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謝憐許久沒聽見這句話了。他少時學醫，便經常聽先生說起，但他自己卻在無意間渾然忘了。他在花城的懷裡看他手指著天空，在那裡隨意轉了轉夜風，又聽他道：「天地本無心，但人能在無間立仁者之心。」

　「或許正是哥哥那一點貪心，讓我撿回一條命呢。」

　聞言，他瞬間扭身看向花城，開口之後卻說不出話，只無聲做出了嘴型——是這樣嗎？

　花城微笑著頷首，揉揉他蓬了鬆了的頭髮，朗聲裡有些俏皮地回道：「所以哥哥就儘管貪心吧，前後都有三郎替你看著。哥哥既為往聖繼絕學，那三郎便⋯⋯為萬世開太平？」

　謝憐聽了，哭笑不得。他知道花城有多大本事，卻還是不禁覺得這少年明明小小年紀，口氣卻怎麼能這麼大。他咳出了方才嗆著自己的冷風，稍稍推開花城，這會才道：「這麼一說，三郎才是最貪心的那個吧？」

　「我？我哪裡貪心。」他說著，手又放回謝憐腰上，把人拉近了，眼神凝著他道：「我不像哥哥，管不上什麼撈月撈星的。三郎只知道你。」

　他語氣誠懇，彷彿在說：他可以是那萬千星辰裡的其中之一。但謝憐永遠只會是他的萬千之一。

　謝憐愣了半晌，想起在這個時局裡從軍的人，誰不是心懷萬相？但溫柔繾綣的好話，在這樣的夜裡總是更加情意綿長，化人心防。他輕笑了聲，柔了視線，在咫尺的距離裡悄聲回道：「那這位三郎好膚淺。」

　花城聽他這麼說，挑了半邊眉，辯道：「哥哥。你若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便不會再這麼說。」

　「那你是為了什麼？」謝憐明知故問。

　「哥哥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花城見招拆招。

　「你看，」謝憐伸手輕輕捏了他臉，柔聲道：「你果然膚淺。」

　然而對望間總是言淺情深。灑落的月光柔紗似的，又像綴滿了星辰的迢迢銀河。花城捧起他臉時像掬了把水，湊在鼻尖灼熱的呼吸煮沸了那些尚未言說的絲絲縷縷。他要吻他，卻反常地不從唇邊開始。撩起了謝憐耳旁的落髮，突如地在他盛滿閃爍星辰的眼角旁蹭上輕描的氣息。謝憐一驚，被那撲翅般的輕啄掐滅了視線，又在不意間被那氣息順著往下吻上了側頸，渾身染上連綿的酥麻。他下意識扭了身想逃，卻被花城一手按著臀邊不讓動。他的呼吸被貼在下頜邊的熱氣越吻越喘，越喘越急，卻毫無抵抗之力，又被吻上耳邊，那嘶語蹭蹭地就來到了耳後。

　「誰膚淺了？」花城的聲音嘶啞著，丟下一句話後卻又咬了他耳朵，把那曖昧氤氳的吐息都盡數塞給他，叫他聽也聽不見，委屈得只能哼出幾聲嬌吟。但花城似乎很喜歡他這樣，含著他耳垂，另一手還往下，開始揉他的側臀。揉的不夠，還捏。捏不夠，又從底下把手伸進他長衫，隔著他底褲從側臀一點點進犯，蹭著他恥骨，又往下到了他雙腿間，在那裡游移著進退，蜻蜓點水似地到處點得不上不下。

　謝憐被弄得不知所措，分明想夾住腿，卻又不自覺越分越開。他臉上被自己的喘息一哼一哧地吹紅了，腦子全是混亂，總覺得下一秒就要在這裡被少帥大人脫個精光。

　真的是膚淺又過分⋯⋯謝憐想說幾句，卻被吻得摸得再也沒有力氣，只能攤在花城懷裡任他處置。他總以為下一秒就要被花城按在這小草坡上，誰知他雙腳霎時騰空，天旋地轉之間像空踩了滿地夜色，星屑斑斕。

　花城不發一語，正把他抱了起來往柳樹那走。謝憐不解，喘著輕吟往下一看，只見自己染成緋紅的頰色全碎在了透著半邊月亮的水影裡，風聲裡響著軍靴刮過小草的腳步聲。他想知道花城為什麼突然停下，為什麼要抱著他往來時路走。還沒開口，卻見花城走到了方才那自行車旁，又把自己抱著放上了後座。

　「怎麼⋯⋯把我放上來？」他雙手還環著花城脖子，拉近了問他。

　花城聲音低得可怕，裡頭像悶著燃著一簇火：「帶你回家。」

　聞言，謝憐再柔了目光。他隔著薄透的布料摸到花城整身都是燙的，便貼上他耳邊輕道：「⋯⋯我沒關係的。」

　怎料花城只回了他：「我捨不得。」

　花城能忍，但這回謝憐卻不想忍。他權當沒聽見，動手就要去解花城的襯衫扣子，卻在瞬間被單手扣下。花城鎖著他手腕，像是在醫館裡那般，把他往後壓在柳樹上，道：「哥哥，你就不能聽三郎的一回嗎⋯⋯？」

　謝憐早管不了那麼多，回道：「你捨不得，我也捨不得。」

　花城輕笑聲，那嗓音像是燒過炭般低啞：「那可怎麼辦才好？」

　還沒等謝憐回應，花城便把手再度伸進了謝憐一襲長衫下，把那礙事的褲襠給扯開，掌心探了下去。謝憐來不及輕呼，在自行車後座被壓得雙腿大敞，一下的工夫就被花城把褲子褪到了膝下。他本能地去扶後座的鐵框，雙手一沒空閒，被花城吻得仰身，底下的東西又被一手握住，燙得發抖。

　花城那拿槍的手恰到好處地粗糙，又帶了柔軟，把他一下就給蹭得硬了。他碰上花城便很容易濕，前端滴滴地不停出水，樣子霎時靡浪至極。

　「可惜哥哥看不見——」花城往下含住他之前，是這樣貼在他耳邊說的。

　但他才沒有力氣管這些⋯⋯他被一點點地吞噬著，花城溫熱的舌尖像是可以融化他所有理智，被他雙手掐開臀瓣時捏著臀肉還一邊吸咬時，他幾乎就要去了。謝憐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可憐又很委屈，為什麼自己會在柳樹月夜前被小他好幾歲的少年這樣弄得凌亂不堪，赤裸無備？

　花城空出了一隻手，在吮吸的同時還圈著他前後抽動。他原本就濕，那些亂七八糟的液體全部和著花城的唾液一點點順著流到他臀瓣間，把自行車的後座全給沾濕了。他覺得冷，覺得熱，覺得全身上下都在抖，覺得花城太慢，覺得花城太快，覺得痛，覺得舒服，他已經搞不清楚了，已經搞不清楚了——明明是他自己的身體，卻被花城握在手裡，完全無法掌控。

　他越動越快，那些感覺甚至已經超出了他能負荷的範圍，在一瞬間全都混在了一起，他全身泛著抖，覺得有股電流直竄上下，連忙要推開花城。然而花城卻不從，一隻手就把他雙手都舉了起來鎖在樹上，嘴上把他含得更緊，舌尖繞圈舔舐著那越來越敏感的前端，一隻手又圈著他上下套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不行了，下一瞬間便在花城口中繳械投降。那些縱慾的快感，複雜凌亂的七情，恥辱的罪惡感全都在剎那間化為莫名的淚水，在情慾潑灑下把他給嗆哭了。

　花城把那些吞下去，本想吻他，還是作罷。只是掏出了方帕子，把那些濡濕的痕跡都給擦了乾淨，隨後捧了謝憐的下頜，道：「哥哥，不要哭⋯⋯我會心疼。」

　「我⋯⋯」謝憐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嗚咽著一筐月色下如泣的風聲，啜著眼淚搖頭，眼神裡彷彿是說，這不是在哭、這不是在哭⋯⋯

　他這副樣子任誰來看都會忍不住，花城本就被他勾了慾火，此時下腹更是漲得不行。他把硬得挺起的下部抵上謝憐那被他脫得精光又揉得嫣紅的臀肉，一手抱了他腰，一手撫上他耳邊，在那裡輕道：「三郎很難受，哥哥要不幫我看看？」

　謝憐再也不信他的鬼話，難受還能頂人？還能拿那東西頂他？還能搞得人心神慾念分崩離析，搞得人好好的就哭了出來？他是想分辨幾句的，但自己不爭氣，喘不上氣。誰知還來不及回話，就聽花城自問自答道：「唉，我忘了，我沒掛號呢。」

　⋯⋯他怎麼還記得這回事呢！！！

　謝憐無法，稍微恢復了氣息，便喘著道：「你、你⋯⋯還是換個人替你治吧⋯⋯」

　「解鈴還需繫鈴人。」花城又吻上他耳後，道：「我是日日思君不見君，三郎這病自然只有哥哥才治得好。」

　「三、三郎沒聽過嗎⋯⋯？」

　「聽過什麼？」花城撫上了他還熱騰的臉頰。

　謝憐喘著帶淚腔的呼吸，回道：「人有生老三千疾⋯⋯」

　「嗯，」花城疑似敷衍地哼哼聲，明知故問：「下句呢？」

　謝憐把目光聚在他身上：「唯有相思不可醫。」

　花城湊上那眼前，低聲問道：「那該怎麼辦才好？」

　謝憐舉起了雙手，環上花城的脖子，把他拉近了些。正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害羞，只好低了頭道：「那就留在我身邊⋯⋯再也別走了。」

　花城笑了，在被夜色暈得澄亮的月下把手掂上謝憐的下頜。

　「抬頭看我。」

　謝憐照做了。抬起頭的那一剎那，擋著天空的柳絲被風撥開，花城背後的黑夜裡已然綻出了光輝星空，滿天星辰同明月和鳴，明滅斑斕。而在那萬千繁星中，他的眼裡卻只看得見花城一個。

　——奈何這人還說他貪心。

　算了，貪心就貪心吧——

　謝憐直直湊了上去，接了花城炙熱情濃的氣息。

　星月扶柳，風吹過夜，晚夏尚殘——或許只有此時此刻，他們都能只是貪心飲月的偷閒人。在亂世夜裡偷斛星卮月，共享片刻歡愉。

　＊

　謝憐終究還是被花城給抱回了小草坡上。他倚著花城的手臂就枕，沾滿夜色的星辰在纏綿裡已然交替成了臨曉的晨光。那灑滿整條小河的星子隱去了，月亮也是。謝憐沒有來由地覺得有些寂寞，便靠花城更近了點，貼在他胸前，聽他淡淡的呼吸。

　花城的白襯衫沾了新泥，點點濁濁。他們徹夜未眠，卻依偎著感覺不到累。他們都是貪心的人，片刻須臾皆是無法捨去的時光。他輕輕撫著謝憐散開的長髮，一邊道：「哥哥，不如我們也結婚吧？」

　謝憐閉著眼，聞言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回道：「怎麼辦？」

　「辦洋式。」花城眼尾勾出柔柔的笑意，看著身前的人，又道：「要準備很多花，才襯哥哥。」

　謝憐吹著風，心情甚好。他故意開玩笑道：「但我想看三郎穿長袍馬褂，身上還得綁個大紅花球。」

　花城欣然：「能娶哥哥回家，有什麼不行的？」

　聞言，謝憐突然坐起身，臉上正色，語氣卻輕跳道：「不如你嫁我？我家裡有個醫館，吃饅頭配鹹菜，還有酸梅湯，暫且餓不死少帥大人。」

　花城笑了笑，把他脖子一攬，揉進懷裡。謝憐的笑意一散，在吹得飛起的髮絲間捎過花城頰邊。

　晚夏的晨風真好呀。

　＊

　少帥走了幾日，或是幾週。

　入秋時節，商風舒爽，卻是最容易溫燥之期。後來謝憐發現了，人一年四季都容易生病，他哪裡有閒得下來的時候。於是普濟堂依舊人滿為患，卻不知是不是天氣涼了些，他也不那麼煩悶了。

　又一日送完客拉了門，他在前台理著藥材。秋天容易乾燥，於是這幾日配了許多除伏暑陰傷、防秋燥的小補品方子，什麼潤燥瀉肺湯、七鮮陰育湯啊那類的，配得他眼花直轉。藥材幾乎都要用完了，還得趕緊去中立區買些。他往外一瞧，看天色還早興許來得及，便打算出門一趟。誰知剛推開那破爛的木門，就看見花城的副官端著個什麼東西站在院子裡，一身筆挺的軍裝大衣飄著淡淡的秋風。

　謝憐見狀，趕緊放下了手上行囊，驚道：「引副官？」

　引玉見他似是忙完，才終於上前，微微躬身，道：「謝大夫。」

　他輕輕頷首。引玉上他醫館的門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不知怎的，每次看到他單獨前來，謝憐心上就覺得不安。他在瞬間吊起了萬分擔心，趕緊問道：「三郎怎麼了嗎？」

　「少帥大人很好，只是近日有些忙碌。」引玉臉上像是沒有表情，微勾微垂的嘴角像在苦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解釋完，又繼續道：「今天來是少帥大人有東西要轉交給您。」

　「給我？」謝憐有些驚喜。

　「是。」引玉伸出手，把那那團厚重的軍裝大衣交到謝憐手上。

　——怎麼又是這件外套？謝憐滿心疑惑地投著視線，完全不明白三郎給他送來一件大衣外套是什麼意思，卻在接過的那瞬間明瞭了——裡頭包著東西呢，怪不得那麼沉。謝憐本想當場開了看看是什麼，但突然想起引玉大概趕時間，便作罷了。他朝引玉示意後先是往醫館裡走，放了那坨大衣，又從藥櫃裡翻出幾個包好的方子，繫了繩子拿出去交給引玉。

　「引副官，能請你把這些送給三郎嗎？麻煩啦。」

　引玉順著接過綁了麻繩的一串藥帖，輕輕點頭，就算應了。他是抽空來的，事情辦妥了就要趕緊回，在最後又對謝憐道：「少帥大人託我叮囑您，入秋注意身體。」

　聞言，謝憐勾出個笑，心道他和三郎都想到一塊去了。臨別，他囑咐引玉有空去買些梨子，他配好了一些潤肺生津的湯水方子要給花城，古人云燥者潤之，秋天來上幾碗脆梨紅棗銀耳湯或山楂雪梨糖水是最好不過的。

　他送走引玉，想著明天還是要開門，不能沒有藥材，便還是急匆匆地往中立區去了。回來時夜色已深，叫人想起那個晚夏的夜。

　下次想一起去吃鹹蛋蒸肉餅呀。

　謝憐心上思緒亂飛，走到前台放下藥材，看見那團全然被他忘了的軍裝大衣。他有些緊張，慢慢鋪開那軍服外套後，發現裡頭竟然嚴嚴實實裹著那日見到的月光石花冠，一旁用白綢絲帶繫著同樣料子做的戒指。謝憐驚得雙目睜圓，手都瞬間抽離了大衣，往後倒退三步不只。

　三郎怎麼給他送這個來！？

　慌亂之虞，他瞥見了花冠下似是壓著一角白。他小心翼翼湊近了看，像是張紙條。他屏住呼吸把紙條抽了出來，只見上頭墨跡斑斑，字是龍飛鳳舞，他便在當下確定了這紙條不是別人，就是三郎寫的。他靠著前台，輕輕翻看那小紙。

　「給我的殿下」

　殿下⋯⋯他心中複唸，初是不解，隨後便想起陳老闆說那花冠都是皇宮裡的殿下們在戴的。許是如此，花城才會這麼稱他。謝憐哭笑不得，絕對花城這小心思他是越發捉摸不著了。還殿下呢⋯⋯這是真把他當公主了？他微微地笑，覺得他有那麼些許荒誕，心上卻是暖得泛熱。他繼續往下讀，只見那潦草的字跡應是這樣寫的。

　「有事先走，很快回來。」

　「別只念我，抬頭想我。」

　他默默又翻到背面。

　「嫁妝備了幾樣，只待哥哥來日下聘。莫嫌寒酸。」

　落款三郎。

　謝憐讀完，覺得好笑，臉上卻淡淡地泛了紅。他放下紙條，暫且不敢去動那月光石花冠，想著等三郎來再和他一起看，便只抽出了綁絲帶的戒指。那戒指同樣鑲了顆月光石在中央，兩旁各綴著顆小一些的珍珠，在一旁便是用細碎的金剛石作點綴，當真是好看極了。

　謝憐把那戒指揣在懷裡，心前怦怦地響。隨即想起花城的吩咐，隨意戴上中指去，出門抬頭看天。他還沒來得及驚嘆指圍恰好，就被那月光石透亮的流光再次擄獲了視線。

　月色映了月色，叫他想起那句話。

　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

　此刻誰還記得月有陰晴圓缺。他仰著視線看，只覺長月流明，從此到哪都能有個影。

「完」

＊

～雜談～

後來憐憐把戒指掛在脖子上了☺︎因為戴手上會沾到各種東西，把脈會像在秀恩愛。

月光石花冠要留著讓三郎給殿下戴～～～～♡

在萬千之一裡成為誰的萬千之一！

▫️月光石和珍珠剛好都是六月的誕生石。其中月光石又被稱為愛情石，戀人之石，是愛、和平、希望的象徵。本意是覺得，呀，這樣花就時刻在憐身邊了。雖然骨灰戒指很浪漫，但是在我這裡短短暫暫希望你們不一定非得要一個人死了來成全這種浪漫。我給你們搞了花冠跟其他戒指啦，（花城）花錢買，（花城）親手做的。

▫️北宋張載《橫渠四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北宋張先《訴衷情》「花前月下暫相逢，苦恨阻從容。何況酒醒夢斷，花謝月朦朧。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

▫️有考據但不多。

▫️題外話，五福餅是我原創裡一位名叫沈悉的角色喜歡吃的點心，應該並不實在⋯⋯這裡借用了一下^o^ 五福餅是取了梅花的五瓣花外形，裡頭也包梅餡，沈先生喜梅，愛屋及烏。五福餅大家都做，但只有某家的梅餡口味酸甜苦恰到好處，特別合他心意（據說）。

大家中秋節快樂，謝謝大家看完這麼長的故事，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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