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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礼◆《仇者之舟》capitolo 咏叹桥3,2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1820 ℃

因为守护她长大的人们,没有一个会在这样的处境流泪。

在她转身要跟着黑狩衣人离去时,坐在轮椅上的长发男人呢喃着什么,对少女伸出了手。

姐姐。

克劳迪娅姐姐……

国常路身形晃动了一下,侵蚀他四肢的疼痛压得呼吸不畅。脑内的光影飞掠,让他浑浊的双眼有点发花。

“站住……”

沉厚的声音在金色的殿厅中回荡,像陈旧的电影般十分遥远,“你走吧……”

安娜捉紧了自己的裙摆,皮鞋在原地磨动了一下。她紧盯着国常路,老者的目光穿透了她,虚浮在不知哪个年代的记忆之中,他坚定孤独地立在那里,让她痛恨也让她不知所措。

“走……”像最后敲响的钟声,少女转身飞奔,在陌生的塔楼宫殿中抛却呼吸一般飞奔,她只想着,出路出路,活着活着……像她所爱的人们一样,将怯懦遗落在身后,决不放弃。

淡岛坐在病床边,看着动了动手指然后醒过来的宗像。她面容憔悴,张开双眼看着她的宗像以为她就要哭了,事实却没有。

她告诉他,安娜在这家医院的上层笨手笨脚地照顾草薙,草薙是淡岛自己亲自找回来的。夜刀神君冒死去了乌崔玛莲因列……八田的手术刚结束,伏见比八田身高长那么一点都是造化,可惜还没醒得过来,赤族需要一场葬礼,让十束带着其他族人好好沉眠。

淡岛伸手按在宗像的手腕上,她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羽张行踪不明,现在没有一个人找得到他,那个晚上是他将一些事情交代了出去,惊动了警方,黄金一族才暂时收了手,政坛和欧洲上流少了三轮先生,被他拿来做了文章。赤王在那边……

接下来……

宗像看着扑飞在窗棂的白色飞蛾,用暗哑的声音打断淡岛。

我知道要怎么做。

我……将为王。

46.

拘留室到处散发着一股霉味,悬在高处的狭窄小窗撒下纤弱的阳光,让空气中的微尘一览无遗。

简陋的铁床稍微翻身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除了床在四方的空间内只有角落里的便器能称作物件,且都脆弱易碎。唯一看上去牢固的只有手脚上的锁镣。

周防睁开双眼,看着早就烦到不行的斑驳天花,心情焦灼而身体疼痛,还没痊愈伤势让他无神的表情看上去越加憔悴。干燥破皮的嘴唇动了一下,发出了无意义的音色,让牢房栏杆外巡行而过的监警马上严阵以待。

不过是警局内的拘留所而已,居然动用到了特警来看守,将他锁在牢房中还不够,还在手脚上加上铁镣。原因无他,只是他们带到这里[作客]的不是旁人,而是赤王周防尊。

想必这里的局长也听说了他名讳,否则不至于此。而对此周防不过是嗤笑了一下。伤势渐见好转以后,他还是没法很明确地分辨时间,也许重伤依旧让他恍惚,也许是独自安静地想着谁。

一梦醒来,杀害三轮一言的罪名被安到他的头上,拘禁在这个地方。而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所处的地点距离三轮一言的住所相去好几十公里。明摆着栽赃嫁祸,事情开始失控的时候,他让族人都离开自己身边是正确的选择,到如今homra还没有一个人出面,就说明草薙或者十束将那群被激怒的猛兽压了下去,他们还好好的。

那就好,谁都不应该轻举妄动。失去自由的他要是得知家族中任何一人跟着他出事,非得疯了不可。

人生中会有这么一天,一夜过去然后发现世间早已改变,仿佛被遗留在深渊之中,无关天地日月,再花多少时间等待,破碎了的东西再也不会自己恢复原状。死去的,就只能继续死去了。

小窗的阳光太过刺目了点,他侧过头去。

赤王周防尊一败涂地了吗?

他眼中的光芒不灭,好比现在铁栏杆外一身武装的监警不甚与他对上视线,瞬间变成了被盯上的猎物般不自觉颤栗。

即使穿着代表着无上权力的制服,他们依旧惧怕被锁困的这个男人。他们已经悲哀地预见到,即使自己拿着最强力的武器也无法将这个男人踩在脚下,也无力将他杀死。

啊……真是,烦透了。

眼中的强大和孤注一掷的癫狂让人惊惧,而有着这样眼神的男人,只是这样想着。

拘留所外的过道步行十几米,连接外间办公所的白墙好像是不久前才粉刷一新,比内间光鲜得多。

从门口顺数的第三间屋子里,两位警官,一位检察官,一位打着金色领带坐下不久的律师,三方围坐。

然后房间门外走进了一位身材姣好的女性,让律师脸色一变。

律师站了起来,眼神态度变得恭谨起来,“小姐……”

两位警官飞快地对视一眼,同时读出对方眼中的忌惮。穿着西裤套装的淡岛看上去冷艳绝情,衬衫袖口的碎花又让她添上几分端庄温婉的气质。

真不愧是贵胄人家的大小姐,警官稍微带着轻视的意味想着。

淡岛朝律师点点头,自然不过地到一旁坐下。

“小姐……到这里是?”律师完全将警官晾一边去,没有丝毫掩藏地观察期淡岛的脸色,语气十分强势地询问。

淡岛谢过奉上的茶,玉雕般的手指勾住了杯把手,“谁授权你过问我的行踪?”

“国常路阁下自然是关心小姐的,只是这里不是什么舞会场合,小姐是非关系者,是不应该到这里来的。”律师摸着衣服上的黄金袖扣,代替国常路用长辈的语气责备淡岛。

“我自然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过来不过是为了维护司法的公正,不让某些人巧舌如簧蒙骗世人。”

淡岛对着检察官微笑,为人正直的检察官礼貌地回应,“那请问小姐是就三轮一言先生以及连日多起暴力案件来提供证据的吗?”

“正是。”

淡岛话音刚落,律师虽神色不动,但内心便知赶不走这个心思难捉的主。

“ 那我们回到正题吧。”律师顺着话头将话题主导回到正事上,“就如我文书上所阐述的,这么多环境证据能证明我当事人周防尊并非谋害三轮一言先生的主谋,早已满足保释的条件……”

“鉴于这起命案的性质恶劣,根据你提交的资料,第三方证据不足,按照程序提出抗诉。而且如今出现新的证人,那请淡岛小姐的陈述证词吧。”检察官丝毫不肯松口,一是个性耿直,二是命案的受害者声明在外,压在头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即使对方是把握半壁国土的地上王者国常路大觉都不能让他有半分退让。

律师脸色变得很难看,既是因为国常路这位自己奉为教父般的存在被小看,又是因为本以为毫无波澜的形势竟然变得不利起来。

淡岛从口袋中掏出微型记忆体放到了桌子上,“我只是替我未婚夫将证据呈交,他得到医生的允许后马上就会过来,人证物证都有,即使阁老再惋惜赤王周防尊,也无法将这个不自爱的人带出去这个牢笼了。”

“小姐,按正常的司法程序来走,可预见还有一段路才到对周防先生定罪的时候,阁老热心地对无辜的世侄伸以援手并不应该受到哪一方的非议。特别是小姐你……”

律师听见淡岛提到未婚夫暗吃一惊,这个从未到过他耳中的消息让他无所适从。先别说阁老没想到淡岛会出现在这里作梗,造成诸多妨碍,恐怕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都不甚明了,对淡岛口中的人物,他不知为何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先生,假如你是位值得阁老委以重任的律师,此时此刻,这样的场合该知道不应该提及什么私情。”淡岛语气委婉地说着挑衅的话,嘴角的微笑迷人而锋利。

律师脸色暗沉地看着警官拿走了记忆体,清了清嗓子,“黄金一族虽然稍有成就,但决不会仗势欺人。”

默不作声的美人只是无声地嘲笑了一下,快将爪牙伸到拘留所内的黄金一族暗地里不知已经做了多少手脚,让多少人乖乖闭上了嘴,如今还能大言不惭地说没有仗势欺人。

这个世界啊……比那个满口低俗但为自己没了一只手掌的轻佻男人可恶太多。

律师抓住几个疑点滔滔不绝地对检察官施压,此时门外来了一位脸色苍白的青年。

那人打从一出现便不知不觉间引走了所有人的视线。深蓝色的精美洋服套在男人身上,让某种纯白越加清晰明显。

“那些疑点我都可以作证推翻……”男人的笑容透明,却有种让人难以透气的压迫感。明明站在那儿如此的单薄,存在却那样的有力而惊人。

“宗像先生……”淡岛双眼添上了几分敬畏的色彩,只是虚长他几岁的男人在她看来,恐怕已是某种坚不可摧的事物。

“这位是……案件的证人吗?”警官较于其他人敏感地察觉出一点来自那位男人身上的锐气,眼中有着戒备。

“这不是青族的少爷吗?”律师换上稍微轻蔑的嘴脸打算寒暄,却因宗像横过来的眼神噤了声。

淡岛细长手指上的指甲敲了敲杯沿,手腕上晶莹的用作向神祈祷的念珠喀拉作响,她笑得动人,“要寒暄日后多的是时间,我族的荣耀加于我一身,他……与我荣辱与共。”

律师差点打翻茶杯溅湿领带上黄金家纹,他怒视着从容走进房间的宗像,惊异于淡岛真的作出了如此决定。

要是这事摊到阁老面前,该会如何动怒。

他因为想起老人的威严而暗自颤栗,只能维持表面上牵强的笑意,“明白了,很抱歉……”

宗像摆了摆紧缠纱布的手,就好像律师的存在是那样的不值一提,“专程走着一趟不是为了耗费各位的时间,我们说回正事吧……”

听着他给检察官提供的证词,律师冷汗直冒,来之前他便早知真相,三轮一言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被什么武器杀死的……过程仿佛他亲眼所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凶手正是他们一族的人,周防尊是无辜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能将这个人弄出纯白色的牢笼,送到主人的手上。

而眼前这个人,利用伪造的证据,辅助以那套充满正义的腔调,将子虚乌有的事情变成了铁证如山。

检察官将文书在桌上叠整齐,站起身来,“很感谢宗像先生提供的证据,资料分析过后便正式提出起诉……”

详细繁复的说明都告一段落,此处是公平公正的场所,即使出于礼貌也没有对检察官起身相送的必要,脸色不善的律师恼怒地扯了扯衣袖,被黄金色的袖扣割伤了指头,“真是看不出来,宗像少爷居然是如此乖觉之人……可是不怕破坏自己的名声?要是被传出宗像少爷是吃里扒外的人,便真是冤枉了……”

律师精彩的感叹语气逗笑了宗像,“何出此言啊……不过是在赤王身边当个护卫,既然知道了这些内幕,不将这些天理不容的事公诸于世,我实在是内心不安……”

顶着宗像的嘲弄眼神,律师死死咬住不放,“啊……是么?倒是难为少爷在赤王身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可是一会儿是那位王的护卫,一会儿是小姐的未婚夫,这身份换得太快,难免让人心寒。”

突然的沉默让事不关己的两位警官都无端心惊了起来,宗像视线穿透了眼前所有,傲慢地笑着说。

大义无霾,执剑的人剑尖上沾上谁的血都不足为奇。

仿佛惨白的枯骨都被踩了他的脚下,即使代表着正义开枪杀人的执法者在他面前都不过像个儿戏的戏台木偶,他的决绝,没有半分世俗的浮华之色。

淡岛毫无预警地站了起来,让原本坐着的男人感受到了难以摆脱的压力,但她只跟宗像说话,“宗像先生,既然都来了这一趟,不如就见一见那人再走吧,看看他现在是什么下场,我们好到三轮先生的墓前祭奠。”

“是啊……”宗像垂下十指交握搁在桌子上的双手,跟着站起。

他们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让警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请等等!这不符合规矩……”

跟着已经去到走道上的两人,碍于对方身份,警官一时不知该不该出手拦阻。

“有你们上头特许的话,两位就不会如此坚持了是吧?我族名为白银,在这片土地扎根数百年,也受这一任局长诸多照顾了,今天给他添这点麻烦,日后往来一定补偿。”淡岛回身站定和他们说话,而她身后的宗像已然朝拘留室走远。

“这……”警官面露难色,但还是无话反驳。

“小姐!想不到小姐做出这么多惊人举动,一直以为只是小姐个性独断独行。但如今这情况,请恕我直言,小姐只是被那个男人利用了!请停止这冲动鲁莽的行为!”

淡岛抱臂抬首,像一把锐利不过的花剑,“律师先生才是天真得可爱呢,人生于世哪一天不是在互相利用中共存……”

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日高断掌溅出的血腥,旁人无法理解她有多么不忿,多么的恨。也许相比一些人的灾厄,那是微不足道的事故。但子非鱼,别人永远无法明白她对那无法挽回的伤害有多后悔,对造成这一切的人有多憎恨。

假如你问,那她只能苦笑着反问你,要是日久天长陪伴自己身边的最重要的人被伤害,你要如何才能保持冷静理智并置若罔闻,继续假装相安无事地过自己的生活?

宗像在病床上醒来,没能看到哭泣着她,于是她便成了宗像手中的利器。

势单力薄的宗像礼司要来依靠她的家族光环,她会因此觉得惶恐不安?错了,她的灵魂因宗像礼司而获得拯救和安宁。

面对这一切巨大变故满身伤痕独自醒来的宗像对她开玩笑说,难怪人们都说漂亮女人是性感的毒蜂,狠厉的狼蛛。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要走出这悔恨的困局,唯有跟随这个彻头彻尾轻蔑着命运的男人身后。

宗像礼司有太多人要去守护,她愿意交出所有去缓解这个强大的人暂时的困迫,她相信他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位大小姐,请体谅一下我们平民的顾虑好吗?失礼提醒您一句,不管您什么大人物,这里是警察局,请遵守平等的原则!”警官被逼急,抽出腰间的枪双手托指淡岛,威吓她让开。

在自己决定要走的路上回不了头的淡岛笑着对他们说,“死时的确是众生平等,先将你们手上举着的枪放下来如何?用致命武器对着手无寸铁的我,和我谈平等?想必局长知道如此动静还不派人增援,是默许的意思了……律师先生无需如此作出如此表情,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叫做仗势欺人吧……”

宗像一路畅通无阻往拘留室走去,当他从噩梦中醒来,又到了一个名为现实的噩梦后,他便戴上了一副面具,说不出如何冰冷的霜雪般的面具。

过往杀人之时,他无心透明。如今他可以冷笑着取人性命,为死者取笑着无稽命途。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呢。

宗像隔着铁栏看着里面翻身坐起的周防,如此想着。

约好的沉默一点都不尴尬地在他们之间展开,他们互相凝视,审视着什么,找出对方身上的伤痕然后取笑起来应该是惯常的模式。但此刻宗像身上的静默让周防烦躁。

几乎死别的他们再重逢,宗像的眼神少了太多热枕。周防卷缩起一条腿踩在铁牢内的窄床上,傲慢得像个帝王。

“宗像……”

周防用灼热的眼神逼视着心爱的人,仿佛在勒令他回应。

“阁下,过得不错……”

声音不如从前好听,大概是和自己一样还没痊愈的缘故,周防站起来对他说,“你在打什么主意?宗像。”

严厉起来的男人并没能让说话的对象感到惊恐害怕,宗像握着身前坚硬的栏柱,在心中厌恶男人对自己的了解和敏锐。

但一切已经开始,他不会对任何人退让,“单刀直入地说了,周防,请好好享受牢狱中的生活吧,我为你准备了比那没品位的骨宴更盛大的宴会,邀请你也邀请那个让人不省心的老人。”

“来看看……谁能成为那位完成自己心中所想的王。”

如此笑着的宗像让周防愤怒,他怕宗像走到自己触不到的地方去,所以他上前去隔着栏杆揪着宗像精致好看的深蓝洋服,“你一个人想做什么?你诬陷我,让我一直困在这个地方,你不相信我能赢?不相信我能保护……”

宗像抬手,捆着白纱布的手指绕过周防的颈脖捉着他的发尾,“斗败了的狮子王低吼起来依旧吓人……原本打算在你成为我一个人的东西那天,刻一首情诗在咏叹桥上,可惜桥断了,这等浪漫的无聊事情失去了放纵的场所。”

那么,爱人,等你死后,我将情诗刻在你的白骨上可好?

羽张失踪之前,惊动了警方的举动,让醒来后的宗像将所有担忧和怒火都压了下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冷静理智思考着羽张为什么这样做。那个时候,他知道要是自己什么都不做,马上就会失去一切,所以即使要他付出什么,他也要挽回失序失控的局势。

这是他失去行踪,下落不明的叔父离去之前留下的提示或者说是出路。即使国常路只手遮天,但依旧明显忌惮着生前的三轮一言,无法肆意对警方出手的他,还是有着权力无法触及的地方。

有着什么藏在暗流地下,成为那根悬至崖底,到他们跟前的希望丝线。

也是借此,宗像知道自己那几近扭曲的想法其实早已萌生。不能失去,所以将这人幽禁一辈子也无妨。为了成全两个人,还要生出多少悲剧才够?他决不甘心……

“不能再和阁下自私下去而已,无需惊讶……”宗像眼中仿佛有着一场皓雪,沉重而冰冷,这样的杀意周防在他身上已经好久不曽见过。

周防揪紧他的衣领,隔着铁栏让两人紧挨着,火热的吐息喷薄在宗像没有血色的唇边,他渴得难受,狂妄双眼紧盯着眼前人,“少罗嗦了宗像,你是我的。想离开我?别做梦了……”

是精致优雅的男人先啃上对方的唇舌,脸颊磕碰在铁栏上,让上面蹭上了些微水迹。火热的激情太过浓烈,纯度再高的酒比不上渴求已久的对方,能让人短时间内丧失理智。就像一场烟火盛放至最后一幕高潮,肆意耗费着所有热情。

宗像扣着周防后颈的手先是狠按,然后是毫不留情地往反方向拉开。

他擅自开始了亲吻,然后独自决定结束。

被拉开的周防彻底被激怒,狠瞪着着宗像的双眼狂暴得仿佛要着火,流淌出赤金色的火焰,“宗像……即使是你,也别想替我作出什么决定,混账,想我杀了你吗?”

宗像想,最后这句话真是再好不过的甜言蜜语,他脸上变得更加冷漠,开口说道,“赤王,homra输了……”

“那又怎样……”还不够尽力的话,就再拼尽全力一次,地狱的大门他是用脚踹开的。

“十束多多良死了。”

坏掉的收音机发出的杂音一样,让人变得神经质的噪音一直响个不停。

你领地上的尸体不止一具,你族人的鲜血将舞水河都染红了。

宗像维持着手握栏杆的动作,看着周防往后移开了几步,他说我不会替你哭,周防,这种事你以后找个女人为你做吧。别说我害你是在做戏,是你自己说已经玩腻了。现在给我老实待在牢里,我能帮你做的事只剩下一件。

尽力去找回他的尸骸,给你们一场葬礼。

他们停止谈及两人之间的任何事,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

沉默的赤王在失去最后一点光源而暗下来的拘留室中低沉地说道,烧了。

手臂上缠着黑纱,其中一只眼上带着眼罩的青年放下终端,从海边小屋的窗里望出去,不远处澎湃的浪潮冲击着岸滩,海浪声紧密不停。

八田回身对着里面的房间说话,声音因为压抑而低哑,“草薙哥说了……”

臭猴子你听见没有?

十束哥会到这边来,剩下的残骸会在海上烧了。

是个符合方舟者身份的葬礼,你听见了没有?

房间内的伏见双眼无神且空茫,安静坐着,没有一点反应,留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他不会有反应,是的。他疯了。

47

海边小屋内发出物件砸落地上的杂响,八田将椅子上的伏见揪起来压在单人床上,散发着消毒药水气味的床褥让呼吸都难受起来。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Saru……”咬牙切齿地低吼着的八田,捉着伏见衣领的手骨用力到发白。

“那之后你就这样,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我说的话?”

“呐……你一直都在乌崔玛莲因列堡什么都忍下来了不是吗?你很厉害的不是吗?这算什么啊?”

八田想质问他眼里还有没有自己,但他不敢。又因为这份怯懦而越加愤怒。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刺激伏见,也不应该质问他,只是刚刚那通电话来得太突然,他习惯性地寻求伏见的注视。

“抱歉……saru……”八田很不忿,自己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而伏见却宁愿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都不来依靠自己。

所以他问,这算什么。

八田低头亲吻伏见的额头,扶正他因为冲撞滑落的眼镜,从他身上离开。

默默收拾因为浮躁行进房间撞倒的椅子,顺道拿起扫帚清洁。他对家务事一向擅长,不过十几平方的海边小屋很快便清理整洁干净。八田拿起抹布趴跪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拭擦,看上去比被医师发现精神不妥的伏见还要神经质。

持续的阴沉天气寒冷而潮湿,海盐随着从门缝刮进屋内的风落在地板上,留下些许难以发现的白痕。

即使让身体忙碌,八田还是清醒地意识到他心爱的组织正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Homra被逼四散分开,湮灭所有动静,以防止躲在暗处防不胜防的敌人,各自低调行动让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发现他们的所在。

自己在医院醒来后,好不容易熬过了决定伏见生死的手术。那满手心都是冷汗,胆战心惊的感觉依旧历历在目。往日能依赖的人一个都不在,死亡的沉重一下压下来,那疼痛让他一夜之间长大成熟。

就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幼猫,因为成长的身体,让骨骼与坚硬的瓶身角力,被扭曲的脆响在午夜响起,硬生生撑破瓶身后那玻璃碎片插入身体鲜血淋漓。

这种程度的残忍。

可是命运不会对你说对不起,伤害并没有结束。草薙从手术室出来,安娜十分懂事地待在他身旁照顾。于是醒来的伏见占据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他很用力地握住坐在病床上的伏见双手,眼眶发红却哭不出来,于是泪水倒流,喉咙饮吞着咸哭的液体。

他很高兴,他告诉伏见,八田美咲因为伏见猿比古还好好活着而十分高兴。

伏见也对他微笑,刚苏醒的恍惚过后,拖着病体的他说要知道羽张迅的消息。

八田愣了一会儿,说他不知道。

当时伏见的表情也没有多么失望或者担忧,之后亦十分配合医生的治疗,当八田得知周防尊的处境和十束的死讯时,再度体会天翻地覆的他被从病床上勉强爬起来的草薙按了回去。冲动的他用拳头在墙壁上印下了血迹,喝止他的草薙说,你给我回去好好看着活着的人,去照顾你能照顾好的人。

于是他夺门而出,疾奔回到伏见身边,惊讶地看着他的伏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回抱着他。

那天那个病房里,到处充斥着让人反胃的消毒药水气味,是个为怕引发伏见的哮喘症状连束花都没有的空荡惨白的房间。八田在那个地方抱着同样狼狈的伏见说,其实我喜欢你,想一直在一起那种喜欢,喜欢你很久了,而且一定比你喜欢我还要久……对不起一直没说,我自己也是刚发现。

要是知道后来引发了这么些莫名其妙的痛苦事情,他那个时候就不会轻易将一切说出口。

伏见先是惊讶,八田不知道他有没有错过伏见喜悦的情绪便跳跃至他脸上惊恐的神色。

开始表现焦躁的伏见很快提出要出院,一天几次地和医师争论,身体的确按部就班复原的他甚至开始出逃。

被他情绪搞得莫名的八田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陪他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他便跟在伏见身后满世界地寻找失踪的羽张迅。

妒火中烧,灼热得八田浑身疼痛。

他向来不擅长忍耐。的确原先为了伏见,他准备好什么都一起忍受了,但私欲泛滥的爱情里面,容不得半颗沙子。他觉得自己无需因为对伏见的独占欲而自我厌恶,也无需再陪伏见无理取闹下去。

在暂时落脚的旅馆里面,他将伏见压在床上,避开正在愈合的伤口跨坐在伏见身上。

羽张迅对你来说是什么?说清楚,Saruhiko!

伏见开始不断对他道歉。不停地,不停地……烦扰到八田害怕听见他说他爱上那个男人了。

伏见用双臂挡着眼睛,对他说,他是真的在意我,这些年他真的对我掏心掏肺,misaki,对不起……对不起,misaki……为什么……他没有回来……告诉我他死了好不好……为什么找不到他?为什么?Misaki,你说他到哪里去了?

喋喋不休,直至八田发现自己面容扭曲还是无法打断伏见的絮语。

伏见彻夜失眠却越加积极地调动自己所有精力寻找毫无踪迹的羽张迅,毫无动静的终端会被他无数次忽然掏出查看通话记录,自言自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八田拖他到医院复检时,终于接到了医师关于他精神状态的诊断。

八田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引发事情到这个地步,他独自反复动作着,将隐居的海边小屋地板拭擦得一尘不染后,然后他接到了这天第二个来自熟人的电话。

十束的号码在他终端屏幕上闪动,要是没有亲耳听见草薙告知他十束的死讯,他大概会是一阵狂喜。

“喂……”

“misaki……”是安娜的声音,八田站起来将抹布扔在一边认真听她说话。

“十束的号码,今天开始我拿来用了,对不起……”

“为什么安娜需要道歉,十束哥不会在意的……怎么了?草薙哥才刚给我电话,说已经找回大部分的……尸骸。”海风在外面撼动门板发出呜鸣。

“我们正在过来,提早看看你们……出云发现你不是很精神,所以我们行程提前了。”

八田回忆过去那个不爱说话又怕生的小女孩,忽然有眼泪涌了上来,但泪水硬是顽固地凝滞在眼眶中,流不出来。

被逼着长大的人不止他一个,那个脆弱的、细小的、需要保护的少女也要来守护他们了。

彻头彻尾感受着这种舍不得,让他难过。

“好,我去告诉saru……”就像他们两人依旧能正常交流一般。

“misaki……我看了十束写的日志,开玩笑一样写了很多东西,从很早前开始记录的生活片段,甚至能翻到他和尊相遇那个时期的东西。”

八田安静地听着安娜的话语,他有预感,也许冥冥中十束借着安娜的口来告诉他一些话。

“十束他说,小猴子的痛苦来自他唯一的爱,自始至终。”

被雷电撕裂大脑一般的冲击让八田在原地愣住了。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啊。那个傻瓜因为自己的偏执将自己逼入死胡同,执着要知道羽张的下落,都是因为他给自己的感情太过纯粹。

原谅不了放不下过去的自己,无法开始与自己的这段感情……而痛苦着,痛苦到破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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