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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万里如彀(中部)◤如彀◢,12

[db:作者] 2025-07-07 21:19 5hhhhh 2660 ℃

◤长空万里如彀◢ 如彀·Ⅹ

  “观众朋友们,早上好,这里是天璇,通信服务总台。今天,我们演播厅有幸请到了‘天诺’首席军事研究员……对外关系顾问团干事……两位特约评论员,为您解读第三十二任城主即位典礼暨廊桥守卫战授勋仪式的相关流程与环节设置……”

  一寸见方的通讯器屏幕是室内唯一的光源,冷调的电子光被散射成线条分明的几束,其中隐约可见的浮沉跳跃的尘埃致使画面不时受到干扰。光束借以成像的平面是最普通的承重墙,意即,它单纯就是堵墙,嵌入式功能一并拿掉,智能AI就更是痴人说梦。由于没有音响设备,仅依靠通讯器的最大音量进行播放,“即位式”演播厅恢弘肃穆的背景音变得稀薄而嘈杂,反而显出主持人装腔作势的刻意来。

  “稍后,本演播厅还将连线本台驻天枢城主府的记者,对典礼进行现场直播,敬请期待……”

  主持人的声音正透过这间单人宿舍所属第六军区的露天巨幕回荡在开阳曲折的巷道,降落在屋顶的每粒尘埃上,对偌大的能源之城某处,简陋条件导致的节目效果被破坏则浑然不觉。第六军区不乏类似配置的单人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过十个平方的隔间内,生活设施应有尽有。不过空间对这些设施并不友好,它是只出过车祸的麻雀,被车轮成促狭的一团,床是它的心脏,大概是唯一让人觉得舒展的地方,但也需要特别小心,在床上蹦跳是绝不可行的,毫无疑问会撞到头顶的置物柜。

  与开阳区在同一平面上拗合的第七军区码放着陈设大同小异的宿舍,鳞次栉比。清云逸屈膝蹲在床尾内置的抽屉前,膝头和地面保持了一段非常明显的距离,借着通讯器的微光,从里面翻找换洗衣物。

  局促至极的宿舍内四处是这种节约空间的小机关,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早到他还是个路都走不利索的小鬼,这些机关就是他的宝藏。年幼的清云逸会想方设法扒出那些暗格,先不将它一口气抽出来,而是龇牙咧嘴地拿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摸索,捡到片没来得及扔掉的商标都高兴得什么似的,咿咿呀呀乱叫。

  最后一步才是把他的秘密基地掀个底朝天,父亲的清洗剂、枪油,母亲的拭剑布、砂轮,乒里哐啷一股脑倒在地上,再浑身脏兮兮、得意洋洋地坐上战利品。年轻而疲惫的夫妇总是不恼,母亲自腋下把他端起来,父亲默契配合,把沾满血迹的外套脱在手里,将一双满是腥味的手擦了擦,照着眼前扭动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揍得清云逸小狗似的呜呜嚎,才大笑着把哭得稀里哗啦的儿子抱在怀里可劲儿揉。

  如今宽大的手掌只随意划拉,就把内容寥寥的抽屉翻了个遍,理出的内衣散发着古怪的味道,不是带着水汽的霉味,而是种陈久枯涩的气息,那种需要由狂风席卷而去的积淀。清云逸直起身,扫了眼面前的床铺,它不是个适合含饴弄孙的地方,于是——当他成长到足够大后的某一天,清云逸回到这里,站在他的过去之中,竟会在那么一个瞬间,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匪夷所思。

  天花板太低……太低了,头顶还打了一长截置物柜。他依稀记得,那里曾经储存着满是阳光味道的毛毯,母亲会在深秋的某个午后把它掏出来,父亲伸手接过它,一声大吼地完全展开,将兴奋得乱叫的清云逸埋个严实,对在里面拱爬的儿子围追堵截,那床棉絮……仿佛一座雪白的迷宫,供他嬉闹、转向,永远爬不到头。

  可时隔多年,历历在目、鲜活宛如昨日的记忆,在逼仄的麻雀腹内塌陷。突击队队长凭双眼便足以丈量自己童年王国的领土,那张床,很显然,睡下一个成年的男人已是极限;床到柜子间的空隙,清云逸躺进去,伸出双臂,想象那里举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鬼。

  若是由他来带,怕是每次都要撞到孩子的头。

  也许他们的会更宽阔一些,也许母亲会说服邻居同她换上一换,也许他们将两个单间的隔墙打破,有了双倍的家具,埋头收拾一番,就是他们的新房。

  接着是他,在出征和备战的间隙,来到他们之间。

  可一切都不能改变空间本身,不能让那只死于车祸的麻雀活过来。

  死亡……吗。

  清云逸攥着衣物推开床尾毯子的一角,放在还算干净的床面。灰尘舞得更起劲了,它们的骚动不光因为气流,还有声音。远处第七军区的巨幕同此处的遥相呼应,宛如设在城池底层的两座巨型音响,一堵单纯的墙隔音效果聊胜于无。

  驻扎于此的基层战士们一早就开始喧哗叫嚷,呼朋唤友地赶去本区巨幕之下,一时间,开阳和摇光万人空巷。当军乐在九重之上的天枢奏响,他们一齐对着巨幕内的影像发出震天的呼喊,同真正的乐声在廉贞碰撞。盛世狂欢径直穿透成百上千间空无一人的宿舍,在清云逸耳边环绕,彻底吞噬了通讯器的外放。

  清云逸的目光静静落在画面上,“即位式”演播厅的嘉宾席上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主持人正在引导他们同观众一起回顾典礼的流程。

  满城声色,犹自喧嚷。

  清云逸在AI单调的解说声里微微失神,几天来,他似乎总容易陷入这种强烈的不真实感里。大概因为——清云逸不自知地笑笑,大概,因为他就是在这样的欢呼声中,送走父亲的吧。

  他不确定自己在哪一天失去的母亲。

  父亲并未像大部分家庭故事的主人公所做的那样,把儿子揽进臂弯,郑重其事地向他宣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了”。清云逸在自己的记忆里搜肠刮肚,愣是没找着类似的只言片语,只记得那是秋天里最深的日子,冬天应该已经降临在大陆之上,太阳像是冰箱里的灯。一连好几个晚上,他流着鼻水往父亲那里钻,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动不动,清云逸攀附着他的胳膊,随后发现父亲的胳膊也很冷,和沉默的父亲一样,像冰凉的铁块。

  他想起了那床毛毯,在夜里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努力不搅扰父亲的睡眠。柜子对于他已不再高不可攀,清云逸小心翼翼地扒开柜门,每声吱呀的轻响都让他心惊胆战。他屏住呼吸取下那团毛毯夹在腋下,打算把柜门重新关上。

  “——唔!”

  男人猛地坐起身,将他连同毛毯一并锁在怀中,清云逸被他按着后脑,埋进那个剧烈唏嘘着的胸膛。这是不是男人最用力的一次拥抱,清云逸不知道,那个瞬间他只是很疼,在父亲紧箍的怀抱里喘不上气。

  他想抬起头,可父亲固执地摁着他的头颅,浑身颤抖。

  实在是……那样丢脸地,呜呜哭泣着的样子,父亲不想让他看见。

  清云逸脱下鞋袜,踏着地板的一层薄灰,将“即位式”演播厅抛在身后。扇形的浴室占据着一个墙角,门很涩,虽然打开它不费吹灰之力,但那股沙沙的声音,总感觉像是砂纸在打磨金属。突击队队长面向淋浴的水阀除去身上所有衣物,动作果决干脆,堪比挥剑上膛。斑驳的玻璃上映着他赤裸的身体,那些被衣物覆盖着的地方不乏陈旧的伤痕,清云逸对突击队的理解非常到位,他率领的是一支没有退路的队伍,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亡命之徒,而即便没有这层不要命的原因在……

  “呲——呲呲——”

  他伸出手,拧开开关,久未启用的水管宛如打桩机一般上下摇晃,喷头的孔隙被铁锈阻住,突突地呕出一股红褐色的水流,整个浴室顿时都是刺鼻的腥味。清云逸漠然望着排水口附近打着转的铁锈,待到喷头不再发出艰涩的呲声,便迈步踏入冰冷的水幕。

  ……那之后不久,父亲也走了。

  他的王国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君主。

  不像母亲一般尸骨无存。父亲先是被他的战友连夜送上廉贞,随后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叔叔摸黑把他也接过去,清云逸对廉贞最初的印象,就是父亲数根肋骨断裂后陷落的腹腔,和急诊室医生的三次摇头。

  后来清云逸听说,司掌命运的总共有三位女神。他醺醺然沉溺在队员神叨叨的叙事里,莫名觉得,记忆里那颗摇晃的头颅就像女神的纺锤,在少年和“黑市”之间牵起根晶亮的银线。这种联系并非空穴来风,连银线也不是无中生有,它诞生在唇舌的抵死纠缠里,喑哑破碎的呻吟就沿着唾液织成的丝线漫散。身下的床宛如泥淖,男人在那里贯穿他时,几乎把少年整个摁进去。清云逸在剧烈的性事中途错觉听见了脊柱的一声裂响,不等他缓口气,男人便一把握住他稚嫩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提起来,像擒着只死鸡,重重地摔在砧板上。

  他出卖自己得来的报酬从怀里溜走,少年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爬过去,用满是淤青的手臂慌忙拢着那几支药剂。

  哪支是吗啡,哪支是抗生素,全然分不清楚。只知道每一支都不能丢,只知道丢了父亲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父亲是如此小,几支精致的针剂就可以代替。

  男人从后面抓住他的脚踝,把少年拖回身下,握着他柔软的腰部冲刺,在他瑟缩着的肩背上啃咬。

  “……”

  清云逸一手支在墙上,脚底浸没在宛如血水的残液里,细砂似的铁锈钻进脚趾间的缝隙,妄图将它作为避风港。水流在他的后颈降落,勾画身体的每一道线条,可身体的主人却无动于衷地盯着地积水里扩散着的锈色。死角里肉眼可见的锈块来自浴室的门,在积水里像血又不像血地溶解,丝丝缕缕地飘摇出褐红。

  ——好像,星天罡问他,没怎么见你用沐浴液?

  清云逸忽然仰起脸,用另一只手将额前湿透的头发捋到头顶。

  ……

  「喂……」

  「是我,伯伯,我是清云逸。」

  

  「您能来一下吗?父亲他化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我没事,就是……苍蝇太多了,我赶不走它们,到处都是,我想父亲一起出去,可一扶起他,他的胳膊就掉了。」

  

  「您能帮帮我吗?」

  ……能,帮帮我吗?……

  水流鼓点般敲击着清云逸的五官,抚摩这副身经百战的躯壳,早年留下的蜈蚣般的伤口在皮肤上蜿蜒,摸上去是生硬无觉的一道隆起。清云逸记得针刺穿清理过的伤口时,他竟有些快意,好像那些密集的针脚缝补了什么,又细细地隐瞒下什么。对伤痕的追求持续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喜欢那种感觉,刻意把纤细瘦弱的自己切割得满是疮痍。

  再配上副玩世不恭的嘴脸。

  所以那天,他遣走了所有部下,孤身一人立在军帐门口,只觉得冰寒彻骨。

  清云逸不能想象有朝一日,他敬重有加的那位将军,如同他一般被撕裂开来,掀去最浅的表情,剩下的是一模一样的阴影。

  ——朔风万里,那般凛然高傲之物上,怎能容下一丝云翳?

  救他……

  要救他……

  清云逸拧住水流,顺手就着换下的衬衫擦拭湿冷的身体。投影在墙壁上的特别节目还在继续,到了解读的环节,巨幕下人声渐冷,清云逸得以大致听清主持和学者各自的发言。

  “……教授,那,我们知道,和往届的即位典礼不同,此次我们增设了一个环节——傲长空城主将亲自在南桥祈风台迎接众多前来观礼的外城政要,陪同他们乘坐悬浮梯,一起登上设在天枢的点将台,参与万众瞩目的‘铸权’仪式。这也是能源之城城主即位典礼上,第一次出现外族的身影。有观点认为,通过邀请外族乃至其领袖,傲长空城主向全城释放出其执政要点是‘提升能源之城在南方大陆的军事存在和战略主导地位’的信息,请问,对此我们应该作何解读?”

  “谢谢主持人。首先,我要纠正一个概念,确认受邀并将于一个小时后抵达的时光之城、月神殿政要,以及以促进医学交流名义申请访问且获准通过的圣骑森林相关代表——他们绝非外族,而是同能源之城休戚与共的同胞。明确这一点,才能充分理解傲长空城主通过这个环节设置所展现的能源之城自信、包容的姿态……”

  过去足以在城内引起轩然大波的观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能源官方最权威的频道里,已经代表了高层最终的态度。清云逸对此并不意外,他亲历了部队乃至自己态度的转变。

  “有消息称,时光之城和月神殿,联合为此次盛会准备了一项‘大礼’,将于即位典礼和授勋仪式结束后对外公开。针对‘大礼’的内容,目前有诸多猜测,我们进行整合后,大致归纳成如下几类,其一是……,这是当下的主流看法;其二,……;另外,虽然这种观点声音较小,但支持者大多……,干事,针对这些观点,您怎么看?”

  “我认为,比起观点本身,更值得注意的是,城内就某一特定事件态度的多样化。过去我们的争论往往集中在‘天诺’的学术论坛和决策机关,像主持刚刚提到的第二种看法,我觉得很新鲜,想法非常大胆……

  更重要的是,持有这种看法的人,他们所代表的立场耐人寻味,我个人很高兴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

  清云逸走向平放在桌上的通讯器,退出“即位式”的相关直播,将通讯器在眼前翻转。通过虹膜识别他的身份后,通讯器自动登陆了他的账号,这意味着军部监控台从此刻起得以锁定他的位置。

  这间宿舍,也没有再保留下去的必要。

  

  “我曾以为你是那种对过去嗤之以鼻的人。”听说他保留着第六区的住处,星天罡如此道。

  ——是啊,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认为我要的是不计代价地爬上去,凌驾他人之上,渺众生如尘土。

  认为我会第一时间转手这间宿舍,带着那种理所应当的表情住进天璇,好像只是取回应得的东西。

  可,星天罡,那是种错置。

  正如过去在现实里穿梭,庆典湮灭生息,而他……清云逸套上衬衫,给了自己一声嘲笑:在不经意之间,将手段当做目的。

  抵达地上并非他想望的终极,何况心境,亦早在那些风华绝代的人生之间悄然改变。

  通讯器轻轻震动,是庆典策划部门的未读信息,清云逸望着那些严厉的措辞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

  “你好,……是,我是清云逸。”

 

注:

  命运三女神:莫伊拉(Moirai)是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的总称,是宙斯(Zeus)和法律女神忒弥斯(Themis)的女儿。这三位掌管万物命运的女神分别是:克罗索(Clotho)、拉克西斯(Lachésis)、阿特罗波斯(Atropos)。克罗索掌管未来和纺织生命之线,二姐拉克西丝负责决定生命之线的长短,最年长的阿特洛波斯掌管死亡,负责切断生命之线,即使是天父宙斯也不能违抗她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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