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尊礼◆《仇者之舟》capitolo 赤沙海3,2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2860 ℃

草薙歪了歪头,想他们不愧是一起长大,该瞒不过的还是瞒不过。

“人是早找到了,但羽张那边还没清理干净路障。”草薙用嘴唇叼着烟,上下划动着,语气带着无奈,“没办法,赤族里多得是想趁机落井下石的人,方舟目标太大,我总不能带着所有人赶着去下地狱。你不怕尊发火我还怕呢。”

“那就稍微忍耐一下吧,晚点再去接king”十束不再懒懒趴在草薙肩头说话,退开了一点。

草薙墨镜下的眼依旧有着担忧,他不说也没以为十束看不出来,“不过……羽张说了,我们真不用急,因为有人比我们着急……”

十束疑惑了一下,草薙盯着甲板,将声音压得更低,“银宫里的人有动作了,谁在那边,你还记得吧。”

在上流社会地位极高,有贤者之称的三轮一言指名的继任者,被黄金之王默许常伴银宫主人身边的人。

无权无势,却举足轻重。

十束开着玩笑说,像个游戏的外挂似的,隐世太子吗?

草薙装作惊讶地看他,真不错呢,十束,神总结。

那个人看在小安娜份上,对尊的事挺上心的,也许能早我们一步赶到尊的身边。

十束说着但愿如此,回头看了眼蹲在一边摆弄终端的八田,莫名生了一些害怕的情绪。然后他摇了摇头打消靠近八田的念头,太过敏锐的人会招人讨厌,但他从未被方舟上的人厌恶,是因为他知道什么叫做适度。

方舟的镇定剂,他一直胜任且悠然自得。

那边的八田心情复杂地用手指划动终端屏幕,浑身散发的别扭气息搞得镰本都不敢靠近。

青族的人居然做了这种事,同盟的人还毫无动作。跟在羽张迅身边的伏见到底对这事作何感想,他既害怕知道,又不甘心什么都不知道。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点开通讯录又关掉。

琥珀色的眼难受地眯了起来,八田承认自己一有事就马上想起那个清瘦高挑的身影。

再热闹,一旦将欢乐沉积,他便想起那病态苍白的脸容。不管是那时的烟囱还是脆弱地倒在运河边的他。半分都没有淡忘,但越加清晰,也越加让他烦厌。

烦厌什么,他没搞清,能肯定的只有烦厌是来源于那个脑袋聪明,性格别扭的人。

看似纤细的小臂挥下,拳头捶在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吐出一口气,搁下终端。

在肃穆又平实的拱门下穿行,伏见虽和羽张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但依旧跟着羽张不曾远离。

自从跟在羽张身边开始,他就不安之极,只要羽张稍微离开视线,便会幻想羽张和潜藏在幽深古堡中的恶毒妖怪融合,在古堡中瞬间消失,去伤害远在天边的橘发少年和对少年而言重要之极的人。

真是幼稚。

伏见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真真切切地害怕着。这么蹩脚的潜伏早就让羽张和善条他们看笑话了吧?他一直想不明白,上次羽张将他的身份挑明,却不将他杀掉的原因。

背叛者的下场,地下水牢里的腐尸该能印证。

但羽张依旧云淡风轻地将他留在身边,坦荡悠然,丝毫不在意他的举动。除了被小看了,伏见也曾自负地猜想过,有可能纯粹是因为羽张在意他。

但不管怎样,身为乌崔玛莲因列的主人,羽张的脾气也是很得体的。一边迎刃有余地将伏见搂在怀里,一边冷眼施以惩罚。

他对伏见刻意的冷淡和有意无意的漠视早被堡垒中人洞悉,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将过去对待伏见的轻蔑态度变本加厉,欺压和越来越露骨的唾骂争相变成折磨伏见的利器。

伏见对此只是一脸厌烦地别过头,烦躁他们的恶劣行径,还不如烦躁天气不够好。

尽管被克扣了月钱快连话费都交不起,每天文书工作堆积如山还被处处刁难,他也没觉得日子多难过。

他还猜想过他在乌崔玛莲因列是什么地位,取决于羽张让他站着还是滚远点站着。

擦肩而过的面生小鬼对他点头致意,伏见散漫地弯腰回礼。他不知道能力极佳,又散漫独特的自己在严谨的乌崔玛莲因列是多么的鹤立鸡群,身后除了嘲笑,在角落里还有着崇拜的目光。

羽张周旋于青赤两族之间,已经没一天停下来过,入夜的内廷有着隐约的水声,花叶和风细语,他远远站在回廊里等着羽张和善条新收下的学生闲聊,羽张看上去一点都不疲惫,依旧对谁都不显山露水。

伏见身上的终端响了起来,看第一眼的时候,便知道不是平常要来联系羽张的号码。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电话是找自己的。

连应答对方的声音都带着迟疑和生硬。

还会有谁会打到这个终端上找自己。

对方似乎也在迟疑,沉默了许久才说话,“……saru……”

“啧……”伏见看着暗沉的天色,在烦躁自己瞬间提速的心跳。“什么事……”

“你……过得怎么样。”

“和你无关吧。”

对方似乎从尴尬中脱离,恢复了些精神,又因为他的冷漠而动了怒,“喂……臭猴子,老子这是在关心你。我特意打电话给你,你还是想吵架是吧?”

伏见咬了咬下唇,看着远处的羽张,“有事快说。”

“……尊哥出事了,你们知道的吧。是你们那边的人也有份干的好事。羽张迅在搞什么啊?”

“尊先……周防尊的事,迅先生有分寸,草薙先生应该已经有了决定。你急躁什么……”

“喂!你这什么态度啊?那时候要是没有尊哥捡我们回去,你以为你现在能那么风光?我们出事,尊哥罩着;尊哥出事,你倒是跑没影!”

伏见伸手抓紧了胸襟的衣料,用力稳住呼吸,眼睫无措地眨动着,“啰嗦,你童真还未毕业吗?这个时候别多事了……”

“saru!”八田打断了他,似是动了真怒,“别让我看不起你!有尊哥才有的我们!你敢这个时候袖手傍观,我以后只当没你这个兄弟!”

伏见深吸了口气,彷如无物的空气划过喉咙竟似刀割似的,一口气搁在喉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在考虑该说什么。

说冷静一点,羽张很快就能将这边稳住,掩护你们攻过去。

说八田你开什么玩笑,周防尊什么时候需要你操心过,他可是怪物一般的男人。

说你别急,我知道银宫的人已经过去了,你的尊哥很快能脱险。

静默不过几秒,远处羽张结束了谈话,背着手立在夜风飘荡的廊下等他。

“我……”伏见终于从喉咙中挤出声音。

得到的却是八田挂断通话的决绝。

啊……原来如此。

伏见猿比古你再怎么努力,还是看不全这个复杂世界的,世上那么多人事,岂会尽如你意。无力的人只能看着一切脱轨。

“misaki……”忙音不断,觉得刺耳又觉得安静无声,他想他能说的果然只有这句话。

“我喜欢你啊,misaki……”伏见对着终端传来的忙音轻声细语,一捧羽毛般温柔,带着压碎心脏的血腥。

羽张笑着,伏见却哭了。

眼泪就这样割碎他惨白的脸容,他任由终端从手中滑下,向羽张走去。苍白凌乱的他拥抱夜风般环抱着羽张。

他不挣扎,因为他早绝望了。

羽张露出难过的神色,却始终微笑,他抬手回抱那个连哭出声来都做不到的孩子。

你会永远喜欢他的,是不是?

是的。永远……

八田一气之下挂断通话,马上又后悔起来,回拨号码却得到无法应答的回复。

他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放弃了似的瘫在甲板上数起沙漠的夜星。那颗星有点像伏见从前告诉他的大三角啊……是什么和什么来着。

啊……早知道那时候就问清楚了,真麻烦。

23.

御槌翘腿坐在电脑前,将从前的资料调出来一份份打印整理,他双眼闪着慑人的癫狂。盐津元在他身后剪着雪茄,抽闲看着被抽空了灵魂的赤族新主,落得这般可怜的下场。

周防的精神世界坚固到令企图入侵的御槌恐惧的地步,药物只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负担,被禁锢的意识虽说不会清醒过来但也快要挣脱御槌控制。对此御槌感到既害怕又兴奋。

盐津为避赤族的耳目将周防和宗像转移到邮轮上监禁,御槌便大胆地将周防带进了实验室。他想采取最偏激的手段,直接对周防的大脑动手脚。他要用极度残忍地方式亲手制造一个扯线木偶。

他在周防面前不再畏畏缩缩,他拿着资料空不出手来,便随手放在木然坐着的男人膝盖上。

“似乎对实验很有信心?御槌医生……”

御槌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盐津,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般忍耐着笑意,“那已经不是实验了,盐津先生,接下来进行的是手术。“语气似在傲慢地轻视盐津的无知。

“我的技术能够成熟,说起来也是要感谢……宗像礼司啊……”御槌毫无诚意地说着,看着周防膝盖上放置的资料,喃喃自语。

陌生的双手将两个抱在一起的孩子粗暴地分开,有着一头墨蓝发丝的孩子向雪发幼儿伸出手,愤怒焦急的呼喊一声比一声急。

御槌选择了带走年长一点,看上去更为聪慧的孩子,毫无同情心地想着被轻贱到什么地步的家族会将自己的未来拱手交出,来勉强维护岌岌可危的地位?

他毫不在意,他将强装不害怕的孩子绑在椅子上,思量着怎么制造一个痛觉灵敏的怪物,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将孩子变成出色的武器用来媚上。

然后他得到了命令,去研究唤醒被德累斯顿石板放射物质影响静止了生命反应的银宫主人的方法。

无人去关心那个越发沉默的孩子在想什么,自然也没人想过要去防范。

而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孩子只祈求,被他保护的人能够一直平安无事。

…………

因长时间缺水的缘故,宗像感觉自己刚摆脱蛇毒的身体正逐渐虚弱,他从假寐中回过神来,那一小段时间的记忆他以为已经完全被自己封存了,岂料被困的身体强行唤醒了过去。

在强令自己再度遗忘之前,宗像思考着身体这样反应的意义,那是因为那段记忆中有脱困的方法。

对了,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那时看着自己沾满血液的小手,只醒悟到自己已经失去恐惧的方法。

宗像扭动肩膀,骨骼错位的声音被身体内部传出,他忍耐着疼痛扭曲了肢体从牢笼中脱身,空置的牢笼上,被撑宽铁栏可看出有一半是被他勉强用力挣开的。

他伏在冰冷的地板,汗滴在地上成了一小滩水洼。平复呼吸花了一点时间,回忆起赤发男人的模样让他焦虑地想着不能再耽搁了。

宗像站起来,扶着错位肩臼扭回去,悄无声息移动到门边,用防备的姿势半跪着扭开了门把。

他稳住呼吸,从门缝中向外探视。

咫尺之近的距离,他冷不防从狭窄的门缝中对上一双细长阴险的眼。

湊速人嘻嘻的笑声诡异地响了起来,一直监视着宗像的举动却默不作声,不禁让人怀疑他脑筋已经不正常。

宗像正想将门板朝他狠拍过去,表情扭曲的青年从身后取出了一样物件让一向镇定的宗像面色一变。

荷兰NR20C1式

宗像在生死存亡的一刻只懊恼自己因为跟着那个野蛮人太长时间,将他作战中使用过的武器都记忆得如此清楚。

但有别于那个粗暴又温柔的烈性男人,湊速人是真疯了。

深海暗流涌动,乌青色的潜水艇无声无息地上浮,靠近邮轮旁边。黑色的身影扭开船舱跳上邮轮,帮助紧接着出现的修长身影,黑色猎衣略过甲板,帮身后人开路。

夜刀神卸下因射击而变得滚烫的消音器,黑色的猎衣被敌人血晕湿,子夜般漆黑的双眼确认地上躺倒着的人都无法动弹后,抬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他。

他挥出匕首插在铁门的安全锁上,技巧地将嵌入墙壁的机械整个拆翘掉。

粉碎的零件掉到地上,叮当声被踢飞门板的巨响覆盖,突然而至的枪声将他压在走廊中,一时挡不住攻势的他只好藏身门板后。打算等待敌方出现松懈的他却料想不到有穿着防弹衣的敌人突然冲出。

当子弹飞往他后方时,夜刀神只能惊愕地转过头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本应被子弹贯穿的冷艳女性矮身俯冲,纤细却有力的手腕一抬,将敌人的下颚干脆利落地拆了下来,趁着敌人尚未反应过来,她一记下勾拳将男人的下巴又用残忍的方式安了回去,附送晃动大脑的晕眩。

夜刀神惊讶之余逮准时机用步枪开路。

出手和她身材一样火爆狠辣的女性配合他的行动,错身而过的刹那,晕眩倒地的男人最后一眼所见的事物是女性那一头香槟色的秀发。

夜刀神谨慎地将女性护在身后前进,他说,淡岛小姐,请跟紧我。

是你,跟紧我。

女性用冰冷的语气提醒他:只要我在这里,黄金一族不会有任何人过来干涉,请放心。

夜刀神调整了一下呼吸,没有作出任何反驳,因为她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

在他们刚想移动的时候,震慑人心的巨响爆发在他们附近,同时脚下传来一阵毁灭性的震动。

御槌述说到一半,到那孩子在实验室杀人造成骚动那一段便敏感地停下了,眼珠不停游移,咳嗽一声便转移话题。

“周防尊很快就会变成我手上的玩具,迦俱都那个傲慢的家伙所有一切……都是你我的了。”

御槌还记得自己应邀走进霍华茨堡那天,是怎么扣下扳机将赤族王座上的人射杀的。

仇杀的原因也极度简单,迦俱都察觉了他让银宫主人一直陷于沉眠,御槌开始是十分愤怒的,他痛恨着那个坐拥那么多繁华的男人竟不肯放过对他而言这么不起眼的自己。那个可怕男人对那事态度暧昧,已经让御槌提心吊胆,当他知道了迦俱都沉迷着谁,他开始变得极端恐慌。

他对盐津元说,迦俱都是为了宗像礼司而死的。

盐津元听见他这样说完,便看见坐在他身后的赤发男人垂下了头,眼神并不见清醒,但就是给人感觉,他正“看着”御槌记录从前实验对象的资料。

24.

实验室门板扭曲不堪挂在门框上,被室内铁桌敲击至摧毁了根基的墙壁灰土斑驳,塩津元坚实的躯体被人拍墙纸般抵在上面,双眼血红狂乱不已的周防已将他踢至内脏破裂出血,塩津灰白的眼快失去生机,最后挣扎般晃动一下,望着缩在角落里的御槌无声地叹息一下。

这样就完了吗?

塩津的手伸向藏在皮靴里的短刀,但他什么都来不及做。眼前失去理性的人呼出火热的气息,体内藏了座巨大火山般,让人感受到死亡的绝望。此时,快倒塌的墙壁在一阵巨响和震动中彻底垮塌。

墙壁倒塌后,压碎了其后的巨大玻璃窗,海风灌了进来。

被扔进海里的塩津闭眼想着,不过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几分钟之前周防还在他们掌控之中,但在他看见御槌高志无意中遗留的资料便陷入了无法唤醒和阻止的狂乱之中。

那是御槌高志从前的实验记录,薄薄的几页纸,有的只是冰冷没有温度的数字,忠实反映了那些年对一个表情凉薄空白的孩子很不人道的实验。

然后被激怒到无从抑制行动的恐怖猛兽将他们活生生拆散吞食入腹。

明明断掉一只手臂,明明精神涣散到快要崩溃的程度。

塩津元在绝气之前看着周防尊,不知在讥笑谁,被破坏到这个样子,你也很快会死的吧?周防尊……输给你还算不太难看……

瓦砾四散,让四周一片迷蒙的灰尘被带着咸味的海风卷走,宗像在被冲击变形的牢笼底部后站了起来,埋在破败废墟之中湊速人血流满面,宗像隐约看到了他压在灰土下的身体蔓延着血液,被爆炸扯裂的腹部露出了肠脏。

宗像抬头从被破坏的走廊看见那一片无尽碧蓝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转移到了海边的邮轮上。

静立了几秒,他已是浑身伤痕,却坚定地跨出脚步在开始进水倾斜的邮轮上奔跑。

周防尊……

宗像默念这个名字,想马上确认他的所在,想马上将他拖离这个即将淹没在海水中的铁笼,想见他……

他带着他跨过无尽沙海,一次又一次在生死的边缘互相紧靠,他让他去重新学会已经被遗忘的事,他信任他,他说要让他活得像自己……

太过纷繁的念头冒出,全是赤红热烈的颜色,他无暇一一去分析清楚……

他只觉得周防尊真是傲慢到让厌恶的男人。

血从宗像额角滑落,他看着邮轮上开始往这边聚集的人,随手捡起了崩飞出来的长形铁片,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踏着死亡的节拍,他第一次真正为了周防尊这个男人成为忘川送渡人。

惨叫声不断,宗像疲惫的呼吸声,沉淀在漫上了回廊海水中,赤红的血花,将倒塌的土灰和玻璃淹没。

宗像沿着来人的方向寻去,走进了一片狼藉的实验室的他终又找到了那个人。他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有什么重新回归体内,安抚浮躁的灵魂。

走到这里他虽已经十分疲累,却尽量放轻了脚步靠近那个一动不动俯视着御槌高志的男人。

御槌高志抱着头,哭得涕泪横流,他卷缩着手脚,用卑微的姿态向寂静燃烧着怒涛的男人求饶。

宗像看见周防手臂上,腹背上全是血,但他依旧站得笔挺。从找到他刹那的激动中清醒过来,宗像觉得很不对劲。

“不要杀……杀我!我……我说,是我!是我下手的,趁着宗像礼司不在,对迦俱都身边的人施以暗示很简单就瞒天过海……但……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赤王……他拥有的还不够吗?我要的东西因为他的干涉而付之一炬,他太碍事了!是他自己的错!”

御槌虽已混乱得语序失当,但已经清楚坦白了犯下自己的罪行。

只是这种程度的仇恨吗?宗像蔑视他,一言不发。他没有话要对这个人说了,他不屑,他只要他的命祭奠迦俱都。

御槌模糊的泪眼终于发现了宗像的身影,他像大海里溺水的人找到浮木般,对周防大叫道,“……赤王会死……是因为……”

但宗像看见周防浑身一震,然后他便看见一头狂暴野兽用最单纯的方式袭击那个卑陋的男人。

男人低吼着,宗像伸出阻止的手被他用蛮力狠狠挥开,他脚底下的御槌高志脑骨被踩裂的声音脆生生地传来。

无法被压制,无法被阻止,纯粹的暴力。被毁灭了理智和意识的周防尊。

血从御槌的口鼻和耳朵中流出,宗像整个人压在周防身上想利用自身体重拖延他的动作。宗像已经不计较御槌高志会死在他们二人谁的手上,但周防的糟糕状态大大超出他的料想。他们两人在角力中摔在地板上。

混乱挣动的鼻息,杂乱无章的动作。宗像施尽全身的力量只能压制着周防的半身。海水漫进室内,他们手脚挥动让水花四溅。

周防……

周防!

宗像不停地呼唤着眼神失焦混沌的男人的姓名,呼声中全是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和紧张。

我知道你还在,你没那么容易被摧毁的,冷静。

冷静,周防尊。

被深度催眠了的周防因为突然其来的刺激,已经无法再度挽回理智。

宗像被周防用手肘撞裂肋骨,周防的血也在搏斗中染红了宗像的脸,像两只伤痕累累的野兽的互相撕咬般血肉淋漓。

不会离开你的,周防……

宗像如此说着,用十分勉强的动作让周防握着他手中的铁片,太过用力的动作让两人的手掌都被割得鲜血淋漓。宗像平静地看着迷懵失神,发出无意义呜咽的御槌。宗像被血花染得嫣红的脸上出现了纯粹的笑意。

他绷紧肌肉带着周防尊的手,将铁片送进了御槌的体内。 不需要下作地折磨他,就这样了断他吧。

被切割的灵魂发出的悲鸣,你听见了吗?

宗像在周防耳边低语,报仇了,为了玄示,也是为你。

周防的头部靠在宗像胸膛前,枕在他心脏的位置,宗像摸到他后颈,趁着周防片刻的静止在他颈部施力一捏,让他昏迷过去。

宗像抱着紧闭双眼的周防,听着沸反盈天的浪潮,回忆着外面那片晴空是什么模样。

夜刀神靠在墙壁上,让淡岛在后方静待他探路。他刚绕出拐角却被从天而至的修长身影狠击背部。他倒在地上,踩在他背上的力量让他以为自己脊椎要就此报废。

他艰难地回头瞄了一眼来人,俊朗的青年手上的长形铁片在他颈脖边缘紧急停下。那不是刀刃,很明显只是随手捡起的废铁,但他毫不怀疑这个凶器在那人手里能轻易割开他的喉管。

那人说话了,虽然声音嘶哑,但依旧清晰:“夜刀神狗朗……”

夜刀神在宗像松开禁锢后爬了起来,“天狼星,我奉新主伊佐那社之命,前来救援。”

宗像回身将暂时放在回廊中的周防架起来,听见社的名字后,明显放松了些,他对夜刀神说道,“抱歉。”

然后他冷清地看着面生的女性,礼貌地对非敌的淡岛点点头。

淡岛好奇地打量一身破败却依旧礼节周到的男人,第一眼她就感觉这个男人许多特质和自己很相像,于是她难得亲切地自我介绍道,“请放心吧,应羽张迅和伊佐那社的求援,我代表我舅父银白一族之主阿道夫·K·威兹曼而来,我是淡岛世理,久闻大名,赤沙海的天狼星。”

“多得方舟者提供的坐标,我们才找到这里来,请两位随我们走吧。”

居然出了这一手,叔父这算是艺高人胆大?竟然请来了问鼎七族之首的银白一族的人来,这人还是流着宗族血液的小姐。羽张这个举动化解了青族在此事上的微妙立场往更坏方向发展的危机。冷血杀神般的宗像罕见地露出有点温度的表情。就算叔父想保住整个家族而舍弃他,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而叔父做到这个程度已是最好的了。

现在唯一让他伤神的事,就只有在他肩膀上拉耸着头不省人事的野蛮人了。宗像提拉了一下周防负伤的身体,让他以不致于加重伤势的姿势挂在自己身上。

带路的夜刀神提议帮忙,却被他婉拒。他已经无法将这个男人交给任何人了。

25.

宗像挣扎着抬起眼皮,心跳急得让他蹙起了眉头,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太阳穴翻身起来,发现自己刚还躺在松软的纯白被绒中。

等待身体从刚清醒的迟缓状态回复过来的时间,他稍微思考一下。记忆中,自己硬撑着被带领到这个不知名的热带海岛,察觉自己已经体力透支得厉害的他看见前来接应的草薙几个方舟者,将周防交到他们手上,然后便失去意识,回忆到此中断。

敏锐地发现了门外有动静,他抬头看见草薙推门进来,视线对上那一片暗沉的墨镜,宗像嘶哑着声音问道,“周防人在哪儿?”

草薙将盈满清水的杯子放宗像床边,俊朗的脸上有一块显眼的淤青,听见宗像醒来第一句便是问这个有点惊讶,转念又觉这样挺好,比之前看着尊一头热内心踏实多了。

平时相当镇定的草薙看上十分狼狈,他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对宗像说道,“你先顾好自己,你晕倒后,手没有松开尊的衣服,原本想将你们放一起疗养的,但尊醒来得早,然后我们就不敢将你放他身边了。”

宗像直直地盯着他看,“他状态到底怎样?”

草薙并没有因为宗像接近质问的话句而动怒,不知是被折腾累了,还是已经对宗像没有戒备。

“还是没有恢复理智。”

宗像已经了然草薙脸上的伤是怎样来的,他按着胸膛,里面还没痊愈的胸骨让他每一下呼吸都是隐隐的痛。

全都是拜那个乱来的男人所致,让人想恨都无力恨的霸道招致的结果。

他不顾草薙的阻拦,拖着尚有些虚浮的脚步前往周防的房间。

淡岛坐在度假小屋的大厅,小屋到处充斥着热带植物的香甜果味,让人舒心放松。她用吸管搅拌着颜色鲜艳的热带果汁,对因为肩负保护责任而限制她行动的夜刀神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显然只是将外间的一切都置之不理。

从窗户可以看见有点灰白阴沉的天空,小屋外慌慌张张跳下车的青年闯了进来,淡岛在夜刀神反射抽刀的时候示意他不必在意。

顶着棕色头发的高瘦青年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他有点冒失地来到淡岛身旁站定,气喘吁吁地对她说,“小姐!我来接你了!你没受伤吧?……最重要的胸部也没受伤吧?”

夜刀神满脸尴尬,心里想这人真失礼,不知廉耻也要有个限度。他正准备上前去教训这个无礼之徒,却看见淡岛有了动作。

淡岛从容地站起来,举起手就朝青年脸上盖了一巴掌,“日高君,请在一边暂候片刻,我还要确认赤族新主和宗像先生的情况,尚不能离开。”

夜刀神有点看傻了,他才想到那是淡岛的近卫,可是这人怎么看都很不靠谱,他重新靠回墙壁上看着俊秀青年摸着脸颊傻笑着走到淡岛身后去。

过道传来的脚步声引起他们注意,宗像的脚下不太稳当经过他们走廊过道。宗像显然也看见了客厅中等候着的人们,他回头看了一下草薙,草薙摇摇头,瞬时让他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草薙本打算等周防清醒过来后,让他亲自和银宫的人见面,谁料周防的情况竟糟糕到沟通都做不到。

草薙有点颓靡地站着,然后他看见宗像眼中闪过某种决意。

宗像转身来到淡岛跟前,礼貌地躬了躬身,久候了,小姐。为了不耽搁你的时间,接下来由方舟的副手和你说明情况,可以的话他还可以护送你一路。

草薙听见他这样说。

淡岛皱起细长好看的眉毛,直视着笔挺站着的宗像,“您觉得这样适合?”

她是银宫主人的近亲,就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草薙才打算让周防亲自和她会面。

宗像笑着点点头,“当然适合,就凭他是周防尊的左右手。”

言下之意,让她不要轻视了赤王座下的人。

但周防尊现在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且原本周防就没有正式回到本家接管家业,就已经将一半盘口给了别人,在族中的名声一向不好,从何谈起称王一事,所以赤族才对他遇险的事不闻不问。

这是早已察觉到的事,多少人祈望着周防失去继承那个高位的资格。

但这些没关系,宗像脸上高傲自信的笑容让淡岛有点心慌。她后悔自己为什么就不早点忌惮眼前这个男人。

“我明白了。”淡岛阻止想开口反对宗像的日高,对草薙点了点头。

草薙掐熄掉了烟卷,他知道自己只是狡猾地等着宗像开口,在讲究场面的世家条条框框面前,说句话都要论半天身份地位。

就算青族再怎么没落,除了周防,就只有宗像有资格和继承了银宫主人血液的人谈条件。宗像走远后,草薙拉开椅子坐下,对面艳丽的美女挑眉看他。

“我们都很感谢小姐的援助,可是你看……”草薙笑得有点无赖地摊摊手,“方舟的主人不太方便见你。”

“你不说清楚为什么[不太方便]我是没办法对委托人交代的。”淡岛冰冷的说道,让男人心神荡漾的美丽脸孔展露出迷人又冷薄的笑容。

小说相关章节:仇者之舟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