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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的夏天<前編>,3

[db:作者] 2025-06-28 10:42 5hhhhh 8070 ℃

3.莖

桌上堆放著幾本教科書,其中一本攤開在桌面上,檯燈的照射之下異國的文字顯得炫目,旁邊的橫條筆記本上講課的重點被清楚有條理地排列著。顯示筆記本的主人對這一堂英文課本來是極為重視的,這也是,畢竟棒球現在仍是以美國大聯盟馬首是瞻,多懂一些英文對他沒什麼壞處,實際上花了心思學習之後,扭來扭去的26字母也開始有趣起來,因此他每天都會花一些時間在英文上頭。

今天的他確實也端坐在書桌前,看似努力地在研讀著眼前的課本跟筆記,只要省略掉光這一頁他就已經看了一小時這件事的話。

原子筆在手上轉來轉去,仔細看工整的筆記下方還有被塗鴨的痕跡,有著凌厲眼神的小人頭上被寫著笨蛋,另一個頭髮亂七八糟還有個小鳥嘴的小人頭上被寫著傻瓜,在空中旋轉的原子筆有意無意地還會落下刺中被寫著笨蛋的小人頭。

阿部就這樣放空地盯著面前的筆記本。

如果阿部母親的聲音沒有響起的話,想必他還可以維持這個動作幾個小時。

「隆~~隆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換你去洗澡吧!」

「知道了。」

阿部母親的呼喊的聲音把阿部從自己的世界裡拉出來,他有點驚訝自己把筆記本畫成這樣似翻了一下白眼,在站起來前往浴室之前還是頗為不爽的用原子筆頭再次刺了一下笨蛋的頭,眼光移到旁邊的小鳥嘴傻瓜上,停頓了一下丟開原子筆朝筆記本上的傻瓜頭來了一記彈額頭之後,才悻悻然地拿著衣服走出房間。

快速地洗完頭髮沖完澡,阿部把自己一口氣浸入浴盆裡。

『好累…』

讓熱水包圍全身,阿部深深地嘆氣,感覺今天真是漫長。

會讓他這樣覺得的原因其實他自己很清楚,他沒有想到會這麼突然地遇到不想見的人,而且竟然還被那傢伙給看到。

“隆也”

榛名竟還是像以前一樣理所當然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他可是從國中的關東大賽以來就不曾在叫過一次元希學長,不想這麼叫,根本就…叫不出口。

“又會變得接不住囉?”

跟初次見面時絲毫沒變的自大說法,雖然自己已經不致於幼稚到當場回嘴,心裡的不甘心還是揮之不去。而且那傢伙竟然在公式戰也這麼任性妄為到投出那種補手接不到的球,真的是跟以前比起來也完全沒長進。

還是說,知道要挑在兩出局之後以榛名來說已經算是有在動頭腦了嗎…

雖然不願意,但是阿部不得不承認榛名全力投出的那一球的確比起以前更加具有威力,角度也更刁鑽了。但是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榛名的體型就如同榮口所說的,比起以前更加強壯結實,同樣處於成長期只要一年都能夠拉出極大的差距。

阿部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跟身體,自己比起一年前也有所成長,卻還遠追不上榛名。雖然他並不是很在意體型,但是作為運動員還是捕手,身形厚實點總比單薄來的好。不過無論體型如何他是絕對接得到那顆球的,這點阿部有絕對的自信。

說到單薄…阿部腦中立時浮起那個隨時戰戰兢兢一臉蠢樣的投手。

真要說到身形單薄的人那還真是不能漏掉三橋,而且三橋竟然還是個投手。

看著自己的手掌,阿部想起幾天前無意中握住三橋手腕的感覺,邊回想著邊將右手手指彎到某一個角度。

大概是這個大小吧…

接著再套進自己的左手腕後,阿部無言地瞪著自己的手腕那一大截多出來的部份。

那傢伙的手腕那麼細到底是靠什麼在投球啊?

雖然不至於像女孩子一樣軟乎乎的,以一個過去三年都是棒球社還是投手的男孩子來看,三橋真的是纖瘦的過分。

三橋平常有乖乖地吃飯嗎?該不會挑食挑的很嚴重吧?還是說是基礎訓練不夠所以不長肌肉?那傢伙的確說過沒有受過正式的投球訓練…總之明天開始先觀察一下三橋的進食狀況好了。這麼想著,阿部邊把自己整個人滑進水裡。

等等…該不會是精神壓力的問題吧?

想起三星戰前親眼目擊的暴力威脅畫面,阿部猛地從水裡坐起,動作之大讓水整各往外溢出。如果國中三年都在那種氣氛下度過的話,的確是很難奢望三橋會多有食慾。說起來今天中午三橋感覺上吃的也不多,以早上的練習份量來看普通高中男生的話應該會吃得更多一點。

不過那傢伙從早上開始就很奇怪,首先是冥想的時候手很冰,再來觀戰的時候又莫名奇妙地哭著說自己即使很爛也會盡量投球,後來又好像對榛名的事情異常在意。

後來聽榮口說他早上有對三橋提到過榛名的事情,但是那也不是什麼需要那麼在意的事情吧?想到最後三橋還抓著自己問為什麼不留下來等榛名,阿部越想越覺得三橋的思考真是個謎題。

以前榛名是除了他自己什麼也不在意,而三橋卻好像除了他自己對什麼都很在意啊…所以他才會對三橋做出那種約定嗎…

“那我三年內都會當你的捕手,只要你上場的比賽都由我來接!”

重新浸回熱水裡,連阿部都對自己只憑接了一顆球就能夠察覺三橋無心投球感到驚訝。以為三橋還在為了增加投手的事情感到沮喪,沒想到那個原因竟然會是因為自己。

一想到那雙小狗對主人搖頭一般充滿信任的眼神,阿部心理就一陣慌亂。

三橋的反應是一開始的自己所期望的,現在的自己也不能說不對三橋的信任感到高興,而且那也是為了要替三橋增加一點信心,是為了這個目的所做的約定。

但是,這個不對勁的感覺到底是…

他該不會弄錯了什麼很重要的……

「隆也?你要洗到什麼時候,要吃飯囉?」

「哥,大家都在等你開飯了啦!」

母親跟弟弟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阿部的思考。

不知不覺中,阿部已經在浴室裡耗了將近四十分鐘了。

「知道了,馬上出去!」

連忙起身擦乾身體跟頭髮,剛剛掠過腦中的一點違和感,就這樣被阿部拋到腦後。

接下來的日子裡,隊長與兩位副隊長都已確立,已經有模有樣的西浦棒球隊每天除了上課之外就是練習、比賽。隨著在一起的時間增加,隊員之間的感情也變得更緊密,中間還經過了與外校的練習比賽,有了一致對外同仇敵愾的氣氛,友情的滋長顯得更快速。

一如阿部之前所感覺到的,三橋跟田島果真越來越有我們是好兄弟的氣氛出來,從這兩人身上總能感受到一種共通的氣味。當然同班的泉感情也很好,時常還扮演著兩人的煞車系統的角色。但三橋跟田島總令阿部有種他們才是同類人的感覺,雖然田島的直來直往沒有因為對方是三橋而小心翼翼,三橋畏畏縮縮的態度也沒有因為對方是田島就有好轉,但那都是在對方能理解的範圍內。

正確地說,就是阿部有一種被排外的感覺。

一樣的一件事,三橋在面對田島的疑問時雖然仍是畏怯,還是會把自己想說的話給完成表達出來。反觀面對阿部卻是寧願撐到阿部火山爆發也不肯開口。

而這種情況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流逝好轉,反而有更加惡化的趨勢。

面對這樣的三橋,阿部雖然感到煩躁,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時候阿部會想起冥想時三橋冰冷的手,在連結到三橋面對自己的態度,總會懷疑自己果然是不被三橋所信任。另一方面,三橋卻又對自己非常順從,不但對配球不曾有過意見,只要自己稍微稱讚他,三橋便會露出像是如獲至寶的表情,閃亮亮的眼神就跟小狗一樣,只差沒有尾巴可以讓他搖了。

感覺上又不像是討厭自己的人會有的反應,這種反差總是讓阿部感到無力,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慢慢地觀察。

***************

午休時間,走在長長的迴廊上,阿部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中午吃太飽了嗎…好想睡。

不過五月下旬這種溫度尤其是在中午時分,真的是讓人不自覺地就會很想睡覺啊。

阿部邊伸懶腰邊這麼想著,突然眼角餘光掃到一個從中庭奔走過來的人影。

「泉。」

「原來是阿部啊。」

出口叫了對方之後,阿部並沒有停下腳步等對方過來而是逕自地往前走,他估計著他們的方向大概是一樣吧,果然沒多久泉就跟了上來。

「你還沒吃飯嗎?」

看著泉滿手的塑膠袋,裝著一堆牛奶麵包之類的東西,阿部疑惑地問。

「不是,這些是田島跟三橋拜託我買的。」

「田島跟三橋?那兩個人沒帶便當嗎?午休時間都過了快一半了。」

「第三堂下課就吃光了啦,田島連三橋的都搶了一半,現在還在喊餓~」

說著,泉如鄰家女孩般清秀的臉上露出翻白眼的表情,顯然相當不以為然。

「三橋的?」

那傢伙果然吃不多嗎…這下得警告一下田島不准搶三橋的便當了,沒看到三橋已經瘦到令人生氣了嗎?

掃了臉色陰沉的阿部一眼,泉再度翻了一次白眼。

「是啊…不過你也不用露出這麼恐怖的表情吧?三橋平常也不會給那麼多啦,說是今天剛好帶多了一點而已。」

「……」

「那傢伙也不是小孩子了,肚子餓自己會說的,這不就叫我順便幫他買了嗎?」

雖然是花井提醒的。泉在心中吐了下舌頭。

「我不是…」

阿部被識破心中想法,有點難堪地想說些什麼,卻立刻又被泉給打斷。

「好了好了,阿部也是要去我們班嗎?」

「…也?那花井果然也是在你們班。」

「嗯啊,正在教田島英文,八成三橋也跟著在聽吧…阿部也是被田島叫來的嗎?」

「田島?不是,我剛剛去上廁所沒遇到他。是水谷說剛剛花井接到一封郵件之後就衝了出去,還叫他等我回來之後通知我過來九班一下。教英文是怎麼回事?」

「原來你還不…噗…你等下來就知道了。」

阿部這麼問之後,泉有點訝異地挑高眉毛,然後露出一絲不懷好意又有點幸災樂禍的笑,,率先往九班方向快步走去。

跟著泉故意不出聲地走後門進入九班,立刻看到田島跟三橋埋頭於課桌上,花井則是一臉凝重地拿著捲起來的課本站在他們前面,嘴上還不停地叨唸著什麼。

接著田島不知道小聲地回嘴了些什麼,花井立刻抓起桌上的兩張紙在田島面前晃來晃去,很難得地,田島竟然乖乖地低下頭去還連忙點頭稱是。

走近他們定睛一看,阿部有一種差點要昏過去的錯覺。

搶過花井手上的那兩張紙,仔細再看,這次是氣到眼前一黑。

“如果拿到紅字的話,我可是不會讓你們出場參賽的!!”

想起沒多久前百枝教練說過的威脅,阿部昏眩地想著今年的夏天或許還沒開始就要被迫結束了。

那是兩張英文考卷,一張姓名欄填著三橋廉,分數38分。一張姓名欄填著田島悠一郎,分數41分。

「買來囉。」

阿部還在震驚時,泉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中的食物。

「喔~謝啦~喏,三橋。呦,阿部你也來啦。」

田島馬上拿出牛奶跟麵包啃著,含糊不清地打招呼還一邊分給察覺阿部出現已經嚇到結凍的三橋。

「給我等一下再吃!」

花井受不了田島似地用手中的課本重重地從他的頭上敲下去。

「你們兩個……」

終於從那兩個令人驚愕的數字中回神,阿部已經是殺氣勃發,簡直可用怒髮衝冠來形容,但是眼神卻陰沉的嚇人。

當下別說了三橋了,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田島都有點氣虛,咬到一半的麵包也不敢再啃,默默地放回桌上乖乖坐正。

「哇~阿部冷靜啊!」

見情勢不對,剛剛還在幫腔的花井該說不愧是隊長嗎,一個閃身擋在田島跟三橋前面,就怕阿部一個失手,隊上的兩個靈魂人物真的就要只剩靈魂了。

在這個情況下只有泉一個人仍是悠悠哉哉地做壁上觀,還伸手撥開桌上的塑膠袋從裡面挑出一個紅豆麵包來,慢條斯理地打開,有意無意地往旁邊晃了晃之後才大大地咬了一口。同時旁邊有個趴在桌上的金髮人影振動了下。

花井跟阿部仍是對峙著,好不容易阿部才從咬緊的牙關裡擠出句話來。

「你們,之前不是辦過讀書會,之後也跟其他人一起念過書嗎……」

「英文就是背不住嘛…生活上又用不到~你們英文那麼好才奇怪咧!」

田島從花井背後探出頭來,邊搔著頭髮邊回著,講到最後還開始抱怨起來。

「阿…阿部…阿部同學…我…對不起…嗚…」

三橋則是講到最後聲音都開始摻進抖音跟哭聲,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

氣到說不出話來的阿部瞪著眼前的花井直覺就想把他推開,抓出後面那個可能造成自己的夏天來不了還不知到反省的兇手。

「田島!」

花井一邊要擋著阿部,一邊還要回頭阻止田島繼續講出讓阿部抓狂的話來。

「阿部你也用不著那麼生氣吧?與其生氣你還不如趕快想想怎麼補救比較快。」

終於啃完手中的紅豆麵包,泉舔著自己的手指涼涼地道出重點。

阿部跟花井同時轉向泉。

阿部是不解,而花井則是感激的眼光。

「我們班英文考爛的人太多了,老師決定給補考的機會啦~時間是後天放學後。」

接著開了一瓶牛奶,泉不知為啥又往旁邊晃了一下才插吸管開始喝。

聞言阿部肩膀的力氣才好不容易放鬆,回頭再瞪兩人。這次花井也只能陪笑了,雖然他還是不從田島前面移開。

奇怪地看了花井一下,阿部倒是沒有特別要他讓開的意思。

隔著花井也好,不然他可能會克制不住對三橋怒罵一頓,這麼想的阿部完全忘了田島才是那個比較沒有反省心的頑劣份子。

「那你們兩個今天放學立刻回家去唸書,這兩天我會替你們跟教練請…」

「「耶?我不要!」」

阿部話還沒說完,喜歡練習跟投球中毒的四棒跟投手已經同時開口反對。

「不要… ?」

阿部頭上又開始冒出青筋。

「阿部,好好說好好說…」

花井頭上又開始冒出冷汗。

「就是不讓他們練習,他們回家也不會唸書的啦~!搞不好兩個偷偷跑去練習的可能性還比較高。因為這兩個人考完試之後就又把教科書全被丟回抽屜裡了,不然你們自己看。」

悠閒地喝著牛奶,泉用下巴努了努貌似是三橋的座位。

阿部跟花井聽話的看過去,果然抽屜裡的課本多到要滿出來,再看看兩人現在所在的座位,八成是田島的,因為抽屜裡除了課本之外,還露出一兩本不應該出現在學校限制級雜誌。

花井皺眉瞄了一下田島,還躲在他後面的田島無所謂地吐了下舌頭,激得花井忍不住回頭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那現在怎麼辦?」

眼光沒離開過跟著躲在花井後面的三橋,一如往常,跟一起躲著的田島小聲地咬著耳朵,卻看也不看自己。雖然早就料到會這樣,阿部不禁還是覺得有點失落。

三橋考不及格搬救兵也沒有想到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裡從沒收過三橋寄來的郵件。

「讓他們一起來練習,結束之後你們在一對一地教他們不就好了。」

用力地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光,泉隨手開始把盒子壓扁,不知道為什麼故意弄得很大聲,拋物線出去,精準地投進回收筒裡,還做出一個勝利的握拳。

「「啥?」」

阿部跟花井面面相覷。

叫他們一對一教學??

他沒有把握不會氣到掀翻三橋家的屋頂…

他沒有自信能不被田島的我行我素牽著走…

「喔~好啊好啊,這樣好多了,花井你今天就住我家吧?我媽做的飯很好吃喔!」

「阿…阿部同學…也…也可以住…我家喔…我…我們可以…叫外賣…」

無視於兩人鐵青的臉色,田島跟三橋已經開始編織今天晚上的晚餐夢想了。

阿部跟花井看著對方,一句話卡在喉嚨。

““你要不要跟我換?””

明明可能這樣比較好,卻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口。

「這麼不願意的話不會換過來啊?」

實在看不下去兩人撐在那裡,泉好心地替他們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沒想到兩人反倒口徑一致的搖起頭來了。

「「我教三橋(田島)好了。」」

這時午休將要結束的預鈴剛好響了起來,泉拍了拍手下決定。

「那就這麼決定了。你們趕快回去吧。」

趕人般地把花井跟阿部請出9班教室,泉回頭朝三橋笑了一下,彷彿在說”你看吧?我就說沒問題的。”

田島也拿起剛剛沒吃完的麵包大咬一口,也朝三橋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離開時阿部遲疑地回頭看了一下,心理想著要不要提醒三橋別再把食物讓給田島,就看到這一幕,已經不陌生的悚外感又再次浮上。

他不禁懷疑,答應一對一教導三橋真的是對的嗎?

***************

答應教三橋英文對自己來說是不是對的,他還不清楚。

但是對西浦高中棒球隊來說絕對不是錯的,他已經有這麼說的信心。

右手握著捲成一圈的英文課本,手肘抵在桌上撐住自己的下巴,阿部無奈地看著眼前眼眶含著淚水,低頭猛背單字跟文法的三橋。

開始教三橋之後才發現他的英文真的爛到可以,還以為比田島低三分是因為猜答案的運氣不好,看樣子說不定田島的英文真的有比三橋好上那麼一點,明天來問問花井好了。

阿部禁不住輕嘆了口氣。

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今天跟百枝教練說過情形之後,阿部等四人獲准提早離開,阿部跟三橋早早就抵達三橋家。今天三橋母親因工作的關係晚歸,兩人就像三橋預定的叫了外賣來吃,飯後阿部很快地便拎著三橋攤開課本開始用功,到現在也過了快兩個小時了。

阿部一開始就如同自己所預料的一般,對三橋的駑鈍火大到差點掀了三橋家的屋頂…嗯…差點掀了三橋房間讀書用的矮桌。從有點火大,然後到有點煩躁再到有點想立刻走人回家,到現在已經是一整個只有無奈可以形容,面對著三橋看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花臉連火都發不出來了。

察覺到阿部的嘆氣聲,三橋偷覷了阿部一下,立刻被一直監視著他的阿部抓到,阿部立刻裝出兇狠的表情瞪回去。

「還看,十分鐘之內把那一頁背完,等等我要抽問。」

「…嗚…好…好!」

三橋立刻又捧書猛背,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又不敢掉下來。

這樣的場景光這兩個小時就出現不下N次,阿部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笑起來,到剛剛為止還很煩燥無奈的心情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

人說氣過頭反而會想笑就是只這樣的情況嗎?阿部在心裡苦笑著。

他也知道三橋有盡力想記起來,實在是平常太不用功,臨時要叫他記起來可能真的有難度,不過補考日就在後天,現在不對他嚴格點,到時候就得全隊的人陪他一起哭了。

阿部看著不光只是眼睛連頭腦都隨著文字左右搖擺的三橋,自己都沒有察覺地放柔了眼神。

其實只有他跟三橋兩個人的話,自己好像也不會一點小事就覺得很暴躁,為什麼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就是會忍不住怒火…

果然是因為三橋對他跟其他人的態度差很多的關係嗎…

雖然三橋從認識的一開始變是這樣怯怯懦懦的樣子,但是印象中一開始好像還比現在更能跟自己普通的對話啊?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微妙的變化的?

雖然一開始的他認為三橋一直改變不了也無所謂,但現在自己已經不同了,他想要活用三橋的努力,讓三橋獲勝,可以的話,也想跟三橋建立普通友好的關係,結果為什麼反而感覺上只有自己被排斥在外。

「好,十分鐘到了。」

「…嗚…已…已經到了嗎…」

「把課本合起來!」

「…阿…阿部同學…」

「合起來,我要開始問了。”了解”」

「r…realize….?」

「”對待”」

「tr….eat?」

「”接受”」

「” ac…cep…t”」

「” accepted”的意思是?」

「被…被公認…的?」

「”才華”」

「talent!」

這樣的情況跟對話就這樣持續了一陣子,很意外地,三橋大多都答得出來。

結束抽問,阿部掩不住高興,照這個情況應該不用太擔心三橋補考不過了。

三橋貌似也沒想到自己能夠背得住,忍不住就對阿部傻笑,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融洽柔軟了起來。

被這樣的氛圍所帶動,阿部無意識地伸手揉了揉三橋的頭髮。

「做的很好。」

瞬間,不管是阿部還是三橋都呆住。

糟了,平常對弟弟的習慣動作跑出來了。阿部在心裡動搖著。

阿部同學摸我的頭耶…三橋則是受寵若驚地盯著阿部。

阿部尷尬地收回手掌,硬是偏過頭去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仔細看耳根子還微微地帶著一抹可疑的紅色。

「咳…那接下來看下一課。」

「嗯…麻煩…阿部同學了。」

再度打開課本,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不再去想剛剛的事情,專注在唸書上。

在這種情況之下,夜慢慢地深了,直到三橋母親端來宵夜兩人才意識到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三橋母親親切地詢問阿部洗過澡了嗎?需不需要睡衣?有沒有盥洗用具?等等問題。聽到阿部已經在學校洗過澡了還提醒他明天可以帶衣服過來在洗不用客氣,阿部有禮貌地回應著。最後三橋母親還把一切需要的東西跟棉被都搬過來之後才離去,離去前還一邊叨念著三橋要好好謝謝阿部,晚上不准打呼影響阿部睡覺之類的。那跟三橋如出一轍的樣子讓阿部忍不住又彎起唇角。

幫三橋補習英文,好像也不是個錯誤的選擇,希望明天也能順利度過。

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刻,阿部模糊地想著。

卻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後他就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

一顆球…兩顆球…三顆球…糟了,睡不著…怎麼辦……

瞪著天花板,三橋冷汗直流地數著羊(球XD),卻怎麼樣也等不到周公的到來。

在黑暗中憑著記憶伸手摸索到鬧鐘的位置,藉著透過窗簾照射近來月光確認著時間。無情的短針逼近2的位置,三橋頭痛地把鬧鐘丟回原位,發出了喀地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聽起來格外輕脆,嚇得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屏住呼吸過了一下子,室內除了阿部綿長緩慢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聲響出現。

確認阿部沒有被吵醒,三橋才慢慢地放鬆下來。

怎麼辦…在這樣下去明天早上一定起不來,就不能去晨練了,而且肯定會惹阿部同學生氣……要是因此又像之前合宿的時候一樣被認為是個性有問題的話…

好不容易今天阿部同學看起來心情比較好一點的說…

一堆想像在頭腦裡亂竄,撞得三橋眼眶又開始積水,抽了一下鼻子,又意識到阿部就睡在床邊的地板上,急忙抹乾眼淚不敢再出聲。

輕輕地轉身面向看得到阿部的方向,眼睛已經適應昏暗室內的三橋藉著微弱的月光就能清楚地看到阿部沉睡中的睡臉。

阿部同學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好小喔…跟平常總是很有氣勢的阿部同學差好多…

之前合宿的時候因為太緊張了,即使徹夜沒睡也只敢看天花板的三橋驚訝地發現。

剛剛阿部同學真的好像很高興…除了誇獎他還摸了他的頭呢…嘿嘿。

雖然黑暗中看不見,但三橋露出的笑臉肯定跟之前硬拉出來那個有得拼的奇怪。

笑過一陣子,三橋突然地沉靜下來,凝視著沉睡中的阿部。

如果能讓阿部同學一直都這麼高興就好了,這樣阿部同學一定就不會討厭自己,會一直跟自己搭檔下去吧…

那天看完武藏野的比賽之後,他一直都很小心,不要沒事就纏著阿部同學給他惹麻煩,不要惹阿部同學生氣,盡全力地照阿部同學的指示投球,一次也沒有對阿部同學搖過頭……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地在配合阿部,但是每次只要他以為自己做的不錯了的時候,一回神總是會發現阿部的臉色依然是很沉重。

為什麼呢…阿部同學為什麼只要跟自己在一起就總是不開心,他又為什麼總是只會惹阿部同學生氣…

前幾天練習賽的時候也是,照著阿部同學的指示,那天練習賽也贏了。至今連一場都沒輸過呢,阿部同學真的很厲害很厲害。

贏球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地圍上來,雖然只是練習賽,對他來說贏球依然是很珍貴的一刻,跟大家嬉鬧過一場之後滿懷期待地去找阿部同學…阿部同學看起來卻很不高興…他原本很期待阿部同學的笑容的…

雖然阿部同學還是耐著性子誇獎了他幾句,但他還是看的出來,那跟今天阿部同學誇獎自己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今天也是,當他看到不及格考卷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阿部同學生氣的臉,心想著自己又要惹阿部同學不高興了....田島同學傳郵件給花井同學的時候,他都嚇得想要直接翹課回家了。雖然泉同學跟田島同學一直安慰自己阿部一定會幫忙的,但是他還是很害怕,說不定這次阿部同學真的受不了他了,明明就有跟大家一起唸書卻還是考不及格...分數還那麼低....他真是個笨蛋....

想著想著,眼淚又冒了上來,三橋趕緊將臉埋進棉被裡。

一會兒又伸手撈來鬧鐘,這次短針越過2而長針指在6的位置了。

三橋蠕動蠕動地用棉被把自己包成芋蟲狀,告訴自己不能在胡思亂想,無論如何一定要睡著,一定要睡著。

只是人本來就是越想要睡著,給予自己的壓力就越大,更是不可能能快速入眠的生物。又過了一陣子,三橋的神智依然是清醒無比,眼睛依舊睜得大大的

突然,三橋想到志賀老師所說的冥想跟放鬆,對了,每次水谷都差點睡著的冥想!

這麼一想,三橋掙扎地從把自己包成團的棉被裡抽出手來,指尖碰觸著手心,結果他的手指果然是冰冰涼涼的,明明就被棉被包著卻一點也不溫暖。

是因為緊張嗎?緊張什麼?

緊張的原因連他自己也不明瞭,但是只要放鬆下來久了自然會想睡吧?

放鬆下來…放鬆下來的方法…

嗯…可是阿部同學醒過來會生氣吧…可是如果一直睡不著…明天起不來會讓阿部同學更生氣吧…

一個人在心中天人交戰著,半响,三橋終於下定決心似地從掙脫棉被從床上座起來,抱著棉被小心不發出聲響地從滑下床,躡手躡腳地往阿部旁邊移動。

確定阿部還沉睡著便在阿部身邊側身躺下,用一半的棉被墊著一半的棉被蓋著自己,只伸出右手來。

輕輕地,害怕地,握住阿部的右手。

瞬間,睡眠中更顯溫暖的熱度傳了過來,恰到好處令人感到舒服的溫度幾乎要讓三橋忍不住要嘆氣。

感受著阿部的溫度,三橋慢慢地閉上眼睛,這次,誘人的黑暗很快便到來,沒多久三橋就沉沉地睡去。

只是交握的手,三橋沒有再放開。

続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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