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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ta夕&黎】四时绘卷(下),3

小说:岁相众生 2025-08-20 08:47 5hhhhh 2860 ℃

  分开依旧挣扎的双腿,下体阳物顶住入口稍稍摩擦几下,借着黎溢出的蜜液缓慢的推进其中,黎如今夹紧了股间肌肉,致其闺中包裹住凸起的前端后便有些难以推进。夕一连多次尝试皆无法前进,她不由得哑然,只得小心翼翼询问。

  “黎...让我进去可好.....”

  “哼...大画家那么厉害怎么自己进不来呀?”

  回应她的,是黎的嘲笑。

  “方才那样欺负我,现在知道求我了?”

  “生气了,今夜不会配合你啦,自己思索法子去吧。”

  “.....”

  夕无言,只好下定决心,用些别的法子来对付她。

  啪——

  于是,她抬手作势拍打于黎的裸臀上。

  “呀——夕你在干..”

  黎未料到如此,喊出了声,她即欲转头却又挨了几巴掌。

  “这是我想的法子哦”

  夕只是一个劲的拍打,力度恰好,也不过多解释什么。

  几合下来,黎被打的产生了奇异感觉,羞耻中还有些舒畅。她顿感不妙,按照如此势头没多久她便要失了不久前的威风。然她手腕被绑着的,便只能扭腰躲避。如此下,夕抓住空子,终是将阳物更进一步的送入黎身体深处。

  “呀....”

  夕完全送入了阳物,抽送中舒适感与快意袭来,黎也渐渐没了方才的神气,仅余下连绵着吸气以及娇柔喘息。

  夕得胜了,心情舒畅着,便也逗弄起黎来,偶时极速的抽送,却流于浅面,致使黎扭着腰燥热的所求,偶时又缓了速度,每一下皆实实在在顶入宫口,让黎拉长了呻吟声。

  “..如今感觉如何?黎其实...也很想要吧?”

  她明知故问,便是要看黎的窘迫样,近几回交缠俱是黎占了主动,她好不容易抓住方今仅有的机会。

  “....哈啊...大画家..可要...啊...失望了...我可...没感..感觉...啊——....”

  怎奈何黎即是如此也不松口。

  “......”

  夕加大抽送力度,黎也呻吟的愈加大了,她每一次挺腰尽可感知黎蜜处摩擦而起的刺激,黎亦是如此,体内冲撞的灼热阳物仿若自带魅觉,自夕送入的那一刻便让她小腹翻涌燥热,乃至每一次夕的挺腰阴囊碰撞小腹末时俱会有油然的舒畅。

  几合下来,黎已然被俘获,显是不顾那倔强样子,主动扭着腰迎合夕。而夕亦是配合着,阳物一次次穿过闺门直抵宫口,携着淫靡的蜜液,堪堪泛起晶莹落入身下大红锦被,洒满了屋间方寸。

  

  某刻,夕感受到处于体内的阳物沐着温热了,她便忽而停了动作,本欲达快意的黎在夕停了动作后顿觉空虚,她扭着腰欲让其继续,然夕似不明了般无视了。

  无法,她只好神态楚楚的望着夕。

  “怎么啦黎...我可是满足了哦”

  夕眨眼,还在装不明白,她要的就是黎软了的态度。

  闻言,黎委屈皱眉,一边是勾人的快意,一边是自己的态度,稍加思考,黎还是选择了第一条。

  “夕...方才是我闹别扭...恕我不好嘛...嗯...所以...继续做一会可好?”

  “你刚刚才说不舒服的....”

  夕坏笑,丝毫不按着台阶下。

  “我....唔...”

  此回便轮着黎哑然了。她一刻不停的扭动着腰获取快意,然其仅有丝缕的少量感觉,口中妄图委身快感的娇吟也不加掩饰。

  “夕.....”

  时机已至,夕便挺了挺腰。只是一回,黎便满足着动起身子。

  “还想要嘛....”

  夕问。

  “嗯...想..要....”

  黎催促着喘息。

  “可是觉得舒服了?”

  “嗯...舒服...”

  闻及想要的言语,夕即刻扭动身子复进行交媾之欢愉。黎不复遮掩,夕则尽兴动作,屋内一时间便再度春色绽开。

  某刻,夕的速度再增一分,小腹处的躁动便几欲绽放开来。于此下,黎也通身欢愉包裹。

  如此了片刻,黎明了的感受着体内那一抹滚烫袭来,刺激的她一泻千里。蜜液与白浊相撞,缠绕,即如二者交媾的身子与快意的碰面,继而四散而放。

  二人俱时达到欢愉的顶峰。

  53.

  待毕,脱力黎已然没了力气,被搂于夕的身上。

  “婚夜还闹别扭的只你一个哦。”

  夕替她解开捆缚,搂着她亲吻,复替她轻柔的擦去颈间汗液。

  “怪你方才你弄疼我的脚了!”

  黎甩甩手,假意捶打夕。

  “你不好好道歉还欺负我...”

  如此,夕也终得知黎的别扭因何而来,她尴尬的挠挠头。

  “呃...如今道歉可以吗...”

  未毕,她又补充上半句。

  “为表歉意,今夜便由我来哄你入睡可好?枕着名为夕的枕头,定能做个好梦。”

  “嘁....梦里遇见大画家谁又知道是不是又是春宵之梦呢。你啊,总是这么色色的。”

  剧烈运动后是尤为困倦的。

  黎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埋头于胸前,嗅着夕自带的墨香与温润的气息,未几时即困乏着逐渐睡去了。

  春宵易逝,度而无迹可寻。

  53.

  欢愉过后,方才的癫狂便如梦一般。

  夕此刻异常清醒,像是从大梦中脱身般,她看着入寐的黎,回味方才留存的感官刺激。

  眠人平和,所视甚为安心。她看着,下定了决心。

  “黎,如今名分已有....也是时该去到你该在的地方了。”

  54.

  “困鸟和人,探其根本,可言明区别?”

  于此问题的答案,夕不确定,她向来觉得二者是一样的,鸟困于笼,而人困于世。

  于她来说,人甚至还要悲惨些,困而不自知怎么说也比困而知之要好的。之前她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让鸟儿知晓它们的处境,又或者,让人知晓超脱尘世的感受再回看自己的尘世,将会是如何?

  如今前者或许不知道,后者夕却差不多能知晓了。黎,这个人类女子,在不经意间回答了夕的问题。

  所处久了,夕愈发觉得黎有了丝缕割裂感。

  近年,黎的所思与所行彷如陌路二人,逐渐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她总会下意识认为人类能比肩日月长存,甚于偶时会认为数十载的光阴不过生命里匆匆一瞬。人类比之其余生物是长寿的,可虽如此一生又有几何数十载呢?

  夕明白这是受了自己的感染。当承载着眼界的躯体不足以支撑其眺望,终将一塌而湮,继而带来的仅是无尽的混乱,不想黎再受一次当初自己求索时的折磨。某天的灵光一瞬后,她明明白白的悟出了这个道理,也便对继续留下黎的想法有了一丝恐惧感。她不想让黎变得不伦不类,不想让她成为古炎国中穷极一生寻找虚无天道真理的人,不想让她因此失了那份人特有的温雅。

  人既是人,理应着眼今世。

  古语言之:近朱者赤。黎如今全然是自受己影响,若是要补救,就需离了她,当以命里从未现过此人。可如此,她却又迟疑了,舍不得与黎一分了之。

  夕给黎的初夜承诺还历历在目,“你既给了我,我定不负了你。”

  这句平平淡淡却胜海誓山盟的话语一次次现于夕的思绪,每每下定的决心方萌芽便被其毫不留情的抹除。

  于是,夕又审视了自己。自己是否真的在乎她,或是,只想有一个陪伴着消遣时光的人,何人皆许。

  55.

  她诓黎入画的那几日,夕独自试过了所有的法子。

  明明一次次的欲望皆尽除过,她却似还不满足。

  就似是...心里有了隔层。满足的欲望只是填满了分层的空隙,内层关于黎的矛盾却迟迟得不到解决,它依旧荒凉,空荡荡的悬在心头。

  夕心里从来装不住事,但凡察觉,必会不久后言之。只是此回,她却憋的紧。

  一旦有了念头,便整日不得安宁,哪怕是有欲望的时刻。她不愿告知黎,也不忍看着那张致自己纠结的脸。

  婚日那夜,冷静理性的时刻下,夕却忽的就想明白了。

  无黎,无念。

  夕明了了。

  原来自己对黎并不只具单纯的欲,她乃念着黎,满眼唯她,也望她有个好的结局。

  清明了心念,她遂做了决定,拾起了那个这么多年来被刻意尘封的决定。

  “黎,我的黎....梦如人生,梦入长卷...醒来吧,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愿我之举...能助你终堪破这画卷而醒梦...”

  56.

  悬于半空的千年古寺,仅由三两根立柱支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立于众山当中,却比群山耀眼。无人知晓它自何时而建成,亦不明其中僧人几何,仅是每日徒闻袅袅钟声而已。

  时值夜半。

  几许渐疏虫鸣透于其壁而入了古刹,幽黑夜晚,虫鸣交融众山,似俯身低吟猛兽,静待时机一拥而上。

  大殿内。

  轮廓明显的月撒银白自天幕,临于古刹朱红窗轩,映于对坐二人。

  身披袈裟老师傅手捻佛珠,闭眼习经。黑发蓝衫女子盘腿于对面,学着老和尚之模样诵读经书。

  说来却也奇怪,女子并不知晓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处的,她似只朦朦胧胧的记得自己之前应该在某处小屋内和一女子作画共处。而对此异状,她也并未疑惑,好似一切都很合理。

  沐着月芒,女子翻过了最后一页经书诵读完毕。深呼吸,她抬首以待。

  久之,老和尚亦诵经毕,缓睁眼。

  “习经已毕?”

  “嗯。尽数诵读完毕了。”

  “那夜临本寺,不知施主有何要事?”

  老和尚沉稳却安心的声音不急不躁的响起,像闷闷的钟声,敲醒了女子混沌的心。

  “啊...诶....?我并无要事....”

  黑发蓝衫的女子蓦然反应过来了,是啊,自己为何会至此处?按理说自己并未有何烦恼,可此时她却想不起任何缘由了。

  “施主?”

  老和尚放下佛珠,察觉了对面女子的疑惑。

  “老师傅,说来惭愧,我并未有要事,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至此处,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施主此时可处混乱?”

  “是的,老师傅。我想不起来...任何事...包括....我是谁。”

  老道抬眼,打量一番,略沉思,便出言。

  “....听闻施主如此,应是灵台并不清明所致。不如...施主为贫道讲讲您还记得的事情,让贫道帮您找回本心,也算功德一件。”

  女子迟疑着点头。

  “那就麻烦老师傅了。”

  如此也好,女子思索,遂闭眼,寻找着仅剩的回忆。

  57.

  头生青角的长发女子爬过叠嶂,终是至了顶端,气喘吁吁的直起腰,放眼望去大地尽收眼底。

  并无想象中登至顶端的激动之情。这样的景她已经见过很多了,不过千千万中的一副罢了。

  她去过悬崖峭壁上的宫殿,也到过高耸入云的小镇,她见过巨兽族群聚集而舞,也见过眠兽以荷为船渡江。

  她总是这样孜孜不倦的登临各类奇观。但她也说不清动机为何,仅是脑海中有模糊的印象,好像是应了某人的要求,要从中寻得什么才对。

  崇山叠嶂于眼前,叫女子泛起作画念头,便也顺着心思执笔而作。

  以地为纸,以天为墨,她随意于纸上挥笔。

  待满腔豪情挥洒完毕,她稍稍冷静了思绪。

  “我好像是某个画家?”

  继而回首所视无垠大地,女子脑海突然闪回过一幼童,她亦随父母行走于大地,却落得个抛弃的下场。

  她有一种熟悉感。这个女孩自己虽未见过,却依旧有一种已然熟识之模样,甚至她能清晰明了的感受女孩的感受。

  下一瞬,景色变换,女子来到了一镇后山的草屋,未有丝毫熟悉,她却清晰这是她的住处。推门而入,各种画卷铺满空间。

  “看起来...我还是个大画家。”

  进屋的片刻后,她便见到了那个映于脑海中的女孩,抱着一大堆晾干衣物进门。

  “夕姐,今天天气真不错呢。要不要出去逛逛?”

  夕?这是自己名字吗?女子记下,她好像有了头绪。

  女子睁眼,自回忆脱出。

  “老师傅,我是夕。”

  她脱出回忆,将所寻得之思告知了老和尚。

  老和尚听罢并未多言,仅是询问。

  “施主还看见什么了。”

  “有一孩童,只是我并不记得她,却有熟悉感,我知晓她的过往一切经历。”

  老和尚停下捻佛珠的动作,抬眼一望又低下了眉。

  “施主的灵台依旧浑浊。这怕不是施主的本心罢。莫要急躁...‘禅’讲求一个‘静’,施主要静,不仅要身静,亦要心静。”

  言毕,他缓缓闭眼,手中念珠继而又随指而转。

  女子见此状,便再度沉思,随着仅有的线索思忖。

  女童,夕,镇后山,好山好水。

  关键词一个个出现,女子将其串联,一段段经历而现,她奇怪这些回忆之前并未想起,却于此时需要时唤醒了。

  片刻后,她得到了答案。

  “知晓了,大师,那孩童名曰黎。是同我一起之人。”

  老和尚此回并无言语,仅是抬头一眼便重回参禅。

  “诶..可,确是这样啊。”

  见老僧无动作,女子却疑惑了,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老和尚缓慢复言。

  “施主大可不必过分于外在而忽略了内心,您的内心告诉贫道,您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再思索思索吧。”

  女子遂低头,又审问内心。

  “我曾于大地行走,见证过许多。我画技精湛,挥笔即成方圆,我若非‘夕’,那又能是何人...”

  片刻后,她想起某种可能,遂又否定了自己。

  “慢着...我若为‘夕’,那为何会知晓那女童的一切过往?我对那女童好似是本人般熟悉...”

  “难道我是那女童‘黎’?可此般却说不通了....”

  “这....”

  两种皆合情合理的猜测让她陷入矛盾。终是实在不知道了,便欲请教老和尚。

  老和尚闭眼,捋几下白髯,手置于心脏部位。

  “既然如此,给施主一回提示罢。此方天地非常时,若寻本心需归真。”

  “非常时?需归真?此方天地...莫非真实?”

  虚幻。画家。

  两个词汇于此念头后闪过,女孩脑海随即又有了新的画面,是先前的头生青角女子在绘制墨图,其身侧所绘之图皆若活物,方寸间与这浮世似别无二致。

  女子联系之前所见,想起了什么。

  “此世莫不是真实浮世,许是出自某人手笔的奇观?我...在画中?”

  女子皱眉,又随着此条思绪寻觅。

  片刻,女孩如豁然开朗,蓦然明了了,其不合理处愈发显露而被女子察觉了,墨汁聚成的河,悬空的无根古寺,以及山上生长的大漠疆域才特有的果树。

  这一切都不合常理,先前竟无意发觉。

  一瞬,之前朦胧的思绪全然清晰了。

  “原来如此,我早该察觉到的....”

  女子恍然。

  “此般诡异天地为画中物。我既非画中的‘夕’,也非画中的‘黎’。我本就非这天地中人,二者既皆非为答案了。以旁人视角看待这画中人,自是每个角色皆明了。”

  找寻到答案,女子抬头,向老和尚言道。

  “老师傅,我知晓了。我谁人皆非,仅是一介画外人、旁观者罢了。”

  “我入了这长卷,以我之眼体察万物,然卷中物什再清澈,我也终非这画中人,难免朦朦。而我的本心,乃立于卷外真实世界,故我非任何人,我说的可对?”

  老和尚半晌缓睁眼,看了看女子,此回再无否认,赞许的点头。

  “呵呵,看来施主此回确是找回了本心。贫道观施主的灵台此刻清净了许多。此即是答案,恭喜施主寻得本心。”

  “万事俱联系,仅明了此一项,想必施主也应该知晓了您是为何来到此方天地了吧。”

  老道复言。

  黎点了点头。

  “去昏蔽,方明本心。如此,则知吾为何人。”

  “不错不错。”

  老道和蔼的笑了,站起身来,转身向佛像后走去了。黎虽不察其表,却能感觉明显的欣慰之意。

  “那容许贫道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施主可知贫道是何人?”

  已然没入殿后的老道仅以苍老声音发问。

  此问题若若置于方才或许并不好解答,然此刻黎已清晰了思绪。

  “哼,喜欢诓人入画出难题的人,除了你这位奇奇怪怪大画家,还有别人吗?”

  58.

  把戏被拆穿,夕也没必要再玩下去了。

  黎言毕,顷刻间场景变换,悬空古刹消失不见。睁眼,她正处厢房榻上,而夕则依旧坐于案前,身旁放着悬空古刹的墨图。

  夕并非无缘无故如此,无非是想借此举让黎明白些道理罢了。经他人所述终究是不如自己所悟来的深刻。浮世如画,人人俱为画中人,今昔的夕与黎又何尝不是方才那墨图里的人呢,看似自在,却锢于方寸。夕以千万个春秋为代价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只想趁早让黎也明了,无奈某些话无法直接明示。

  夕自认为方才所言已很明显,然而对于黎而言,虽算得聪明,可眼界与感悟并不同于夕,过了便过了,也并无其余思绪。

  “不错,你如今也能靠自己堪破我的画而没有迷失本心了。”

  

  “若非夕你有意帮我,结果可不好说。”

  黎撇撇嘴,她并不觉得全然是自己的功劳,夕若来了恶趣味,恐怕她还得在那画里住个几载方才罢休。

  “胜了便是胜了,何来其余一说。”

  夕眼神撇向别处,移了视线。接下来的话她不敢看着黎说,她怕好不容易的决心软了心。

  她不清楚黎领悟了几分画中之意,也只得做了万全准备。

  窘迫话题的开头难的总是第一句,即是有了画作的铺垫,要明明白白讲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太了解黎了,她的心思,她的习惯,夕自诩就算无法尽数猜中但也能落得个八九不离十。正缘于此,她亦可明明白白的预见之后的事情。

  她在思索,以一种黎能接受的方式说明,然二人如漆似胶,岂是三两句话便可的。

  纵夕思考尽了法子,不是太过突兀便是难以合理。彼时的她,只得端的一副窘迫样了。

  时过未几,黎有所发觉其反常,往日如此戏弄过后夕总是满足的,今日却怅然,她遂是随口一问。

  如此下,夕则自我周旋更甚。

  末,夕强压其难,踌躇开口。

  “嗯...其实我尚还有一事...要商量....”

  语末,特地加了商量二字,听起来便不再硬气。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嘛?”

  黎只当寻常话,并无过多的在意。

  “....如今你也有了些许本事,是该去换些地方游历了。”

  “游历...?”

  黎往常的入画总是以夕用游历二字诓进去的,此回她也自然而然的如此觉得。

  “你啊,又想诓我去哪幅大作了?”

  黎从未多想,捋展了画卷收起后随口一问。

  “.....”

  意料外,回应她的,却是夕良久的缄默。她努力在脑子里构思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从而不显得太过突兀。

  “嗯...我是说....你已经学了我的多数本事.....”

  难以开口,却是总得开口的,不然一切思绪便都没了意义。

  她一字一字,声音渐小。

  “....也便不必再跟着我了...黎。”

  “诶...此为何意?不必跟着你是说.....”

  黎听见了她一时半会难以理解的话语,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下山去了。”

  再重复一遍,依旧同义,黎方才不情不愿的理解了些许。

  “那我便听夕的,下山少时游历,只是....”

  黎没有说完,忧着靥。

  夕言至尽还是岁相碎片,她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怎么?”

  “可是有何烦心事需要一人静静吗?”

  黎凑近了些,担忧着梳理夕额前碎发,只当是她偶遇烦扰,来了些脾性。此过程里夕无言无为。待毕,黎又习惯性的妄拥着夕,其手臂则于触碰之前堪堪被夕躲过。

  “黎,你该去往尘世了。”

  “嗯....我知道...夕想一个人静一静。”

  自对话看来,黎自始至终皆是没有明白夕的意思。或是,她其实也是明白了的。

  “我何时可归?”

  “......”

  片刻,黎抛出一问,依旧是一副朦胧着的心思。

  夕知晓她看似不明不白,实则早已了然,只是不愿接受罢了。

  反观黎,确乃如此,自夕第二次解释的彼时,她便知晓了。聪慧如她怎会不知夕是何用意,只是不愿往此处想罢了。

  经年累月,黎心底却仍记得当时小屋内的言语,“暂留我身侧,我教你些傍身的法子。”这些年毕,她只当夕已然忘却。待黎充分安心之时不曾想夕却于此刻蓦然提起了。如蜜饯般幸福安心的生活即将告终,黎不理解夕此举的用意,也不愿意去理解。

  如此下,屋内半晌无声。

  黎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夕亦不再言语。前者自省是否何处惹了祸误,后者不知如何做解释,索性闭嘴。

  黎也不愿再伪装了,没意义,如此的夕铁了心要将自己送走。

  “我不明白....可...为何突然就....是我何处惹你生气了吗?”

  终究,黎怯弱的询问破了窒息的沉默。

  对此,夕早已预想了这样的场景,也想好了如何言语方才能够让黎接受。

  “不...你没有误。”

  顿了顿,她复言,避过了锋芒却将话题引向其他。

  “黎,你于我这已留过很久了吧...可还记得人间大灾是何种样貌吗?”

  夕问起黎幼时所经历的大灾难,那场饿殍遍地,目及尽枯骨的惨况。

  黎当然记得,她的一切皆是由彼而起,一切都开端,是断不能忘的....一切如常的话,本应是如此。可当她说起她儿时那灾难,张口未言却卡住了,原因无他,她说不出来。

  明明是自身的经历,真真切切的经历,此刻却模糊到无法复述其场景。她努努力,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脑中留存的废墟,路边遍地的饿殍,悄然间皆消逝而终,模糊着仅存下一个大致轮廓。黎发觉了异常,看向夕,她希望这仅是她的恶作剧。而夕却只是摊摊手。

  一切都不言自明。

  “看吧,黎。你作为‘人’的记忆,与我一起的时间里正在消散。”

  夕坐端正色,将话慢慢的说。是说给黎听,又似向自己重申。

  “有时候我在想,让你留于我身侧究竟是好是坏。“人”之特殊,既在于一生的经历记忆,亦在于自身的感悟。若长伴我左右,仅随我整日溺于虚幻的画卷中忘了自身经历与见闻,究竟还能不能算得一个完整的人....我们的存在方式,并不一样。”

  “可您当初说过,您愿意作那光照亮我的...如今只因这缘由便要让我离了您去,也太.....”

  “况且,我们已经结缡,我便是你的人了,为何偏偏还要赶我走....”

  “.....,我确是如此说过,我也视你若珍宝,黎,她们并不冲突。”

  夕断了黎的话,

  “你还记得吗,黎,我留下你时的约定?彼时你说过定会堪破我的画。而我也以此为契方才收留了你。”

  “所以方才入画是检验我...?可...可我明明还未能做到那般...”

  黎少有的急躁,她急于辩驳,也急于挽救。如此,向来温婉的她却有些焦躁了。无奈下,夕只得收回前言,别扭着说些违心的话语。

  “.....,黎....我感兴趣的只是那个有“人”特质的黎罢了,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特质了。没了至美风物衬托的山只是随处可见的山,没了内在的你也只是和众生无差的人罢了。”

  她拿过一幅画卷,展开,指着画里的某处,寥寥数笔而成的行人。

  “他是?”

  黎不明白。

  “一面过客,谁也不是,只是随意而作之人。”

  “您的意思...”

  “看,如今的你,就和这画中的芸芸众生一般。不值得我驻足了。”

  “夕....”

  这些话,黎真真切切听见了,可她不知如何辩驳。她的态度让黎陌生,经年来待她温柔耐心的夕是如此想法。她求证般对上夕的双眼妄寻一丝解释却发觉于后者眼里仅存的悲悯。换言之,夕所说的在她看来都是真的。

  “我...不懂...”

  “有何不懂?”

  “为何....我明明那么眷恋你...,过去的那些,你就没有一点念想吗?夕...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是...用尽便弃的物什吗?觉得烦扰了便踢开我?那夜婚事如今算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她一股脑的说出了许多,乃至最后仅余些低低的泣声。

  恍忽,又不知晓此刻自己想些什么,黎有数计问题想求索,万般思绪拥堵,似是什么都思考,却又尽数不明了。

  如此半柱香的时间内,二人都没有说话。夕在等黎的言语,而后者却溺在内心里挣扎。

  59.

  香灭了。

  这一个时辰让黎觉得分外难熬。

  黎只觉得有些哀,又有些可笑。

  原来这些年的卿卿我我缠绵悱恻只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越过数十载时间,到头来自己还是那个后山上没人要也没有家的普通人而已。她仅是此刻眼前这个有些许让她捉摸不透的大炎神明来了兴致的逢场作戏。自己并未有何特殊,也不是幻想的幸运儿。

  “......”

  周遭陌生了。

  尘世间彷如空白一片,黎的世界飘零了无处安放的自己。

  待到醒悟蓦然发觉独身,儿时悲恸的回忆再度泛上心头,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黎睁眼即见寂寥。

  先前刻意回避的心疾复发,且有愈演愈烈的势头,两度割裂的伤口雪上加霜抽离了黎的思绪。

  此一刻,她神如行尸,也思明了。

  案边的夕看着黎长时间的沉默,有些担心,这些话本就是她的违心话语,自是说的重了些,她担心黎会作何傻事,便也试探着唤了几声。

  黎应声抬头,对视的时刻,夕猛然惊诧了。

  只是瞬时而已,黎的眼神却大不相同,它们麻木了几分,亦不复先前的灵动,只是呆滞的盯着夕,盯的她发麻。

   夕知道自己还是言重了,遂欲说些什么,徒闻黎叹气半声,自嘲的笑了。

  “夕、黎.....看来确是我高攀了....先生。你自是绚丽夕幕不必说,然我仅是无奇黎光。你可遇不可求,我却日日都有。我们本就不该纠缠....对吗?”

  “不...方才是我说错话...”

  黎置若罔闻,不给夕接下去的空间。

  “罢了,只我一厢情愿的事,也不再为难先生了。”

  “对先生而言这无聊的戏是该结束了....”

  生疏的称谓,生疏的态度,眼前的黎依旧是黎,怎奈夕明了的发觉二人之间多了许多阻碍着的何物,言不清,表不明。

  “既然先生好生让我离去,那便求个好聚好散。”

  “不是的...黎...我并没有那样说过...我只是觉得我们待在一起对你....”

  “不必了,先生,我已明白你的意思。可否...容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抬头,黎问询,平静又隐秘。

  “先生你,究竟对我是何种感觉....”

  “......”

  夕叹息,黎果真如自己所想。无法,她只能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从未变过的想法。

  “黎,我....恋你,眷你,我没有骗你。”

  冷清却熟悉的声音融化于昏暗中,方才的隐秘化作一丝希冀燃起于黎的心底。

  “那为何非要...罢了,倘若我方才于画中未答上来你的问题,可还会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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