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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言切】空心人(OOC/515更P9/中国語),8

[db:作者] 2025-06-29 08:16 5hhhhh 2210 ℃

-荒凉而空虚是那大海

待他回到约定的地点,太阳已然快要升起。切嗣坐在一块面朝大海的岩石——布满藤壶的混凝土块——上面背对着他,穿着灰色的衬衣,整个人似乎要融进面前的海水里,又被海平线上漏出来的一丝金黄微妙地排斥着。

再走近几步,他就能察觉到夹杂在咸涩海风里飘过来的血的味道。

“受伤了。”

少年正用牙咬着破碎的衬衣袖口,单手为自己缝着伤口。左臂外侧的伤,极深的一道,倒是并没有到深可见骨的地步,也足够他在这春日清晨的海边渗出满头冷汗。

“为什么不用魔术?让我猜猜……又偷着练习你的小伎俩了。”

日轮自灰蓝之上露出一线艳红,映在切嗣苍白的脸上。

“不用你管。”他冷冷地瞥了绮礼一眼,松口低低吸了一口气,咬断粗糙的线绳,站起身来。

尽管拥有残缺的(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少年身上曾发生过什么,他看起来像是个谜,不过绮礼乐意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魔术刻印,切嗣似乎并不热衷于魔术,而出身自圣堂教会的绮礼也并不是个适格的魔术导师。他擅长治愈术——与他的身份相得益彰——但并不精通其它类别,曾泛泛地学过、也只能够称为囫囵吞枣,对于魔术这门神秘且精密的学问而言,只是皮毛而已。

他放切嗣去自己阅读存放在图书室的书籍,有些是多年来收缴的“禁书”,关于这一点,第八秘迹会的成员心照不宣、毕竟他们接受训练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直面那些、违反教义的力量。

切嗣偏爱时间、或说,他擅长时间。绮礼知道不同的魔术家族间存在相异的流派,也许切嗣原本的姓氏正掌握着第四维度的奥秘,寄存在那看不明晰原本形状图腾残余中。他试图操纵时间;当然并不涉及修改——逆转因果程度的行为,即使绮礼也清楚地知道那属于魔法的范畴了。在小范围内使时间停滞、或者加快,与固有结界相近的结果,只要掌握得当并辅以合适的道具,并不是无法实现的技术。但——

以皮肤为界、强行改变体内时间的想法,在绮礼看来,还是太乱来了。

不过恐怕如果没有这尚未完成的魔术,现在他就该循着血腥味道去岛上寻找那神赐予他的被监护人、爱徒、恋人(切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否定这个称呼,斩钉截铁)、怎样都好——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被人类完全开发后彻底遗弃的岛屿,石礁之上垒砌的混凝土森林向着天空生长了多年,骤然失去喧嚣人声的养分,如今只留下摇摇欲坠的空壳。带着盐分的海风日复一日的腐蚀下,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何处将落下碎石、铁板、或者整块天花板。

“你可以等我回来。这样处理会感染。”

在你尚且不够强壮的肢体上留下蜈蚣般丑陋的疤痕,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隐隐发痒。怎能、怎能将这样的特权留给那样毫无生机的岩板呢?

绮礼笑了。他的一只手搭在切嗣的肩上(进入青春期以后,他似乎变得比以往稍微有了些成人的轮廓,但还远远不够——与绮礼比起来的话),另一只则绕过他的胸前虚掩在仍旧新鲜的伤口上。他的手心凝出冰蓝色的光芒、治愈魔术的前兆——切嗣意识到他想要做的事情(多数时候他们之间交流并不需要语言,正如绮礼可以一眼看穿他在过去的两个小时内经历了什么),企图推开那只大而有力的手,却只是徒劳。尽然徒劳——你怎么可以抗拒我、怎么可能拒绝我,你还无法从我的身旁远远逃开,你知道我会重新找到你,直到将你变成我所希望的样子——你不是我所苦苦寻求过半生的答案、却也是我所渴求的东西啊切嗣。

向外翻开、暴露在潮湿空气中的、被笨拙地缝补回去的破碎皮肉缓慢地愈合着,恢复曾经那称不上光洁、仍旧有着年轻的细腻的模样。

“这样线就留在里面了。”切嗣似乎叹了口气。他已经习惯绮礼偶尔坏心眼的把戏;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更像个成年人。

“是啊。”毫无愧疚感的确认。

少年的眼神保持着一贯的黯淡,灰色的瞳仁里闪着朝阳赤红的光,那让他看起来更有了些那个年龄的人该有的生气。他面无表情地将刚刚埋进皮肤里的缝合线硬生生拽出来(绮礼好心地为他留下了一截线头),甚至懒得挑断之字形的中段来让自己的疼痛减轻一些。

你有自虐倾向。

发现时间魔术的副作用时绮礼就对他说过;很不幸,我大约是你的同类。切嗣送给他的监护人一对白眼,有时候他会想咬掉那条常常在他口腔里灵活游动的舌头,绮礼猜,这样他就用不着忍受类似语言的折磨了。

那很痛,毫无疑问,绮礼熟悉各种形式的疼痛,尽管多是久远的记忆了。如果切嗣没有受到副作用——体内时间加倍后、为了与外界时间再次统一所作出的调整,是建立在对于机体的强行破坏之上的,况且、就尚不完整的魔术本身而言,稍有不慎就会对使用者产生严重的后果、乃至致命——的影响,也许他会选择更为温和的处理方式,比如从这个鬼岛离开后再予考虑;他有些烦躁,对于年轻的见习杀手而言这是罕有的情况,但自身的虚弱与此前绕岛半周的侦查令他感到不安。

这样一片——死地。

绮礼觉得这死寂的气息有些亲切。

被政府严禁登陆的废弃岛屿距离岸边过分遥远了,除了日渐腐朽的建筑物(二十世纪的功能性建筑,为了满足比首都密集数倍的劳动人口需要而勉强设计出的人造物体枯燥而乏味,一度流行的马赛克贴壁剥落得只剩下几片残留在倾斜的墙壁上,露出坑洼的水泥表层旁边散落着生锈的广告灯箱铬黄与赭石相间的零碎骨骼)和猎奇心思的非法游客,这寸草不生的地方连海鸟也懒于落脚,何谈生息。

他想起自己捡到切嗣的地方。三年前的春天,纬度相近的亚热带。万物生长被死亡所压抑的地方,缺少人类的声响、都死了,那时候,除了他和意外发现的孩童、都已经死去了。新鲜的死亡与这样空旷又拥挤的残骸似乎又有差别,但你可以想象那些人还在这里生活时的样子、从矿井收工回来的傍晚熙攘的热闹,共用的厨房里大人们聊着天搅动锅里的食料,熟识的孩子在狭窄的露天走廊里穿梭着踩影子捉迷藏——现在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海水拍打着被水泥浇灌得彻底的礁石的声音,可那些几十年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几个小时前还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士们——就像幽灵一样,活在绝对的寂静里、他们所无法看到的地方。这令一个正常的人感到恐慌,但被莫名派来岛上的二人只觉察到空气里隐藏的危险,那是红外热像仪所无法检测出的、比起恐惧更为致命的存在。

绮礼低头亲吻被少年扯得比最初更加惨不忍睹的伤,虔诚一如亲吻神前冰冷的地面(他的信仰从未动摇)。切嗣在他耳边发出细微的抽气声,随即不甘地叼住他肩膀的衣物。那里落了不知哪里掉下的灰屑,他想提醒对方,最终只是再次默念起烂熟于心的咒文。

对于心爱之物,他不介意同时施予皮鞭与糖果。疼痛的甜蜜往往胜于单纯的化学物质,这一点他们彼此都一清二楚。即使切嗣从不肯承认自己对于幸福温暖一类美好事物的惧怕,绮礼也明白这外表干脆利落凌厉阴郁的少年有颗害怕溺死在幸福中的、柔软的心——他想,大抵如此,尽管他从未见识过那颗心脏跳动的模样。

这时候他们都有些疑惑:圣堂教会派他们到这岛上应当不是为了怀旧,亦非让切嗣看看他名字所属的语言诞生的国家;年复一年被台风光临的混凝土森林中的确残有结界的痕迹,但年代久远、怕要推回岛上居民被运离此地之前。

那么——

“!”

沉默了许久的切嗣突然动作起来。他一缩身从绮礼的手臂里抽身出来、由于扯动了表层愈合的伤口而歪了下嘴,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是尽力将绮礼推到——

他的力量不够、但已经足够让绮礼明白他的意思。他揽住对方的腰(细得可怕,他想,然后嘲笑自己过分冷静)向后倒去,就着地面的斜度向一旁滚了几周,切嗣的后脑被他护在手心,地面的碎石暂时还拿法衣的防弹纤维没辙——

一发、不,许多发红得不自然的火球自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穿过,堪堪擦过切嗣的后背,熄灭在海面上碎金一般撒着的光斑里。

他们躲到一块斜起的混凝土块下(现在这些没被拦腰砍断、连根掘走的无机树桩像切嗣曾经藏身的灌木丛一样关键),切嗣挣脱绮礼的钳制,用随身带着的不锈钢片(他身上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察看周边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侧过头对绮礼说:“两件事:一,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二,你的反应变慢了。”

你老了,绮礼。

年长的人仿佛听到这样的句子。他几乎笑出声,最后却只是摸了摸切嗣的头发,被后者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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