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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競歲(R),2

小说:魈熒|單篇完結甜文合輯 2025-08-20 15:16 5hhhhh 6170 ℃

  「以一個千年前的古人來說,你對千年後的一切完全不好奇嗎?」

  「與殺戮無關的事情,我不感興趣。」

  「如今人民流離失所,喪屍殺不完,瘴氣也沒有根除的方法,世道炎涼,想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你總得找點其他目標。」

  「我從未思考過殺戮以外的事。」

  「是不能想,還是沒想過?你以前的老闆岩王帝君,我記得挺受人民愛戴的,他不至於對你下達工作到死的命令吧?就連機器都需要休息,何況是人。」

  「是我自己自願如此,我有必須償還的罪業和恩情。」

  「哪有要還這麼久的恩怨,如今也沒什麼人認識你了,人生七十才開始,現在改行也不晚,我和哥哥也不是一開始就想走上經商這條路,花了好幾年跌跌撞撞摸索呢。」

  熒拿出一片赤念果乾,嘴巴叼著啪擦咬斷,一半遞給魈,「吃吃看,美食能讓人提振精神喔。」

  魈接過紅色果片品嘗,酸酸甜甜的,還帶有一絲辛辣。熒把剩下的碎片兜在掌心,派蒙從肩上飛下來啄食。

  看團雀吃得這麼香,魈終於問了。

  「你們為何要帶著團雀四處旅行?」

  「別看派蒙這樣,她可是很機靈的,遇到襲擊時會自己飛走,紮營或下地探險時,如果空氣水源有問題,她也會瘋狂啾啾叫提醒我們。甚至當我們糧食不足走投無路時,她也可以充當應急食品--哎,痛--我開玩笑的,派蒙妳怎麼突然啄我啊?」

  空從工廠內走出,「車子損壞的狀況有點嚴重,目前廠內缺少一些零件,調貨需要幾天時間,前往璃月城的行程會稍微推遲一點,你不介意吧?」

  「就算我們馬不停蹄趕過去,鍾離先生也是個大忙人,不是隨隨便便想見就能見到的,進城後萬一沒見到他,你可別一失望就遷怒我們。」熒說道。

  「無妨,我有的是時間。」

  他知道自己是殘魂,時間流逝對他沒有意義。

  黑岩廠沒有能住人的旅店,與其勉為其難跟廠長借宿舍擠一擠,他們寧可在城外搭帳篷。三人徒步走到城外,已經有不少來此地維修進貨的車隊正在紮營。

  雙子選了一處平坦的沙丘紮營,夕陽西斜,他們吃的不是攜帶式糧食,今天由空親自下廚,除了奶油濃湯,還用蔬菜跟午餐肉罐頭做了稠汁燉肉。

  這已經是這幾天最豐盛的伙食了。

  在用餐期間,不遠處的行商車隊傳來破碎喘息聲,又夾雜著救命、停下、要死了諸如此類求饒般的語句。魈出於本能地站起,握住和璞鳶就要過去。

  「等等,你想做什麼?」空喊住他。

  「那裡有人在求助。」

  如青銅器般古老的夜叉,時至今日還在堅守他的職責護衛百姓。

  熒繼續喝湯,「沒事的,在我們這個年代,壓力大時找點樂子很正常。」

  「……樂子?」

  魈慢了半拍才理解,詫異地又看了不遠處的營地,人們或坐或站,有的確實衣不蔽體。他低聲說道,「難以理解。」

  空解說道,「末日之下,一成不變的長途旅行、喪屍襲擊會劣化人們的感知,如果放任疲勞值或壓力值增長,輕則暴飲暴食,重則放火燒車,後果很嚴重。」

  「紓壓的方式有很多,吃美食、喝點小酒、認識新朋友,在外條件沒這麼多條件,最方便的方式就是找個伴,我沒瞎說,這可是有須彌學者研究背書的。」

  熒邊說起身整理空盤,用先前車上接的雨水清洗髒污。

  「所以呢,除非你是去加入他們的,否則就別去打擾人家的好事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們的紓壓方式很單純,哪,空做的料理可好吃了,吃一次可以抵三天的壓力值累積。」

  「少吹了,哪有這麼好的效果?」空吐槽道。

  那邊傳來的聲音並非全然樂在其中,在這種亂世之下,會有怎樣的狀況,魈其實在千年前的魔神戰爭就經歷過了。

  不要多管閒事。熒進帳棚前輕聲提醒他。

  把人救出來後,要怎麼安置對方?雙子不是心狠手辣的壞人,但這世道也不允許他們當大愛無私的好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魈坐在篝火前,靜靜垂下眼,看火星在樹枝間跳躍飛濺。

  他不想承認,但璃月確實變了。

  遠方的動靜持續到天亮才止歇。

  三天後,他們收拾營地返回黑岩廠,在修車廠前方空地停著一輛銀灰色房車,從一些塗裝細節,看得出是由原本的破舊越野車改裝而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附有兩間臥房和簡單的廚衛設備。

  熒難以置信地問空,「房車?怎麼這麼突然,不是說等到去完璃月城才要升級?」

  「妳是女孩子,總有些不方便的時候,改裝為房車後,我們可以輪流去休息,疲勞值跟壓力值才不會上升得太快。」

  空的各項數值都是維持在10左右,熒的壓力值卻已經飆到50,閃爍警惕用的橘光,再繼續往上就有崩潰的危險。雖然她一直沒表現出來,但貧瘠不便的生活條件和瘴氣汙染的影響,還是慢慢壓迫著她的身心狀態。

  「沒事的,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這幾天睡飽一點,進城後吃頓美食、找人聊聊天,很快就降下來了。」

  「從黑岩廠到璃月城需要三天的路程,沿路地形起伏甚大,最近天氣又不穩定,常有沙塵暴,接下來這段路,妳盡量待在房間休息。」

  「那怎麼行?你自己開一天就是極限了,我還是按時跟你換班吧。」

  面對開始爭吵的雙子,魈的聲音打斷他們。

  「我來開。」

  啊?

  空熒對看一眼。教一個來自千年前的護法夜叉……開車?

  「你們以前那個年代,璃月的陸上交通工具頂多只有馬車吧?」

  「你有開車經驗?」熒問。

  「沒有,但我可以學。」

  ……

  修車廠外恰好有一片空地。

  原本是用來停放大型貨車的,剛好今天司機們都出去送貨了。

  熒坐在後座,看著空教魈認識車上的設備,哪個是煞車、哪個是油門,要如何打檔,房車和越野車的構造不同,其實就連空自己都還在熟悉當中。

  但既然魈也成為旅伴了,為了讓他未來放棄追究他們竊售古物的罪責,打好關係是有必要的--也許未來會因為這些交情,而對兩人網開一面。

  「妳先下車吧,萬一魈出了什麼差錯翻車,才有人能幫我們求救。」

  「不,我相信他可以的。你看,獅子不都是直接把幼獅丟下山崖嗎?當所有人的命都繫在他手上時,迸發的腎上腺素會讓他學得更快。」

  魈看了她一眼。

  空拿妹妹沒辦法,「好吧,反正我也會坐在副駕,妳別暈車就好。」

  也許是熒的話語奏效,又或許是魈天賦異稟,學習進度出乎意料順利。直線前進、轉彎和倒車,他依照空的教學按部就班反覆操作,一個上午過去,已經能熟練地出入修車廠了。

  兩人這才注意到,熒甚至舒服地在後座睡著了。

  「你妹妹總是這樣?」魈問。

  「嗯,算是我寵出來的,不好意思,如果冒犯你了,請別放在心上,她沒有惡意,熒其實心思挺細膩的。」

  熒聽見他們的說話聲,睡眼惺忪地醒來,車輛如今平安回到修車廠內,她對著魈遞出一張紙卡,「能讓我睡成這樣不簡單,恭喜你通過考核,這張給你,就當是臨時駕照了。」

  那是一張空白紙卡,有魈的名字和肖像,看得出來是手工繪製和剪裁,背面主考官還寫了「熒」,空探頭一看,失笑道,「那我算什麼?」

  「你是教練。」

  「哪有主考官考到睡著的。」

  魈一邊聽著兩人拌嘴,一邊把「臨時駕照」收進斜肩包裡,放在最不容易掉出來的夾層裡。

  三人前往璃月城的路上,偶遇幾波喪屍襲擊,但都沒造成太大損傷。魈還是堅持用長槍斬殺喪屍,熒試圖推銷他更好用的槍枝,屢屢失敗。

  魈的戰鬥風格開大闔,對於蜂擁而上的喪屍有奇效,可以說是越戰越勇,喪屍的數量越多,他的攻勢就越發兇猛迅疾,像一道颶風般,將視野內的怪物斬除殆盡,乾淨俐落,甚至沒讓血濺上衣服一分一毫。

  璃月城的輪廓終於近在眼前。

  這是魈這麼久以來重回璃月港,然而不僅已經改名成璃月城,連建築風土民情都改變了許多。說實話,他第一眼並沒有認出來。

  之所以不再叫港,是因為雲來海在千年前就已經已經蒸發乾涸,只剩下一個巨大深坑,昔日繁華的商港碼頭殘破不堪,海底還躺著巨大商船的遺骸。

  為了防止沙塵暴和喪屍從四面八方襲擊,人們建起高聳城牆,城門口的車輛大排長龍,由於近期瘴氣濃度和喪屍數量急遽增加,附近小型避難所的流民紛紛蜂擁至大城市尋求庇護,在城門造成堵塞。

  衛兵舉著衝鋒槍把關嚴查,但凡沒有身分證明文件或是虛空手環數值異常者,一律禁止入城。

  魈是用「商品」的身分順利進城的--這是熒的主意。空本來料想魈肯定不從,沒想到他只是眉頭一蹙,金眸定定看著熒,詢問「商品」要怎麼做。

  「沒想到你這麼想見鍾離一面啊,不惜做到這種地步。不過也是,如果今天是我,醒來已經千百年後,我也會抓緊唯一認識的人……」

  熒往他雙手雙腳戴上鐐銬,接著把鑰匙作勢往窗外一扔,作勢嚇他,沒想到少年只是無動於衷地冷冷看著她。

  空嘆氣,「熒,時間不多了。」

  熒把鑰匙套在食指上轉了一圈,收進口袋,「我就開開玩笑,既然魈能掄動那把和璞鳶,區區鐐銬肯定困不住他,鑰匙扔不扔有差嗎?」

  魈舉起鐐銬一看,金屬聲鏘啷,使他想起一些往事,閉上深深吐了一口氣。雖然他對這個做法頗有微詞,但他現今在提瓦特沒有正式戶籍,也無法自報望舒客棧或岩王帝君之名,只能配合他們的做法。

  城門一胖一瘦的守衛和雙子也很熟了,他們寒暄一會後,照慣例盤點貨物和車上人員,胖守衛敲敲後座的車窗,魈此之前便已戴上帽兜,戴著口罩,遮去大半五官,只露出一對金眸。

  「這誰瞅著這麼眼生,金色眼睛……是你們親戚?身分證件我看看。」

  熒搖下窗玻璃,笑著指著魈手上的鐐銬解釋,「他是貨品,我們受託將他在海燈節前,送到此地給某位客戶。」

  「你們不是只幹古物買賣?」瘦守衛問。

  旁邊的胖守衛像是聯想到什麼,拍了拍額頭,「我去,是夢女士吧,她前天剛抵達城裡,說要為了一年一度的拍賣會做宣傳跟採購。昨天剛打死兩個手下,從飯店抬出去扔了,正愁人力短缺,妳送來這少年正好給她補上。」

  熒笑了笑,「行裡的規矩你們知道的,幹這行的,要是把客戶資訊洩漏出去,等於自斷財路。」她從駕駛座旁的夾層抽屜拿出兩個小紙袋,遞交出去,「這是我們在沉玉谷買到的茶葉,給你們試試?」

  空敲敲方向盤,「我們趕時間呢,可以放我們進去了吧?」

  兩個守衛打開紙袋瞇眼確認裡面的內容物,點頭放行。

  一行人順利進入璃月城,魈透過車窗望向外邊街道,守衛拿槍巡邏,行人戴著口罩快步行走,路上攤商販售著食物雜貨,許多他沒見過的零件商品,甚至還有大型貨車在卸貨。交易貨幣不再是摩拉,人們用儲存在虛空手環中的信用點數刷條碼付帳。

  「快要到海燈節了,比上次來還要熱鬧不少。」空感嘆道。

  魈怔愣,「這叫熱鬧?」

  熒回頭看他,眼神充滿好奇,「你那時候的海燈節,是怎麼過的?」

  「我不常進城過節,但我知道海燈節前後,應當是熱鬧且繁忙的,城裡會用各種燈籠裝飾,人們親手製作霄燈,還有煙花跟烤吃虎魚……」

  「魈燈?紀念你的燈?……呵,好啦,我當然知道,我在虛空手環看過記載,是一種燈籠。你也親手做過霄燈?」

  「做過。」

  「那不如你教教我們怎麼做?」空提議。

  「燈紙纖維、燈芯絨材、浮生石片,如果找得到材料,未嘗不可。」

  熒用虛空手環查詢相關資料,嘆氣,「這擺明不可能嘛,燈紙跟燈芯還有替代方案,但浮生石礦脈早在千年前那場戰役就開採光了。」

  街上確實沒看到任何一盞霄燈。

  物是人非,魈知道已經回不到過去了。新提瓦特不只給地形氣候帶來重創,也吹熄了他昔日想守護的萬家燈火。魈神情有一瞬的寂寥。

  璃月城雖然規模不小,但貧富差距極大,有人和他們一樣駕著車吹著暖氣,有新鮮熱食可吃;也有不少人坐在路邊角落,身上蓋著紙板禦寒,兩眼無神望著天空。

  魈不忍卒睹。

  如果「鍾離」是他,絕不可能讓他鍾愛的璃月演變至此。

  魈對於找到本人見面一事越發感到灰心,如果鍾離認不出他,那他的存在,在這個時代又有什麼意義?

  車子又往前駕駛十分鐘,過橋後遠離商業區,人煙逐漸稀少,他們右拐進巷子,這裡鋪著青石磚,前方有一棟素白五層樓建築,招牌寫著「岩上茶室」,後方有片空地闢為停車場。

  空在後車廂整理重要行李,熒則鑽進後座掏出小鑰匙,要魈伸出手,她將鑰匙插進鐐銬鎖孔內轉動,不管順時針還是逆時針都打不開。

  「……」

  魈的視線盯得她尷尬。

  「別這樣看我,這也是我第一次銬人,手銬還是上次去青墟埔時,那裡的商人送的贈品,之前一直放在箱子裡,我壓根兒沒想到品質這麼差……」

  「銬著也無妨,既然要演戲就演到底。」

  「我們可不是真的人口販子,你該不會被銬上癮了?就算是夜叉,也總有些生理需求要處理吧?咦,沒有嗎?」

  喀嚓一聲,手銬終於解開了,熒說接著又要彎身去解他腳上的鐐銬,這次可算順利多了。她把手銬收好,注意到魈耳尖微紅,以及刻意歛起的眸光。

  哦,有點意思。

  「魈,你該不會以前從沒跟女性這麼接近過?」

  「不敬仙……!」

  「仙什麼?仙人?」

  魈沒回話。

  他的個性向來寡淡沉默,但面對熒時總是格外容易被牽動情緒。

  魈低頭轉動手腕,發出喀喀聲響,「不用訂我的房,我睡車上就好。」

  「多個床位而已,我們還負擔得起。」

  魈低聲道,「我不是來陪你們旅行的,不需要浪費在我身上任何資源。」

  「你現在是『貨品』,這裡可是璃月地區最大城市,勢力錯綜複雜,城裡很多雙眼睛盯著我們看,萬一惹上什麼麻煩,可不是能打一架就解決的。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沒有我們的介紹,你也不可能見得到鍾離。」

  「若是忌憚我的威脅,你們也大可直接把我丟下,為什麼不這麼做?」

  「第一晚我就動過這個念頭了,但是讓你跟著比較有趣。」

  「有趣?」

  「畢竟能夢到你,表示我們有一定的緣分。」

  緣分?

  魈直視著熒,那雙金眸倒映出他的樣貌。

  他們有可能在哪見過嗎?

  不然為何她能夢見他、甚至將他從長遠的沉睡中喚醒?

  「走吧。」空敲敲車門,「再晚的話,房間怕就要被訂光了。」

  雙子和茶室櫃檯顯然也是熟人了,虛空手環一刷,領完房卡就直接上二樓。他們訂的是四人房,還有一張床空著,派蒙自然而然地飛跳上去,在棉被上蹭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下。

  兩人放好行李,準備分頭行動,空在旅店聯絡往生堂,熒則說要去採買一些生活用品。即使現在是白天,璃月城的天空也像蒙了層沙般,昏黃灰暗。熒走出茶室沒幾步路,身後就響起腳步聲。

  是魈。

  「你跟上來做什麼?」

  魈自己也同樣神情困惑,目光落在她腰上的儺面,「我剛剛還在房裡,下一瞬意識模糊,就出現在妳身後了。」

  「該不會……你不能離開這面具太遠?」

  「我想不無可能。」

  「哥哥肯定嚇死了。」熒笑了笑,「沒辦法,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飽經戰火摧殘的璃月城重建數次,建築風格已非當年的紅牆綠瓦,而是灰白色的水泥建築,由於地脈異常和瘴氣汙染影響,綠植少得可憐,只有枯黃的藤草在牆縫苟延殘喘。

  兩人經過市場,有名老嫗被青年撞倒跌在地,青年順手拽走她手上的布包往前跑。跌倒在地的老嫗伸手指向前方,不停發抖喘氣,「來、來人……」

  熒看了婦人一眼,「不用幫……」

  話還沒說完,魈一個箭步閃現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拽住他的肩膀重重摔向地面。青年像條泥鰍打滾了幾圈,扔下布包,消失在街區之中。

  魈沒再追趕他,撿起布包拍掉灰塵後,拿回去給老嫗。

  「妳沒事吧?」

  老嫗接過布包,扶著魈的手臂站起來,點頭如搗蒜地道謝,還給了魈一個擁抱,說她許久沒見到如此熱心之人。因為魈的義舉,附近聚集不少民眾圍觀,甚至連守衛都注意到了,抱著槍走過來查看。

  熒趕緊拉起魈的手快步往前走。

  「快過來,你已經引起騷動了。我知道守護百姓是你的本能,但這裡不是你認識的璃月城,太過張揚對我們沒好處。」

  「對旁人的死活視若無睹,這就是你們的生存之道?」

  「是啊,光是要讓自己活下去就很辛苦了,哪還有辦法顧及旁人。」

  魈停下腳步,撕掉臉上的OK繃,露出當初因她而留下的傷痕,在他俊俏的五官上平添一抹戾氣。熒的傷口已經痊癒了,但魈的傷痕卻始終未癒,看來也有儺面的關係。

  他彷彿在用舉止表達先前的短暫和解破局。

  「怎麼?我們不是聖人,失望了?一開始你不是就知道了,我和哥哥挖掘並販售古物為生,商人唯利是圖,怎麼可能自己往刀口撞。」

  熒一邊嘀咕一邊加快腳步,魈雖然不願但還是只能跟上她。走了兩個街區後,熒拐進一條巷子。前方是剛才的老嫗跟扒手青年,兩人手上正拿著魈放在斜肩包的神之眼,談論著如何分贓。

  「是剛才……」

  「你不會知道剛剛救下的弱者,和那名暴徒是不是一丘之貉。」

  熒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直接砸向背對她的青年。

  青年和神之眼應聲落地,老嫗嚇得大叫,「打、打人啦--」

  「這下倒是做賊的喊抓賊了?」

  「熒。」

  魈想制止她,但熒眼中的冷意讓他一愣。

  「放心,我有分寸,只是想讓他們交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幾分鐘後,熒把玩著神之眼,和魈走出巷口。

  魈一路沉默,「妳早就看到了?」

  「這種人在現今璃月城多的是,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樣貌、品行、原則……每個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他們只是運氣不好了點,還遇上我們。」

  熒把神之眼拋給魈,雙手背在身後,走在前方,嬌嫩的嗓音說道,「所以呢,我今後也還是會按照我的想法行事,你也不用遷就我,看不慣的話,等你見到鍾離,我們就分道揚鑣吧。」

  「我確實還沒適應璃月的變化,但我想,一定也有些事物是不變的。」

  「好啊,等魈找到什麼是千年前跟千年後,歷經戰火都沒有改變的東西,再跟我說吧,我很期待喔。那東西價格肯定也不低吧?」

  魈聽到最後一句話又忍不住蹙眉。

  他們繼續前行,來到一間當鋪前。

  「妳想把面具賣掉?」

  「不,我只是來估個價而已。」

  以普遍理性來說,儺面這種珍品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但一想到他會現身追殺買家,熒就有點苦惱--畢竟鍾離待他們不錯,不能讓他置身危險。

  熒推開門,揚起的灰塵讓她咳了幾聲。魈跟在她身後,看見一位正在翻看報紙的圓潤青年。當舖裡堆滿了各種東西,從五金到家電都有,但最多的還是顏色各異的礦石。

  「石頭伯伯,是我。」

  他看了看來者,「唷,是熒啊,許久沒見,還找了個俊俏小子當男朋友?怎麼著,妳還把人家打傷了?」

  「是啊,前陣子吵得激烈了點,你知道,我們年輕人總是血氣方剛。」熒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接著拿出儺面,「石頭大哥,您看這面具價值如何?」

  石頭拿起儺面仔細端詳,「這東西……哎,是護法夜叉的儺面吧?價值我不好說,在對面那條巷子裡,有個叫王平安的,祖上在賣面具,你們可以拿去給他看看,他說不定知道一點來歷。」

  「王平安?」魈愣了愣。

  「怎麼,你認識?」熒問道。

  「在璃月港是常見的人名,也許是同名同姓罷了。」

  但魈在看到王平安本人時還是緘默了。

  「這位小哥,認識我嗎?」王平安被他盯得發毛。

  「不,不認識。」魈搖頭。

  王平安本人長得一臉正派,卻經營著一間特殊的雜貨店舖,有面牆確實掛滿了面具,但並不是儺面這種正經風格,顏色鮮豔,貼滿亮片跟羽毛,櫃子上則擺滿各種造型特殊的道具,有圓形的有柱狀體的,有些展示品甚至還在震動。

  廢土末日,人生苦短秉燭夜遊,人們尋歡作樂越發放得開。

  熒欲言又止,本想要魈在外面等,但看魈顯然沒有意識到這裡在賣什麼,一臉淡漠的模樣,便又把話嚥了下去。有些事情,還是無知比較幸福。

  王平安對著儺面看了許久,又走進屋裡翻箱倒櫃,終於找到幾本書,「這是我爺爺的爺爺的……不知道幾代之前傳下來的古籍,寫的都是古璃月文,我也看不懂,如果對妳有用的話,我可以便宜賣妳。」

  熒翻看那幾本書,有一本就是她找尋已久的《護法仙眾夜叉錄》,裡面的插圖共繪製了五名夜叉,也有五款不同的儺面;還有其他幾本看起來則像是鄉間軼聞,什麼《霸道旅人俏夜叉》之類的,看起來他的祖先確實是個對夜叉很有研究的學者。

  熒爽快地付了一大筆信用點數,又指了指儺面上的刻痕,「你看到上面那條劃痕了嗎?能不能幫我修復?」

  「這個倒是不難,用蠟填補刻痕,再上點塗料就好。」

  半個小時過去,熒和魈離開王平安的店面,因為她付的小費夠多,王平安還送了她不少贈品。熒勉為其難收下,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其他城鎮賣不賣得掉?

  她端詳魈的五官,臉上傷痕確實消失了。

  「還真的有用,跟新的一樣。」

  「這跟你們的目的無關,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只是覺得,你長得這麼好看,留下疤痕太可惜了。」

  「……」

  「對了,看你的反應,你果然認識那位王平安吧?」

  「長相、姓名、聲音一模一樣,甚至連祖業都有一些關聯。」魈遲疑半晌才說出自己的推測,「也許是他的轉世。」

  「這麼說來,我和哥哥前世是不是也有可能在舊提瓦特生活過?」

  「不無可能。」

  「難怪啊,我會夢到這麼多古物,這樣就說得通了。」

  現在天理已死,只剩下其追隨者和深淵餘黨還在較勁,提瓦特的法則早已不具有任何可預估性。魔神殘渣會透過地脈保存下來,那麼生靈逝去後的魂魄,可能也因為這樣滯留在了大地之上,重新回到循環之中。

  魈看著熒的背影,如果她也曾經生活在舊提瓦特,那她會是什麼身分?一樣是四海為家的旅行者?或許她也曾經來過璃月……

  千年前的許多記憶,對魈來說已經開始模糊,但熒這麼特殊的存在,如果到過望舒客棧,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可魈對她一點記憶也沒有。

  熒在回程路上繞去添購日常用品,還順便幫魈買了些衣服,以深色系為主。

  熒看魈的表情就猜到他要說什麼,「你總不能一直穿我哥哥的衣服吧?這點衣服又花不了多少錢,如果還是過意不去,就幫我提東西吧。」

  回到旅店後,空替兩人開門,對著魈說道,「魈,你方便暫時迴避一下嗎?給我們兩人一點說話空間。」

  「他不能離開儺面太遠。」

  熒把剛剛的狀況說了一次,安全範圍大概是方圓百米以內。

  空點頭,「原來如此,那如果把儺面給他帶走呢?」

  「我不同意,這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找到的珍品,萬一他拿著跑了怎麼辦?」

  「他還得靠我們引薦才能見到鍾離,怎麼可能自己離開?」

  魈不理會雙子拌嘴,直接關門走下樓。空一邊幫熒把購物袋內的東西拿出來分類,一邊問,「我剛剛正在跟他說話,才說到一半,他就突然消失了,原來並不是去追妳?」

  「我把儺面修好後,他臉上的傷痕也不見了。他會不會是儺面成精……或者說,稻妻鄉野傳說中的付喪神?」

  「熒,妳該不會喜歡他吧?」

  面對哥哥一針見血的提問,熒笑了笑,「喜歡還稱不上,但挺感興趣的。」

  「我還不瞭解妳嗎?妳以往在酒吧搭訕過的對象,都是這種清冷氣質的。」

  「哥哥你也說過,這是命運。既然被我夢到了,就表示我們有緣分。至於後續要怎麼發展,就順其自然吧。不過,要是哥哥討厭他的話,我也不會強行把他留下,畢竟我們是雙胞胎嘛。」

  「我只是想提醒妳,我們可能有麻煩了,如果妳對他有什麼想法,最好要考慮清楚。」空打開門,朝樓下一喊,「魈,上來吧。」

  空把剛剛跟往生堂通話的內容說明了一次。

  「--也就是說,鍾離目前人在至冬。」

  熒乍舌,「怎麼可能,海燈節快到了,鍾離每年都會在這邊過節的,怎麼突然去這麼遠的地方?就算他今天啟程回來,也趕不上了。」

  「也只好等海燈節過完再說了。」

  「魈呢,你有什麼看法?」

  魈在見過王平安本人後,他隱隱認知到,新舊提瓦特也許在經歷一場大型輪迴。如果是這樣,那麼鍾離也可能只是一個長相一樣但經歷不同的陌生人。

  冥冥之中卻又有什麼力量,將與他有關的事物牽繫在一起。

  是熒的血和呼喚,給他賦予形體、喚醒他來到此世;與他有關的鍾離,卻在這個時間點離開了璃月城。

  魈思考著,「事出必有因,或許,今年海燈節有他不能留下的原因。」

  空從桌上拿起一個信封,「關於這個,我還收到了一封信。」

  魈跟熒剛出去不久,櫃台便說有人指名要送信給208號房的旅客,放下小費後匆匆離開,對方戴著帽子和口罩,幾乎看不清五官。

  信裡面是一張珍品拍賣會廣告傳單,舉辦者為夢女士--璃月地區聞名遐邇的古物收藏家,評價毀譽參半,有人說她出手闊綽為人慷慨,有人說她對人口販賣特別感興趣。

  傳單上列了幾項商品作為宣傳,吸引了熒的目光。

  「哥哥,你看這個。」

  --千秋。

  那是一盞霄燈,燈面繪製著千年前璃月港,沉玉谷、輕策莊、石門、荻花洲、歸離原、天衡山、黑岩廠、璃月港……每個細節都值得探究。

  熒夢裡的「千秋」,無論在虛空手環或是各地的圖書館遺跡,都查不到相關資訊,彷彿就像是憑空杜撰出來的事物。如今卻用斗大的字體印在了傳單上。

  「可我怎麼看都覺得像是陷阱。」熒說道。

  「這是我們一直都在尋找的事物,我認為不妨一試。」

  「哥哥……」

  「我們這一路走來,還差冒這一次險嗎?」

  空指著傳單上的規則,「想參加拍賣會,也得提交一項競拍物,審核通過後才能獲得正式邀請函。我們有什麼夢女士會感興趣的貨物嗎?」

  兩人陷入思考,這時魈卻發話了。

  「用我的儺面去登記。」

  熒看了他一眼,想起稍早在當鋪的對話。他顯然是被對被賣掉是有疙瘩的。但如今為了幫助他們,卻主動提出這種要求。

  他真的傻啊。

  魈說他在千年前曾受一位魔神奴役,如果提瓦特不斷經歷著輪迴,從旁人對這位女士的描述看來,她也許真與當年的魔神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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