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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ggestion(Answer 续),5

[db:作者] 2025-06-28 20:02 5hhhhh 7480 ℃

  「好紧……!」

  强烈的紧窒令真芝一阵目眩,感受到淫靡的黏膜正激烈收缩,他将爱抚胸口的手移到下体,触手之处一片湿稠。

  「……你射了吗?」

  「啊……!啊、啊——!不…不要……」

  探进前方的底裤下握住被包裹的湿稠性器,瘫软的身体猛然一颤。

  「整个湿答答的。你看你射了这么多……」

  秦野带著难受而辛苦的表情回望真芝,无力地摇头要他别碰,但真芝岂会搭理他的要求。

  「啊、不要……不要碰……啊、不能…摩擦那边……啊、啊啊啊!」

  「我根本没碰啊……」

  真芝将黏稠的液体涂在纳入掌心的性器上。扭著腰身与他磨蹭的身躯是那么惹人爱怜,真芝迷迷糊糊地想著,搞不好真的一碰就会碎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光靠後面就能高潮……」

  「呜……!嗯!我、我不知道……呜!」

  真芝的抽插并不激烈,反而是诱人的小臀自己前後摆动,绷著腿苦苦支撑溃不成军的身体。被底裤束缚的指头移动不便,那种迂回的感觉也折磨著秦野。

  「这里舒服吗?秦野……」

  「舒、服……好舒服!我要……还要……!」

  忍无可忍的秦野不知所措地摆腰,抽泣著伸手触摸自己脆弱的部位。接著用两手的指尖掰开律动越来越急促的真芝抽插了无数次的黏膜,沙哑而淫靡地要求他的侵犯。

  「这边……用力顶进这边……」

  「……恭敬不如从命。」

  真芝心头萌生一股扭曲的安心感,如秦野所愿地贯穿那淫荡可怜的嫩穴。即使剧烈律动发出肉体撞击声,秦野也不觉得痛楚,反而挺起腰肢主动迎合,黏膜更是配合抽插不断绞动。

  「好大、啊……太大了、真芝!……顶到了、顶到…那里了……!」

  「该死……!」

  真芝凶狠地侵犯意乱情迷逸出吟叫的秦野,激烈的动作撞得桌子喀喀作响。

  双膝打颤的秦野偶尔跟不上速度,真芝扣住他的手肘,将前端顶在最深处的一点小幅度画圈。

  「你这里嘴馋得要把我吞了……」

  「我、我没有……」

  从碾绞的蠕动领悟到自己和秦野的极限,真芝紧搂住啜泣难受的身躯。秦野在粗重的喘息中不断发出恼人的吟叫,紧箍住真芝性器的肉壁加速激烈地收缩。

  「要射了吗?……是不是又要射了?我可不可以一起射……」

  「呀啊!不、不行了!我……要射……射……啊、求你…射在里面……!」

  秦野最喜欢攀上高潮那一瞬间被射在里面。真芝这么问不是为了取得许可,而是为了加深他的亢奋,被秦野哀求著持续贪婪的蠕动,真芝满意地扬起嘴角。

  「那你要用这里……喝乾净哦?」

  「嗯、嗯……全部…全部射进来…!」

  「那……我要…射了!」

  不准漏出来。用过分猥亵的嗓音说完後,真芝重重挺入最深处释放狂野的欲望。

  「啊、啊、啊!……啊……!」

  凶猛的激流排山倒海地贯入,秦野的身躯大大痉挛了两下,重复著宛如要榨乾男人般的收缩,最後双膝一软向前扑倒。

  「秦、秦野……?」

  「呜——!呼、呼……嗯……啊!」

  受到冲击的桌子向前方滑动了几寸。

  真芝的雄蕊连带地抽离身躯,被撑到极致的小穴发出湿稠的声响闭合的瞬间,秦野情不自禁逸出恼人的呻吟。

  「你还好吧……?」

  「……!」

  秦野屈开膝盖坐倒在地,将裸露的臀部贴在地板,无言地摇摇头。

  「抱歉,我太没有节制了……」

  「……太……」

  肩膀激烈起伏的秦野喘息著攀住桌脚,那疲惫虚弱的模样让真芝不由得担心自己做得太过火。

  可是,又咳又喘的秦野既没生气也没埋怨。

  「刚刚…太刺激了……我腿软……站、站不起来……」

  「啊……原、原来如此……」

  对著上身瘫软地靠著桌脚的秦野,真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伸手绕到背後扶起他时,秦野将泪痕犹存的嫣红脸颊埋进他的胸口。

  「站著做……实在有点……」

  「抱歉,我真的等不及。」

  细看之下,摊在地上的双腿还在细细痉挛。心想秦野可能不愿意却也别无他法的真芝,作势要横抱他,结果被秦野拉住他没有解掉的领带。

  「等、等一下……你先脱掉衣服。」

  要不然会弄脏。秦野说著虚弱地缩起身子藏起沾满精液的下体,真芝苦笑著说来不及了。要是在意这种事的话,打一开始就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向他求欢了。

  「没关系,就当我罪有应得……你也想把身体洗乾净吧?」

  自知自己太过蛮横的真芝,抱起纤瘦的身躯当做起码的赔罪。秦野的骨架清瘦,乍看似乎体态轻盈,但全身筋肉匀称的他其实有著相对的体重。

  不过也不是重到抱不动。真芝抱著他站起来时,秦野带著几分慵懒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想用身体敷衍秦野的疑问,聪明而意志力坚强的他到头来还是没有忘掉。

  真芝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秦野嗫嚅地说:「你今天的感觉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抱歉,在公司有点不愉快。」

  果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吗?真芝垂下视线,只能用道歉来弥补自己的心虚。他咬住下唇,不再做无谓的辩解。

  (看来我遗是死性不改。)

  为了逃避焦躁和不愉快,用强硬的**寻求慰藉的行为,让真芝自责地想起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然而,一道柔软的触感印上自己充满悔恨的脸颊、,让男人陷入低潮的心情为之一振。

  「不用道歉啦……其实我很高兴。」

  「秦野……?」

  惊愕地俯视怀里的恋人,只见他的表情含羞带笑。秦野微笑著轻啄一下真芝的脸颊,又再度印上他讶异之余微开的嘴唇。

  「我们好久没亲热了……再加上事出突然,我才会吓一跳。」

  「抱歉……」

  「都说不用道歉了。我又……不讨厌。」

  被真芝疯狂索求的秦野,一想到他这么渴求自己哪还生得了气。尽管腰酸腿软,心头仍感到一丝丝甜蜜。

  「遇到不开心的事就想到我,好像在跟我撒娇一样……这种感觉满窝心的,」

  慵懒的手臂攀上男人的颈项,秦野用温柔包容了真芝的所作所为。

  「你呀……」

  根本不是好像。正因为自己用最差劲的方法向他撒娇,现在才会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

  「啊……我怎么了?」

  秦野不但宽恕他胡乱发泄情绪的行为,甚至还感到欣慰,让任性妄为的男人无奈得唯有仰天长叹。

  (你就是这样……)

  不管是温柔呵护他,还是夺走他的一切让他屈服自己,到头来被爱情灌溉的人总是真芝。

  「你老是这样纵容我……害我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啊……?有吗?」

  真芝长长一叹,换了个姿势重新把他抱好。秦野侧著头,纳闷地仰望一脸无奈的男人。

  望著前一刻还那么淫乱放纵,转眼间又换上纯真面孔的秦野,真芝心有不甘地印上狂吻。

  言语已经表达不了他对秦野的迷恋,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传达。

  他这辈子都休想赢过秦野了。

  「真芝?」

  「你先别动。」

  将浑身乏力的秦野抱进浴室,脱去他又皱又乱的衣物。瞥见胸口被暴力抚弄留下的嫩红指痕,真芝眯起了眼角。

  (明明弄疼了他……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那指痕好比真芝的嘶喊,死命挣扎著想闯进秦野看似完全包容,却紧守住最後一道防线的胸口。

  但是在同时,他也为秦野包容到如此地步深深感到恐惧。

  他怀疑自己说不定是在利用他的温柔、不容许他有任何抵抗,甚至因此对自己的小心眼和缺乏自信深感挫折。

  秦野一定发现了盯著他胸口陷入沈思的真芝不太对劲,但他只是笑了笑,摸著真芝痛苦扭曲的脸颊。

  (……为什么不生气?)

  透著宽容和爱情,以及如秦野所说的喜悦的眼眸,仍残留著情交後的湿润。

  那光采不知为何给真芝一种异样的感觉真,心中响起秦野曾说过的一句话。

  ——反正就是这样罗。

  他知道无可奈何耸耸肩这么说的秦野,将他当成了大孩子般看待。他一直觉得有点呕,却又很喜欢那样的感受。

  事实上也是如此吧!在给予无条件包容的秦野身上强求更多的自己,只是个贪得无厌又爱耍脾气的小鬼。明知道这样不行却又自制不了,尽管心里谴责自己要适可而止、要懂得知足,却苦无良策来规范自己的感情。

  (我老是在重蹈覆辙。)

  但这样可以吗?秦野会愿意一而再地宽容自己下去吗?

  「真芝,你怎么了……?」

  对真芝的沈默感到不安,秦野悄悄窥探他的表情。

  自己的霸道反而让秦野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也是真芝心中不安的因素之一。

  他可以理解温柔的秦野迟迟不肯答应同居,或许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可能导致情人坚决抗拒的理由实在太多,就连真芝自己也已经抱持半放弃的心态,但他知道秦野比他更介意反对同居这件事。

  (是不是我逼得太紧了?)

  除此之外的任性他都概括承受,也是这个原因吗?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秦野大可以把话说开来拒绝他啊?

  睫毛浓长的阴影落在小小的脸蛋上,颈项上的细小静脉隐约可见,真芝再次意识到这副身躯是那样纤细而惹人怜惜。然而,秦野给人的印象却和纤细的躯体背道而驰,非常明朗随性。

  真芝想不透,如此慈悲的他为何在此刻会显得如此无助而虚幻?

  彷佛看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有种不安掠过心头,真芝收紧了拥抱清瘦身躯的手臂。

  「你到底怎么了……?」

  被抱得生疼的秦野笑著说自己快喘不过气了。面对喃喃诉说我爱你的真芝,秦野用羞怯的笑容做为回应,留在真芝心头的唯有莫名的忧郁。

  乌云蔽日的气候持续了好几天,冬季的天空总算透出了阳光。

  那是通称为「天使之梯」的现象。从浓厚云层隙缝笔直射出的万丈光芒,就像连系天地的梯子。照耀阴暗地面的光辉明亮地切开了周围,神圣得如同上帝的救赎。

  叼著烟站在秦野公寓的阳台眺望那幅景象,真芝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该称做白烟或是被室外寒气凝结的白色气团,化成云状飘向眼角,真芝眯起眼睛嘀咕著:「天气这么冷……那家伙要不要紧啊?」

  长长的浏海也教人觉得烦躁,真芝又长叹一声将浏海往上拨。

  今天是礼拜天,真芝昨晚又照著老习惯,不顾秦野方便与否擅自登门拜访。

  可是,直到一进屋看到堆积如山的空纸箱,他才想起前天晚上忘了先确认彼此的行程。

  「抱歉,到处乱糟糟的。」

  「这些纸箱是怎么回事?」

  「咦?……我没跟你说过吗?」

  忙著装盒子的秦野回答说,这些是托儿所要义卖的商品。真芝这才恍然大悟。

  「该不会是……明天吧?」

  「不会吧?我真的没提过?」

  虽然听他讲过,却没想到会忙到把工作搬回家来做。瞥见真芝满脸错愕,秦野把手上的盒子套上包装纸说:「我们办的义卖会有一半是自由报名的中古市场,附近的住户都可以报名参加,结果整个仓库都被堆得满满的了……」

  托儿所放不下的,便由职员们各自带一部分回去包装。

  「哦……难怪会这么多。」

  「我原本想告诉你一声的,抱歉。」

  秦野说得慌张,真芝比他更惶恐。原以为托儿所主办的义卖会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是规模不小的邻里共同参与的中古市场。

  「是我太轻忽了,应该抱歉的人是我。早知如此就该改天再来。」

  真芝拿起放在地上的公事包问道「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只见秦野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我、我很快就弄好了。」

  可能是看见真芝不脱外套又抱著公事包,误以为他要回去了吧!望著秦野难得一见的著急模样,真芝莞尔一笑,内心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要走。再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距离他被井川恶毒的眼光搞得心神不宁,唐突地跑来强抱了秦野那一晚,转眼已过三个礼拜。

  年底一到公司忙著编列明年度的预算,偏偏与那位心高气傲的米里恩代表嘉岛千濑的谈判陷入胶著。真芝这阵子每天回家後,都还得盯著电脑跟重拟计画案苦战。

  「工作告一段落了吗?」

  偶尔他也会反省自己那一夜的任性,但不只是自己,秦野似乎也为这段日子枣少离多感到寂寞。

  打电话关心真芝的时候,秦野甚至很难得地主动问起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尽管心里恨不得立刻插翅去见秦野,但他说什么也不要输给退了无数次计画草案的业务部,以及不容妥协的干濑。

  「托你的福。」

  真芝笑得洋洋得意,那个冷静精明的女人今天总算点头同意了。望著那张傲气十足的笑脸,秦野欣慰地扬起嘴角,不知为何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你慢慢来吧,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啦,你不是累了吗?」

  两人一起做比较快。听脱掉外套卷起衣袖的真芝这么说,秦野讶异得瞪大眼睛频频摇头,真芝乾脆用亲吻阻止他的反对。

  「……嗯。」

  认为秦野在等他并不是他自作多情,原本打算浅浅一吻就收场的真芝被秦野攀住了颈项。真芝撬开他的双唇引出怯生生的小巧舌瓣,接著温柔地予以舔磨。

  那不是把激昂的情欲性急地发泄在对方身上,这种慰藉疲惫心灵的亲吻是秦野敦给他的。甜蜜而温和地确认彼此的温度後,四片唇办分了开来相互凝望,真芝抱住靠向他胸口的秦野,轻轻梳著他的头发。

  「这些要怎么处理?」

  「只要包起来就好了。不过……」

  秦野已经把各个家庭收集来的物品,依照纸盒大小分门别类配置妥当,只可惜他对包装似乎很没辄。真芝拎起被压皱的小纸盒苦笑著说:「你负责装盒子,包装就交给我吧!」

  刚进公司去百货店研习的时候,真芝被迫学会一堆形形色色的包装技巧。

  当业务的时期虽然没能派上用场,但真芝基本上是个手巧的人。在目前的企划部,他也常常动手修改委托外面完成的设计图做成文件,或是自己画草案的图面。如果是小型的展示会,他还会亲手用纸板做出模型。

  赏识真芝的能力,将他拉到企划部的谦田可以算是慧眼识英雄。

  ——这张图面是谁画的?

  在某次协商会议上,千濑看见店铺开设企划书里的装潢设计草图这么问起,真芝便回答说是他画的,当时她还一度大感惊讶。

  在公司兼任制品设计监督的她,又间真芝是不是学过美术,一听真芝回答自己只是平常画著玩的,千濑还乡看了他好几眼。个性一丝不苟的女人并没有特别夸赞他,但真芝遗是讪讪地高兴极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得到了认可。

  「你包装的手艺真好……」

  「你在研习的时候没学过吗?」

  「……学是学了,可是……」

  结果等於白学是吗?真芝眺望秦野纤细的指尖低低窃笑。

  被取笑的秦野羞红了脸,轻轻踹了他一脚。想到一向灵巧的这双手难得也有笨拙的时候,笑著向情人赔罪的真芝更是爱入心坎。

  轻松的时光并不长,出乎预料的数量做得两人焦头烂额,等全部包装完毕已是破晓时分。

  「呼啊………」

  伸了一个大懒腰的真芝眨了眨微湿的睫毛,天空那道耀眼的光辉已经消失了。

  这种程度的光亮对睡眠不足的眼睛来说相当舒适,但不知秦野现在处理得怎样了。

  结果睡不到一个钟头,秦野一早便忙著把东西搬上同事开来的小货车,带著满脸歉意出门了。

  ——抱歉,你继续睡吧。真的很抱歉,你好好休息哦!

  秦野向上了一天班还熬夜赶工,一早又帮忙搬东西的真芝不停道歉,但道歉的人眼睛反而红得更厉害。清瘦的肩膀穿上铺棉外套显得更柔弱,俯视著他的发旋,真芝遗憾地想著若是四下无人,就可以给他一个抚慰的吻了。

  「这样我哪睡得著呢……」

  秦野匆匆外出後,真芝一边收拾凌乱的客厅,一边想著这个屋子一个人住还是太孤单了。

  不是他太主观,从客厅环顾四周,这个摆设单调的空间确实给人寂寥的感觉。

  宽敞舒适是小家庭式公寓诉求的卖点,然而对独居的人来说却显得太过空旷了。

  (总觉得有点冰冷……是太宽敞的关系,还是……)

  捻熄抽到尽头的烟蒂回到温暖的室内,真芝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回了家之後,形单影只的秦野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地方究竟是怎么过的。想到这里,真芝心下一片怅惘。

  即使是临时起意也从不拒绝,他总是欣悦地迎接自己的来访,而每次留宿几天要离开时,总会在秦野的脸上找到失落的表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坚持不肯答应同居?)

  一个人独处时,真芝反覆思索过这个问题好几次。秦野处处包容他,却又在最後画下一道防线,那份温暖而苦涩的情感让真芝好迷惘。

  举目望去,走廊那边有扇房门。他起身伫立门前,眯起眼睛想看穿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可惜沈默的门扉不可能回答他。

  在秦野的公寓里,唯有此处是真芝不得踏入的区域。他叹了一口气,深锁的房门就好比秦野的心。

  「如果没记错,你应该叫结生子吧……」

  若是还活著,感情或许有一天会变质。可是伴随著光阴的静止,那美丽聪慧又善解人意的身影,将永远残留在秦野的心灵。

  真芝就连照片都没看过。那个让情深意重的秦野付出深厚感情,连遗像都不忍留在身边的女性,教真芝如何能不嫉妒。

  「求求你放开他……把他给我好吗?」

  咚的一声轻敲了一下门板,真芝扬起复杂的笑容如此呢喃。

  「拜托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弥补过去对他的伤害。」

  发现自己正自言自语,真芝暗骂自己有病,遗灰心地想著,自己这辈子恐怕赢不了死去的人了。

  「……我在发什么神经啊?」

  他自嘲著自己一连串反常的举动。他并不是个保守而容易感伤的人,对秦野投入的深情似乎让自己改变了不少。

  尽管免不了嫉妒,真芝对那位占据秦野寂寞心灵的女性仍怀著几分敬意。至少与结生子共度的那段时光,秦野确实得到了救赎。

  (换成是我,我能办得到吗?)

  以眼神微一颔首正打算转身离开原地时,真芝的行动电话响了。礼拜天公司放假,但偶尔会有真芝担任企划的小卖店打电话来确认事情。

  「会是谁啊……?」

  难不成又是公事吗?真芝不悦地皱著眉头瞥了萤幕一眼,上面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

  来电若是未输入通讯录的号码,真芝通常不接,偏偏电话就是响个不停。无可奈何之下,他按下了通话键。

  「叫喂?」

  「啊,真芝,你在睡觉吗?抱歉!吵醒你了?」

  用很不耐烦的语气接起电话,打来的却是始料未及的对象。急得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的秦野,背後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

  「没有,我没睡……发生什么事吗?」

  环顾屋内心想会不会是忘了带东西,但没看到什么可能的物品。秦野似乎也没心思慢慢解释,只听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哀嚎著要他帮忙。

  「烤肉要泡汤了啦!」

  「——…啥?」

  情人垂头丧气的声音让真芝感受到被依赖的喜悦,却也同时被搞得一头雾水。

  透过电话说明地点的托儿所离秦野的住处用跑的只要五分钟时间。好久没穿的运动鞋活动起来很轻便,真芝一路马不停蹄地飞奔到目的地。

  「秦野!」

  门旁立著「向日葵托儿所义卖会场」的看板,一走进去马上发现秦野的身影,真芝这才如释重负地解除脸部的僵硬。

  「真、真芝……抱歉,把你叫了出来。」

  「没关系,情况还好吧?」

  透过突如其来的求救电话询问六神无主的秦野状况,原来是园长在寒冷的户外准备活动,导致小肠疝气的旧疾复发,腰痛得不能动。真芝赶到之前已经叫救护车送去医院,礼拜天一早的警笛声破空远去,忙著准备义卖活动的几个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东西准备得怎样?」

  「遗差很远……这个时间来的家长不多,而且都是些老弱妇孺,烤肉用的铁板又很重……」

  虽是在寒空下办活动,卖食物的摊贩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烤肉理所当然是招揽客人的重头戏,如今缺了园长这个重要的男丁,前置作业只得被迫中断。

  「哦——原来如此。」

  用来当烤架的铁板和瓦斯桶等等,显然不是女流之辈搬得动的东西被摆在空地角落。真芝脱掉外套,叹口气说这下工程浩大了。

  「真的很对不起你,昨晚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可以帮忙。」

  「没关系啦,先把事情解决要紧。几点开始?」

  「嗯…十点前要把东西全部弄完……」

  那我们得加紧马力才行了。真芝笑著给他打气,只听秦野难得泄气地说:「可是园长不在,副园长也一起搭救护车去医院了……我们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著手。」

  垂头丧气又一脸不安的秦野感觉可爱极了,但真芝也免不了有些纳闷。

  秦野平常是个很独立的人,更何况办活动这种事,习惯丫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对临时接手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非常头痛的问题吧!

  (这该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真芝木然望著朝他微一颔首转身跑开的娇小身影,正好看到捧著瓦楞纸箱的秦野往这边走来。远远看见两人融洽谈笑的情景,真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娇小可爱的茉莉虽说不是什么艳冠群芳的美女,和秦野站在一起却非常登对。

  (这里是秦野落脚的港湾……)

  一群好动的托儿所小朋友围在他们脚边蹦蹦跳跳。

  真芝平常打交道的净是些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份子,和这些在阳光下朝气蓬勃的职员们宛如不同世界的人。

  「——好烫!」

  望著温馨情景感到酸楚的自己,跟这里是那么格格不入。一瞬间胸口就像被巨石压住,真芝啜饮了一口咖啡纡解郁闷之情,舌头却一个不小心被烫到。

  正当他按著嘴唇暗叫倒楣时,目光瞥见说话告一段落的秦野姗姗走来。

  「咦,你已经喝过咖啡啦?」

  「刚刚茉莉老师拿给我的。」

  舌头被烫伤的真芝润润嘴唇别开视线。那只是他为自己的无端吃醋感到丢脸,没想到此举竟换来秦野慌张向他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拖你下水的……」

  「不是都叫你别放在心上了?」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在生气呀?」

  被秦野忧心仲忡地凝视,大感尴尬的真芝勉强扯出笑脸说「你误会了啦」。

  「我只是被烫伤了,你看。」

  真芝弯下身,伸出烫白了一块的舌头,苦笑著说板著脸是这缘故。但不知为何,秦野突然一把拉住真芝的手腕,朝著他怒目而视。

  「不要在大家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啦。……已经有一堆人缠著我追问你的事了!」

  「咦…?我惹祸了吗?」

  「你长得人高马大,板著脸的时候特别可怕,大家都不敢找你说话。可是…

  …「

  听秦野噘著嘴说「大家都在看」,真芝第一个想到的是,秦野或许是担心两人之间的关系被同事察觉吧。

  (这也难怪。)

  虽然感到有些悲哀,但他可以理解。

  然而,秦野紧接下来的抗议却让真芝渐凉的心一下子死灰复燃。

  「你一笑表情就会变得很温和,大家都嚷著你帅呆了……还七嘴八舌硬要我帮她们介绍。」

  「啥……?」

  用避开周围眼光的角度揪住真芝胸口衣襟的指尖主人,懊恼地咬著下唇松开了指尖。带著怀疑的真芝,低头窥探那双垂下视线的眼睛。

  「秦野……听起来你好像是在吃醋耶?」

  「你、你乱讲!」

  秦野用力推了他的胸口一把,真芝手上的咖啡差点泼出来。望著涨红脸的秦野扔下他远远逃掉,真芝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四肢涌上与身体的疲惫毫不相干的虚脱感,真芝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掩住泛上嘴角的笑意,低喃著这样犯规。流了一身汗的身体理应感到寒冷,真芝的脸色却反常地染成红润。

  义卖会盛况空前,目标镇定中古市场的来宾络绎不绝,把园内挤得水泄不通。

  後来,真芝乾脆留下来帮忙一整天,负责烤肉的工作。只见他一手接过送来的食材,一手把烤好的东西放上盘子。

  「真芝先生,不好意思,高丽菜没了!」

  「没了?那随便什么菜都好,先切一些过来!」

  被一群聒噪小鬼团团围住的他,一开始直冒青筋,但时间一久也渐渐不以为意了。真芝是刻苦耐劳的典型,事情越忙他越是起劲。

  「真芝,你还应付得来吧……?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我这边没问题。倒是你比较让人担心吧?」

  「呃……」

  看真芝忙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出言关怀的秦野苦笑了一下。此刻的他正如真芝所调侃的,垂在两侧的双手牵了三个小鬼头。

  「秦秦老师~ 小拓要吃肉肉啦!」

  「麻衣要吃红萝卜哦/」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几个把盘子端好,去找那个大哥哥。」

  这群欢天喜地的小鬼头似乎很喜欢缠著秦野,不管是手也好、脚也好,总之能抱的地方都不放过,个个兴高采烈,一起异口同声地回答说好。

  「大哥哥~ 麻衣要吃肉肉~ 」

  「来,给你。」

  真芝一向对小孩没兴趣,幸亏秦野带来的小朋友都很听话。如果是爱哭爱闹的小鬼他根本懒得搭理,可是看到「麻衣」有点害羞又小心翼翼递出纸盘的可爱模样,真芝也笑著夹了几块烤好的肉片给她。

  (我的肚子也饿了……)

  埋头忙著烤东西的时候没空感到饥饿,看到小朋友们高高兴兴张开小嘴的模样他才想了起来。说起来他其实比较想抽根烟,可惜现在的他根本抽不开身。

  「真芝先生,这里换我代班。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你连午餐都没吃。」

  原本打算再撐一会儿,却凑巧听到茉莉这么说。真芝松了一口气,带著笑容俯视娇小的她。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了。」

  「哪里的话。啊,吸烟区在那边哦。」

  趁著空档搓了搓嘴唇的举动,似乎被看穿是烟瘾犯了。意外发现笑得狡黠的茉莉聪慧的一面,真芝向她微一颔首,总算有机会脱离烤肉的油烟……

  烤肉区位在操场旁边摆放盆栽的角落,有个涂得红红的水缸里面装满了水。

  一旁的游乐设施贴满色彩缤纷的磁砖,充满怀旧气息。真芝一坐在上面,两腿立刻重得像铅。

  「好久没长站了……」

  真芝深深吸了一口烟,心想坐惯办公桌的腰和腿真是有点窝囊。放眼望去,秦野跟几个孩子正围坐在临时架设的餐桌餐椅。

  那幅温馨的景象对平常的真芝来说几乎无缘。

  「要乖乖坐好再吃……啊!小拓,不可以用手拿!小敦,嘴巴擦一下!」

  忙著喝叱的秦野拉起身上的围裙擦拭被肉汁弄脏的小手。很显然的,这群小鬼是为了吸引秦野的关心而故意捣蛋,真芝为自己找到同类而摇头苦笑。

  话说回来,秦野穿著可爱贴花围裙的模样实在耐人寻味。

  以斜纹粗棉布为底的围裙上贴著不知是小鸡还是向日葵,总之是庸俗到极点的图样。

  ——这是小朋友们帮我做的,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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