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月明星稀，麻雀南归。齐泺在酒店房间内喝着自己冲的咖啡。

他的手里，是早些时候从黑老大手上弄到的有关麻雀的资料，薄薄几页纸，却让泺眉头不展。

那只麻雀，是个连黑老大都讨厌的存在。三年前突然混入贝洛街道，没有做过任何排查。自来熟，爱跳脸，学东西快，做事积极。

本以为是个好苗子，打算拎出来好好培养。可她一得到机会就开始争夺资源，压榨友军，从言语到行为，方方面面，是个名副其实的吸血麻雀。黑老大教训过她几次，麻雀依旧我行我素，那些家伙打到她身上不痛不痒似的，反倒像是磨练了她的意志，使她更狂妄更坚定。

若是这样还好，她来此两年后，便发生了一件令黑老大毛骨悚然的事。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已是血迹斑斑。她撵着一个比她岁数大一倍的男人，来到黑老大面前，冷冰冰地甩下一袋材料和刚才用来威慑男人的手枪，自己便回窝睡觉去了。

那是足以证明叛变的黑料与假账，莫名其妙却证据确凿，当时便让贝洛街道掀了底朝天，揪出一波在底下拉帮结派、私自传毒的叛徒来。这事异常的蹊跷，一是没人知道这麻雀做了什么，因为整个事件只有那个被撵过来的男人是活的，事件的核心人员全被弄死了。二是麻雀本人的行为毫无征兆，连那些被抓到的叛徒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发现的。

事后黑老大再找上麻雀，她只当事情未发生过，说了说自己想要离开贝洛街道的愿望，便不怎么出现在黑老大的视野中。

对此，泺深有同感。他不知道星摘怎么就能跳过自己的设防，逃开管慧珠和白大爷的监视，突然就出现在蜻的身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醉宿的第二天，避开所有高素质服务人员，精准地找到自己所在的房间。这种无法用规则束缚的家伙，能不讨厌吗？

也正因为是这种人，所以不能放着不管。泺心一横，把资料丢进碎纸机里，如同那稀碎粉末逐渐析出堆成小山一般，他的大脑里涌现出一个又一个调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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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第二天早上，一块字迹奇丑的木牌路边突然就在南口坡道最明显的转角位置——那个位置本来是打算用于植入半永久广告牌，而专门空出来的。上面的内容直白且令人火大，泺确认过现场情况后，推测出谁干的好事，却不着急向肇事者讨要说法，而是问蜻要来桔家民宿所有人的值班表。

顾星摘那一栏明确写着她每天工作四个小时，与退房换房的峰值稍微错开半小时。当然，她的工资是最少的，也就平均工资的一半左右。毕竟泺已经帮她赎了身，没必要再给她这么多钱。

不过，这也给了星摘充足的活动时间。

泺开着辆全新的豪车，停在环岛公路上俯瞰桔家民宿，果然看到星摘在自由活动时间出了民宿，沿着砂石路，往南口方向走去。那粉色头发真是太好认了，大老远就能知道是她。泺浅浅一笑，启动车辆，向着同一地点进发。

他决定跟踪她。为了这次跟踪，泺不仅换了车，还换了装扮，墨镜、沙滩裤、人字拖，完美融入那些来南口公路酒店游玩的游客中，至少巡场的员工中暂时没有人将他认出。

很快，泺看见星摘从北面走来。那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搞到了这边酒店的制服，棕色的体恤加长裤，有暴力剪裁的痕迹，合身但奇怪。起初她被安保拦住，像是开玩笑似的说了两句，便大摇大摆的入场。随后她有目的地在沙滩上穿梭，大把大把地薅走宣传单页，并用手机拍下滨海店铺、易拉宝广告。她一直晃悠到十七点半，这期间数次遭遇这边的员工， 她从不躲避，甚至敢主动上去和对方打招呼，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到了时间，她去往坡道上方查看她亲手插下去的木牌是否健在，顺便租了共享单车，原路返回。

她只是暂时消失，再见到她时，是在二十点后。中途这两个小时是她的工作期，看样子，她是在下班之后，立马就赶来了。

而且她对那套员工服做了改动，显得更加合身。这次没有人拦她，她便直接进到场中，把单车停好，从车筐里拿出方才薅来的宣传单页，边走边发，几乎与这边酒店的巡场员工所做的事情无异。

泺从别人手中借来单页查看，好嘛，这些单页被她用便利贴临时改装，多了用三个国家语言书写的桔家民宿的信息，虽然字迹歪七扭八，但不影响辨识。这完全不跟友商客气的操作，叫泺差点喷血，赶紧发消息询问慧珠是不是蜻的指示。慧珠说没有，他又去问白大爷，得到同样的回复后，他还问了蜻是否知道星摘的下落。蜻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星摘的个人行为。

不过星摘并没有不讲武德到过分的程度，她把改装后的单页混着未改装的，针对有伴侣的中老年人发送。投送完后，已是21点，她又去挨个找店家借单页。这次，几乎所有店家都把大堆单页给她，她也因此收货了满满一箩筐，踩着单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泺估计今晚星摘不会再来，便回了车上换装，再借用公司车辆，前往北口。事实证明，砂石路的通行效率很高，泺来到桔家民宿时，已经看到星摘租用的那辆自行车了。

他进了店门，看见星摘和蜻在吃夜宵（工餐），气氛并不是很好，旋即开口调侃道：“哎呀，又是零收获的一天。忙忙碌碌，碌碌无为。”

哼。两位少女都有些不服气，可她们之间没有用交流。泺本以为这么嘲讽那两人，可以是她们合作起来反讽自己。

“泺先生叫我顺其自然，我就顺其自然。”蜻细嚼慢咽，待到吞下汤圆后，才开口说话。“我把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呃……呀，在努力了在努力了。我可是在很认真的扫地，一尘不染哟。”星摘是等到蜻说完话，才跟的话题。她们相隔“万里”，但凡有过经历的人，都看得出这段“天堑”，是两人刻意拉出来的。

泺不管闲事，他仔细检查民宿的卫生情况，可能是没有使用的关系，现在确实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好嘛，星摘这家伙，有点能耐。

监督两只萝莉洗漱上床，泺亲自熄灯闭店，回南口换车。本着走之前再看一眼的想法，他还了公司用车，去往沙滩浴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一抹靓丽的粉红头发又出现在场中，而且还是在场中的小摊贩店里——星摘，在打临工？！

星摘这次在棕色工服外层套了店家的围裙，打杂的同时，继续发着单页。整条滨海是配有半永久餐位的的，可是桌椅数量不够，每家店都会自带桌椅摆到沙滩上，所以来吃夜宵的人看上去特别多。泺不赞成摆摊的做法，当场就拍了照片发给公路酒店的老板管楠朔和设计师李樟，然后继续观察星摘。她就像只麻雀，在杂乱的枝头上蹿下跳，一呼即应、精准传菜、快速收拾、几乎不会出错，显然是个老手。

而泺之所以能确定星摘在做临工，是因为他一直在场外蹲守到凌晨3点，直到店家收摊，看到店主递钱给星摘，他们交谈甚欢，有说有笑。而且，不止一家，其他家店主也递给她今晚的酬劳。虽然这已经是违规操作，必定会被岛主发现然后进行处罚，虽然他很不爽，但他并没有马上出面制止，而是目送蜻消失在黑暗中后，自己才缓缓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道禁令封死了所有餐饮商贩——严禁私自往海滩上摆桌。这个处置速度令泺满意，他志得意满地来到沙滩浴场查看，不为别的，因为星摘已经到了。

这强效禁令自然会引发商家与酒店管理者的矛盾。一方是嫌酒店提供的餐位本来就片，根本不够吸纳午夜的峰值人流，甚至连商贩使用的出餐车都被限制，碍手碍脚。一方是大老板给出的死命令，不讲道理，必须执行。

“老子自费买了桌椅，你们不吱声，开始用了，你们就说不行。你们是把我们商贩当猴耍吗？”

“你们购买合规的餐厨用具，是你们商家自发的行为，不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但是你们在使用过程中存在违规行为，那我们管理方就有权采取措施。这在合同上写的一清二楚，所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还有我们并不会没收你们的买的桌椅，只是禁用罢了。”

餐饮商家带头人与场内的负责人已经吵起来了，虽然这个点人不多，但这毕竟是在海滩浴场上，两波人围在一起，很是显眼。

“你们这禁用和没收有什么区别！”

“抱歉，我们不是治安队，没有权利扣押你的财产。你还是可以将它们放去别处使用。还有，出这个主意的人是谁？是否在你们之中？还请那人出来。”

“干嘛？！是我怎么了？”带头人感觉不妙，语气变得弱势，可依旧顶了上去。

“我们今早收到一份处罚单，现在需要找到计划发起人，配合治安队进行追责。所以我向你在确认一次，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是你么？”负责人面不改色地出示罚单，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处罚金额，数目大得骇人。大概是整个沙滩浴场一天的营业额。

几个商贩互相传阅，每个看到数字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带头人更是吓出一身冷汗。他陷入沉思，从他那不断变化的眉间就能看出他内心煎熬。在反复思考过后，他举起颤颤巍巍的手，准备抗下所有——

“是、是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女孩！还、还是你们内部的员工！”

哈？

一个小老弟跳出来，按下带头人的手，正经说道：“大哥，你不能这样。这很有可能对方打压我们的圈套！”

啊？！内部的人？粉红头发？为什么他身为主管却不知道自己手下有这样一个人呢？

“你们少装蒜！那个女孩突然出现，和大哥说了一通，骗大哥买了桌椅，昨晚还过来帮忙！然后第二天就被罚了。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天上掉下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别人不做，落到我们这些普通小贩来出头！肯定是你们派来的鬼！”那小老弟义正词严，似乎句句在理。

“那么，请问你说的那名粉发员工在哪呢？”

“在……在……在那！是她！”

众人的目光随着小老弟的手指指向而去，看见星摘，穿着一套棕色的整齐的工服，在远处一边啃包子，一边发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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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为什么数据平台上都没有你的资料？

顾星摘。别的，不知道。

你多大？

十二、快十三岁。

你的监护人呢？

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缺钱。

南口公路酒店的办公室成了临时审问室，治安员和酒店总管对粉发少女展开盘问，进展缓慢。不是不想快，而且总不能对这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小女孩进行实质性的罚款吧？可星摘确确实实是集团的人，尽管她来路不明。

实属无奈，总管只能和上面打报告，消息层层向上，最后化作一通电话，拨到了早就清楚事态的坐在办公室门外的乔装打扮的齐泺这里。

“泺先生，您好。抱歉一大早打扰您。我是南口的小杰，我这边现在出了点事。”泺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也就是墙壁那边，传来毕恭毕敬的声音。

“事情我了解。你让星摘听电话。”

啊？好吧…给。

“怎么了？大老板。”电话给到星摘，那声音依旧轻浮、活泼。

“你闯祸了。”

“嘿嘿，被你发现了。”

星摘靠坐在办公椅上，泺靠坐在木沙发上，他们中间隔着一堵水泥墙，虽然看不到对方，却用了几乎相同的动作。

“我警告过你，听蜻的话，不要乱来。”

“她叫我做我该做的事。我并没有不听她的话。”

泺好气，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那丫头居然还敢其耍嘴。不得不说，有够讨厌的。于是，泺正声呵斥道：“你不觉得你做错了吗？”

“对不起。我做错了。”

从道歉声中，泺能感受到一种态度。与她到桔家民宿第一天上班就睡着，然后和泺道歉时的感觉一样。平静、坦然，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主意真是你出的？”

“是我，哎嘿嘿。”

听后，泺哀叹一声。早知这样，他昨晚就直接出手阻止了。他也就是想调查星摘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能不受约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昨天所见确实辣眼睛，尽是做些不讲武德的行为，让人难以接受。可正是因为昨天泺盯了星摘一天，见识了星摘能耐，多少有些佩服。

而且，泺仔细分析过星摘的行程，开业第一晚就已经跑去南口插牌，不仅胆子大，还能精准地找到最好的位子，同时还能跟这帮商贩混熟，让别人听了意见。别人商贩又不是傻子，知道那主意能赚钱，才去采购桌椅。还有，她还搞到了员工服，也就是说……

“既然你能出主意，那就再出一个。把今早问题解决了。”

“在已有的水泥地面上就近划出一片区域给他们摆桌就好，大概……反正距离沙滩最近的那处空着一大片。”

“哦？可是游客就是想在海滩上吃东西，你怎么解决呢？”

“让游客自带地垫，坐在沙滩上吃就好。昨晚试——啊，不对。在沙滩上桌椅摆不平，那样吃东西并不方便。他们迟早会想念平地的感觉。”

略显稚嫩，但有理有据。以星摘的回答速度推测，她应该是昨晚打工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如果今天不闹出这个事情，她很有可能会建议带头老板这么做。

泺思考了一会，在这个方案的基础上进行优化，并要求星摘打开免提，对办公室里的三人发出通告：“治安官同志，星摘的事情你就照章办事，处罚算在我头上就好，其他事情就麻烦你不要再追问。这样可以吗？”

治安员点头同意。

“然后…小杰。你今天安排一块硬化地面，尽量靠近商家，供他们今晚夜场使用，草坪那一片可以的。再去联系李樟，设计的事情他擅长，你把情况报给他，他应该能会给出一个长效的方案。还有，那餐饮商中带头的那位大哥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有事找他。”

总管小杰连声答应。

“至于星摘。你自己看着办。做好你的工作，别再给我惹麻烦。”

于是这个小插曲就这样摆平了，泺起身混入人群，不让随后出门的三人发现。他故意放了星摘，因为他暂且默认，星摘这家伙一定会继续搞事。

果不其然，在完成她的本职工作后，准点出现在沙滩浴场之中。这时候的她，带一顶帽子，从外貌上彻底转变成南口公路酒店的员工。而且，她完全不介意全场工作人员向她投去的异样视线，专心的发着她改装好的单页。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她闹了这么大事，还能继续出现在这里。厚脸皮也应该有个限度，还是说她本身就是不知廉耻的人。有个人看不下去，上前和她理论，大概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使她带着一股委屈劲走开了。可过了一会，场内的改装单页占比不减反增，甚至有只拿着便利贴的游客出现，就像是遭了反噬一般。

除了悄悄跟踪星摘的泺，巡场员工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泺亲眼看着星摘离开后，把正经的单页处理掉，然后自己跑去远端的行人通到，摆出十二分笑容，给即将入场的游客做宣传。她手上的改装单页已经发完了，所以在用便利贴一边写一边递给游客，不少人还会主动去找她要。由于这里很少有巡场员工经过，所以一时半会还真发现不了她。

星摘这是在实施报复吗？这也太……啊……

泺看不下去了，再给星摘这么搞，南口公路酒店的生意就不好做了，他决定出手制止。正当此时，手机响了，是蜻发来的Mail，内容是桔家民宿迎来第一批客人，附带一张蜻与外国旅人的开心的合照。

为什么会有客人过去？泺赶紧询问。

蜻则在表达自己不接受阴阳怪气的同时，说出到店客人的理由：我在南口听说北口有家庭旅馆，便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过来了。南口过于太开放，不适合小孩子玩耍，来了这边，发现这边更漂亮。真是来对地方了。

啊啊啊…可恶！还真让星摘做成了！照这样发展下去，计划就乱套了！得让星摘停下来，现在、立刻、马上！！！

泺下定决心迈步上前，逐渐接近星摘。可正是因为不断靠近星摘，泺听到了许多来自游客们的声音：

啊，刚才那个小女孩好可爱。她跟我说哪里可以有什么玩的，哪里可以吃好吃的。

是啊，心都要化了。

那个粉发的员工小小只好好看。嘻嘻哈哈的。好逗。

见着她的人，玩心都起来了。

还好有她介绍，不然我都不知道这里面有啥玩的。

要不等会买杯果茶给她，看她跟我们讲这么多，挺辛苦的。

得了吧，你就一萝莉控……

由于那些声音嘈杂中带着激情，说话者的脸上都浮着笑意，传进泺的脑子里，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判断。

有那么一瞬，泺想起老爹的教诲——好的生意，会让周围人发自内心的笑出来。这句话几乎成了泺判断成败的依据，让他下意识去辨别游客们笑意的真伪。也许他是想辨出那些游客有多少是受了星摘的影响，也是只是单纯先看看对方笑起来的样子，反正他就逆着人流边走边看，慢慢去到星摘身前。

那里已经围着这位戴帽子的粉发少女成了一个圆，人群争先恐后地向站在中间的少女提着问题。无论少女能否答得上来，她都会以笑脸相迎。明明闯了祸，还被别人赶走，她却还能嘻嘻哈哈，给游人提供指引。她并非是在单纯的报复，而是有人问题某个地址，她便会写出字条交给那人。

之前都是远观，所以泺只知道个大概。现在近看，才发现星摘的做法不讲道理，却不会让别人感到不适。偶尔还能说上几句本土笑话，逗围观者开心，自然而然，别人就留在这里看她了。

可也是因为离得近，星摘和泺对上眼了。她认得换了装扮的他，似乎有所警觉，一边耐心回答问题，一边向后挪步。汗液析出从额头滑过脸颊，也似乎表明了她的紧张。天气很热，她在人群正中间很不舒服，所以她以此为理由疏散人群，准备撤离现场。

那些举动泺都看在眼里，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打算去那些新的单页过来，顺便给星摘买点喝的。毕竟星摘是凭自己的本事聚来的人气，散了挺可惜的，这也是泺在看过星摘的状态之后，才临时起意。而且，他也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小家伙了。

天公不作美，随着粉发少女的传闻影响到场内，小杰带着员工，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星摘自知理亏且犯了错事，又见到对方的阵仗，拔腿就跑。正巧之前就已经做了开溜准备，一溜烟的功夫，她便窜出外场，扫了辆共享单车，骑上坡道，消失的得无影无踪。

两个大人竟抓不住一个小屁孩？并不。是那追到一半被泺拦住了。

确认星摘逃走后，泺对小杰说：“换班的时候，麻烦叫大伙过来聚聚，我有话要说。然后，顺便，把商贩那边的负责人也叫上。”

巧合的是，李樟也在这时候，把方案传到了泺的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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