總是比較麻煩。」島崎亮一面說,一面穿梭在幾個把廊道擠得水洩不通的超能力者中,手刀和拳頭精準落下,眨眼間放倒了好幾個人。

  「而且我實在不太擅長大範圍的攻擊,如果你願意幫點小忙,我們大概可以早個兩分鐘開始執行你的補救計劃。」

  除去早已習慣島崎亮攻擊速度和節奏的花澤,多數人都是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才注意到他人早已移動到走廊的另一頭。花澤輝氣蹙著眉,五指因島崎亮那句輕描淡寫的揶揄而一根根刺向掌心,他當然曉得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保命,完成他們理當完成的任務,摧毀傳說中的開發資料,然後安全逃離吹笛手研究所。至於約瑟夫算計他的事,那可以等到他和島崎離開了這是非之地之後,再來和約瑟夫秋後算帳。

  總之要先解決掉這一波超能力者。

***

  一輛載滿化學溶液的雪白卡車緩緩駛向鑲嵌在山壁之中的蛋形建築。

  約瑟夫壓低帽沿,透過眼角餘光瞥視後照鏡上反射的人影。兩名維安人員走出守衛室,肩上扛著步槍,膠鞋在混凝土地面上踩出一連串蛙鳴似的啾啾聲,一步步朝巨型卡車走來。亞歷山大搖下車窗,出示羽鳥希事先備妥的員工證,其中一名維安人員朝約瑟夫看了一眼,把手一擺,指揮另一名同事檢查卡車貨箱。

  「伊凡今天休假?」維安人員問亞歷山大。

  「今天是他的結婚紀念日。」亞歷山大簡直張口就來。

  「這樣啊,結婚紀念日啊。」

  「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莫過於家人。」

  冷光鋪天蓋地地湧入貨箱,入眼可見皆是林立的封裝金屬桶,封條上貼有標示,圓潤的邊緣扭曲著周圍景物。約瑟夫聽見維安人員關門的巨響,卡車向下一沉,他鬆口氣,抬頭就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珠,「嘿。」只見步槍槍管越過車窗口,指向他的腦門,「你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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