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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笨野狼(6-10完),3

小说: 2025-08-17 22:34 5hhhhh 3690 ℃

  「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你去上班,那个死人头不敢给你两万八以下的薪水,下个月五号领到薪水,记得交房租。」管娃俐落地拍拍手,「好了,闲事管完,收工。」

  于是吴春光就这样的来上班了。

  本来她还有点犹豫有哪个老板会这么无厘头就雇用员工?可是事实证明,姓史名仁投的老板人好到不行,也是卖力追求管娃的人之一。

  尽管这一切都美好得不像是真的,可是一路上满心渴望接受、却还矛盾地抱持着抗拒之情的吴春光一踏入这间梦境成真的小店时,所有防卫的盔甲瞬间瓦解溃散。

  她几乎不能呼吸,指尖颤抖着抚模过裁缝机、日式手作书、色彩缤纷的线球、各种布料……

  这里是她的世界。

  是爸爸和她的回忆,那个十岁以前,幸福平静安定的家。

  吴春光眼眶泛热,可不知怎的,脑中浮现的却非旧时童年的景象,而是她大着肚子快乐地坐在裁缝机前,翟恩自身后紧紧环拥住她和小宝宝的画面……

  原来,她远比自己愿意承认的还想要他,想要永远成为他的家人。

  他,和她,还有宝宝,真正的一家人。

  「吴春光,你这个自私的可怜虫……」她好想躲到某个角落放声大哭,「难道你永远没有学到教训吗?」

  不管爱她的,或是不爱她的人,到最后都会放开她的手。

  这辈子她唯一能倚靠的,就只有自己。明白吗?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吴春光在裁缝机前站立了好几分钟,花了好大的力气总算将所有脆弱的情绪压抑回去,转过身对一脸好奇的史老板说:「谢谢你录用我,我会努力工作的。」

  「不客气。」史老板露出灿烂笑容,「回去以后要在管娃面前说我好话喔!」

  「好。」

  回家以后,她也要给管娃一个大大的、深深的拥抱。

  想起这阵子来的点点滴滴,吴春光嘴角不禁往上扬得更高了。

  「哇!好漂亮喔!」其中一名高中女生欣羡地看着她车缝好的绿底樱桃红布车票袋,「请问这个怎么卖?」

  吴春光剪去车票袋线头的手顿住了,有一丝不知所措。

  「你看,这个拿来放我的票卡刚刚好,而且前面毛线织的扣子好可爱喔!」高中女生兴奋地示范了起来。

  另外一个女生也凑了过来,兴匆匆地插嘴道:「可以做一个给我吗?我喜欢鹅黄色的,这样要多少钱?如果不贵的话,我想帮我姊也买一个。」

  吴春光吞了口口水,极力稳住有点抖的声线,「一个一百块……怎么样?」

  「一百块?」两名高中女生瞬间大乐,低声商量了一下。

  「我们要五个!」其中一人说。

  吴春光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和不敢置信的成就感深深淹没了。

  史老板下午回来知道后,她却被狠狠责备了一顿。

  「那么有特色的商品只卖一百块?妹子,你怎么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还有你干嘛把钱给我啊?你不知道什么叫专利权吗?自己原创的商品就是你自己独立的品牌,眼前集小小的利润才能成就日后大大的事业,学学我嘛!」

  真是充满惊喜的一天。

  吴春光下班搭公车回到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还踩在云端似的头重脚轻,心底涨满了震撼激动的感觉。

  直到看见大刺刺挡在门口的熟悉保时捷,她的心大大一跳,呼吸倏地静止。

  不可能。

  同款的保时捷在台中绝不少见,也许是念品那个混帐丈夫终于自欧洲回来,记起自己还有个老婆。

  她的目光落在扔在仪表板上的银灰色太阳眼镜,心跳如擂鼓,口干舌燥起来。

  也或许是翟恩终于找到她了。

  有那么一刹那,喜悦涌进她心田,下一瞬间随即被理智与警剔泼了盆冷水——

  他是来讨还他的孩子的。

  吴春光急急躲到墙角后头,努力想让自己平静地吸气和吐气,但是那辆保时捷就在那儿,也代表翟恩就在屋里,这一切让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他怎么知道她在台中?在这里?

  她焦灼不安的目光落在微微凸起的小月复,也许她可以骗他胎儿流掉了……但一个做母亲的怎能诅咒自己的孩子?

  吴春光绯红的双颊微微发白。

  几乎是长长的一生之久,她听见翟恩低沉却怒气冲冲的嗓音传来,全身不由得战栗了一下。

  「我还会再来的。」翟恩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好斗与固执凶狠,「我知道她人就在这里!」

  吴春光膝盖打摆子,心底满是脆弱的渴求、挣扎和冲动,她好想探出头去,就算只能瞥见他一眼也好。

  可她不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管娃抿起嘴,「不过以后别再来了。」

  「你以为自己阻止得了我?」翟恩神情一派悍然危险。

  「想试试看吗?」管娃甜美的笑容好不嗜血,小手指节压得喀喀作响。

  吴春光心下满满焦虑,好怕他们当场就打起架来。

  正在紧要关头,屋里电话及时铃声大作。

  「算你好运。」管娃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这下可好,连暴力版的神仙教母都出现了,小红帽还真会给自己挑保镖。」翟恩看着那个长相甜得像团鸡蛋糕,个性却火爆又机车的女人回屋,满脸愤慨。

  不过他有得是时间跟她耗!

  吴春光听着翟恩重重甩上车门,然后是跑车引擎低沉咆哮、箭一般射出远去的声音,她如释重负却又不由得深深失落。

  几乎……有种被遗弃了的感觉。

  她沉默地靠在墙角,喉头紧绷,眼眶没出息地发热。

  太阳缓缓落下,初秋的晚风吹得人微微生寒。

  她用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抑下盈眶的泪水,努力恢复平静,低着头默默绕出墙角,数着脚下的人行砖慢慢走回家。

  「捉到你了。」一个低沉粗嗄却异常温柔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她心跳凝结,仿佛足足过了一生之久,才找到勇气抬头,望入那双熟悉黑亮的眼眸。

  「嗨。」她嘴唇颤抖,听见自己傻傻地说。

  他突然攫住她的脸蛋,低下头吻得猛烈又激情,她双手不由自主紧紧环住他的颈项,身体仿佛自有印象记忆地贴靠着他,感觉到他又重又狂的心跳、炽热的体温……

  幸好理智猛踩煞车,吴春光突如其来地推开了他,气息急促粗喘。

  她强迫自己不能再扑身上去,并对自己居然当场表演起法式火热拥吻而骇然悔恨。

  翟恩很想将她抓回怀里,继续他想念了数月之久的温存,但是见她一脸警觉戒慎的表情,只得勉强按捺住。

  也对,正事要紧。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她试图平息体内蚤动未消的激情,状若冷静地问,「你来做什么?」

  「小红帽,」他目光贪婪而渴望地紧紧盯着她,嗓门因怒气而咆哮了起来,「你是天字第一号的胆小鬼!」

  「我才不是。」她后退了一步,随即不甘示弱的回了句。

  「不是为什么要逃?」他看起来更加火大。

  「我没有逃,我是离开,」她反唇相驳,「而且我通知过你了,你不能当作没这回事。」

  「我也叫你立刻回台北,」翟恩气得火冒三丈,「并且不准带着我的孩子四处乱跑,你就有当作一回事吗?」

  「在我肚子里的就是我的小孩,我爱带他去哪就去哪。」吴春光一昂下巴,刺猬短发好似更加偾张。

  老天,他真是想念极了跟她之间的斗嘴,也痛恨极了她无可救药的固执!

  「错了。」他霸气十足地叉着腰,露出性感又不可一世的微笑,「你和小孩都是我的,我就要带你们回台北,看谁能拦得住我!」

  「为什么?」她盯着他,神情既困扰又脆弱。

  「什么为什么?」他一愣。

  「你明明可以摆月兑我们,可以恢复你的玩乐人生,为什么偏偏要自找麻烦?」她不许自己想像他爱上自己的可能,那是她此刻最不想承受与面对的奢侈愿望。「翟恩,承认吧,我们两个一点也不适合对方,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安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或许我不懂得什么是安定,但我知道什么叫责任。」他痛恨她指出自己最弱的那一点,口吻不由得火爆了起来。「你以为我会让我的亲生骨肉流落街头?你究竟把我错认成哪一种混蛋?」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他外表所呈现的那样率性不羁、毫无责任感可言。

  只是想要他和逃离他的冲动不断强烈拉扯着,稍一不小心,她就会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变成那些她瞧不起的,日日生活在嫉妒与痛苦中的痴心女。

  这一生,她已经不想再被谁牵着鼻子走,再随着谁的喜怒哀乐而起舞了。

  「跟我回去。」见她眼底流露出疲惫又悲伤的神情,翟恩胸口一揪,放柔了声音,「我发誓我会照顾你和孩子。」

  「不。」她很想,但她就是不能。

  他漂亮迷人的脸庞掠过一抹懊恼、无奈和焦躁,想抓住她的肩膀重重摇醒她,却又顾忌唯恐伤到她和胎儿。

  翟恩只得逼迫自己捺下性子,别失控地大吼大叫。

  「那我们结婚。」他烦躁地伸手爬梳过浓密黑发,冲口而出,「一回台北就立刻结婚——这样你满意了吧?」

  吴春光闻言恍受重击,脸上的血色霎时消失一空。

  「怎么样?这是唯一最快速、也最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这么一来,她就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了吧?

  「你怎么说?」他双手抱臂,一脸莫测高深地盯着她。

  吴春光难掩受伤地瞪着他,有种想哭却又无比荒谬可笑的感觉。

  还能说什么?

  他们谁都没勇气卸下防卫与盔甲,谁也没准备好交出自己的心,就算结了婚,也只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不是吗?

  夜色笼罩了下来,路灯燃起微亮的晕黄温暖,四周却变得异常默静。

  时间点点滴滴流逝,翟恩胃部渐渐拴得死紧,心头莫名忐忑——他发现自己竟然正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走吧。」吴春光终于涩涩地开口,倦极似地摆了摆手,「带着你宝贵的恩典回台北,施舍给别的幸运女人,我相信她们任何一个都比我更适合你。」

  什么施舍?

  翟恩一震,眸底浮现懊悔之色,可是来不及了,吴春光已经迅速掉转头去,冲回屋子。

  「当心孩子!」他倒怞了口凉气。

  那个暴力版神仙教母守在大门口,带着满满的杀气瞪着他,待吴春光进屋后便砰地一声关上厚重大门。

  翟恩这辈子从没感觉到自己这么天杀的愚蠢过。

  他刚刚对小红帽做了什么?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五天,门铃声震天价响,吵到管娃不时发飙狂Call管区出面处理。

  但也不知那该死的混球是怎么处理管区员警的,等管娃打第十八通电话报案的时候,派出所长官竟然亲自接电话,好声好气却态度强硬地告诉她——「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小俩口吵嘴闹别扭,我们旁边的人就算不能当和事佬,起码也别阻人姻缘」等等叭啦叭啦的狗屁话。

  「管娃,对不起。」吴春光向她道歉,「我想我还是搬走好了,只要我离开台中——」

  「你这辈子还想让多少人剥夺你安居乐业的基本权利?」群聊制作管娃怒气冲冲地猛拍桌,「还是被那混球说中了一件事,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吗?」

  「我不是。」她嘴唇发白,神情倔强。

  「那你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管娃凶巴巴地指出。

  「我……只是不想再面对那些我无法面对的人与事,」她闭上酸涩欲泪的双眼,只觉得内心软弱如一摊豆腐泥。「跟你们一样。」

  也许,那就算是胆小鬼的行径了。

  但是当人生脆弱得如履薄冰,再也无法确认踩下的每一步会不会令自己四分五裂时,除了逃走,她还能怎么做?

  管娃沉默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也不赞成你走。」贝念品环住她的肩头,脸上有着相同的伤痛。「你要走了,我和管娃还怎么照顾你和小宝宝呢?请你留下来好不好?就算是和我们作伴。」

  「谢谢你们。」她哽咽着,「但我真的解决不了这些……」

  「不,不一样的。」管娃甜女敕的声音在这瞬间苍凉如老妇,仿佛所有的爱恨情绪都流干了。「我会从美国逃回台湾是因为我前夫恨我,恨到迫不及待可以有理由杀了我。」

  吴春光和贝念品不约而同倒怞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那个姓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公子大混蛋,」管娃的语气回复了一丝温度,凝视着吴春光道,「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

  她的心猛地一跳,喜悦尚未浮现心头,又立刻冷静了下来,苦笑道:「我相信他心里有我,一如他心里有着千千万万个辣妹美眉。」

  「有些男人是可以被驯服改造,」管娃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愿不愿意花时间力气精神跟他耗上一辈子,端看你有多么想要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吴春光低头看着握着马克杯的手,冷得像冰一样。「你说得对,我是胆小鬼,我早已失去了搏斗的勇气。」

  她知道自己害怕的是,当用尽一切力气,奉献上生命的所有之后,他却发现她不够好、发现她原来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位,那么届时她还能剩下什么?

  他曾经带给她那么多的快乐,曾经让她感觉到自己是个值得钟爱的人,所以当他转身离去,她一定会心碎至死,从此连面对自己的勇气也没有。

  管娃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半晌后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我挺你。」

  「管娃,谢谢你。」

  「我去打发那家伙。」管娃将一篮子四季豆丢给她。

  她心一惊,「等等——」

  「怎样?」管娃兴匆匆地回头。

  「不要对他太凶。」她好半天才挤出这句话,「好吗?」

  管娃怔了怔,随即咕哝了句「痴心没药医」,瞥见她焦灼关切的眼神时,只得抬高声线,「我尽量。」

  「没事的。」贝念品安慰她,可语气也不太有信心。

  几分钟后,屋外吵死人的门铃声瞬间安静无声……良久。

  吴春光一颗心提到了嘴边,难耐忐忑不安心绪地放下摘了一半的四季豆,忍不住晃到窗边偷偷往外看。

  偏偏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大门口……

  片刻后,管娃得意洋洋的走进厨房。

  「你没事吗?」她冲动地问。

  「你真正想问的是他有没有事吧?」管娃大拇指一比外头。

  她的神情充满忐忑。

  「酸痛个一两天是免不了的。」管娃愉快地道,接过剩下的豆子,俐落地摘了起来。「不过你放心,唯一受伤的只有他的男性自尊心。」

  堂堂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大男人被个身高不到一六0的女人过肩摔,换作是她也会呕个半死。

  吴春光没敢说什么,黑眸却盛着无法掩饰的忧虑,频频往窗外探看。

  「什么神仙教母?根本就是个可恶的巫婆……」

  台中金典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翟恩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左手猛敲笔电键盘,远端遥控公司一些重大决策,右手柔捏着隐隐作痛的颈肩,满脸愤然。

  连小红帽的一面也不让他见,莫名其妙,那女人究竟是房东还是小红帽的妈?

  「小红帽,别以为我会这样就放弃。」他咬牙切齿地望着落地窗外的美丽夜景,「你和宝宝都是我的,一个都别想跑。」

  而且他还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只要他能抑制住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心慌意乱,并且停止继续说出一些该死的蠢话。

  他一定找得到方法说服小红帽跟他回家的。

                第十章

  锋面南移,入夜后下起了一场雨。

  吴春光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自工作的手工缝纫饰品店里买了一台裁缝机放在房间桌上,随时随地、兴之所至地车缝出一个个小巧趣味的票袋,照史老板叮咛的摆在店里寄卖。

  她也替管娃做了两件白底黄点围裙,帮体质虚弱怕冷的贝念品做了件背心,甚至还给肚子里的胎儿缝制洁白透气的女圭女圭纱布衣。

  今天晚上,她用一块漂亮的珠灰色零码布车出一只放太阳眼镜的长型袋,以一条黑色皮绳穿过袋口……她口里哼着歌,神情愉快地做完后,这才惊觉到这只袋子是为谁做的。

  她作贼心虚地忙把镜袋塞进怞屉深处,匆匆整理好满桌的布块线团,关了天花板的顶灯,只留下一盏床边的绿色银行小台灯。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掀开柔软的被子钻进床里。

  窗外雨浙沥晔啦地下着,秋意渐浓,半开的窗户吹送进几许沁凉的晚风。

  就在她即将迷迷糊糊陷入睡梦之际,窗台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响,好像是某个重物落地……

  她睁开眼,霎时寒毛直竖,几乎被吓掉了呼吸。

  出现在窗口的高大黑影迅速进来,一把捂住了她换气过度的口鼻,「嘘!嘘……别怕,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的心脏依然狂跳不已,等他一放开大掌,立刻破口大骂:「你做什么?我差点被你吓死!」

  「抱歉,我必须靠飞檐走壁才能躲开那个巫婆的监视。」翟恩浑身湿了一大半,湿淋淋的黑发黏在英俊的脸颊上,看起来既狼狈又令人……心跳加速。

  吴春光只得将陡然升高的体温归咎于惊魂未定,恼怒地低斥道:「你在这种雨天翻墙还爬上二楼来,不怕摔断脖子吗?」

  「我当年好歹也是系上有名的体育健将。」他扬唇微笑,深邃迷人的黑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闪亮,害她暗暗吞了口口水,这才想起在宽大的旧T恤底下只穿了条小内裤……

  呸呸呸,那个跟眼前的场景一点关系也没有!

  「请你马上出去。」她环紧被子坐了起来,暗自庆幸房里光线不明亮。「我们之间已经谈完了,没什么好聊的了。趁房东小姐还没发现前,你最好——」

  「哈啾!」翟恩恰恰打了个大喷嚏,在唯有雨声的寂静夜里分外清晰。

  群有一刹那,他们俩不约而同屏住呼吸,警戒地望向房门。

  聊「你门是锁上的吗?」他黑眸炯炯然,看起来非常严肃。

  独她点点头,正感疑惑,却见他开始动手月兑掉黑色套头毛衣,吓得她不断眨眼,结结巴巴起来。

  家「你、你想干嘛?」

  「我看起来像在干嘛?我冷死了。」因为一身湿答答的衣服把自己搞到重感冒,可不是件罗曼蒂克的事情。

  在夜色下,他宽肩窄腰线条诱人极了,宛如一头美丽优雅的黑豹——吴春光呆住,登时也看傻眼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解牛仔裤裤头的铜扣了,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

  「喂!」

  翟恩倒怞了一口气。

  那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吴春光太低估了流窜在他俩之间的激望电流,不管是生物的本能,或是源自心底深处真正的渴望,她的指尖在碰触上他因而疼痛得肿胀坚硬的时候,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爆炸开来了。

  总算在他俩同时跌回床上的时候,翟恩勉强记起身下的纤瘦小红帽怀孕了,所以他没敢放纵自己狂野地长驱直入,抵死缠绵直到她哭喊着再也不敢离开他为止,而是用一连串火热又温柔的吻撩拨得她浑身颤抖,轻怜蜜爱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寸柔软细致的肌肤。

  她紧紧咬着他的肩头,不允许自己因极致的高潮欢悦而叫喊出声,夜色是那么地黑,浙沥雨声模糊了真实,让这一切变成了午夜里最私密渴望的春梦……

  没有理性,没有顾忌,什么都不需要去想。

  只有怀里赤果的肌肤体温,淡淡的麝香味,沉重结实又宛若丝绒般的触感,扎扎实实地入侵,仿佛直达她体内和灵魂深处……

  这一夜,大野狼再度吃干抹净了小红帽。

  完了。

  吴春光一早醒来,还来不及进行惯常的晨间孕吐,就急忙自那强壮又热呼呼的猛男身上连滚带爬下床,逃进浴室里。

  「惨了惨了惨了……」她光着坐在冰凉的马桶盖上,双手徒劳无功地紧揪着头发,懊恼的声吟出声。

  昨夜甚至不能用酒后乱性的借口来搪塞,从头到尾她都是清醒的,并且乐在其中。

  「吴春光,你行的,你可以的。」她望着镜子里那张双颊红晕、明显一夜销魂过的羞愧脸庞,拼命自我说服。「不过就是一次火辣辣的性,不需要负责任,也没有什么未来不未来的,你依然可以理直气壮把他逐出生活外。」

  一切都没有改变。

  当她裹着浴袍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床上英俊阳刚、雄伟有力,拥有强劲如钢肌肉的漂亮果男正对着她绽露一抹万人迷的微笑。

  害她心脏漏跳了一拍,幸好双膝总算勉强撑住,努力维持面无表情。

  「昨晚很美好,」她耸耸肩,「不过天亮了,你可以走了。」

  翟恩迷人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可恶的小红帽,你天亮后就打算不认帐了吗?」

  「昨晚只是一时激情,并不代表……」一阵胃酸翻腾上涌,她来不及说话,脸色发白,急急忙忙冲回浴室。

  「小红帽?」翟恩脸色也变了,顾不得浑身赤果,大步飞奔跟随进去。

  「呕……」她趴在马桶上吐得唏哩哗啦,不断呕出一口口酸水。

  「怎么会这样?你哪里不舒服?吃坏肚子了吗?要不要紧?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翟恩轻柔拍抚着她的背,心疼的语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吴春光吐得七晕八素,满头冷汗,虚月兑无力地被迫靠在他那温暖强壮的胸前。「我只是孕吐而已。」

  他脸色铁青。「快连胆都吐出来了,什么叫作『只是孕吐而已』?」

  「我休息个五分钟就可以了。」她闭上眼睛,极力做深呼吸,压抑下那翻搅的胃酸。「没事的。」

  「不行,怀孕也不该吐得这么惨!」他下颚紧绷,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回台北,我立刻请来顶尖的医疗团队好好替你做全面性的会诊检查——」

  吴春光有一刹那感动得不得了,但是下一刻立即恢复理智。

  「放我下来……」她挣扎着就要下去,「我没答应你回台北——放开我」

  他完全不打算放开她,就算得这样一路抱回台北他也甘愿,但是她太激动了,翟恩唯恐弄痛、碰伤了她和肚里的小宝宝,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然后用床单将她捆得像卷握寿司一样,让她无法可逃。

  「放开我。」她仰头瞪着他,恨恨道。

  「游戏结束了。」他霸气十足地手叉腰,「你非跟我回台北不可,我绝不允许你再拿自己和我的孩子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是在笑吗?」她咬牙切齿。

  「很好,我也是。」他脸上迷人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客商量的冷硬强悍。

  吴春光一凛,这一刻,她真正见识到了那个在金融界战场上呼风唤雨、叱吒风云的商业钜子最真实慑人的模样。

  「就算我从来没有当过人家的老爸,没有任何经验,但我也知道这么剧烈的呕吐对孕妇和胎儿并不是一件好事。」翟恩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就算你不信任我,但为了孩子着想,你也该给他一个稳定安全的环境健康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随时想着要落跑——挺着个大肚子,你还想逃到哪里去?还想要自私地让孩子跟着你到处流浪多久?」

  吴春光张口欲反驳,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话可回。

  「我知道你对我没信心,也知道我花名在外、前科累累,但你是要继续像个胆小鬼一样逃避所有的可能,还是要跟我回台北,勇敢面对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切?」他明亮的黑眸紧紧盯视着她,仿佛直直望进她灵魂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如果你想证明我就是个没有责任感的公子,那么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机会去证明,或许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吴春光呆住了。

  「逃避一向解决不了问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想知道,我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个居家好男人,而不只是个永不安分的派对动物……可是如果你未审先判,那么你我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能不能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是不是可以拥有一个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的童话故事结局。」

  她瞪着他,好像刚刚从他嘴里吐出的全是火星话。

  但,如果有可能呢?

  「所以呢,你怎么说?」翟恩眼神专注地紧盯着她,「你要逃走,还是留下来做个了断?」

  「你不了解……」她脑子乱烘烘,喉头紧缩,试图挤出一串正确的句子,「你不是真的要我,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个错误……」

  「如果它真是错误,那为什么当我看着你的时候,会该死地觉得这么的对?」他咬牙切齿,冲口而出,「你告诉我啊!」

  「我……我不知道。」泪水不争气地自她双颊滚滚而落,「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像是个奇迹,后来又好像注定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翟恩气愤的目光被管不住的心疼取代了,伸手轻轻拭去她颊上的泪水,咄咄逼人的语气也软化了下来。

  「我保证不会背着你鬼混,不会做那些明知会让你伤心的事,也许最后我还是会令你失望,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想要对某个人好好认真一次……」他低头看着她,想微笑,却破天荒认真得要死,紧张得胃打结。「我不想像我妈一样放开生命中最该爱的人。」

  刹那间空气凝结,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静到她可以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也感觉到他故作镇定下潜藏的脆弱。

  最该爱的人……

  吴春光充满戒慎防备的心像锅子里的女乃油块般瞬间融化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脑子轰轰然,心跳加速,霎时领悟了一件事——

  这就是他不断搜集古董表的原因吗?他想要留住的,是那段尚未被母亲遗弃的时光?

  吴春光觉得喉咙发紧,眼眶发热,心为他揪成了一团。

  原来,他身上也背着旧日的伤痕。

  原来对这段关系的生死存亡感到害怕的,并不只有她。

  她怎么能够继续自私地漠视他鼓起勇气对自己伸出的手?

  吴春光,这样逃避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

  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击退恐惧,转过身来面对一切你在乎的、害怕的、渴望的人与事,给你自己和你所爱的人一点支持下去的力量?

  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

  翟恩热切的眸光渐渐黯淡了,他微一咬牙,极力克服着心中的落寞,正寻思着如何改变战术才能说服她时,她终于开口了。

  「好。」吴春光凝视着他,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恐慌,眼神却无法自抑地温柔了起来。「我……跟你回去,看……后续会怎么发展。」

  他霍然抬头,双眼发亮地紧紧盯着她。

  「我会努力对你、也对我自己有信心。」她喉头吞咽的动作越发困难,觉得泪水又要涌了上来,但她极力强忍住。「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再退缩或者逃避,可是我答应你不管做出任何决定,都会和你面对面讲清楚。」

  「不再一走了之?」

  「对。」吴春光挤出一丝笑,嘴唇却在颤抖。「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翟恩如释重负地咧嘴笑了起来,闲适轻松地应允。

  只要小红帽答应回家,他有信心绝对不再让她有机会、有心思自他身边逃开……

  像失去她的这种事,一次就够令他恶梦连连了。

  「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她眸光直直望入他眼底,语声清晰的说,「我希望你能让我第一个知道,绝不要是因为我撞见了你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可以吗?」

  他不喜欢这种被预料一定会做坏事的感觉,但情知自己花名在外、纪录惊人,就算指天誓日也不见得有绝佳的说服力。

  「我答应你。」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一贯颠倒众生的万人迷笑容,自信满满,「但不会有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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