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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五类回忆录】4月6日重新更新(四)原段落顺延向下并作修改,3

[db:作者] 2025-06-28 21:32 5hhhhh 4610 ℃

  到了学校,仝玉兰已经将从自家带来的棒子骨头(玉米芯)点燃放到炉子洞中,她一边怪我来晚了,一边要我动手帮忙。我不耐烦地将几个又粗又大的劈柴放入炉洞,却将她已经点燃的火压灭了。她急的要哭,我却不愿意理她,拿出随身带来的一把我最最喜爱的皮鞭玩起来。

  这鞭子,是我精心淘换制作而成。鞭杆是由一截纤细的毛竹竹梢制成,半米多长,手指般粗细,竹节密而突出,浑圆、笔直、坚韧而富弹性。鞭绳是少见的五股牛皮条拧成,一米多长,较一般赶马车的三股鞭绳略粗,却更加柔软,后小半细下去,形成单股的细长的鞭梢。我用力地甩着鞭子,发出象鞭炮一般「啪啪」的脆响,在寂寥的冬日清晨,在空旷的教室里,这鞭声愈加的响亮。

  直到快到吃早饭的时候,我不管她那刚刚又生起的微弱的火苗能否将煤点燃,便将一大簸箕的煤球一下子倒进炉洞,然后拉着不愿意离开的她,离开了学校。

  到了上学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我们的教室里正冒出滚滚浓烟,那说明炉火没有生成。

  我的全身开始了发抖,害怕……也……激动……

  到了教室,几个根红苗正的红卫兵已经将仝玉兰围在当中。你一言我一语地审问着、训斥着,她直直地并着双腿,大幅度地低着头,哭着,小声地说着什么。

  我胆战心惊地走进了教室,同学们发现了我,立即把她丢在一边,呼啦一下子将我围在了当中。

  「地主伢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破坏,成心用烟呛我们?」

  「故意让我们挨冻,你是反革命之心不死!」

  我心里害怕,却也并不完全服气,便一声不吭,也不理他们对我的指责,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一个男生挡住了我的去路,「不许走,老实交待,你故意破坏无产阶级教育,炉子生不成火,反而抠烟,是不是?」

  我不服气地一把推开他,往前走,又有几个人拉住我,不让我走开。

  「生不着火又不是我第一次,你生一次试试。」实际上,真的不是第一次没生成火,当然,出身贫下中农家庭的同学是用不着起早来生火的。

  仍然有的男生围着我推推拉拉,我虽然理亏,心里也有点怕,但口上并不服软,折腾了半天,终于他们也没能将我怎么样,还是冲出了重围,坐到了座位上。

  接下来,并没有出现什么,只是上课时,几个老师因我没能将火生成而让我和仝玉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靠墙罚站而已。

  罚站,不论对于我这样的四类子弟,还是对于出身好的同学,都是常事,不算什么。只是那陪我一同罚站的仝玉兰,委曲地流下了眼泪。

  一直到上午放学,又一直到下午参加生产队的积肥劳动,都没有出现什么,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就在我吃过晚饭后,赵小凤在墙头那边喊我,通知我晚上到学校去,我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晚上到了学校的办公室,才发现仝玉兰已经到了,办公室还有几个红卫兵干部,也全是我们一个班上的。仝玉兰直直地立在屋子中间,头用力地低垂着,双臂紧紧地贴在大腿两侧,两腿则连缝也不留地并拢着,极尽卑躬。几个男女红卫兵则散乱地围在她的周围,有的说笑,有的则在指责着她。

  我进去后,我们班上的红卫兵连长(相当于今天的班长,红小兵时就用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用军队的编制称呼),名叫汪海龙的命令我:「鲁小北,在那站好,今天你要好好交待你故意不生火的反革命问题。」

  这就是造反派「从头越」的司令部,许多审讯拷打就是在这进行的。这屋子有三间房那么大,与当时当地极不相同的,是这间办公室内的地板是绝无仅有的木制的。原来,这是一所上个世纪西方人修建的教会学校,现存的一共还剩三栋,这是中间的一栋。这楼呈「工」字,故称「工字楼」,两边是两个完全对称的南北走向的楼,中间由稍矮的东西走向的楼相连,这办公室兼司令部,就在这中间的横楼里。这横楼的南北两侧,则有一个宽大的方砖砌成的主席台,学校召开批斗会,便多在这台子上。

  能够到这里来的,一类是红卫兵干部,另一类就是我们这样的四类狗崽子。我也来过几次,全是交待问题和接受训斥而来的,所以,这里对于我,不啻于犯人进了刑讯室,有一种恐怖感。

  我虽然对汪海龙并不服气,但当时的我,早已形成了一种人下人的认同心理,即使汪海龙不命令,我也只能站那,所以也就听话地站到了仝玉兰的旁边,低着头,看着地面。

  一会,班主任侯茹进来了。

  「鲁小北,转过来。」

  我将身体转成正面对着她,仍旧低着头。

  「站直了……双腿并拢……手放好……不许动。」

  其实我已经站的很直,不过在她的命令下,我还是动着身子,表示我的听从命令,而实际上,我也真的使自己的身体更加紧张,头仍然低着,看着她那黑色平绒面暗红色塑料底的鞋,一动不动。

  「鲁小北,因为你故意将火弄灭,经过革命的红卫兵班委的讨论,我们将在全班开你的批斗会。我警告你,不要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教育路线相对抗,老老实实向全班同学低头认罪,争取宽大处理」,说完又大起声音来问了一句:「听到没有?」

  我垂立着,低头回答:「听到了。」

  第二天,到了放学时间了,班长汪海龙趾高气扬地大着声音对我说,「鲁小北,把教室打扫干净。」

  我回了一句:「又不是我值日。」

  他却将双手叉到腰上,对着我,「叫你干你就老实干,争取宽大处理,不然后天斗死你。」

  放学后,同学们都走了,我也随在后边向外走,汪海龙又一次叫住我,「鲁小北,你走哪去,让你他妈的打扫卫生,你没听到吗。」

  我听他骂人,就回了一句,「谁他妈的。」

  他更加地嚣张,「你他妈的!破鞋崽子。」

  我冲到他面前,猛地挥拳便朝着他的脸打去,正中其鼻子,一下子,血便从鼻孔流了出来,他又出拳打向我,但被我躲开,他的手揪住了我的衣服,我先拉又推将其拌倒在地,骑压在他的身上……

  正在我们在地板上滚打时,有几个同学上前劝架,还有几个红卫兵小头头威胁我,最后我松开了手。可就在我松手后,汪海龙却抄起了一条二人坐的窄而长的板凳,我待他正要向我砸来时,猛扑上去,再一次将其扑倒在地,不过那板凳也落到我的头上,只是因为是他正在倒地时落下的,没有什么力量而已。

  同学们再次将我和他拉起来并隔离开,我们的战斗才告终止。

  下午,我们的劳动是积肥。作为四类分子的子女,我和其他几个出身不好的男同学负责起猪圈,也就是将猪圈里的粪与沤的肥从猪粪坑里泡出来扔到地面,那几个同是出身不好的女同学则负责用手推车或挑筐将粪集中到指定的位置堆集整齐。而贫下中农出身的同学们的劳动是整理羊草,也就是将夏秋两季打来并已经晒干的成垛的干草打成捆入库。

  和以往一样,后者的活要轻松的多,所以还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干完了。但不到下课的时间是不能收工的,所以他们便在打麦场上玩闹起来。分配给我们几个黑五类的活实在太多太重。北方的冬季,猪粪坑里全结了冻,用铁锨是根本不可能挖动的,必须要用十字镐一点一点地刨开,然后再从深达一米半以上的粪坑里将冻成块的粪肥扔到地面上来。这活,别说一个小时,就是到了下课,我们肯定也干不完。看来今天又要干到天黑什么也看不到为止了。

  汪海龙玩了一会,便走到了粪坑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几个黑五类撅着屁股弯着腰刨粪,没话找话地大声喝到:「快点干!别偷懒,他妈的出粪是对你们罪恶灵魂的最好的改造。」

  我原来是挥着十字镐负责刨粪的,这时却找人换了一把铁锨向地面上扔粪,趁着汪海龙转身的时机,我用铁锨将一锨粪块照着他抛去,正好砸在他的脑袋和后脖领子上,他大吼着,指着我骂:「鲁小北,操你妈的是不是你干的?」

  我本来就怀着怒气,便回他,「操你妈是我干的。」

  他从地面上捡起一块冻成硬块的粪块,向着我打来,我躲开,他继续,我便也从下面向上反击,但你来我往投掷了多次,谁也没砸到谁。我感觉我在下面十分的不利,便提了专用于冬天挖河道用的窄而长且十分锋利的钢锨,一纵身便跳到了地面。汪海龙手里没家伙,于是扭身便逃。这时,带领我们劳动的一个老师过来把我吼住,我便重新又跳回到粪坑里继续劳动。

  地面上的汪海龙继续骂着,其间又捡了几块粪块打我,但也都没打到我。那个老师于是又吼他,他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到了放学时间了,出身好的同学们集合后回家了,我们几个仍然在干着又脏又累的活。我越想越气,又知道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也干不完,便拄着铁锨磨洋工,直到天黑的不能再干,我们才收工回家了。

  又过了一天,下了第二节课后,全校的师生都去做广播体操,我没去做操,而是被叫到一间专门用来关押反革命的小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班主任侯茹一个人,她坐在椅子上,我在距她只有一步远的地方笔直地立正站着。

  「鲁小北,你知道阶级报复是什么罪吗?」

  我低着头,支吾道:「我……没有……」

  「你找汪海龙打架,不是阶级报复?」

  我辩解:「昨天不该我值日,他非要我打扫卫生……」

  侯茹一下子打断我的话,「反革命狗崽子!你爷爷你爸爸剥削劳动人民那么多年,现在农民翻身解放了,要你这地主伢子打扫一下卫生,有什么不应该吗?」

  我低着头,又抬起头,「他先骂我……」

  「不老实,给我撅着。」看来我的解释惹怒了她。

  我不太想十分地顺从,故意地迟疑着,缓缓将身体弯下去,直到弯成九十度角以上,并自动地将双臂背到后面,高高地举起来。

  「哼!你个小反革命。」她声音小了些,象是某种放松,又象是胜利者的骄傲,一条腿也架到了另一条腿上。

  我的头低到膝盖处,为了减轻血液向头顶流去,而被迫地将头与腰身抬成一个角度,近距离地看着她那好看的腿脚。

  她仍然不紧不慢地教训着我。这时,广播体操已经做完,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才上第三节课,小屋子外面便一下子拥来了好几十个看热闹的学生,各年级的都有。

  「鲁小北,头低点。」

  「鲁小北,手举高点。」

  一群调皮的学生挤在门口和窗口喊叫着,乱哄哄一团。

  我仍然撅着,虽然看不到,但仍然感觉有无数双眼睛,象是无数把钢针般向我刺来。

  「去去去,不许进来,你们都是哪个班的?」侯茹冲着外面喊着。但门口的学生们仍然挤在那不走。

  侯茹不再理睬门口的学生,又对着我:「继续背。」

  她所说的背,就是背书,背我那写好的认罪书。

  我撅着,口中小声地按照我原来已经写好的材料,背诵起来:「因为贫下中农出身的同学们不用早起生炉子,我早就怀恨在心,所以就故意将仝玉兰已经生起的火弄灭,为的是达到我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真目的……」

  上课的钟声响了,挤在门口看我被审的学生们终于走开了。

  「行了,不背了,支支吾吾的。」

  我停止了背书,仍旧撅着。

  「撅着累不累?」侯茹斜靠在椅子上,悠然地晃着好看的鞋脚,话语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味道,似乎不再象个道貌岸然的老师,而象个欺负人的女流氓。

  我仍然一动不敢动地撅着,不知该回答她什么。

  「哼哼!」她从鼻孔中冷笑了两声,似乎也并不急于想要我回答,而是伸出手扭住了我的耳朵,将我低垂着的头揪到向侧上方扬着,正好与她的脸形成对视。

  「侯老师,我听您话,不开我批斗会行吗?」

  她用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象是端详一件什么新奇的玩具,眼睛中喷出的也不象是以往那样的怒火,而蕴含了某种异样的光芒,但那光不是充满母姓的慈爱的光,也不是充满受恋的缠绵的光,而是……一种坏坏的——一种恶作剧的——一种象是猫逮到耗子后那种得意的、可以任意玩弄与处置猎物那样的光。

  她盯住我,声音放到最低,但仍不失威严地,「跪下。」

  我以为这是我求她而得到她的可能的宽恕所带来的代价,便顺从地跪下,并自动地将双臂背到后面。我的脸距她的腿不到半米远,这让我冲动不已,因而破例地经由她翘着的大腿抬头仰望着她,至少有十秒钟。这一刻,让我感到某种幸福,能够跪在这冷艳而孤傲的美女的脚下,似乎我不是在受审,不是在挨斗,而是正在享受一种我做梦都想享受到的无上的快乐。

  见我直直地看她,她扬起手,「啪!」一纪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看什么看,给我低下去!」

  这耳光并没让我感觉疼痛,到是十分的舒服,比今天异性按摩时的敲打不知要舒服几百倍几千倍。我的眼前飞舞着那柔软的嫩手和那俏丽的脸庞,以至于好多年以后,只要一合眼,就能看到那好看的手和更好看的脸。

  我听话地将身体向前倾斜,脸几乎要贴到她的大腿,一股异样的体味飘进我的鼻腔,沁入我的心肺,那是一个二十岁少女的体香。

  她跷着的脚晃动着,距我的脸不过一尺的距离,他穿的是一双黑色平绒鞋面的偏带鞋,鞋底不是一般村民自己纳的千层底,而是买来的暗红色塑料底,而且鞋跟的部位很厚,高于鞋前掌的部位至少有三公分,这在当时的农村中极少见,估计应该是她在省城里买来的。她的脚不大,鼓鼓地藏在鞋里,尽管看不到脚趾,但透过那平绒的鞋面,却能让人想象到它的娇娆与秀美。

  我悄悄地但却极用力地吸气,想闻到她脚底的芬芳,尽管我实际上什么也没闻到,但我的脑海深处,却已经将她的脚底印在脸上、心上。

  正在我陶醉时,一句不大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我的脚好看吗?」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听到她这样的问话。我慌张地使劲摇头,是想告诉她我并没有偷看她的脚,但又想这样会造成我否定她脚好看的误解,便支吾着:「不……不是……我没……」我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动作与词句来辩解。

  那翘在我眼前的秀脚,却高高地扬了起来,踩到了我向前倾着的头上。我的头便进一步地向下低去,直到差不多要挨到她的另一只脚。

  「臭流氓!坏蛋!」

  ……

  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周六的下午,批斗会正式在我们班进行。虽然只是我们一个班开我的批斗会,但却邀请来了全校各年级各班的红卫兵代表前来参加,座位不够,许多人是自带了凳子坐在过道里的。

  教室的黑板上,用粉笔写上了「批斗反革命狗崽子鲁小北大会」几个大字。

  批斗会的主持仍然是赵小凤。在几句毛主席语录后,赵小凤大喝着命令将我押上来,于是,早就等候在门外的我,便被两个红卫兵押着走了进来,在进来的同时,教室里响起了几乎要将屋瓦震飞的口号声。

  我仍然没有被捆绑,只是双臂高高地背在背后,身子用力地向下撅着。同学们已经准备了几天的发言,一个一个地上台来,历数我几年来有的和没有的罪行。每发言完一个,赵小凤便大声命令:「鲁小北,站起来,立正站好,老实交待你的反革命罪行。」

  于是,我撅累了的身体便可以站直起来,但双腿仍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双手棒着已经修改过多遍的认罪书,念起来。

  但每念到一段,与以往批斗会的惯例一样,赵小凤便会大喝一声:「念的什么乱七八遭的,鲁小北,给我撅着。」

  我便重新撅下去,接着,便会又有一个发言的上台来。

  然后又是直起身来认罪。

  然后又是被打断,再重新撅着等人们上台来发言批斗。

  这都是例行的程式,一点也没有新意,但单独地批斗我一个人,那种屈辱的感觉,却远远地超出了第一次批斗。

  这次批斗会上,最最令我意外的,是同为四类分子子女的、那天和我一同生炉火的仝玉兰对我的批斗。她念着念着,突然地对我发问道:「鲁小北,那天我已将火生着,你故意接来一盆水将火泼灭,还说让革命的师生上不成课,你说,你为什么如此地仇恨无产阶级的革命教育?」

  我撅着,听她这样发问,我一下子惊的不知如何回答,这是根本没有的事。要想接水,得到很远的地方的手动压水机去压水。生长在北方的四十岁以上的朋友大概都知道,十冬腊月的,要想在手动的压水机里压出水来,真是谈何容易。一贯老实怕事的仝玉兰,为什么杜撰出这等情节来害我。

  见我不回答,这个同是四类崽子的弱女孩,竟然狠狠地将我低着的头揪起,冲着我的脸打了一个耳光,打完,又狠狠地问我:「你不敢回答了,是吧?给我撅下去。」

  在她用力地按压下,我重新撅下去。

  台子下面有人高喊:「鲁小北,你认罪不认罪?」

  我只好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回答着:「是……我有罪,我认罪。」

  接下来,就是汪海龙带头的口号:「打倒妄图复辟的狗崽子鲁小北!」「把鲁小北批倒批臭!」

  他喊一句,教室内的师生们便跟着喊一句,这房子又差点给震倒了。

  她的发言仍然没完,在革命的口号刚刚落下,她便又一次发问我:「你为了不让广大的革命师生知道真相,威胁我,不许我说实话,还说什么我要敢说你就找没人的时候打我,是不是你说的?」

  这也太没谱了,我从没想到过和女同学打架,哪怕她曾批斗过我。我不得不辩解:「我没有……」

  还没等仝玉兰说话,汪海龙走上台来,用手使劲地将我的头向下又按去,使的头几乎要贴到脚背,双腿也不能不弯下去,屁股也不由得晃动起来。

  「你给我老实点!」

  我这样被他弄着,他却仍然不罢休,又抬起膝盖,将我正在高高撅着的屁股从后面猛地顶了一下,这一下,让本来已经很难支撑的我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前裁去,幸好我的面前过道里,正挤坐着外班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我的头正撞到她的小腹部,才没至于摔到地上。

  那个女老师大概是被撞疼了,很是气恼地用力将我的头揪住推开,当我正欲直起跪着的双膝时,她还不忘抡起手「啪」地给了我一纪耳光。

  汪海龙上前一把揪住我的后脖领,用力将我拉回到讲台上重新撅着,并用手压在我的后脑上,大声地说:「鲁小北不老实,我们革命的小将能答应吗?」

  毫无疑问的,下面响起了象是按编好的台词似的整齐的回答:「不答应。」

  接着又有人高呼:「打倒死不认罪的鲁小北!」「鲁小北必须坦白交待!」

  汪海龙的手并没有拿开,仍然按在我的脖子处,另一支则去揪我那不长的头发,将我的脸用力地向上搬起以面对台子下面的满屋子的革命群众。我的手并没的任何的束缚,但我不敢动,而是仍然用力地向后上方高举着。

  等又一个同学上台发言完毕,我再一次被赵小凤命令着站直了身体,交待那不曾有过的事,「我……想逃避无产阶级专政的斗争,就……威胁仝玉兰,不许她说真话……还说……」

  之后又是撅着……

  又是揭发……

  又是认罪……

  又是口号……

  ……

  批斗会开了整整两节课,才在革命小将们的口号声中结束。

  (四)

  由于一次破坏玻璃的事件,我招来了第三次更严历的批斗,这次批斗,也连累了那本来就动不动挨斗的妈妈。

  那是一个初秋的中午,班上几个同学说某某用弹弓打下了什么什么鸟,于是几个伙伴约好,利用中午午休时间也去打鸟。

  说起用弹弓打鸟,这可是当时我们那个年龄的人的极富刺激的活动,同样也是我的最爱。我们那地区用的弹弓,其握柄都是用八号钢丝弯成的,我的弹弓却是用分叉的老枣木制成。握把打磨的溜光,两个分叉又对称又分开的恰到好处,而且坚硬无比。至于弹弓的筋,则是分别用四根将近一尺长的自行车用的气门芯作成。

  我们一共三个人,都是平时喜爱玩弹弓的,先是围着村边的杨枊树转着、打着,不多时,每个人便都打下了七八只鸟,当然主要是麻雀。

  追逐着鸟群,我们便走到了学校围墙外面,校内的几颗枝繁叶茂而却极其低矮的老梨树上,正有着叽叽喳喳的鸟儿的歌唱,于是,又有几只成为我们的收获。

  正打着,不知是谁,将隔着老梨树的十几米外的一间教室的窗户玻璃打中。我们跑到近前去看。很奇怪的,那玻璃并没有被打碎,只是中间出现一个不规则的洞,洞的四周虽然开裂,却仍然呈狼牙状镶嵌在边框上。

  我认为这有点象子弹打击的效果,便掏出了我本不舍得使用的秘密武器——从天津轴承厂亲戚家弄来的10毫米钢珠,引弹上弓,瞄准十米外的玻璃窗,“嗖!”的一声,紧接着是“噗!”的一响,那玻璃上便有了一个更小的洞,几乎是圆形的,圆洞周围炸开的裂纹也更密,炸开的范围则更小,或者说更象是用枪打的效果(几年后我在部队任排长时,为了好奇,还专门用五四式手枪打废弃的营房上的玻璃,还真的是这样)。他们二人见我有钢珠,且能将玻璃打出那样的效果,都很羡慕,纷纷向我讨要,我便骄傲且大气地将钢珠分给他们每人几颗,然后我们三个瞄准十米开外的教室上的窗户玻璃开打,随着一连声的“噗”“噗”作响,窗户玻璃上很快出现密密咂咂的十几个弹洞。

  响声惊动了看门的老贫农,他追了出来,我们当然不可能让他追上。但,他看清楚了我们。

  于是,我的灾难降临了。

  当时,尽管是人民公社时期,社员家庭仍然有差别不太悬殊的贫富之分。而即使最富裕的家庭,窗户上贴的也多是专门用于贴窗户的窗户纸,玻璃只在最需要的也是最显眼的地方镶那么四五块而已。稍穷些的家庭,连窗户纸也买不起,只是用检来的报纸或其他的什么纸替代,至于玻璃吗,就更是买不起,好多家庭只镶一块玻璃,也有好多家庭连一块玻璃也买不起,而只用检来的不成形状的破玻璃勉强镶上用于向外观察。这次我们三个打坏而未炸碎的玻璃,就被与学校校长有亲戚关系的几户社员不花钱而要回家去使用,因此还闹出一些矛盾来,后来校长被批斗时,这也成为好多人揭发他的一大罪状。

  由此可见,我们三个一连打坏了十几张玻璃,是多么大的罪过了。

  不用说,当天的下午,全校的师生便在被我们打破玻璃的教室外召开了现场会。因为那场地容不下全校的师生,各年级的学生是分波来的。我们三个便成为这次现场会的靶子。但有一点不同的是,他们二人是低着头站立着,就象是罚站那样的任师生们参观,而我则被要求撅着成喷气式形状。原因极简单,因为他们出身贫农,根红苗正成份好,而我则出身四类分子家庭,是专政对象。

  这并不算是批斗,真正的批斗还没准备好呢。

  下午下课后,我被留了下来,关在办公室里写交待材料。不知过了多久,天仍然没全黑下来,公社革委会成员,又是民兵营长的郭二麻子进来了,浑身依然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下乡知青成长起来的民兵连指导员卫小光吃过饭也进来了,又有两三个“从头越”战斗队的头头进来了。我仍然跪在一个茶几边上写着。

  他们高声地说笑,议论着某某次参观某个公社批斗破鞋大会上的见闻,议论着那个破鞋挨斗和游街时的某个姿态,有着说不尽的乐趣,似乎并没关注在我身上。

  不多一会,妈妈被通知也来到了。

  我是背对着门口的,先是听到妈妈嚅嚅地喊了一声:“报告!”在得到允许后,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妈妈便走了进来,直到走到我的旁边,我才敢稍稍侧过脸,看到妈妈。年轻漂亮的她低头立正,冲着几个坏透了的革命骨干。

  “郑小婉!”郭二麻子声音不大,却故作威严地叫着妈妈的名字。

  “有。”妈妈赶快答应。

  “一共七块玻璃,经济上的损失先不说,破坏无产阶级的革命教育路线,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妈妈低头应着:“是……是……我管教不严,我回家好好教训他,我马上借钱买玻璃装上。”

  郭二麻子却一声大喝:“不老实,站过来!”

  妈妈朝前挪动,面对着郭二麻子,低头垂立在他的面前,几乎贴近他那散发着酒气的身体。

  “啪”、“啪”郭二麻子扬手左右开弓打了妈妈两个耳光,骂道:“臭破鞋,你以为你用几个钱就能了事吗,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的罪,是你用几个臭钱就能抵偿的吗?你管教不严,说得轻松,鲁小北如果不是受你的反动影响,他会犯下这种罪行吗?”

  挨了耳光的妈妈又羞又痛地红了脸,但仍然低头原地站着,没敢动一下,半晌,又嚅嚅道:“我有罪……我认罪……”

  “怎么办?公社前天才下了文件,要求狠抓反对毛主席革命教育路线的黑手,我们正在找呢,你到自己跳出来了,哼哼!”

  大帽子如此高举,妈妈吓得要哭了,“不敢……我不敢……不敢与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革命教育路线做对的……孩子是淘气,我回家好好管教。”

  “狡辩!还不承认,给我跪下!”

  随着郭二麻子的一声大喝,妈妈略加犹豫,便慢慢地跪了下去,几乎贴着那坏蛋的双膝直直地跪在了他的面前脚底下。

  “你说吧,这事怎么办,这要上报到公社去,你知道你该是怎么样的下场吗?”

  妈妈说不出话来,抬起头,睁大眼睛可怜地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想说什么,却仍然没说出口,又复低下头,半晌,仍然再次扬起头……

  “主任……您……”

  郭二麻子伸出手,一下子捏住妈妈的下巴,把妈妈的脸拽到自己的腿前。妈妈的双臂自动地背到身后(这是长期受审养成的规定姿势),任他的大手捏弄着自己的脸蛋。

  “我看你不老实呀。”郭二麻子仍然不肯放手,却又将那脏手伸进妈妈的嘴里,把妈妈的舌头捏住,用力地向外拉,妈妈发出小声的呤叫:“嗯……啊……”背在背后的双手却仍然老实地背着,头也乖乖地由着他的拉动而转动着方向,并不敢做出丝毫的抗拒行为。

  郭二麻子的脸上现出坏坏的淫色,手中仍旧紧紧捏住妈妈的舌头,使劲地将其拉出口外,又低下头,“呸!”地一口唾沫,吐到妈妈被迫张开的嘴里,这才把那拉住妈妈舌头的手松开。

  妈妈的舌头缩了回去,带着郭二麻子那浓浓的唾沫缩了回去,她没敢把那口唾沫吐出来。

  这还不算,被妈妈的口水弄湿了的郭二麻子的手,却将妈妈的俏脸蛋当成擦手巾,在妈妈的鼻子、嘴唇、眼睛处乱擦乱捏。被捏的不断变换着脸型的妈妈任他玩弄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郭二麻子得意地将壮硕的身体向后,抑靠在椅子上,却又把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翘成二郎腿。可没过一分钟,又犹豫了一下,再把脚放下,用另一只脚把脚上的解放胶鞋蹬下来,重新将那没穿袜子的肥肥的光脚翘在腿上,还觉的不够,又稍稍地侧转了身子,使那承载着臭脚的一条腿侧向妈妈的一边,这样一来,那宽厚而又肥硕的臭脚的脚心,便几乎贴以了妈妈的鼻子上,满屋子立刻迷漫了郭二麻子那刺鼻的脚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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