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恒树城

　　多瑙同盟共由十三个部族组成，以人类的标准来看，他们相当团结。

　　喜爱大自然的妖精族也有城市，不过他们的城市跟人类用木材或石头搭建的房屋并不相同，而是使用活生生的树木，促进其生长和变形成树屋。

　　只不过这种树屋，比人类的规模大了千百倍，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他们的首都，被称为永恒树之城，居住了十万名，包括十三个部落的妖精。

　　占了全国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所有人住在那一株超过千尺，崇山般屹立于大地上的巨树。树上还有魔法学院，较大型的手工业作坊，魔法兵器制造工厂和大型粮仓的所在地。一旦攻陷这里，整个多瑙同盟就会陷于半瓦解的状态。

　　按照汉尼拔的作战计画，迦太基先佯攻卡西诺矿山，引开敌人的主力后，再用舰队搭载三个军团，直扑永恒树之城。

　　来不及召回援兵的多瑙同盟，企图动用民力和魔法建成临时的水坝，将多瑙河截流，意图用人工制造的洪水摧毁这支舰队。

　　但这最后的希望，在迦太基拥有两千头飞行鸟兽的空军，所展开的猛烈空袭之下亦宣告失败。

　　排除了沿河的各种抵抗，兵临城下的迦太基军队，在马苏的主帅舰上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明天攻城的部署。

　　出席者包括，娜塔沙和约瑟夫，还有苏菲亚的兄长，克拉科夫家的长子山达斯。这个黑发黑眼的壮汉才正值三十岁的壮年，脸上棱角分明，额头颇为突出，身体高大健壮，有如一头大熊。

　　马苏这中年智将则留着一脸黑色的胡渣子，人虽矮小，却肌肉精壮结实，左脸上有着一道使他看来更形剽悍的疤痕。

　　马苏摊开地图说道：「明天一战，我决定由娜塔沙的军团作先锋打头阵，山达斯的军团作为第二阵的主力，我直属的军团作为预备队。」

　　约瑟夫虽然没有参加过这么高层级的作战，但也知道作为先锋固然可以抢占头功，往往死伤也是最为惨重的。

　　山达斯一脸得意的看着娜塔沙说道：「我支持总指挥的决定！娜塔沙将军新近才升任军团长，经验不足不能担当重任，由她的军团负责消耗敌人的实力，我的部队则在敌人露出破绽后担任主攻突破，而马苏主帅的直属部队作预备队以防万一，胜则追击，败则殿后。这个部署合情合理，可说我军未战已经先胜！」

　　娜塔沙拉着约瑟夫的耳尖，眼神凶暴的低声骂道：「汉尼拔不是说马苏是他手下的得力老将吗？怎么作出这种决定，硬仗由我的军团去打，便宜则给山达斯占尽了。」

　　马苏转过头来对约瑟夫和娜塔沙说道：「那么约瑟夫元老和娜塔沙你的意见呢？」

　　娜塔沙狠撞了约瑟夫一记，迫他说话。

　　看着被木天蓼折腾得烦躁不安，有如怒豹不能轻惹的娜塔沙，约瑟夫说道：「既然娜塔沙经验不足的话，万一因指挥失误让将士死伤惨重可不好，不如改为由她负责安全点的第二阵。」

　　马苏摇头说道：「战争中死伤难免，问题是如何死最少的人，换取最大的战果。要是她有失误的话，山达斯自然会去接应。若由她负责第二阵，娜塔沙不见得能及时支援山达斯，夹在中间又阻碍我的直属军团行动，损害反而更大！一个不好会让我军被逐个击破。」

　　约瑟夫在心中大骂，你这个混帐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还问我这个当监军的做什么！

　　约瑟夫跟娜塔沙耳语说道：

　　「那么要不要问问看，改调你的军团当预备队？」

　　娜塔沙摇头说道：「当预备队是安全，但也没机会出场抢功了，还不如冒险做一次前锋，在危险中求胜机！」

　　就这样决定了明天的部署后，娜塔沙和山达斯先后退了出去。

　　留下来的约瑟夫开门见山的对马苏喝问道：「你不是汉尼拔的心腹吗？现在耍什么把戏！」

　　马苏心情沉重的说道：「我也是有苦衷的。」

　　约瑟夫高声喝道：「有话就说！拖拖拉拉的，还是不是男人？」

　　马苏脸色阴沉的说道：「我是男人！更加是别人的父亲。山达斯的弟弟黑斯也随军出发了，那个人不但捉了我的女儿做人质，还有黑帝的密信要我帮忙山达斯。我身为人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杀。再说只要这仗我军打胜了，对国家对汉尼拔将军也有益处，只不过让山达斯占些便宜！是我对不起汉尼拔将军，但请你转告将军请他体谅我的苦况。」

　　约瑟夫一声轻叹，这一次真是阴沟里翻船，棋差一步输给了黑帝。

　　「女儿吗？」这不由得教他想起紫兰腹中的胎儿。

　　约瑟夫回去后跟卡恩和娜塔沙商讨，担心的说道：「看来汉尼拔的阴谋已被黑帝发觉了，连我帮汉尼拔做事也都知道了，不妙啊！」

　　一脸欲求不满的娜塔沙喝着闷酒抹拭着蛇魂魔剑说道：「你真是胆小如鼠！别船头惊鬼、船尾惊贼，只要明天我们一口气猛攻，不给山达斯机会，强行突破杀进永恒树之城，还有抢占功劳的可能。至于暗算山达斯的事，你等战斗尾声时自己想办法，别干太早影响大局，我可没空管你的事！」

　　看来那些木天蓼太有效果了，春情难禁的娜塔沙，一直是难以相处的发恶状态，就像野兽一样。约瑟夫心想：「现在还是不要惹她为佳！」

　　卡恩说道：「我认为黑帝的行动还是试探居多，他支持苏菲亚对付你不过是误打正着。黑帝支持苏菲亚的克拉科夫家族吞并掉欧布里的势力，然后再跟他们联手，就可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如果汉尼拔不想开战的话，自然不会在乎欧布里被吞并；若是有意开战的话，黑帝就抢了先机占了优势。」

　　约瑟夫心想：「大局的事还是留给汉尼拔将来去烦恼吧！现在由马苏口中得知稣菲亚也来到这里，明天可得要防备她暗害我和娜塔沙。要是当初安妮肯乖乖站在我这一方就好了，现时还不知她的军队到了何处？明天会不会来捣乱？」

　　而在多瑙同盟的一方，也迎接了吉凶难料的决战之日的到来。

　　多瑙同盟的统治者是妖精王，只不过这个国王和人类的不同，并非血统继承而是由各部族推举，也可由各部族废除，施政时还要多数部族领袖同意。

　　为了这存亡之战，整个永恒树之城的人民，都动员起来。伹除了迦太基的军队，还有来自另一个威胁，那就是安妮公主的那支人类和矮人的联军。妖精王之前已拒绝了他们的入境支援，但随着迦太基军队的大举进攻，安妮的部队就以武力强行入境，一方面拉拢支持他们的部族领袖，一方面又毫不留情的攻击阻挡的守军。事实上，他们比迦太基的军队还早了两、三天到达。

　　决战前夜，军师花露美也代表安妮前来谒见了妖精王和十三部族领袖。

　　妖精王佛蒙特。波利斯脸上有着些许皱纹，他刚迈入老年银色长发留至腰，体型瘦削，是个老成持重的人物。

　　妖精王佛蒙特脸带寒霜的说道：「小女孩你的脸皮还真厚！世界上有这种杀进别人家里的援军吗？到目前为止你们已杀伤了我军数百将士。」

　　花露美年纪虽轻，说起话来却对答如流：「如果不用武力强行入境，就赶不及明天参战了！我也是妖精，知道妖精族重视传统，忧心异族的介入，但现在形势紧迫，已没有再空谈误国的时间了。如果早在迦太基入侵之初，佛蒙特陛下就同意跟我军联手，也不用弄到今天敌军兵临城下。比起那数百将士，是不是先要考虑若果城陷之后，十万民众的命运？」

　　接下来十三个部族领袖展开了连场舌战，有人主张早就该和安妮联手了，也有人强烈反对，认为卡拉哈里的人类和矮人包藏祸心，不过是另一支侵略军，而最好的证据就是那数百已经被杀的将士。

　　一直吵到曙光初现，也没有一个定夺。妖精王佛蒙特，对花露美长叹一声说道：「我这个王和人类的不同，要是有半数部族领袖反对的政策我不能推行，还是进行表决吧！要和安妮公主的军队联手？还是我军独自迎击迦太基的军队？」

　　事后被花露美说成是妖精族死到临头不流眼泪的愚昧传统的展现，部族领袖以七票对六票反对了联手的提议。

　　把紫兰和罗艾儿留在船上派人严加守护后，约瑟夫带着卡恩作支援，乘坐飞龙亲身参战，欣里希斯也骑乘鹰魔伴同出击，最后跟着小翠。

　　早在黎明之前已经出发，空军的一千头飞行鸟兽，背对着太阳由东方来袭。

　　多瑙同盟虽由全国调集所有的独角兽，也只有两百只。即使全数出击迎敌，但迎接他们的首先就是刺眼耀目的太阳光。这使骑乘的妖精族女骑士们，丧失了抢先发射比人类弓箭射程长数倍，用风魔法祝福过的紫藤弓的时机。

　　首先发动攻击的，是迦太基一方的魔法师，过百人同时施法，构成一股巨大的凛冽气流，吹得独角兽群阵形散乱。

　　像约瑟夫这种可以乘坐两人以上的飞龙，按迦太基的标准，属于大型飞行鸟兽。每一只都用脚捉着过百斤重的石弹，背上还配备有魔法师，列队飞过永恒树之城，集体投弹轰炸，并且对石弹施上火魔法，加大其威力。而只能载一人的小型飞行鸟兽，则负责跟敌人的空军格斗厮杀，或者用箭矢，狙杀树上和地上的敌军。

　　一时间，天空中五光十色的闪亮着！那是独角兽的电击、魔法火球的炽热火焰、深蓝色的高压水柱和被召唤出来一身漆黑的地狱亡魂。

　　蔚蓝的空中敌我纵横交错，包括约瑟夫在内，互相高速追逐的捉对厮杀。

　　约瑟夫一面跟那些满脸敌意的妖精美女骑士兵刀交击，一面留意着地上的战况。

　　在几次着火石弹的轰炸后，永恒树多处燃烧起火，而树城内的民众则有组织的一起灭火，用湿水的树叶拍火或传递水桶灭火，人人戴上口罩防烟毫不畏缩。

　　约瑟夫讶异的向敌人问道：「为什么不用魔法灭火？那不是简单得多吗？」

　　对手可没打算回答约瑟夫，又或者说她的回答就是挥剑攻来。

　　但答案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迦太基空军以百人为单位，掠过救火的民众上空，毫不留情的射杀。

　　民众们争相惨叫逃避，而之前混在民众中没出手的士兵和魔法师此时则站出来加以反击，以夹集魔法的漫天箭雨迎敌。

　　跟约瑟夫打了半天的美女妖精，看着树上民众不畏空袭，冒死救火的惨况说道：「你们迦太基人是魔鬼！我们绝不会屈服的。」

　　约瑟夫淫笑道：「你们不会屈服，我们就打到你们屈服！」

　　约瑟夫想起汉尼拔废除奴隶制和推广共和主义的伟大理想，相比起来他更加喜欢现在这样，恃强凌弱的征服和占有。眼前的美女捉回家调教是不错，捉起来卖到市场上也价值千金。不但捕捉眼前佳人，还灭他人之国，强奸别人的女儿，掘挖他国的地底藏金，抢夺和劫掠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把对方的体力消耗到了一定程度后，约瑟夫露出一个破绽引诱对手，当气喘的美女妖精挥剑劈来的时候，约瑟夫背后的卡恩窥准机会一举轰在对方腹部上。

　　泰坦族巨人的重拳一击可不是一个少女能支撑的，对方立刻痛得昏迷过去。

　　约瑟夫用神偷臂把少女捉过来，交给卡恩绑好，然后取出绳索追赶失去主人的独角兽，试图将之绑紧捉回去。

　　卡恩把少女绑好后转交给欣里希斯并吩咐道：「先把这美少女战利品运回船上，记着！你不要偷吃，处女可比非处女更能卖钱。」

　　欣里希斯笑道：「知道了，城破之后，还怕没有女人吗？我才不会现在就偷食。」

　　多瑙同盟使用的独角兽比起迦太基军队使用的大鸟鹰、白头鹰和鹰魔等，拥有更高度的智慧，即使失去主人，也能继续以头上独角放电攻击，让其他女骑士替换出战。

　　骑乘独角兽的美女妖精骑士们，面对迦太基方面的数量优势，更多的是采取诱敌战术。低空掠过树上，让埋伏于绿叶中的弓箭手向追赶在背后的迦太基空军作密集射击，这一招真击落了不少迦太基的空军。就连约瑟夫也在追赶独角兽时候差点中了埋伏，幸好靠着飞龙猛拍双翼的强烈气流，吹飞了箭矢才得以脱身。

　　但由晨光初现起开始的空战，迦太基方面始终占有优势，而且比例上的差距还在不断加大。原本就有十比一的优势，即使损失两、三头飞行鸟兽，来交换一头独角兽还是有利于我方。

　　而在地面上，在舰队的投石器轰击，加上长程魔法的支援下，娜塔沙的军团首先登陆，士兵们排成了方形大盾阵，互相层层掩护的钢铁阵容，还有数十台各种攻城车辆配合。

　　永恒树之城的确是有城墙的，环绕树干的底部厚厚的一圈，达到十尺以上，但是以迦太基的技术和魔法水平，并不需要直接攻击城墙，反正这棵参天巨树底部的枝叶就已经延伸超过千尺。

　　由陆路攻击，会一路「沐浴」在树身上敌人的箭雨下，而娜塔沙的作法是用空军飞降登陆，先夺取几个要点，再用绳索和云梯把士兵送上树枝上。

　　多瑙同盟的主力军队都还在卡西诺山一带，未能赶得及回防，所以他们徵召了树城上所有的年轻男性，加上少数留守兵力，组成了新的军队迎战。这支大军守在枝干粗若道路的巨树末端，跟不断攀爬上来的迦太基军队展开肉搏格斗，并且持续以箭雨和魔法对轰。

　　俯瞰着树干上的战况后，可以见到人数较少的妖精士兵被迫跟迦太基数量众多的军队白刃短兵相斗，随着逐段树干上展开的逐屋浴血苦战，不断有伤兵和残肢碎屍断落到地面上，弄得地上一片血肉模糊，而娜塔沙的军团所占据的树城枝干部分也越来越多。

　　卡恩在约瑟夫的背后说道：「看来多瑙同盟的抵抗比我们想像中的弱，不过他们还有扭转形势的方法。」

　　约瑟夫兴奋的说道：「还有什么方法？这次我们必定轻松获胜，还好马苏派了娜塔沙打头阵，不然就给山达斯抢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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