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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万里如彀(上部)◤污垢◢,12

[db:作者] 2025-07-07 21:20 5hhhhh 5310 ℃

◤长空万里如彀◢ 污垢·Ⅹ

  ……背过身去?

  金爪神挑一挑眉,同青年四目相对,那双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似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莫大的勇气。尽管他觉得这个要求很怪,且有无数个拒绝这个要求的理由,但风万里郑重其事的态度让他决定静观其变。

  他起身背朝风万里坐下。

  “我从不将后背交给劲敌,不过为你,我可以破一次例。”

  “……”青年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响起,有一丝颤抖:“谢谢。”

  即便接受他的要求,无数种习惯性的调侃也在瞬间涌上舌尖,几乎冲口而出,可为什么最终避过了“谅你偷袭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这样的语句?为什么刻意在已经转过身之后才说出那种话,从而避免撞见青年动容?金爪神望着空荡荡的军帐凛然端坐,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不知道擅自将这种无微不至的关照给予一个机车族是否正确,“只是看他可怜,偶尔善心大发罢了”,或是“多在他面前挽回一点兽族的颜面,不至于显得个个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这些理由,冥冥之中全被金爪神否定,可究竟答案是什么,他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但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床榻发出一声吱响,打断了金爪神的思考,他侧过脸,惊讶地发现风万里试图下床。

  “你下来做甚?!”

  风万里脚下虚浮,见他突然回头也是一惊,差点摔倒在地。金爪神索性转过身来直直盯着他:“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想怎么做,我只要你叫两声,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要是面上挂不住……”

  “我……这样,叫不出来……但我可以试试……”

  青年面露纠结,良久才低声挤出几个字来。他贴着床榻的边缘慢慢滑坐在地上,触地的刹那被穴口的钝痛逼出一声闷哼,金爪神见状倒是可以肯定他所言非虚,的确是性子隐忍正经得很,凭空发不出浪叫的音来。就在金爪神发愣的功夫,以为他对解释不满的青年低头咬了咬牙,微侧着身子,缓缓屈膝分开双腿,满是绳痕的右手从身侧探过来,修长的手指覆在袋囊上,在触及皮肤时猛一震,犹豫着向下艰难移动。左手则颤抖着抬起,指尖按压穿戴了首饰的左乳,碧眼在皮肤敏锐到诡谲的响应里氤氲成一片茫然。

  ——陌生得……不像是自己的身体。 

  性欲同身体一起生长成熟,却是比私处更秘而不宣的存在。由于能源之城所秉持的端庄优雅,和有些稳重严谨的个性,风万里第一次本能地回应自己身体的索求时感到难以置信,甚至龌龊不堪,满脸通红草草了事的狼狈印象深刻。但是两百几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欲望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恶魔,天生带着折磨人的恶意,越是刻意忽略打压,越是肆无忌惮。

  可面对蓝魔蝎,小恶魔就变成了忠诚的狗,召之即来。

  「这副漂亮的小玩意儿,就当作是主人的见面礼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东西。」

  胸前敏感点的分布算不得很少或是难以开掘。风万里努力将蓝魔蝎诅咒般的引诱驱逐出脑海,试图还原过去抚慰自己的手法,却明显感到身体对此不屑一顾,来自欲望的嘲讽刻骨而恶毒:太幼稚了,生硬且缺乏诚意,唤不起它的兴奋。

  像“他”一样玩弄这里……

  不是那个点,把你的手拿开,对,夹住它,不要按压,夹住它……你想起来了,就是这样,像“他”一样,宛如一簇槐花蕊一般地……细细、慢慢地磨,来,让它窒息,用它的汁水染你的指甲。

  「不要……拿开它,别、别碰那里……拿开它!」

  ——哦,你抓住我了,欲望嗤笑道,像“他”一样。

  “嗯……”

  风万里仰起脸,吐出第一口饱含痛苦的低吟。

  “你居然……肯做到这个份上……”

  渐渐地金爪神从震惊里回过神,还是瞠目结舌地盯着他,似是在喃喃自语。由于青年侧着身子,金爪神看不到他私密处的景象,只注意到手指有些笨拙地抚慰伤痕较稀的左侧乳头,目光敏锐的将领很快觉察出异样:“手怎么回事?”

  那么不自然的动作,绝非笨拙,只可能是手上有伤。但按理说只要骨头没有断折,肌肉未被彻底切割,靠战斗能量是可以自行痊愈的。

  ……等等,战斗能量?

  “我……”手局促地缩了缩,青年摇摇头:“我可以,伤……不碍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给我先起来!”

  金爪神疾走几步,一把将青年从地上抄起,双手间的重量使他不由得一愣:轻,就是按能源之城的标准,也太轻了。他黑了脸,把风万里放回榻上:“我泼了你一脸水,记得吗?就在这儿,照你脸泼的,就泼在这儿!

  老子不差这一晚觉睡,也不稀罕睡他蓝魔蝎准备的玩意儿,给我老实呆着!”

  被他唬得直愣愣的青年老实倒是老实了,可金爪神拿不准他是单纯被吓懵,还是领会了诸如……风万里下床的动机很好理解,应该是考虑到那是金爪神休息的地方,能源之城那帮机车族风雅得很,大概也从没干过在床上自慰这种事。可这小子也是蠢得够够的,真做爱谁会大冷天的在地上滚,欲火焚身方便降温?就是兽族也不带这么折腾的。再说就是要脏污了床榻,才更像是真的吧!

  金爪神嘴角抽了抽,艰难地承认自己的本意大约是不忍他虚弱至此还染湿寒,也没什么说不通的,兽族将领安慰自己道。

  只是解释倒是解释得通,真解释未免又显得太刻意,倒显得自己真是在关心他,好吧好吧,金爪神举手投降:自己向来惜才,又的确欣赏这小子,自然见不得他在眼皮底下白白受罪,然而这层窗户纸捅穿了很不好,尴尬。

  而且金爪神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不想青年领会到这么一层意思。

  ——人和人之间沟通起来怎么就他妈这么困难呢!

  很久不曾有过的气急败坏感促使他敲着自己的额头,大步流星地转来转去,猛地扭头恶狠狠道:“大家都是男人,那号子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这么跟你说吧——你手这个样子,搞不成,还不如我干你,懂吗!”

  

  “……”

  “……这、这只是个说法!”

  金爪神听着自己迟一会儿才悠然沉寂的尾音,愤愤冲那双顿时死水似的眸子摆手:“说不喜欢男人,我就一根毛都不会碰你,尽管放心好了!”他走回桌旁,把上面那些个今天才头回见到的道具一股脑儿堆到榻上,“挑趁手的使,”金爪神咕哝道,“你自己做,我回避。”

  “我不需要这些……”

  每一样都很熟悉,也知道身体敏感区的每一寸,分别用哪一样就会快活得欲仙欲死。但……

  快感也好,按心意开发的敏感区也好,震动的道具也好,都是属于蓝魔蝎的,哪怕再有一次,让他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让他再属于自己一次。

  风万里用小臂轻轻推开道具,半躺在床上盯着他。

  “……随你便。”

  金爪神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但风万里眼里浓到化不开的自厌和悲哀,最终让他一言不发地坐回去。不出片晌,榻上传来完全不加克制、饱含情欲的一阵阵呻吟,却并不轻浮淫荡,而是带着绝望和苦涩的基底,隐隐透着成熟男性的魅力,令人耳根发红。狂野之城的使者在黑暗中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液,将监听屏蔽关闭,打开通讯器,小心地调整到未被蓝魔蝎的营地屏蔽和接收的波段,堪堪赶上了同前线部队约定的时间。

  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推测,命令部队往能源之城和雷霆殿的必经之路上移动,以策应在能源之城外待命的银铁牙。然后向狂裂猩发送书面报告,金爪神在报告中较为详尽地分析了亡灵之都缺席释放出的信息,而涉及到雷霆殿……金爪神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像往常一样将雷霆殿的异动压下来。追随狂裂猩这么久了,他连关注重点偏移后恨不得立马跑去雷霆殿要说法的元帅每个字的语气都想象得出来,麻烦事当然省一桩是一桩。

  在两座城池的关系问题上,金爪神无法像银铁牙一样保持乐观。他坚信雷霆殿和狂野之城撕破脸皮只是时间问题,但在银铁牙的固执己见和狂裂猩对兄弟的无条件信任下,许多话题不能摆到明面上,只能暗中提防,偶尔使绊。

  无怪地藏虎在宴席上各种挑衅,说没得到虎煞天的授意,鬼才会信。

  “行了。”

  仔细将流程梳理一遍,没发现什么遗漏的事项,金爪神便从从容容拖出通讯器里的录音,开始在投影出的界面上剪辑,片晌后“嗯呃唔啊”的声音在军帐内高高低低地响起,以假乱真,还带环绕。

  更重要的是,混进了金爪神自己的低哼。

  “……”

  风万里微微睁大眼望向那个一脸正气的兽族,略微思索了一下在通讯器里——确实配备了监听和声音处理功能,这没错,能源之城的也可以——储存“那种”音频随身携带……嗯,细思恐极的事情,还是不要在意的好。

  他默默低头,继续活动酸痛的关节,按摩肌肉。

  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结束了三观正在坍塌的小青年神游天外的状态。

  “拿去擦擦。”金爪神压低声音,别着脸站在榻外,恪守着“回避”的承诺:“完事了把毯子盖上,我有话问你。”

  “……嗯。”

  风万里默默擦拭着残留在小腹和大腿内侧的白浊,金爪神判断他的下体伤势虽重,以至于暂时没有知觉,但假以时日完全可以恢复——说是这么说了。刚才袋囊完全触碰不得,最后还是靠刺激后穴,临到发泄之时扶着分身才得以完成。他把腿放进毯子,稍微拉了拉,搭在腹部,然后把毛巾包好递还给男人。

  “不介意我坐这儿?”金爪神等他点了头,爬上来坐到另一边,那里抵着个死角,方便开着设备避人耳目:“废话我也不多说,我方才问你,你的手,什么时候、怎么伤的,其实是想知道,你的战斗能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风万里想起他是有这么一问:“我被蓝魔蝎俘虏那天,剑*在战斗中……意外碎裂,大约有一半化为乌有,能量循环因此遭受重创。”

  断剑的先例不是没有,但是资料非常有限,一切又发生在瞬息之间。事后据风万里自己分析,应该是他在战斗能量循环被幽冥音波功暂时切断,剑身防御能力削弱的前提下强行突围所致。“后来,他将我囚禁在这里。手也是……那个时候伤的,一直拖到如今。若不是见我这几日实在捱不住他那些手段,他少不了还要拿幽冥音波功来对付我。”蓝魔蝎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刻都未放松对风万里的提防。他沉吟片刻,继续道:“恢复的战斗能量尽管有限,但伤势多少痊愈得快些。”

  “不惜‘坼权’背水一战?”金爪神细细打量他清秀文静的脸,打趣道:“日后谁若再说你风万里从不铤而走险,比傲长空那个疯子好对付,我定要拿此事打肿他们的脸。”

  “困兽之斗而已,将军说笑了。”

  “坼权”是能源之城官方术语,从金爪神口中听闻不免让风万里有些意外。由于将战斗能量“铸”成可以随时聚散、收纳进身体里的特殊金属是成为战士的第一步,而军功则同机车族首府的权柄直接挂钩,因而能源之城的“剑”又被称之为“权剑”。外力造成断剑的过程即为“坼权”,往往在古老的决斗里用到。一方“坼权”即宣告败北,而随着私斗被渐渐废止,这个词也不常用了。

  他温温和和道:“如今我不过一介奴囚,恐怕不足以佐证您的观点。”

  “哦,是吗?”

  金爪神扫了一眼他微微握紧的手,不咸不淡道:“要是你亲口承认甘心雌伏蓝魔蝎身下,饮恨而终,我自然无话可说,也绝不屑于提起你。”

  “……”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懒得和你绕弯子了。蓝魔蝎给我整这一出,反而更能叫我肯定,闪电令牌既不在他蓝魔蝎手上,也不在能源之城、傲长空手里——呵,我说中了?”

  风万里的呼吸骤然停滞。

  金爪神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抱起胳膊平视前方,旁若无人道:“令牌下落不明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话什么意思?你……你要带兵进攻能源之城?!”

  事情?好办?风万里直起身,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他原以为以蓝魔蝎的贪婪,必然会想办法独吞能源之城,难道……难道他想错了,蓝魔蝎甘心屈居人下,以换得狂野之城的支持吗!?

  “不。”金爪神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盯着他战栗的瞳孔:“也许应该说,不出明日,‘兽族’就会踏平能源之城。”

  “什、什么……怎么会,就算……没有闪电令牌,还有傲长空……傲长空他……”

  落入蓝魔蝎掌中后,风万里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蓝魔蝎防他防得实在很紧,下令士兵不得向他透露任何关于战局的信息,违令者斩;存在“不该”他听到的情报的场合,总会小心地将他蒙眼封耳。而风万里“能源必胜”的底气则源于他深信,以傲长空的人望,即便陷入短暂的怀疑,真要接手能源之城也不是难事。他在军中根基不深,部队转投傲长空麾下应该无所谓什么不可调和的利益。

  可是听金爪神的口气,目前的能源之城,竟是不堪一击?怎么会……傲长空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可能?!

  “傲长空报仇心切,早在几日前就集结起总兵力的八成,进攻大本营,把宝都押在闪电令牌去向的障眼法上,借此掩饰城防不堪一击的现实。可惜,这是招臭棋。”

  “……什……么……”

  金爪神想起宴席的准备阶段,全程旁观蓝魔蝎剥夺青年的听力后,地藏虎打趣蓝魔蝎过分谨慎。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犯着嘀咕,觉得那不过是蓝魔蝎装模作样地摆了个幌子,尽显巫师的恶趣味。现在他不觉得那是无用功了,风万里太过敏锐,总能迅速找到问题的核心。这种敏锐叫他的敌人毛骨悚然,金爪神因此而欣赏他,敬重他,却也隐隐有种是否应该现在杀了他以绝后患的考量。

  “眼下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能源必亡。”不放过风万里任何一点细微的眼神变化,金爪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刻意缓缓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毕竟所有的这一切,都与现在的你无关,风万里将军。”

  不记得是谁告诉过他这么种恶俗的桥段:投毒者会一直注视着受害人饮下致命的毒药。金爪神微微眯眼,从刚才开始心里他就有了个模糊的打算,眼下则已经有了雏形。于是他下了蛊,投了毒,在风万里的精神上,亦不肯错过猎物毒发的过程。

  风万里接下来的反应很重要。

  ——现在,我很好奇,并拭目以待:作为我平生第一个欣赏不已的机车族,风万里,你究竟要怎么办呢?

  “……他……他疯了吗……”

  风万里颓然靠在榻上,手脚发凉。

  自从断了逃跑的希望后,任凭蓝魔蝎如何威逼利诱,甚至扬言若是他手脚萎缩得没法看了,就把他砌进城墙根下叫过往的猪狗来操,对待活动手脚一事,风万里的态度都很敷衍,摆明了是消极抵抗。可刚才金爪神提起兽族的三方会晤,契合了他了解时局的渴望,无形之中使他精神振奋。风万里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重新开始仔细按摩四肢,活络经脉——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尽可能状态良好地去应对,等到那个机会——对,他称之为“机会”。等它到来的时候,他不想被绵软无力的身体拖了后腿。

  可现在,又算是什么……?风万里觉得很可笑:做好准备,迎接最牵肠挂肚之物的覆灭吗?他倒很想攒起力气,现在就冲到傲长空那个疯子面前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一轮轮往墙上砸,看能不能把傲长空的脑子给撞好了。

  ——报仇心切?报仇心切!

  风万里平生第一次有大哭一场的冲动:就你傲长空想报仇是么,可现在是报仇的时候吗,啊?

  他还信誓旦旦表示傲长空但凡开口,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傲长空拿到手就是这样乱来的?金爪神说与他无关,是,是与他无关,蓝魔蝎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他风万里倒是撑着口气苟延残喘想有关了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到头来突然有个人告诉他,能源之城要完了。

  呵呵,可笑。

  “……据我所知,除了外力‘坼权’外,还可自行‘弃权’*。而它们所共有的前提就是,剑在分解前必须是完整的——我说得没错?”

  风万里嘴角挂着古怪的怒笑,靠在榻上歪了歪头,木然望着他:“的确如此。‘非完刃不可毁’,如果不先重铸断剑,连‘弃权’的前提都无法满足。”事已至此,他反倒显得冷静得很,机械式地背着书,语气毫无波澜:“解剑除了对身体造成一定损害外,还会使重铸难度增加。”

  “那我且问你,铸剑所吸收的大量战斗能量,解剑后归于何处?”

  风万里的思维还在运作,只是两个问题连起来让他觉得有点白痴。如果金爪神是在暗示他通过“弃权”取回剑中的战斗能量……事实上那是他第一个认真考虑过的策略,也是最早被淘汰的逃生方法:“转化会消耗一定比例的能量,大部分的确可以重新为剑主所用,但……”

  并非“完刃”,就都是空谈。

  “不满足‘完整无缺的剑’这个大前提,对吗?呵呵,不,不需要那么麻烦,”金爪神摇了摇头,循循善诱,“你考虑清楚,究竟是‘形似剑者成剑’,还是‘一切锋锐之物,皆可为剑’?”

  风万里皱了皱眉,一团乱麻的脑子对抽丝剥茧的反复追问和绕口令似的二选一感到厌倦,几乎脱口而出:“当然是……”

  不,不对。

  他浑身一颤,定格般卡在原地,瞪大眼盯着镇定自若的金爪神。一股酥麻沿着脊椎骨向上流窜,在头皮炸开。

  “完刃”……什么样的剑称得上是“完整”的?

  “铸剑”前发放的手册中,针对剑的长短、形状、样式的参数,只提供了一个大致的范围。他们从小见惯了长辈们的长剑,有经验的教官会提醒他们太长不易挥洒,太短那叫匕首,首次铸剑能做出来已是不易,多余的花哨不要费神去想……所以,做出来的大同小异。

  那把剑之所以完整,是因为在观念里,那样的剑是完整的。可一旦关于“完整”的定义发生变化,哪怕……哪怕是……那对以满是裂纹的姿态收进他身体的……

  醍醐灌顶。

  金爪神见他眸中清光粼粼,于是伸出手,向两人间的虚空摊开,猛力一握,朗笑道:“所谓‘权术诡诈’,无非是规则欺人*,可反过来骗它一骗,也未尝不可。”他抬手探上领带,生生拽下装饰在那里一颗椭圆形的漆黑宝石,抛到风万里腿间:“这个,归你了。”

  目光自金爪神的脸缓缓向下,风万里伸手拿起那颗卵石,只用指腹摩挲两圈,就知道绝非凡品。宝石朝向外的一侧漆黑如墨,近似材质的矿物只有黑灼石,但又比那种反射着石墨似的哑光、凭指甲就能掐出痕迹的东西坚硬得多。向内的一侧是黑紫交织的流纹,色彩像活了一般缓缓旋转,宛如奢华的玳瑁,美得惊心。

  “这是……”

  那种紫色,还有这个硬度——能源紫水晶?可是分明感受不到丝毫能量辐射。

  ……外壳只是伪装吗?

  “哧——嘘。”

  金爪神竖起食指在唇心前悠悠一晃:“这枚领章治好你身上这些零敲碎打的伤,绰绰有余。只要将它铸进你的‘完刃’,连蓝魔蝎都不可能发现。”

  “金爪神将军,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风万里抬起头,一双深邃沉寂宛如玉石般的眼睛直直锁定了金爪神:“明人不说暗话,将军今夜处处体谅关切,推心置腹,风万里感激不尽。但你我素无交集,我不相信你只是因为怜悯我而施以援手。”他微微一笑,青涩稚气消弥无迹,眉眼间尽是轩昂气度:“你没说错,我的确不甘心,可也不愿平白无故,一再受人恩惠。要我如何报答,还请将军直言,否则,恕风万里——

  不能接受。”

  “哈哈哈,爽快!”金爪神扫了眼躺在手心“原物奉还”了的领章:“我想要你做什么?这不是很清楚么,他蓝魔蝎害你师父,毁你名誉,令你尊严尽丧。若是你长剑在手,该如何,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不。”

  青年斩钉截铁,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你没说实话。金爪神,你将能源之城的战局向我和盘托出,引导我找到‘弃权’规则的漏洞,已经足以诱使我放手一搏,借机干扰蓝魔蝎,甚至杀了他——无论我下场如何,你的目的都达到了。”他蓄起一丝战斗能量凝在手心,很快同晶体里呈现出液态的高纯度紫水晶产生共鸣,能量宛如坠入清池的浓墨般在空气中氲开:“那么给我这个东西,增加我的胜算,就是在做多余的事,你……呃——”

  “你的师父大概从没提醒过你,一个人太过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风万里没看清他是怎么在电光火石间毫无征兆地窜过来,进而打断自己接下来的话的。回过神金爪神已经一把将他按在榻上,掐住他脖子的手冷定如铁,杀机毕露:“我金爪神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站在我狂野之城的立场,我不希望你逃出生天,回到能源之城。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我总觉得,若是你风万里,也许真的做得到,不过……呵,罢了,毕竟我应该也不希望你失手。”

  那不是确定的语气,风万里隐约觉察到某种难以置信的恻隐,可是可能吗,那是杀人如麻的兽族将领,每个人手上有成百上千条人命的血债。金爪神有充分的理由想要他死,却独独不应该……这已经超出他的年龄,他的阅历,风万里不能理解。

  ——为什么?他说不出话,只得用眼神询问对方。

  “你我不过各取所需,风万里,你若真的够聪明,就不该再追问下去。”

  避开那双刨根究底的眼睛,像发起袭击一样突然地,金爪神放开了他,退回床榻一侧,事不关己道:

  “只需要记住,对于你,这是最后的机会。”

*

  持有这种在冥想中由战斗能量“铸造”的特殊“金属”,可以最大程度将战斗能量发挥出来。权剑或是“剑”特指能源之城人的武器,众所周知的有两种主要样式,因为剑代表着“力”,在战争背景下唯有力授予“权”,能源之城在族内毋庸置疑的领导地位,使得“剑”亦称“权”。

*

  “坼权”和“弃权”,前者指剑被外力损坏,后者大部分是在不满意剑的各种参数的前提下,自主对其进行分解重铸,不限次数。二者共有的唯一原则是“非完刃不可解”,这个规则其实意味着必须先铸出“剑”,也就是说必须有一把观念上称其为剑的东西,然后才能加以分解,亦只有“完整的剑”可以用于战斗,进而被外力破坏。

*

  在本篇设定里,基于“规则”的限制,风万里那对不完全毁损的剑让他处在一种非常特殊的受限状态里:不完整的剑既不能具象化来进行战斗,也不能被分解提供战斗能量,以他被蓝魔蝎刻意控制的极低的战斗能量水平亦不可能将剑完整修复。金爪神所抓住的规则的漏洞就在于“剑”的定义上,实则同规则玩了语言学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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