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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的中国男人(1—44) - 8,2

[db:作者] 2025-07-03 09:15 5hhhhh 8580 ℃

  杰姆斯见了我的十根手指,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期望的饿狼表情。他只是笑了笑,做了一个怪脸。但十根手指毕竟是十根手指,我想谁也不会看不起钱吧。果然杰姆斯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住我说,陆,请让我想一想。

  我很想告诉他还想什么,不用想了,现在就作决定。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想的,以前我就是这样做的,我要不这样做,我会有今天?生意场就是战场嘛。不过我不想说得太明白太暴露了,我就微笑着说,杰姆斯,试一试吧,很简单的。

  张老板老婆接过我的话题,走近杰姆斯,拍拍他宽阔的肩膀提醒说,杰姆斯,一定要用热水,要很热的热水,洗完就放进烘箱里烘,如果不行,打电话给我,OK?

  杰姆斯好象小孩子一样看着张老板老婆,点点头。

            悉尼的中国男人三十八

  第二天杰姆斯一早就打电话来了。他说他昨晚试了,那件T恤不管怎么搞都不变型。

  张老板老婆听了急了,她推醒我说,小陆子,杰姆斯说不行啊。怎么办呀?这个死阿张质量怎么那么好?

  我想了想,可能阿张是用了最好的T恤布做的T恤。没办法了,为了我们的生存,我只有一个一般人羞于出口的办法,那就是拿剪刀把阿张的T恤剪短,然后告诉杰姆斯老板是缩水缩成这样了。我做了一个剪刀剪的动作,张老板老婆看了心领神会笑起来说,小陆子,你太厉害啦。我自豪地拍拍她说,这算什么?我读小学时隔壁人家打我,你知道我怎么报复的吗?我把尿拉在他们的鸡汤里。他们吃了还说好鲜哦。张老板老婆听了一边恶心地捂住脸,一边咯咯咯笑个不停。

  张老板老婆就打电话过去说了剪短阿张的T恤的意思。杰姆斯这次真的大吃一惊,他叫了一声上帝。他的法律知识还是有的,他知道热水洗怎么说都是测试,但剪一刀就是作伪,就是犯法了。他干脆地说,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干。

  张老板老婆听了很气。她一气之下,没经我同意,就突然对着电话说,杰姆斯,你是不是想同归于尽?接着她一口气把杰姆斯几月几号拿了我们多少钱,一笔一笔清清楚楚报了出来。她恶狠狠地说,杰姆斯,这才叫犯法,明白吗?

  我忙拿起电话分线。电话里没声音,事情僵了。

  半天杰姆斯冷笑一声说,你这些记录能证明我什么?

  杰姆斯的意思很明白,你不能说我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杀人是要证据的。也就是说讽刺张老板老婆做事太嫩,没有一笔他签名的。我想张老板老婆一时没话可说了,但没想到张老板老婆想了想哼哼冷笑两声说,杰姆斯,我知道你得意什么,不过我只要把全部记录清清楚楚寄给你老板,你老板自己会去想的。我们中国有句古语叫没有风就没有浪,有浪就是有风,你好好想想中国这句话吧。

  我不知道杰姆斯懂不懂张老板老婆对中国成语无风不起浪这样罗里罗嗦的翻译,但杰姆斯不做声了,这表明他明白张老板老婆的话。他可能在想他的老板要是看到这封举报信就是不全信,起码从此也失去对他的信任,也干不长久了。

  我认为在一个人沉思,也就是进退两难的时候是最容易下手。我忙开始了我贯用的笑眯眯进攻战术。

  我在电话里对杰姆斯展开足足半个小时笑眯眯进攻,虽然我用的是简单英文,但深刻的思想杰姆斯是明白的。不过张老板老婆坐在一旁不耐烦,并提醒我笑成这样,这是电话,对方看不到的。我拍拍张老板老婆饱满的臀部让她别做声。我努力作了三点暗示,第一本来五个手指,现在十个手指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数字。第二我提醒杰姆斯,本来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最后弄个鱼死网破何必呢。第三我还假装批评张老板老婆,说她好象小孩子,没什么脑子,不考虑后果,谁都很难预料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杰姆斯那边一直不做声,我不知他被十个手指打动,还是被鱼死网破打动,或者是被张老板老婆没脑子乱来的威胁击中,不管怎样,他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明白举手之劳的好处不要,难道真要张老板老婆一怒之下把那张受贿清单端端正正放在他老板的办公桌上?

  沉默了半天的杰姆斯最后终于说话了。他完全不提十个手指的事,而是说他实在无法不执行他老板的决定。他说他的老板为了抢中国房地产的大生意,什么话都不会听的。哪怕他真的按我的建议剪短中国枪的T恤,他的老板还是给中国枪做,不给我们做。他说他老板甚至说到这样的程度,哪怕中国枪做出来的T恤都是垃圾都扔了,他也要中国枪的T恤。但作为朋友,杰姆斯说他也不愿看到我们倒闭,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他说他可以介绍一个新客户给我们。这新客户和他很熟,也是一样大公司。杰姆斯说,我帮你们介绍,你们去和新公司做吧。

         *《悉尼的中国男人》第五部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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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悉尼的中国男人三十九

  我至今不知道杰姆斯当时介绍这个新客户给我们是什么用意。这个迷可能永远也解不开。张老板老婆一口咬定是杰姆斯报复我们。她说,这个混蛋明明知道的,但还要介绍给我们。他是想叫我们加速完蛋。张老板老婆还埋怨我有眼无珠。她说,那么简单的陷井都看不出来,还自称自己是当代诸葛亮。我一听火了,我说见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当代诸葛亮?你跟他那么熟,怎么看不出来,反而怪我了?

  张老板老婆很敏感,马上说,我跟他熟什么?

  我说,你不是自己说跟他很熟吗?你不是说没我工厂也不怕吗?

  张老板老婆不说话了。她最后说,好了好了,你永远有道理好不好,小女人!

  她骂了一声我小女人就转身走了。

  我一个人冷静地想虽然不完全排除杰姆斯在张老板老婆那种鱼死网破的威胁下,他有一下子变恶决定借刀杀人的可能性,但堂堂一个杰姆斯对一个女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吧(而且还可能存在某种特别关系,虽然一直没证实)?我想问题可能还是出在我和张老板老婆身上,特别是张老板老婆过早的恐吓一定吓坏了杰姆斯。他没想到中国人那么阴险,一边合作一边暗算,他为了逃出我们的魔爪就想出介绍新公司这一妙计,应该肯定杰姆斯当时目的就是想逃,他没想到他介绍的那新公司会是这样的。我觉得我这样的推论比较合情合理。

  不过应该说一开始和那个新公司打交道还是很愉快的。那个公司也象杰姆斯的公司一样,真正的老板是看不到的。新公司出面的也是个经理,不同的只是这是一个女的经理。年龄很轻,胸和臀很翘,名字也好听,舌头上一滚而过,米雪尔。

  第一次我和米雪尔见面,米雪尔就和我搞得好象相见恨晚一样。我用我这种垃圾英文介绍我们的T恤,她耐心地听并不时点头表示出理解。她双手放在大腿靠近膝盖上的斯文样子,还有不断点头肯定我发言的诚恳样子,令我万分着迷。开始我还担心她并不理解我在说什么,她只是出于礼貌,才频频点头(我的英文只有熟我的人才能听懂,其实也不是听懂,而是猜懂)。后来我在述说中加了几次小小的停顿,来看看她的反应。我想如果她眼睛发呆发直,那就证实了我的担心。但米雪尔的眼神非常灵活,而且还见缝插针提出了她的见解,这使我万分开心。

  我想想我自己,说是到外国了,其实搞来搞去也就是在阿张、张老板老婆、阿三、阿三老婆这些中国人的圈子里混。真正接触的外国人屈指可数也就两个。一个是窑姐安娜,一个是杰姆斯。窑姐就是窑姐,不管当时我们两个叫得多欢,最后还是付钱拜拜。杰姆斯算一个朋友了。我们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狼狈为奸,为了一个共同的赚钱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不过一旦共同目标没有了,朋友也就没有了。而眼前斜靠坐在沙发上,头发披在半个脸蛋上的米雪尔,我直觉告诉我,我们将成为相见恨晚的朋友。这样很快我就自然而然地米雪尔长,米雪尔短,她也陆陆陆,两个人叫得欢。

  我给米雪尔送了第一批T恤。米雪尔看了看就说质量很好,她老板一定很满意,可以多给我们订单做。另外她说她老板说,因为我们的质量不错,老板高兴,所以这次他破例付我们COD(货到即付款)。不过以后大家熟了,老板希望放帐三个月。

  这是陷井的开始。我记得我也警觉了一下。三个月放帐太长太难预料将来了。

  但面对米雪尔伏下身递来的COD支票,以及我顺着她低胸领子一饱眼福看到我不该看到的东西,我的魂早就飞到九霄云外,我就着魔一样点头说OK了。

  由于我说了看一眼米雪尔的东西我的魂就飞出九霄云外,我在这里就有必要简单描写一下米雪尔的胸脯,以便证明不是我控制力差,一旦你看到了你也会飞出地球。其实我所谓的对米雪尔的胸脯一饱眼福还是有限的,也就是说我看到的不是米雪尔胸脯的全貌,只是半貌,或者最多也就是四分之三貌。但就是这样半貌已经深深打动了我。这一点西方女人真的要比东方女人高明多了。说起来张老板老婆的胸脯不能说举世无双,但也是相当不错的了,很大很圆很高,这些胸脯美学的基本特色她都具备,但用一句现代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张老板老婆空有一对好乳房,她太不会包装。她任随两只乳房在前胸随便挂着,而米雪尔就懂包装了。她每天早上起床一定是想办法把两只乳房往中间挤,挤出了一条沟。这条沟太令男人发热了。当时我就是在低头看到米雪尔那条令我神魂颠倒的沟,我忘了原则,一口答应三个月放帐说OK的。

  关于这倒霉的一饱眼福所带来的灾难,我至今没勇气向张老板老婆坦白承认。后来当我知道原来米雪尔是这个公司老板的女儿,我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认为米雪尔当时伏身给我看她一点点宝贝,完全是个阴谋。她很可能在第一次见我骨头很轻的样子,一声又一声叫米雪尔呀米雪尔呀以后,就开始对镜子练伏身之术了。

  三个月放帐的陷井就这样开始了。记得当时除了我想过一下,张老板老婆也问过我为什么答应三个月。她问我知不知道一个星期我们出多少货给米雪尔,一个月又出多少货给米雪尔,那么三个月是个什么数。张老板老婆的意思很明白,一旦对方倒闭,我们就是倾家荡产。

  当时我说了什么已记不清了,好象我拍过胸脯说做大生意就要大魄力,没大魄力就别做大生意。张老板老婆就没说什么,按我的大魄力的思想,完全盲目地把T恤一车一车送了过去。

  其实这段时间比较清醒的人也是有的,那就是阿三。问题是当时阿三被自己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也就无暇顾及我工厂了。阿三当时主要是忙于起草两个协议。阿三的第一个协议是答应给阿芳一笔打胎赔赏金,并且保证每天送鸡汤一直送到阿芳能上班为止。阿三的第二个协议是和他老婆的协议。主要有三点,1、车间分货不再由阿三负责。2、和工厂女工说话(不管好看难看)必须有第三者在场。3、好看的女工如果上厕所,阿三就不能同时去洗手。

  劳改犯一样的阿三在喘定了这两口气以后才提醒我说,陆老板,这样下订单,这样出货,再傻也看出来不对头,你们怎么会看不出来?但阿三的话来得太晚了。

  当时我们工厂一批接一批T恤送去,数字越滚越大,大到我都不敢看发票了。

  有时候半夜我做恶梦惊醒,我开灯把梦里的镜头转告张老板老婆。她说,不是说做大生意要大魄力吗?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大魄力是要的,不过魄力太大也不行,要不明天你去米雪尔那里,对她说我们最近手头很紧,没钱买布做下一个订单。你要装很可怜的样子,看她怎么说。

  张老板老婆听了马上说,你自己怎么不去?你不是每次抢着去吗?再说以前杰姆斯我去,现在米雪尔你去。什么时候我出动,什么时候你出动,那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啊。

  我笑着说,就是因为我懂,所以才叫你去讨债嘛。

  张老板老婆叫起来,好啊,小陆子,你很聪明啊,眉来眼去这种事你一句话不说就去了,讨债了要我去,我不去。

  我说,你不是一样,杰姆斯那里,一个电话你就跑了,还最好我不要去。

  张老板老婆气了说,你什么意思?

  我呵呵呵笑起来。

  张老板老婆扬起眉毛说,你是一直想说我和杰姆斯乱搞对不对,小陆子,你真的太小气了,阿张都比你好。

  我说,阿张好,你跟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叫阿张。我一听这两个字就恶心。

  张老板老婆说,真奇怪,我不叫阿张叫什么?我总不能叫他阿李阿王呀。我要说阿李阿王你知道我在说阿张吗?

  我火上来了说,我没时间三更半夜跟你胡搅蛮缠。你不肯去明天我去。说完我一下子关灯了。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米雪尔的公司。没想到米雪尔还很好说话。我还没把意思讲清楚,她已看着我笑了。这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学西方人耸耸肩说真的是没米下锅了。我做了一个想吃饭又没饭吃的动作。

  米雪尔走近我沙发,一屁股坐到沙发扶手上说,陆,我知道工人工资发不出了。

  我听了很有知己之感,连忙点点头。

  米雪尔说下去更感人。她说,我们本来说好三个月是不是?但陆你说你有困难,我想我应该帮你。说着她叫我等一等,她说她去试试说服她老板(其实就是她爹),看看能不能提前付钱。说完她走出了办公室。

  我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就看到米雪尔笑眯眯地进来了。她一只手放在背后,挺着胸,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好象演电影一样突然拿出一张纸片轻轻打在我鼻子上。这种好象做生意好象调情的手法弄得我有点喝酒喝多了一样,我晕糊糊地去抢她手里的纸片,她一藏就藏到背后去了。我绕到背后又抢,她又藏到前胸,我扑到前胸,刚要一把抓,她后退了几步,一抬手,并踮起脚尖,纸片就高高地过了头。这样一来,我要抢的话,我就要走上去抱住她身体去抓她的手,因为我不抱住她的话,就会失去平衡。

  我犹豫了一下,我想其实不用抢我也知道那张纸片一定是我可以向张老板老婆炫耀的支票。而且我也知道我就是不抢,我就是坐在沙发上,等一下她也会乖乖地给我,因为这支票就是开给我的,开给我的支票不给我还能给谁,也就是说我抢是我的,不抢也是我的。但米雪尔没给我,而是打了我一下鼻子,叫我去抢,我认为这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暗示,这已不是什么抢支票的问题,而是明摆着挑逗了。我应该大胆一点,果断一点,采取必要的行动,先拿下人儿再拿下支票。

  这样想着,我就两眼色迷迷地看住她,一步一步走近她。这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米雪尔的金色的头发上,真的很漂亮。我靠上去,听到她的呼吸,闻到她的香气。我想我要是诗人的话,这时候一定要啊地一声朗诵诗歌了。不过办公室那么静,机会那么难得,我要是作诗,我就是大傻瓜了。我低下头,一眼就看到她那凸起来的两只饱满的宝贝近在眼前,它们各自的三分之二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三分之一就看我的勇气了。我的心怦怦乱跳,很想找一点话说说,但一时又找不到。我不知为什么脑子老想说这样一句话,你皮肤真美(这可能是我以前用来接近女性的手法太单调造成的。回想一下,我追求女人的话说得顺口的一共就两句,一句就是我眼睛进沙子了,一句就是你皮肤真美),然而西方女性的皮肤实在不敢恭维。米雪尔的皮肤白是很白,但粒子很粗,而且还有一层未退化的绒毛,根本就谈不上皮肤真美。

  时间在一秒一秒过去。我这种面对面的机会不可能持久,随时有人敲门进来,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算了。但是我很不习惯米雪尔办公室的气氛。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贱命,以前张老板老婆在那么脏、那么破、那么黑的印花仓库,我倒如鱼得水,生龙活虎。而现在在那么漂亮、那么明亮、那么安静,我反而萎缩了。我老觉得有人进来,很不踏实。倒是米雪尔比我老练,她看我没反应,就把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搭在我肩膀上,并把她的头靠了上来。由于她的头靠上来的时候,她的身体也就靠了上来,我马上感觉到了两团软绵绵而又弹力十足的宝贝顶住了我的两个肺,我一下子呼吸没有了。接着我浑身有的地方发热有的地方发冷,我也就不管办公室不办公室,一把抱住她。西方女人虽然皮肤不好,但身体真的很一流。她们看上去没什么肉,但抱起来却很多肉。我抱住米雪尔,我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一点一点探进我向往已久的那条沟中……。

  突然一声电话响,吓得我们一起跳起来。米雪尔就说了一声对不起,过去接电话。

  看着米雪尔很优雅地打电话,我想等一会她接完电话,还是坐在沙发上动手容易一点,我就自己先在沙发上坐好,并留出了米雪尔的位置。但不知怎么搞的电话一开始就没完了,一个接一个,好象全世界都知道我想调戏妇女一样。米雪尔不断说话不断向我耸耸肩表示遗憾。我也耸耸肩表示兴致大减,最后还有人进来要她签字,我只好拿起支票依依不舍地告辞了。

  我回来时头高高扬起,我对张老板老婆扬扬手里的支票说,看看,不要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

  张老板老婆看到支票也为我高兴,她拍拍我说,小陆子,还可以嘛。看来我们是多心了。我叫他们明天一早送货,一卡车全部送去。

  我说,这就对了,做大生意就是要有大魄力。

             悉尼的中国男人四十

  米雪尔她爹倒闭的秘密是杰姆斯告诉我的。

  很久没联系的杰姆斯一天早上突然打电话来。我们说了一下很久没见面,很想念之类的话以后,杰姆斯就说,陆,和米雪尔做得怎样?

  我一听马上就回答说一般。

  在旁边的张老板老婆轻轻问我谁。我用嘴夸张地做了个杰-姆-斯的无声发音。张老板老婆一看我的嘴型,马上来精神了。她拿来一张纸,快速地写道,千万不要说我们做大订单!!

  张老板老婆两个惊叹号打得又大又长。我笑起来,其实我一听到杰姆斯的声音我已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一定听说我们和米雪尔生意做得热火朝天,今天打电话过来可能是问我讨回扣。我一边应付杰姆斯说生意很难做,一边看着张老板老婆多余的惊叹号,我拿过笔,歪歪扭扭写道,我要是这点都不明白,还做什么生意?张老板老婆看到笑起来,还捏了我一把。我对电话痛苦地说,一点点小订单,刚刚够维持开工。

  张老板老婆听了又捏了我一把,对我哭穷表演非常满意。她一屁股坐在我腿上继续写道,休想再拿回扣,订单再大和他没关系!!!看到她三个惊叹号,我马上写道,我那么聪明的人,这一点还要你教吗?说完我也捏她一把,两个人就痴痴痴笑起来。

  杰姆斯听了我说的只做一点小订单就说,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听了杰姆斯的话,我觉得奇怪了。他这样的回答不符合对话的逻辑,他应该要么为他介绍的新客户即米雪尔不能满足我们的量而抱歉,要么不相信我的话,探听虚实。杰姆斯说这样就好和这样很好的话给了我一个不吉祥的预感。这个预感令我起疑心,我说,杰姆斯,没出什么事吧?

  杰姆斯说,没什么事。

  我说,是不是米雪尔有什么麻烦?

  杰姆斯说,你们做小订单就无所谓。我是担心你们做大订单。

  我头皮一下子麻了。我尽可能平静地又一次问,真的没……没……没什么事吧?

  杰姆斯说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听T恤界的人说米雪尔她父亲有点麻烦。

  我好奇地说,我们和米雪尔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杰姆斯声音听起来好象吃一惊说,以前我没跟你说过吗?米雪尔他父亲就是老板。

  我急叫起来,你以前哪里和我说过?原来他们是父女公司啊?我一直以为米雪尔是经理,打工的。

  杰姆斯说,不是不是,他们是一家人。

  我说,上帝啊,那他们怎么啦?要倒闭了?

  杰姆斯说这他不好说,听T恤界说他们财政上可能有些小麻烦。不过幸好你们和米雪尔公司没大来往,否则这事是我介绍的,我会觉得sorry的。

  杰姆斯的自我安慰令我心跳更不正常,我急忙说,杰姆斯,要说小也不算小。

  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做得不太大,不过总的加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量,当然量也不是很多,但如果米雪尔出问题,我们就麻烦了。杰姆斯,你这样吧,你今晚无任如何请米雪尔吃饭,你请高级一点的,钱你就不要管,你打听清楚了,明天一早我找你。

  打电话完了我和张老板老婆一商量,等不及杰姆斯找米雪尔吃饭了,下午我们十万火急开车找米雪尔。

  我们一到米雪尔公司,一坐下就故技重演说我们又没钱买布做下一个订单了。

  为了加强没钱效果,我愁眉苦脸了一会,又叹气摇头了一会,好象死了老婆一样。

  张老板老婆见我这样,也配合我愁眉苦脸和叹气摇头,好象死了老公一样。我猜米雪尔看着我们两个一个好象死老婆,一个好象死老公的样子一定会起同情心,就是不给全部欠款,起码也给一部分。我的这个猜想是基于前不久我和米雪尔差点发生了超过生意关系的特殊关系。我们的特殊关系虽然因为电话打搅而半途而废,但关系中断,感情没中断,我想只要有时间和机会,我们一定会把我们的关系深深地推进一步。我甚至想过除了让我们的肉体联接起来,同时让我们的生意也联接起来,如果这两个方面都联接起来了,我们就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钢铁长城。

  但我的想法错了。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西方女人翻脸不认人是怎么样子。我真没想到美丽的香喷喷的乳沟很深的米雪尔说翻脸一下子就翻脸了。她把她原来风情万种的脸一拉,一下子拉得象马一样长。她说,陆,那很简单,全部订单取消。

  张老板老婆听了发急说,我们裁都裁了,怎么取消?

  米雪尔看也不看张老板老婆,她冷笑着对我说,陆,刚才你们不是还说没钱买布了吗?

  我知道我们一急说漏了,我马上指指张老板老婆补充说,那是她的私房钱,怕你订单赶时间。

  米雪尔对我伸出三根手指说,三个月付款是你自己答应的,对不对?我可没强迫你三个月的对吗?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是的,我是答应三个月,不过我们的关系不错,我想我们有难的时候,你们支持我们一下,就象你们有难我们也会支持你们一下。我在说到我们关系不错的时候,特别看了米雪尔一眼,这一眼我是希望她能回忆起我们曾经差点有过真正的美好关系。

  显然米雪尔没回忆起曾经在这办公室里发生了一半的美好关系,她可能根本无所谓我的手是怎么含情脉脉一点一点探进她的低胸衣服的,她说,陆,你答应了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你有麻烦,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我听了生气了,我就口气强硬起来说,那好,其中一批还有四天就三个月了。

  你开支票给我吧。

  米雪尔用眼角看我,一字一句说,陆,那你就四天以后来,OK?

  我真是气昏了。我无法联想这个婊子养的女人就是那个差点和我发生关系的女人。我盯住她看了半天,好象不认识她一样。我记得一个哲人说的,一个好看女人一旦难看起来,比本来就难看的女人还难看。这话很有哲理,我现在看米雪尔,看到的就是一张马脸两只凹进去的冷酷眼睛以及一头屎黄色的头发。我也冷酷无情并慢条斯理说,好。米雪尔,那,四天以后见。说完我拉起张老板老婆就走。

  第二天一早我又打电话给杰姆斯。杰姆斯一接电话就知道是我。他开门见山说很对不起,他约米雪尔,但米雪尔说没空。他就找T恤界的其他人打听,都说米雪尔公司有麻烦,但麻烦到底有多大没人说得清楚。杰姆斯说到这里,也说不出什么了,他只是道歉说他也没想到他介绍了这样一个公司给了我们。他要我自己小心,并问张老板老婆好。

  第四天一早我就一屁股坐在米雪尔办公室的沙发上。我想我的脸一定也象马一样长。我没好气地说,我来了。

  没想到米雪尔好象忘了四天以前的马脸。她笑着走过来靠在沙发边上说,喝点什么?

  我理也不理她,继续拉长马脸。

  米雪尔就倒了一杯咖啡给我,并温柔地推了我一下说,怎么啦,陆?

  我被她这样撒娇一样的一推,倒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幻想跟她继续发展肉体关系,我主要是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冷冰冰对女人很不礼貌,再说我们毕竟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再说我们中国人是不会说翻脸就翻脸的,所以我就把我的马脸缩短一点,转为笑脸说,howareyou?

  米雪尔就说,我很好。我猜你来是为了支票对吗?

  我说yes。我说,我们实在缺钱买布,工人都发不出工钱,真是很sorry很sorry,否则我也不会那么急就跑来麻烦你。

  米雪尔中肯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很难,我也很想帮你们,而且你这个人我真的很喜欢。

  我听了又感动又不敢相信,我看着她说,米雪尔,我也很喜欢你,但请你明白,我不能因为喜欢你而不管工厂的死活。我认为有一句话你知道的,那就是生意是生意,喜欢是喜欢,这是不同的两件事。

  米雪尔打断我的蹩脚英文说,陆,我已和老板说了这事。老板本来也想帮你们一下,但老板说你们的货有点问题。……。

  我心里暗笑,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我不会不懂米雪尔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住她看说,有问题吗我们的T恤?

  米雪尔说,客户反映缩水很厉害。

  我不高兴了说,米雪尔,你不是第一次和中国T恤打交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和澳洲公司做T恤。T恤缩水允许百分之八,这谁都知道。

  米雪尔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就说,你们的T恤好象不止百分之八。

  我很硬地说,这不可能。米雪尔,你就老老实实告诉你想怎么样吧。

  米雪尔笑起来,靠过来,摸着我说,陆,降一些价,这样我可以说服老板呀。

  米雪尔的手软绵绵的,摸在身上很舒服的,要是以前我肯定骨头酥掉了。但现在我警觉得很,就是仙女我也不要了。我回绝说,米雪尔,不用说服你爹了。如果质量不行,我明天就叫人把它们拉回去。

  米雪尔急了说,明天?

  我说,Yes,明天。

  她说,明天我没空。

  我说,我不管你有没有空。我的T恤我有权利全部拿走。

  米雪尔想了想也口气生硬地说,这样吧,给我一星期,我把全部账结了。米雪尔说完站起来,一付看不起我的样子说,陆,我这是第一次和你这种人做生意,我想也是最后一次!你走吧!

  被外国女人这样看不起,我还是第一次。想想三个月付款确实是我亲口答应,(尽管当时米雪尔利用了我一饱眼福而产生暂时大脑缺氧)。再说在杰姆斯要断我们的货的困难时期,是米雪尔给了我不少订单使我们工厂维持下去。另外我还想到米雪尔差点令我在办公室成了活神仙。这样想着我再看米雪尔,很奇怪,她的脸好象没刚才那么恶,好象又顺眼一点。我的心就在这一刹那软了一下,这一软我就又说了不负责任的话,我说,那就这样吧,给你两个星期,我们把帐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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