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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礼◆《仇者之舟》capitolo 赤沙海1,2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2390 ℃

“……你麾下那么多人还不够你使唤?”论赤族的武力,十个黑色兵旅,第四旅的Assassin七族闻名,按理根本用不到自己。周防不是不愿意帮迦俱都,只是他这个老哥一向不爱将家族的事扯到自己身上,事情听上去不太妙。

“有些事不是死人就能解决的,尊……我们让一些人死为的不过是让一些人活下去,到处开杀戒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最近我查出了有些账目不对,有人沉不住气了想扳倒你老哥,要是族人沦为青族那些人一样,那不如先让我的Assassin先解决了我自己,哈哈哈……”事情好像不容乐观,可是那人的声音听上去还是一派轻松自然说着笑。

周防也勾起嘴角,“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将账本和部分查出的证据转移到你那边去,留个底,到时候将对方解决掉后我也好给其他世家个交代。”

“是别的世家动的手?”周防原来猜想是迦俱都身边出了内鬼,和外人串通,想不到是其他世家做的好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迦俱都沉下声去,“这段时间你离本家远点,什么都不要插手。”

凶险到让他问清楚都不许吗?周防虽然很烦他的过度保护,自己在做的也不是什么良民才做的好事,老哥还有什么肮脏不想让他看见。即使不满这点,但其实对这个异母哥哥没什么不放心的,当年他还小的时候迦俱都一摆手就说了他来撑起家族,一撑这么多年,自己年长点,便放手自己在中东闹,族里的事多年来不闻不问,自己插手搞不好会坏他的事。

“……好吧。”

周防正想挂掉通话,迦俱都笑着沉声对他说,“要是出了个万一,注意点青族的人。”

周防嗯了一声带着疑问。

“青族被拖下来这么多年,现在是越来越不济了,羽张迅虽然是个鬼才但独木难支,一个人苦苦支撑也无济于事,我能帮的也帮了,可是他们终究是外人,说不定哪天就动心思孤注一掷闹出点什么事来……说实话,宗像要是成年了才到我身边,他现在肯定尸骨都腐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迦俱都是这句话忠实的实行者,却将唯一的例外给了亲自培养的那个神秘高傲的青色影卫。关系太微妙,族人连去梳理这层关系都怕惹祸上身,自然对那人敬而远之。

对最亲近的人都如此,大哥的位置到底有多艰难,周防目光似燃烧起危险的火苗,“真不要我出手?”

“你偶尔听话一点不行吗?明明差我这么多岁,老这样没大没小的。”说完迦俱都自己先笑了起来。

“话说……宗像我是真的放心上的,再过两年他活着我也没死,我们之间就是一辈子的事,下次你们正式见个面……”

突然就从正事到拉起家常,这颠三倒四的思维顺序,除了唯我独尊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这个男人。

两兄弟狂妄的性格如出一辙,区别只在于周防这个人连野心都懒得有。周防只来得及哼一声,耳边就又是迦俱都狂放不羁的笑声。

周防一早起来躺在旅馆的波斯地毯上,听着方舟上的十束那不着边际的闲话,这些天他和草薙轮着指示方舟的移动方向,虽只一次袭击他们便觉得不容忽视。方舟正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今天傍晚他们就能汇合。

借口收拾上次缴收那批军火留下的烂摊子出来走动,其实他是有意拿自己做诱饵。

不会没人对失去主人的权杖没欲望,族内至今竟然还是风平浪静,只能说自迦俱都去后事情越来越诡异……

大哥既然对宗像礼司有过杀心,那最接近大哥的宗像礼司也最有可能反了大哥。这是这些天周防心中悠转的念头。他平生第一次那么积极盯着自己家族,为的就是不让迦俱都打下的江山轻易到了那些杀害他的人手上。接下来他不能保证做对每件事,只一件事肯定没有做错的。

复仇。

胸臆之中静静酝酿着的愤恨和敌意似是找到了出口。

鎏金的眼瞳瞄着缩坐在一边的人,抬手招了招,指着一边放着的刮胡刀。

青星歪了歪头,战战兢兢地跪坐到他身边,拿起剃须水和刮胡刀有点生硬地压低上半身靠近慵懒靠坐着的周防。

周防哼笑一声,不松不紧地拎起他的衣领,让他直起身,然后提拉起他一边大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再昂起头,露出覆盖着薄薄肌肉的颈脖。

青星一阵脸红耳赤,对这个故意刁难人的男人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声张。手上的剃须水沿着那刀刻一样的下颚涂抹上去,在动用剃须刀的时候,周防冷不防提起大腿,青星轻呼一声往他身上倒去。

周防垂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不安眨动的长睫毛,目光沿着那柔韧的身姿扫视下去,另一只手紧抓着青星较他低温的手腕,刚才倒过去的时候,刀锋被握在青星掌中。

“不想杀了我吗?”周防邪笑着问。“杀了我就能逃了。”

这里是混乱的无法地带,平白无故出现的尸体是最司空见惯的事。

青星茫然的眼中闪过疑虑,摇摇头,“我打不过你的手下。”

周防笑起来,震动的身体让青星脸色青白地努力支起自己想远离周防。

周防呼出的热气透着一丝暧昧,但下一瞬低沉危险的声音便打破这个错觉,周防在他耳边说道,“你要是能杀了我,那其他人都能被你所杀……”

青星才知道自己是被完完全全小看了,周防是方舟者中最强那个,刚才不过是试探,青星后背流着冷汗,要是刚才不小心让剃须刀见了血,那自己的下场……

周防探着青星手腕的脉动,那惊慌的跳动速度,让周防心中更加疑惑。

怎么会?

镰本推门进来,大声嚷嚷着,“尊哥……”抬眼看见肢体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镰本困窘地想退出去。

“什么事?”周防唤住了他,伸手擦干净下颚。

“那个……其实不是多大事,刚十束给草薙哥电话,让他找个厨娘上方舟,草薙哥让我问问你……”

十束那小子……周防有点无奈地笑着点头,反正不差多带一个。方舟上大多是男人,怕只怕厨娘不敢久留。

青星在傍晚时分见着了另一个和他一起上那挡住了沙漠夕阳巨型方舟的女孩子,叫做雪染的厨娘乖巧地施礼,巧笑嫣然让人徒然生出好感。

刚踏上方舟甲板,十束上前热烈欢迎的不是他要跟着学习的厨娘而是静静站在一边的青星。

栗发的青年张着好奇的眼睛,秀丽的脸孔几乎贴上青星的下巴,“哇!King!你带了座海洋回来啊?好厉害!”十束张开双臂将青星搂住,周防快步上前将他拉开。

“听好了,都不要靠近他。”周防皱着眉头说道,将十束隔离开去。站在甲板上迎回他们的王的人都愣了下。

各自眼神交汇的时候传递着信息。

是尊哥的那个?

安娜小跑过去拉着周防的衣袖,“那个哥哥是尊的?”

周防沉默了一下,回头看着手足无措,窘迫得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的人,邪妄地笑着,“……哼。”

草薙黑着脸,尊你没看见那些人全想歪了吗?对着孩子说什么呢你!

5

迦俱都的丧礼去不成,谁都看出来周防很烦躁,草薙在瞒着周防黑掉卫星窃取些赤族内部情报后,终究还是建议干部们集中起来,将杀害迦俱都的凶手揪出来处理掉。这趟浑水再深,他们还是避免不了要插一脚。否则下一个被灭的,将是明摆着的继承人,周防的势力。虽然周防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但说方舟是他势力还不如说都是跟着他多年的兄弟聚头的家,既然被盯上是迟早的事不如早作准备。

能有多强?还不是死去了,舔着刀锋上的血为食,生在那样的家族就知道早晚一天会这样。为老哥讨公道本来是分内事,唇亡齿寒,显然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已经不是他个人的问题了。狼爪都已经伸到跟前,他还不动作就要被撕碎自己的世界。周防懒洋洋地将双脚架在会议厅的桌子上,望着自己呼出的烟圈时想,这事不是干脆利落焚烧殆尽就能简单结束。

方舟上能做决定的人只有一个,周防沉思一会便拿酒杯和草薙的碰在一起,说这次要多指教了。草薙笑着说,什么傻话,又不是第一次跟着你出生入死。

方舟上因为来了两个外人,吠舞罗不着痕迹地加强了巡逻的人手,巡更的班次更是密不透风。草薙对他们笑着说,谁大意造成方舟上的兄弟受伤就做好被他拆掉的准备。话说时那眼神就像撞坏了他休息室的进口吧台时一样恐怖。

青星除了和周防在一起,其余时间都被扔到机动后勤充当苦力。忙得大汗淋漓地被艾力呼来唤去,机房的浓郁机油气味在弥漫在空气中让他呼吸困难。藤岛扛着大扳手,面无表情地叹气。

藤岛过去勾起艾力的兜帽让他别太过,机动后勤的方舟者都身强力壮,看着青星虽然个高但白白净净浑身一副孱弱的病气,要是不小心让他过劳了,你艾力酱自己去跟老大交代。

艾力吊儿郎当嘻嘻一笑,说到厨房找吃的去,一蹦一蹦晃出门。藤岛看着他的背影正想无奈,突然感到像被巨蟒盯着背脊的恶寒翻涌而上,身体止不住颤栗,冷汗瞬间浸透了工作服。来自本能的危机意识提醒他可能有蝮蛇从不知哪个角落潜入方舟,他抓紧扳手利落转身,却只看见青星呆愣愣地看着他,双手还狼狈地拖着一大箱仪表艰难移动着。

西西里炎热的夏天总是让人懒洋洋的,大片的柑橘林边,隐藏着一处停机坪。日照蒸发出的气味闻起来都是柑橘味的。伏见随手松了松被他穿得有点不修边幅的短装青色制服,看着那个即将登上直升机飞往中东的羽张迅。看着他山一般沉静稳重的背影,伏见想,要是青族没有在羽张还小的时候被打击得一蹶不振,羽张也许能站在和迦俱都一样的高处俯视更多的景色,这个人一直是个狠角色,埋他灵魂中的是柄利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七族鼎盛,盘根错节同时摩擦也不断,久而久之,自成了一套法规,青族原本是负责平衡七族关系,对违法者执剑予罚,这项特殊的权力从威尼斯横跨到布里奇沃特之间分布的各大家族。但二十几年前不知如何族人有脏事没收拾干净被抖了出去,被刑警盯上后的青族一夜之间败坏了名声不止,一连扯出族中好几十人锒铛入狱。当时的家主一病不起,不多时更撒手人寰。在羽张出道之前,青族家业早被其他家族蚕食殆尽,更别提后来嫡系出身的宗像刚好轮着要到赤族当主身边当人质,就这样连着十几年振兴无望。

所谓世家没落,并不是指没有面包的问题,而是当家说出的话再无人听从,转眼被觊觎一切的人轻易取去性命。

青族不是个好去处,自己17岁那年跟着周防尊到了本家一趟,无意中看见那个青色身影后便再也没回过吠舞罗。

迦俱都的影卫和他说,你看上去有点资质,疯狂专注于某样事物目光很有趣。你愿不愿意当赤族的伏棋?

那时自己的一脸懵懂可能让那个影卫觉得很有趣,影卫笑着说,原本我不过是听赤族之主行事,但我想我能记住你的脸了,玄示想出手帮我叔父铺路,但怕彼此知根知底后叔父回头制住他亲人做要挟。

哈?要防却又要帮?话说这里面和你几层关系,你站那边的啊?

影卫点点头,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个先不讨论。我们这边的世界就是这样子,热衷于交易又什么都不能全信。

伏见想,他信他自己和美咲能一起活下去这件事。

然后他开始了一段被那个影卫折腾得差点死去的日子。再后来就是被送到了羽张迅手上。影卫最后和他说的就是,伏见君,你过去了以后就和我,和迦俱都玄示没有任何关系。记住自己的身份是周防尊面对羽张时最后的底牌。所有行动由你自己判断,真出了事,直接联系草薙出云,用尽你一切办法让他相信你的话,不许说你不明白。伏见能做的只有麻木地点头。然后他被贴上背叛者的标签,靠在诡异难测的人怀里。

早些年他异常怀念在吠舞罗那边简单粗暴耍贱招的日子,而不是时时刻刻沉在深不见底的阴谋之中,而现在……

伏见百无聊赖地抛接着散发香甜气息的柑橘,被转过身来对他笑的羽张看得有点不自在。

啧。

羽张摸摸他的发,亲吻了他额头一下说,小孩儿不要有点儿过去就摆出一脸沧桑。

伏见摆着乖巧听话的脸却没回他话。

羽张帮伏见紧紧了耳机,以隔绝轰鸣的直升机伤害听力的噪音。他靠坐在座位上优雅地托着下颚说,这次跟着我可能会英年早逝哦。

伏见听着耳机里羽张传来的声音,将视线移往窗口,想这次同时有四架直升机起飞,两艘邮轮出航,杀死迦俱都玄示的幕后黑手有那本事找到你的行踪,那我们俩也活该命绝于此。

我已经决定了走这样的路。有命活着来见你的话,美咲,这次是不是该和你说再见?

直升机卷起夹着柑橘叶的风,扶摇直上,消失在云端。

6.

艾力晚上当值巡逻,他摸着腰后的枪套,虽然戒严但在方舟上怕误伤自己人,枪套中放的只是麻醉枪,轻飘飘的重量让艾力更加打醒精神巡视。他被突然传来的好几声爆炸惊住时,正往客房方向去,随之而来的剧烈晃动将他甩上墙壁。

动力室出事了!他额上渗出冷汗,他一遍遍想着这不可能,动力室常年封死,草薙先生亲自设置的好几重密码,不可能被入侵。但警报确确实实惊天动地地拉响了。要是镰本在他身边的话马上就能判断爆炸的方位,告诉他这个时候该往前跑还是往后跑,他慌张地想按通讯器,因走道灯光熄掉,眼前一片昏暗,就着应急灯的光,他看见了一个身影鬼魅般闪至眼前。他只来得及看一眼那清冽如汪洋眼瞳,然后血便溅上了他的脸。

周防早就醒了,但他动弹不得,他的卧室弥漫着诡异的迷香,他额角暴起了青筋,咬牙听着爆炸声响起时排气口依旧源源不断冒着烟。

爆炸开始后,从监控室冲到甲板上的藤岛全身僵直地盯着随着方舟倾斜流淌着的血流,在地上画着恐怖的图腾。空旷寂静沉没在黑夜中的沙漠送来寒冷夜风,他看见宽阔的甲板上,躺着许多人,惊慌像无形的手掐紧了他的喉咙。

一个挺拔身影踩在一动不动的草薙背上,缠在手上的布带拖着一箱长刀刃,那个男人斯斯然转头看着想包围过来的方舟者,伸手到怀里取出眼镜架在鼻梁上。

镜片逆着方舟前沿蔓延的火光,比刀刃上的寒光还要渗人。修罗般的他身后翻滚起浓浓硝烟,在沙漠上横行多年的吠舞罗号似是将要迎来它的末日。

藤岛直冒冷汗,鼻尖的血腥味激起危机意识,快要冲破胸膛的悲愤,像荆棘般勒紧了他的神经,他大声骂了一句,难以置信地架起步枪指着不久前还在机房被他使唤的人,可惜他架起枪的瞬间眼前就马上失去了目标,同样来到甲板上的坂东当机立断拨出了手枪朝藤岛身前射击——那里面可是真枪实弹,那飘忽着直直冲往藤岛的人扬手甩过一道夺目的光。藤岛瞪着眼,心中疑虑自己是神经病了吧,不然他怎么看见有人能用刀刃将子弹砍掉!

藤岛定在原地,藤岛不是不想反应,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反应,那人眼中像流淌着冰冷的黄泉,那里是地狱的入口。藤岛急促呼吸着,用汗湿的手握紧步枪,擂动的心跳掩盖了其他杂音,他一脸无助地看着刀刃在他面前被举起了起来……他在那镜片之中看见了自己的死状。

此时,沉重的铁锚被高速抛掷了过来,堪堪被宗像躲过,随着一声巨响深陷在甲板上。

“宗像礼司!”

低沉如同兽类咆哮,方舟的主人依靠着控制室的出口,一双血红的眼像再也装不下更多的愤怒,将化为漫天烈焰,让眼前人死无葬身之地。

藤岛狼狈地坐到地上,手中步枪被子弹割到卷刃的刀钉在方舟监控室的外墙。

毫无预警地,周防尊压低身冲了过去,宗像的长刀刃即将削去他胫骨时被他的那支突击步枪的漆黑枪管抵住,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脆响。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周防尊人生中很少责备自己,今晚眼前这个男人带给他太多第一次,怪只怪自己太小看他。

角力之间,宗像礼司锐利的眼眸锁在周防脸上,眼中忽明忽暗充斥着愤恚,那是仇恨。周防很熟悉,因为他这些天都在镜子里看见过。

宗像扫视周防,看着他滴着血的手臂,看来为了摆脱迷香的控制周防无所不用其极,这让他有点意外,他恶劣而傲慢地微笑,“晚上好,方舟的主人。我是赤族亡主麾下第四兵旅旅长,宗像礼司。”手下的狠劲压得枪管咯吱作响。

第四兵旅旅长,赤族之主Assassin的首脑,天狼星。

他大哥最为之骄傲的好手,从九天上摘下的明星。

“少装模作样,我问你在干什么。”周防像嗜血的兽,弓起的背准备好随时将敌人压垮撕碎。

“阁下才是应该心知肚明,第四旅专施肃清门户……”宗像冰凌一般的视线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质问,“迦俱都玄示,是不是阁下所杀的?”

充斥着汗味和铁血味道的空间让周防瞬间怒恼到极点,他伤他的兄弟就是为了问他亲大哥是不是他杀的!

周防突然爆发的力量将宗像震开两步,拳头照着他门面狠挥过去,宗像对他毫无理智可言的蛮力无从防范,胜在他速度比周防快,矮身硬接他一拳,后脚跟用力下压,抬手将刀刃架在周防颈脖动脉处时,腹部亦顶上了对方的步枪。灼热凝视着深寒,挪一步就必有人血溅当场。

夜风狼嚎,他们像炼狱之中的两只鬼神在对峙,分毫不让。

“要杀就杀干脆点,伤我的人你就等着下地狱。”死亡的气息从周防身上散发,诅咒就像火舌一般烧得人心脏发麻。那凶狠的眼神说到做到,真要眼前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宗像收敛起笑意,严肃而无情地审视周防,“我刀下从未有过冤魂,交出迦俱都的遗物证明阁下的清白。”

难不成他伪装潜入就是为了这个,周防挑眉,觉得讽刺至极。

“你又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夜风扯开了宗像的领口,某样熟悉的事物让周防目光明灭了一下。

他说他刀下没有冤魂,周防沉静下来,环视四周躺在黑暗中的人,然后将步枪挪开了一点距离,定定看着宗像。

在冰雕一样伫立着的宗像开口之前,夜空中传来了螺旋桨转动而来的巨大噪音。

直升机见方舟失去了平衡,并未在右翼停机坪降落,一个纤瘦的身影沿着下滑绳,落到了方舟甲板之上,倒在甲板边缘的矮小身影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来人,便愤怒地吼叫。

“臭猴子!你还有脸面给老子回来!”那是八田的声音。

周防似乎掌握了一些情况,斜眼宗像,沉默僵持。因为那人的死,他们都理智过头,又太愤恨激动,长久地隐隐不发,直到遇上对方。

伏见不料刚站稳就听见八田的声音,一时还未有反应。那边八田却已经完全从晕眩中恢复了过来,踏着硝烟灵活地抄起零落在地上的枪管朝他狠挥过去。

伏见抽出佩剑,铁器相击的声音响起同时,他邪魅地笑开了。凝神看着眼前的八田,八田吐了一口血沫到地上,眼中全是怒火。

“misaki……”伏见此话一出,八田就呛声道不要喊他名字,抬膝狠撞伏见的腹部。伏见因疼痛弯下了腰,袖口滑出的匕首从他俯身挡住的阴影中挥出,刺入了八田的肩膀。

伏见急退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嘴边扯出了扭曲的笑。

离开真是太好了。他的世界就此分崩离析,真是太好了。

八田你那怨恨的眼神真漂亮。

草薙揉着自己的后颈,站起来,转头一眼便看见半身染血的周防,“大将!”

宗像将手上的刀刃撤回,周防也懒懒地放下了步枪。

周防低沉而危险地哼声,“……搜。将那个女人揪出来。”

瞄一眼站着抬头看直升机的宗像,草薙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对身后站着的吠舞罗怒吼,“傻愣愣站着干什么!将入侵方舟的人全部搜出来!不管死了没死的!”

草薙握紧了拳头,让指甲刺入掌心的痛帮他镇定心神。今夜吠舞罗遇袭,三路人马——吠舞罗、黑幕毒蝎、天狼星之间一场混战,基本上死的都是爬进方舟的毒蝎子,但宗像礼司有心的话……

雪染他们早有怀疑自不用说,因为周防的告诫和执着,他对青星也留了心眼。可惜还是太轻视了他,放迷香绊住周防的人是他,入侵动力室的人是他,入侵者炸了方舟船壁来不及动作就被他屠杀殆尽。

不止雪染引路进来的入侵者,搞不好吠舞罗也要被团灭。

被这个可怕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是他们走运还是不走运?

草薙过去将八田架离,用充满敌意的防备眼神看了一眼伏见,再抬头看从直升机上滑落下来,那个流岚一般的男人。

羽张迅一身儒雅站在混战之后的方舟之上,以长辈看孩子们胡闹的温和眼神笑看他们。

“我应邀来了,周防君,你有空的话请我和礼司喝杯茶如何?”

7

草薙揉揉眉心,站在方舟会议厅中,方舟其他杂事他很放心地交给八田镰本收拾,找不到雪染已经是意料中事。因为天狼星没能杀她,就只能说明她成功逃脱了。不过换个角度,幸好入侵行动的主脑没死在天狼星手上,不然他们这次脸真的丢得够彻底的。

草薙偷瞄了一眼端坐在主位对面的羽张,有点牙痒痒地看着他端在手里的进口茶杯。他的茶杯搁在柜子里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端出气质来,只是可惜那人并不是方舟上的人。

那边坐在羽张下手的宗像也是一身文雅高傲气质,但他动都不动,而且想起今晚这场闹剧,草薙现在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没脸面向周防交代。

方舟上的装潢向来简单实用为主,让那两位大神坐在这里,草薙有点担心台面上的礼节过不过得去,他可不想号角还没吹就先败阵。

周防尊慵懒地坐在主位上,手臂上自己开的口子已经用过药并用绷带止了血。

“宗像礼司,我没杀死我大哥。”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的内容和这第一句话的对象都让草薙有点意外。周防尊不是喜欢对任何人做出解释说明的人,从来都不是。

宗像听见这句话,抬头看向他,看得很认真,像是在估量周防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给我的东西就收在方舟的龙骨里,你现在就可以去看。”周防在草薙上前按住他肩膀前抬手示意草薙退下。

灼热的视线锁在宗像身上,可未等宗像有所动作,羽张挥手让伏见上前来。

“伏见君,和草薙君一起将东西拿过来。”羽张用稍安勿躁的眼神看着草薙,补充道,“那是给他们俩的东西,迦俱都早在两三年前就有所准备,只是他可能没料到会直接赔上了性命……”羽张说着最后一句话时,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悲沧神色。

宗像呼吸变得绵长,坐姿端正,冷峻着一张脸盯着桌面不说话。

伏见跟着草薙到久违的方舟上走了一会,方舟者看他的眼神只能说是一个比一个精彩,草薙挡在他身前,手从裤袋里掏出了香烟点燃。

“怎么样?久违的故土给你的感觉。”就算表面上伏见和草薙现在够得上一句敌对面的平起平坐,但草薙还是下意识对这个孩子多加照顾。

伏见面无表情地轻笑一声,“从未离开过和从未到过一样。”

什么感觉都没有吗?草薙有点可惜地想。

在拐角和八田擦身而过的时候,八田投过来的目光有多轻多重,只有伏见自己知道。

会议室中的空气依旧凝滞,羽张放下茶杯,声线柔和地对宗像说话,“你该对周防道句歉,礼司……”

深知宗像脾性的羽张这话只是说着给周防听,他自己对周防一点头就道,“很抱歉,周防,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不见得。”周防不顾对面坐的是青族里首屈一指的首脑还是谁,依旧那副调调说着话,“我将他捉上方舟是事实,比起将他放在外面,我原本想在身边监视来得快捷安全。”倨傲的语气里居然有一丝赞誉的意味。

羽张迅有点惊讶,“你早知道了礼司的身份?”这可是新闻了,宗像礼司的伪装会这么容易被拆穿?

周防并未作答,刚好伏见和草薙推门进来,草薙手上托着一方黑铁匣,上面明明白白印着赤族的家纹。

羽张大方地掏出一条银匙给草薙,草薙掩去脸上那一瞬间惊讶的神色,将银匙转交到周防手中。

羽张带着怀缅的神情说,“你大哥是个重诺的男人,答应了帮我就全力而为,这也是他给我承诺的信物,但我也没想到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伏见站回羽张身后,在宗像的视线范围内换了换站姿。

羽张迅并没有说谎,宗像推了推眼镜想,但这和他并没有关系。

银匙开了第一重锁,第二重密码是周防自己输入进去的。一份文书被取了出来。周防递交给草薙,草薙看了一半,脸色渐渐刷白。

他附耳到周防耳边细语,周防听到了一半便将有点意外的眼神投向宗像。

羽张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事情已经完了理应这就将宗像带走,但方舟的主人还没送客,他便心安理得继续坐着。

周防将其中一份文书抛给了羽张,羽张迟疑一下,在得到周防肯定的眼神下才拿过文书,在羽张阅读的时候草薙便开口了,满是难以置信的语气,“……迦俱都先生将名下所有产业的全部权利……移交给了宗像先生……”

要不是刻着赤族家纹的铁匣就放在方舟之上,草薙绝不会相信迦俱都就这样将赤族的所有基业交给了外姓人。这份相当于遗书一样的文件只有关于方舟的一份文书和周防扯得上关系,除此之外他留下的文件对唯一的弟弟片字未提。

草薙有点恼怒那个肆意妄为的男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周防开始是不以为意,但想了片刻便和宗像一样蹙起了眉头。他们早该从羽张迅那对迦俱都的遗物毫无觊觎之心的态度可以知道,迦俱都根本没有扶植什么继承人,谁在这个时候接手迦俱都的一切,谁就会被群狼撕碎,烫手山芋不过如此。

迦俱都玄示。

你这是想宗像礼司给你陪葬吗?

羽张的眉头紧皱,他似乎也不能理解迦俱都为何要做出这个不合理的决定。所有东西都到了宗像礼司手上,那遭罪绝不仅他一人,这牵连其中的是整个青族。到这地步迦俱都就不怕自己有所动作吗?

周防从铁匣内取出最后的一份文件,那是一个普通的信封,瞄了一眼便往宗像前方的桌面扔去。

“……给你的信。”

宗像礼司看了一眼,这是今夜他唯一一次呼吸不稳,他抬手撕开,将信件取出阅读,看到信件底部时眉头深锁,又随之一脸了然。

他抬头冷淡地说,“玄示将我调给周防尊,从现在起我是他的暗卫。”

羽张差点就将手上的文书捏皱,他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信是什么意思。顾不上礼节,他看了一眼信上的文字,内容的确是宗像所说。

迦俱都将一切给了宗像礼司,却将宗像礼司整个给了周防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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