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6.折槛

身为英雄，该不该有示弱的时候呢？

强子从来没看见父亲展露出一点难过或是迷茫的样子，就算一家人的生活再怎么困苦，也不见这个男人有所懈怠。一边守护着后山，一边亲自训练孩子学习格斗。尽管还得靠村里长辈接济过活，人生潦倒，胡子拉碴的老爹，却有着最勇悍的拳风，乐观向上，无疑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但是在那一年的那一天，小强子看到了一个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老爹。

大概是下午三点多，老爹带着训练完的小强子下山回家休息，父子俩都光着膀子，用肩上的毛巾擦拭身体，一路有说有笑。就在通往山道的路口，他们忽而遇到四五个城里学生穿着的年轻人，每个人都背了背包，拿着清理工具，面色为难，与他们面前那位伶牙俐齿的村民争论着什么。

红发父子俩对眼前的景象略微有些不解，老爹挠挠头，上前去主动询问起来。

这些年，义真村对外人的排斥程度也越来越强，因为总有些奇怪的家伙会来刺探村里的情况。不过负责守护森林的男人却一向看得很开，刻意提防外人，就是在看扁身为护林员的自己了，他才不可能让别有用心的家伙得逞。

“喂，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父亲警惕地喝问这些陌生人。

“哟，泉哥，你来啦。”和学生们纠缠成一片的村民正是金继昌，见到张家父子俩刚从修行地下来，得意地凑过来邀功。“看看我发现了一群什么人，他们瞒着村长想去以前的禁地呢。”

“我又没问你……”

张家的主人单手拨开继昌狡猾的笑脸，免得他遮挡视线。但是接下来与他四目相对的，是那些大学生中的领队，一名纤弱不胜却安静稳重的年轻学者，手腕上深蓝色的大佛珠颗颗圆润十分显眼。

强子至今还记得此人的样貌，纤弱淡定，宛如停云。看见他，护林员的眼眸顿时震颤了起来。对方也显然吃了一惊，却用强行镇定的语气不卑不亢回应。

“对不起，我们是省大考古系的，我叫甄秋痕，是他们的领队。学校要我们把上一次考古现场坍塌的情况摸清楚，老村长刚才已经答应我们了，但没有人愿意给我们当向导。是这个家伙主动拦住我们，说可以带路，但敲诈我们一大笔钱，否则就要传扬给所有人知道。”

“别听这帮傻小子瞎扯！老爷子答应了是一回事，怎么能不通知我们的护林员呢？是吧，泉哥？后山是绝对不能去的，我不会因为这点小钱就出卖村子是吧。”

红发男人一脸冷漠地盯着正在忙不迭圆谎的金继昌，锐利的目光早就看透实情。

他只是感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会和这个手戴佛珠的俊秀后生又一次见面，尽管彼此的境遇已经天翻地覆。这家伙还是那样胆怯敏感，习惯仰视别人，导致身板总有些佝偻，但目光坚定无比。

“既然有跟村长提前说过，我就带你们去，但你们必须听我指挥，敢动什么歪心思，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强子察觉到了说话的父亲与以往完全不同，异常愤怒，不见一丝平时教导自己练拳的耐心。落魄格斗家内心的躁狂，在与外人重逢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断扩大，连捏紧的双拳都在颤抖。

老爹在想什么？他坚韧的内心又隐藏了什么？只觉得老爹好像很讨厌这些外人，语气生硬，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拒绝对方。

“您愿意带我们进去吗！这实在太感谢了！”

“别磨蹭了，跟上我。”父亲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秋痕的感谢，仿佛冷漠到无人能够接近，这位皮肤黝黑，身材挺拔的红发男人，态度果断坚决，好像今天就要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一样。

“泉哥！你真的打算带他们进去啊！”金继昌傻了眼，护林员居然完全不按规则出牌，也和平时性格认真的铁拳男儿大相径庭。

“强子，回去跟你妈妈说一声，今晚多做一个人的饭。”红发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任何劝阻的话语，把搭在肩上的红背心穿上，对小强子硬生生下命令。

“嗯，知道了，咱们会在家里等老爹回来的……”

孩子担心地应允着，却没有去怀疑父亲的话外之音，就这样离开了人群，朝家的方向走去，又忍不住回头远远地朝老爹望了一眼。

想不到那是他今生最后一次与父亲相见，匆匆相别。

因为几天以后，被警察和救援队围拢的后山搜寻出了一具遗体。在强子心中怎么也打不倒的硬汉父亲竟然就这样猝然离世，强健身躯被白布包裹，斑斑点点都是浸透出来的血迹，装在担架上抬走，就像收拾掉一摊无用的杂物那样，死法丝毫不能与一名斗士的牺牲相配。而请求父亲带路的那些人就更惨了，不仅没有逃出来，甚至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只是向来只有生者能感受到这些。

“阿泉背叛了村子，就是他带着那群人去禁地才出事的！”

意外发生后，这句毫无根据的传言开始不胫而走，想必是父亲主动为外来人当向导的事情被谁捅出去了。村里唯有护林员有权决定后山的一切事情，如今死去的父亲又不可能开口争辩，而受苦的人变成了还留在世上的母子俩。

与这座美丽村落不符的压力和恶意，朝着张家倾泻而下。强子还记得自家窗户被不知道谁扔的石头砸穿，又或是房子墙壁被泼了鸡粪的事情，早就见多不怪了。

要不是几个武术世家主动出面制止，他们家现在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确实，母亲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她是个生性敏感的女子，独自嫁到义真村本来就不容易。现在家中的顶梁柱倒了，又被同村人排挤，只能决定带儿子离开这个容不下母子俩的村落，另找地方谋生活。娘家那边已经派人过来，商量准备搬家的事情，自然也被义真村人冷眼看待。

“咱不走了。”

红色短发的孩子斩钉截铁地回应，透露出与年龄并不相称的平静。他和往日一样身穿洗得发白的背心和浅橙色的旧短裤，光脚坐在门槛上，瞭望远方的山峦。身子周围都是一堆已经收拾好的蛇皮行李袋，新的旅途就在眼前，不至于到处漂泊，甚至以后强子会跟着母亲过上更加安定的生活。

但那是他想要的吗？分明有着更想完成的事，身为斗士的孩子，就该有更强烈的抱负。

“强子，现在是跟妈妈闹别扭的时候吗？我们在这里已经活不下去了！”

“是因为老爹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没有，为什么咱们一定要逃走呢？”

“他当然没有做错……”

母亲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认同并理解这个男人，否则就不会与之成婚。谁也不能怀疑护林员泉哥一生的正直善良，唯独他的最后一次选择偏离了常理，但因为这样就要去否定他生前的一切，也教人于心不忍。

“咱不想让以后大家一提起老爹，就说他是个叛徒。老爹没有做完的事，都交给咱吧。”

“强子，妈妈求你，一起走吧！”她难以相信儿子的果决，年纪小小居然就选择踏上和父亲一样的荆棘之路，那是要在无数人的误解之中生存的，怎么忍心看他今后的人生如此艰苦。她伸手紧攥住孩子的胳膊，就好像在挽留孩子已逝的父亲那样。

“老爹不在以后，只有咱能继续保护后山了。”

强子在母亲面前脱下背心，搭在肩上，再度展露出跟随父亲所锻炼出的身板，手执自己亲手制作的石枪，就这样默默站立在门前。小战士回身微笑，没有说太多惊天动地的言语，只是延续了父亲昔日的姿态而已。

为了洗刷父亲的冤屈，这孩子甘愿赌上一生。他想成为闪耀的男子汉，也注定会成为。从那以后，他一个人在后山不断修行，就快要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格斗家了。

却想不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实战，就几乎是生死考验。

眼前来回交织着火焰和灯光的剪影，耳畔是男人们粗野的呼喝声，至于身体就更是僵直到做不到一丝伸展或者蜷曲，每一寸肌肉都似凝结成石块，酸胀到无以复加。背上更像是莫名奇妙挖了两个小洞一般，以它们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着刺痛。而且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是刚被从河里捞出来一样，在空气中冷到打颤。

刚苏醒的少年感到双臂被什么一直往上拉扯，直到某个位置用力固定住，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站着还是坐着，正维持着一个难以顺畅呼吸的姿势，连调整的余地都没有。求生的本能让他狠命一扭，令人惊愕的是立即响起了铁链晃动的声音，双手已经不能动弹了。

“小子，该睡够了吧？”

正想着如何挣脱，一只粗壮的手掌已经擒住了红发少年的下颌，虎口紧捏住脖颈用力向上提，强迫受困的少年仰视自己。在剧痛刺激下，短裤小子渐渐从眼角看清了周身的环境，也明白为什么会产生熟悉的感觉。这里是自己的秘密基地，他以半跪着的姿势，被紧缚在原来放器材的铁架上面，手腕被麻绳斜着牢牢拴在横杠的两端，上下扯动都做不到，胸腔拉得平直，呼吸受阻，完美的少年身躯彻底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

想不到父亲生前留下的那些锻炼器械，居然成了困住肌肉小子的刑架。

居高临下压制住少年的，是一个极为壮健的身影，魁梧如巨熊，挺拔的身姿如泰山压顶，体毛略重。这位身着皮夹克的络腮胡子首领似笑非笑，好像在享受着缓慢蹂躏猎物的乐趣。而身后则是各自在山洞中歇息的猎人们，小小的秘密空间硬是挤进了一群汗臭味十足的男人，而且还翻箱倒柜，用来临时摆放他们随身携带的枪支。一些人在烤火一些人在吃东西，把本来整洁的环境弄得一塌糊涂。

强子很快明白，他不幸被这群凶神恶煞的盗猎者给俘虏了。跟兴仔的对决被猎人们闯入打断以后，他奋不顾身想要推开被敌人瞄准的记者大叔，可惜还没碰到对方，就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击晕，醒来的时候已是这副模样。而且敌人还发现了强子的秘密洞穴，把他临时带到这里囚禁。

虽说是又冷又饿，小勇士受过父亲的特殊训练，才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慌张失措，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记者大叔和小狼没有事就好了，然后就一定有人会来……

没等他多想，下颌就被巨熊掐得更紧了，光是单手的力道就几乎能捏碎骨头。强子仰面咬牙呻吟着，毫不示弱。但这熟悉的压制方式，与兴仔居然是如此相似。

先前和自己决斗的那只小熊崽去哪里了？一瞬间竟然有些担心对手。

“还没清醒吗？也是，你害我们用掉了团里其中一把电击枪。很爽吧？泼了你几桶水都醒不过来。”

真狠，这样一来，强子身后那孔洞似的两处伤口，突如其来的僵直感，还有当场失去抵抗能力陷入昏迷，也就有了解释：他被泰瑟枪的电击钩打中了，就算把体格练得再强壮也会瞬间失能。

但要不是长期锻炼过，电击搞不好早已经要了这孩子的命。

这些偷猎者装备齐全，手段之阴狠远远超出强子的想象，是他从未面对过的敌人。记者大叔曾经告诫过他要小心提防，只是强子因为太专心于跟兴仔决斗，全部抛到脑后。如今也只能勉强集中精神，绷紧浑身肌肉，以认真的姿态面对这些恶徒，表情满是怒意与忍耐。

盗猎团长沾满烟味的手略略松开掐住强子的手，继续向男孩身上摸索，手掌划过锁骨以后，就轻轻拍打起强子宽阔的胸脯，似乎有意试探这孩子体格的虚实。结果很是满意，强子这一身麦色肌肉不仅诱人，体脂率也很低，鼓起来硬朗无比，配上少年稚气的脸庞，坚毅的眼神，呈现出完美的协调感。

“眼神不错啊，身材也棒，不像个乡下的小孩子。是你们村子有人专门把你训练成这样的吗？难怪住在山洞里。要我说，你可比看门狗好使多了，毕竟一条狗行不行，最重要的就是能不能吓唬人。”

“咱才不是……！”

“我是这帮家伙的领队，小子。你看起来平时一直住在山里，而且居然还养着一只狼崽子，这可就有意思了。”

“你们想做什么？”强子警惕起来。

“瞧瞧，那是什么。”

猎人首领打了一个响指，两个同伙会意，从布幔下拖出一个铁笼，里面立即响起剧烈扑腾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嗥叫。小狼落入这帮猎人的手里了！浑身毛发杂乱，想必都是与笼壁相撞导致的。锐利牙齿仍在撕咬着铁栏杆，继续做徒劳的斗争。

“你们赶紧放了它！”受缚的格斗男孩闻声，立即奋力反抗，想挣开铁链，却又被重重拉扯回来，痛苦之余显露出少有的愤怒。

“那可不行，除非你告诉我们狼窝在哪里。”

“你休想！呃啊！”

黑色皮革手套包覆下的刚拳，一击攻入强子泛红的腹肌块中，挑的正是上腹部的薄弱处。强子注意力都在小狼的安危上，结结实实吃了这么一发重拳，酸涨感就已经充满四肢百骸，接着是火辣辣的痛楚一路烧到了喉头，强度远远超过父亲训练自己抗打的数倍，也比之前兴仔的直击要厉害。

稚嫩的小斗士过去听从父亲的教导，很注意强化自己的抗击打能力，经常双手挂在杆子上做引体向上的动作，被老爹拳击腹肌。不仅是正面迎战，还左右扭动侧面接受抽打，无论多疼都不抱怨。肌肉纤维的无数次断裂与重构，才锻炼出如此紧致的腰身。如今他在凶残的猎人面前，竟然都扛不住一拳，一个劲儿喘气。

何况是击打腹肌正面，敌人根本还没有打到强子的肋骨呢。

“想清楚，外面雨下得很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说吧，狼窝在哪里！”

下雨了吗？强子不顾全身剧痛，用仅有的挣扎空间向外面望去，洞口漆黑一片，全是雨水冲刷树丛的响声。看来面前这帮猎人也应该是在利用强子的山洞避雨，暂时不能行动了。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人上山，也不知道大叔是否成功逃掉了，总之，强子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是少年的眼中仍然燃烧着反抗的火苗，一点也没有畏惧过凌虐。

“咱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你想逞英雄，好啊，很好！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随着首领的指示，眼神邪恶的同伙们围拢，身影居高临下完全遮蔽了强子，针对这个孩子的特殊刑讯开始了。

先是首领的第二拳打头阵，蛮不讲理地攻来，这回强子发现即使自己做足准备，只要身体被强行绑成暴露出薄弱部位的姿势，就无法有效抵御冲击。碗口大的拳头怼进肚子之后，竟还故意搅动，试着碾压里边防御脆弱的脏器，让男孩吃尽苦头。接着又是同样的数拳，砰砰作响，一次比一次用力，几乎把身体打得弯折。强子已经很努力地绷紧自己那些巧克力状的精实腹肌，坚持不发出惨叫，他的身体早就在和兴仔的搏斗中受损，如何能与暴虐的大人们对抗？没过多久已经开始岔气，接着咬紧的齿缝间开始渗出酸水。

记不清自己被盗猎团长痛揍了几拳，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屈辱他也根本不想记住，他只是恶狠狠仰视着践踏圣地的猎人们，牢牢攥紧拳头，凭借肌肉孤苦抗争。

“接下来该你们了，留他半条命就够了，随便你们怎么玩，玩到他肯说为止。”

猎人头领的战术是先重创强子的基础防御，如果基本的抵抗能力被突破，接下来无论是什么喽啰都能伤到这孩子了，是谓开辟战场。

“哟，还瞪着咱们呢，真是不知死活！”

“别废话了，一个个来，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别说是轮流折磨这个无法还手抵抗的强健少年，就算是正常格斗中的车轮战，如此多的成年人也足够把这小子消耗殆尽。粗俗的家伙们轮流上阵妄图征服红发少年，可真是“各显神通”。他们用皮带抽打强子的胸膛与后背，用登山手杖猛击强子的屁股，更多的还是直接拳殴脚踢不屈的小子，完美的肌肉被一条条红痕，一块块青紫淤血覆盖。皮绽肉裂，酷烈疼痛令孩子眼冒金星，精神都快绷断了，唇角已有一丝粘腻鲜血漏了下来，呼吸都彻底紊乱，他也只能在拷打的间歇艰难喘息。

“说，那些狼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咱……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无论多么痛苦，红发男孩的表情始终是不屑的。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使被这群畜生活活折磨死，也不会吐出一个字来，甚至尽量展露自己的强壮身躯，勇敢地迎接拷问。

因为他有责任守护后山的所有秘密，包括用身体扛下一切。

人影被山洞正中的火堆倒映在墙上，那是无数妖魔在残害小小勇士的悲惨图景，周围时不时响起小狼崽的哀鸣，一切宛如炼狱。

半昏半醒间，强子的意识开始涣散，就连身上的疼痛也显得若即若离。在这短暂的生命中，他已经历过不少精彩的故事，但太多都是遗憾。和父亲死别，和母亲生离，活在一个并不能完全温暖容纳他的村子里，也无法像村里的普通少年那样练武。好几次趴在狄正英的道场外面偷看弟子们勤学苦练，眼神无比欣羡，但红发小子最后转头就朝山里走去。

千万不要气馁啊，男子汉自有出路。

若说有什么支撑着他去与猎人对抗，除了父亲留下的使命，还有这片接纳了他的森林。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教导小强子要敬畏山林，去充分感知自然的纯真美好。修行的父子俩不知多少次在树梢间跳跃，在瀑布下畅游。人类和山中生灵们互相尊重，游走于禁地边界的小动物们也时常来他们的山洞附近嬉戏。虽然父亲的魂魄已经回归了自然，如今只剩自己一人，心中守护自然的信念却未改变，后山磨砺了小斗士，也以最温柔的姿态回应他的守护。

为了守护大伙儿共同的家园，强子绝不会退缩。

他并非天生拥有坚不可摧的体魄，而是比别人多了一点不想输的气概！

群氓们的毒打终于告一段落，倔强的男孩顶住了一轮又一轮折磨，那一身骨气足以震慑敌人们，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连死都不害怕的吗？猎人们只能无比惊讶地打量遍体鳞伤的孩子，身体被伤痕覆盖，血滴到了那条仅有的田径短裤上，在橙色布料上凝成了斑点，皮肉损伤却令少年更加充满英雄气概，疼痛根本征服不了勇毅的他。他愤怒的眼神环顾四周，倒像一匹真正的野狼。

况且为了拷问出口供，猎人们也没真的把这小鬼往死里打，只是他们觉得奇怪，本应对于一个孩子绰绰有余的手段，竟然会不奏效。以往他们替人上门讨债也体罚折磨过不少人，不少精壮的汉子被这么揍早就求饶了，可这红发小鬼的耐力实在超出想象。

“你们下手也忒重了，长这么俊的小鬼，都不知道好好疼爱的吗？”

精疲力竭的强子微微抬头，猎人群中有个不合时宜的身影来到了他面前，只是注视着少年，没有参与施暴，却让强子心中警觉。这个惺惺作态的家伙与周边的猎人气质不同，身材略为宽胖，穿一身藏蓝色仿古上衣，绳结扣子都被那身肥肉给撑得很紧，加上淋过雨湿得厉害。右手持着一柄纸扇，左手则是提来了一个木箱，就放在强子面前滴了血的空地上。强子的目光与之交汇，竟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胖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猎人，却是他们的同伙，真是古怪。

“哟，老刘你终于忍不住啦？我还纳闷这种肌肉小鬼不是正合你所愿嘛，怎么都不来尝一尝？等他被打坏了可就晚喽。”

斯文的胖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顺便跟在洞口蹲着的团长打招呼：“不让你们先磨磨他的锐气，我可扛不住这么有精神的小狗崽子。何况，再怎么说也得咱们老大批准不是吗？”

“少在那里假清高了，去吧。”刚随手点了根烟的首领努努嘴催促道，胖子也不再推脱，就径直凑近了受难的红发少年。

“现在的小鬼头没有不倔的，有精神是好事，太快晕过去的话反而没意思了。”

强子稍微认真地挺直身体看着新对手，他不怕被团长和喽啰们那样暴力拷打摧残，但如果是这种阴险的家伙，恐怕还有后手。

强子不知道的是，狗头军师的名字叫刘晋卿，是盗猎团里少有的“文化人”，猎团的上传下达，对外联系接活儿都得依靠他，而且他对强壮男孩有着极其变态的嗜好，听说在自己家地下就圈养了几个孩子，甚至有迫害致死的。

“我最喜欢对付你这种死倔的小鬼，幸亏这些东西我随时会带着，毕竟也可以给兴仔用上解解闷嘛。”

胖子边说着边打开了木匣，第一层托盘的正中，是一对用铁链相连的锯齿夹子，尖锐的部分闪烁着寒光。

“你很壮啊，怎么练出来的？换个三角裤衩子都能去参加健美比赛咯。”

刘叔狞笑着，明显对强子一身自然锤炼出来的腱子肉很是垂涎，肥厚的脏手先是侵略了一番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块，最后擒住强子的左右胸肌，肆意抚摸揉拧，不时用指甲弹弄。强子感到一阵恶心，但身为好孩子，连迎面啐对面一口都做不出来，只能徒劳怒吼警告。

“和你……没有关系，放开咱！”

“这里，练不到吧？不如让叔叔帮你训练一下？”

食指和拇指熟稔地闭合起来，直接掐紧了强子胸膛上的两颗乳珠，像碾碎粉末一样轻轻搓拧，这里可是正直纯良的孩子从未自己触碰过的地方，汹涌快感和酥痒骤然涌入强子的大脑，一时间竟然无法抑制自己的呻吟，浑身筛糠子一样打抖。敌人得寸进尺，干脆不顾伤口处的血迹搂住强子，居然低头用舌头开始一下一下点触娇嫩的乳头，几乎是一碰到就离开，造成持续刺激。当乳头逐渐坚硬以后，就以嘴唇覆盖吮吸，以坚硬的门牙剐蹭，充分品尝野小子胸口的鲜红果实。

“呜！你……在干什么！！”

“哟，你这小硬汉不怕打，倒怕被碰奶子啊，那更要好好锻炼一下咯。”

“滚开！！”红发小子从未如此慌张过，他竟然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胖子给狠狠污辱了，乳头已经坚硬红肿，传来的欣快感几乎让他无法招架，敏感带受刺激后四角田径短裤立即被性器撑得鼓胀成帐篷。之前被如何虐打都不动摇的他，第一次出现了恐惧，正直少年最惧怕的莫过于此。

“真可爱，叔叔刚才注意到了啊，你从被打开始，小鸡鸡就硬得厉害，羞不羞呀？哦呀，你原来是个喜欢被人折磨的淫娃子呢。”

“你……！呜啊！！”胖子将魔爪探入强子的格斗短裤，里面一如所料没有内裤垫底，直接是挂空的，他就淫笑着一把攥住红发小子的性器，用手掌包裹住靠近根部的位置，微微施力，再往上掌心贴合着茎身用力套弄，从未自慰过的纯良少年甚至没有一点性常识，已经因为快感发出第一声呜咽。

猎人们看见强子受苦的模样，立即哄笑起来。这到底是群怎样的畜生啊，折磨一个肌肉野小子给他们带来的兴奋更是远超过女人。

“啊啊！！！”强子因为性欲仰面脸红呻吟的间隙，冷不防听见了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紧接着胸膛左右各像被捅入尖刀一样传来激烈的刺痛。男孩向下一低头，看见了铁链连成的一对锯齿夹子已经开始侵犯他身上最脆弱的死穴。尖齿嵌进了奶头侧面，死死咬住，随着身体晃动和死胖子有意无意的拨弄，布满神经末梢的弱处更是痛彻心扉。

胖子抓住铁链正中，稍微用力向外拉扯，强子健硕饱满的胸大肌被迫随之挺起，以抵消疼痛。弱点被虐小硬汉的俊脸已经疼得扭曲，却无力挣脱，只能任由猎人里最弱也最猥琐的家伙无情折磨。

“怎么样，不好受吧？再怎么硬气的小子，都是有软肋的。我最喜欢控制小孩子身上的弱点，让他们不得不低头。你就乖乖投降吧，到我家来，我会把你练成最棒的肌肉奴隶！”

“快滚开！咱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强子疼到深吸气，但仍摆出了反抗的架势。

“哦，是吗？”刘叔变戏法似地从匣子里掏出一个连着钥匙扣的实心小球，挂在了刚才自己拉扯的链子正中，随后像轮船沉锚那般轻轻放下，重力突如其来把强子胸口的小肉点拉得很长，都几乎要垂下来，强子原本挺起的胸肌此刻更是因为疼痛暴凸起来。之前在毒打中不发一声的男孩发出了苦闷的嚎叫，看来这小子的弱点定是娇嫩的乳头无疑了。

“啊，呜啊啊啊！”

“叔叔们没那么多空陪你玩，你越迟说出来，就要受越多苦，保不准最后断手断脚，连肌肉奴隶都做不了，只能砍掉四肢，挂在我家当吊灯！不给你吃喝也不让你睡觉，奶头刺穿了挂上东西，前面后面都用塞子堵住，不停放电，还要被热汪汪的蜡烛油烫后背，那真是想死也死不成。最好笑的是，以前有人要我处置一个比你还壮的小子，他父母欠了黑道的钱跑路，自己蒙在鼓里成了肉票。还是个什么黑带高手，胸肌都能从道服的领子里鼓出来！嘴也犟得很，抓到的时候还骂个不停。我把他关进地下室，弄断手脚，反吊起来玩，哀嚎了不过几天就被活活玩死了！死之前还自己把舌头咬断了，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叫着，满嘴的血就一个劲儿滴下来，绝望的眼神瞪着我，哀求我早点让他解脱，真可怜。可惜他看多了电视，不知道咬舌是死不了的，只能用血把自己呛到而已哈哈哈！哎呀，难道你觉得自己能比他撑得更久吗？”

刘叔慢条斯理说着这些惨绝人寰的过往，淡然到丝毫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一方面故意迁延重物拉扯强子乳头的时间，另一方面是要逼迫强子尽快招供。恐吓也是拷问的一部分，而且要远比肉刑重要，肉刑打击受难者的信心，而威胁则会种下恐惧的种子，只要少年的内心动摇，刑讯就会事半功倍。他摇起扇子仔细观赏，蚕食着强子眼中的愤怒与不甘。红发小子因为乳头被夹痛苦到扭曲的年轻脸庞，还有额头间不断涌出的冷汗，颤抖不止伤痕累累的全身肌肉，都令他陶醉。

“还不肯说？这就是你自讨苦吃咯。”胖子伸手抓住小球，向上托起一段距离，又突然松开，一次又一次，像在摆弄一件玩具。重力拖拽着被夹紧的奶头往下坠，强子登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嗯！呃啊！”

弱点这么明显，这孩子迟早会被自己征服，有的是时间折磨他。

“喂，老刘，这下怎么变成你吃独食了？我们还想玩一玩这臭小子呢。”

几个还没轮到的家伙冲着刘胖子打趣，他也不恼，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深红色的皮革项圈，连着铁链，摇晃着这件道具对同伙们说：“我还有一些不错的玩法呢，你们听听看如何？”

刘叔另一只手则将收拢的乌木折扇伸到了强子下颌，用扇骨挑起男孩倔强的头颅，细细盘算要怎么驯服红毛小子。强子只能因为对方眼神中的邪恶，而不停颤抖着年轻又精实的身躯，他不怕暴力刑求，但面对恶毒的性虐，特别是针对乳头的刑罚，毫无还手之力。

只要这场雨不停下来，恐怕，接下来他的磨难将会永无终结。

盗猎团长叼着烟卷，背对着玩弄强子的人群，慢慢走到了洞口处。雨势还不见小，洞外雨水飞溅，半数都直接落到坐在最外侧的金发小猎手身上，光着膀子的小熊并不惧怕冰冷，粗壮胳膊抱住自己收拢的双腿，低垂着圆脑袋沉默不语。

“辛苦你了，等雨停了咱们就马上收网，回家。”

兴仔眼神失落，只是懒散地缓缓抬头一看养父，仍旧不作声。那是一种对周遭都毫无兴趣的表现，小猎人向来顽劣，从未在猎团的大家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团长抱肘靠着岩壁，见义子如此，半晌无言。

“兴仔，接下来的事，你可以不用看。”

“不用管我，老爹。”兴仔的手指下意识触碰身上那些零碎的伤口，都是在和强子的对决中留下的擦伤。

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再小的伤也会疼的。

好不容易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没分出胜负来，就被养父和他的人马给打断了。强子为了保护意外闯入的芮晓佳，硬用身体吃了一发电击枪，才被俘获。那股瞬时迸发出的勇敢气魄，令兴仔战栗。

他自然是不会参加大伙儿对强子的拷打，但并不仅是出于因为对红发小斗士的钦佩，更多的是自己的猎物被夺走的愤怒。

“给老子起来！”

巨熊突然嗤笑一声，完全不复往日的嬉笑，扔掉嘴边的香烟，一把抓住兴仔的脖子，将小熊摁在崎岖不平的石块上，兴仔在体格差距下动弹不得，吃痛以后咬紧下唇。

“你他妈像个什么样子，有脸在这里耍废呢？下命令你就乖乖去做，别再给老子惹麻烦！不听指挥就算了，还敢朝你德祥叔开枪！要不看在养你这么久的份上，今天多少得卸掉你一条胳膊给他赔罪！”

“走火了。”兴仔被疼痛一激，反而显出了少年的叛逆，轻蔑回答。

“你小子连消音器都拆了，还跟我说不是故意的？”

“呵，他凭什么抢我猎物！谁先发现就归谁处置，除非逃掉追不上。这规矩，难道不是你定的？”

“你睁大眼看好了，那是个红毛小子，不是猎物！而且我叫你赶紧把那个带相机的家伙解决掉，你听不懂吗？放他下山去找村里通风报信，事情就大了。”

令团长生气的是强子昏过去以后的事情，那一瞬间真称得上惊险万分。

强子倒下后，养父命令兴仔立即干掉失去了保护的芮晓佳，别的不说，至少也要废掉双脚不让他有报信的机会。然而忿恨填胸的兴仔一句也没听进去，快速拔掉消音器，抬手就是一枪打中了一名猎人同伴的胳膊，正是先前那个用电击钩放倒强子的家伙。轰鸣的枪声让团长和其他猎人始料未及，愣神了许久，急忙将伤者拖到一旁的草丛中。

“快走！”

金发小熊站在原地，目视芮晓佳。对方自然是难以置信看着自己，明明是大人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真是没用，想想都滑稽。不知是出于报复，还是对强子舍命保护别人的敬意，他紧接着抬枪对准了晓佳，威逼对方赶紧离开。

没有察觉到晓佳是什么时候拄拐逃走的，没有听到养父在后面数次嘶吼，连养父后来一个耳光劈头盖脸打下来也感知不到痛。兴仔早就被失望的情绪盖满了，属于他的猎物被粗暴抢夺，少年向来睚眦必报，绝不能让其他人夺了他战果还能称心如意。

暴雨倾盆，猎团来不及下山，暂时躲进了他们先前发现的洞窟，恰是强子的秘密山洞。所有人就地休整，等待深夜对狼群发动最后的搜捕。本来他们不打算这么急于收网，因为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狼群的巢穴位置。但如果是抓到了强子，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线人金继昌向他们透露过强子是村里的护林员，可以从这孩子身上榨取到一切情报。

“他就是我的猎物，我要定他了，谁也甭想抢，就算是老爹你也一样。”即使是面对养父的教训，薛志兴毫不示弱将这些话硬顶了回去，捏紧拳头，已经萌生了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想法。

“不许再提了，事情结束以后我再找你算账！”

团长没有再说话，兴仔内心有情绪不无道理。他松开了对兴仔的压制，重新向洞内走去。踟蹰了一会儿，最后一次望向他栽培多年的养子。

“等我们抓到了狼王，一切都会结束的。到那时候，你自己去找个公平的答案吧。”

很多时候，孩童都不会意识到长辈们说的哪一句才是最发自肺腑的话。兴仔自然是没能看到，养父说完话以后嘴角绽放出的冷冽笑意。

况且他的注意力始终在洞里，耳边净是强子那性感的低声呻吟，这次的苦闷感比之前还足，刘叔他们一定是又想了什么新办法折磨强子了。

虽说兴仔坚持认为只有自己能处置强子，绝不肯向洞里瞧一眼，可欲望和苦恼交织，依旧让他产生了本能的生理反应，脑子里来回闪现的都是红发小子正气凛然的眉宇，宁死不屈的表情，百炼成钢的强韧体魄，被摧残被凌辱被征服……

不知何时，迷彩长裤的裆部已经被顶得老高。为了抑制住胯下那股躁动的热流，小猎人只能暗骂一声，索性将手插入内裤之中，紧紧握住自己粗壮的男根。

真想亲手折磨那家伙，真想让他服输！他可是我的猎物啊！真的好喜欢他……

猎物被别人享用，这种不甘心让欲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得不到满足的兴仔，开始了人生中最五味杂陈的一次自慰。

强子到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他今天遭遇的磨难将是长久无尽的。

背后的火光映衬下，红发小子已经是脸颊冒汗。和刚才被完全锁死在铁栏杆上的情况不同，两只胳膊居然被松绑了，即便如此也没有空余的手去擦拭，因为他陷在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地狱里。

在禽兽们跟前，强子最后用以遮羞的田径短裤自然是留不住了，被扒下来丢到一边，赤身裸体以别扭的姿势略微半蹲，上身却被迫高挺起来。少年全身的肌肉都紧绷鼓凸着，拼命维持着平衡，乳酸堆积在体内，浑身疼痛。随着扭动挣扎，各种道具和链条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要解释清楚强子现在的困境，首先得说他身后那条室内单杠。强子的父亲也是个格斗天才，深知自然锻炼和器械锻炼需要并重的道理，硬是改出了一个能放杠铃的单杠架子，方便孩子训练上肢肌肉，却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它会成了困住儿子的刑具。

两条铁链系在关押小狼崽的铁笼上，经过单杠架子高高挂着，像个滑轮装置，一端拽在强子的双手里，另一端则在笼子上。明明是关押幼狼，却选用了原本给狼王准备的沉重大铁笼，而笼子正下方是燃烧的篝火，如果不想让笼中的小狼掉进下方的火焰里被烫熟，强子就必须沉下身体重心，死命把铁链往下拖，以他善良的性格，累到昏厥也不会松开手让小狼受苦。

仅是这样维持平衡，难不倒小斗士，可如果再加上一些限制条件呢？

单杠架子上方正连着刚才刘叔拿出来的皮革项圈，紧紧箍住红发男孩的脖子，稍微多深蹲了一点，就会把他脖子往上拉，要面临窒息的危险，难以依靠半蹲身子借力拉住笼子，苦苦寻求着稳定保持的位置。这还不算完，手腕上也有镣铐，从此处延伸出来的铁链顺着背脊往下，尽头处是一个肛钩，已经深深刺入少年夹得死紧的光屁股当中，稍微用力或是晃动就疼到钻心，他只能尽量保持挺胸的姿势，撅起屁股逃避尖锐钩子对内壁的刺激，左右前后大幅度挣扎的可能性几乎都被封死。

小道具的辅助也不能少，百叶夹挂着小铁球，蛮横撕扯强子的敏感乳头。而少年血气旺盛的性器，也被坚硬的尿道棒刺入封上，睾丸下方则悬挂着一个塑胶实心球，故意缠了好几圈，把卵蛋拉得低垂，迫使他因为胯下疼痛要往下蹲。来回的力道牵扯，使孩子几乎找不到一个能完全抵消所有痛苦的姿势，总有一部分身体要受难，为此不停难受地变换站姿，苦不堪言。肉茎在折磨下高高竖起，愈加红肿，引发敌人的哄笑。

强子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胸前两个小点被夹起来的反应会这么大，浑身使不出力气。为什么钩子插到屁股里面，一动就会像触电一样乱抖。尿尿的地方被棍子插进去，更是火辣辣疼个没完。虽然下了必死决心保护小狼，但他充沛的体力，一身完美的肌肉，都成了最沉重的负担，在精妙绝伦的束缚之下无可奈何。

这当然都是刘叔的杰作，他太知道怎么折磨一个肌肉发达的男孩了，就算出门也随身带了不少道具，本来是给团宠兴仔用的，而令强子进退失据的姿势是为了更方便别的喽啰暴力折磨。

“哟，你小子居然硬了，很爽是吧？那就再让你更爽一点！”

“呜咳！！啊啊啊！”

绝望的强子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他现在就像板上鱼肉，露出所有脆弱部位任人宰割。那些之前没有轮到的猎人同伙，开始轮流用皮带抽打强子紧绷到极限的肌肉，反正他们不在乎狼崽会不会掉进火堆里，痛殴起来，一拳拳无情轰炸强子的腹肌，每一次的力道都直接嵌进孩子的肌肉正中。强子无法放弃抵抗，不可以剧烈晃动抵消拳劲，只能用酸涨难忍的胳膊向下拉扯铁链，尽量把笼子升起来，同时苦苦哀嚎着接受抽打，六块腹肌淤青红紫已经没有一处好肉可言，就算呕水了也不敢松开手里的铁链。

神奇的是，被这般虐待，少年的阳物居然还一直维持着兴奋的状态，随着拳击一翘一翘晃动着。若不是被塞住，已经要漏了。狼狈不堪，只有斗士的骨气在支撑着他。小狼崽也无比担心他，不停撞着笼门，无济于事。

直到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强子，团长虎哥又来到了面前。

“滋味不好受吧？怎么样，说不说？”

“哼……咱不知道！”

尽管正气的眼神不改，格斗小子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因为此时流血最多的部位不是别处，而是膝盖处的皮肤，竟然刺进了许多细碎的玻璃渣，流淌着一丝丝鲜血。

这群禽兽，在将强子吊起来前，竟然用带来祛寒的烈酒浇他伤口，完事了还砸碎空酒瓶，把孩子跪着的双腿摁在碎片上面！虽然这种残忍逼供最终也失败了，却留下了漫长的创痛，受伤的双腿更频繁打颤，眼看孩子就要虚脱昏倒了，还在苦苦拉拽着大铁笼。

“放下来吧，我有话想问他。”

首领发话，同伙们自是不敢怠慢，几个人扶住强子的身躯，把笼子和项圈都从他身上暂时取下。浑身赤裸的孩子终于解脱了一些，无力支撑，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真有骨气！看来我们是拿你没有办法了？”首领忍不住赞赏道。

“咱……死也不会告诉你们！”强子甩掉额头上的血珠，顶住全身疼痛咬牙回应。

拷问的最后，终究变成了首领和守护者之间的对峙，但受尽酷刑的男孩已经没有胜算可言。

“这么年纪小小的，死了也太可惜了。人生也还挺长的，至于为了一群畜牲丢掉自己的性命吗？”

“哼，只有咱一个人，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你不怕死，能撑到这一步也是个男子汉了，但你赢不了我们。你越是能撑，就越证明你不舍得这狼崽子的性命。”

薛团长见强子眼含恨意，强硬地扳住红发少年的下巴，继续逼供下去，表情愈发狰狞：“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陪你耗下去。我看你也饿了，那就先烤了这头狼崽，割下肉来一点一点喂你吃下去怎么样？喂，你们谁去把烤架拿来！”

“你想做什么？”强子慌张地挣扎起来，他知道这个男人是亡命之徒，说出狠话绝对不只是恫吓那么简单。

原来这些坏蛋，从一开始就可以用小狼的性命威胁强子投降，只是故意想戏弄这个肌肉小子罢了，他的不屈反抗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

“这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们无情。”

团长故意装作没看见，喽啰们有的拔出匕首，有的去搬笼子。强子眼睁睁看着敌人将囚禁小狼的铁笼抬向篝火，从被俘开始起所有积累的坚强意志，都被刹那间击碎了。

“住手！不准伤害它，咱答应你们就是了！！”

扛过了无数酷刑拷打的小硬汉，赤身裸体跪在地上，痛苦怒吼起来。他确实做到了撑到最后一刻，但他的不屈在大人们肮脏的手段下脆弱不堪。每个守护者都有自己的牵绊，善良是他们身上最大的软肋。而坏人无需顾忌，只要抓住软肋，轻易就能摧毁孩子的精神防线。

“怎么？刚才还那么死倔，一下子就改主意了？”

“放过小狼！求你们住手！！”

卑鄙的胁迫面前，小小英雄也终究只能放弃一切坚持，闭上眼满脸泪痕，无可奈何咬着牙请求猎人们放过小狼。为了拯救生命，放弃守护者的使命，屈辱向敌人妥协，这种锥心之痛远胜世上一切折磨。

守护森林的小男子汉，战败了。

而当强子忍受奇耻大辱，呜咽着向敌人妥协之时，靠近洞外的兴仔听到了这一字一句屈辱的宣言，快感立即涌向极限，掌中紧握的性器也同时喷涌出一股股浊白精液。

在这变化多端的森林里挣扎着的战士，也许并不只有强子一人。

艰难从死地逃出的芮晓佳，此刻就面临着动弹不得的绝境。他仆倒在草丛之中，似乎所有天降的雨水，都在这一刻汇聚到自己身上，衣裤全部湿透冷到钻心，但是扭到的脚动不了分毫。再这样下去，要么被冷雨冻死，要么被积水呛死，最终和师兄一样葬身后山已成定局。

从猎人们的枪口下幸免于难，却眼睁睁看着强子倒下，晓佳的精神遭受了严重冲击，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努力逃出生天。因为害怕被猎人追上，完全夺路而逃，慌乱中全身到处被刮伤。虽然本能反应是要逃回山下的村子，最后因为脚伤和迷失方向，摔倒在了他不认识道路的森林深处。

秋痕师兄当年的体会，也许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没有人会来救自己的，这是报应。

他受了委托，去撕开这座村子最深的伤口，嘴上喊得大义凛然，所作所为看来不过只是卑劣小人罢了，居然还把强子牵连进来。

如果这是触犯禁地的代价，那就让自己留在此处永远陪伴师兄吧，在冥河的另一端也许就能见到久别的他了。

“喂喂，怎么又是你啊。你以前答应过咱，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的，真是不长记性！”

是谁在说话？可惜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抬头。

本该昏暗无尽的世界，忽然笼罩在一片淡紫色之中。晓佳终于想起来了，他第一次闯进禁地的时候，耳边响起的就是这个男孩的声音。

是啊，他违背了当初许下的诺言又闯进来，可今天他是被猎人追踪的，根本慌不择路，不知道身处何方。

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找借口，这是自己应得的神罚。

“对不起……”

“哎，当初你闯进来，咱当你是无意的就放你走了，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咱最喜欢和闯进来的家伙打赌，是死是活由咱裁决，让咱不满意的就永远出不去啦。”

晓佳模糊的视线中，竟然是个始终看不真切的紫色小身影，蹲了下来，以顽童的声线与晓佳对话。

“你要我回答什么？我这样也很难活下去吧？”

“你想作为英雄，拯救他人而死去，还是想作为平凡人而苟活着？”

孩童以狡黠的语气，抛出了最厚重的问题，关乎生死，也关乎人的尊严。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情……”

“快回答吧！如果你直接放弃思考的话，你会马上死在这里的！”紫色长发的顽童狞笑着催促起来。

顾不上是幻境还是现实，泥水中的年轻人挣扎着思索着答案，反正也站不起身。他的求生欲突然被这不真实的遭遇强烈激发了出来，一定要谨慎地回答这个神秘小家伙的问题。

命运抉择，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勇气上，能否靠选择去改变大家的命运呢？还无从知晓。

“那么，轮到你了，扔骰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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