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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 · 裂风之歌】(零至六节),3

[db:作者] 2025-06-28 21:31 5hhhhh 3710 ℃

  

  白常旭笑说:「凌老师,看来你对这位明嫣姑娘果真是情有独钟啊。」

  

  那女公子忽然恨恨地说:「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良心?」

  

  众人惊诧不已地望着她,唯有白常旭面色微红,低头喝酒。

  

  那女公子继续语出惊人:「这两位骚姐姐就可以陪夜对不对?好,今晚我就要你们两个。秦阿姨,准备个大点的房间,太子大人也会跟我们一起。」

  

  秦梦仙暗暗咬牙。她活到三十岁,一向保养良好,许多人甚至认为,现在的她依然比梦仙楼里任何一位红牌阿姑都更为美艳。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称呼为「阿姨」。

  

  

  

  四、名妓风流

  

  

  那位女公子正是真夜。

  

  她在太子府半年,眼见白常旭在凌亦正的指导下,剑术突飞猛进。而一向贪玩的自己在境界上却没什么进展,只怕再过一年左右就会被他超越。

  

  于是这个幼稚的丫头就不断地想方设法去骚扰白常旭,想令他无法专心练剑。她不能以武力骚扰,因为她明显不是凌亦正的对手。

  

  但现在的白常旭,其心志之坚忍绝非真夜所能想象。

  

  所以当她听见白常旭说要带凌亦正去「爽」的时候,她就想到,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何不借助妖娆的妓女来引诱他?在引诱男人这方面,明显是人家比较专业。

  

  真夜平时在府中防得他死死的,连程芷菱都不让他碰,白常旭实在猜不透她幼稚的脑袋瓜里头又在转什么古怪主意,但他有自信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所以那晚,真夜就跟了他去梦仙楼。

  

  生平第一次进妓院,还是全天下最豪华的妓院,真夜好奇地四处张望,差点没有兴奋得大呼小叫。但直到她看见秦梦仙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地被震住了。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妖媚的女子。

  

  秦梦仙固然是化了妆的,对于一向自负美丽而不注意妆容的真夜来说,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彩妆可以有如许出神入化的效果。

  

  之后再见到四朵名花,发现每一朵都各有其鲜明特色,闪耀着各种不同风格的光彩,她才忽然意识到,在这里,自己有多么平庸,多么黯淡无光。

  

  既羞又气的真夜忘记了来梦仙楼的目的,一开口就忍不住要挑衅对方,直到听见凌亦正那一番话才令她惊醒过来。

  

  何以人家明嫣姑娘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还能将凌亦正迷得如此痴狂?

  

  何以白常旭对身边那两位姑娘的态度与对她的态度判若两人?

  

  真夜刹时间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一个妓女?

  

  她不服。

  

  

  *  * *

  

  

  梦仙楼四大花旦各自拥有独立的小院落,那晚,秦梦仙安排的是任君怡的寝居。

  

  任君怡生性好淫,房中大床可容六人同时作乐。至于殷水悦,虽然被安了个湿淋淋的羞人名儿,性子却温软如玉,无论房内房外,都更像个体贴可心的小妻子而非青楼名妓。

  

  一入房间,任君怡就软倒在常旭怀内,双臂勾着他的后颈,星眸半闪地向他索吻。真夜见她二人之舌在唇外便已纠缠不休,又旁若无人地大声吮嘬,只觉得如万蚁挠心,又痕又酸。殷水悦嘴角含笑,牵着真夜的手走到床边,摸出几只翘头翘脑的角先生,语声粘腻地问:「小相公要用哪一只?还是想让水悦来?」

  

  真夜红着脸说:「你从何处看穿我是女子?」

  

  水悦甜甜轻语:「哪里有肌肤这么娇嫩的男子?你倒是让姐姐见一见。」

  

  常旭咭声一笑,真夜恨不能过去踢他一脚。任君怡拉着常旭从另一边爬上大床,故意挑逗他:「你家娘子设了这一凰三凤的局,人家真想看看你明天如何下床。」

  

  常旭的大手在任君怡身上四处游摸,在她耳边说:「谁说那贱人是我娘子?况且她有她干,我有我干,大家各干各的,明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浪货怎么下床呢。」

  

  任君怡娇喘细细地说:「她若不是你娘子,醋劲又怎会那么大?远远都闻到了。」

  

  常旭埋首于她高耸的胸乳嗅吸那股醉人甜香,懒得回答。

  

  

  那边,真夜指着一个双头的玉角说:「好长,这怎么行?」

  

  水悦笑盈盈地捡起那玉角,说:「要不,咱们就试下这个。」

  

  真夜看着水悦解衣,不知为何总觉得人家的动作透着股说不出的娇媚,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好看。水悦大方地将自己脱成一尊白玉观音,又来解真夜的衣带。

  

  真夜迷迷乎地随她施为,心里好奇怪水悦怎能如此轻柔。

  

  只听见水悦娇呼:「妹子好娇美的身段。」那一声由衷的赞美令真夜甜丝丝的,心中窃喜,还未回过神来,水悦雪滑的身子已经拥住了她。胸前四丸互磨,乳首渐渐凸起,带了些微硬意。真夜好羞,明明对方也是女子,自己怎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呢?

  

  水悦舔了舔真夜鼻尖,舌头慢慢滑下,在她浑身颤抖中,吻住了她的唇。二女湿淋淋地接了个悠长的吻。真夜发现大腿上紧贴水悦下身的地方,水津津油滑滑的湿了一大片,不觉惊呼:「好多水!」

  

  水悦终于第一次露出羞意,腻声说:「现在你知道人家为什么叫这个名儿了吧。」

  

  真夜点头连说:「怪不得怪不得。」

  

  水悦故作生气地在她腿心捞了一把,娇娇地说:「你自己还不是湿得一塌糊涂。」

  

  真夜叹道:「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她转头问常旭:「你说水多好还是水少好?」

  

  常旭正抱着任君怡赤裸的娇躯吃奶,闻言吐出口中的粉嫩奶头,沉吟说:「一般来说是水多比较好。看见一个女人被自己干得水流成河,任何男人都会很有成就感。」

  

  任君怡浪笑着说:「等会我尿你一身,看你爽不爽。」

  

  常旭豪迈地回应:「你这骚妮子想不尿都不行。」

  

  真夜恨恨道:「无耻。」

  

  水悦无言一笑,低头吸嘬真夜鲜红的蓓蕾。真夜舒服得四肢瘫软,浅吟不绝。

  

  

  这并非水悦第一次服侍女子。近一两年来,仙姐时不时地也会叫她侍候,因为,天子唤秦梦仙入宫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但最近这半年,情况又完全改变,白玉郎忽然钻研起调教术来,于是又想起了开妓院的秦老板。

  

  这半年,水悦没有再侍侯过任何女子。

  

  对这种事,她说不上喜欢,也不至于讨厌。自从十岁那年被抄家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有喜欢或者讨厌的权利。她所能做的,只有逆来顺受。

  

  水悦几乎舔遍了真夜全身,最后才来到两腿之间那片禁域。

  

  她细细地舔着真夜的腿心,连那朵紧缩的小菊都不放过,把真夜羞得掩脸娇喘,阴中不住泄出丝丝蜜液。

  

  真夜的耻毛非常稀疏,望去十分光洁,红嫩嫩的两瓣厚唇高高隆起,夹住两片微露的小肉叶,中间一丝紧闭的肉缝内不时沁出晶亮的花露,散发着一缕微酸的温软气息。

  

  水悦将那双头玉角含了一截入口中,濡湿了,然后用那湿滑的一端细细地研磨着真夜的幼嫩花唇,一寸寸地往里挺进。玉角入到一个龟头大小,水悦就将另一端对准自己的穴口,慢慢吞入。只见连接着二女下身的玉角越来越短,最后整个消失。水悦拿出丝绳将玉角绑定在自己腰间,然后抱着真夜纤美的小腿,爱抚着那细滑的小腿肚,张口含住了那晶莹的脚趾头,慢慢扭腰抽送起来。

  

  真夜对这种被插入的感觉并不陌生,她不禁望向那个曾经一次次进入自己体内的男人,却只见他正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颠狂地驰骋着。

  

  他身下的任君怡浪叫连连,依着他的节奏,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急速,时而轻缓,时而用实音,时而用虚音,时呼时叫,时喘时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但任君怡的淫技绝不仅仅是叫床,她脸上变幻的表情同样到位,与叫床声配合得天衣无缝,光是看这张美脸表演就已经令人血脉贲张。除此之外,还有肢体动作,她太懂得在不同体位之下要如何运用身体不同部位来配合男人的冲刺,不止,她肢体上每一分扭动实际都是为了制造更淫媚的视觉效果。

  

  床上的任君怡何止是惹火尤物,她根本就是掌管云雨的下凡仙女。

  

  白常旭在任君怡身上爆发出来的性欲,是真夜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真夜痴痴地看着那个男人,痴痴地希望,他会深情地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但男人却只是一再地冲刺着,像一头永远不会回头的猛兽。

  

  她忽然明白,自己并不是他所追逐的那只小白兔。

  

  至少现在还不是。

  

  在那一瞬间,那个只会贪玩的女孩终于长大了。她暗下决心,除非自己变得足以吸引他的目光,否则,她绝对不要再见他。

  

  

  * * *

  

  

  冷明嫣有时会忆起她的父亲。

  

  即使再如何穷困,父亲却总是微笑着,尽可能地顺她的意。就算口袋里只有几天饭钱,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买冰片糕、金蜜饯,直到花光最后一文钱。

  

  终于在某一日,她的父亲死了,是活活饿死的。临死的一刻,他依然温柔地笑着,望着他最为宝贝的爱女。

  

  那一年,冷明嫣才六岁。

  

  多年后,她甚至都已经不太记得父亲的样子了,却牢牢地记住了那温暖的笑容。而她自己,却从那一日开始,忘记了如何去笑。

  

  再后来,她竟然连哭泣也忘记了。

  

  因为那个笑容,对她来说,实在太残酷,残酷到,要用一生来承受。

  

  十年之后,不会笑也不会哭的冷明嫣,终于被培养成梦仙楼最冷最傲的冰雪之花。如此纯粹,如此冷艳的冰花,玉京城内找不出第二朵。

  

  她还以为,此生此世,再也不会见到那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温暖如隆冬旭日的笑容。她还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因为太早见识过那么耀眼的光辉,才注定要以娼妓的身份来偿还。

  

  是的,她本已认命。

  

  但在正武十六年七月初七那晚,冷明嫣却意外地遇见了白常旭。

  

  于是,事隔十年之后,她的生命中再一次出现了那明亮到令人心酸的笑容。

  

  

  七夕的夜晚,梦仙楼里宾客如云,众位当红阿姑忙得四处串场,冷明嫣自然也不例外。便在那无尽的串场中,她第一次见到了他。

  

  年少多金、英俊风流的贵公子,明嫣也算见得多了,也不外如是。她只谨记着妓师的教诲,于那人身前婷婷一立,微微颌首,低声轻语:「明嫣见过公子。」

  

  白常旭的目光自下而上直射向她低垂的脸,笑说:「这位就是梦仙楼近来力捧的冰花明嫣姑娘么?果然别有一番风致。」

  

  同行的另一位贵公子闻言便道:「二哥,你不会又见猎心喜吧?上次那朵小羞花丁思思已经让你先摘了,这个冰美人总该轮到我了吧。」

  

  常旭一边招呼明嫣在身边坐下,一边朗声笑答:「三弟,竞花大会之上,既论财力,更观人品,即使自家兄弟也无法私下推让啊。」

  

  那一位正是三皇子白常新,他摇头叹气说:「你不插手,别人还有机会,你这一插手,都成陪跑的了。」

  

  「三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二哥为博佳人一笑,不惜用尽百般手段。若然三哥你也想一试名花初露的滋味,大可以向二哥多多请教,怕只怕你没那个耐心罢了,呵呵。」发言者乃是四皇子白常智。他兄弟三人年岁相若,向来交好,当此七夕之夜,便相约来梦仙楼共饮花酒。

  

  冷明嫣听着三人互相调笑,话题又是自己的初夜,却也不觉得如何难堪。因为她早已明白,既然身处梦仙楼,就总会有那一天。

  

  与明嫣同来的是四小花中的钟贞贞与萧婉婉。她二人各自在常新和常智身边落座,贞贞便调笑常新,说:「哎呀呀,可把奴家笑死了。真有那么喜欢,何不为人家赎身呢?娶回家做老婆去呀?」

  

  那边婉婉也对常智故作幽怨地说:「你也知道什么手段,怎不见你对我用呢?」

  

  于是,两对年青男女便展开了一阵风骚的打情骂俏。

  

  

  冷明嫣一概不理,她静静地坐在常旭身边,不时为他倒酒。常旭见她如此,便问她可否清唱一曲。她点点头,浅紫色的唇瓣略略张开,唱出一段清丽的《雪夜独行》。

  

  那本是北国民歌,绝非青楼妓院的艳词淫曲,却是她父亲当年时常挂在口边的,她自小便听熟了的。某次偶然得秦梦仙赏识,特许她不练艳曲,而专练此风格独特的民歌。

  

  歌声响起,众人皆静,明明是夏夜,却觉得丝丝缕缕的寒意随歌袭来,仿佛有种冰凉清澈的奇妙快感。

  

  常旭听得如痴如醉,连一曲已了都浑然未觉,只痴迷地望着那尊冰寒玉像。

  

  明嫣见他一脸痴呆,便微皱眉头,轻咳一声,说:「明嫣曲艺不精,又只会此种民歌民调,还请公子见谅。」

  

  常旭这才回过神来,对她展颜一笑。

  

  ——咦?!

  

  明嫣心中剧震,被那一笑的光辉所摄,仿如时光飞转,幻影乱舞,父亲的笑容一个个地在眼前不断涌现,不断融合,最后竟然重叠成面前那人的笑脸。

  

  一时之间,喜、惊、悲、叹,心乱如麻。

  

  她只听见他诚恳地说:「明嫣姑娘过谦了,此曲妙绝,实在令人有洗涤心灵之感。」

  

  明嫣很想回他一句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常旭见她面无表情,目光涣散,竟似是对他不屑之至。他渐渐感到一阵难言的可耻,心底越发苦涩,于是拂袖而起,对两位兄弟说声:「走罢。」便当先步出包厢。

  

  明嫣眼看那人被自己羞恼而去,终于艰难地叫出一声:「公子……」

  

  白常旭在门外立定,转头一笑,似乎已经回复成那个气度恢宏的二皇子,他柔声地对她说:「明嫣姑娘,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会愿意对我笑一下,一下就好。」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

  

  

  之后三个月,冷明嫣一次都没再见过他。她只知道他被册封为太子,只知道他与太子妃的大婚。因为这些事,玉京城内人尽皆知,她纵想不知也不能够。

  

  「想不到他那么风流多情的人,竟然也会对老婆如此专一呢。」梦仙楼内与他相好的姑娘偶而相聚八卦之时,也忍不住发出这样的叹息。

  

  明嫣也常在心中暗叹,始终,自己还是学不会如何去笑,见不到他也未尝不好,至少他不需要因为自己的木讷而失望。

  

  况且,在她的生命中,那样耀眼的笑容,本就已经被证明了,不属于她。不属于她的东西,即便得到了,也必然会失去。

  

  既然明知道会失去,她宁愿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她从不敢奢望什么。她只是想再见一次,再好好地回味一次,那种久违了的,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来自遥远父爱的梦之笑颜。

  

  

  白常旭自从认识了郑可儿,不自觉地就戒了逛妓院的习惯。但在郑可儿被夺之后,他又不得不恢复了这个习惯。

  

  他需要掩饰,他需要让人知道,他什么也没变。他一向以为自己的表演很成功,但事实上,至少有一个人看穿了他。

  

  冷明嫣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其实已经笑不出了。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如何做作,他都无法再重现那个深印在明嫣记忆中的笑容。

  

  虽然他的笑脸依旧明亮照人,虽然他的笑声依然豪气爽朗,但在明嫣眼中,却都与她对镜苦练的那种拙劣模仿同出一源。

  

  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熟练程度。

  

  她冷冷地观看着他的精彩表演。不知道有多少次,她都想冲上去直接给他一巴掌,甚至是吐他一脸口水。

  

  但她却一次次地忍住了。

  

  因为比悲愤更深的,是哀伤。她不敢想象,那个男人究竟遭受着怎样的痛苦,以至于他被伤害成这个样子,却依然要强颜欢笑。

  

  冷明嫣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比她更可怜。至少,她笑不出来,就可以不笑。

  

  所以,她曾经幻想过,假如她做得到的话,她要给他一个救赎。只可惜,她做不到。事实上,她自身都难保。

  

  那晚见过凌亦正之后,秦老板就告诉她,她的竞花会很快就要来了,她要尽早做好打算。

  

  秦老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她在竞花会上选择凌亦正。

  

  无可否认,她也曾经幻想过将自己的初夜献予白常旭。但既已知道凌亦正与他的关系,她很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根本及不上这个候任的军武西殿长。

  

  无所谓罢,反正或迟或早,总有这一天。

  

  

  五、程夫人

  

  

  程芷菱不过是程元泰众多女儿中的一个,她可怜的母亲也不过是程元泰众多姬妾中的一个。

  

  程元泰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房姬妾,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多少个女儿。身为玉京最大的珠宝商,需要他关心的数字太多太多,所以不太重要的数字,他从来都不会记住,甚至根本都不想知道。

  

  他在家中办了一个女塾,请专人教导他的女儿们成为真正的名门贵淑、大家闺秀,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某一日,能将她们当成体面的和亲工具送出去。

  

  程芷菱被送往太子府之前,曾经按照惯例被带到这位不合格的父亲面前。

  

  当日,程元泰仔细地阅读完她的成绩表,这才抬起头来细细端详这个连眼熟都称不上的女儿。他摸了摸自己那个招牌式的光头,似笑又非笑地问她:「你母亲还在吗?」

  

  程芷菱呆然良久,才答:「年前过世了。」

  

  「嗯,你母女二人多年来在程家锦衣玉食,可有不满?」

  

  程芷菱感到茫然,只好低头说:「女儿并无不满。」

  

  「如今我要将你送往太子府,虽然看似尊贵,却无名无份,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争取。你可有怨言?」

  

  程芷菱目光涣散,娇躯微晃,声音颤抖地问:「……父亲,女儿自问蒲柳之姿,举止痴呆,恐怕有负所望,坏了父亲的大事。」

  

  程元泰阴阴一笑:「不妨。我只问你可有怨言?」

  

  程芷菱内心反复挣扎,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反抗父亲,她低垂着头,泪线划入唇角,无限苦涩地勉力回答:「没有。」

  

  「如此甚好,你下去吧。」

  

  她默默转身,缓缓离去,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只要能维护那人周全,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是半年前新来的教书先生。他和她之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越。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是没有结果的苦恋。

  

  所以,她连一声珍重,连一纸道别都不留给他。

  

  没有谁负过谁,只是各人自有各人的人生。那段偶然交织的过去,注定只是他们人生中一个值得回忆的美丽烟花,如此而已。

  

  假如还不懂得放手,假如还要苦苦哀求的话,最终只会伤害彼此。

  

  默默消失,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只可惜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她太低估了双方在这段恋情中的投入程度。她不留一言的走,令他以为她只是没有机会留言。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再见她一面,不仅如此,他甚至下定决心,要带她远走高飞。

  

  他侥幸混入随行人员之中,在太子府内藏了起来,入夜之后依着日间记忆摸入她的房中。

  

  如果那时候,她能够坚定立场,狠下心来决意与他划清界线一刀两断,而不是热泪盈眶满心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不知此身何在的话,他的下场大概不至如此悲惨。

  

  等到相拥热吻的二人被太子当场喝问之时,一切便已经太迟了。她只好死死地抱住太子的双腿,叫他快走。太子不去追他,反而微笑着和气地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中大乱之下,一时间头脑发晕竟然哭着哀求太子,让她和他私奔。

  

  以太子在国民心中所树立的形像而论,她的哀求并不算得痴心妄想。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的白常旭,很可能真的会答应她。

  

  只可惜不是。

  

  白常旭将她暂时安抚住,暗中却派人将那名男子抓捕阉割,卖往人妖妓院哥姬馆。如此的心狠手辣,明显是因为他需要发泄,而有人居然胆敢提供他发泄的借口。

  

  等到第二日醒来,程芷菱浑身酸痛地看着一床的狼藉,点点的猩红,脑海中不断闪过昨夜荒淫癫狂的种种,终于忍不住倦曲着赤裸的身体低声饮泣。

  

  之后她就被带到奈须真夜面前,成为了太子妃的侍女。

  

  

  程芷菱从未服侍过谁,幸好真夜并不很需要人服侍。只是这位太子妃的脾气实在难以捉摸,一时觉得她可怜,一时觉得她可恨,想逗她说话时就笑意盈盈,生起闷气来却只要听见一点声息就大发雷庭。

  

  程芷菱偶而也见到太子,但每次她稍稍接近想要探问那人的下落时,就会被真夜喝住。真夜明确地命令她,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她接近太子,更不可以与太子交谈。于是她只好转而求真夜,帮她打探那人的近况。真夜直接跑去问常旭,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那残忍的事实完完本本地告之于她。

  

  她当场晕倒。

  

  过了几日,真夜提议一起去哥姬馆,她考虑多时,终于答应了。

  

  她们见到了那人。她恳求真夜为那人赎身。真夜大方地应允了,更表示如果程芷菱还想和那人私奔的话,可以帮忙。

  

  正当程芷菱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那人却先她一步表示拒绝。

  

  「告诉白常旭,他最好找人杀了我,否则总有一日,我会让他感觉到万分后悔。」那人说。

  

  「当真?我很期待哦。」真夜笑嘻嘻地说。

  

  那人再不答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程芷菱感到一阵悲伤在心中涌来涌去,隐隐作痛,那人自从认出她之后,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更别说交谈。

  

  那一刻,她忽然间很想回去捅白常旭几刀,强烈地想。

  

  结果,她真的做了,不过理所当然地失败了。白常旭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真夜真是多事」,然后就斯斯然地离开了,完全没有追究她的意思。而真夜得知此事之后,竟然还来问她,要不要学刑月魔刀。

  

  看着真夜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崩溃了。

  

  痴痴呆呆地梦游了三日之后,程芷菱性情大变。她刻意地梳妆打扮,烟视媚行,甚至放浪形骸。她不顾真夜的呼喝,时时刻刻追逐着白常旭的身影,一有机会就着意亲近,卖力勾搭,十足十一个下三滥的青楼女子。

  

  不需要真夜来赶,白常旭自己就避之唯恐不及,那狼狈的样子反而把真夜逗得乐不可支。

  

  如此又过了几日,程芷菱放弃了先前的死缠烂打,回复成一个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标准模样。她以太子妃自居,既不将真夜放在眼内,又恰到好处地处理着府内大小事务。开头众人都管她叫疯婆子,不太理会她的说话,但随着她的处事能力渐渐显露,她便越来越多地得到了府内各人的拥戴,她在府中的地位也无形中水涨船高。尤其连白常旭都对她表示肯定之后,她便隐隐然成为了太子府事实上的女主人。

  

  这样的转变,她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如今府中上下,都尊称她为程夫人。

  

  真夜在她面前,甚至不堪一击,因为对方并不以武力应战。真夜唯一能恃的,就只有威胁白常旭,不准他碰这位程夫人。而这一点,也只能停留于表面。

  

  除了郑可儿,白常旭并不特别想要与谁欢好。但他偶而也想要气气真夜,这种时候,他便会与程芷菱二人躲藏在某一个密室之内,整夜整夜地交合不休。然后第二日意气风发地在真夜面前招摇,即使这样做会惹来一番毒打。

  

  类似的密室,府中足足有十二个,其中九个的位置、进入方式,白常旭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程芷菱,而真夜却一无所知。

  

  但程芷菱心中明白,白常旭对她还谈不上完全信任,严格来说,这仍然只是一场交易。交易双方都没有明示自己真实的目的,却显而易见地表示出了诚意。

  

  如此这般,到了正武十七年五月初,程芷菱发现自己怀上了身孕。

  

  

  * * *

  

  

  白常旭已经有好几天没看见真夜了。不过由于这位古怪的太子妃一向习惯自出自入,无人能管,也无人想管,他并不十分在意。

  

  直到五月初五这天早晨,如妃问起他当晚宫中夜宴的事,他才想起要找真夜回来撑场。

  

  「殿下,太子妃这几天都在梦仙楼。」为他总管情报系统「黑萤」的韦莫言如是说。

  

  白常旭微微一笑,静静等待他这位从来不说半句废话的下属继续说下去。但韦莫言却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常旭只好笑问:「她究竟在那里做什么?」

  

  「事涉皇家声誉,属下并未亲眼所见,因此不敢妄言。」

  

  白常旭轻轻摇头,略有不悦。

  

  韦莫言一向办事精细,自从半年前于军武殿以优异成绩毕业之后,就被东殿长时三省力邀加入太子党,为白常旭重组情报系统「黑萤」。此人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均衡,甚至堪称优秀,唯一令白常旭有点不满的,就是他太过谨慎。

  

  除非是确凿无疑的情报,否则他必定要先作出一番姿态,表明自己的立场,以示自己不为该项情报的真实性承担责任。因此,由他筛选之后上呈的情报有时少得可怜,而对那些未经证实的情报,除非十分重要,否则如果白常旭不询问,他基本不会主动提及。

  

  这样的好处是白常旭不需要为各种小道消息费神,坏处是他有可能因此错过某些不起眼的重大关节。

  

  但没办法,情报如果不经专业人士梳理,太多太乱也同样会令人无所适从。至少,韦莫言在这方面绝对专业。

  

  白常旭暗叹口气,道出一句:「直说无妨。」

  

  「据闻,太子妃正在梦仙楼学习妓家的迷男之术。」韦莫言面无表情地说。

  

  白常旭微微皱眉:「今晚宫中夜宴,叫她早点回来准备……不得张扬。」

  

  「是,殿下。」韦莫言略施一礼,转身退出。

  

  

  * * *

  

  

  午时刚过,韦莫言再度求见。白常旭正在程芷菱的房内,心知韦总管所来必然是为了真夜的事,也不避嫌,直接请他于外房相议。

  

  「殿下,太子妃明言,除非殿下亲自前往相请,否则她不会再回来太子府。」

  

  白常旭苦笑,挥手示意韦莫言退下。

  

  稍倾,程芷菱从内房亭亭步出。

  

  白常旭招手示意程芷菱坐到他腿上,顺势在她胸前软肉间深深香了一口,轻声问:「你听见了吧,程夫人?」

  

  「嗯,」芷菱娇羞地缩入他怀里,笑问:「要奴婢代替姐姐赴宴么?」

  

  「我也想,只不过,未到时候。」常旭隔衣在她的乳上咬了一下,软绵可口。

  

  「哎呀,讨厌。」芷菱格格娇笑,稍停,她又问:「不然,我去把她请回来?」

  

  「那位大小姐太臭的脾气,你有办法么?」常旭端起她的下巴,深深地看进她眼里。

  

  芷菱举起手,轻轻捏着他的俊脸,酸酸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宠着她。」

  

  常旭低下头来,在她香滑的脸上亲吻着,说:「我那是任她自生自灭,岂能叫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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