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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档]冬•明末边城,8

小说: 2025-08-18 14:45 5hhhhh 1850 ℃

  “替身。”女子面无表情,对方箭术极其高超,令她动弹不得,两肩和手腕针挑一般地疼。

  她竟然失算了,急切的复仇之心影响了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躺在床上的是替身,一具微不足道随用随换的替身。

  “晚了。”鞑子主帅又是两箭,将女子的双膝也钉死在木板上,这样她就无法用那双蛇一样的腿绞住什么,被彻底解除了威胁。

  “一个人来杀老夫么?勇气可嘉,但,你拿我是你主子那样的废物不成?”鞑子主帅扔掉弓弩,走到女子面前,抚摸她冰凉的面具,上面用红黑两色绘着副京剧鬼面。

  女子剧烈反抗,却让箭矢扎得更深。

  “让老夫看看,脸蛋是不是和声音一样漂亮。”

  旋即,鞑子主帅摘下女子的面具,露出是一张可称倾国倾城,颜乱天下的脸。

  仇玄机。

  人近中年,却依旧那么动人,修长的脖子犹如舒展羽翼的天鹅,高傲地扬起鹅蛋似的脸蛋儿。长长的睫毛下,黑色的眸子犹如宝石,随眼帘眼波流转间,能将人的心魄都吸进去,同时兼具少女的青涩和熟妇的妖艳。

  更别提她那被紧致黑甲裹住的火辣身子,蛮腰细若柳枝,盈盈不堪一握,大腿几乎和半个身子差不多高,修长的曲线如起伏的山脉一样玲珑,丰满的蜜臀里是道挤出的沟……一切的一切,似乎天生为取悦男人而生。

  这种女人不去青楼惑乱,可谓天下人的损失。

  “我败了,你也不会好死。”仇玄机冷冷看着那鞑子。

  “哈哈哈,是吗?”鞑子抚摸仇玄机冰冷的脸,搓撩凌乱的发丝,而后缓缓向下,不顾女人撕心裂肺的痛楚,刀子一戳一挑,撬开她的护颈与胸甲。

  咣当。轻薄的黑色甲胄掉落在地。

  “就穿这玩意儿打仗?”主帅摇头,一把撕开仇玄机的亵衣,摸起那对柔软的奶球,奶子和她的人同样诱人。

  “你是谁?”主帅凑近,吸闻仇旋即奶球沟壑间的香汗味,味道犹如甘露,胜之牛奶。

  仇玄机疼得咬牙,没有回应。几枚箭矢在她体内折断。

  “不说?”鞑子主帅掐住仇玄机黝黑的奶头,缓缓向外拉去,等整团奶子都被拉成圆锥形的时候,他又忽地松手,于是奶子便啪地一声弹了回去。

  “啊呃~”仇玄机面色惨白,却仍然倔犟地昂着头,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眼前丑陋的男人。

  “嘴硬。”匕首向下游移,撬开仇玄机的腹甲,束带,最后伸入胯下,让她没有分毫阴毛的白虎熟穴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空气中。

  “啧,逼这么紧,要么没人日过,要么是想日你的,不是你想要的,对么?”鞑子主帅用冰冷的刀刃在仇玄机的阴唇和小腹上轻轻刮来蹭去,挑逗那颗变硬了的,如豆般的阴蒂,而后,反握匕首,将刀柄从小穴中硬塞了进去!

  “啊啊啊呃唔!”紧闭的一线小穴哪里受得住冰冷的金属刀柄,当下就被强行撑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见其中充满褶皱的幽深通道,红嫩的通道里泛着些许水流的光泽。

  “你我无冤无仇,你也不像忠义之士,所以你是来报仇的,对么?”鞑子主帅也不在乎仇玄机回不回话,自顾自地问,如果他再插入匕首哪怕一点点距离,那锋利的刀刃就会割伤她的阴唇。

  仇玄机死咬嘴唇。

  “不说?老夫杀过的人里能让你为之动心的,恐怕只有那个将军吧?”

  主帅声音很轻,他脱下仇玄机的腿甲,还有她的战靴,让她大半个身体都赤裸裸地展现出来,一览无余。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腹,结实有力的手臂,锁骨分明的胸膛,插着一柄小刀的下体……仇玄机被固定在那里,仿佛供人观赏的一件精致玩物,一只可以肆意凌辱的性偶。

  那誓死不从的冷艳脸蛋,在听见这句话后,第一次抽动些许。

  主帅似乎早有预料,他起身拍了拍手,很快,两个鞑子兵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放下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可知道里面是什么?”鞑子主帅将木盒拿在仇玄机面前,看她面色阴沉下去。

  “你不会想打开的。”仇玄机声音严厉起来,身子微微颤抖。

  “老夫很想。”主帅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夸张地后退一步,手一松,木盒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断裂的木板中,骨碌碌滚出一颗面色惨白的头颅。

  一颗……江明佑的头颅。

  “呃啊!!!我要宰了你!!!”

  仇玄机被钉死的身体竟是不顾疼痛剧烈挣扎起来,带起身后的木板大幅度晃动,神色也罕见地失去了平静,面目狰狞如同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好像随时都会挣脱那些箭矢扑上来咬断鞑子主帅的喉咙一般!

  仅仅片刻。

  “喔!悠着点,欠操的贱种!”

  主帅故作害怕地头退几步,笑着,一脚将江明佑的头颅踢到仇玄机面前,然后就那么看她狰狞发癫的面庞忽然流下泪来,刚开始是抽泣,而后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打在江明佑已经有些枯瘪的眼眶上又随着面庞滑落,如同他也在流泪一般。

  “垃圾。”主帅也没想到出于邀功而收藏的明军将军的头颅,今夜能让他看见如此精彩的一出好戏。

  下一刻,仇玄机竟是强行挣脱了钉住她的箭矢,如同浑身是血的烂泥那样栽在地上,伸手去护江明佑的头颅。

  嗖。

  在她抱住头颅的瞬间,鞑子主帅开弓,将那芊芊玉指与死人的头颅永远钉在一起。

  “啊呃!!”

  仇玄机双腿痛得夹紧,就在刚刚她栽倒的瞬间,那把匕首整根都插入阴道,刀刃瞬间将脆弱的阴壁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混着零散的血块无声流出,让她疼到几乎无法呼吸。

  “好一对夺命鸳鸯。现在你发完了疯,该我了。”主帅从台子上拿起一根老牛皮做的鞭子,朝着仇玄机身上狠狠抽去。

  “啊!!!”仇玄机惨叫一声,鞭子直接在她光洁的肩膀和后背上抽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鞑子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伤口处的血红皮肉都向外翻开!

  “想杀我么?嗯?!”

  啪!

  第二鞭紧随其后,坚韧有力的鞭索直勾勾抽在仇玄机大腿外侧和半个臀瓣上,留下一道印着模糊鞭子麻花状的印迹,如一枝绽开的梅。

  “呃啊!!”

  仇玄机只感觉整个身子似乎都要被抽散架了,即便如此,她仍然没有放开江明佑的头颅,而是在能把人都撕裂的痛苦中借机转身,在鞑子所不能看见的盲区中,硬生生用另一只手去抽卡在下体里的刀,即便阴肉和手指都被刀刃割的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

  啪!

  “就这些能耐?!有狗胆子进后金大军,没本事杀了老夫?还以为你会更有挑战一些,好歹让老夫受点伤,不留下那么多破绽!”

  又是啪啪几鞭子,最严重的一次,鞭子撕裂空气呼啸而下,直接抽在了仇玄机的头上,抽得她头痛欲裂几乎无法思考,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鲜血染得透红,仿佛刚从血池子里爬出来。

  但一切都值得,在鞑子看不见的地方,匕首,终于拔了出来。

  “说,你是谁?!”

  鞑子主帅大吼,先前所有不过是他用来掩饰内心愤怒的作态,此刻彻底爆发。后金戎马多少载,还从未有人能在军中如此逼近自己,还在战事绝对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大军呢?!探哨呢?!为什么就没人发现?!那些渎职的狗奴才们都该通通溺死在粪坑里!

  如果不是自己向来警惕,已经被这鬼一样的女人杀了无数遍!

  “呵呵……咳……呵呵呵……”仇玄机却是笑了起来。她扭头,一口血沫吐在鞑子主帅的脸上。

  “臭婊子……呃!”

  主帅大怒,然而就在他要扬鞭的刹那,仇玄机用尽全部力气扑了上去,握紧手中猩红的匕首,扑了上去!

  “呃!”

  噗嗤——匕首深深刺进男人的胸膛,在后者惊愕的眼神中,层层推进破开肌肉,男人身前瞬间爆开一朵血花,快速放血的血槽是这花的蕊!

  “狗东西…咳…你也别想…活着回去……”鞑子主帅看着眼前倔犟的女人,以全力用皮鞭子缠住那修长的脖子,用力收绞,缠得仇玄机喉骨咔嚓作响!

  鞭子,如同一条将气息扼住的蛇。

  “从来就…咳…没有…这么想过…呵……”

  窒息前,仇玄机却是面容扭曲地笑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旋即她扭转刀柄,将鞑子的心脏彻底绞碎,自己也飞速于窒息中丧失意识,两人纠缠着,轰然栽向大地。

  不过还好,她还没失败,好歹拿到了他仅存之物。

  在整个世界都昏暗下去前,仇玄机伸手去够江明佑的头颅,耳边,仿佛又一次吹来他沉稳有力的声音,明明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此刻却离自己那么近,记忆那么清晰,触手可及:

  “姑娘嘿!没事吧?”

  马蹄嘶鸣,饱经沧桑的将军居高临下俯视着押镖失败的女人,收刀入鞘。满地尽是建奴尸体,不远处燃着滔天大火,大火中,那些价值连城的货物,全毁了。

  她一言不发,握着刀,眼神警惕。

  “如今这车这货全烧了,人也死了,姑娘押镖失策,回去也没法向东家交代,本将见你身手不凡,可有兴趣来我江家作个职?我家闺女刚好需要一个师父教她武功,和这世上人心的险恶。”

  将军下马,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伸出手,与她对视,面容坚毅不容得人迟疑。

  那一刻,她的心忽然狠狠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

  ……

  田小弟偷偷翻出城墙时,天正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无论是守城明军还是鞑子,都没有发现他。

  从小他就向往江湖人的快意恩仇,一心想做个保国保家的英雄,此刻带着不知从哪个尸体旁边摸到的,几乎和他一样长的剑,竟不感觉怎么吃力。

  那日在城墙上,田小弟亲眼目睹了哥哥田狗蛋和娘亲被鞑子玩虐至死的场面,大人们太怂了,不敢出城不敢杀敌,于是田小弟就决定自己来。打小他在这鹅城长大,十三年,每一块砖都再熟悉不过,今夜,一定要砍光对面的鞑子,剁烂鞑子的头头,扬惶惶之明威,也祭慰哥哥与娘亲在天之灵。

  一定要报仇雪恨!少年暗暗下定决心。

  天亮前的夜最难熬。男孩悄悄猫过城墙根前起伏的沟壑,这里即有建奴为了围城而挖出来的坑洞,也有已被炮弹炸毁的垛台,大地像是被老天爷赶着牛犁了一遍似的,到处堆积着残肢断臂,脚踩过去,是干干的血泥。

  不知走了多久,田小弟看见一排木架,每一个上面都挂着一个死掉的红缨军女兵,大概是建奴想挫人士气的伎俩。闻见浓郁的血腥味,田小弟不免有些生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毕竟,这是去建奴大营最快的路。

  “呃……”忽然,某个女兵呻吟了下。

  “啊!”田小弟吓了一跳,旋即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引来鞑子。

  “姐姐,你是活人吗?”田小弟哆哆嗦嗦地爬到木架下,看着遍体凌伤的女兵,她竟然还没死,寒冷和失血本该要了她的命才对。

  少年青雉的侠胆与复仇之心,清醒不少。

  “呃……”女兵神志迷离。

  “姐…姐姐,你别…别怕,”田小弟哆哆嗦嗦地木架旁摸索,很快找到了一个好像是绳子的东西,“我马上救你下来!”

  虽然害怕,但,大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田小弟只得硬着头皮上,他咽了口唾沫,猛地去拉绳子。

  “别……”

  女兵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只听咔哒一声,捆着她的木架竟是向两边弹开,在惨叫中将她的身子从胯下一分为二,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噗嗤!

  “啊啊啊啊!!!”温热的血浆瀑布似地劈头泼落,砸得田小弟晕头转向,放声尖叫,可这还不是结束,分开的木架在惯性下极速抖动,将女兵躯腔里的内脏全都抖了出来!

  肚子肠子啪嗒掉落,大肠小肠好巧不巧一圈圈落在了田小弟身上,如同他脖子上套起一条湿滑的、尚还有女兵余温的蛇。

  啪嗒,啪嗒,紧接着,一坨坨内脏也随之滑落,从心脏到肺叶,轮番砸在少年头上,胃部甚至在半空中被木架给划开一道口子,高腐蚀性的胃酸就那样毫无保留地浇在了田小弟脸上,让他的眼球瞬间失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吧啊啊!”

  少年再也克制不住恐惧,无头苍蝇般乱窜,没跑出几步就一脚踩空,掉进了被粗布遮掩的竹坑,被坑底尖锐的竹棍瞬间贯穿!

  这简陋的陷阱放在平时肯定会被他绕开,此刻,却成了他永远的坟墓。

  一腔热血少年,就这样含恨惨死而去。他的尸体也许明天就会被谁发现,也许永远都不会,更多的是无人在乎,就像坑边那把留下的剑。

  而这时,那女兵被扯成两段的身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再也不剩什么了。

  

  

  

  

  【其六·孤地围城】

  “姐姐,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苏雅合上翻烂的《肉蒲团》,将小巧的下巴搭在窗台上,看窗棂后飞舞的雪,那雪是如此纷扬,好像厚重的云层里有位看不见的仙女撒下纯白色的花瓣来。

  “会的。”

  苏凝咬着红绳,细心地替妹妹梳理头发,她的头发早就没有之前在扬州时那样绵软了,如同秋天的杂草,梳子卡住了好多次。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一年了,整整一年都没吃饱过,就是让那些名流歌妓们来,不出半月,也会是这副皮包着骨头的模样。

  “可是一年了。”苏雅放下艳书,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语气软绵绵的,“我饿。”

  她看向一旁的铜镜,里面的自己消瘦枯型,已是可爱不再。可,当年在秦淮河畔的游船画舫上,在一众扬州瘦马中,十三岁的自己和姐姐是“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样犹如仙女一样的可人儿啊!是官人们争相出价只为千金买一笑的女孩子呀!

  如今沦落至此,是所谓“江湖残酷”么?

  “忍一忍就好,朝廷一定会派援军来的,到时候我们就逃跑,逃到江南去,在那里继续唱歌给人听。”

  苏凝只得用老掉牙的说辞安慰妹妹,她何尝不冷,她何尝不饿?可是相比起城中很多被残杀吃掉的百姓来,她们的待遇已经可以了,至少县太爷百般拮据之中还给她们一些吃食,一些炭火,自扬州买下她们姐妹后也让她们一直住在县衙上。

  代价只是听她们唱唱曲儿,每夜尽心尽力服侍而已,干过最恶心的事,也不过是县令官瘾大发,学那严世蕃让她们候在床头演美人盂。

  在如今这世道,还能说什么呢。

  发梳好了。

  “走吧,今天大家还等着我们姐妹。”苏凝用手指在妹妹唇边勾出一个笑容,“妹子,今天给大头兵们唱什么好?清远道人的《牡丹亭》?”

  “要唱《燕子笺》。”苏雅笑着含住姐姐的手。

  “你总是爱唱这个,想那名妓华行云了么?”苏凝也望着窗外的雪,想作那大唐名妓华行云,可与之旖梦的霍都梁又在哪里?

  “唔,那不如唱点家乡的歌谣吧?快过年了啊。”

  “依你,依你。”

  “唔,不知还能否吃上一碗……汤圆啊。”

  ……

  ……

  “那两个汉女又在唱了。”

  城墙下,埋伏在雪地里的察伦泰摇了摇头,用心倾听。

  一年了,从去岁入春时,那两汉女就在城内给明军们唱,唱他们明国的民谣,唱戏曲的调调,有时什么词都不填,只是单纯地哼唱着,声音像仙女一样悦耳。

  大主子被刺杀后,清军中的防务就严苛了起来,察伦泰整整一年时间都被派到敌人眼皮子低下摸情报,只是隔着厚重破损的城墙和一地死人,又能摸出什么呢。

  有时他想,也许墙上的明军早就发现他了,不过兴许是饿的没啥力气,兴许是他们也听的入神,大家就这样心照不宣地不点不破。

  明军饿,清军也饿,清军粮食很多,但人也多,抢不到更多的粮食,就只能拼人了,而周围一大圈城里,能抢的都已经抢了,偏偏这个小小的明城拦住了他们往山海关,和辽东主力汇合的路。

  唉,算了算了,不能再多想了,汉女们快要唱完了。在此之前,就慢慢听一会儿吧。

  察伦泰随手喂了把雪,想。

  ……

  ……

  “投降呀你们,为啥子就是不投降呢……”张三斤喃喃自语,眺望远方死气沉沉的鹅城。

  “投降了多好,投降了多好,投降了,就有主子带着你们去抢东西吃了。”他语气呆滞,长长的一溜儿鼻涕都流到嘴上了也没察觉,“唱啥呀,唱啥呀,呜哩哇啦的,有啥子球用……”

  “别唱了,投降了,我就能跟着主子抢东西了,就能给婆娘找吃的了……”张三斤看向脚下刚刚饿死的婆娘,无力地跪了下去,把头深深埋进臂弯,缩成狗大的一团。

  “都投降了,投降了,我闺女,婆娘,老娘,就能活了……”张三斤带上了哭腔。

  婆娘的尸体很快被几个鞑子拖走,不一会儿,身后传来骨头和肉被大刀剁碎切断的响动,咣当,咣当,震得耳朵极痛。

  ……

  ……

  无论是清军还是明军,谁也没有想到,这座位于大明北境的一座小小的县城,竟然能在数万大军围困下坚持一年之久。

  一年中,清军组织了数次攻城,都在江白和方照晴带领下,被明军顽强地顶了回去。

  好几次,清军大军已攻入瓮城,却怎么也无法破开里面那扇门,城里城外的尸体堆的和山一样高,尸山流成血河,也无法形容其万一。

  仿佛以那座城墙为界,立下了一道怎么也无法逾越的天堑,用包衣奴才们廉价的命去填都不可以。

  只要城墙上的烽火还在燃烧,明军头盔上的红缨还在跳动,清军就只能望洋兴叹。

  一整年里,县城里都飘荡着浓郁到北风也吹之不去的血腥味。天冷时还好说,到了炎热的夏天,那些尸堆里便散发出冲天的恶臭味,那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味道,山一样堆起来的腐肉发黑发青,流着污水。远远望去,烈日下蛆虫仿佛不断流动的白点,蝇虫的吵闹更是噩梦。

  清军们只需要拉开一些距离就好了,可却烦透了城里的人,逼得江白不得不下令派一队明军出城用火焚烧,清军就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发起攻击。

  几次攻城未果后,清军便使出各种手段,时而用投石车把一箩筐一箩筐人头投向县城,时而派人奇袭密道企图从内攻破,时而收买人心妄图在城内水井里下毒,时而找来得了鼠疫或是黑死病的尸体和物件往城头扔去……竟都被城里人扛了下来。

  或许是尸体养分的滋润,城门前的空地上逐渐生出一片杂乱的草木,更显诡异。

  这种情况直到又一个秋冬时节来临后才有所缓解,每个人似乎都对死亡免疫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偶尔,清军也会重演几出攻心法,给明军盖上一层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将俘获的百姓和兵丁分成几组,让他们相互间进行残忍的虐杀游戏,以此为乐。

  有人脖子上被绑住绳子,清军就让他们以这种方法进行拔河比赛。比赛中没有设下界限,唯一的界限是他们的头颅,输的人往往会被对面突如其来的力量猛拽着折断脖子,而赢的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脖子上满是麻绳勒出来的伤痕,有时,两队同时一歪脖,同归于尽。

  有女兵头被砍下来,清军就让俘虏们踢她的头当球玩,若是哪队输了比赛,或是谁先踢出划好的区域,那他的头也会被砍下来做替补,到最后,几十个踢球的人中只剩下一个幸运儿,而他的脚下,都是被踢烂了的头颅。

  也有清军热衷于虐杀游戏,清军们会割伤俘虏,假意放跑他们,让他们朝着城门或是远方逃命。每每俘虏就要逃出生天时,埋伏在半路的清军们就会突然现身,吓断那些可怜之人脑袋里绷紧的最后一根弦,然后再狞笑着用百般手段杀了他们。

  又或者清军懒得动了,便放狗追,让大狗闻着一路低淌的血追过去,吓得俘虏们精神崩溃,不惜以头撞墙,自尽掉这担惊受怕的卑贱性命。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被狗嘴活生生撕碎,是更可怕的死法。

  诸如此类,诸如此类。

  清军一度对这种玩法乐此不疲,直到被江白领军打掉几次,才算收敛。

  江白的名声,也由此在四海传播开来。

  书生们都在谈论,谈论江白这奇女子是何等柔月风华,何等巾帼英姿,为她大书特书,说书立传,夜梦缠绵,醒时回味无穷。

  赌狗开下盘口,赌她能坚守到几时,会不会被杀,会不会投降,会不会遭遇奸淫,且事后会不会生下个小鞑子,小鞑子能不能找到自己爹是谁……赌注越发离谱,有人大赚特赚,有人赔光离场。

  朝廷上下,从皇帝到大臣,也是对城内明军誓死不降的骨气赞不绝口,但不论江白怎样派人冒死求援,那些踢皮球的官员们就是无法拿出一支哪怕是做样子的援军出来。

  江白又能说什么呢,孙传庭刚死不久,大明在李闯和清军的夹击下濒临分崩离析,哪来闲工夫管她这几千人马?

  清军那边,几次差人遣信想要劝降江白,将她与城内军民的抵抗从兵事上升到政治象征,均遭拒绝。如此一来,即便有一百条路可以绕行,清军也不可能撤退了,无论如何也要拔掉鹅城这眼中钉。

  天下人心风风雨雨,江白亦是心生绝望之意。

  原因无它,没粮了,这比其它任何事都令江白惧怕。

  即便省粮缩食,城里集中起来的物资还是在入秋之时弹尽粮绝——这还是在包括士兵在内的所有人都两天一配给的情况下——以至于有士兵开始吃死人,开始偷偷杀百姓,甚至骗宰小孩来吃,闹得城内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江白勃然大怒,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然而第二天,那些人的尸骨又会被另一群实在饿极的人刨出来吃掉……让她不得不下令一律火化。

  没想到爹爹一生想避免的“炊骨析骸,古所未闻”的惨状,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手里。

  而在朝廷完全靠不上的情况下,最后送来粮食的,竟然是大明的百姓们,有富商卖掉半数家产凑齐粮队,有秀才自发号召百姓捐凑粮食,还有一些各地退下来的军人自发组成救国团来帮她们打清军……

  尽管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和物都在半路上被清军截杀,但送进来的那部分,还是得以维持住城内众人苟延残喘的希望与生命,让他们撑到了下一个冬天来临之时。

  也是最后一个冬天。

  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一时的回光返照。谁都清楚,无论是城内人还是大明,都时日无多了,除了……那些仍活在梦里的人。

  

  

  

  

  【其七·冬】

  破城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在粮草耗尽的时候,在无人可抵抗的时候。

  清军选择在年关将至的时候大举攻城,配合所有器械与战法一击破之,瞬间瓦解了整座鹅城的防御。残存的明军或体力不支,或绝望自缢,或呆呆坐着任人宰割,和一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烽火从城门一路烧向内城,而后席卷全城。

  清军进城后,一场疯狂的大屠杀,开始了。

  房屋内有紧紧闭户不敢出者,清军就大呼小叫怪叫着将屋子围起来,点上一把火后从外面封死门窗,让大火和足以使人窒息的浓烟活活吞噬掉屋子里一家老小,和他们凄厉至极的惨叫。

  有为避清军而躲进灶台者,清军或打来一桶桶水,或用重物压死灶台盖,把屋内家设、衣物或是刚刚剁掉的骨头一股脑扔进架火处点火,朦胧弥漫的水蒸气和熊熊燃烧的柴火中,有人被烫死,有人被烧死……锅盖揭开的那一刻,意味着清军大快朵颐。

  有一些比较幸运的百姓,一个照面就被清军杀死,肢解后才拿去灶台上做餐,幸运之处在于不用忍受活活被烧死的煎熬感、恐惧感和痛感,死的干脆而利落。

  有躲在井里的,无论井里面有没有水,无论井里有多少人,清军都会搬来死人的尸体扔进去,让那些可怜虫们要么被重物砸进水里活活淹死,要不直接被无数堆叠的尸体在幽深阴暗的井底窒息。

  也有躲上屋顶的,这是清军最喜欢的一种人,他们会拿着长矛之类的东西冲进屋子里,冒着自己被压得风险从里面弄塌房顶,很多时候掉下来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就上了灶台,重复之前的那一步。

  更多的百姓走投无路爬进死人堆里,弄破衣服在脸上抹血,试图借此方法来装死好逃过一劫,可清军怎么会让他们如愿以偿呢?清军里有不曾上战场或年龄幼小的鞑子,长官便让他们握着刀齐齐向尸体堆刺去,开肠破肚挑起肠子,剁下头颅剜出眼球……用这种方法一来抓漏网之鱼,二来锻炼后辈们烧杀抢掠的本领。

  挨家挨户如此,搜金刮银抢女人。

  见人就杀,无血不欢。

  男人杀死后吃掉。

  女人强暴再强暴。

  小孩的头么,砍下来,当成球踢,一路踢到兵营那里去,往往人还没到,头就在雪地上骨碌碌地被踢烂了,脑浆子摇得很匀。

  可惜孩童太少,玩不尽兴。

  火焰烧红半边天,大人和小孩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宛若阿鼻地狱。

  ……

  ……

  “军爷!军爷!饶命!饶命!奴才是本县县令!”县衙作为清军最先捣毁掉的朝廷机构,县令是最先投降的官。

  “县令?”清军哄堂大笑。

  “有金子!有银子!就在里面!”县令语气颤抖,磕着头一点也不敢抬起来。

  “笑话,老子不会自己拿?”清军一脚踢在县令头上。

  “有粮食!还有很多袋粮食!都是奴才在一年前偷偷藏起来的,那狗日的江白来搜了好几次也没发现!那婊子还跟我要粮呢!为了咱大清,奴才无论如何也没给!”

  县令点头哈腰,语气奉承,就像条狗一样,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作福作威。

  “狗奴才这话说的,你不给,老子还他妈抢不到不成?”

  清军中又是一阵哄笑。

  “女人!还有女人!是奴才大价钱从江南买回来的‘扬州瘦马’!”县令指向一脸恐惧的苏凝和苏雅姐妹,“她们会唱曲!画画!写诗!还会伺候主子们!”

  “放你妈屁,老子有眼睛,看得出来哪个婊子漂亮!”

  哄笑声更大了,不时有逃命的百姓被清军逮住,肠子拖了一地。

  “哦,这就是那两个天天在城头里唱来唱去的汉女?”有清军上前,拽着苏雅的头发,去舔她嘴唇,那双小鹿般闪躲的眼很清澈,他在里面看见自己。

  “唔唔!唔唔唔!”苏雅身子颤抖,耳坠上银饰叮当作响。

  “唱的什么狼哭鬼嚎,叫个床听听!”苏凝的头发也被人拽住,疼得她眼泪直打转。

  “快叫!快叫!”县令急忙呵斥,“叫床给主子们听!”

  “啊…啊啊……唔…”苏雅干巴巴地叫了几声,旋即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脚,剧痛下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军爷,军爷,这两个丫头绝对是极品,上了床就知道了!”县令讨好地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清军们,小胡子都微微抖动,“只求军爷…呸,只求主子放了奴才一家老小!以后一定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狗奴才,有女儿也不拉出来?!”

  只是县令话音刚落,清军就拽过来一个满面惊恐的富家小姐——那是县令的女儿——紧接着,县衙里的所有女人,上至县令老母,下至县令婆姨,都一并被拉了出来。

  “主子!好主子!”县令急了眼,急忙上去舔那清军的鞋子,“闺女她还小,她还小!”

  “就喜欢这口嫩的!”清军当下在一片尖叫声中扒掉众女的衣裳,发泄起压抑多日的兽欲。

  县令还要哀求什么,刀已经砍下了他的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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