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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全 - 10,2

[db:作者] 2025-06-23 16:32 5hhhhh 8290 ℃

  秋鸿一看,笑将起来。「何必尽露其情。」蓉娘说:「待我改过便是。」秋鸿说:「罢了,天已暗矣。」取了竟往后门,上了轿儿,即至县前。恰好官在堂上,他便走进去。门公入来扯他,便叫「屈情。」二尹见了道:「着他进来。」

  上堂跪下道:「奴有下情,求老爷观看。」二尹接上去一看,笑道:「我那边犯了奸的妇人,俱要枷号三日,奸夫重责三十板。罚一个十四石稻谷,方免释放。如今准了你的诉情,这枷罪不免,那奸夫待纳了谷价责他,方可释放。」祇见那两边人抬了一面轻枷放在面前。秋鸿道:「既蒙老爷怜准,祇合放了丈夫,回家成婚纔是。怎么反要枷责!」二尹道:「判成夫妇,见你呈儿直诉,这是尽私;这枷责是尽法,一定要枷。」秋鸿见他不肯,想道:「必是赃官。」便道:「妇人也愿纳谷赎罪。」二尹听了大喜,但在公堂之上不便即允,道:「也罢,方纔呈儿词语清新,你今将枷你的光景形容,做一个词儿。做得好时,准你赎罪。」

  秋鸿道:「借纸笔一用。」登时写完,呈上去,看词名《黄莺儿》:妾命木星临,一人身,两截分。松杉裁剪为圆领,脂难点唇。颈交不成,低头不见弓鞋影,好羞人。出头露面,难见故乡亲。二尹见了大笑,「好一个松杉裁剪为圆领!

  准你纳谷一十四石。」道:「又还便宜了你。也罢,取纸笔与他,再将此景做一首上来,放你回家。」秋鸿即写道:花发不能簪,奈无罢梳鬓云,并肩人难把身相近。

  香腮怎温,樱桃怎亲?

  尽眉儿无计难帮衬,忒新文。风流邑宰,独车宴红裙。二尹看罢大笑道:「二作俱妙,讨保发放宁家。」秋鸿谢了一声,出门。许家僮仆见了,与他写纸保状,请押保人去了。秋鸿上轿回家,见了蓉娘,将事一一说了。蓉娘欢喜,祇虑要保许玄,心下忧闷不题。

  且说许玄家人将秋鸿代小姐、二尹判成夫妇、免枷罚谷、责奸夫三十板情由,一一说明。许玄说:「既是枷可谷赎,责亦可谷赎。明日动一呈,多罚些银子,免得打方好。若是打了三十板,性命难存,怎么进场?」家人说:「难!明日早堂,动一呈看。」祇见外边说:「老爷,府尹来取进帘,明日五鼓便要动身了。」

  许玄听见道:「怎么好,误了事也。三年难得过,如之奈何!无计可施,也是天命,罢,罢!」

  且说次日起来,那天上乌云四起,忽然倾下一阵雨来,好生大得紧。初似倾盆,后如泼水,那窗下芭蕉,不管愁人自响;池边宿乌,却教幽梦难成。那些狱里罪人好生愁闷。有一等见这般大雨,官又不在,且去困他一觉。这些禁子,也有去赌的,也有睡的,也有下棋的。这许玄好闷,恨不得身生两翅,飞到南京,又自解自叹。祇见有一个乡下挑粪的人,手中拿一个勺,一步步挑到里边来。许玄往外一望,那牢门是开的,好生心痒,怎敢胡行。祇见乡下人,将杓儿兜满了两桶粪,那雨越大了,心下想道:「趁雨挑了走入内去便晴了,且待雨小些出去。」

  便到屋下,除了笠帽,脱了棕衣,放在壁边,便去看下棋。

  自古下棋之人,星初临局,身且忘疲;露晓临场,造昏废食。深山石室,曾闻樵客烂柯;长夏江村,颇费老妻书纸。这乡下人看一个入神,竟自忘了这担粪。

  许玄见了,心下一想,道:「如此如此」,便去把身上长衣、裙儿拦腰一拴,脚下鞋袜脱下去,寻一双旧凉鞋穿了。把巾儿除下,藏在袖中。取了棕衣,穿上笠帽,带在头上。走到粪桶边,寻把扁担挑了两桶,手中拿了木杓,往外挑了便走。

  那门上见挑粪来,把门大开了,哪个疑他是个犯人。一竟挑出县门,至僻静处歇下,丢下东西,没命儿一竟跑出了城门。竟搭船到南京应试。且喜身边带得几两银子,大着胆,竟自去了。

  直至初一日到了南京,竟往贡院前来寻下处。家家歇满无寻处,倒是贡院对门,躺着一张红纸:内有静室,安歇状元。许玄见了道:「为何此处尚有房室?」

  竟进里面。祇见一个妇人间说:「是谁?」许玄说:「特来借寓的。」妇人道:「公可姓许么?」许玄道:「奇!为何晓得我的姓?」

  祇见妇人有三十岁的光景,生得淡然幽雅,眉眼媚人。一双脚三寸金莲;两双手十支新笋。捧了笔砚道:「主母孀居,未便相见。因有梦兆,乞将相公姓名、籍贯、年龄,一一写得。对时,房金不取,尚有许多事情;如不对,不敢相留。」

  许玄道:「又是梦了,好奇。」展开纸笔写完了,那妇人向袖中取出来一对,笑道:「是了,是了。」向内叫:「大娘,正是了。」拿了写的一张纸进去。

  这院大娘拿着一看,上写许玄字玄之,扬州府仪真县人,年一十八岁,八月初五日未时生,看罢大喜,果有是事。即唤巫云:「送茶出去,吃了领先生至后边一室。」但见书床罗帐,香气袭人,室虽不广,幽雅则有佳境可爱。许玄曰:「这般妙境,缘何没有人来?」巫云说曰:「今年正月初一日,我主母得其一梦,道今年秋场时,有一姓许名玄者,方与他歇。尚有些话,容当再禀。主母恐忘了年庚八字,写起封了七个月矣。并无一个姓许的来,故此不领他看。别人那里晓得有这间好书房。」祇见外边有人说话响,又来租书房。巫云道:「租去矣。」

  那人说:「租票还存。」巫云方纔扯去了招帖,走进来。

  祇见许玄在那里打开纸包,要借戮子用,巫云送在房里。那许生开一张帐,自卖卷子、文房四宝,一应进场之物,共要十两银子。把那包银子一称,止得三两,不上房钱,一些不曾打帐起。长吁短叹的,沉吟呆坐,至于三餐食用,那会说起,便道:「一时里高兴,逃走了来,端然不得进场,如何是好。身上又无衣服可当,此间又无亲戚可投,这是路贫方是贫,如之奈何!」

  祇见巫云送一壶酒,几碗嗄饭,齐齐整整摆下。许玄见了道:「不须费心,连小生在此安歇不成着哩。」巫云道:「为何说此言语?」许玄说:「一时间来了,少了些盘费,在进退两难之间耳。」巫云将帐上一看,道:「笔墨纱巾及进场之物,我家都有的,何用去买!」许玄说:「为何你家倒有些对象?」巫云道:「我家相公在日,姓阮,是个好秀才。娶我主母,做得两年亲便死了。」许玄说:「为何便死了?」巫云道:「祇因我大娘生得面若芙蓉,腰如杨柳,两眉儿淡淡春山,双眼儿盈盈秋水,小脚儿足值千金,双手儿真成白玉,我相公见他标致,上紧了些,故此得了病死了。」许玄道:「原来如此,你大娘多少年纪了?」

  巫云说:「二十有二,今年纔服满的。」道:「相公,请一杯,且请宽心。」

  自进去了。

  许玄见他一说,肚中饥了,道:「不要管他,且吃了再说。」祇见巫云捧了许多对象,都是用得的。至于色衣青色海青,一应俱有,外有一封银子。道:「大娘致意,知道相公不从家里来的,盘缠缺少,我家尽有,先送十两银子在此,与相公收用。」许玄收了道:「在此打搅,已自不安。主人情重至此,何敢当之。

  若得侥幸,报恩不难,倘若不能,有负盛意。祇是一件,你主人为何知我不从家里来的?」巫云说:「此话也长,一时难告。请收了物件。」巫云又取两个拜匣与他,一床红绫被儿熏得喷香,把铺陈都打迭完了,将身上下衣又送出几套,不能尽言。许玄道:「至亲骨肉,亦不能如此用心。」巫云烧了一盘浴汤,放在盆中道:「相公洗浴。」许玄不安道:「你丈去那里去了?劳你在此伏侍。」巫云道:「不须提起,专一好赌。四年前盗去主人几十两衣饰,也不顾我,竟逃走去了。」许玄道:「这个没福的人,见了这般一个妻房,怎生丢得便去了。」巫云听见说他好处,便不做了声。

  须臾点火进房,又换热酒送来。许玄过意不去,道:「府上小使怎不见一个?」

  道:「上半年有两个,也偷了东西做伙走去。一个使女又被拐去,大娘心上气,也不去寻他,故此祇我一个,也没甚事做得。」祇听楼上娇滴滴叫上一声道:「巫云,天晚了,拴好大门。」应了一声,此时许玄所见娇声,想起蓉娘之事好生烦闷。又想:「我倒来了,不知那牢中众人,怎么结果?」又道:「且自丢开,完了自家正事再说。」又吃了几杯,打点上床睡觉。巫云收了出来,开门睡了。

  次日早起,巫云殷勤伏侍,不必尽言。许玄换了一套衣服,取了自己那包银子,往街坊买了卷子,到应天府中纳了。许玄是初观场的,见了老试士,请教他场中规则,忙忙的直至初五日。众官在应天府中吃了进点酒,迎到贡院里来。许玄看了街坊上妇女,两边楼上不知有多少。许玄看得眼花缭乱,道:「果然好一个京城。」便自回身。正到贡院门首,祇听得人说:「京考来了。」许玄道:「不知是那两个翰林。」须臾迎来,又不晓得是何人。

  看完了,走进中门。却好外楼走下一个少年妇人,也到中门了。许玄回避不及,也不免行着一礼,想道:「莫非是主人家?」正待要谢,又想:「或是他亲戚,来看官的,不可乱谢。」

  那妇人抢前进去了。许玄在后面看了,道:「果是天姿国色,比蓉娘更加十倍,不知是谁人家有这般美物。」进门见桌上列下酒肴,极其丰盛。

  许玄道:「这是为何?」巫云说:「我大娘特为相公祝寿。」

  许玄想起道:「多感,多感。我也不记得了。」

  遂坐下道:「何须这般破费,你家何人买办?」

  巫云说:「我家有一个短工,挑水劈柴走动卖办,一应是他。不来吃饭,祇与工银。」

  许玄道:「这等纔便,方纔外边楼上一位女客是谁?」巫云曰:「是大娘。他出去看迎试官。」许玄道:「失礼了。我正待要谢,又恐不是,故此住口。乞小娘子为我致谢一声,容当请罪。」吃完酒饭,且睡。

  直至初八,巫云把一应例事,人参、油烛、安息香,进场之物送进。许玄见了道:「我也谢不得这许多。」都收了。

  三更天,吃了饭,入场去了。初九三更出来。叩门,巫云应声:「来了。」

  巫云取出酒饭,许玄送他时钱三百文,谢一声出门去了。许玄进内便睡,直至次日午上方起。

  三场已毕,正是中秋,天井设酒相候。许玄洗浴已完,巫云道:「大娘请相公吃酒。」许玄想:「大娘请,莫非在下边。」穿了衣服出来,果然立在月下。

  许玄深深作揖道:「异乡之人,以骨肉至情相待,图怀难报。」阮氏说:「承蒙垂顾,奈荆棘非鸾风之栖,百里岂大贤之路。茅庐草舍,不足以承君子之光也。

  今值中秋佳节,适逢场事已完,特具芹卮,聊申鄙意。」许玄道:「多谢。」

  阮氏陪于下席。许玄酒至数巡,虽见阮氏之艳美,然因他情重,不敢起私。

  问曰:「闻大娘新年有何良梦,顾闻其详。」阮氏曰:「妾夫阮一元,弃世四年。

  今年元旦,梦先夫云尊府事情,因令祖有妾阮氏,系徽州之女,与家人许吉通焉,遂窃令祖蓄银若干逃于别府。后来双亡,家事被阮家所得。先夫遂授胎于阮妾复配之。要知今之阮,即前之许吉也。先夫往秋鸿腹中投胎为君之子,妾身当为君之小星,家事数千金,尽归于府,此乃偿令祖亡金之报。故有年庚,姓氏之验。

  今七月中元夜,复梦亡夫云:」足下当为魁元,为因露天奸污二女,不重天地,连乡科亦不能矣。是君家三代祖宗哀告城隍,止博一科名而已。「初一日五更,又见亡夫云:「足下今日必至,云常把奸淫污身于三光之下,来往已遭囚狱,不能释放。又是祖宗哀告,佑得乘便而来。」故所以知足下不从府上而来,想此事必有,故而言之。」

  许玄听罢,不胜惊道:「原来天地这般不错,想小生之欲念,又恐触天之怒。」

  不敢提起,但加嗟叹而已。阮氏说,「事至此,足下酒后须不乐。然乡科高捷,行些好事,或者感动上天,端然还你进士,何须如此?」巫云说:「今晚合卺,不可如此不乐。」许玄见说:「怎好却他好意,」便喜道:「正是,且把闲事丢开。」便道:「既已事皆前定,我二人是夫妇了,何须客气。」阮氏曰:「无人为媒。」许玄把杯一举:「岂不闻酒是色媒人。」阮氏笑曰:「送亲也无。」

  许玄曰:「借重嫦娥一送。」阮氏不答。许玄把酒哈一口,送至阮氏口边道:「吃口和合酒儿。」阮氏也哈一口。许玄遂坐于阮氏身边,搂搂抱抱,不觉两个情动。

  巫云道:「月色斜了,上楼睡罢。」巫云将灯前走,送二人进房,他自下来收拾。

  许玄把房中一看,十分华丽,便与他解衣。阮氏将灯一口灭了,那月色照在椅上。

  许玄笑道:「送亲坐久了。」阮氏笑了一声,双双上床:人于翡翠衾中,轻试海棠娇态。鸳鸯枕上,漫飘兰桂芳香。情浓任教罗袜之纵横,兴逸那管云鬓之缭乱。

  带笑徐徐舒腕股,含羞怯怯展腰肢。肺腑情倾,娇声贴耳。香汗沾胸,绞绡春染红妆。虽教他娇声聒耳,从今快梦想之怀。自是偿姻缘之债。

  是夜,许阮为情欲所迷,五鼓方睡。直至日红照室,犹交颈自若。巫云走响,二人方纔惊觉,整衣而起,不题。

  且说那日牢中许宅家人送饭,寻觅家主,那里去寻?牢头禁子一齐慌了。乡下人不见粪桶,各处又寻。门上牢头说:「是了,被他挑桶赚去了。」一齐四下追赶,那里去寻!止寻粪具之类。许玄自此脱身,却中在榜未。报录闹闹嚷嚷来到阮家,阮姐打发喜钱,愈加欢喜,又应梦中之兆。是夜备酒相处,恩情美畅,自不必言矣。滞留两月,进京得试,不期前任知县聘入四川房考,行取进京,又为会试房考。许玄落在他房,取中榜未进士。

  见他将蓉娘唤秋鸿代诉,父母亲不允匹配一述,知县力为执柯,说他联捷,何愁不允。说来择日成婚,蓉娘打扮齐整,同拜花烛。秋鸿收入二房,蓉娘问及出监出城之事,到省寓何主家,许玄将阮娘梦语、备酒赠金、陪席同枕同衾,十分恩爱,一一说知。蓉娘谢阮不尽,劝生力娶来家,阮娘情愿为三房,以应梦语。

  后来许玄一家做了许多好事,秋鸿生了儿子,下科中了进士。后来妻妾各生男女,子孙俱遵十戒,都发科甲。果信恶人向善,便可转祸为祥。我劝世上人有八个字,极简捷,依了他自然发福:众善奉行,诸恶莫作。

  总评:氤氲引梦,体合魂交。金凤神飞,玉鱼澡跃。使百年夫妇一见谐和,岂非天缘辐凑者乎。致蓝桥惊坠,缧绁几沉,一时计出囹圄,万里鹏程鹗荐。佳人一梦,得遇双星。虽然天相吉人,果是生成福块。十戒忏悔,黄榜随登。子孙恰遵,荣昌累世。岂非天意挽回者乎。后人当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则载福之德诚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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