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遲早會回來神山的。」伏黑惠篤定的回應。「如果父親捨不得暫居的那座山，屆時再打通捷徑請神使駐守，閒暇時回去探望，也等同是父親管轄的轄區了。」

「你這孩子倒是安排的妥妥貼貼的。」悠仁輕笑一聲，跟在伏黑惠腿邊的砂糖也繞著圈子喵了一聲。「我當年那樣出走，你還願意幫我設想到這個地步。」

「父親始終是這座山真正的主神，這點不會變。」伏黑惠回答的淡淡的，把悠仁帶回他曾經的寢殿，接著蹲下來握住他的雙手。「晚點會有神使過來服侍父親沐浴更衣，父親只管好好休息就好。」

「謝謝。」

「不謝。」伏黑惠抿開唇角說：「就像你當年帶我回來那樣，我只是回報你給予我的親情，父親。」

「惠。」悠仁抬手摸摸他的頭，眼神抱有歉意。「讓你擔心了抱歉，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父親為什麼要一直處於自責的情緒中？在我看來，妖主犯錯與你無關，也不是你沒有教育好他，只是當時的你沒有回應他對你的渴求罷了。」

悠仁默默覺得自己早就被許多人看穿，只是自己不肯承認，他問。「我現在還能回應他嗎？」

「父親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好。」

「唔……其實我今天去找砂糖的時候遇見阿悟了，但他沒有認出我。」悠仁吞吞吐吐，回答的有些障礙。「畢竟我當時有所喬裝，不認得也很正常對吧？」

伏黑惠看著年紀上千歲的悠仁，情竇初開的模樣就似個剛摸索世界的新生兒般單純。「我有聞到父親身上帶有妖主的氣味，所以有猜到你們相遇了。」

「哎？我聞不出來。」悠仁開始四處聞聞，身上卻清澈如舊。

「你們相遇之後呢？」伏黑惠簡明扼要直接跳開話題。

「阿悟說，他很遺憾我沒能親自到場對他施予祝福，所以要求喬裝的我假設我會說的話……我也確實說了，不過他不知道是我本人說的。」悠仁語氣遺憾，似是懊悔無法以真身去見他。

「父親，這事不能怪你，別往心裡去。」

「謝謝，和你談過以後我心裡好受些了。」悠仁垂下眼，猶豫一陣後說：「阿悟把他隨身攜帶的安心符託給喬裝的我保管，我這幾天會拿過去還他。」

「嗯，知道了。」伏黑惠鬆開他的手，用眼神示意服侍的神使近身。「父親應該很累了，先好好休息。」

悠仁點點頭，被神使團團簇擁，漸漸消失在伏黑惠的視野裡，這時他才起身耙梳頭髮，吁出長長的一口氣。

*

準備去見五条悟的悠仁在出發前來到後山，三三兩兩的年幼神使在小徑與他擦身而過，雪白的砂糖引起注目，沿途磨磨蹭蹭才抵達後山的入口，到這裡已經完全看不見其餘神使的蹤跡，彷彿被誰刻意佔據。

砂糖首當其衝撞了上去，馬上被反彈出境，跌落在草皮上喵喵地哀嚎慘叫。

「怎麼回事？」悠仁抱起可憐兮兮的砂糖安撫，等到小貓咪情緒安定下來才伸手輕觸看似稀薄的結界。一股溫暖的感覺包覆上來，非但沒有排斥他，還隱隱約約泛出歡迎他到來的氛圍。

他踏足入內，微風徐徐拂面，挾著清甜的香氣。再繼續深入，默默落下粉櫻色花雪的櫻花樹躍入眼簾，孤零零的待在後山。悠仁怔住，每瓣飄至他眼前的花瓣都細細述說想念的言語。

「這是……什麼時候存在的？」悠仁喃喃自語，一時無法消化眼前的事實。當他還在整理情緒時，砂糖扭著身體吵著下來，將悠仁揣著的安心符拽到地上。

轉眼間，罪魁喵首跑的不見貓影，徒留措手不及的悠仁。他蹲下身去撿，原本密封的安心符被砂糖扯出偌大的裂口，內容物從中埋入花雪內。

「唉、砂糖真是頑皮，看來只能修好後再擇日登門賠罪了。」悠仁隨口碎念砂糖的行徑，再小心翼翼從花雪內捧起內容物，定睛一看是與他相似的小玩偶。他還來不及詫異，附著在小小玩偶身軀內的萬千情緒突破屏障，一樁一樁的述說給悠仁聽。

悠仁呆坐在櫻花樹下，接收這遲了五百年的種種情思。

*

彷彿聽也聽不完似的，小虎玩偶的表情產生了變化，時而愁眉不展、時而緬懷過往、時而略帶雀躍卻又帶著化不開的憂鬱。

起初是一把青澀的、年少的，屬於悠仁記憶中的聲音。彼時的五条悟剛回到本家，委託製作咒骸的專家製作了小虎玩偶，日日帶在身邊，渡過沒有悠仁陪伴的漫長時光。

他不曾跟小虎玩偶埋怨過，只有偶爾會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他說過無數次思念的話語，也分享過無數次關於自己的事，一絲一縷、一字一句，都留存在小虎玩偶的咒骸核心內。

五条悟時常待在空曠而昏暗的房間內說：「悠仁，你現在能聽我說說話嗎？」

聽到這句親暱的稱呼，悠仁的心跟著跌宕，久久無法平復。他默默跟著點頭，把這小小的分身捧到眼前，撫摸他的臉頰，傾聽他的聲音。

小虎玩偶繼續用五条悟的聲音說話，他說：「從我初次遇見你開始，我的心就一直處於騷動的狀態，我的目光更是無時無刻追隨著你的身影。」

「很想與你共情，所以想法設法接近你、觸摸你，覺得只要傾盡所有愛意，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五条悟有多麼喜歡你，有多麼想要跟你在一起。」

「我愛慕你，悠仁。」小虎玩偶將悠仁的手指放在臉頰旁磨蹭，正如五条悟當下的舉止。「這個愛慕對你而言是不是過於沉重了？」

「希望你不要因此討厭我，希望我重新回到你身邊的時候，已經成熟到你能接受我……唯有這樣，你才會認可我對嗎？」

悠仁苦笑，他內心比誰都明白，承襲在他門下的五条悟，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強大，只不過是壓制住真正的實力，其目的不言而喻。

小虎玩偶又換了一副表情，指著悠仁的上方。「這棵櫻花樹的花瓣顏色是不是很似你頭髮的顏色？就當作是吧，我現在也沒有可以比對的對象。」他的聲音略帶著嘆息。

「每當看見櫻花飛舞的時候，我就能想像你在我眼前的景象。久而久之，我生活的周圍盡數染上屬於你的顏色。也因如此，我多了一個櫻花癡的外號，但又有多少妖怪知道內幕呢？」

「希望哪日我能親自為你揭曉這個內幕。」小虎玩偶比出打勾勾的手勢，鎮重的說：「請你一定要等我。」

悠仁低頭，將小指點在玩偶的手掌上，來回輕輕搖晃。「好，我會等你，現在就當作我心裡珍藏的秘密。」

「不知道你現在過得好嗎？妖界已經很久沒有你的消息了，就連伏黑惠那傢伙也不肯透露半點消息。」小虎玩偶陷入沉思，神情陰暗不明。「我就是忍不住想知道你的事情。」

「最近我被委派去處理事情，去了天寒地凍的地方，那裡寸草不生，連樹也凍得硬梆梆的毫無生機，恰如降臨在此處的災殃一樣。」

「雖然無法見到你最引人矚目的顏色，卻能時刻想起同樣屬於你身上的顏色。」小虎玩偶向悠仁展示自己的耳朵。「就跟這對白虎耳朵一樣。」

悠仁會心一笑，這對耳朵的細節方方面面都與他的差不多，仿得維妙維肖。

「我在剷除災殃前想到，如果我不是那麼強大的存在，是不是悠仁就會過來袒護我？哈……」小虎玩偶呵出濃濃的雪氣，周圍都跟著寒冷起來。「我真是瘋了才會這樣胡思亂想。」

「悠仁，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

一陣風聲吹散了五条悟的嗓音，在他衝鋒陷陣後只聽得見滋滋滋的斷訊聲，悠仁一度提心吊膽起來，良久才聽到報平安的聲音。小虎玩偶珍重的捧起他的臉頰，對他說：「悠仁，我回來了，災殃比我想像中的還難處理。」

「隨行的妖怪也折損了幾位良將，真是可惜，倘若好好培養，日後肯定能派上用場。」五条悟深思熟慮的說。

「何時去的，是我過於孤陋寡聞了嗎？」悠仁闔上眼，透過剛才的資訊想像任務的艱辛程度。

「抱歉，應該跟你分享快樂的事情，我卻什麼都想告訴你，半點都不想隱瞞。」小虎玩偶切實的模仿了五条悟的表情，明擺著想撒嬌。

「真是傻孩子。」悠仁戳戳小虎玩偶的臉頰，眼神寵溺。

小虎玩偶歪歪頭，在悠仁的注視下轉換語氣。「前陣子收到乙骨釀的青梅酒，按他的意思是要加入冰塊與少許的蘇打水，可以消除暑氣。」

「現世的人類真是多事，連這點梅酒都這麼講究。不過多虧收到這樣的禮物，某種程度上我也算與他們和解了吧。」五条悟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的，終於鬆口氣的氣息。

「只不過，真不習慣和顏悅色的夏油傑吶。」他調侃起來。「我還是習慣他高高在上，一副惹毛他就要吃人的模樣。」

「悠仁是怎麼忍受他的臭脾氣的？」小虎玩偶認真的疑問。

「他以前可是個風趣的妖怪哦。」悠仁搓搓他的耳朵。

「師尊。」

「嗯？」悠仁應了一聲，沒想到還能聽到他這麼叫自己。

「五百年之約到了，我即將繼承妖主的位置，屆時你會來嗎？我還能見到你嗎？」

到此，小虎玩偶就陷入沉默，悠仁也跟著沉默。沒想到喜歡自己的孩子，從頭到尾都這麼思念著自己，自己此前還對他產生誤會，想想就歉意滿懷。

「哈……」悠仁把臉埋在自己的膝蓋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五条悟。他又隨即想到，小虎玩偶既然是他的安心符，為什麼會交到喬裝過的自己手上，不怕弄丟嗎？

「怎麼這麼粗心，必須快點還到他手上才行。」悠仁起身拍拍自己的膝蓋，施了法術將安心符恢復原狀，帶著砂糖直奔自雨亭。

*

自雨亭依舊散發著獨有的涼意，悠仁才剛靠近就發現五条悟已經坐在裡面了。悠仁深呼吸一口氣後，頂著前次喬裝的面容去見他。「妖主大人，小的來還您上次囑託保管的東西。」

五条悟放下手中正在批閱的文件，將安心符接過手，察覺悠仁的咒力隱隱約約藏匿其中，便知道裡頭的小虎玩偶已經被正主發現了。「謝謝，保管的很完善，我該怎麼答謝你呢？」

「沒關係，小的別無所求。」悠仁回答，他是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就只是來見他而已。

「這樣啊。」五条悟露出苦惱的樣子，撇眼看向後方幾秒後盯著他看，他問。「你願意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悠仁猶豫了半晌才把自己的名字如實報上。「悠仁。」

「沒想到你的名字這麼特別。」五条悟咧開微笑，用十分溫柔、十分眷戀的語氣喊他。「悠仁，謝謝你來見我，我特別開心你的到來。」

「哪裡……」悠仁感到困惑，他怎麼能對著同名的化身喊出這種語氣。

「悠仁，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嗎？」

「請問妖主大人要拜託小的什麼事？」悠仁本來正要走了，聽到他的喊聲再度裹足不前。

「首先，你對我不用這麼客氣。」五条悟起身邀請他坐進亭內的座位，用手指靜悄悄的為他挪動茶盞。「我想聽聽你的故事，能告訴我你平時都在做什麼嗎？」

奉上完美笑容的五条悟讓人無法拒絕，悠仁向前一步，在守備範圍內回答。「在深山裡當自耕農，偶爾會教教山腳下的人類孩子。」

「原來悠仁除了種菜以外，還喜歡當老師嗎？」

「啊……嗯、嗯。」悠仁覺得喉頭灼熱，彎腰把砂糖抱到懷中。「大多是來找砂糖玩的，我只是順手教導他們幾件事情，算不上老師。」

「是嗎？真可惜，我本來也想請悠仁教教我關於種菜的事情，我對這方面可是完全一竅不通。」五条悟又是一笑。

悠仁把下巴抵在砂糖的腦袋瓜上，想了想後回答。「不如妖主大人過幾日來我那裡，我會準備好工具跟種籽。」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請妖主大人自己來就好。」悠仁堅定的要求。「有些細節，我只能跟你說。」

「越發讓我好奇悠仁的田園生活了。」這是五条悟的真心話，就算悠仁暫時還不肯以真身面對他，眼下的這個發展也足夠驚喜了。

*

全身雪白的砂糖坐在入口處等著五条悟，他是進入悠仁山居的唯一鑰匙。地處偏僻的深山蘊含著靈氣，非常適合隱居，悠仁在覓得此處後落腳了四百多年，過著閒散生活。

砂糖瞇了瞇眼，肆無忌憚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才終於等到需要他領路的五条悟。作為接到貴客的信號，他豎起蓬鬆的雪白尾巴，氣宇軒昂的邁步向前走。

五条悟除了跟緊砂糖外，還沿途觀察起環境。這裡的結界佈的隱密，是悠仁擅長的領域，除非經他允許，否則旁人進不來。以往那些山腳下的孩童，最靠近悠仁的距離也僅限於入口處。

砂糖喵嗚了一聲，通知悠仁出來接客。做好心理準備的悠仁揭開簾幕，站在五条悟的視線對角處，遠遠的、輕輕的問候。「阿悟，好久不見，你好嗎？」

本以為還要耐心等待的五条悟愣了幾秒，千迴百轉的愛慕在他心裡繞啊繞，最終化作矜持的回答。「我很好，一直都很好。」

「抱歉，你很訝異吧？」悠仁張開手掌，企圖解釋。「其實在自雨亭跟你見面的人是我，很抱歉沒第一時間跟你坦承。」

「不用感到抱歉，我早就知道是你了。」五条悟的雙眼隔著蒙眼布都能察覺悠仁表情的微妙變化。他無比期待見到他，也描繪過無數次見面時的場景，卻也每每都在蕭索的虛空中失望。他說：「我很慶幸你還願意來見我，所以不管你頂著什麼樣的化身都沒關係，你就是你，唯一的你。」

悠仁按了會兒自己的胸口，心臟撲通撲通的躁動著。他思索片刻後說：「難怪你會央求我說那些話，阿悟學壞了啊。」

不掩飾動機的五条悟失笑，朗聲回答。「那是我當下最想聽見的話，我不求你說，求誰說呢？」

「你別忘了，家入大人才是你最初的師傅。」悠仁冷不丁的提醒他。

「五条悟是歸屬於虎杖悠仁的門下，就算已經解除師徒關係，你對我而言永遠都不是過去式，永遠不是。」這番宣言說得有些苦悶、有些心酸，五条悟還站在原地，等著悠仁重新接納他。

悠仁挪動腳步，伸手把五条悟的蒙眼布揭開，由下往上凝視著他的眼睛。「砂糖的眼睛跟你很像，像到我當時就脫口而出喊了你的名字。」

「可是這世界上，五条悟也只有一個，他不是你的替代品，所以才去掉一個音節喚作砂糖，這是我的私心。」

聽到貓的名字真的與他有關，五条悟的心緒變得撩亂，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那是你在乎我的證據嗎？」

「是，我很在乎你。」悠仁笑著坦承，在最近的距離告訴他。「阿悟，歡迎回來，你不用再孤獨的對著小虎玩偶自言自語，我就在你的眼前，你可以把想說的話都跟我說。」

「嗯，我回來了。」五条悟情不自禁的抱緊他，頭枕在他的鎖骨，嗅聞他頸側的氣味，確認他真的就在身邊。多年來的心願終於達成，讓他如釋重負，心情跟著飄飄然的。

悠仁撫摸他的頭髮，手勢又輕又柔。「我突然想到你剛成為我徒弟的那年新年，所有人都想要壓歲錢，就只有你跟我討要啵啵，真懷念。」

「那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麼要求的。」

「現在也還是嗎？」

「當然，從一而終我都只喜歡你。」五条悟回答的十分坦蕩，接著問他。「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嗎？」

「可以。」

「那我可以親你嗎？悠仁。」五条悟更進一步的問，順帶抬起了頭，雙手捧著他的臉，語氣認真的解釋。「我以後會尊重你的意願，不會隨隨便便碰你。」

「短、短時間內還不行。」悠仁撇開眼神，耳根迅速竄紅。「這麼親密的事情，再給我點時間習慣吧。」

「要多少時間都可以。」五条悟忍住想揉他耳朵的慾望，悄悄收緊放在悠仁腰部上的手。「但也不要讓我等太久。」

「你這樣說過於矛盾了。」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啊，悠仁。」五条悟投降在他的懷裡，藉機換取他的關愛。

拿他沒辦法的悠仁笑了笑，拍拍他的背，佯裝不知情的問他。「為什麼你要種那麼多櫻花？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喜歡。」

「因為櫻花的顏色似你，只要看見飛舞的櫻花，就能想像你還在我身邊時的景象。」五条悟回答，接著說：「不過現在不用種了，因為真正屬於我的櫻花已經被我抱在懷裡。」

悠仁小小聲地說了句真是的。

「悠仁，你還能繼續當我的師傅嗎？」

「法術方面，我沒什麼可以教你了，但種菜方面的知識，我倒是可以好好教你。」

這次換成五条悟說了句真是的，用認真的眼神看他。「別說是種菜了，你教我什麼我都願意學。」

「別小看種菜這門學問，我也是摸了幾年才種的好。」悠仁伸手捏捏他的臉頰，把一張俊臉捏得紅紅的。「妖主大人十指不沾陽春水，入門後有信心學好嗎？」

「反正師傅負責教，徒弟盡心學就是了。」五条悟露出笑容，燦爛如旭日。

「好，給你花鏟跟種籽。」悠仁將自己精心挑選的入門任務交給初心者五条悟，接著說出以下幾點要求。

1. 觀察種籽需要的土壤類型、喜濕程度、喜光程度、適合播種的季節。

2. 嚴禁使用法術。

3. 紀錄種籽的發展過程。

「假設你讓種籽開花的話，我就……」悠仁湊近五条悟的耳朵，悄悄的說出任務獎勵。「答應你一個請求。」

「悠仁你挑了一個很具挑戰性的任務呢。」五条悟躍躍欲試，又覺得心上人在種菜方面的教學很另類。

「當然，太輕易達成就沒有學習的動力了。」悠仁邊說邊把五条悟往外推，讓他早些回去，不要耽擱妖主的日程。「以後你隨時都可以來，砂糖會幫你帶路。」

「我以後過來會先知會你一聲。」五条悟雖然依依不捨也只能點頭，他不想悠仁感到困擾。

臨走前，悠仁匆匆踮起腳尖，親吻他的額頭後說：「我很高興你成為獨當一面的妖主，阿悟。」

「悠仁，太狡猾了，你突然這樣會害我破戒的。」五条悟握緊拳頭，壓抑住想親他的衝動。

「忍耐也是學習的必經之路。」悠仁奉上笑容，抱起徘徊已久的砂糖，揮揮他的貓掌送五条悟。

從今往後，妖界多了一對武力值登頂的眷侶。誰也不知現任妖主是如何打動地位崇高的白虎聖君，只知他們好的如蜜裡調油，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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