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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名字部分若以羅馬拼音顯示則為藝名、前回的時間點修正

要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光是當初那則主唱招募帖下面回覆有多火熱就可以看出只要有點本事的主唱誰不想擠進Merveilles，有過LIVE經驗的不在話下，這種事多少也會受到理念和風格影響，模仿前主唱唱腔的人也不少，再加上主唱本身知名度和固定粉絲數量，不管從哪方面考量都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就不說這個，玩樂團的樂手滿街走，誰的電話簿裡翻開不是一排名單，今天哪個樂團解散了明天他們的主唱就進駐你們家，這種事也早就見怪不怪。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輪不到黃瀨涼太。

可是我們得體諒一個十八歲懷抱著偉大夢想的小夥子，在他認真思考這件事之前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果然有點潛力──雖然這不能全盤否定，然而潛力跟現階段的實力絕對是畫不上等號的。

等著他來學的還很多。

青峰帶著黃瀨走出團練室，在赤司突然發聲的一道命令下他被迫提早結束了今日的練習。

「赤司你這傢伙吃飽了撐著嗎！叫我大老遠跑來就為了彈這麼一首！」還給這小子充當司機！

臉色估計是不能更黑了所以只好往其他方向發展，比如眉頭深鎖，青峰好不容易在Can Do的旋律中得到了今天第一次高潮的身體就這樣被放置play了。

其實千錯萬錯都得怪黃瀨那時候說了句「打算明天回去」，並且他才剛下車就直奔團練室了所以落腳處什麼的當然也是還沒找。東京這個地方不缺飯店，汽車旅館之類的地方，或者BIG ECHO（*連鎖KTV）湊合一晚還能順便唱唱歌也很好，好歹是花了一趟車資上京，多少也得留個夠本。

於是乎，青峰在赤司一句涼涼的「你帶他去熟悉熟悉車站」差使下被輕而易舉打發了。

臨跨出57號室大門前，綠間忽然閃爍著眼眸，問黃瀨：「你是什麼星座的？」

出了門兩人走在走廊上，黃瀨偶爾好奇地探頭張望其他間練習室，像是感到有意思，裡頭風景大不相同，有的正在排練，有的三三兩兩坐在椅子上或看譜或玩手機或聽音樂，還有人正好開門手上拿著一盒菸走出來。

那個染的一頭白金色刺蝟頭的青年一眼看到青峰額頭上先爆出了N個十字路口，臭著臉切了聲。

「喲，若松，出來抽煙啊？」青峰歪嘴笑了，他的大墨鏡沒有戴在臉上，就這麼一條窄走廊並著肩的距離，黃瀨對那個玩世不恭的笑有些暈眩。

太不科學了，黃瀨想。好歹他在老家也是被當成偶像一樣捧著的，學校裡走到哪不是圍繞一群女孩，這樣的自己竟然覺得有別的同性帥的移不開眼，怎麼想都是哪裡出了問題吧？

不過現在可沒什麼時間讓黃瀨糾結這些問題，那個被叫做「若松」的青年聽到青峰不冷不熱的招呼更來火了，捏著煙盒的手指關節泛白，一副恨不得能在對方臉上痛揍一頓的樣子，「青峰你這傢伙……哈哈，我現在才知道蟑螂死了等上個半年也會復活！真是大笑話啊！怎麼不趕快解散算了，這種樂團留著──」

啪！

澄紅色的火光擦過若松的鼻尖，把他的話硬是從嘴裡堵了回去，青峰抬了抬下巴，「不是要抽菸嗎，我給你點火了，抽吧。」

「……混帳！」

青峰舉著打火機，若松退後一步，脾氣上來了想揮開面前那隻手，在他還沒碰到之前青峰熄了火閃掉他的攻擊，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那盒紅色Marlboro扔了過去，「抱歉啊，我沒什麼時間陪你鬼扯淡，你自己慢慢抽吧。」

若松自己那盒已經捏扁的PALL MALL看上去空蕩蕩的，反射性接下來的Marlboro竟然還是新的！這讓他更生氣了，可是青峰可沒給他機會把菸還回來，斜眼看了看跟在自己身旁的黃瀨，「喂黃瀨，走了。」

這麼說完以後，青峰甚至沒替他介紹就逕自往外走去。

若松氣得漲紅了脖子在後面吼著「你們還真找了個小白臉當主唱啊」，還沒說完門後面就伸出一隻手把他揪回團練室裡。

「拜託你少惹點事吧，咱還不想那麼早和赤司為敵……」

──這是黃瀨最後聽到的沙啞的關西腔。

「那個傢伙是怎麼回事啊？」黃瀨嘴角抽搐地不停往回看，一邊想著那個青年嗓門真大，恐怕連隔音都擋不住吧。

還有什麼小白臉，超級失禮到家。

這輩子除了被讚美是帥哥之外黃瀨還沒聽過這麼土得連氣都生不起來的批評，都什麼時代了這種過時的用詞是怎麼回事啊！？與其說是憤怒無言可能更多一些。

「桐皇的白癡主唱，少理那傢伙。」毫不留情的批評，青峰臉上雖然在笑，但眼底卻只有寒意，「只會鬼吼鬼叫。」

看來黃瀨涼太成為Merveilles主唱的事再過不久就會在東京的地下樂團間傳遍，他們沒有主唱而停止活動半年多的事早就不是新聞了，2CH上的招募帖也鬧得沸沸揚揚，雖然沒有誰好意思當著他們團員的面提起這件事，不過暗示過要介紹主唱給赤司的人也不在少數，只是還沒到那關就先被擋下來了。

從幾天前他們就不斷在進行主音面試，赤司先從十幾封來信裡面挑了幾個，裡面也不泛有他們一致認為都不錯的，也有名古屋來的，可是沒有哪個人在試音結束後被問到更詳細的，像是必須留在東京這件事。

青峰帶著黃瀨走出團練中心的大門後朝稍早載著他來的那條路走，考慮到會騷擾到居民的緣故，這棟房子坐落在鬧區而非住宅區，往外走上一段路很快就能看到公車站，但不管哪一個方向在黃瀨眼裡都是差不多的路。

黃瀨注意到他沒有去找車，而是不停向前走，「我們這是要往哪裡去？」

青峰背著吉他，拉了個長音東邊張西望思考著這個問題，「嗯……要去哪啊，找個二手轉賣吧。」

這麼跳躍的思維姑且原諒黃瀨沒跟上，其實別說他，團裡面連綠間和紫原都沒辦法跟上這種思維，剩下那一個，我們都知道少開口的就是贏家。

「把你抓去賣掉一定值錢啊，長得還挺端正嘛。」青峰一臉惡作劇得逞，捏了捏他的下巴。

「什麼啊！」黃瀨沒在乎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被吃了塊豆腐，他現在滿腦子還是剛才試音時候青峰那個流暢的彈奏，「小青峰你明明比我還值錢……話說剛才那個滑音好厲害啊，怎麼做的，太神奇了真是。」

要知道，帶搖滾風格的電吉他彈奏弄不好可是很容易出現雜音，但是青峰的每一個音色都是相當清楚而確實的，就連滑音都做得特別漂亮。

「哈，什麼滑音，你會彈吉他？那個『小青峰』該不是在叫我吧……」青峰嘴裡吐出了一口白煙，在戶外藉著灰濛濛的日光客觀看上去他多少是有點帥哥資本的，現在他正用那雙深海一般漂亮但又帶著銳氣的雙眼頗有興致地和黃瀨對上了眼。

「學校裡前輩會彈嘛。」黃瀨搖頭，「哎、這個，我就叫你小青峰咯，聽上去多親切啊你不覺得嗎？」

「這是哪門子暱稱，根本就多了一個字啊！」

面對青峰的批評黃瀨左耳進右耳出華麗麗無視了一回，繼續纏著他興致勃勃地問些像是「小青峰你什麼時候開始彈吉他的」啦，還是「彈了吉他也可以彈貝斯嗎」基本的技術性問題，乃至像是「PV打光這麼暗小青峰你粉絲LIVE上怎麼認你啊」等等諸如此類簡直讓人想吐槽他到底是青峰飯還是青峰黑。

然而不管是哪一個都好，十八歲好青年們的交流是很快就能朝著各種方向展開的，知道對方和自己同年齡之後隔閡也少了。

青峰對不太明白現在到底要幹什麼的黃瀨好心提醒，「剛才接你那輛車是公家財產，昨天停在車站附近赤司讓我開回去的。」

所以去接你什麼的真的是順道──看看，多麼直接又隱晦的提示，青峰大輝這麼個正直青年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客套話。

兩個人沿途走著，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潮，青峰把他帶到新宿中央東口附近的拉麵店，他看著黃瀨那個在肚子餓的時候就顯得特別該死的漂亮金髮，然後痞痞地往那點餐販賣機一靠，手指著店裡，「先進去吃碗拉麵吧，嗯？」

***

雖然很可惜一蘭是不會有什麼「奶油玉米味噌」這種選項，但好在現在只要有一碗最基本的豚骨湯頭青峰就滿足的可以一解被赤司斷高潮的怨念。他很快吃完麵，想按慣例來根飯後菸，偏偏那包新的、今天才剛拆的紅萬被他一個腦熱拿去當作若松汙辱Merveilles的反擊。

算了沒菸就沒菸吧，青峰對這種事摳門得很，要不是粉絲給的慰勞品裡面有現成的，他一個未滿二十年輕小夥子也懶得冒那個風險去趟便利店買，哪怕他長得一看就像二十八歲。

他往被隔板擋住的黃瀨那裡伸頭望了望，對方仰著脖子好像在和窗口的服務員說話，麵還剩下幾口。

「你小子怎麼來東京也不打通電話啊。」

「哎，也是臨時決定的嘛，前輩別太計較啦。」

「今晚回去嗎？」

「這個……」黃瀨猶疑地皺眉頭，似乎是在考慮該肯定還是否定，不過猶疑的時間一旦過長，錯失了肯定的機會很快便成為默認後者的跳板。

「要不來我宿舍擠一擠？」

「這怎麼好意思……」

「切，你害羞個屁！快點決定啦，我還要工作呢！」

黃瀨說了聲「抱歉」，正要探頭問問青峰的意見，畢竟離他前輩下班時間還有一段距離，這段時間要去哪裡消磨也還沒決定，況且赤司只說了讓青峰帶他轉轉，可沒說貼身當導遊的，讓人家陪著自己太過意不去。

只不過……

黃瀨那雙澄澈的眼眸暗了暗，無論是青峰還是隔著一個窗口的前輩誰都沒有發現，他很快就收起這個情緒，像是刻意不要讓誰知道內心深處划過的一絲悵然，終究是掛起了那張堪比向日葵燦爛的笑容。

「抱歉啊前輩，今天還是算了吧，你看我這都耽誤你工作了。」黃瀨面帶歉意地眨眼，那種一貫性討好的笑臉不但讓人沒辦法生氣，反而還會產生一種錯的都是自己的罪惡感，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殺傷力滿點的武器。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跟我客套這些了，我又沒嫌你煩。」

「不是客套啊，我要是下次再來肯定給你電話，到時候沒空也要撥出時間來哦。」

「……好吧，隨你了，我等你電話啊。不過你什麼時候還要再來啊？你小子該不會也要來東京吧？」

「哎嘿嘿……」

「嘿你個頭啊！」

聽上去亂熱血一把的聲音似乎在罵著什麼，兩個人用北海道方言交談了好一陣子，從窗口後方傳來一陣「笠松別打混啦」，這才強制中斷了他們的敘舊。

黃瀨急呼呼地把最後兩口麵吃完，抹抹嘴對隔壁翹著腿在收郵件的青峰說：「抱歉……久等了嗎？走吧。」

「熟人啊？」青峰揹起吉他，隨口問道。

「啊，是啊……沒想到會碰到學校裡的前輩，好驚訝呢。」黃瀨一臉複雜的表情，如果仔細探究可以察覺與其說是見到同鄉那種感動和興奮，不如說是遇到了懷念的舊友，並且不能說格外熱情，反倒是一種刻意的疏離更多些。

只是這些青峰都沒有發現。

實際上剛才兩個人只相隔了一塊板子，黃瀨和笠松的對話他大約能聽到七、八成，不過他們講得又快腔調又重，真正聽到耳朵裡能懂的只剩三、四成，加之他也沒什麼興趣偷聽別人說話，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然而黃瀨也有不知道的事。

在等著他說話這段期間，青峰收到了來自赤司的信件，裡面劈頭蓋就讓他今天之內搞清楚黃瀨視譜的問題，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搞得向來怕麻煩的吉他笨蛋抓著頭仰天長嘆，不過這都還不是最叫人跳腳的。

而那個最叫青峰跳腳的事恰恰好是現在進行式。

「我操！火神你這傢伙……」青峰一副恨不得把手機捏爆的猙獰臉孔，上上下下移動著郵件夾帶的照片檔，一面把夾在衣領上的墨鏡拿下來戴上。

照片由於燈光昏暗所以雜訊過多，但仍舊勉強可以看到一個紅黑色頭髮的青年對著鏡頭豎著中指，另一隻手摀住了一個水藍色頭髮的矮個子青年的嘴，對著鏡頭挑釁地露出笑容。

郵件底下寫著：上個月說過今晚新宿Live Paradies六點半準時開唱，你不是那麼AHO真的忘了吧？P.S：黑子這傢伙就給我當人質啦！

要不是這封郵件青峰還真的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可惡的是這郵件難道不能早點發來嗎！他想了想，好在Live Paradies距離這裡徒步不遠，恰好就在東口附近，現在走過去也來得及。

他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對黃瀨勾起了嘴角，「喂，你去過LIVE HOUSE嗎？」

傍晚的新宿很是熱鬧，冬天太陽下山的早，林立的大樓鱗次櫛比地點亮了招牌，霓虹燈像一團團散開在黑色夜幕裡的彩花，那些通明的燈火照映著青峰那張嗅到獵物的豹子般的臉龐。

黃瀨臉上浮起了一個不知從何解釋起的苦笑，「我說小青峰，我可不是什麼森林裡出來的野人哦？」

──雖然也沒有東京人那麼fashion，但那是叫淳樸啊淳樸！

這回總算輪到青峰華麗麗無視他了。他省略了前面那一串聽上去銜接不太通順的邀請，連「那要不要看看東京的LIVE HOUSE呢」這樣觸發事件的選項都沒來得及跳出，就直接邁開步伐，「那好，今晚有個朋友辦LIVE，去吧。」

然後，事情就這樣定了。

新宿的街道黃瀨還很陌生，哪怕他也同意只要會講日文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緊青峰。

已經接近交通顛峰時刻，新宿主要大眾運輸站人潮越來越洶湧，他才剛要想點比如說要是入夜了會不會找不到青峰大輝這種事關他認路的實際問題，因為對方穿著黑外套，連背著的吉他袋子都是黑的，可好在只花了近十分鐘他們就抵達了所要去的目的地。

LIVE HOUSE藏匿在一條小巷內的大樓地下室，街道外是普通的餐廳，進去時還是錯過了開場，剛踏入就聽到門激烈的鼓聲和斷斷續續的歌聲，原本安分的細胞又全都在這一刻甦醒。

若是平時這種感覺還不會那麼難以克制，但偏偏是今夜，在下午實際體驗過和樂團合作的黃瀨，接二連三的衝擊震撼著他的神經，這是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的，只有站在那個位置的人才能夠了解！

一個有點名氣的樂團配上知名LIVE HOUSE那就形同遇上伯樂的良駒，就算不是什麼知名樂團，只要音樂性方面獲得認同也不失為良好的宣傳策略。

他們進去之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些人，有的是事先購買好預售票的，有的人則喜歡在LIVE開場前購票，可容納下兩百人左右的客席正一點點被填滿，不斷有人擠進裡頭，一些擦身而過的女孩子對這個背著吉他的黑皮膚青年和金髮帥哥三步一回頭地望著，並在心裡猜測又是哪個樂團的樂手來看LIVE了。

多虧那副墨鏡和Merveilles PV裡坑爹的打光還有每間LIVE HOUSE都一樣閃爍不停的照明，哪怕這裡頭有半數以上的人都聽過Can Do，真把作曲者擺到眼前也愣是連根眉毛都沒認出。

在櫃台前只有一位長了鬍渣的中年大叔歪著半邊眉毛朝青峰大輝走去。

「喲大輝！Tiger已經給你預約過啦！」

青峰一聽到「Tiger」就嘖嘖兩聲，「切，那個自作主張的傢伙。」

染著一頭褐髮的大叔穿著鬆垮垮的黑色襯衫，一把攬住青峰把他拉到旁邊，壓低了音量探問：「我說你也太久沒出現啦，怎麼樣，Merveilles現在──」

「喂喂，大叔你別一副要辦喪事的衰相，小心赤司那傢伙一剪刀捅過來。」

天知道這半年來每到一間LIVE HOUSE看表演就被店長問到同樣的問題，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青峰回過頭看了一下後面的黃瀨，那個金髮小池面天然的魅力連櫃檯STAFF都抵擋不了，他覺得有必要打斷那個貌似會演變成聯誼的談話，「今天介紹個人給你認識……黃瀨快過來！」

正在和櫃台打工的女孩不知道聊些什麼的黃瀨一聽到那把低沉的嗓音便向他望去，就見到那個大叔也在看著自己。

他走過去之後就聽到青峰說什麼「聽好了，景虎大叔可是indies裡有過近百萬張唱片銷量的樂團老前輩」，光那個萬張銷量就點燃了黃瀨眼裡KIRAKIRA的閃光。

能夠賣到快百萬張唱片的地下樂團也肯定被主流公司相中過，在他玩樂團的生涯裡，一定有過很多次能夠出道的機會，甚至，甚至不僅是他，現在在indies（*INDEPENDENT縮寫，意指地下）圈裡也有很多不輸給主流歌手的音樂！

「嗚哇，大叔好厲害！我是黃瀨涼太！」

被稱為景虎的中年男人對青峰那個介紹頗有微詞，「混帳什麼老前輩，叫大哥！」

事實上相田景虎不只是前輩，還是這間LIVE HOUSE的店長，但殘念的是現在也沒那個時間解釋這種芝麻大的小事了。

青峰索性把上面那反駁左耳進右耳出過濾掉，對著黃瀨笑得詭異，「LIVE都開始了，你的門票就讓大叔請吧。」

這時候黃瀨就覺得青峰像極了十八歲青年！這麼厚臉皮的事也只有當人處在一個賣弄青春年華可以被原諒的年紀才能做到，順便也讓他施展一下那個根本算是強迫性的撒嬌。

況且哪裡來的撒嬌了，說是搶劫也不為過啊。

「咦咦，一來就讓大叔請怎麼好意思……不過真的可以嗎？」黃瀨瞪著眼一臉不好意思嘴上又滿懷期待地接受了，才不過和青峰相處了幾個小時就染上了厚臉皮病菌。

「哈，沒關係啦，大叔說了算。」

青峰儼然沒考慮過如果立場顛倒，換做黃瀨開口人家包準會看他長那麼可愛而大方通融一次。

果不其然被晾在一旁的景虎伸手擋住了他們，「臭小鬼，我什麼時候答應了？再說我可不請『普通人』。」

關於普通人和樂手的定義當然不是光憑靠黃瀨外貌上的打扮來界定，地下樂團裡服裝穿著相當親民的樂手不是沒有，看上去很主流的也能隨便一手抓出一把，相田景虎用來區別黃瀨和青峰的定義純粹是所謂「玩音樂」的氣場。

如果真要說玩樂團的人有什麼特質，那大概就是不管實力好壞都有著想要積極表現自我的慾望，用音樂表達出難以訴說的精神思想。

「行了，早就知道大叔你會來這套。」青峰拍了一下黃瀨的肩膀，把他推到景虎面前，大手在那團金燦燦的拉麵……呃、不對，是頭髮上用力揉了揉，「這傢伙可不是什麼普通人。」

此話一出景虎瞇起雙眼視線在尚且無辜的小綿羊臉上來來回回審視，這個年紀一把的大叔身上還充斥著年輕時玩Metal的殺氣。

身為東京知名LIVE HOUSE的店長，他看過的樂手成千上百，更有傳聞他一眼就知道這個傢伙將來會不會紅。

突然想到還有這麼一個都市傳說的青峰連忙制止那種幾乎要把黃瀨吞掉的眼神，然而就在這之前，他又臨時改變主意了。

哦，先前說過的，青峰大輝這個人啊，有時候不按牌理出牌可是連團員都感到頭痛，特別是常識如綠間那樣的傢伙。

很快有一個想法在他腦子裡成形，要說是趕鴨子上架也好，一點小小的惡作劇也罷，一個遠從北海道來的、什麼經歷都沒有的傢伙要當上Merveilles主唱多少也得有點相呼應的本事是吧？

「黃瀨，再重新好好跟大叔自我介紹一次吧，嗯？」

不是「普通人」的話，就想辦法表現出來。

要知道想當這個樂團主唱的人可多著啊。

「剛才不是介紹過……」黃瀨疑惑地問，不過青峰眼底傳遞給他的除了袖手旁觀的訊息之外就再也找不到更多，不用說那個「自我介紹」是什麼意思誰都心知肚明，何況他也不是真那麼笨。

牆壁的另外一側，舞台上的聲音傳遞到了這間地下室的每個角落，似乎是為了這一刻到來而特意準備的背景，在催促著搖擺不定的理智。

兩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黃瀨涼太看。

金髮青年凝著眉頭，神情既嚴肅又掩飾不住驕傲。

前輩你好，我是黃瀨，黃瀨涼太──像這樣嗎？不，不是。

從前那種慣例的老掉牙自我介紹不需要了。

與其說那些我會努力之類虛偽客套的場面話，現在在這裡，他親手選擇的人生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等待底下的是懸崖也得心一橫牙一咬跳下去。

半年多終止一切活動的Merveilles團員早就在底下等著了，包括他憧憬的青峰大輝也是，毫無例外。

在剛才踏進了LIVE HOUSE同時──或者說，從跨出了57號室開始，黃瀨涼太的身分只有一個！

腦海裡浮現了那個就在不久的將來，絕對要站在舞台上的自己，用歌聲集合五個人的想法跨越地下和主流的高牆。

慢慢對上這個閱覽過成千上百個樂手，親眼見證過多少樂團大起大落，從成立到解散的地下樂團前輩審視般的目光，黃瀨四十五度角仰起頭，微微上挑的眼尾和隱藏在濃密睫毛下熱情的雙眼，改變了至今為止天然純真的氣場！

「那就和前輩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Merveilles的主唱，Kise Ryota！」

indies：譯為“地下”。是英文INDEPENDENT的縮寫，本身是獨立，不受約束的意思。這裡是指樂隊或藝人通過獨立的地下廠牌或自己建立的唱片公司來發行作品，屬於一種自主流通的方式。所以INDIES時期，藝人的音樂一般不受商業因素影響，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所有從大到小的事也都是自己親歷親為。

北海道方言：分為”海岸部方言”和”內陸部方言”，海岸部方言即是”浜言葉”，小樽似乎就是在海岸部，而浜言葉對於北海道內陸的人來聽也很困難，年輕人聽不懂的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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