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在人前表現穩重正經的男人，接吻的風格總是比起外表激烈得多。並說不上是獸性般瘋狂，那熱烈中總是保留著餘裕的冷靜，在沈溺於情色同時，亦能巧妙地將對方牽引到心目中的境地，此刻緊貼著的二人像在展開一場靜默的拉鋸。

利威爾不肯定自己是否已墮進對方的陷阱中。記憶中也從沒試過與和同一個人多次貼近，也不想記住哪個人的氣味與觸感……因為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噁心的事。

然而，埃爾溫帶來的感覺卻如迷藥那樣令反應也變得遲緩。

唇舌濕滑的觸感，滲透酒氣的吐息，加上寂靜中愈急愈粗重的呼吸聲，一切都像麻醉理智的魔法，將掙扎著的意識拖到深處。慣性的抗拒感在催促他作出反抗，但從心湧起的某種渴求卻將身體鈍化。

直到埃爾溫的重心進一步前傾，身下的木床架發出一下突兀的聲響，被迫至牆角的青年才像驚醒似地朝對方胸前猛力一推。但在明顯的體形差別下，本身就處於不利位置的利威爾根本就無法推開這個男人。而他這樣一推，反讓自己的後背撞上牆壁。正當他準備忍受再一次的痛楚時，那條結實的手臂就圍上他的後腰，隔在背部和冰冷的牆壁中間。

『真就那麼想讓傷勢惡化嗎？』因為這一動作，二人又再次貼近到毫無空隙的距離，變成比剛剛更難掙開的姿勢：『但我可不容許。』

『我……才沒有那種癖好。要不是你幹這種……唔！』

本已貼近嘴角的雙唇又再次用力吻上，主動伸過來的舌尖明顯沒留下反抗的餘地，如在無言地宣示他的主導權。這令利威爾非常不爽，自知已無法掙開的他乾脆以舌尖反抗，極力抵抗對方的糾纏，企圖把佔據口腔的舌頭趕出去。

就這樣，二人又開始以與別不同的方式角力。

緊密對疊的雙唇下，是忘我的戰場，從互相對抗到彼此試探，最後扭打成一團……然後利威爾漸漸取回主導權，十指也不自覺地緊抓著對方的外套，連領口都扯至凌亂歪斜。

埃爾溫清楚感到被動的抗拒變成進取的侵略，他刻意放緩下來，慢慢享受著對方難得主動的挑逗。平日難以接近的人在主動起來大概也會異常激情嗎，男子從這狂暴的舌吻上嘗到某種刺激的執著，這比起被牽制著的無奈更令人興奮。

直到抱在腰後的手伸進褲子之內，利威爾才再次驚醒過來……

『！』剛剛還死死吸啜著對方的雙唇突然鬆開：『你……！』

『這個吻非常好……不繼續嗎？』

『混蛋……你到底…做了什麼？』這樣問著的利威爾發現雙臂已勾住對方的後頸。

男子輕笑一聲，表情依舊冷靜：『應該是說利威爾你對我做了什麼才對。』

『嘖，見鬼……』

因酒精影響而感到有點焦急的埃爾溫把對方正要縮回的手握住，但從那臉仍舊完美的微笑上似乎還看不出露骨的慾望，反倒是他手上的動作直白得多。利威爾連退開半分的空間也沒有，就看著對方將自己的手放進褲頭內。

這並不是第一次觸碰到那個部位，而且上次還是自己主動摸進去的，但不同的是……這次的埃爾溫已完全進入狀態，摸起來又硬又熱的感覺。

『那次利威爾的氣勢倒是很足。』似乎是看穿對方回想起什麼，男子也就故意提起。

利威爾知道是激將法，所以忍著沒抓狂：『那是因為你太煩人，想把你打發走而已……』

『只是想打發我嗎？像你這個嚴重潔癖的人，能為了這種事而摸到那種地方，到底是有多討厭我……或是多喜歡我？』

『你傻啊？這種不經大腦的話……』黑髮青年眉頭不悅地一抖，這時手心已被帶到內褲裡，指尖直接觸到那已蠢蠢欲動的分身上，對他的手而言真的蠻大。

『現在已不是等大腦來過濾的時間吧？在某些時候…我們都是依循本能而行動。』埃爾溫放開握住對方的手，而那隻仍留在自己腿間手卻未有縮開，指頭像是欲言又止似地輕輕抖了幾下：『現在…是想要，還是不想要？』

『……』

面對直接得沒有拐路餘地的問題，腦海中的反駁說話全都消失不見了，如被捲進漩渦一樣……然後，內心深處的聲音就從漩渦中央瞬間衝上。

──還給我！

什麼嘛……說得就像自己的東西一樣。

可是，不想被奪去……不能忍受……真的……不想失去。

對我而言，那是屬於自己的……

重要得說不清份量的存在。

『我要定你了…埃爾溫。我要你，你是我的……！』

懷內的青年突然抬頭，雙眼閃出帶著熱度的銳意。

他整個身體往前一撞，反過來將身形高大的男子壓在身下，褲頭內的手也握著那難耐發熱的分身，像要把對方的欲望強行迫出似地，開始快速急躁地來回撫弄。

『唔！』在如此刺激之下，就算是埃爾溫也禁不住倒吸一口，輕輕皺起的眉頭讓他的笑容略現動搖，話語之間也夾雜著偏重的呼氣：『嚇我一跳，有夠激動的……利威爾。』

『……』利爾威看著那抖了一抖的喉結，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就粗暴地解開襯衣的領口。

『這樣性急嗎？那我也不能動作太慢啊……』躺著的男子一手扯開那本來就沒有扣得很好的睡衣，胸前包著繃帶的上身暴露在冰涼的空氣底下。然後闊大的手掌繞到細小的腰後再伸進睡褲和內褲裡，一手捏著那結實的臀部：『這尺寸對我的手剛剛好。』

『嘖…！別像大叔那樣說話！』利威爾抗議似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悶哼一聲的男子呼吸已經明顯變亂，右手已游到股間位置，並將指尖探進去。在穴口被指頭微微撐開時，青年反射性的退開，但卻被對方的左手扯回。

『別突然伸進來啊…混蛋！』

『那麼我就通知你一聲，現在要兩隻指頭一起進去了。』

『喂，你…！嗯！可惡……』

在說話同時，那股間的指頭早已行動了。

『倒是利威爾……你這邊能別半途而廢嗎？這樣停下…稍微有點難受啊。』

『哼……』看著男子略帶困擾的表情，青年冷笑一聲：『你難受的樣子看起來也不錯。』

這也是其他人無法看到的表情吧？只要想到這裡就會感到愈來愈無法自拔。

『那麼你也讓我看看。』說罷，那深陷在小穴裡的二指微微抽出，再用力陷進去，重覆幾遍之後又退出三分之二，然後將貼緊的二指撐開：『還沒能好好放鬆啊，這裡……』

『哪有這麼容易就……嗚…！』在被撐開的痛楚後，馬上又被幾根指頭充滿的感覺，讓極力抑壓的利威爾禁不住咬著下唇。

『看來在那次之前，你真的沒和其他人做過……』

『只當個男妓的話才不會落到被通緝的下場吧？我…還不至於那…嗯！你…輕力點…！』

『抱歉。』埃爾溫口裡在道歉，但陷在股間的幾根指頭卻是神經質地加重力度，像要和緊啜著的內壁對抗一般：『只要想到那件事，我總會很想馬上就佔有你……』

當身體被異物進入並翻弄著時，利威爾也一樣也想起在牢獄裡發生的事。

那件事讓他感到極其噁心，但現在被這個人撫弄著的感覺卻完全不同……當聽到他想佔有自己時，下身突然就熱起來，然後當體內的手指抽出來時，竟然會期待下一刻被填滿的感覺。

『即使知道已沒有意義，還是想將被奪走的東西搶回來。』

『……』

──還給我！

在聽見這像宣示擁有權的話語後，青年的身體停止了抵抗。

『看著你那被徹底蹂躪過後的軀體，有一刻我只想更狠更深地將你貫穿……』

『混蛋……』青年解開那綑在上身的皮帶，並將對方的前襟完全扯開：『你該早點這樣做。』

二人都像深知對方能理解那般，將近乎病態的真心話說出口。即使知道再抱緊也無法修補已成的裂痕，也明白牽扯太深就只會增添沈重……但在最絕望的現實跟前，本能還是讓他們向對方伸出雙手。

『利威爾……』

被壓身下的埃爾溫雙手捉著那瘦小的腰部，將他抱起再翻過身讓他伏在床上。在他爬起來之前，那粗壯的手臂又繞到他前腹的位置，將對方的下半身抬起。

感到褲子被一下子扯下到膝蓋的利威爾抖了一抖，高傲的他似乎不太喜歡這種姿勢。

『這…還真是差勁的體位……』

『這樣才不會牽動到背上傷口。而且，這體位一點也不會差勁……』

『啊…！』

如埃爾溫所說，被這樣從後進入，只要一用力就馬上挺進深處。

這個人那慾望高漲的份量可不是開玩笑……

在發出一聲短促的呻吟後，利威爾就抓著床單死命忍住。此刻的痛楚還沒有過去，背後的人已開始用力抽動，再一次被挺進的他連理順呼吸的時間都沒有，每當吐出粗重的喘息，也會感到聲音就要抑壓不住……

『呼……』金髮男子重重呼出一口氣，再把外套和襯衣脫下，露出一身結實而豐厚的肌肉。

在酒精助燃下，心跳的震動強烈得要傳到腦門去，連太陽穴也像被沈重地敲動著，如在催促一樣的感覺。趴在面前的青年因為死命忍耐而喘著氣，比自己細小近一倍肉體帶著層次優美的肌肉線條，爬在背上的新傷舊痕增添了煽情的味道。

在停頓數秒之後，埃爾溫的動作突然從靜止轉成激烈，背著對方的利威爾顯然未有準備，仍在大口喘氣的他再次被用力挺進，將哽在喉頭的呻吟都迫出來了。

『嗚唔！啊！唔嗯……痛……唔……』繃緊的五指好不容易才鬆開抓得皺巴巴的床單，並以緊握牶頭的手背摀著那拚命抿著的雙唇，但吐息中仍然滲著沈重的低吟。

『利威爾……』在呼喚名字同時，男子也輕輕撫上對方那正摀著嘴巴的手。在安撫般的力度過後，下一秒就用力握上手腕，並將整條手臂往後一反，像壓制那樣按在其後腰上。而只靠一手支撐上身的利威爾也失去平衡，一頭撞到床褥上。

『該死…唔…啊！嗚唔……也太深……了……』

『我不是故意的…只能說…我太大了吧？』即使感到對方有點吃不消，埃爾溫的動作仍未有絲毫放緩：『感覺…有比那時候強烈嗎？』

『等一…下…唔、唔嗯！住手……混蛋……嗚唔！可惡……』埃爾溫的體力比起憲兵是多倍的強勁，比起那些混蛋的粗暴，這種強勢彷彿能將倔強的意志一下下撃散。

『都這種時候還要罵人嗎？雖然這也是你的可愛之處……』

埃爾溫帶笑的嘴角生硬一抽，微張的雙唇下是咬緊的牙關，梳得整齊的金髮都垂落到額上，然後在後一步用力推進時，一下晃動令凝在髮尾的汗珠滴在高挺的鼻頭上。

『啊啊！唔、唔……混帳…你這垃圾……豬玀……』

利威爾感到臉貼著的床單已經濕潤，往床上呼出的熱氣反彈回自己的臉上，焗促的感覺令他頭昏腦脹。但他就是不肯求饒，無法保持清醒的腦袋只能吐出斷斷續續的咒罵。

『叫錯人了吧？』男子像懲罰似地加重力度。

『…鳴！』

『呼……利威爾……再給你一次機會，別再叫錯了……』

『啊…啊！啊…！太…用力……了…唔…！』

『還好吧？我還可以更用力……』

『住…手……嗚！唔嗯！』

『利威爾…答案……』

即使如此，從埃爾溫的動作還是能感覺到急躁的情緒，儘管體力上沒問題，他的即將要掙脫身軀的慾望也安份不了多久。而這激動的生理反應也透過緊合的身體傳到對方那邊。

『…住手……埃…爾溫……！』

『很好…唔……！』

『嗯啊…！』

通往頂點似的節奏迎來了最後一下挺進，驀然靜止的二人全身蹬緊，數秒之後才放鬆下來，從緊貼的距離退開，然後寂靜之中就只剩下二人沈重而緩慢的喘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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