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段关系本就不同寻常，但即使在双方关系缓和许久后的现在，老鲤也不认为自己和棋手的关系有多正常。

当然，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对方是巨兽碎片，他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龙族，双方之间怎么想都不会对等到哪儿去，老鲤自然也有这种自觉。

所以他才会在棋手提出要给他按摩时呆滞了一会儿，又状似不经意地问：“您这是何意啊？”

他跟这人一起过了这么些日子，对方除了乖乖待在事务所里以外就没给他帮过什么忙，现在却突然提出说要给他按摩……？

这要是没鬼才奇怪了。

“无事，”棋手平静地回答道，“看你日日操劳，不免想为你分忧。”

“鲤某可担不起这话，”老鲤摇摇头，虽然他没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不对劲，但这人也没对劲过，不得不防，“您要是有空，不如看看电视什么的。”

对方要是能找点别的消遣，别拉着他下棋，也别拿他来消遣，就算很为他分忧了。

然而棋手并不打算放弃，只是拍了拍沙发旁边空出来的一大块位子，示意他过来。

老鲤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谅这人也不会一失手把他撅骨折了，他这么想着，带着一股舍生取义的气势走过去，坐在了对方旁边。

棋手对他的“顺从”表示满意，又推了推他肩膀：“趴下。”

在已经坐了一个人的前提下，事务所的沙发并没有让老鲤全须全尾地趴在上面的余裕，因而这个姿势颇为别扭，老鲤刚拧巴着趴好呢，就感觉身后那人站了起来，又一把抓住了他脚脖子，似乎是想拽着他腿往沙发上搬。

这一下可把老鲤吓得够呛，一个激灵挣脱了对方的手，翻身坐起，看见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吞了口唾沫：“要不我们去床上？”

可话刚出口，他就觉得不妙——完了，这好像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似乎还真就……只是想给他按摩，进了房间也没别的动作，还是叫他在床上趴好，甚至还贴心地在他腰下面垫了个枕头。

虽说每次对方给他垫枕头的时候，好像都不是在干什么正经事。老鲤想到这儿，感觉耳鳍有点发热。

对方倒像是没感觉到他在想东想西似的，自顾自地把手放在了他的——尾巴上？

先不说这种部位的特殊含义，一般人再怎么操劳也不会操劳到这儿吧，更别说需要按摩了。老鲤这么想着，感受着自己尾巴上那点儿隔着鳞片传递来的对方的体温，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和菲林佩洛之类的无鳞种族不同，龙族的尾巴并不算特别敏感，即使冷不丁被摸一下也不至于把人吓得蹦起来，但同时，这又是个颇有暗示意味的器官。

“……您确定该按摩的是那儿？”老鲤试探着问。

“应是如此。”对方这样回答道，语调平实和缓，板正得像在朗诵古诗。

然而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毫不客气地对着老鲤的尾巴摁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这人真的按到了哪处要穴，这一下居然还真让老鲤感觉尾巴有点儿酥酥麻麻的，连带着身体也松弛了下来。

那人倒还记得贴心地问一句：“怎么样？”

“嗯……还不错。”老鲤哼了哼。

于是对方握着他尾巴上的手又在那位置摁了两下，再顺着鳞片绕到尾腹，用指腹连碾带压，有节奏地刮蹭，那处平日里极少用力的肌肉被这种温和而不失力度的动作摁开，舒爽的酸胀感沿着尾椎攀上来，使得老鲤的喉咙里又窜出一点儿呻吟声，听得他自己都红了脸，紧紧地闭上嘴，唯恐再发出点动静。

奇也怪哉，难道他的身体真的紧绷成这样，稍微摁一摁按一按就这么舒服？

“别忍着，”而棋手一边摁着他的尾巴，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叫出来。”

这话也不是正常情况下能听见的，如果不是对方的手现在还没摸到尾巴以外的地方去，老鲤真会觉得对方在谋算一种新的不轨方法，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没什么值得羞耻的，如果现在给他按摩的不是对方，而是个正经技师，没准儿他反应也没这么大。

说到底，这还是对方的问题。想到这儿，他也就稍微轻松些了。

“啊，嗯……”

伴随着这点儿低低的、略带嘶哑的叫声，对方的手又按起了他的尾巴，粗大的龙尾隔着滑溜鳞片被揉捏，那些酥麻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老鲤忍不住想卷起尾巴，又被对方稍稍用力拍了一下，微不足道的疼痛中带着点儿爽快感，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发出了不满似的鼻音，对方却全然没在意，只管把他尾巴抻直了，一点一点往下揉。

棋手按摩的力度倒很符合他的性子，不紧不慢，不轻不重，每一下都是差不多的力度，不至于叫人疼痛，也能隔着那层鳞片把龙尾的肌肉揉开。又偏偏因为那一层鳞片，舒爽感只似微弱的电流一般流过老鲤的身体，他舒服得闭起了眼，身体在那一下一下的按压中瘫软下来，只有尾根和身体的连接处那块儿还翘着，随着对方的动作微微摇晃。

如果他还像事情最开始那样清醒，一定会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不对劲，还会察觉棋手的态度有多么异常。

棋手本人对这求欢一般的姿势几乎毫无反应，反倒更加细致地按摩起对方的尾巴，直把那肥肥尾巴上两片灰白侧鳍都揉得垂在床上，龙尾末端的尾鳍也没了力气，只有被摁压时，尾尖才小幅度地弹动，像是要求再多给点优待似的。

“舒服么？”

“嗯……哼……”何止舒服，老鲤只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可下一秒，对方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尾根，用力捏了几下。

尾巴与身体的连接处本就比其他地方更敏感，若是在平时被这种力道揉捏，恐怕老鲤早就已经痛得抽对方一尾巴了。可现在，他的身体还沉浸在刚才那些舒适的快感中，尾巴似乎也习惯了被揉捏，非但没有感受到疼痛，反而产生了一种难以启齿的快感。

难道这才是对方的目的？

老鲤咬了咬牙，身体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实在是舒服得紧……再说了，又不是没跟对方做过，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给个痛快。

他已试图半推半就地屈从于情欲，却感觉到床垫震动了一下，对方似乎是离开了，用一种事不关己似的语调说：“好了。”

“什……什么好了？”

老鲤抽了口气，转过头去看身后，却看见棋手开门的背影，岁兽的碎片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对，听到他的疑问，也只是回头道：“棋还未下完。”

然后他就出去了。

他真的就这么出去了。

老鲤沉默了一会儿，侧翻在床上，喘了口气。

明明不用与对方情交，对他而言该是好事，然而身体里残留的快感却难以消退，那人的温度似乎还粘滞在尾巴上，连带着腰也绵软，微弱却无法忽视的热量从尾根向四肢蔓延，无法平息。

这具不争气的身体似乎确实已经在对方的手中食髓知味，变得贪得无厌起来了。

他深呼吸一下，勉力坐起来，下床去客厅里找那个始作俑者。

那人正在下棋，面容平静，神色自然，恬淡得好似一幅山水画。老鲤踌躇了一会儿，磨蹭着走到他对面落座，他有点儿腿软，尾巴在接触到冰凉椅面的瞬间不自觉抽动了一下，险些让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去。

而棋手仍旧不为所动，眼皮都没抬一下，盯着棋盘问道：“怎么？”

“……”老鲤没说话。

“既然无事，不如手谈一局。”棋手这样说着，把装着白子的棋罐搁在老鲤面前。

龙沉默片刻，落下一子。

棋手看向那枚棋子，落的地方不算刁钻，稳重不足，急躁有余，老鲤的棋路比他本人表现出来的性子急得多，像一条有那么点小聪明的鱼，滑溜，但不难抓——至少对棋手而言不算麻烦。

老鲤却没想那么多，他本是想出来与对方继续将方才那事进行下去，以消解体内升腾不定的欲求，却又在看到对方这副淡然面貌时突然难以启齿，只得寄望于对方能读懂他的暗示。

然而对方却一直盯着那棋盘，根本也不看他一眼。

桌下的龙尾绕着椅子腿难耐地磨蹭了几圈，终于不情不愿地向对方的细长尾巴游去，可对方那尾巴也不领情，甚至还像是打发他一样轻轻抽了一下龙尾的尾尖，可微弱的快感又从那被抽打的地方升起，引得老鲤呼吸一窒。

当真是难耐，他不自觉地在椅面上磨蹭双腿，感觉腿间已然有些湿意，早被棋手玩弄惯了的性器半硬着，后穴却愈发空虚，不受控制地微微开合，想要找点东西来排遣寂寞。

而罪魁祸首却在那里怡然自得地下棋。

老鲤叹了口气，抖着手去落子，尾巴又不认命地去勾对方的。这回倒是没被拒绝，可待到两条尾巴缠至中段时，那人的尾巴却突然勒紧了他的，粗壮的龙尾突然被勒紧，那些叫人浑身酸软的快乐都突然涌了上来，小腹下方涨起点热意，他不禁低喘一声，弓起了身子——否则真像是要直接出精，害臊得紧。

可这下，对方也总该知道是什么状况了吧？

老鲤这样想着，抬起脸来去看那人，却看见一双澄澈的异色眼睛，干净得透亮，倒映着他自己那张被按捺不住的情欲熏得浮起点潮红的脸。

“怎么了？”对方这样问道，似是颇为恳切。

但桌子底下，那细长尾巴还将老鲤的尾巴紧紧勒着，甚至话音刚落便勒得更紧，直把老鲤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声抽气，一双金瞳瞪得溜圆，却又被情欲催生的泪膜软化了，像块柠檬软糖。

“你——”柠檬软糖深呼吸了一下，胸脯起伏，从棋手的角度能看见平时被藏在领子和围巾下的锁骨。

“我怎么？”他问得很从容。

而老鲤恶狠狠地盯着他，好半晌，从棋桌上面探过身去，尾巴则从那束缚中抽开了，毫不犹豫地把尾鳍拍在棋手腿间那块硬物上。

那张鳞片下透着潮红的脸凑到棋手的尖耳旁，用那带着点疲倦感的低哑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变态。”

“……”棋手不答，只是嘴角似乎稍稍上扬了一些。

老鲤见他这反应，心下更是气恼，他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信了对方心无旁骛，可尾鳍下对方的性器确实坚挺，甚至在他骂对方变态时，这人还更硬了点。

“少装，”老鲤又骂到，“识相点就快把事做完。”

“我却是不知，你希望我做何事？”棋手这么说着，也不下棋了，伸手去捉桌下那条肥肥的尾巴，龙尾末端偏细，倒也刚刚好能一手掌握，他满不在乎一样揉捏掌心的尾尖，摩挲那片带着火烧痕的尾鳍，满意地看着老鲤低喘出声，连腰身也瘫软下来，几乎要紧贴着棋盘。

被揉捏着尾巴的龙偏开视线，抿了抿唇，眉毛皱来皱去，好半晌，才带着点儿故作凶狠的羞耻意味转回视线，从齿缝里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来。

“——肏我。”

棋手听见了，澄澈的眼神霎时晦暗，却不是湖面失了光，而是伪造的晴空终于消散，露出沉沉深海。

显然，这下就没有什么浅尝辄止的事了。

END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