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李还休终于还是叹气道：“红庄主天纵奇才，武功出神入化，在下不是庄主对手...何必自取其辱呢？”

“我哪里厉害了？”她将下巴抵在李还休肩窝上不住转着，“我要听你夸我~”

李还休思忖一番，道：“在下与庄主寥寥几次交手，不过数招而败。还休见识浅薄，看不出庄主境界，但想必...离化神境不远了吧。”

“就这个？”红相忘搭在他腰间的手指又不安分起来，“难道我挠痒痒不厉害吗？”

被她揉捏几下腰部，李还休虽早有防范，发出一声短促呻吟。

红相忘抿着唇偷笑，将他身子搂地更紧，五指来回在腰间的软肉上弹奏。

“请庄主你放尊重些......”李还休怕痒怕到了极点，可自尊也是高到了极点。他呼吸凌乱，双手攥紧床单，咬紧牙关，竭力与体内躁动的痒意抗争。

“不准忍，笑出来。”红相忘手指并拢，向他腰肢软肉猛戳。

“......”李还休腰腹两侧被她夹击，左支右绌扭动身体，一双手忽然扬起，向近在咫尺的红相忘手腕抓去。武林中人都知道李还休的暗器手法极快极准，其盛名甚至盖过他“诸子七剑”的身份。可此刻，他迅雷般的手法甚至没触碰到红相忘的手腕——少女的纤纤玉手自他合拢的指边错过，似乎慢到了极致，偏偏又巧到了极致。

李还休一抓不中，将锦被掀在空中，他借着被影遮挡，双腿反拧，锁住红相忘下身，一手向她的玉颈扣去。

倘若有其他选择，亦或是长剑在手，他也不愿与少女在肢体上有这番纠缠。可之前几次反抗未遂的经历，或者说是教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对抗红相忘决不能有分毫留手。

“李公子，你今天真是热情。”耳边听得少女嬉笑，不见她有什么动作，绵软的脚趾踏在李还休脚背上，膝盖缠住他的足胫，身子如弓后仰，恰到好处避开他的探臂抓取。

李还休早料到她会躲闪，道一声“得罪了”，暗藏的右手并指，直戳向她小腹偏下的气海穴，正好是少女旧力使尽，身子倒下的一瞬。

少女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的脸庞，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棉被落下，将二人的身子遮了起来。

而自被中先传出来的，竟然是李还休满是难以置信意味的惊笑。

——方才他指尖竖起，明明已抵到少女光滑玉润的小腹，就要拿住气海穴。谁知少女仅借着他两指的支撑，身子如游鱼滑脱，顺势倒在他怀里。

抛开性别不谈，只红庄主的容颜身段，实不在李还休之下。若是寻常人被这样软玉温香依偎在怀中，早欢喜得发了狂，连自己什么处境都忘的一干二净。李还休的反应却像是被胡蜂蛰在身上，愁容更甚，手掌倒转拍下，只听两人身下的床铺“喀喀”几下脆响，床板断裂，床柱散开，托着两人自中间向四周塌了下去。

红相忘反应也是奇快，同样伸手在床铺上一按，劲力到处，四只床柱骤然向地板下陷去数寸，断板相支，将床铺维持在将散未散的状态间。

“李公子，你对付不了我，便拿我的床撒气吗？”红相忘再不给李还休留下挣扎余地，在半塌床铺上支起身子，臀部连带下身力量死死夹住他的双腿，随后她双手抬起，在李还休惊惶无措的注视下——十指灵活舒张，在空中轻点，缓缓靠向少年胯部。

这是在给李还休留下讨饶的时间。

红相忘已在心中暗暗许诺，甚至不需要他求饶，只要他出言解释，今后不再逞强，自己便放过他不再挠痒。

可李还休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少女胸闷气短，心里暗恨：李还休啊李还休，难道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你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学学白淮？

她埋怨过后，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另有一种甜美溢满心里——也是，如果你真的就这样屈服，你也不是李还休了。

但惩罚还是要继续的。少女手指落下，在他骨肉匀停的大腿两侧一轻一重揉捏起来。

左手极轻，慢条斯理地抓挠着他衣衫下的肌理，指甲竖起，一笔一划书写着女儿家的心意。右手下手却极重，自股部直揉捏到臀部，几乎掐下二两肉来。

“嗯......”李还休呼吸渐趋急促，两肘勉强撑着床板，可身上最敏感的要害落入敌手，纵然还有抗拒的心思，可反抗的力气是一点儿也提不起来了。

“方才可是很不乖啊。”红相忘一双巧手的蹂躏时刻不停，此时倒是左手重而右手轻了，“竟想着反客为主......嘁，实话告诉你，主人我啊，可一点儿都不怕痒的！”她对自己险些被李还休戳腰的事情耿耿于怀，浑然忘了对方目的其实是人体攸关生死的脉门。

在一旁趴着偷窥的红相思听到这话，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不准笑！”红相忘被她打岔，恼羞成怒，转首向她“恶狠狠”瞪了一眼。　　

而李还休揪住这最后一丝机会，强忍痒意，手掌脚掌抵住摇摇欲坠的床铺，陡然发力，将两人的身子推至半空。

红相忘身子轻，自然被推得更远些，可她身子远离，双腿双足仍死死缠在李还休下身。李还休亦知当务之急是脱开下身桎梏，念头电转，向红相忘递出一掌。

“还不死心？”红相忘轻笑，身形顿住，披着锦被双肩微转，也是不着痕迹一掌落下......

两人掌心相对，仿佛在无声落下一道惊雷，内力激荡间，锦被飞掀，窗棂震颤，红相思也被掌风吹倒在一旁。

这一击，居然是李还休占了上风！

红相忘双眉皱起，脸色煞白，终于将李还休双腿松开。她身子犹在空中，李还休的掌风拳影已逼近过来。

两人身子在空中急翻，霎时间，两人拼了七掌，而另有三掌，自红相忘的招架中穿过，打在她肩上，腹上，股上。红相忘银牙紧咬，惨白小脸又染上血色。

“红庄主...得罪了。”李还休的攻势依旧未止，此刻两人贴得太近，拳掌踢击难尽其力，他使出打穴功夫，用膝撞她腿部伏兔穴，一肘沉然砸向她的膻中穴。

“李还休你...！”红相忘再无之前的从容写意，反手挡住他的一膝一肘——谁料这两式皆是虚招，李还休小臂顺势划出，弹指似剑，锐不可当，正抵在她的咽喉。

这次他反将红相忘压在身下。

锦被这时也刚好落下，覆在两人身上。

“喂......”红相忘被他压在身下，蓦地耳朵红了，“你想怎么样啊？”

红相思灰扑扑地从地上爬起，见姐姐被制，冲过来要揪李还休的头发：“坏哥哥！快放开姐姐！”

“思儿退下！”红相忘将她喝退，望向李还休的眼中满是似水柔情，“李公子，舍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为难她。”

李还休扣死红相忘的咽喉，另一只手拂过她身上几大穴位，安抚道：“在下不会对庄主及舍妹做什么，还请庄主交出惑心花的解药，还在下一个自由。”

红相忘眼神迷离，脸颊飞红，轻声道：“我要是不呢？”

她只是稍作硬气，李还休已退避三舍，手指抵在她睡穴处，应道：“那只好请庄主稍作安睡。待在下出了千红山庄地界，再修书与庄主拜见。”

“李还休，你都这样把我制服了，就不想对我做些什么？”红相忘言语中满是失望，“这世间男子除你之外，难道都是衣冠禽兽，只你一个是正人君子？”

李还休不解她的心思，蹙眉道：“方才在下以命相博，确是多有得罪。但请庄主宽心，在下出庄之后，绝不会将.....”他的脸上竟也是一红，“山庄中发生的种种...传出，以累了山庄清誉......”

红相忘默默听他说完这番话，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了。李还休，我有意放你走，只是......”

李还休松口气道：“只是什么？”他将扣在红相忘脖颈的手指微松，眨眼间，不，他甚至来不及眨眼，本该被他压在身下的红相忘消失了。少女化作一道残影，现身在李还休与锦被隙缝之间。她右臂手腕勒住李还休颈部，将他不由分说压迫在“床”上，左手在他的臀部用力捏了一下，以示惩罚。

“只是你听——”

一心阁外，飒飒剑声不绝于耳。

李还休脸色变了。

“听出来了？”她柔润的双唇贴近李还休耳朵嗫嚅，暖烘烘的气息，自他的耳洞钻进去。

李还休只感觉彻骨严寒。

“是子辛来救你了。”

第四章 赌斗

茜纱帐里。

新娘披着红盖头，雍容美丽，明眸善睐。

她身下的“夫君”戚容不减，一身素白，不知在为谁人吊丧。

新娘不是真的新娘，其实是横行江湖的妖女。

盖头也不是真的盖头，是锦被边缘垂落的流苏。

红相忘头上顶着被子，依然以那个奇怪的“几”字姿势压制着李还休。

“为什么？”李还休心中有太多困惑，不吐不快。

“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点了你的穴道......”

“哦。点穴对我没用。”

红相忘说的轻描淡写，可见所言非虚。李还休不知如何相信才好。哪有人会不受经脉穴道的制约？

除非她身上没有穴位。

除非她已不是人类。

“有件事还是让你知道，也好叫你死心。”少女亲昵吻他后颈，又像是在撕开伤口，注入毒液，“化神境，我早就是了。”

李还休手脚冰凉，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武学一途，易筋、练气、合道三境，一脉相承，互为表里。

在三境外，另有一传说中的境界——

化神反虚。

他不止一次猜测过红相忘的武学境界，却没想过这最坏的结局。子辛的“道家剑法”守势天下无双，可他终究还是个凡人。凡人如何能与“仙人”作对？

红相忘盯着他的侧颜，欣赏着他被绝望填满的可爱神态。

按理说以她的功力，制服李还休根本不须用这类似“裸绞”的动作。

可她就是愿意。

毕竟还有什么比“和美少年在床上搏斗”更美好的？

　　“李公子，怎么不挣扎了？”她强行握住李还休下巴，拇指指甲划破他的下唇，嘀嗒嘀嗒淌下血来，“你不会以为单凭子辛就能把你救出去吧。哼，闯我山庄，伤我弟子，我就是杀了他也不为过。”

　　她这句嘲弄断送了李还休最后的希望，但也点燃了他最后的斗志。

自己还能反抗吗？

李还休悄然调动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内力。可少女的反制，比他料想中还要激烈地多。

猝不及防，红相忘空着的左手垂落，手指隔着衣服触碰他的臀沟，向他最隐秘的一点呵挠进发。李还休身子绷紧，美好的臀型贴着衣料显露无遗，自身内力已有了溃散的迹象。红相忘的手段显然还不止一种，李还休小腿每与她细腻绵柔的脚掌相触，立时有一股霸道内力注入，逆着经脉流转，紊乱了他自身内力的周天运行。

一想到子辛就在阁外苦战，李还休心急如焚，索性闭上眼睛，再不去想红相忘的女子身份，咬她勒住自己脖颈的手臂。

　　漆黑一团间，牙齿触到她温软的肌肤，少女独有的氤氲体香立刻围拢过来。

耳边听她说：“你咬啊，只要你敢咬，我就立刻杀了他。”

杀意蜂拥而至，犹如无数钢针抵在肌肤上，李还休感受得到。

他黯然睁眼，畏缩张口，就要松开红相忘的右臂——

“谁让你松口的，给我含住了。”

杀意临体犹如刀割。李还休知道这杀意绝不是针对自己。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松口。

“乖。”红相忘爱抚着他凌乱的发丝，“就这样，舔我。”

“......”身前的人并没有回应，也难怪，毕竟他的嘴被堵住了嘛。忽然，手臂上一点温凉，湿湿软软涂下一道痕迹，酥酥麻麻惹人心慌。红相忘忍住娇哼，媚眼如丝，扳过他的身子来，伸指托起他的下巴，对准他苍白染血的唇重重了吻下去。

李还休“嗯嗯呜呜”不停，只觉得她的舌头在自己口腔中横冲直撞，失神无措之余，想起她方才的诛心之言，更是万念俱灰。

被她压在身下欺辱了不知多久，少女的舌头意犹未尽地抽离，听到她诧异发问：“喂，不是吧，你怎么哭了？我......我刚才有很过分吗？”

李还休昏昏沉沉支起身子，擦去两行清泪。他心中已有了觉悟。

“求红庄主放过子辛”——这句话没有再提的必要。他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哀求，红相忘都不会放过子辛。而子辛也是个死脑筋，即便自己站在他面前直言让他离去，他也绝不可能就此收手。除非...自己利用红相忘骄傲自负的心理，反其道而行引她入彀，令她进退维谷，最后不得不放过子辛。

他谋而后动，故作为难道：“红庄主......”一句话都没说完，红相忘火热的双唇再度落在脸上，顺着他的泪迹亲吻舔舐。李还休被她灼热的鼻息喷在脸上，湿漉漉涂满她的口水，意识虽然清明，身子却一阵阵发软，“请庄主不要...”

红相忘捂住他的眼睛，向他耳洞中呵气，“不要？不要什么？”

“不要，不要再这样作弄在下了...”李还休双目不能视物，身体的感觉在对方有意无意的触碰下越发灵敏,知觉中有无数飞星打转，最后连身子下的床榻也跟着旋转起来。“在下...在下要与庄主打赌！”他不愿说的这么直接，可红相忘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打赌？”少女的双手挪开，暂止蹂躏，身子坐起，平复呼吸，笑吟吟道：“好呀。不知道你想怎样赌斗，赌注又是什么呢？”

李还休重整思绪，迎着她戏谑的目光道：“红庄主，你常自诩...挠痒之技超群绝伦，可在下看来，无非是胡抓乱挠，与孩子间的打闹无异，不值一提。”

红相忘好气又好笑：“你就直说我之前挠得还不够痒呗。”她指尖落在李还休的腹部，立刻激起一连串的痒颤，“而且就你这样，也配质疑我的手法？”

李还休双手绞住床单，强撑道：“红庄主，在下若能在庄主一双手下坚持一柱香不笑出声，便请庄主放过子辛。”

“一柱香？”红相忘闻言冷笑，“你怕是太高看自己。李公子，我给你一百二十息。如果你真能忍住不笑，我放过他又有何妨。”

李还休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红相忘不忙着上手挠痒，目光游离，似乎有什么心事。李还休则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同样不言语，只是思索她会从哪处下手。两人相对无言，阁外广场也是寂然无声，一时间，只有子辛从容的舞剑声在房间中回响。

“我们再商量一件事好不好？”红相忘神情竟有些忐忑。

“红庄主请说。”

“就是这个！唉...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一直‘红庄主’‘红庄主’地称呼我，多见外呀......能不能喊我名字，或者......叫我相忘姐姐也行。”

红相思趴在窗前，正聚精会神看着子辛剑斗一名黑衣瘦小的侍女。无意间听到自己姐姐恬不知羞的言语，小鼻子哼了一声。

————几十丈外的一心阁前，子辛垂下诸子剑锋，凝视着几步外鬼魅似的瘦小女孩，淡淡道：“暗香疏影，踏影留香。你的轻功很不错。即便是在我认识的人中，也能排到前三。”

“啊......”寻影在他深渊般幽邃的眸子下不住颤抖，手中的诸子剑鞘却攥得紧紧的。

“能趁乱摘下我腰间的剑鞘，又轻易避开我的剑风。你已比这山庄中其他人强上太多了。”子辛沉吟道，“你是红相忘的关门弟子？”

“不...不不”寻影连忙摆手，“奴婢，奴婢只是个服侍庄主饮食起居的婢女。”

“哦。”子辛点头，“既如此，你再来试试接我一剑。”他手腕微松，剑锋画个斜圈儿，指向地面，“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故此式名为，方生方死。”

一心阁中。

红相忘会纠结这个，也不是没有道理。李还休确实叫过她主人，但那是在惑心花的影响下。她是多么希望李还休可以与自己亲近一点。

而对于她的请求，李还休沉默了。半晌，他长长舒了口气，真诚道：“红姑娘，士之相知,存乎于心，温不增华,寒不改弃。你视在下为朋友结交，是在下不胜欣喜。既是朋友，还容在下退避阁外，重整礼仪，再与姑娘见过。”他一句话说到最后，语气几近哀求，只是盼望红相忘能后退一步，还子辛一条生路。

红相忘怔怔望着他出神，突然笑了：“呵，呵呵呵呵，李还休啊李还休，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想做你的朋友——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东西。我不仅要得到你的身子，更要得到你的心！”她一句话说完，眼眶通红，指甲在手心里掐出印来。

李还休默然。

红相忘用罗帐的束带遮住他双眸，飞快揩去泪水，低声道：“什么话都不必说了。你做好准备......一百二十息，我要开始挠了。”

黑暗，死寂。

奇怪的触感最先自脚心传来，李还休身急颤，发出一声含混着笑意的短促呻吟。好在他精神紧绷之下，身子早有防备，抵住了红相忘的突然袭击，不虞被挠第一下就破功失笑。

“嗯...嗯呢......”李还休一面抵抗搔痒，一面以自己的呼吸默数。

一百二十息，便是一百二十次呼吸。

十，十一...十二......

可脚底传来的痒感甚是奇怪，让他难以平静。不是他料想中红相忘的双手，而是说不清什么东西。

悄无声息地，数不清的细密绒毛再度落下，自脚跟向脚趾方向横扫。脚掌的痒肉颤颤巍巍，无处可躲，只得蜷缩脚趾绷紧。可这样似乎更痒。每一根软毛都似一只只微型的毛笔，挺立着在脚底痒肉上跳跃，在脚趾间的缝隙和脚掌的褶皱里拖曳游走。

难言的痒感像是一阵疏雨洒向湖心，酥酥麻麻，自每一个落点扩散开来，勾勒出脚掌的形状。虽说不是太痒，却是最能缓解人的紧张，达到使人轻笑出声的程度。

方才不是说好只用双手的吗？李还休抓住对方一个疏漏，却没有点出。他有点小庆幸——若脚心爬过的不是这刷毛，而是少女尖锐的指甲......他再想不下去了，之前在一心阁中的种种遭遇记忆犹新，令他不寒而栗。

仿佛察觉出他的心思，红相忘放开脚趾间夹着的锦被流苏，转而用脚趾轻挠他的脚底。少女脚趾甲留的极短，在李还休的脚底停停走走，与其说是呵痒，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碰触撩拨。可即便如此，还是逼得李还休往回缩脚，发出一声不像样的闷哼。

这一下的痒感远在李还休意料之外。

“痒痒吧？我说什么来着。你可别再逞强了，怕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红相忘一只脚踏在他的脚背上，内力流转，一阵莫大吸力自她脚弓处的涌泉穴，脚趾处的行间穴，脚掌处的太白穴涌现，仿佛一只只不断张合的吸盘，将李还休的脚背牢牢吮取控制起来。另一只脚乘势而上，用脚趾慢蹭他没有任何防备的脚弓。

李还休身子挺起，十指紧握，强忍着来自足底的淡淡痒意，仿佛被架在半空中，上下不得。他对自己怕痒的程度总算有了认识，再不敢逞强，只是心中后怕不已——若她此刻用的不是脚趾，而是手指呢？

“真的好痒啊~嘻嘻，奇怪吗？为什么比之前更痒了？”红相忘一句道破他的心事，发丝垂下，更细致地观察着他屏息强忍的可爱表情。

原来她之前流苏的逗弄并非无用，究其企图，竟是为了渐渐唤醒李还休脚底的知觉，使之更加敏感。

此刻图穷匕见，红相忘也不再留手，决定利用这所剩无几的八十余息，给李还休好好上一课。

“...呜！”李还休的心神猛然一颤，脚底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好似黑暗中点燃的一团火焰。紧接着，腋下也被火星引燃了，火焰跃动，转至腰部、大腿，甚至脖子，下巴，耳朵...痒感在无光的世界飞快蔓延开来，填满了李还休的身体。

最先分辨出来的是腋下。少女左手挤进他手臂与侧胸之间，拨动稀疏的软毛，还没探指到真正敏感的部位，李还休的身子已然发出了预警。为香汗湿润的腋肉尖叫着挤作一团，泛起性感的褶皱。少女手指并拢，没有一丝怜悯地迫近，从接触，到戳下，深入腋肉，甚至感受得着对方血液的脉动——亦或是因为剧痒而竭蹶地颤抖，谁知道呢。

但腋下的惩戒只是开端。少女另一只手悄然无声覆上李还休的胸脯，突然抓下！刹那间，李还休只觉得某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从胸口炸开，脑海中一片空白，但接下来，无以言喻的快感自胸前那一点泛开，像在海潮前端翻涌的泡沫，他的身子成了沙滩，被数不尽的泡沫舔过，酥酥麻麻过后，泡沫破碎，只剩湿润。

少女的手掌仿佛有什么魔力，将李还休紧绷的身子自床板上吸起，然后重重落下。

“这里倒是第一次试呢，没想到也这么敏感啊...”少女似咏似叹地念叨了一句，用食指和中指末端夹住他的乳首，激烈的揉捏起来。李还休胸口结实，几乎没有多余的肉量，用来招待客人尚觉得吝啬，可若用来蹂躏是再好不过。

少女不忍放手，之前在腋下鼓捣的手不知何时垂落，对着他抽搐的腰肉不紧不慢地揉捏起来。

“嗯...嗯啊......嗯......”李还休重新拾回自快感中回落的理智，从未有过的屈辱溢满心头。他只知道心脏是人体的要害，而胸口呢？这个向来被他所忽视的地方此刻出奇地脆弱，正报复似地将少女的揉弄照单全收，再以另一种羞于人言的方式扩散开来。旖旎快感

“喂。”红相忘对准他的耳洞徐徐吹气，“被我这样慢慢，慢慢地揉着，其实挺舒服的吧。”就像要印证自己的说辞，少女放开他肿胀的粉色蓓蕾，使劲摁压下去——

“啊！”李还休呻吟出声，触电似的激痒过后，仿佛整个胸口的皮肤都被揭去，只余火辣辣地疼。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死死咬住了嘴唇。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疼你了吗？诶呀，快让姐姐揉揉，揉一下就不疼了。”红相忘扮出一副心疼模样，捧住李还休的胸肉，五指收拢，手心触在他的乳头上，若即若离地慢揉。

另一只手捻缕发丝伸进他耳朵眼儿里，探入探出打着转儿。

好痒！

李还休缩着脖子，只觉得无数细发并成一撮，向自己耳洞里进发。

不要...不要再往里伸了！

发丝在耳道里打旋儿，痒感直逼骨髓。

“吹口气就不疼了哦。哈——”红相忘凑近少年的乳首，张口呵气——至于少年的耳朵，发丝应探进去多深，会不会将他耳膜戳破，她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灼热的气息喷在乳头上，少年痒得猛一哆嗦。发丝在耳洞里细扫鼓捣，“沙沙”声音愈响，几乎触在耳膜上，使他又不好挣扎。

“感觉不好受吧？明明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却被一个女人这般玩弄身体，被迫体味这只有女人才能感受到的快感。啧啧，我都为你丢脸呢。”红相忘的话语不啻于滚烫的毒汁，可以摧枯拉朽地抹平任何一个男人的自尊，这其中却不包括李还休。

因为他其实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人。

他从来没有什么自尊。

“真是的，这样也不求饶吗？”红相忘有些泄气，估摸着剩下的时间还有七八十息，决定不再耽搁，手指向李还休身上最敏感——也是自己最想蹂躏的那处探去。

李还休这会才适应了胸部的刺激，正待咬紧牙关与之对抗，没想到对方的下手浑然不讲道理，竟然不再直取胸脯上的那一点，而是围点打援，避开自己的乳首，拿指甲绕圈。

与之前的快感不同，尖锐指甲与肌肤相触，释放出如海浪一般颠簸扩散的剧痒。李还休的胸脯向前一送，俏立的乳首在烛光中熠熠生辉。“别这么主动嘛，李少侠。你要是真想被我摸那里，就乖乖地笑出声来，好吧。”红相忘在他喉结上一吹，指甲胸脯上打转地更快了。

痒感翻涌，无孔不入，李还休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随“海浪”起伏。对方的指尖于极近处游走，那里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带动的微风——可就是这毫厘之差，少女只是在周遭呵痒，对那一点绝不触碰。

“咿！”腋下与脚底骤然不分先后传来奇痒，惊叫声自李还休唇齿间漏出。

“嗯？”红相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泄出的一丝笑音，目光如电，“你刚才是不是笑了？快说！”挤开护着腋窝的手臂，她挟着雷霆万钧的手指重重戳下，在腋肉间搔挠搅动。而在少年紧绷的脚底，红相忘的脚趾夹着一根木簪，沿脚弓来来回回轻划。

三点同时爆发的痒感揉乱了李还休的心绪，方才思索的应对策略也转眼忘个干净。他现在被剧痒挤占的思绪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张嘴。并非张嘴便一定会笑出声，只是方才不慎漏出的惊笑为他敲响了警钟，他不敢赌。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亦是他这次赌斗最后的保险。

少女灵活多变的手指没有片刻停顿，在柔软的腋下戳挠，在坚实的胸脯上呵挠，还有时不时自脚底传来的尖锐奇痒。

李还休“嗯嗯呜呜”喘息着，竭力与不断上涌的笑意对抗，上身下身毫无规律的挠痒更使他猝不及防，疲于奔命，好在他尚有挣扎的余地。红相忘不知是不是好心，竟然放任他挣扎躲避，仅在嘴上取笑：“李少侠，这算是笑吗？你是不是已经输了呀。”

不算！

李还休将这两个字囫囵吞下，慌乱摇头，差点中了她的诡计。

一百二十息过半，红相忘诧异停手——他竟真的忍得住！她心知放纵子辛事小，一举降伏李还休才是关窍，眼波流转，计上心来，侧身躺下，假意叹道：“唉。你明明生得这么好看，为何性子这般要强？”

李还休如同一个溺水终于上岸的人儿，瘫在床上猛烈呼吸。他下意识离红相忘身子远些，双眸惊惧中难掩欣喜，不可思议——一百二十息，难道自己挺过去了？

红相忘一语击碎了他的侥幸:“还有约莫五十五息，我帮你折成五十息，只是接下来要一鼓作气，再不给你休息的时间了。”

稍作思忖，她俯身捉住李还休的右脚脚腕,不顾他的抗拒强拉上来，同时脚掌蹬住他左脚脚背，将他双腿一字分开。

这姿势显然羞耻至极，李还休眼睛被布带蒙着，不能视物，脸先红了，羞愤交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呦，你脸红啦。”红相忘随口抛出个梗来，强行将他的右脚脚腕搭在枕头上，看他深陷下去的脚心与粉红脚跟，忍不住在少年脚心呵口热气，倒激起脚底一阵僵颤。

不仅仅是这只脚丫，李还休的内心也已紧绷到了极限。

......可该来的呵痒并没有来。

红相忘仍望着他的脚，眼里便再容不下其他东西。她知道李还休浑身上下都是弱点，但最怕痒的，恐怕还是他这双香温玉软的脚。这双脚不算太大，可也不算太小——刚好足够自己的手指驰骋捭阖。

心有所感，她埋进李还休的脚弓，并没有急着用鼻尖去碰触，只是贪婪的呼吸着他的气味——没有半点儿异味，但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体香。似夜深时那一轮澄月，又似家乡的一捧新雪。

不知是寂寞还是哀伤？

似乎察觉到少女鼻端的微弱气息，李还休疑惑地偏过头，小心地活动一下酸麻的腿脚，双唇翕动：“红庄...红姑娘，为何还不继续......”一句话还未讲完，眼前忽然一亮——是红相忘揭去遮盖他视线的束带，并指在他右肩穴位一戳。酸麻沿脖颈的经脉向上，他长而密的睫毛已不自觉翘起，尚在懵懂的双瞳慌乱打转，只是眼皮再没法闭上。

接着，红相忘收回的手指顺势落在他脚掌中央，顺着分隔脚掌脚弓的纹路飞快搔挠起来。李还休呼吸顿时乱了，他右脚脚趾早在少女指尖落下的第一时间就蜷缩靠拢，妄图将痒感抑制到最小。可少女并没有盯着他的脚底施为，转而在他紧绷的脚背上一点点刮挠游走。脚背的感觉又与脚底不同，李还休惊恐地发现，每次对方指尖集中在一点短而促地刮蹭时，蓄积爆发开来的不单是痒感，还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奇特感觉。这种感觉牵动自己的身体，使得...使得自己的下身也随着少女的动作不自觉地翘动。

就好像少女撩拨挑逗的不只是他的脚背，还有他的下体一样！

这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让李还休再绷不住脚背，赶在下体“倒戈相向”前，脚趾翘起，不留痕迹地送到红相忘手心。

红相忘含笑看了他一眼，对递到面前的脚底却之不恭，作为交换，暂时放过了他的脚背，在心里暗自计较：没想到他的性感带居然在脚背么？若不是打赌剩下时间不多，这次决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就下次吧，下次同时把玩他的脚背和脚底，嗯，也不用呵得太痒，看他是先射出来还是先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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