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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全 - 17,2

[db:作者] 2025-06-23 16:32 5hhhhh 6360 ℃

  新姨辗转思量,心中好恼,亏了夫人十分解劝。这几位姬妾,一些也不知道。

  家中男妇,瞒得铁桶一般。所知者,江公夫人李姨娘、素梅、春香五人而已。

  况夫人发狠分付两个丫头,若泄漏风声,活活打死,那一个敢提一个字儿。

  且说孔良宗至晚回家,吃得大醉,小使开了房门,至床和衣睡了。直至次日傍午,方走起来梳洗,尚不知失去前物。江公因心中着恼,竟到庄上住下,却又病将起来。夫人祇得带了伏侍男妇,自去看管。家中都托新姨料理。

  到了五月初一日,新姨封了十二两修仪,一两程仪,写一名帖,着一个家人拿了道:「家老爷拜上个,修仪在此,请相公暂回,待家老爷病痊之日,再来奉请。」家人送到房里,见先生一一说了。

  老孔一时间不悦起来道:「东翁虽然有病,新姨也该留我,为何两个月不见出来,就这般恩义绝了。」打发了管家,十分烦闷,祇见新姨着家人送一桌饯行酒,摆在厅前,着江文出来陪坐。老孔大失所望,祇得把酒来吸,又叫斟酒:「小使,你与我到新姨娘房里,叫了春香姐出来。」那小使道:「新姨娘房里祇有素梅,那春香是苏州姨娘房里的,相公醉了。」老孔说:「我倒不醉,敢是你醉了。」小使说:「我家中事体,怎生道:我醉了。我如今叫出春香来,你自问他。」

  小使进来,见了新姨,说:「先生浑帐,教我到新姨房里来,叫春香出来。

  我说春香是苏姨的人,他还道我醉了。」新姨心下明白道:「你叫春香出去,我随后出去,耍这蛮子一耍。」

  祇见春香到了席前,道:「相公有何分付?」

  老孔道:「我要见新姨娘,你与我请出来一见。」

  春香道:「我是苏姨房里人,不便去请。况新姨自来,再不见你的,怎生说得这般容易。」

  老孔道:「春香,你怎生忘了,新姨着你先送香,或袋,或花,或送长短,在我房里也不知走了几百次了,怎生说起白赖话来。」

  新姨在屏风背后大嚷道:「胡说,敢是见了鬼,敢是失心疯了,我几时着他送甚么与你,好嘴脸,这般轻薄!素梅快出去唤大的家人进来,他乱话了,快快打他几个巴掌。」

  祇见走了五六个家人道:「先生醉了,不要乱话,不要说老爷的内室,把你胡言乱语。就是我们的妇女,也没得把你轻薄。」

  老孔一时脸通红

  了,道:「难道我向来做梦?」新姨恐怕他到外边,传坏了他的名头,忙道:「我家中常有狐狸出入,变男变女,已非一日。莫非被他迷了?他又能把金银首饰,摄来摄去,神出鬼没,专一迷人,莫非着了狐狸?」

  先生见说,把金银能摄来摄去,忙忙到房内箱中一看,竟是空的。叫道:「不好了,果然着了精怪。我箱中许多对象,不知几时摄去了。」

  新姨道:「我房中物件,失了将有一年,前月夜间,都摄来还了,这一只红绣鞋,也成了对。」

  老孔道:「快快叫船,我即要去。」

  家人们见他着急,也不知真的假的,止有新姨与素梅、春香,俱在屏风后暗暗的笑得肚皮生疼。新姨道:「你们快唤一只大浪船,到北新关上去的,快送他起身。

  果然着了邪。」老孔惊得缩头的抖做一堆,家人取了行李等物,扶他下落船中。

  江文送至外边,撑开船只不题。

  新姨与两丫头讲:「今日若不如此说明,一世名头,都被蛮子沾污了。」祇是里边说苏姨发晕。新姨分付门上快到庄上,与老爷夫人说知:「先生回去,苏姨将已断气,特来报知庄上。」

  夫人一闻,与主翁道:「苏姨将死,你可回去一看。」

  江公道:「等他死后,我气落返回。如今你去料理就是。」

  夫人道:「他生了儿子!也不可轻薄。」

  江公道:「那里是我儿子,借他怎的。」

  夫人道:「你又差了,上年六月,你也在他房里歇来,安知不是你的。况三朝满月,亲友皆知,难道如今再与亲友说不是我的,也不象样。如今的人,有了几两家事,便是花子养的儿子,抱到家中认为己出。实实自己生的,还要胡说此言,奴身不取也。」

  江公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悉恁尊意罢。」夫人到得家,苏姨已是没了。

  夫人进内,走到房中,见了死尸,哭了一场。分付取板合材,各族去报。

  三朝首七,皆是僧人诵忏超度亡魂。到了三七举殡,极其齐整。

  且说苏姨一灵,早已赶上孔先生,在他船中出没。夜间入梦,仍旧认是新姨,弄得十死九生。到了北新关抬在轿上,往湖市经过。却好撞着于时,在河口看划龙船,孔良宗落轿,叫:「于老哥,在里做啥?」于时回头,见是孔良宗,便叙些寒温。楚楚灵魂已知红鞋二事,是他谋害,以致我病中急死了我,便在暗中照于时脸上一掌。于时登时立不住脚,便道:「请了。」就往主人家里面竟走。

  良宗上轿,直至江口,楚楚灵魂随他到家。父母妻子相见,好生欢喜。恰好正是端阳,大家一块儿坐下吃酒。孔先生多吃了些硬东西,晚上也要尽个久别之意。

  那病初时鬼浑,渐渐弄得真了,一日重加一日,未到归家几个日子,便呜呼哀哉了。

  一灵已赴冥府,一灵守住死尸,一灵恰被楚楚勾住。良宗道:「你是何人?」

  楚楚曰:「我乃江家新姨,为何忘了?」良宗曰:「非也,容颜非似,脚也长了。」

  楚楚方实诉其因。「为此我来等你,明白要赴松江李王殿下听审。」孔良宗曰:「原来你是苏姨,冒了新姨之名,结成夙世冤业。未识松江李王是何名也?」

  楚楚曰:「他是华亭秀士,为人耿直,一丝不苟。上帝敬重厚德,授以冥府君王之职,掌管一切亡魂,我与你免不得要一番审间,听彼发落,就此去罢。」

  良宗收了冥财,悠悠荡荡,两个魂灵已过钱塘,早来湖市。祇见于时病在主翁床上,楚楚道:「他去年冬盗了红鞋,又寄四句无情诗,激恼主人,以致波及于我,为他急死。此恨难消,须带他往李王处告理。」把他一魂先出,一阵鬼头风,早已吹至松江。

  这李秀士日间攻书,夜里为王,凡人世世种种恶业深重。神人共愤,使差鬼卒勾拿,在速报司管理。如该杀、剐、挫、磨,重刑,把他三魂七魄聚于一个形躯,决不待时之意,谓之速报。如人在世为善,戒杀放生,诸恶不作,众善奉行,竟送上金桥河内莲花座上,任意而为。或愿清净世界,便托生如今莲池大师、雪关师父之辈;如愿洪福,祇是托生富贵之家,锦衣玉食、肥马轻裘、娇妻美妾,种种受用。如此富贵之时,又昔修桥砌路,济弱扶危,不特前生,死后竟上西方,登极乐世界。

  又如洪福一道有少年登科,早巍黄甲,与皇家出力,尽忠报国。在皇家则图画凌烟,名标青史。死后冥府十王如宾恭敬,一灵则入功臣太庙,享万世祭祀。如孔良宗与楚楚于时这般不善,亦不大恶,莫非为起一时不良之心,就是地府如前边坐馆先生的诗句一般,无锁无枷,自在之囚,少不得无常摄去三魂,逐散七魄。祇把他一灵儿送入鬼门关,免不得有东岳大王,十起五起文书发到冥府。鬼魂毋分善恶,总要见阎君。这些无拘束的亡灵,未免到冥府殿前去看挂牌。

  某起于某日听,如阳间官府,并无二理。这日孔良宗往冥府殿前一看,见一面金字纸牌,上书阴司三戒:第一戒,房上洗脚下靴鞋。

  第二戒,背剪双手足行走。

  第三戒,安桌不可令四脚朝天。孔良宗暗忖:此乃背理之事,故此戒止。方看毕,里面传叫王楚楚、孔良宗二人。楚楚扯了于时同进。李王先叫孔良宗跪下,又把文书一看,道:「你在江侍御家为西宾,也不该窥视他侍妾了,当时地上把你绊倒一跌,就该回心方是。怎生出对,又起邪念,其间李氏这也罢了,王楚楚你不该寄名隐讳,行此勾当。又不该盗窃绣鞋等物,以累无辜。」又看于时,问王楚楚:「这是你甚么人?为何扯他。」

  王氏道:「妇人在生,那寄诗与鞋之人心虽仇恨,未识其人。向后灵魂往杭州经过,他在湖市,被妇人打了一下,去余姚同了孔生来候听审,被妇人扯了他一灵到此。」

  李王曰:「这人未该就死,也没来文,难据你一面之词。」

  叫判官把于时半生之事呈上,把李王看了道:「他去年央你寄银,先不该盗取红鞋,后又于酒肆之中,无中生有,起一平地波澜,引诱他说出奸情,空污了李氏清白。十六日,又不该抵换低银,于中又拿出四两,把二两礼仪又收下了。你不该四月间寄那诗鞋一事,情理可恨。你死后之罪不小矣,但未奉勾取,未便深究。先把他双目挖出,待他还转阳间,受双瞎报。寿终之日,量罪施行。」

  先把于时双眼挖出,血淋淋的。鬼使鞭上,推他出了鬼门关,还魂去了。

  李玉道:「王楚楚虽系贪淫,是怀生子之心,以接宗祧,其情可原。孔良宗人尊为师,轻薄主妾,希图锚铢,又败人之行,传与于时,致生小怨,而险把无辜有玷,其罪莫大焉。」令鬼卒重责二十,送转轮王,着令往江侍御家为犬。三年后,被穿窬药死,再转轮回。王楚楚免责,送转轮王,着令往江恃御家为一雌猫。为李氏捕鼠,以报受玷清名。每年产生数猫。存留好种,世报江门。五年后再转轮回。批讫。

  且说江公后病好回家,独待新姨最厚。每夜间未免携云握雨,新姨怀了身孕。

  正是:着意种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至次年二月,也是一个儿子。大夫人见了,欢喜之极。着人报与老爷知道。

  江公正买得一只雪里拖抢日月眼的小猫抱了进来。又闻新姨生子,快活之极。

  竟到房中来看。那猫一跳,在新姨床边,伏在地下,动不也不动,犹如养熟的一般。江公私谓夫人曰:「这个儿子是也,不须疑心得的。」夫人笑曰:「这是真正老狗养的。」过三朝将及满月,算来正是楚楚生的大儿子周年。却是一日双喜。

  那诸亲百眷不待邀请,俱摆贺礼庆贺。许表侄称贺己毕,道:「禀上姑夫,侄儿有一奇事:三月前间,运粮船上,买得一只金丝哈巴狗儿到家。祇是不住的叫,食也不吃,已饥瘦了。昨日邻家召仙,侄儿往叩功名,蒙许大发。因又说起狗之一事,仙乩批道:昨日金丝狗,去岁孔良宗。

  祇为心轻薄,投胎报主翁,雪猫日月眼,前伏产房中。

  王姨王楚楚,意与狗相同。侄儿归家说与众人,一齐叫他孔良宗,他便摆尾摇头,似有欲言不能之状。呼他道:「如果是孔先生,快快吃饭,明日送你江衙里去。「他登时把饭吃了,再也不叫,如今特特送来。」一众亲友称奇。江公亦讶,祇见素梅抱出猫来,大家一齐欢喜。便叫:「苏姨娘。」那猫应了一声,连叫连应,连江公笑得不住。猫犬俱交素梅收了。吹打送席,做一本新戏名为《万事足》。

  正在半本之际,报人一声锣响,抢将进来。报道:「老爷新起福建巡按御史,敕上专为科举。伊迩着江五常,闻报实时起马,毋负朕意。」抄部文的打发了报人,诸亲一齐把酒称贺道:「一日三喜,亦是罕闻。」许侄曰:「一日三报,亦是奇事。」江公说:「甚么三报?」许侄曰:「狗报,猫报,方纔官报。」亲友哄堂大笑。江公道:「老夫正欲堂前写一对联,曰: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

  如今起了官,这对儿不能对下。许侄曰:」姑爷略改过几个字儿,也还贴得的。

  「江公道:」怎么改?「许侄曰:」为官一味清,有子万事足。「江公大笑:」

  改得好。「登时取一幅朱砂红纸,写完贴了。做完下本戏文。

  次日,打点到任,亲友饯于西水驿。江公笑曰:「我今应着关帝签诗二句:五十功名心已灰,那知富贵逼人来。」亲友续曰:更行好事存方好,寿比冈陵位鼎台。亲友大笑而别。

  须臾,道尊、府县乡绅,举、监、生员一齐奉饯。江公道:「治生有何德能,劳大公祖、太父母,老先生齐来赐顾,何敢当之。」一众官员道:「还有唐诗集句,奉为祖饯:治教休明泰运开,(何中)

  乘骋今向闽南来。(杨锋)

  绣衣春暖神仙府,(刘宗选)

  翠伯双飞御史台。

  忧国正操言事毕,(施钧)

  观风须展济川才。(窦年)

  谁知草偃风行处,(陆放)

  文化如今遍九垓。(条苦令)江公深谢,欢然而散。随掌号开船,三十名纤夫,把那座船似行云流水一般,风也似快,登时拉到陆门。

  天色晚了,江公辛苦,船上初更便自睡了。约摸二更时分,那船已到皂林。

  见一个妇人呈一纸状子,跪在江公床前,口内叫:「老爷,一纸下情在此。」

  江公接来看了,把那妇人一看,正是王楚楚。道:「我知道了,去罢。」醒来已是三更。江公道:「原来有这般奇事。」未到天明,已过崇德。那县令差人赶送下程。江公分付,再添十名纤夫船索,一扯到杭州。有司见是按院分付,敢不遵令,时到了塘栖。

  未到申刻,船已到关了,分付取一名帖拜关主,就要开关,把船傍在码头上。

  正待上轿,听见屈声高叫。江公叫过来道:「为何事叫屈?」

  那人跪下道:

  「老爷,小的住在湖市,姓梁,家中接待客商度日。止生得两个儿子,旧年偶然有一个余姚秀才,叫做于时,在此寻馆。邻居家边一齐撺掇小的,我们各家也有一二十学生,我们出了束修,要小的供他酒饭。上年二月坐馆,五月初就病在小的家下,祇得请医调治。后来到半月,双眼瞎了,病到脱体。小的见他书已教不成了,众邻居各送半载馆谷,学生早已散了。

  小的再出些盘缠,着人要送他归去,他又死不肯归,又要小的一年束修。直捱到年,又不肯去。白赖在家,前日他家中来寻,小的忍着气,祇出了一年学钱,待他好回。他仍旧又住在小的家里,动不动便道:」凌辱斯文。「小的情极,祇得奔告老爷。「江公道:」我非本地方官,也不便问得,但此一桩事,我也知道。快叫他来,与你赶他去罢。「祇见他扶了一个瞎子先生,到了船头,一齐跪下。江公道:」于时,怎么说。「于时道:」

  老大人在上,听生员跪禀。生员上年二月到他家教书,五月间偶得小恙,他家中大小人等,嗔怪在他家养病,把生员乘着病里,竟把两只眼睛都弄瞎了。生员教书为业,一生止靠两眼,如今瞎了,教生员怎样教书来。老大人把生员一身,判在他家养膳便罢了。「江公道:」胡说,你前年冬底在嘉兴宜公桥王家教书,有一乡里孔良宗,托你寄银二十六两到家下,你暗中窃取一只红鞋,并诗一首,又到酒肆引诱他短处。到船中又换了低银,又落了他六两银子。到上年祇合丢开罢了,你又忍心害人,把红鞋做诗一首,央人寄到江家,害他闺阃参商,以致激死王氏。他拿你一灵至松江李王处听审,李王命取汝眼珠,放你还魂。你今仍复作陷良民,罪愈深重矣。「向他家中寻来的人道:」快快领回,如违重究。「于时见江公说出心事,一毫不差,吓得毛骨悚然。唯唯而退。那姓梁的主人,把头叩个好响,叫:」神明老爷,若不遇着老爷,被他累死了也。「江公又差皂隶二名,押他到余姚本县讨了收管。那于时好生没趣,祇得收拾,叫乘轿子,抬了而去。

  江公穿城过了,竟到浙江驿起夫进发。他坐在船中想道:「这于时一节,若非楚楚梦中呈得明白,祇我何由知之。」正是:梦中言语记来真,莫道:无神又有神。

  万事劝人休碌碌,近时报应不差分。

  江公未及一月,到了隔界。那官员人役涌来迎接。到任行香放告,料理秋闱。

  三场任事谨慎,揭晓得了九十名门生,就如得了九十个儿子一般,人人孝敬。

  将次完了武场,差人进京复命,自往家中快活。见了夫人、新姨、四个姬妾,又不愿做官了。后来江文先进了学,两个小儿子后来同入了伴,三子并皆登第,官居台省。夫人累封,子孙奕世金貂,至今为秀水名家焉。

  总评:孔良宗诱奸主妾,王楚楚借便风流。惩于夭折,报于猫犬,气亦平矣。

  而于时心存胞毒,险害贞姬,抵换低银,生机巧窃,殊为痛恨。李王云彼双珠,绝彼恶业,是莫大功德也。不遇江巡,尽吐其隐,而犹然逞狠,焉有南归耶。

  新姨孕子,皆因贞处生来;夫人累赠,亦是贤德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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