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卡芙卡坐在她的花园里悠闲地喝着茶，今天她穿了一件休闲的裙装，头上还带着一顶宽大的帽子，帽檐遮住了想要洒落在瓷白皮肤上的阳光，就算是魔女也要做好防晒的。

桌上有两个杯子，而她的桌对面却无第二个人，只有另一杯咖啡散发着袅袅香气，以及，盘踞在其周围的一抹亮红。

“你最近是不是变胖了？”

一句冰冷的话无情地打破了岁月静好。

姬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了望自己的身躯，虽然是变宽了些，可更加注意到的是它长度的变化，这么一算比例哪里胖了？！

卡芙卡看着那气呼呼的红蛇，忍俊不禁要去摸它，姬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新长出的鳞片又厚又亮，在光底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她自然注意到了它不合常理的快速生长，之前刚捡到时细细的，只有十来寸长，现在也就不过月把，就有两指头宽与一米之长，着实让她吃惊。

蛇蛇很生气，谁都不喜欢被这么说，于是它抽开身子放开那杯咖啡，躲开卡芙卡的手指径直往桌下爬去。

对，说起来姬子喝咖啡这也是卡芙卡偶然发现的，她生活慵懒随性，不常喝咖啡来提神，也就有时候怀念下那种香浓的味道，来兴致就泡上一杯，没想到上次她正搅拌着呢，就感到什么凉凉的东西顺着脚踝，一路缠着大腿爬了上来，要不是习惯了家中有蛇的生活，知道这小祖宗随心所欲，卡芙卡差点吓得腿一抖把蛇踢出去。

总之是把姬子捞了上来，没想到它见了这种深褐色的饮料就走不动道，一路缠在她胳膊上嘶嘶吐着信子，眼中期待地就差写了“给我尝尝”几个大字，卡芙卡只好给它倒了一小杯给它，没想到姬子直接将嘴埋了进去，咕叽咕叽就开始牛饮，好吧，卡芙卡已经对它神奇的食谱见怪不怪了。

回到现在，看着气哼哼要离开的姬子，卡芙卡玩心大起，一把捞过蛇长长的身子，一提一放，就让姬子肚皮朝上翻在她面前。

“嘶嘶嘶！！（你干什么！！）”

姬子自然是被这行为吓了一跳，连忙左拧右折想要翻过来身子，又感觉对方似乎是不满它的反抗，念了几下咒语，自己就被禁锢着不能动弹一下。

“嘶嘶嘶！！！（恶毒的女人你终于还是要害我了吗！！）”

看着小蛇终于在咒语下老实下来，只是这嘴就没停过，虽然听不懂，但卡芙卡感觉它大概骂得还挺脏的。

“乖，让姐姐看看你腹部还有伤吗~”

细长的手指贴到蛇类较为柔软的腹部鳞片上，从上顺着一路向下滑，卡芙卡用魔法细细检查着蛇身，她感到很奇怪，姬子的魔力早已恢复大半，为何还没有她所想的吐人言之类的一点点迹象，不应该啊…

她又微微按了按蛇腹，还有弹性的回弹，平常姬子几乎不会翻起这白花花的肚子给她好好摸摸，这不是难得的机会吗，嗯，手感真不错…

一路被“检查”下来，姬子已经骂累了，卡芙卡好像不是要害它，但这么对它还是很过分，它就不要脸面的吗！堂堂威猛凶兽（自认为）只能像只小狗一样被人按着摸肚皮，可惜蛇善被人欺，最后只能头无力地往后一瘫，周身都动不了，只有尾巴尖无力甩动两下打到了卡芙卡的衣角，就当这是它最后的倔强。

没想到这又引起了卡芙卡新的注意。

“说起来，养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公母呢~”

“嘶嘶？？（你要干什么？？）”

姬子感到卡芙卡的手握住了它的尾尖，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入蛇脑，然后那只手便微微使劲上推，一阵挤压感直逼排泄口，带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这让姬子嘶嘶叫着忍不住想缩成一团，又被魔力禁锢着不能动弹分毫，只能气恼地拼命挣扎，想把尾巴从魔爪中解脱。

“嗯…没有外翻的蛇鞭，果然是个小姑娘…”

卡芙卡终于解决了疑惑，但没想到解除魔力甫一松手，就见那蛇头立刻调转过来，带着一股子狠劲“唰”地一口咬上了她的手掌，锋利的尖牙深深扎进了皮肤中。

疼痛让卡芙卡眉头一跳，但她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空着的手轻轻顺着光滑的鳞片抚动着，安慰着这个吓到的小家伙。姬子感到后背的抚摸逐渐放松下来，嘴巴也不禁松开来，理智刚一回来，就看到被它咬穿的那两个血洞中渗出了鲜血。

“！！！”

小蛇似乎又被自己咬出的伤口吓到了，它畏畏缩缩缩成一团，对这个养它收留它的女人下嘴，她大概一生气又要把它拿去煮大锅吧，可是刚刚明明是卡芙卡太过分了它才忍不住……

花园里只有一阵风吹花瓣的簌簌声。

“抱歉啊，刚刚吓到你了”

沉默半晌后，依然是温柔的女声，让满腹委屈的姬子悄悄从身体中伸出脑袋望去，只见魔女小姐依旧是笑意盈盈，她一手随意按着流血的伤口，神情却认真地在与它道歉。

“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姬子”

温润的嗓音驱散了委屈，姬子觉得它一定是被魔女蛊惑了，不然它怎么一下就原谅了眼前这个能随意掌握它生杀大权的女人，甚至还为她担心起来。

“嘶嘶……（你的手……）”

看着蛇瞳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的手，卡芙卡就明白了姬子的意思，她干脆直接甩了甩那只手，完全不在乎血顺着掌心一路流到袖口。

“没关系，嘶…就是有点小疼，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毒呢…”

姬子着急坏了，连忙缠着那只胳膊想让她不要在乱晃，它知道自己是有毒性的，从前它狩猎时只要对着猎物咬上并注射毒素，那些猎物很快就会全身麻痹窒息而死，刚刚那一下可不轻，要是卡芙卡因为这个死了……

想到这它用蛇尾巴在桌子上扫动起来，卡芙卡看出了它想传递的信息。

“death？你是说会死？”

姬子忙不迭点头，所以说别悠哉游哉了，快用你那些神奇的魔法治一下伤啊！

作为兽类的姬子，身处于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下生存，本能地认为死是那么稀松平常又可怕的事情，不论多强大的生物，都可能在下一刻因天敌或自然而死去，而人类是个例外，他们虽没有尖锐的獠牙，也没有御敌的甲壳，却比猛兽强大，像卡芙卡这样的还有着一身奇奇怪怪的魔法，但它还是担心。

姬子本以为会在卡芙卡的眼中看到惊慌，可那紫粉的眸子分明只有笑意与平静，不，不太对，它细细感知着情绪，魔力不自觉显现出来，泛起莹莹的光，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对死亡的负面情绪，不害怕，不悲伤，不恐惧。

小蛇很疑惑，真的有生物不畏惧死亡吗？可它也不及细想，就见到卡芙卡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瓶魔药，朝着伤口就倒了上去，药水与血液融为一体，又很快蒸腾不见，就这样倒了小半瓶，终于那细小的伤口就要愈合如初，只留下两个浅浅的肉色印子。

“看，没事的，我百毒不侵～”

虽然平常的姬子一定会嫌弃那张脸摆出的表情很欠，但它这会儿还是小心地爬上了卡芙卡纤细的胳膊缠好，它现在太长了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方便，长长的蛇身往往得搭到她的肩膀上，再虚虚绕上她的脖颈。

这一定出于愧疚！才不是感到心安什么的！

姬子将头微微贴到卡芙卡的胸口，听着底下有力的心跳声，傲娇地闭上眼假寐。

卡芙卡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却发现茶水已经微微凉了，她无奈放下了茶杯。

傻姑娘，我都把最脆弱的部位供你卧着，你可从来没有紧紧勒住或冲着动脉咬下去一口，你又怎么会想要伤害我呢？

一只手轻轻抚着胸前装睡的姬子，卡芙卡心情大好，愉悦的笑声洒落在花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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