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翔空激战

　　主战场经验老道的卡恩并不认为这一战会如此轻易的结束，而他们首先收到的第一个变化，就是侦察兵发现了五十里外有安妮公主的营帐。

　　卡恩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如果安妮公主全副装备行军的话，两天后就会到了；若是多瑙同盟有足够的装备供他们使用，全军轻装徒手快步前进，大半日就可以到了，应该在天色入黑的时候。」

　　约瑟夫不以为意的说道：「两天后才到，城早就被破了！徒手急行的话，派少数兵力拦在外围就可以解决，何况空中的一切都逃不过我军的监视，这一仗打下来，真是战场自有黄金屋，战场自有颜如玉。城破后，我给你和欣里希斯一人买一百个妖精女奴，哈哈！」

　　卡恩虽有所怀疑，但再争论也无益，就看敌人究竟如何反击了。

　　而在战局最激烈的漩涡，受到约瑟夫所下的木天蓼的刺激，娜塔沙正用妖精族的战士们，来发泄她体内的焦躁和欲火。蛇魂魔剑化作漫天银芒，伸缩突刺，所到之处敌方再好的剑手也要死于她剑下。

　　位于她背后则是互相掩护、举盾前进的迦太基士兵，首先以强攻硬箭开路，接下来用冰、水和风后魔法一轮猛轰，结冰冻结敌人的脚掌，用水柱刺穿和风刃斩击作大范围杀敌，最后用人多打人少的方式围攻杀上，一路踩着血海和屍身迫近至永恒树的主干。

　　来到这里已经不是树城的外围，而是民众聚居的部分。妖精族的老人、妇女和小孩们争相走避，不少年纪老迈的退役战士还奋起反抗，而除了价值最高的妙龄少女会被击昏绑起，反抗者的下场就只有死！

　　在这里，娜塔沙遇到一个十三同盟之一的部族领袖，率领手下精锐数十人拼死反击。她暂时改采守势，以箭雨和魔法连续由盾阵后射击。

　　妖精族的神射手们，其弓矢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不但箭无虚发，神箭更穿透盾阵的间隙中照样杀人，除了娜塔沙凭着一张密不透风的剑幕杀不死。

　　迦太基的射手在质量上虽无法抗衡，但数量上的优势就压倒了质量。多瑙同盟射出一支箭，迦太基方面就射出七、八支反击回去。

　　先射伤对方后，娜塔沙这个军团长就带头突进，一轮急攻后把受伤的部族领袖砍倒在地上。

　　对方临死前还大叫道：「后面就是神木的主干了！全城民众的生死都放在我们肩上，死也不可以后退一步。」

　　娜塔沙冷傲的嘲笑道：「那就全死在这里好了！」

　　接着一剑砍下对方的首级。只见她舔着剑刃上的血，踏着脚下的人头，娜塔沙无疑是战场上极为凶悍的女豹。

　　此时上方枝叶中间传来一个幼嫩的女声说道：「到此为止了！」

　　发声的是花露美，接下来是相继赶到的妖精王佛蒙特、部族的领袖、长老们和背后一字排开的护卫。

　　在阔若街道的树干上，花露美于屍堆中抱起一个在母亲怀中嚎啕大哭的婴儿说道：「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不知各位可有后悔今早投票时的抉择。」

　　独眼中放射着浓烈杀气，娜塔沙兴奋的摆动着她诱人的柔亮尾巴，手执还在滴血的虻魂魔剑说道：「如果要投票表决是否投降的话，我给你们最后一分钟！不然就准备受死好了。」

　　在娜塔沙身后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不少孤立受困和负伤犹斗的妖精战士正受到围攻，并且逐一惨死剑下，而迦太基士兵则把被捉到的平民一个个绑起押走。

　　佛蒙特震怒之余，更老泪纵横的说道：「下用再投票了！刚才反对和安妮公主结盟的部族领袖已有一个巴拉特死了，现在是反对和支持各有六票，我这国王在这里下决定，和花露美你的主公结成同盟抗战到底，请她马上发兵支援。」

　　虽然付出了鲜血淋漓的代价，花露美还是得感谢娜塔沙他们的猛烈攻击，让妖精王改变了主意。

　　娜塔沙于是一挥手，背后上百射手同时放箭，而妖精王的护卫却后发射先，瞬间漫天银雨似的光点交错，护卫们用更高明的箭术，击下了半空中的敌箭。

　　妖精王佛蒙特、部族的领袖和长老们，这群高强的魔法师，同时开始念咒施法。娜塔沙衡量形势，自己的军队中配备了大量的魔法师，但论到魔力的水平和法术的级数，是比不过这群老怪物的。于是她回头对背后负责用魔法通术的法师喊道：「联络空军和我方舰队，向我们所在地方前方一百步，投掷石弹攻击。」

　　为了阻止对方念咒，娜塔沙解散部下们的盾阵，刀盾兵们冲前发动肉搏，妖精王的护卫们也纷纷拔剑迎敌。

　　剑光交错的厮杀了一分钟后，妖精王佛蒙特首先施展魔法，让树干急速长出大量枝叶，捆绑着迦太基士兵们的手脚。

　　战斗变成迦太基的士兵被单方面的砍杀，但对娜塔沙和手下的军官来说却是例外，这么幼嫩的枝叶哪绑得住她，挣脱之后依旧挥剑自如。

　　接下来由舰艇上投掷出来的石弹，划过长空有如天降流星雨，不但沾了油起火燃烧，还有魔法鼓动的强风在背后吹着增加射程。

　　不过多瑙同盟的领袖们也布下了一股风系魔法的空气之壁，急风怒号卷起了强烈的龙卷风，吹得粗若数丈的树干都摇晃起来，还落下了漫天绿叶，把着火的石弹也卷飞了开去，无分敌我落在远处的不幸者身上，轰得永恒树猛摇。

　　到最后，迦太基的魔法师们，和多瑙同盟的长老之间，展开了最后的魔法对决，迦太基方面是熊熊燃烧直卷而来的火海怒涛，掠过娜塔沙他们的头顶直扑敌阵，而多瑙同盟的却是更加可怕的水刀之墙。

　　水火相撞后产生了强烈的水蒸气，倒过来冲击着迦太基的军队，立刻死伤多人。而更可怕的是水刀之墙的高压水柱，把比城墙还厚的永恒树干，像利刀切纸般剖开。

　　接下来是轰天动地的惨剧，被切断的树干自然依循物理定律向下掉落。上面的迦太基官兵七零八落的随之往下掉，而那些被俘虏的平民，还有在困兽死斗的妖精战士也一样难逃一死。

　　在这之中只有娜塔沙例外，她的身手比猫还要灵敏轻盈数倍，冲天而起跃到更高的一段，十数尺的树干之上，更连杀多名拦阻她的军民，直逃到边沿处，一跃飞向在半空接应的迦太基鹰魔。

　　对于万恶的迦太基军团长，邻近的多瑙同盟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狙杀空中的娜塔沙。漫天飞蝗似的箭雨虽击坠了娜塔沙的鹰魔，使之插满利箭像刺猬般掉落地面，但她已先行一步跃到另一头大鸟鹰身上去。

　　而不同于那些各自为战的射手，有一群身穿多瑙同盟制服的百人妖精小队，针对娜塔沙进行了密集射击。每人连发三箭，计算好抛物线和前置量后，三百支先后射出的箭却同时到达，把娜塔沙和她邻近所有空军的飞行鸟兽都包围进去。

　　指挥这个小队的不是别人，而是戴上了假耳朵伪装成妖精的苏菲亚。虽然不知道背后命名的内情，但她却被父亲命令到战场上协助兄长山达斯作战，有机会的话再对付欧布里一方的军团长娜塔沙，黑帝还派出臣服自己的妖精部族士兵支援她。苏菲亚原本是在城内进行破坏活动，好等由她兄长山达斯上阵进攻时发挥效力，没想到碰上这个机会，自然不放过了。

　　伹娜塔沙身手不同凡响，硬是拉着大鸟鹰的缰绳向侧翻滚，让坐骑替自己挡箭，再加上蛇魂魔剑的抵挡，三百支箭中只有三支命中，而且都不是致命伤。

　　急速坠落地面的娜塔沙，面对这令人心胆俱裂的高度，以自己的魔力和武力能否成功安全着陆也没有把握，而更要命的是，苏菲亚的部下们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次的齐射。

　　但是由之前树干掉落开始，约瑟夫即以高速前来支援，现在的他已经到了。飞龙的速度可不同于一般的飞行鸟兽，以最高速俯冲下去，超过百里以上比箭矢还快。

　　就在第二波箭雨来到娜塔沙身前数尺时，约瑟夫抱着半空中的独眼美丽豹女一闪而过，摆脱了背后的箭雨追击，让身在敌阵中的苏非亚也只能气得跺脚徒呼奈何。

　　约瑟夫额冒冷汗的说道：「幸好我抢先了一步，不然娜塔沙你就会摔在地上变成猫女肉饼了。想不到苏菲亚还有这一招，不如我们也依法炮制用来对付她的兄长山达斯。」

　　俯视着战况的娜塔沙眉头紧皱，任由约瑟夫替她拔箭，卡恩负责施法疗伤，自己则坚毅的咬紧银牙一声痛也不喊，而小翠则弯弓搭箭守在一旁。

　　娜塔沙焦虑的说道：「暗算山达斯的事，等我们打胜了再说！要是这一仗输了，对我们、对国家都是沉重的打击，山达斯的事是附加的任务罢了。」

　　娜塔沙的军团有五千人，加上辅佐部队超过七千多人。刚才被多瑙同盟的长老们斩断了永恒树城的一大截树干，由上面摔死和在下面被压死的士卒估计超过千人，单是这一击就让她损失了超过十分一的兵力！

　　妖精族比人类长寿十倍，但生育率也低了十倍，而他们也比人类更爱惜和重视生命。娜塔沙原本认为，靠着树干上被捉到的俘虏，加上己方的快速行动，就足以动摇敌人切断树干的决心。而且要切断厚达数十尺以上的树干，也不是一般方法可行的。没想到多瑙同盟的老怪物们这么厉害，一次集体施法就砍断了，还狠心的牺牲了树干上被捉的平民俘虏和己方残兵。

　　更加不妙的是整个形势的变化，刚才的一击本已动摇了军心士气，为免敌人再次切断树干，娜塔沙被迫召回部分过于深入的兵力，而己方的撤退就演变成了敌军的追击。多瑙同盟的军队甚至由保护永恒树主干的城堡打开城门战，出动了千多人组成队列。

　　而祸不单行的则是在另外一个方向，像蚂蚁涌出地穴般不断增加，正在排成阵列，属于安妮公主的军队。娜塔沙实在想不出安妮是怎么把军队变来这里的？莫非安妮其实早已跟多瑙同盟联手，藏兵地穴内等待出击的时机？

　　娜塔沙不安的说道：「要是在这里被安妮公土和那些妖精前后夹击，我的军团一定会在这里覆灭，除非山达斯和马苏两个人肯发兵来救。」

　　约瑟夫也不安的说道：「安妮应该不会乱来的。」

　　娜塔沙一面包紮伤口一面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必要时你就用罗艾儿这个妹妹当人质威胁安妮，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一定要心狠手辣！说起来都应该怪你，要不是你纵容那个刁蛮公主安妮，我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你给我警告她，没我们当内应通风报信，她的叛军被迦太基所灭是迟早的事。」

　　约瑟夫也想找安妮公主说话，但现在的形势，他要是骑飞龙去到安妮公主的军中上降落，而又平安无事的话，不引入怀疑他通敌才怪！何况汉尼拔的女伴燕妮也参加了这次作战，还不知她藏身在哪里监视，约瑟夫可不想让汉尼拔连自己和安妮的关系也知道。

　　安妮公主的军队能够突然由地底冒出来，是因为利用了永恒树的树根。这些树根延伸到了五十里之外，用魔法使树根枯萎之后，就有了可以行军的隧道，不然不可能两、三天内掘五十里的隧道。

　　还是处女之身的花露美，在另外两骑士的冒死支援下，乘坐独角兽突破了迦太基空军的层层封锁，回到了安妮公主的阵中。

　　而她立即对安妮公主建议道：「请公主殿下立即发兵攻击娜塔沙的军团！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得手后敌人只剩两个军团，我们退守永恒树之城，只要再坚守七天，多瑙同盟在卡西诺的军队便可以到达，胜利就属于我们的了！」

　　安妮公主一时心绪紊乱难下决定，从刚才的战斗去评估两军的战力，一个军团就把多瑙同盟打得那么惨，即使我方直接进入永恒树之城联防，也绝不可能抵挡三个军团猛攻七天。

　　唯一的方法是先靠一再奇袭的优势，重创对方三个军团之一，而马苏的军团还在船上，问题是应该对付娜塔沙还是山达斯？

　　要是对付娜塔沙的话，约瑟夫会原谅自己吗？这让安妮公主一时犹豫不决。成功了的话，约瑟夫唯一能倚赖的武力就只有自己了。

　　花露美催促说道：「公主请你不要因私情而误了大义！眼前的机会不可能再有，要在马苏和山达斯的军团插手前行动。」

　　经验丰富得多的矮人王萨凡纳说道：「但是安妮你的妹妹可是给了约瑟夫照顾，这样做真的好吗？娜塔沙的军团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要是赶不及的话，不只前面有一个军团，还会有两个军团向我们的后方猛攻，我们可输不起这一仗！这支军队是卡拉哈里的人类和矮人反抗军的精华，要是我们在这里全军覆灭就没有希望了。不如先打山达斯的军团，就算他背后还有马苏的军团，但娜塔沙的军团已经无法分身应付后方。我自信凭我们矮人的战力，正面跟两个军团对战，最坏也只会是少败，不会全灭！」

　　花露美螓首猛摇的说道：「这样的方法，是保证了不会惨败，可也难以取胜了！」

　　萨凡纳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花露美丫头，先求不败再求胜，可是战争的基本，你不要老想着那些凭冒险靠奇袭的怪招打仗。」

　　花露美和萨凡纳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而同时安妮公主也得考虑，这两个决定对约瑟夫和自己关系的影响？即使迦太基这场战争输了，只要娜塔沙的军团还在约瑟夫应该也不会和自己弄到关系破裂的。但歼灭娜塔沙的军团，无论在情场上和战场上，都太过于冒险了，安妮还是不敢那么孤注一掷。

　　安妮公主轻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分兵数百去牵制娜塔沙，全军向山达斯的军团发动突击！务求一举重创敌人，要在马苏的军团登陆之前分出胜负。」

　　娜塔沙虽然担心马苏和山达斯会见死不救，但山达斯当时是打算出兵的，不过要拖到娜塔沙的军团快要全灭才出手，让她虽不死也翻不了身，因战败无能被革职或调迁职位。至于马苏，他还要顾及国家的大局，不能为了汉尼拔和黑帝之间的斗争，而输掉整场战争，所以他是一定会出兵的。

　　当安妮公主的军队冒着沿河舰队的箭矢和投石器的矢石，攻向山达斯军团侧翼的时候，娜塔沙总算由全灭的危机中松了一口气。

　　安妮公主虽只分兵数百对付自己，却打击在最薄弱的后方，攻城车辆和治疗伤兵的牧师们都在此处，而护卫部队却只有两、三百人。正面的多瑙同盟军虽只有千人，却以骑兵当中心，组成了中央一个，后方两个三角形阵突击过来。上方的永恒树之城，成千上百的平民在不断掷下数十斤重的石块，和长达十数尺的树干。

　　娜塔沙吩咐约瑟夫把她放下地上并说道：「安妮的事你自己解决好了，我现在可是自顾不暇，而七天之后，卡西诺方向的敌军会赶到，所以山达斯的军团要是惨败了，这场仗就没什么获胜的希望了。」

　　在约瑟夫背后的卡恩说道：「还是先对付安妮吧！我们用银狼帮帮众编成的辅助部队还没登陆，把他们都派出来。」

　　「要跟安妮交手吗？」约瑟夫看着安妮等起义军，正侧面突入山达斯军团，两军惨烈厮杀尘土飞扬，魔法大战雷鸣闪电之余，还互相卷起水柱冲击的杀戮战场，他心里可不想干，卡恩说道：「要是我们输了，金山和奴隶都没到手的希望了。再说汉尼拔可是个狠角色，若事后给他知道我们和安妮勾结，说不定就会动手宰掉贝克和洁西卡等人质了。」

　　约瑟夫唯有狠下心肠道：「出击吧！」

　　一直伴随在约瑟夫身旁的小翠，忧心仲仲的开口说道：「跟安妮公主开战真的好吗？」

　　约瑟夫说道：「不好也没别的办法了。」

　　由于兵种性质的差异，安妮公主率领了步伐较大、速度更快的人类部队，猛烈冲锋突入，悍然杀进了山达斯军团的左翼。

　　战争经验丰富的山达斯，马上就变更阵形予以反击，将后阵的支援部队撤退以免受袭，让中央部队掉头迎战，加上右翼部队夹击。更重要的是浮在河面上，那些人鱼族的辅佐部队不断投掷鱼叉攻击安妮的军队，再加上舰队上的箭矢和投射器的猛烈轰击，很快便压制着安妮公主的军队，并且将对方反包围起来。

　　身穿用金薄装饰的铝质盔甲，安妮公主挥舞着王室家传的宝剑，接连砍杀着迦太基的士兵，并且娇呼说道：「继续冲！一口气歼灭敌人的支援部队。」

　　飞临到他们上空的约瑟夫、卡恩、欣里希斯和小翠等人在空中停顿了下来。约瑟夫心中叫苦：「安妮这小妮子居然如此孤军深入，是想找死吗？」

　　此时背后一阵清脆的女声催促着约瑟夫：「约瑟大元老，怎么停在空中盘旋不下去，莫非你认为受到攻击的人是我的兄长，所以你就不愿意出手相救？」

　　约瑟夫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由永恒树之树撤了回来的苏菲亚，正指挥着一支数十人的鹰魔部队，准备支援自己的兄长。

　　当年自己由斗兽场中救出安妮姐妹的事，苏菲亚可是一清二楚，再不出手就会引起她的怀疑了。约瑟夫无奈的带头骑乘飞龙俯冲攻击，背后跟随着欣里希斯和小翠，之后还有苏菲亚和其他的迦太基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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