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117,1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5770 ℃

            正文第645章轮回之四

  夜里宿住在丁山镇的临江小楼边,天色刚黑,头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砸在竹叶上哗哗乱响,落在江水中却是悄无声息,杨宗志和虞凤等人站在临江的竹楼边望了一会夜色,背后的远方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大地跟着摇晃了起来。

  竹楼里人人都探出脑袋,向东边张望,声音逐渐变小,可东方的天空却是烧起了火光,直逼云霄。

  杨宗志和虞凤的心顿时揪紧了,知道洛都城的战事已进入最惨烈的胶着时刻,他们站在十几里外,身边静谧的如同世外桃源,而那边却是炼狱一样的杀伐,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就算站在这里,也只能束手无策,静待结果罢了,虞凤毕竟在洛都城生活了十几年,翘着耳朵听了一会,便不敢再听,而是堕着泪珠儿跑回到卧房中,杨宗志同样心烦意乱,身边人都去劝慰虞凤,他转眼看到幼梅儿娇媚的小脑袋在窗边闪过,似乎是起来将窗外的细雨和杀戮声隔绝住。

  杨宗志一脑袋钻进费幼梅的卧房,见到她正踮着脚尖关窗,费幼梅穿着最爱的柔丝素白小裙,烛光在身后燃起,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这丫头现在了许多,细细的腰肢下,是高高翘起的香臀儿,裹在裙丝下,将本就柔滑的裙丝撑得闪闪发亮,隐约能透出裙下的小裤。

  杨宗志快步走过去,足下是呢竹子地板,人走在上面吱吱作响,费幼梅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听到背后的动静恍惚转过身来,看清楚来的人是杨宗志,她咯咯露齿柔媚一笑,甜甜的唤道:「大哥……」

  杨宗志转头看见她的床铺上被褥凌乱,床头上还反压着一本旧书,明白她一定是早早,杨宗志伸手挽住费幼梅不赢一握的细腰,抱着她……走到一边的床头。

  「啊……」费幼梅轻轻娇呼一声,小脚丫被杨宗志抱起来,才能见到原来这丫头赤着一对娇小玲珑的雪白天足,费幼梅用双手阖住杨宗志的脑袋,让他将自己轻轻丢在床头上,就势向里面一滚,给杨宗志腾出了空地。

  杨宗志一脑袋扎进她香喷喷的酥软怀抱中,鼻尖耸起,用力的在里面吸了一口气,然后呼的一声叹了口气,一动不动了,灯光下,费幼梅柔柔的捻起他背后的头发,两人静默了片刻,费幼梅甜腻迷人的嗓音传来道:「大哥,你……你又在想小婵了么?」

  「嗯……」杨宗志埋在费幼梅高耸入云的胸- 乳间,两手将她的细腰箍得生疼,费幼梅稍稍挪动一下,换了一个姿势,依然让他侧睡在右边腻肉上,咯咯娇笑道:「痒死啦……坏大哥,你心里面不好受了吗,哎……小婵可真是可怜,好不容易她的眼睛好了,嘴也好了,偏偏又沦入战火当中。」

  杨宗志抬起头来,感叹的笑道:「你们都是好姑娘,我说留几天,你们一句微词也没有的,便在这里陪我。」

  「我们都是你的妻子啊!」费幼梅咯咯腻声一笑,灯火下,红唇白齿的媚态毕露,她索性抬手放开自己满头瀑布般的长发,靠躺在床头上,盯着杨宗志柔媚的瞧。

  语气里面带足了自豪和妩媚,让杨宗志的心底也柔了起来,费幼梅道:「再过几天,便要去滇南了哩,滇南和关外离得好远呀,前些天我让人给爹娘带了信,娘亲说,要和爹爹一起到滇南看我们,听说啊,这一路走进来,快马都要一个多月呢。」

  杨宗志点头道:「嗯,是远了些,洛都城就要分出胜负了,无论三殿下夺位成功,还是皇上稳守皇城,最后留下的那一方都会来寻我的行踪,我不躲得远远的,怕是没有安宁的日子呀。」

  费幼梅转眉娇笑道:「你啊,在洛都那么扫了皇上的脸子,他怎么会放过你呢,远些便远些吧,只要我们一家人过的平安喜乐,便是去天边幼梅儿也愿意。」

  「幼梅儿……」杨宗志感动融融的唤了一句,两人近在咫尺的对视着,杨宗志可以嗅到佳人小嘴吹气如兰,香喷喷的气味轻轻呼出,杨宗志的呼吸一炽,便要将酥嫩的费幼梅摁在身下,背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挑开了门口的帘布,抬头往里面扫了一眼,见到这二人姿势暧昧的滚在一起,下意识「啊……」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杨宗志和费幼梅一同回头望过去,见到丁娆娆穿着一身紧致的小裙,湿着一头墨布般的秀发,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可以看出来,丁娆娆或许是正当沐浴过后,脸蛋潮红,穿的也甚是清凉,极为少见的露出了雪白的小腿和胳膊。

  「啊……我,我这就出去,今晚不陪你睡了。」丁娆娆窘迫的垂头说了一句,转过身去。

  「丁姐姐……」费幼梅在背后唤住她,甜腻的娇笑道,「你洗好身子了吗,大哥来了,你也过来吧。」

  「我……我……」丁娆娆不敢转过身来,小裙下的身子颤抖不已,从背后看过去,只觉得那身子细弱杨柳,又起伏有致,杨宗志哈哈笑道:「你去哪儿啊,快过来吧。」

  丁娆娆红着脸蛋向这边磨蹭了几步,费幼梅从杨宗志身下钻出来,牵住她火热的小手儿,咯咯促狭腻笑道:「还跑?你不知道吗,前几天这骗子大哥叫了好久啦,说什么……上次和你好梦同圆时,他竟然受了重伤,人事不省,所以呀,对丁姐姐你身上的滋味品得不是很清楚,早就想要再度染指哩。」

  「幼梅儿……」丁娆娆娇羞不已的啐了一句,浑身花枝乱颤,低头见到费幼梅横躺在床上,穿得不比自己稍多,丁娆娆顿足道:「是啊,你看看你呀,活脱脱的就是个狐媚子,大哥……大哥他最喜欢你这样的才对,哼……」

  她一边说话,一边还气狠狠的在费幼梅高高翘起的香臀上抽了一记,声音清脆,听得人心泛涟漪,杨宗志干脆挤在她们两个中间,一手一个抱住她们道:「好啦好啦,我都喜欢,我都喜欢……哈哈,老天可真是待我不薄。」

  「是呀……」费幼梅咯咯媚笑一声,挤眉弄眼的道:「大哥对幼梅儿从不说假话,丁姐姐你听,大哥是不是欢喜你的紧?」

  「嗯……」丁娆娆甜甜的微微一笑,心甘情愿的伏在杨宗志的臂弯下,她正当沐后,身子上还带着水珠子,体香妙媚,甜的足以腻死人,迷得杨宗志顿时忘了今夕是何年,赶紧翻身将这两个丫头摁在了体下。

  夜里睡得很沉,杨宗志抱着酥软的两个丫头入眠,睡到中夜时,窗外忽然怦的又是一声巨响,接着潮水般的呼叫声传入耳中,费幼梅和丁娆娆都累得不轻,稍稍转动一下小身子便又睡着了,杨宗志却是被惊醒过来,怔怔的靠在枕头上发呆。

  等了不知多久,他悄悄站起来推开竹窗,见到东方天空亮如白昼,千万个呼喊声,哭叫声,喝骂声随着湿淋淋的空气迎面而来,细雨如织,他不禁难过的蹙起了眉角。

  ……

  忽日列也同时打开了竹窗,听着窗外同样的哭叫声,他站了一会,快步走回到床边,痴痴的盯着床上酣睡正香的乌卓玛,由于身怀六甲,乌卓玛睡得比平日早得多,而且睡得也沉,面相带着快意的恬静。

  忽日列握紧拳头,牙关咬得吱吱作响,站了不知多久,忽然穿起衣襟,便要推门走出去。

  「忽日列……」床头上传来乌卓玛的轻叫声,忽日列重新闭上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回到原地,低头一看,见不知何时乌卓玛竟然醒了,正笨拙的想要爬起身。

  忽日列扶住她道:「怎么起来了?」

  乌卓玛细细喘息着问道:「你……你是不是要去洛都?」

  「我……」忽日列犹豫的低下了头颅,乌卓玛斜靠在他的胸前,细声道:「今日小婵送来了信笺,上面说哈克钦带兵正在洛都苦战,你便一晚上没睡好,辗转反侧,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这件事。」

  忽日列叹气道:「乌卓玛,你还记不记得,过去我们在太行山碰到霍二哥,从他口里听说北方蛮子即将入侵南朝的事情,杨老弟说,他是南朝过去的领兵大将,如果不站出来,一辈子也难安心,我听了之后,心里面对他佩服之极,因此也同他一道入了义军,上阵杀敌。」

  乌卓玛轻泣道:「是啊,我自然记得。」

  忽日列道:「现在哈克钦带人卷入了洛都朝争,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诺大的南朝,可以是他带着几万兵马就能征服的,他迟早要吃大亏的,哎……可怜我们吐蕃本就兵源稀少,任由他这么折腾,更会国力积弱。」

  乌卓玛仰头急声问道:「但你已经是死了的人啊,你去见哈克钦,他难道会放过你吗?」

  忽日列咬牙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在南朝呆的久了,才会明白为何这个国家可以如此文明富饶,也明白不是我们边陲小国可以觊觎的,哈克钦要自己寻死,像倒霉的固摄那样自投罗网,我也不必管他,可他要带着我们的精锐之师,吐蕃儿郎胡闹,我怎么能由着他。」

  顿了一顿,忽日列道:「我本想,将你交托给杨老弟,你在他们一家的身边,我自然放心的过,我偷偷去洛都城外看看,若是见到情势不妙,再显身出来,既然你……你醒了,不如对你说清楚,免得你对我挂怀。」

  乌卓玛用力的捉紧忽日列的衣襟,摇头道:「不要……不要,忽日列你带我一起去,我们的孩子就快生了,你难道不想见见他么?」

  忽日列大吼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卷到战火里,乌卓玛,你听我一次,我去去就来,必定安然无恙。」

  任由他怎么说,乌卓玛也丝毫都不松开捉紧的双手,忽日列性子起来了,站起身,便要甩开她,见到她鼓囊囊的笨拙样子,心底顿时又软了,陪坐下来道:「乌卓玛,杨老弟是英雄好汉,这段日子与他相处久了,心里面越来越敬服他,可我……我忽日列便是孬种了吗,他能够面对危难,置生死与度外,我忽日列便做不到不成,你不是也总说,杨老弟是你唯一信得过的人,你便信不过我?」

  乌卓玛垂泪道:「我自然信你,可我怕……我怕……」

  忽日列叹气道:「你忘了你丈夫曾是吐蕃第一猛士了吗,我的一对熟铜棍下,还从来没有败给过外人,只要对手不是杨老弟,我就算打不过他,留下性命总是成的。」

  忽日列桀骜的竖起眉毛:「况且我只要能顺利说服哈克钦,不得已了,将他绑也绑走,便算功德圆满,乌卓玛你放开我,三日之内,我必定回来。」

  乌卓玛坚定的扬起脸蛋,咬住嘴唇道:「你去也行,但是……我一定要跟着你,你说没有凶险,我看着你,再说过去这么多年,我陪着你出生入死,你不怕死,我也不怕,万一你……万一你回不来,我和孩儿……能活得下去么?」说罢痛哭一声,死死的撞进忽日列的怀中。

  ……

  「报……」黑幕细雨下,洛都皇城灯火通明,所有能烧得的东西,全都烧了起来,皇宫内乱作一团,宫女,太监和妃嫔们抱着脑袋四处逃窜,不时的……还有一队队龙武卫拿着钢刀冲过,宫中的好几座大殿都起了火,细雨浇不灭大火,黑烟冲天。

  一队卫兵列甲,慌乱的冲进金殿中,气喘吁吁的迎头跪下狂喊:「启奏皇上……东门,南门已破,江东军……江东军已经杀进来啦!」

  金殿内空荡荡的,只有仁宗坐在宝位上,庞国华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背后,抬头向他扫去,只见仁宗恍如木塑,不闻也不动,下面的城防卫兵们吓得面色如土,几乎连话都说不顺口了,仁宗却是毫无察觉。

  士兵们浑身颤抖的跪在地面,铠甲上雨水沾湿了一尘不染的红毯,他们抬头一看,见到皇上穿着龙袍,带着金冠,一只手伏在椅座上,双眼目注前方,卫兵又喊一声:「皇上,反贼们……杀进城啦!」

  静默半晌,仁宗挥手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这句话便像从他的嘴角边挤出来,甚至连嘴唇都没动一下,背后呼天抢地的喊叫声传来,卫兵们心知无力回天,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退下去,刚一走出皇宫门口,顿时一齐将身上的铠甲解下,钢刀扔在地面上,穿着单衫逃命去了。

  庞国华心急如焚的盯着仁宗,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皇上……」

  远处灯火一闪一灭,仁宗木讷的转回头:「嗯……」

  庞国华苦着脸道:「皇上,要不要即刻宣召大臣们入宫秘议?局势危急,我们……可要有对策啊。」

  仁宗哼哼冷笑道:「大臣们,他们要是心里还有朕,这等时刻,怎么会不陪在朕身边?他们是想坐壁上观啊,朕倒了……他们马上便能另立新主,这个时候,谁还会进宫来见朕啊……」

  庞国华听得心底一沉,颓然的垂下脑门,「诶……那……那眼下怎办才好,过不多久,江东军便会杀过来,皇上……皇上……」庞国华说到这里,失声痛哭起来,口中大叫两声皇上,跪倒在地。

  仁宗回头冷着眉宇道:「你还叫我皇上?你不去逃命?」

  庞国华频频叩首道:「小将乃皇上一手提拔,知恩感戴,眼下乱臣当道,小将绝不会丢下皇上,只要有一口气在,小将便会护在皇上身边。」

  仁宗哈哈怪异一笑,拉住他道:「好!好!好!」

  庞国华站起身,抽出腰间的钢刀,咬牙道:「皇上,不如我们换了装束杀出去,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上乃真命天子,假以时日,必能东山再起,今夜之事,有一天调转过来,也说不定!」

  仁宗眉心一动,呆呆怔住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口中复念两声,又惨笑道:「哪还有青山,哪还有柴火?」

  庞国华咬牙道:「有的,天下这么大,只要有一方诸侯愿意拥戴故主,就像鲜于老贼那样为我们率众起兵,我们便有一丝希望,皇上是先皇诰命的天子,名正言顺,何愁没有投效之势?」

  仁宗怪异的抬起头,盯着庞国华道:「你……你真这么想?」

  庞国华转头看了看宫门上空的汹汹火焰,回过头来死命的点头:「皇上快做决断,时不我待!」

  仁宗哈哈仰头一笑,站起身来,朝庞国华伸手道:「好,那你把你的钢刀拿来,我们一起冲杀出去,只要朕日后东山再起,必定封你为护国大将军!」

  庞国华赶紧解下腰间佩刀,毕恭毕敬的递到仁宗面前,仁宗刷的一声抽出刀尖,庞国华只觉得眼前一阵耀眼的亮光闪过,接着胸口一凉,恍惚被硬物刺穿。

  庞国华低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痴愣愣的喝气道:「皇上……你……你……」双眼鼓起,犹自不相信的睁大,继而变得暗淡涣散,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宝座上。

  仁宗从庞国华的心口上拔出钢刀,盯着他的背面,赫赫冷笑道:「焉知你不是骗朕出门,好拿了朕去向人家邀功请赏,哼哼……朕自己逃出去,难道非要你这庸人相陪不可?」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庞国华的身上扒下铠甲,胡乱的披在自己的龙袍上,接着取下金冠,扔在角落里,握紧庞国华的佩刀,一脚深一脚浅的冲进夜幕雨水中。

        ====================================

  补上一章,晚上还有余力的话,也许还有一章,但是……貌似今晚还有好几场球赛要看,呃……

            正文第646章轮回之五

  夜雨越下越大,初时还是稀疏的雨珠子,斜风吹起,雨滴渐渐变成了雨帘,密不透风。

  洛都城的东门外轰的几声巨响,厚厚的城门被人从外面顶开了,城墙破旧不堪,随之杀进来密密麻麻的黑麾大军,城防大营的士兵们仓皇抵抗几下,没命的向城内撤去,赵虞修跟在大军后面堂皇而入。

  心底里激动,狂喜和莫名的感慨兼而有之,时隔五六个月,再度回到熟悉的洛都城,这一次不同于上回逃命,而是实实在在的将这座都城踩在了脚底下。

  赵虞修挥洒掉铠甲上的雨水,仰头哈哈大笑,心中何其痛快,雨水越来越大,城里的战火和硝烟都被雨水冲灭掉,看着黑漆漆的一片萧条。远方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吉祥街,大校场,再往北……便是浩大的皇城了。

  在那里……赵虞修的四弟正等着他去将他赶下皇位,推向大校场斩首示众,赵虞修胸襟澎湃鼓荡,豪气十足,身前的众将士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赵虞修挥手一指,下令:「继续追击,到大校场与其余先锋会合。」

  士兵们疯狂呼应,狂吼着杀忙将出去,城防大军且战且退,被他们杀得溃不成军,城防军士气全无,能够留下性命的便算是侥幸之辈,牛再春和马其英倒还是继续给众人鼓劲,但是自从城门攻破那时候起,便是他们自己,也相信末日到了。

  洛都眼下的情形,只能用众叛亲离,人间冷漠来形容,皇上打光了最后的牌面,他在皇宫前要杀掉杨宗志,受到文武百官和满城百姓的鄙夷和唾弃,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呢。

  牛再春和马其英若不是职责所在,说不定早就逃命去了,随着战事的推进,他们和所有的士兵们一样,知道洛都城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想不到来的这么快罢了,杨宗志离去后仅仅三四天功夫,洛都便被打下来了。

  城防大军退回到大校场布防,利用吉祥街的地势与对方展开巷战,也不过略微拖延时间而已,牛再春在守城中负了伤,咬着牙看到士兵们不断退后,逃逸,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拔出腰刀对准自己的腹下。

  马其英跳过来,惊骇道:「大哥,你作甚么?」

  牛再春诶的一叹,垂头痛哭道:「既已战败,夫复何言,战将不能与城池共存亡,往后只能留下骂名。」

  细雨密密麻麻的打在他们的盔甲上,马其英听了这话,跟着一道抹泪,身边剩下不足五千人,全都聚在大校场通往皇宫的长街上,哀声一片,而身后长街的尽头,皇宫的上空燃起了掀天的黑烟,让人心头无比的绝望。

  反观江东军却是越来越多,从东城门,南城门,甚至西城门杀进来,将大校场上围得满满当当,那些骑兵用烈马布阵,迎面往这边一冲,便能将这最后的五千兵马冲为齑粉,所有人心中都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马其英对牛再春道:「大哥,你再等等,我们还没有败到底,我们还有人,皇宫内还有龙武卫,随时可以驰援,骁骑营那边说不定也没有被围聚杀掉……」话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罢了。

  牛再春哭着坐倒在地,任由雨水扑面而下,摇头道:「龙武卫若还有人,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出面,骁骑营……半个时辰前,我便派了几路传令兵过去了,若有回音,他们早该入城勤王,哎……二弟,我们是真的到了灯尽枯竭的时候啦。」

  马其英一道坐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仰头哈哈一笑,道:「大哥,前几天我们还在同三弟大吹大擂,说什么勇猛无敌,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哈哈……哈哈,还是三弟厉害啊,我们……都与他离得好远。」

  说起杨宗志,牛再春倒是来了几分豪情,他用力的握住方天戟,从地面上跳起身,呼喝手下道:「就在这里派兵布阵,既然我等是败掉天下的罪人,便尽最后一份力气,能杀多少就是多少,你们怕是不怕?」

  身前的士兵们格格发抖道:「我们不……不,不怕!」间或还夹杂着几个抽泣的低语。

  雨帘密布,大家一起抬头往前看,见到大校场上三条黑龙一般的军队逐渐汇拢起来,人马众多,兵精马壮,正前方是三个身穿厚厚铠甲的猛将,夜色太黑,这三人的面容可一点也看不清楚,但是士兵们便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其中必有鲜于无忌和三殿下赵虞修,他们的脸色惨白,支撑到这时候还没逃走的,都是有些担当的好男儿,无奈对方大军临近,局面非是人力可以逆转,除非大雨冲出山洪,否则……真是一点寄望都没有了。

  ……

  赵虞修和鲜于无忌等人在大校场会师,相互间哈哈大笑,鲜于无忌指着马鞭,对吉祥长街一排孤零零的士卒们说道:「就剩下这些残兵游勇了吗,哈哈哈,赵虞碌……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抬起头来哈哈狂笑不已,赵虞修肃下面庞,眼神阴鹜的盯着鲜于无忌的满头银发,听到他口中骂出四弟的名字,与赵虞修只差了一个字,鲜于无忌破口大骂,赵虞修就好像被他当面扇耳光那般难受。

  倒不是他对仁宗还有什么同仇敌忾之心,而是鲜于无忌如此嚣张轻狂,对赵氏一族又这般的仇恨,让赵虞修心底里极不舒服,过去他仰仗在鲜于无忌的鼻息下度日,自然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但是此刻他自恃羽翼已丰,而洛都城只余下零零散散的三五千人,更是不在他的话下。

  赵虞修对哈克钦悄悄打了一个眼色,手腕扬起,朝着仰天大笑的鲜于无忌挥手大喝道:「动手!」

  声息突兀的响起,却是没有引出一丝惊乱,赵虞修眼神张大,四处飞快的扫视,面色一时呆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鲜于无忌光顾着仰头大笑,险些笑岔了气,笑了老半天,他弯下腰来,垂头剧烈的咳嗽,赵虞修心底里毛骨悚然,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关心问切的模样,驰马过去道:「岳父……岳父大人,您可没事吧。」

  鲜于无忌抬起头来,哈哈笑道:「没事……没事,你方才叫动手,可是等着卫彪和党同礼为你出面吗,哈哈哈……来人啊,都带上来!」

  赵虞修听到鲜于无忌一口叫破卫党二人的名字,惊得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他双手死死的握住马缰,转头下意识看出去,见到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将领,低着头被人押着走上前,赵虞修浑身乱颤的扫了一眼,几乎晕倒在地,天色随黑,这二人走到面前,赵虞修看清楚正是与自己私下联合,商议要一起擒下鲜于无忌的两位大将。

  赵虞修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鲜于无忌哈哈冷笑道:「蝉儿把你们的计划都告诉给我,老夫还犹自不信,现在老夫真的信了,呸……你们姓赵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人那,你自己说,我如此赤忱对你,辅佐你,你却要杀老夫继位,看来姓赵的不除,天下永无宁日呀,罢了,既然老夫已经作了反贼,索性不如将这反贼再做大一些。」

  赵虞修拼命哭求道:「岳父饶命,岳父饶命,小婿是一时糊涂,日后再也不敢啦……」磕头如同捣蒜。

  鲜于无忌撇着嘴,狞笑着大叫:「周顺……」

  军队中一员大将冲出来,拜下道:「属下在……」

  鲜于无忌指着地面上的三皇子,冷森森的道:「把赵虞修给我拿下了,押进死牢,让他与赵虞碌小儿一道候时问斩。」

  周顺咬牙回道:「是大将军……」

  赵虞修尚在死命的磕头:「岳父饶命……岳父大人饶命,看在我跟在您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抬头一扫,见到周顺拿着兵器杀腾腾的冲来,赵虞修把心一横,站起身对着背后大叫道:「回卓王殿下,只要你救了我,整个南朝天下,我愿与你共同享有,划江而治,我……我说到做到!」

  ……

  天色早就过了中夜,鲜于婵却是毫无睡意,她在行辕中苦等着,从辕门边走到将军座上坐下,又站起来走到辕门旁听动静,来来回回数十趟。

  掀开辕门的帐幕,见到天边已经现出了一丝鱼肚白,从汤河口这里,再也听不到任何攻城兵的巨响,天地间一片静寂,只有细雨落在地面上的碎响不时的传来。

  鲜于婵的小心思却是静不了,她转头看到朱晃背着手站在角落里,支着眼皮子打瞌睡,脑袋刚刚掉下,身子便惊得又跳起来,鲜于婵跑过去,对朱晃娇声劝说:「朱大哥,你去睡了吧,爹爹让我在这里等消息,你不必陪我。」

  朱晃强打起精神,摇头道:「我不困……」

  鲜于婵捻着裙角,小心翼翼的问道:「朱大哥,你再和我说一遍,你把我的信交给哥哥后,他怎么对你说的?」

  「呵呵……」朱晃笑道:「怎么,还听不厌吗,我都来来回回说了几十遍啦,杨兄弟开始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大家议论纷纷,他才下令,在丁山镇等候几天,观察这边的动静……」

  朱晃口中说的,和前面几十遍没有任何分别,可是鲜于婵还是听上一次,小心思里便又会甜上几分,她抿着鲜艳的红唇,咯咯腻笑道:「嗯,这……这坏哥哥,他总算,他总算对得住我那么对他啊,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要把我当成傻妹子那么看待呢。」

  朱晃笑道:「杨兄弟对自家的妹子,也是这么好的。」

  鲜于婵拼命的摇头:「不一样,那不一样……以前啊,哥哥的确是把我当作了自家妹子,不过后来我跟在他身边久了,特别是那一回,我害怕被费二叔揭穿骗他的谎言,用剪刀想刺瞎自己的眼睛,我便能清楚的感觉到……哥哥他,他对我有些不同了……」

  鲜于婵说的小脸一红,心情徜徉的痴痴仰头道:「自那以后,他对我守得也紧,防得也紧。」

  朱晃蹙眉道:「就这些不同?」

  鲜于婵甜甜的抿住小嘴,扑哧一声露颜娇笑道:「不是呢,我猜想啊,哥哥是意会到什么,那时候没想清楚,后来明白他从我的举动中猜出了我的身份,嗯,哥哥他最是聪明,等到他明白我是谁后,他心里面便开始犹豫起来,他想啊,原来我是鲜于无忌的女儿呀,我爹爹与他身份齐名哩,又想啊,这样的妹子可是要不得了,可是又有些舍不得我,所以……所以他后来对我说起话来,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还……」

  鲜于婵说到这里,娇美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如同蛇果,只差忍不住说出杨宗志好几次把她抱在怀中,肆意轻薄的羞人事,她俏丽的酥- 胸,激动的一上一下高低起伏,垂下小脑袋咽了好几口气,才抬头道:「所以这次哥哥说不走了,等在丁山镇,我便知道他是舍不得我,咯咯……再等几天,我们便去找他了呀,朱大哥,你会不会笑我好没羞的?」

  朱晃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心下也觉得这小姑娘着实可爱痴情。

  鲜于婵娇笑道:「我和爹爹说好啦,只要赵虞修真的想要杀他,他便不能再兴兵造反,而是乖乖的退回到江东去纳福,这样一来,我便……我便要跟着哥哥去滇南哩,今夜一过,所有事情便都解决啦。」

  鲜于婵拍了拍小手儿,小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到一旁的将军座上坐下,一脸的轻快写意,正在这时,门口腾腾腾冲进来一群带刀的士兵,将行辕围住了。

  朱晃大吃一惊,护在门口喝问:「什么人?」

  来人亮出令牌,叫道:「三殿下有令,鲜于小姐从今夜起,便要跟着他入宫为后,鲜于小姐请吧……」

  鲜于婵听得大吃一惊,她原以为赵虞修只不过想取走爹爹的性命罢了,所以她留在汤河口的辕门,是半点凶险也没有的,一切只等到今夜过后,便见分晓,没料到赵虞修不但要杀她爹爹,还要绑走她进宫。

  来人们将辕门口死死的围住,外面有人大叫:「小姐勿惊……大将军派我等在此护卫。」

  来人回头向外看了看,冷笑着将手中令牌挥出去,骂道:「盛将军,你看不见三殿下的令牌吗?」

  外面人回话道:「我只听大将军差遣,三殿下的军令,请恕我看不见。」

  来人哈哈大笑道:「大将军?大将军他只怕早就做了冤鬼啦,从此我们只听三殿下的吩咐,来人啊,把他们给我都拿下了。」

  辕门内外战作一团,朱晃赶紧跑到鲜于婵的前面挡住,赵虞修派来了四五百卫将,而鲜于无忌和鲜于婵的想法一样,以为他们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如何,因此只派了一百多人候在这里,两边人马悬殊,盛将军迟迟无法冲进辕门内。

小说相关章节:群芳谱(未删节全本)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