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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2

[db:作者] 2025-08-17 06:39 5hhhhh 3430 ℃

“以心见之,前辈此刻便在我的面前。”

“何为心见?”

“我思故我在。”

伊斯塔利既平静,却又带着隐约的气势给出他的答案:

“与其拘泥虚实真假,不如坚守本心,把握当下,求索于自我,即便我们是随时可能消散的画中人,我亦矢志不渝。”

这是伊斯塔利在梦湖边对缪尔赛思道出过的理念,而今,说书人眯起红眸打量着他,展开手中折扇:

“好一个矢志不渝,虽有超脱之念,却仍执着于外物之得失,你并不自由。”

“自由与否并非关乎外物,而在于自己的内心。”

“你的内心无法忖度他人之内心,你的当下也与我的当下毫无瓜葛,你请回吧,也不要将这场见面告诉令尊,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说书人将目光移开,自顾自地走出了庭院:

“口舌浪费的够多了,再听你兜兜绕绕,也觉烦人得紧。”

“恕晚辈冒昧,今日之事,前辈恐怕不能就此收场。”

伊斯塔利从客房中追了出来,说书人极不耐烦地回眸一瞥:

“此话何意?”

“小侄没想错的话,嵯峨大师将从画中苏醒,罗德岛的两位干员将信物交到了她的手上。”

“信物?”说书人站住了脚步,回望身后的骏鹰。

“没错,便是那位年前辈的信物。”

“………!!!”

◇◇◇◇◇◇◇◇◇◇◇◇

星藏点雪 月隐晦明

◇◇◇◇◇◇◇◇◇◇◇◇

画外

在无尽画架和无数画卷的尽头,她在案台边显露出身影。

她落座案边,手持画笔,三千青丝披挂在她纤细婀娜的后背,如烟如墨;青色长尾盘在腰间,昭示着超凡的身份。

她回眸望来,斑驳月光透过画架照在她的面容,肤若凝脂,眉黛春山,分不清是月色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明月,却见寂寥的红眸镶嵌在绝代风华中,仿佛画中烟树,空谷幽兰。

“怎么了?”

她语声清冷,声色仿佛旷野清泉。

“不……小僧只是没有想过,先生本尊,竟是如此模样……”

嵯峨从冰冷的地面爬起,诚惶诚恐地答复道。

“呵~问吧?”

嵯峨双手合十,向眼前缥缈出尘的画中仙提出疑问。

僧人问起自己的住持爷爷,问起“拙山尽起”,问起“真”“假”之解,问起“画中人”

在一问一答中,求索人生之真谛……

“你先走吧,嵯峨,其他人我会找机会撵出去。”

问答完毕,她下达了第一份逐客令。

嵯峨挽留道:“炎熔施主不远万里,只为见先生一面……先生如此不留情面?”

“你根本不知道她们为何而来,就别掺和了。”

“可小僧答应过炎熔施主,至少,要将此物交给先生。”

嵯峨递出一个刻着古文字和奇特图案的圆盘,她脑中闪过画中骏鹰的话语:“罗德岛的两位干员将信物交到了她的手上。”

“……找到了。”

耳边传来熟悉之人轻佻的声线,她在心中暗骂:

“可恶的年!”

◇◇◇◇◇◇◇◇◇◇◇◇

画中 婆山镇 说书人庭院

“说完了么?”

“小侄绝无虚言,请前辈明鉴。”

伊斯塔利又一拱手,说书人眼中不耐之色更甚:

“天命既定,逃离实属无用,反抗亦是徒劳,我们会消失,祂会醒来,祂会重新成为我,然后死在大炎京城的崩毁中,鱼死网破……令尊并不想迎来和我们一样的结局,我可以理解,但不会赞同。”

“……那些前辈们疯得很彻底,我们机会不多,父亲不希望看见你在此画地为牢,无声消散。”

“身体的部分反抗整个躯体,无异于痴人说梦。”

“父亲希望各位前辈都能为自己而活,为自己喜爱的事物而活……何况现在,你们甚至不能重新成为祂,而是会遭奸佞之人利用,落于他们之手。”

“满口胡言,自真龙皇帝到现在,大炎还未曾出现欲将祂纳为己用的妄人,哪怕天机阁的那位老天师也不敢动这样的心思。”

“棋局从大炎布至整个泰拉,想要利用各位前辈的,不仅是大炎的妄人,还包括与他们联手的各国恶神。”

“口说无凭,你拿不出任何令我信服的理由。”

说书人的语气更加冰冷,伊斯塔利不得不思考更多足以说服他的言辞。

◇◇◇◇◇◇◇◇◇◇◇◇

画外 灰齐山顶 茅屋

“离开这里,你们所有人……”

她毫不留情地下达着逐客令,向懵懂中出现在茅屋外的橘发卡特斯。

“您是……”

“我只说一次。”

“难道说?”克洛丝双耳绷直,“您就是,夕?”

她冷哼默认。

“唔,脑袋好沉啊……克洛丝恩人?”乌有也突然在茅屋中显现出身形。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年的主意,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这些与我无关”,夕捋了捋耳边的长发,她的黑色外套随山风而舞,“对三番五次扰我清静的无礼之徒,如此惩罚算轻了,何况有个更无礼的家伙还在那边纠缠我,我没闲心再管你们什么。”

克洛丝和乌有对望一眼,二人刚才堕入痛苦的回忆,原来都是眼前的清冷女子所为,但她毕竟是己方要找的人,也不方便怪罪她什么。

“更无礼的家伙,就是那位伊斯塔利先生?”乌有左右张望,“我们没见到他,也没见到嵯峨和炎熔恩人。”

一个突兀的女声忽地响彻整个山顶:

“天有烘炉,地生五金!”

夕秀眉紧锁。

“快趴下!”克洛丝一声呼喝,伴随强烈的爆炸声,身后茅屋被炸了个粉碎,嵯峨和炎熔在“废墟”间显露身形,在她们身边还有另一名白发女子:

“大号二踢脚,采用泰拉前所未见的科技引爆,如何,妹妹?”

“年……你竟然烧了我的画!”

夕上前厉声呵斥,一把古拙的赤色长剑在她手中显现:

“我要把你揍回你那陵墓里去,‘姐姐’!”

“唉,那地儿已经毁了,在好久之前。”年闲适地朝夕踏前一步,轻佻地回答道。

“哦,那不是正好?给重新一座,这次记得多花点心思。”

“嚯嚯,得意忘形的妹妹,脾气上来了就嘴上不饶人,你还是老样子嘛。”

年爽朗地笑了笑,克洛丝、炎熔等人预想到接下来的状况,不由得纷纷退开。

“虚有其表的姐姐,我本来很想说你死期将至”,夕发出威胁,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这边还要先对付一个烦人的后辈,一会再找你算账。”

“后辈,还有人在这里?”年疑惑地发问,一旁的嵯峨立刻提示:“伊斯塔利施主,他为什么没跟着我们出来?”

突如其来的寒意笼罩了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取代了剑拔弩张,克洛丝等人只感到心中发凉,就连激烈对峙的两姐妹,她们的表情也忽然变得僵硬。

凭空出现的黑雾如风暴般席卷了灰齐山山头,年匆忙唤出巨盾为炎熔、克洛丝和乌有抵抗,另一侧的夕却被黑雾卷入,就此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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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未知 地点未知

头脑变得昏昏沉沉,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

不谐的喧闹传入耳羽,炽热的骄阳炙烤着自己的后背,翻涌的热浪浸透了自己的皮肤,这些怪异的因素敦促骏鹰站起身来。

“这是……哪里!!??”

他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一座城市内,左手扶着黄色的墙壁,脚踏黄色的街道,而四周尽是黄色的低矮建筑,整座城市如同黄沙铸成。

“……我本是在和扮作说书人的夕前辈做交涉,但是我好像激怒了她,她用画笔对我施放了法术,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伊斯塔利打量了一下自身,自己还是披挂着那身白衣,但身上携带的源石电子产品不复存在,其余身体状况倒是并无异样。

现在的问题是,夕的法术为何能把自己从那座园子送到这未知的领域:“即便用画笔读取了意识和记忆,也只能勾勒出与那个人心境相关的所在,可是……我过去也从未来过此处,夕前辈又是怎么画出来的?”

带着这份不解,他走上街头,各个种族的行人在他身边匆匆而过,瑞伯巴、萨弗拉、黎博利、卡普里尼、阿达克利斯,他们裹着厚厚的头巾,衣着简朴;结合种族分布和市民风貌,伊斯塔利很快反应过来:

“萨尔贡……”

刚产生这个念头,一个新发现令他在惊愕中瞪大双目——只见两名形色匆忙的行人从自己对侧的街道经过,一男一女,他们皆是蓝发金瞳,除了一对尖耳别无其他种族特征。

“那是……精灵?!精灵为何能出现在萨尔贡的街头?”

在疑惑中,他跟上了二名精灵,听到了他们带着焦急语气的交流。

“……联合军的战线推进得很快,已经接近于奥波利斯近郊,虽然将军用兵如神,连续挫败了对方数十次进攻,但终究是敌众我寡。”男性精灵说道。

“不必在这里说消极的话,联合军的损伤不计其数,他们即便进攻到城外,也早已是强弩之末。”女性精灵一脸不甘地回答。

“但威胁不止来自联合军,根据索贝克少将的调查,南方的精怪准备组织新一轮进攻,奥波利斯或许会腹背受敌。”

“区区精怪何足为惧,它们敌不过将军和艾西丝大人的力量,我们只需要追随他们一同战斗。”

“可是,领袖普瑞赛斯承诺的援军一直没有到来,而且你知不知道,现在外界有不少对那位普瑞赛斯的非议,尤其是对那些石棺一样的人类保存装置……”

伊斯塔利几乎愣在原地,他在克拉斯尼博物馆的幻境中听到了“普瑞赛斯”这个名字,也记得在切尔诺伯格地下见到过的“石棺”,石棺曾被赛特利用,最后被加兹托克运往Destiny总部。

抛去复杂的想法,他跟随二位精灵穿过了三条小巷,同时也开始观察这座“奥波利斯城”;从精灵口中得知,奥波利斯并非移动城市,而是固定在沙漠中的要塞城市,也是防御“联合军”和“精怪”的堡垒,城市的市容和现在的萨尔贡差距不大,各个种族的人在城内杂居,或许因为战况不利,人们的表情相当凝重。

还没等他总结目前的状况,一队身着绿色军服的士兵忽然迎面走来,为首的是一名气宇轩昂的卡普里尼,他面容英俊,皮肤黝黑,鲜明的巨角弯曲向后,腰间别着一把刻印着特殊文字的红色细剑,两名精灵见状对他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你好,克奴姆上校!”

克奴姆对二人还以一礼,随后越过二人直接走向伊斯塔利,冷峻地开口呼喝:

“你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到奥波利斯?”

“卡涅……利安?”

黎博利目瞪口呆地望着走近的卡普里尼,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眼前的男性卡普里尼无论容貌气质都和自己在莱塔利亚的故交极为相似,甚至连武器都几乎一致。

克奴姆则疑惑地瞪了眼骏鹰,左手抬起,他身边的士兵立刻包围了伊斯塔利,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

“这是铳?难道这里人人都能用铳?不对,这武器只是看着和铳相似,但好像是别的武器……”

伊斯塔利被巨量的信息冲击到心跳加速,他稳住心神,尝试着用萨尔贡语和眼前的卡普里尼打招呼:

“مرحباً أيها العقيد。”(你好,上校)

谁知卡普里尼和周围士兵竟面面相觑,一名士兵嘀咕道:“这家伙怎么神神叨叨的,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听不懂萨尔贡语,等等,他们好像说的确实不是萨尔贡语……”

生父的考古典籍在他脑中翻涌,一个答案在脑中析出,可这答案令他更觉匪夷所思:

“他们说的是古萨尔贡语……不可能,为什么我能听懂,我根本不知道古萨尔贡语怎么读写,但是……他们说的话我全部能听懂!!!”

“把这个不明人士带走,交给将军审问,他可能是联合军的奸细!”

克奴姆下达最后指令,士兵们气势汹汹地靠近伊斯塔利,“我先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他们口中的‘将军’地位尊崇,见到他或许能解决问题”,想到这里,伊斯塔利老实地举起双手,任由士兵给自己带上手铐,将自己押上军车后箱。

过不多时,军车载着骏鹰来到了城市政府所在地,这里守卫森严,一队又一队手持各式“铳”的士兵在市政楼四周的空地上巡逻,市政楼依旧是低矮的黄色楼房,不过占地面积倒是比一般的楼房宽阔不少,而且建筑架构明显类似于军事堡垒。

在被押送到此的路上,押送他的士兵尝试着和他对话,他也尝试着用萨尔贡、维多利亚、莱塔利亚最后甚至用上乌萨斯和炎国语和他们交流,可得到的确是迷茫的摇头,没有士兵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无论如何也只有等见到他们的将军再说了。”

◇◇◇◇◇◇◇◇◇◇◇◇

时间未知 奥波利斯 市政楼会议室

“先把他押到二楼,等我们开完会,再将他交给将军审问。”

“明白!”

得到命令的士兵将伊斯塔利带到二楼一个简陋的小房间,令他在椅子上坐好,五名持“铳”士兵在他身边看守,卡普里尼又交待了几句严加看守的话,转身离去。

耳闻脚步声去远,伊斯塔利决定动手。

极寒之气令手铐逐渐脆化,士兵们刚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气,却只听“哐啷”一声,挣脱手铐的骏鹰站起身来就是五枚冰锥,他们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尽数击晕。

拍了拍肩上的灰尘,伊斯塔利轻开房门,确认四下无人,顺着一阵讨论之声来到二楼的一段回廊,往下一望,包括克奴姆在内的六人,大多身着同样的绿军装,围着圆桌展开了激烈讨论。

身形健硕的鳄头阿达克利斯人,说话间声色隆隆,被称作索贝克少将。

一头紫发,相貌端庄,严肃认真的女人,她的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蝎尾,根据生父的考古书,这个种族叫做“曼提柯”,这名女人被称作塞尔凯特上校。

长相凶悍的狮头阿斯兰,他的言辞也是最为激烈,伊斯塔利知道后来征服维多利亚的阿斯兰种群便是起源于萨尔贡,此人被称作马赫斯少将。

当然,这几人并不足以吸引伊斯塔利的眼球,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中央的二人。

右侧座位上端坐着一名容貌绝俗的精灵,深绿色的长发披挂在玲珑有致的后背,那对仿佛能蕴藏万千言语的金眸在她柔美俏丽的五官中尤为出彩,不过此刻的她却显得严肃而庄严,目光中尽是战士特有的刚毅,和身着军服的其他人不同,她披着带有绿色装饰的白色外套,显得知性而干练。此人便是之前精灵路人口中的“艾西丝大人”,被其他人称之为艾西丝参谋长。

至于在她身边的将军,这是伊斯塔利第三次见到他了,第一次是在莱塔利亚莱比茨市的一场梦境里,第二次是在克拉斯尼博物馆地下的幻境内,不过这是骏鹰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此人是没有任何种族特征的人类,剑眉星目,面容冷峻不羁,与精灵同色的金瞳蕴藏着威严与荣耀,浓密的黑色长发垂至肩头,他身着带有白色装饰的黑色军服,而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额头上缠绕的白布,其正中的位置正是金色的“安卡”。

没有人称呼他的名字,在周围众人眼里,他似乎只是“将军”。

将军沉稳地点击桌上按钮,一个宽大的屏幕在桌前成像,这是一幅电子军事地图,标注着奥波利斯的防御配置和各路敌人的进攻路线,“联合军”、“精怪”前后夹击着这座城市,形势不容乐观。讨论过程中,艾西丝不断向将军提出战术上的谏言,将军在与其温和讨论后大多采纳,周围的其他将领似乎也对这名精灵十分信任,表达了坚决执行的态度。

“这位叫艾西丝的精灵在军事上颇有建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和敌人的军事配置如何,但从她对战略战术的分析能听出门道。”

在二楼回廊躲藏的伊斯塔利微微点头,他不自觉地把这名精灵和缪尔赛思作比较,出众的容貌和头脑是她们的共同点,然艾西丝年龄更大,发色更深,精通军事这一点更是和缪尔赛思迥异。

“……最令我苦恼的是,派去旧都提尼斯的赛特至今未归,据他最后传来的通讯,他们的部队似乎遭遇了一个难以描述,极其特别的敌人。”

将军的这番言辞中出现了“赛特”,吸引了伊斯塔利的注意。

艾西丝接着道:“各位将领都有自己的防御任务,将军必须坐镇城中,明天就由我率领精灵部队前往提尼斯,增援赛特少将。”

“这样也好,精灵同胞们精通法术,擅长对付精怪或是其它特殊敌人……”

将军话未说完,鲜明而强烈的能量忽然笼罩了整个会议室,那股能量中满是深不可测的恶意,最先感应到能量的伊斯塔利早已绷紧神经,将军、艾西丝和其他将领们随即站起身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猖狂的笑声中,守卫倒下的惨叫此起彼伏,敌人的移动速度快到难以想象,似乎就在转瞬之间,一股黑雾在会议室门口生成,翻涌,并逐渐显现内在——身形瘦削,肤色偏黑,面容清瘦而尖刻,棕色的双目以及自头巾延伸至肩头的银发,配上紫色的长袍,斐迪亚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阿波菲斯!”

还没等伊斯塔利有进一步动作,将军叫出他的名字,他身边的部下纷纷起身,对斐迪亚怒目而视。

阿波菲斯用嘲弄地语气回答道:“下午好啊,将军,你们齐聚一堂,是为了欢迎我的到来吗?”

“无耻狂徒,你把奥波利斯的当什么了,任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艾西丝妙目含威,愤怒地上前斥责,得到的却是对方更为嘲弄的回复: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当做游戏的场地了,各位,游戏已经开始了。”

“我们上!”

艾西丝不再和对方废话,她的额头上亮起了“荷鲁斯之眼”,只见她素手一挥,议事厅各处的水分子悉数汇集,瞬间唤出二十个水分身,一些水分身朝阿波菲斯扑去,另一些则在远处施放法术。

“缪缪最多只能召唤五个分身,而艾西丝没做任何布置,很轻松地就召唤出了二十个分身,和她头顶的荷鲁斯之眼有关吗?”

阿波菲斯维持着冷笑,在身周呼唤出紫色方尖碑,将水分身的攻击悉数抵消,不过其他人也在同时展开了行动——克奴姆挥舞手中细剑,流沙在方尖碑周围结成环状,收拢之后将其粉碎;索贝克手持宽阔的巨剑扑向对手;塞尔凯特扬起蝎尾,紫色尖刺覆盖了阿波菲斯站立的地面;马赫斯则挥手唤出狂风,配合艾西丝的水分身摧残对手的身躯。

“不行,这些攻击根本不足以打退阿波菲斯。”

不出伊斯塔利所料,在方尖碑消散的瞬间,黑色的水流开始在阿波菲斯周身环绕,然后是十个黑色的“水分身”在他身周生成,其中三个水分身挡住了阿达克利斯人势大力沉的一击,黑色的流沙壁障抵挡住狂风和地刺,同时黑色的地刺在将军等人站立的位置生成,将会议室破坏得千疮百孔,众人急忙跳跃躲避。

“阿波菲斯的法术模拟能力,可以说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斐迪亚的还击不止如此,伴随难以察觉的阴影,无形分身忽然出现在艾西丝的水分身前,用黑色长矛将水分身尽数撕裂。

“这是盖布那个叛徒的能力!”艾西丝咬牙切齿地喝了一声,却见每个被撕裂的水分身一化为二,变为更多水分身并发起攻击;艾西丝本人也唤出一柄绿色的法杖,法杖尖端散发出夺目的金光,水流如利剑般自四面八方斩向阿波菲斯。

“你和你的法术让我感到可笑,水精灵。”

言辞间,阿波菲斯身周逸散出黑色的寒气,将袭来的水流尽数冻结,把二楼的伊斯塔利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叶莲娜的法术!”

黑色的冰刃从天而降,饶是艾西丝反应奇快,还是被其中一枚划伤了左手,无比剧烈的疼痛差点令她握不住手中法杖,环顾四周,诸将领在这轮冰刃的突袭下尽数受伤,疼到说不出话。

阿波菲斯笑得愈发猖獗,他双手高举,紫色的光芒覆盖了整个议事厅,受伤最重的索贝克当即发出惨烈的嚎叫。

“爱国者先生的食人仪式!”

形势登时变得岌岌可危,将军纵身一跃挡在部下前,额头上的安卡散发出令人感到温暖的金光,和阿波菲斯的紫光抵消,后者兀自嘲讽着:

“你终于被我逼到需要出手了,只可惜我制造的伤口无法治愈,即便是安卡的权能也无法缓解你部下的痛苦。”

“那就在这里打倒你,阿波菲斯!”

将军眼中闪过锐芒,他的身周出现数只金色飞鸟,飞鸟们环绕他的身躯啼鸣,散发出同样令人感到温暖的辉光,那是生命的温度。

数秒后,飞鸟们离开将军身周,向阿波菲斯怒撞而去,后者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手掌中汇集其绿色的“鬼火”,形成一道炎弹撞向飞鸟们。

“塔露拉的德拉克法术……”

绿色鬼火被金色飞鸟抵消掉大部分,阿波菲斯见状加大了火力,又是数道炎弹冲向将军,越来越多的金色飞鸟同时生成,扑灭了炎弹——此时,阿波菲斯嘴边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冷笑,一枚黑色冰刃忽地在半空生成,朝正遭受食人仪式折磨的艾西丝激射而去。

“将……将军,不……为什么……你要为了我……”

鲜血一滴又一滴,滴落于艾西丝的脸颊,将军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住了这一击,被冰剑刺中的肩头鲜血汨汨,坚实的身躯就这样软了下来,跌在她的怀中。

“哈哈哈哈哈,这真是令人作呕的情感,将军”,阿波菲斯手中再度凝聚起火焰,“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二位,让你们死在一起!”

◇◇◇◇◇◇◇◇◇◇◇◇

“轰!!!!!!!”

红色的惊雷覆盖了阿波菲斯站立的位置,场面出现又一次转折,白色的身影至二楼跃下,挡在将军和艾西丝身前,挥手间又是一道雷电,击碎了阿波菲斯刚唤出的紫色方尖碑。

“你是不明身份的外来者,你是怎么……”

克奴姆还没说完,伊斯塔利挥手打断他的话语,卡普里尼望着他的红色双目,蓦地感到一阵心悸,竟不敢再说下去。

而另一边,艾西丝扶起将军,二人也都把目光投向这位不速之客,三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又把目光别过。

“呵呵……正主终于来了,别来无恙啊,我的小鸟伊斯塔。”

斐迪亚的身影自黑雾中重新汇集,和他对峙的变成了老对手骏鹰;伊斯塔利注意到,阿波菲斯将语言由古萨尔贡语切换为和自己交流的维多利亚语。

“夕前辈在哪里,阿波菲斯?”

“噢,看出来了嘛,我们能够出现在这里,都是拜那位岁兽的权柄所赐,是她的画笔重现了这万年前的景象……当然,我为画笔做了一些细节上的修改,起了一点小小的助推作用,嘿嘿嘿。”

“你也在那个时候抵达了灰齐山……”

“就跟着你一起到的,噢,还得再次感谢那位岁兽,若是没她的画作掩护,我或许早就被你发现了。”

“我问的是她现在在哪?”

“谁知道呢?面对一张失控的画卷,画师本人会降落在何处……要不我们猜一猜,伊斯塔?”

周围所有人都用无比诧异的目光望着二人,在他们看来,不速之客正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和阿波菲斯交流,他们之间似乎也是仇怨甚深。

伊斯塔利手指微动,克奴姆法术遗留的流沙化作三个沙兵,用附着雷霆的长枪攻向阿波菲斯,后者正准备抬手施法,巨大的冰球从天而降,阿波菲斯往后一跃,从地面站起的冰晶巨像一拳向他砸来。

“抱歉,今天的活动就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聊,伊斯塔。”

阿波菲斯用仿德拉克的鬼火抵挡巨拳,化作黑雾向后飘散:

“这幅画卷里有的是时间,不必这么急。”

伊斯塔利并不打算放过对手,他撤下源石技艺,脚下一蹬,朝阿波菲斯消散的方向飞跃而去;二人很快来到市政楼外,阿波菲斯在狂笑中涌入城市内,黑雾击倒了沿途的民众,伊斯塔利脚步飞快,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不过最后,在一座空旷的广场上,伊斯塔利无法寻觅到翻涌的黑雾,最终还是跟丢了这个大敌。

他独立于广场,冰冷的寒风扑面而来,沙漠地区昼夜温差极大,骏鹰望向天边,这个区域已经来到了傍晚。

阿波菲斯、夕、那位将军和精灵艾西丝,无数谜团充斥着自己的脑海,他又回想起会议室中三人的对望,不由得把目光投回市政楼。

◇◇◇◇◇◇◇◇◇◇◇◇

画中 第一天夜晚 奥波利斯市政楼

那位将军就站在市政楼楼顶,他的肩膀得到了妥善包扎,他独自一人迎着寒风向远处眺望,望了望脚下的城市,又将目光转向天空。

二楼平台的伊斯塔利顺着将军的目光望向夜空,星辰的排布和自己认知中的迥然而异,夜空中只有一轮明月,而非认知中的两轮;当自己望向这片陌生的星空,心脏和血液中的某些力量似乎随之开始鼓动。

“我们看到的星星不是真的,是星荚伪造的场景啦。”Destiny的精灵弥涅塞隆曾告诉过自己这样的话,他又想起阿波菲斯说过这里是万年前的场景,这样看来,泰拉的确发生过难以想象的变故。

“你果然回来了,外来者先生,我特意吩咐守卫给你让出一条路。”

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伊斯塔利早有感知,回身一望,艾西丝正施施然朝自己走来,她早已料到自己的行动。

“你追出去之后,克奴姆上校把你的事告诉了我,你好像听得懂我们的话,却不会说,对不对?”

伊斯塔利对她点点头,身披白外套的精灵挂着一抹动人的微笑来到自己身旁。

“这的确是很奇怪的事,但今天多亏你大显神威打退了精怪之王,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所以,我现在可以把你看做自己人吗?”

伊斯塔利再次点头,艾西丝那对妙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也不必回答什么,在一旁聆听就好了……

伊斯塔利还是点头,艾西丝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

“精怪之王阿波菲斯,他毫无疑问是我们目前最强大的敌人,在你到来之前他已经亲自‘拜会’数次,前几次我们都可以打退他,但他似乎随着战争的发展变得越来越强,上次战斗把赛特少将打成重伤,今天更是强到这般地步,这次全靠你的帮助才能打败他,可下一次,我们又该怎么办……

“何况,眼下战争的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这是一场关乎世界未来,我们绝对输不起的战争,我们相信领袖普瑞赛斯会为我们带来胜利,可直到如今,奥波利斯近乎沦为孤城,她承诺的援军却还未抵达……

“市民和将士们已经开始对普瑞赛斯有所不满,领袖带来名为源石的力量,大幅度提升了我们胜利的可能,然而……引导我们精灵的是群星之力,源石对我们而言是猛烈的毒药,会让我们很快死去……

“我经常在想,如果源石成为文明新的基石,这样的文明,还有我们精灵的一席之地吗?”

缪尔赛思的话语在脑海中一一呈现,那些话语在艾西丝口中得到进一步印证;谈话间,精灵来到二楼平台边缘,将目光转向楼顶的将军。

“将军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是他用群星之力庇护我们的种群,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和使用源石的同僚们并肩战斗……

“他总是这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天台上发呆,他每天都要处理无数的事务,还要亲自指挥各地的战斗,所以我不想打扰他难得的清静时光。

“我就这样远远的望着他,可是每次,我都能在他眼里看到孤独,无边的孤独和寂寥……”

艾西丝的目光锁定在将军身上,她的金眸中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永远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我们面前,用乐观、开朗、坚强来感染每一个市民和将士,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承担着多大的压力,也没人知道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他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他只会站在我的面前,就像今天那样,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下致命一击。

“曾经的我只是普瑞赛斯麾下的小研究员,为了帮助将军,为了站在他身边,我学习了军事和政治,成为了他的参谋。

“可即便做到这些,我能为他分担的只是战争中的工作,如果我能帮他分担内心的孤独,哪怕一点也好,我……”

精灵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缓解自己的情绪,她转回伊斯塔利,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真是奇怪,在会议室看你的第一眼,我就在你身上感受到强烈的熟悉感,这些深埋心底的话我都可以向你倾诉,就像你是我的老朋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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