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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忘羨,2

小说:季憶/魔道祖師 節慶賀文合集 2025-08-17 11:59 5hhhhh 9740 ℃

  原先痛不欲生的沉重身軀失了一切知覺,卻沒能解脫,啃噬骨頭的聲音逼得早已發瘋的他冷靜不少,與煩躁的細語夾雜在一塊兒,同他訴說恨,咆哮著報仇,試圖激起怒火,卻再翻不起心中的浪,那股本來應該充斥在胸腔的怒火,如今只剩空洞。

  他恨,但現在魏無羨只覺得累了,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他只想逃離此處。

  彷彿沉溺水中的窒息堵在胸腔,卡在喉頭,既使人崩潰,又空虛無助,到了此刻他卻突然惦記起直到最後都未能見到的身影——

  藍湛。

  無聲的呼喚,乞求只存在於冗長夢中的一絲安寧。他無法呼吸,隨著又一口嗆入喉間的水,不合時宜地在心裏笑了:「死亡原來同溺水一般折磨人。」

  魏無羨一頓,想起已經死了的自己根本用不著呼吸。他笑了,胡亂想著這肯定是一場惡夢,他根本想不起來,深諳水性的自己生前什麼時候溺過水,卻又矛盾地覺得肯定有發生過,否則這種窒息般的痛苦怎會如此清晰?

  他從未在乎過自己忘記的事物,此時卻彷彿有許多東西哽在胸前,往自己身體生生刨出一道道空洞,就像那場夢醒後,只剩空虛佔據,令人耿耿於懷——

  「夢。」

  他想到那個過於幸福的夢。

  那個安心到令人感覺好不真實的夢。

  他突然一個機靈:「夢,對了,是夢...!」

  魏無羨知道為何會如此違和了。

  他深知自己記憶力不好,但此刻才發現最近忘記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取而代之,許多事他都覺得自己莫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更知道結局應是怎樣,就好像…就好像是他曾經經歷過了一遍!

  他確實是經歷過!

  魏無羨全神貫注,振奮起所有精神,因為他總算能意識到,卻不知自己究竟何時開始在夢裡徘徊…不對!究竟從哪裡開始是一場夢......!

  無聲的黑暗,總是在耳畔細語死亡。魏無羨有印象,自己曾經待過,曾經安分守己一年一年的數著,直到疲憊地忘了自己數到幾,卻在某一次突然被一聲無聲溫暖的清脆鈴音點醒。

  他記得那天那時熟悉的人在身邊說了一句一點都不像他會說的話:『若是真感到疲倦,大概是因為活著的時候太累。』

  是了。當時江澄在中元時節,看自己心神不寧地望著水燈,便扔了清心鈴過來——魏無羨很確定這件事發生過,可那時藍忘機分明將自己照顧得可好,根本不可能沒睡好,更不可能做什麼惡夢。

  只有腰疼是真的!

  還有那日,當痠疼著腰在夷陵山林尋到織姬時,他還開玩笑道自己跟了藍忘機後也傻了。

  魏無羨清楚記得那夜湖畔清涼,正適合奏一曲《忘羨》來打發時間。當時織姬學起這首曲,以那天籟之聲哼了一段,藍忘機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織姬是誰──魏無羨總是不記得很多事,也從不在乎,但與藍忘機在一起後的日子,他都記得,也很肯定,無論是中秋,中元,還是七夕,分明都是去年發生過的事,卻都在夢境裡微妙的發生了不同,導致他沒能注意到!

  魏無羨任憑自己墜入無盡黑暗,細細回憶這夢中夢,入秋的圓潤明月、夏末的清冷溫風、盛夏的炎熱官道、初夏的傍晚時分,他手握水底那顆黑色玉石,於水裡載浮載沉,劃破水面的純白身影於冰冷的黑裡伸出手,當時自己沒能來得及抓住…!

  魏無羨深知自己必須趕快清醒!

  陰氣竄入身子的感覺,失了溫的冰冷攀過骨肉、滲入血液的滋味,怨靈死屍天天拽著他細語怨仇,不留痕跡欲激起躁怒,盼著他嗔瘋,期望他癲狂,想要將他同化作非人之物,拽入地獄。他已經經歷過了,已經習慣,在亂葬崗的三個月,是就算死過一次也無法忘記的日子!

  魏無羨無法出聲,卻不慌不亂,沉穩開口——

  『只憑區區一顆小珠子,也妄想吞噬夷陵老祖?』

  一道幾乎令人魂飛魄散的淒厲尖叫劃過耳畔,同時一道清冷空氣猛然灌入,將窒息變得深沉,堵在喉間,魏無羨嗆得不能自己。

  「…嬰、魏嬰…!」

  恍惚之間令人安心的喚聲傳來,魏無羨強迫自己睜眼望向那雙彷若琉璃般好看的眸子。

  溺水的痛苦無比真實。

  「…藍…咳!」他猛然抓住眼前濕透了的純白衣裳,想說些什麼,但湧入胸腔的空氣讓眼眶裡嗆的都是淚水,甚至看不清眼前人,無法開口。

  「別說話。」藍忘機熟悉的聲音透著擔憂,挾帶些許著急,輕撫著背脊助他平順呼吸。

  魏無羨開不了口,手裡卻緊拽住身邊人,深怕他消失不見。咳了好一陣子,直到魏無羨覺得自己都快把內臟咳出來了,才平穩地吸到幾口挾帶身邊人淡淡檀香的空氣,卻心道不足,整個人撲在了心心念念的懷裡,用力吸了好幾口,終於有了真實感。

  他醒了。

  這次真的醒了。

  魏無羨好不容易能開口,喘著氣,說出的話卻止不住地顫抖:「藍湛,我好想你…!」

  藍忘機緊擁著他,嘶啞地開口:「魏嬰,你沒事。」

  「嗯。」熟悉低沉的聲音惹得魏無羨忽然想哭了:「我沒事。」

  他早已知道自己不能沒有這個人,就算是在夢裡,就算只有短短一瞬也一樣!

  「藍湛,你聽我說!」魏無羨貪婪的呼吸,捧著眼前好看的俊容臉,迫不及待說道:「我喜歡你!」

  藍忘機應道:「嗯!」

  魏無羨的聲音急迫不已:「心悅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藍忘機將他擁得更緊了:「我也是!」

  聞言,魏無羨不自覺染上了些許哽咽:「藍湛,跟我結為道侶,我同你回雲深不知處,好不好?」

  藍忘機俯首吻在了魏無羨,低聲說道:「好。無論幾次,我都願意。」

  他們相擁在小城內的初夏河畔,拂過的清風吹過黏在身上的濕潤衣衫,淡淡涼意卻被體溫所掩去覆蓋。

  魏無羨貪戀地向眼前心愛之人索求更多,卻動到方才落河時被水鬼咬到皮開肉綻的腿腳,疼痛難忍。他低頭查看。興許是藍忘機在他昏過去時止住了血,雖疼,卻不礙事,但自己衣擺上的鮮紅染在了藍忘機身上的那襲純白,讓魏無羨感到些許不悅。

  他瞇著眼,將目光轉向被束縛在河岸的東西。

  藍忘機已經將水鬼拖出河中,並設下簡單的禁制將其封住了。

  方才這位水鬼在水底與魏無羨纏鬥時便已經被避塵斬斷雙手,胸口處也開了一道口子,浮腫蒼白的身子不斷滴著冷水,黏在臉與身的濕潤黑髮令她此時看起來異常狼狽。如今感受到了魏無羨不悅的目光,如兔子見老虎一般顫抖不敢動作分毫,甚至俯首伏地,無比恐懼,與方才凶惡模樣全然不同。

  藍忘機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道:「官差之妻。」

  「嗯。」魏無羨早已知曉。他收起戾氣,反問道:「藍湛,你問靈了?」

  雖是問句,魏無羨卻很肯定,繼續道:「我猜猜,我們一直以為是水鬼的官差,根本從未化鬼,而是作為魂魄在此處被你喚出了。」

  藍忘機應:「是。」又解釋:「他認出水鬼為妻,激動失足,落河而逝。」

  鎮上人一直以為成水鬼害人是那位投河自盡的官差,但答案顯然與魏無羨午後遇見的那位乞丐堅信的一致。

  魏無羨突然想起在夢中,這件事最後的結局,垂了眸子,問:「那位官差,說了什麼嗎?」

  藍忘機淡淡說道:「他不願見她。望能斬妖除魔,還此鎮清淨。」

  魏無羨不禁心道:「就連這個答案,都與夢境沒有二致。」

  生性溫和,不喜鬥爭的官差,不願生前比誰都見義勇為的妻子死後遺害鎮民,託藍忘機替他解決殘殺眾人的水鬼。雖然令人不痛快,但這事卻是誰人也無法插手。

  「但。」藍忘機望了魏無羨一眼,繼續說道:「又盼她了卻遺恨,順利歸西。」魏無羨抬首聽他道:「他問,如此是否過於貪心。」

  藍忘機說這句話時仍舊是面無表情,但魏無羨卻莫名覺得他話中摻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寥,彷彿話中的那個「他」,便是藍忘機本人。

  魏無羨捧住眼前這張好看的臉,仔細瞧了好一會兒,卻怎麼都與平時相同,除了那般脫俗的霜雪俊氣,看不出其他,仍只那淡色眸子平靜地凝視自己。魏無羨將臉貼上他胸膛,有意無意地蹭了幾下,目光轉在了殘破不堪的女鬼身上,淡淡說道:「無關什麼貪心不貪心,人心本就如此罷了。只是,那黃官差的要求實在不易。」

  魏無羨與這些東西打交道得多了,自然能猜出個大概:「既成死物徘徊世上,肯定是因執念未了。但既然害她成如此下場的富商父女兩人皆已被她拖下水溺斃,女鬼卻仍在此處害人,那她極有可能是因發狂而什麼都不清楚,或者因自己死不明白而變得想對生者復仇。」他嘆了一口氣,又道:「這與修習鬼道為異曲同工之妙,當她殺得越多,變越發陰邪,越容易無法控制自己,無人所服,最終便會迷失自我。」

  這點魏無羨深有感悟。他起身,打算去那水鬼之處,腳下卻蹣跼一歪,走了幾步就拐了腿差點兒跪倒在地,被藍忘機一把扶住。

  「別走了。」藍忘機語氣透著淡淡憂愁,蹲下身子望那滿是血紅的腿,想要伸手查看傷勢,卻又怕碰疼了人兒,手舉在半空不敢觸。

  「我不疼。」魏無羨望著一片鮮紅,知道這話非常沒有說服力,又補充:「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就是看起來嚇人了一些…二哥哥,你別露出這副委屈模樣,我見不得!」

  魏無羨又隨口說了幾句想要敷衍過去,藍忘機認真地聽著他說話,目光卻始終放在受傷的腿腳,魏無羨實在無法,便一把扣住他頸脖:「好好好,不走便不走,你抱我唄!」

  聞言,藍忘機聽話的將人抱起。

  腳疼了有人疼,魏無羨便乾脆享受被抱著走的待遇。兩人一道來到水鬼之前,魏無羨乾脆地開口:「妳想見妳丈夫嗎?」

  水鬼至今仍被困在禁制裡,對於魏無羨是出於本能地感到恐懼,幾乎嚇得魂飛魄散,連目光都不敢對上。

  現在看來,直到方才還敢張牙舞爪對魏無羨下狠手的這位鬼水是較一般要邪了些,但論本身的暴戾程度根本不及溫寧,只是因那塊沉在河底的黑玉才如此狂躁。如今那黑玉與魏無羨產生了共鳴,更同他身上那駭人鬼氣相輔相成,看在邪祟眼裡,簡直比被修仙道士抓住要她挫骨揚灰還可怖。

  魏無羨低喝:「回答!」

  那水鬼嚇得抬起頭來,卻使勁以僵硬的頸脖用力搖頭,代以回應。魏無羨見她浮腫的頸脖上那些駭人瘀痕,應當是生前留下,大概是死前被掐住發不出聲,現在才下意識以為自己仍無法說話。

  魏無羨也不在乎,見她拒絕,張口又問:「事情變成這樣,妳是打算殺人洩憤嗎?」

  水鬼立即搖頭否定。於是魏無羨又道:「那麼妳是想殺了修習鬼道之者報仇?」

  見水鬼似乎猶豫,魏無羨沉思一會兒,突然恍然,嘆道:「原來如此,妳只想殺夷陵老祖。」

  看著那水鬼堅定地點頭,藍忘機一頓,緩緩望向魏無羨,卻聽他淡淡說道:「那妳可知,夷陵老祖早就死了。」

  感受到藍忘機隱約收緊抱著自己的手,魏無羨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安撫地拍了幾下他的背,又在他頸上偷親了好幾口,才回頭說道:「妳想殺的夷陵老祖早死了,而且是妳將她拖下水,讓她被水鬼們啃噬的。妳不記得了嗎?」

  聞言,水鬼愣在原處,好半晌後茫然地搖頭。始終聽著的藍忘機卻理解了魏無羨想說什麼。

  關於魏無羨的傳聞要多少有多少,曾為普通人家的夫人,大概連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頭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自然更不知眼前這位便是真正的夷陵老祖,單純只是因本能對魏無羨感到畏懼罷了。這女鬼憤恨地想要報復的「夷陵老祖」,是害得黃家落寞、殺了自己並利用的那個人,卻沒想過那位「夷陵老祖」早已經被底下失控的水鬼所反噬而亡。

  魏無羨淡淡說道:「妳早已替自己報完仇了。」

  他彷彿在那僵硬浮腫的面容上看出了不可置信。

  無法放下的遺念,有時候其實比想的要簡單許多,但要乾脆放下一切離開此世,卻不是那麼容易。魏無羨垂眸想了一陣,最後說道:「妳走吧。」

  藍忘機依魏無羨的話解了禁制。那水鬼一愣,緩緩抬首,對上魏無羨的目光時表現出恐懼的模樣,卻仍將身子前傾,似在道謝,然後頭也不回地朝後方水面倒去,濺起一片水花,沉入水底。

  魏無羨凝視逐漸消失在水面的波紋,聽著身邊的藍忘機朝自己淡淡開口:「此作何意。」

  魏無羨奇道:「藍湛,你不知緣由,卻乾脆放她走啊?」

  藍忘機道:「我相信你。」

  魏無羨一頓,不由地勾起笑,道:「好藍湛,你把我感動得都要哭了!」魏無羨攀在藍忘機身上又蹭又親,累了便躺在他肩上,回想這一起事情,緩緩開口:「一般世家確實不會教導就這樣放過她,也為了以防後患定要馬上解決這事,但我是誰,我可是與非人之物一道的夷陵老祖,我放過她,自然只是篤定她無法再做亂。」

  藍忘機明白了,淡然而語:「執著之事已無意義。」

  魏無羨點頭:「不錯,她方才已經被催化出了理智,既然已經沒有那塊黑玉的影響,那麼報完仇後,她便沒有理由繼續將人溺斃。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非要收了她才算解決這事。」

  藍忘機理解,接著轉望魏無羨就算昏過去,也緊緊攥著的右手。

  見他目光,魏無羨展開露出手掌裏的事物。

  那是直到方才都還沉在城北河底的一條項鍊。

  被簡單編制的繩子串起的黑色玉石,僅有銅錢那般大小,卻令藍忘機一見便隱隱蹙了眉,將它由魏無羨手裡接過。

  方才有魏無羨無意識地壓制它,如今換了人手,霎時陰氣大盛、邪氣滿溢,黏膩噁心充滿空氣,不祥縈繞四周,很快便能再將此地化做極陰之處。

  那些令人煩躁的細聲囈語又一次在魏無羨周遭響起,對他訴說著憤恨與委屈。魏無羨不禁嘆道:「為了煉出這東西,真不知究竟害了多少人。」

  被害死的水鬼將靠近此岸之人拖入水底,那些人對於死亡與邪祟的恐懼又更加深了此物的陰邪。一道一道累積起來,就連持有者都被反噬,最終成了有修為的修士也無法輕易出手之物。

  藍忘機以靈力壓制怨念,暫且將東西封入封惡乾坤袋裡,打算將這不祥之物帶回雲深不知處的極淨之處保管封印,以時間慢慢將其淨化。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動作,放鬆下來,望向被微風吹起淡淡水波的河面。

  方才沒說出口,他現在卻不禁想道:「若那黃夫人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丈夫,恐怕這想法會將她留在世上更久。」

  沒有人知道這位水鬼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想通,就如同魏無羨曾經靜待十三年,卻仍流連世間。人就是如此。

  這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魏無羨不想多管了。他直到最後都沒搞懂的,是這「夷陵老祖」。究竟是那位被反噬者過於自負的自稱,還是最初到來的修士無法解決,為保住自己面子而搬出的名字。魏無羨不知道,無論如何,到了此時早也已經不得而知了。

  魏無羨又微微抬眸,幽夜中,那張好看的臉近在眼前,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覺藍忘機今日竟沒束藍家那象徵性的雲捲抹額。

  「你...」魏無羨伸手輕觸他白皙的額首,口裡話才到嘴邊,不禁吞回,他突然想起自己今早還將東西拿在手裡還把玩。

  往懷裡一掏,果真掏出一條純白抹額,甚至還在滴水,魏無羨擰了幾下,在藍忘機的注視下將抹額綁了回去,束得有些歪斜,來回喬了好幾遍,最後仍是那般不正。

  魏無羨放棄了,賠罪似的朝那張俊氣好看的臉親了幾下,道:「我說我們藍二哥哥生得可真俊,怎麼都瞧不膩,就是沒有雅正抹額的狂野模樣我也喜歡!若真搭上這鎮子引以為傲的芍藥,不就成了狂野之中帶著可愛的含光君了嗎。那我肯定會不小心再愛上你一次,只可惜我們來得晚了點。」

  對於魏無羨的胡言亂語,藍忘機不予置評,他甚至根本不在乎魏無羨忘記將抹額還給自己一事,只淡淡應道:「明年再來。」

  聞言,魏無羨笑了:「好,明年趁花季來!」

  藍忘機望他一眼,道:「非花季也無妨,同你什麼時候來都好。」

  魏無羨招架不了:「藍湛,不是說過講情話撩人要先打招呼,我會受不住!」

  藍忘機反問:「不喜歡?」

  魏無羨誠實回:「很喜歡!」

  聞言,藍忘機若有似無地勾起唇角。

  魏無羨實在很喜歡他這若有似無的笑,卻忽然一個激靈,覺得藍忘機莫不是想聽他這麼說話,才如此誠實將心中所想吐出,不禁罵道:「好一個藍湛,你到底跟誰學的逗人!」

  藍忘機凝視他,應:「你。」

  魏無羨一聲哀號:「藍湛啊!」

  自己帶壞的人,也只有接受。被那抹淺笑勾了心神,他半點也捨不得移開目光。

  「人到底為什麼能這麼喜歡一個人!」魏無羨直盯著這張好看的臉瞧,猛然抱住又親了好幾口,實在想不出不喜歡這個人理由!

  他沉浸在好聞的檀香氣息裡,忽有一物由眼前飄過,吸引了注意。

  周遭昏暗漆黑,卻難不倒長年外出夜獵的魏無羨,瞇起眼,他一路瞧那黑色小物朝河水飛去,那一星閃爍,閃得他睜大眸子。

  「藍湛,你瞧。」

  藍忘機隨他望去,方才還一片漆黑的水面,開始出現了零星光點。閃閃爍爍,逐點增加,僅半晌時刻,那些光亮已經能映亮周遭,幾乎要將兩人包圍。

  「耀夜。」魏無羨輕道:「因水鬼肆虐,最近根本沒人敢靠近這北面水岸。」

  夏日,帶著光輝的螢蟲悠悠舞出,為黑暗點上繁麗灼灼。大雨過後的清涼夜晚,冷意漸濃,那股檀香之氣卻伴著暖意倚在身畔。

  雖沒看見夢中芍藥,卻見了絢麗景天。身在燐燐晃盪之中,光彩奪目,飄飄蕩蕩,螢螢發光,亮了黑暗的光芒,讓人感覺好不真實。

  原先倍感疲憊的魏無羨霎時清醒幾分,抬首望回被螢光照亮的肅然俊容,喚道:「藍湛。」

  聞言,藍忘機回應:「嗯。」

  魏無羨盯著他被映亮的面容,見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裡映著自己。

  只映著自己。

  他不禁伸手碰觸,確認是溫暖的,遲疑著又道:「藍湛,吻我。」

  藍忘機盯著懷中人兒瞧,聽著他又一次喚,似乎有些著急,便低頭吻了上去。

  魏無羨伸手捧住,貪婪地索求這個吻,想要確認這熒熒飄渺之中的人不是一場夢。

  兩人身影與這漫長的吻一同,幾乎在點點繁螢裡被吞噬掩蓋。

  雙唇甫一分離,藍忘機便開口:「魏嬰。」

  魏無羨蹭得了熱意,泰然自若地應了:「嗯?」

  藍忘機凝視他的笑,覺微妙不對,卻沒點破。

  他卻不知這漫漫光點,已經燃亮心口熱度,魏無羨靠著寬厚胸膛,感受那陣鼓動,手不知不覺摸進白衣裡頭。藍忘機一頓,開口阻勸:「魏嬰。」

  魏無羨勾起笑,攀上他耳邊低聲說話:「二哥哥,你不覺得,這般美景與心悅之人搭在一塊兒正合適不過嗎?」

  「別鬧。」

  藍忘機的聲音穩穩傳來,魏無羨卻看見他染上紅暈的耳根,霎時起了玩心,想欺負他,一口咬上那通紅耳朵,又安撫似的給予一個輕吻。

  這吻由耳後逐漸往那張肅然俊臉上移,觸了閉得緊實的唇,輕咬隱隱滾動的喉結,舔過線條分明的鎖骨,拉開那雅正自律的衣襟。

  「…魏嬰。」

  藍忘機似是警告的喚聲又一次由上而落,卻因雙臂抱著人,無法鬆手,只得任憑自己道侶在身上撒野。

  魏無羨置若罔聞,唇舌一路朝下,停留在了胸膛那株,舔了幾下,咬住了。那隱忍的輕顫,惹得魏無羨也有些興奮了。

  「魏嬰…」藍忘機艱難的開口,「…在外不可輕狂。」

  魏無羨得意的笑了,於他低語:「藍湛,這北面河畔因水鬼肆虐,無人敢來,不會有人經過,況且事到如今,就是你叔父都早已不在意這個了...不,我看還是別讓他知道的好,不然到時候他老人家得知我們都在哪裡幹過這事兒,一氣之下又吐血昏過去。」

  談吐間的溫熱氣息全撲在胸膛,簡直令人要發瘋。魏無羨卻不放過他,手裡不住朝厚實的腰腹下去,挑弄似的摩挲在腰間,似吻似啄的唇緊貼身上,熱氣奔騰,洩出低沉叫喚:「反正咱們兩人在外輕狂的次數數都數不清了,再多個一次也無妨。做人總是要瘋狂個那麼幾次才叫活著,你說是吧,藍二哥...」

  那一聲哥哥還未落下,魏無羨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背已貼在河畔樹上。

  只一晃眼,齒間唇畔已經全是那陣檀香清氣,蠻橫地侵入攪弄,不讓他再有說話的機會。

  魏無羨清楚看見眼前淡色雙眸底下掩藏的炙熱。他伸手勾住藍忘機,也熱情回應。紊亂的呼息與燥熱的吞吐相互交纏,蕩漾過對方,也暈染回自身。悄然間解下的衣物,隨著兩人短暫分離的唇,靜靜落地,卻無人有閒暇拾起,他們在微弱光點的映照下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便有默契地又吻回對方。

  厚實的大掌穿過濕潤烏髮,順著魏無羨的背脊緩緩滑落,若有似無地撫過腰間,輕柔的動作在所到之處泛起癢意,引起陣陣搔麻,一路朝下,半點也沒遲疑,覆上底下已然挑起的男性象徵,他沒停手,繼續由輕輕顫著的敏感根部開始挑逗似地撩去,輕刮觸弄,卻連吭聲頃刻都不給人,在一瞬之間猛然捏在掌裡迅猛摩擦。

  突如其來的轉變令魏無羨不由哼聲,卻沒有時間多做反應,還要被迫面對又更深入唇齒的百般侵擾,他才正要開始沉淪,那令人眷戀的舌尖忽地就離開了軟嫩唇畔。

  魏無羨還恍惚地流連在方才兩片軟熱裡的相依,藍忘機卻有如猛獸般啃住變得極度敏感的胸前小朵。

  「唔…!」

  短暫的刺激激得腿間硬物出了些許濁液。藍忘機抹過那一點東西,手指就抵上他雙腿之間無法輕易道出的小口。

  朦朧之中,魏無羨感覺到一樣滾燙的東西隨著手指一道在自己臀間蹭,每一次磨蹭隱隱湧出的白液讓仍在外輕揉的指尖越發濕潤。指尖卻似入卻不入,僅是揉搔、按壓,像是在玩弄,直到兩人呼吸變得沉重,直到底下更是堅挺,才終於往微乾的幽閉嫩肉裡掰入。

  藍忘機托人的手臂明顯地感覺到了微微輕顫。

  一指尖入,魏無羨喘了幾口氣,由手指在自己體內來回刮弄,二指尖入,魏無羨暫時忘了呼吸,但仍不忘喊了聲「二哥哥」調侃,隨著第三指尖往自己裡面滑進,魏無羨終於藏不住的一聲傾瀉而出。手指探出、深入,抽出、再進入,幾次下來,磨得溫熱小口既酸疼又興奮。魏無羨緊勾藍忘機的脖子,難忍地將唇又一次碰上眼前人,試圖尋求更多的刺激,享受底下不適的開始。

  藍忘機耐著性子替他放鬆,魏無羨卻扭腰開口:「藍湛,都這麼硬了,別蹭了,忍著多累。」

  他下意識要將雙腿勾在眼前人身上,卻被藍忘機眼極手快地擒住,腳上的疼這才後知後覺隱隱襲來。

  藍忘機俯首查看,確認傷處沒在滲血,才將目光望了回來,嘶啞著聲音說道:「有傷,別動。」

  魏無羨早被磨得難耐,根本顧不得這麼多細節,伸手就拽住藍忘機卡在自己腿間的硬物上頭,上下胡亂搓弄,滿意地看著身前人自己被弄得隱隱鎖眉,哼哼低語:「含光君、藍二哥哥!都這時候了,你還讓我不能動,那要怎麼辦呀?」

  藍忘機實在受不住此刻的挑撥,悶聲不語。

  魏無羨毫不反抗,聽話地只勾上沒受傷的那一腿,將自己腿間的物事往身前腹肌上磨,嘴裡一點也不打算放過人:「你倒說說,我們這倆東西都這麼硬,你又讓我不能動,這火該怎麼滅....!」

  方才還抵在兩腿間的陽物隨著低語已破入那極小洞口。痠麻霎時做化作熟悉痛楚,讓魏無羨只得將手緊緊抓過進入自己的人。

  藍忘機喘著氣低聲道:「乖一點!」

  誰知魏無羨卻被這道深沉嘶啞的聲音撓的心口奇癢。他一把咬上直到方才還吻得熱烈的唇,舔了幾口:「若我乖了,藍二哥哥該當如何獎勵羨羨啊?」

  藍忘機不說話了,魏無羨卻清楚感受到後頭那一熟悉熱根直往深處沒入,比方才那三指來得厚實,也更飽滿,沒了方才那般溫吞緩慢,朝深處直挺壓入。

  魏無羨仰首吸氣,感受炙熱東西直往體內送,暗自享受這份難受。他死命抓著身前帶來如此的道侶,直到那根物事好不容易終於頂到自己深處,他才喘過這口氣。

  此刻的疼,是令人安心的疼。

  魏無羨攀在藍忘機耳畔,氣聲細語:「二哥哥,你這到底是在獎勵我還是懲罰我。不過我看哪個好像都差不多…」

  藍忘機沒有說話,底下那滾燙物事卻像是代替回應,毫不留情直接於裡頭開始動起。

  魏無羨低吟一聲,一時半刻消化不了:「別一開始就這麼…慢點...唔!」

  他哼著呻吟,將頭抵在眼前人肩頭咬著,一時竟說不出完整話來,細碎叫喚脫口而出:「等等,藍湛、二哥哥、我的好藍二哥哥,你聽我說,慢點...那邊別...啊……!」

  藍忘機怒道:「別叫了!」

  緊夾陽物的洞裏擠得他隱隱蹙眉,魏無羨的每一開口卻又精準地磨蹭在心尖,令他無法放緩肏弄。藍忘機一手扒開著魏無羨後臀,另一手穩住那受傷的腿,強硬地拽著他越抽越快,不可控的朝那塊敏感地方重重捅入,又全部拉出,隨著叫喚,再一次挺進,動作越發粗暴,撞在最脆弱的那塊軟肉。

  魏無羨叫了兩聲,身前脹得難受的物事隨兩人起伏磨蹭在浸滿汗水的肌膚,進入身體裡的炙熱巨物所帶來的不適伴隨身體深處無法控制的快感,爬在背脊,竄過全身,落在腹部。

  他早已被磨紅雙眸,身子受不住越發狠戾的猛烈,弓起腰要扭身子,試圖為自己尋到一處喘口氣的姿勢,卻被狠狠按往樹幹,堅實硬物絲毫不給空檔,直往弱點又捅又肏。魏無羨連話都說不了,便被這份猛烈進攻得直弓起身,無法控制自己沉倫至情慾的最高處。

  高潮帶來的緊讓藍忘機重重喘了幾口,伸手扶住朝後癱下的人,卻只稍稍緩了進出,沒打算停下動作。

  餘韻尚存,魏無羨微顫著身,片刻不能休憩,身體裡那一處便又接著傳來侵襲全身的快感。他忘情地叫了幾聲,抓著藍忘機,啞著聲,泫然欲泣:「二哥哥、二哥哥,我知道你好生厲害!別這樣…啊…我、我敗給你了。招架不了!真的不行…停一下、一下就好,我受不住...」

  求饒自是一點兒用都沒有,那堅硬物事不僅變得比方才粗壯,也更快速往那處上撞。

  「啊、藍湛、藍湛,慢點…拜託……」

  藍忘機猛地咬在了魏無羨肩上,將叫喚化作一聲驚呼。

  肩頭鮮明的微紅齒痕之後是一道溫柔輕啄落下,魏無羨還來不及放鬆,鎖骨間卻又一疼,接著又是一吻。藍忘機在他身上落下眾多怵目痕跡,又彷彿安慰似的贈與無數個吻,然而無論是輕柔抑或疼痛,卻都令身體裡頭的火更是燃燒熊烈。

  魏無羨渾身早已使不上力,他感覺自己幾乎要成沸騰軟水,融化在藍忘機懷裡。身上的啃咬讓那早已不堪蹂躪的小口收縮,龐然巨物卻毫不手下留情,次次凶狠撞進,被自己擠壓至忍不住吐出更多體液,與紅腫小洞摩擦出的絲絲鮮紅相互混雜一起,在甬道裡摩擦,隨著拔出浸濕腿間,又隨捅進滑入肉間,來來回回,進出更加順遂,也更狠重劈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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