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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洁禁忌(堕落翼番外),4

[db:作者] 2025-07-08 15:59 5hhhhh 2610 ℃

9、

  修長卻並不柔弱的四肢,英俊的面龐、悠悠閃爍的黑寶石雙眸,托至地上的長髮如溫文的瀑布般流暢。

  我在泉邊,跟盧斯一起洗一條很長的舊毯子。我忍不住從側面不斷的觀察他。除了普通天使都具備的漂亮的外表,他還有某種特別的東西,我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就是說,從某些方面來講,盧斯過於美麗了。

  “貝賀,怎麼了?”他拂去我臉上一小塊灰塵。

  “你是誰?”

  “盧斯。”他平和的道。

  “全稱呢?”

  凡墮落天使,在天界宣佈其反叛之前都會革除他名稱中最後的“爾”字,因為“爾(el)”是天使的冠名,代表光耀的、閃光的事物。天界認為,墮落的天使不配具有光輝,他們與污濁的東西沒兩樣了。我的全稱是“貝賀莫特爾”,而在天界的記錄中,已改成“貝賀莫特”了。

  所以對於墮天使本身,提起他們原來的名字,有時候會是很忌諱的事情。

  我問完盧斯,馬上就後悔了。

  “你也可以不必告訴我,”我又道,“但是無論如何讓我看看你的翅膀。”

  “翅膀?”盧斯眨眨眼睛。

  “你一直都收著翅膀,即使在我們面前,為什麼呢?”

  “我不是收著翅膀啊。”

  “你不是天使嗎?”

  “墮天使。”

  “墮不墮落也會有翅膀啊。”

  “喔,原則上說是這樣,”盧斯摸著下巴,“好吧,既然貝賀一定要看。”他爬起來,到我身邊,坐下來轉過身去,把頭發撩到前面,開始解衣服。

  在我們身後吃草的九九龍臉微紅,九只腦袋上十八個眼睛全部閉起來——不過其中幾只偶或眯著偷偷的看,盧斯在我面前寬衣解帶,這個……

  盧斯手伸到背後,輕輕把衣衫拉至肩部以下一點的位置。

  我看到他的背,一下子驚呆了。

  普通的天使,如果收起翅膀,背部是光滑的,就像人類一樣。

  但是盧斯的背上,卻佈滿傷疤。那不是普通的傷疤,砍傷、撕裂的痕跡、還有可怕的大片燒傷暗紅。

  “盧斯,”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清楚了,對不起。”

  “沒什麼。”他溫柔的道,然後把衣服穿好。

  有人砍斷了——確切的說是用殘酷的手段撕斷、燒掉了盧斯的翅膀。

  對於天使來說,不管墮落與否,他們的力量百分之九十八都在那對翅膀上。失去了羽翼,尤其兩只羽翼都失去,不但會喪失原有的能力,而且很難存活太久。

  “誰做了這麼殘忍的事?”我忍不住問。

  “我弟弟。”

  “弟弟?”

  “唔,”他點點頭,“我是反叛的天使,而他當時在鎮壓反叛天使的軍隊中,也是在執行上級命令嘛,沒辦法。”

  我凝視他的眼睛,從裏面看不出什麼。

  “盧斯你……”

  “——我愛他。”盧斯說。

  “盧斯!”

  我們聽見一聲尖叫,另一個天使跑過來。

  他抱住盧斯大哭。

  這個天使也愛上了自己的弟弟,又被其拋棄,同盧斯的遭遇似乎頗有相似。

  不過是,盧斯沒有懷孕生過蛋罷了。

  失去的羽翼說明他不會是天界的間諜,因為天界無論如何也不會委派一個已經墮落的天使監視其他墮落天使……這沒有任何意義,一旦天界發現我們還活著,想殺我們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另一種情況呢?……

  如果是另一種情況,那麼——

  盧斯斷掉的翅膀和所遭遇的事情很快在天使們中間傳開,大家越來越把他當作自己人了。當夜幕降臨,在山洞裏,他們纏著盧斯問他的故事。

  這到底是好是壞?

  我有感覺,盧斯所說關於他的弟弟是真的。但是仍然隱藏著的事情又有多少呢?

  盧斯的身份,讓我心煩。如果沒必要我實在是不願想這個。

  想想讓我快樂的事情吧。

  不過讓我快樂的,也正是讓我最痛苦的。

  一個天使居然能夠如同亡命徒般的,只沉浸於暫時的快樂把過去未來和原則完全拋在腦後,是多麼奇怪的事情。而這卻恰恰是我跟托力以及阿加雷斯當時的生活狀態。

  他們悉心照料我,居然讓我本來十分消瘦的身體長起肉來。托力認為我胖一點會更好看的,所以恨恨的喂我吃。

  我昏迷的日子,托力一直守在床邊。所以等我醒了,他反倒累得呼呼睡去。

  不過惡魔終究是惡魔,體力是很旺盛的,需要亦然。

  “禁欲”的第四天,我看他在腳下滾來滾去,於是問怎麼了。

  “怎麼了?你明明就很清楚怎麼了……”他努著嘴,小孩子般的可愛。

  我明智的決定不搭理他。

  “唔,貝賀,小麻雀,我好想好想……你啊。”

  “是的,我知道。”僵硬的笑,做愛雖說是奇妙的感覺,卻也讓我嘗盡了苦頭,“可是……”

  “可是阿加雷斯那個暴君不讓我抱你!”他大叫,捶頭。

  “托力,你你不要這樣啊。”

  “所以,”他猛然抬頭撲在我腳下,閃亮的尖牙如同狡猾大貓般發光,“所以……”

  所以……

  “所以你來抱我吧。”他向後一躺,大張開腿。

  吃驚。

  我以為身為惡魔,渾身野性征服欲極強的他會認定這是極其有失尊嚴的。

  “是的,不過麻雀。”他咧嘴笑,“因為是你,是你就不同。”

  那一次,我真是差一點就“佔有”了托力。

  可是不巧中途阿加雷斯回來了,他溫和的卻十分有威嚴的分開我們,真是掃興。

  我想,如果再一次碰到托力,一定要真正“佔有”他。

  可是……噯。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碰到他?不會了。

  我們永遠都不可能——

10、

  前面已經提過,我和其他墮落天使們居住在魔界邊緣與人界時空相交的門附近。魔界和物質宇宙相通的門共有七個,這是魔族最不常走的。

  我們很少遇到魔族,即使偶然碰見一二只躲起來也便無事。

  然而這裏氣候惡劣,十年中六年較為溫和——只是較為溫和,也就是說溫度在零下五十攝氏度以上——而另外四年則是所謂的“冰封期”。

  我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百餘年。第十三個冰封期就快到了。

  哥哥非常擔心,比之前幾個冰封期將來時還要擔心。

  我不曉得這是什麼原因,但讓哥哥有如此強烈感覺的,通常都不會錯。

  天使蛋,在溫暖濕潤的氣候中一年既可孵化出小天使來。而在惡劣的環境下它們不會,不過作為蛋,它們仍可以存活下去。

  我們平日用被、乾草、和自身的羽毛為我們的蛋保暖,只要溫度保持在零下三十度以上,小天使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一旦不能維持這個最低限……

  冰封期,讓我有些焦慮,不過我更困惑的,還不只如此。

  天空,看不到星星,漆黑一片的蒼穹下麵,是更加黯淡的山的影子。

  午夜,天使們都睡了。我又一個人出來。

  “貝賀,這樣會著涼的。”

  不,應該說,不只是我一個……

  盧斯。

  我聽見他過來,把一件毯子扔到我肩頭。我抓起披在身上,“你出來做什麼呢?”

  “看看九九,順便叫你幫我一個忙。先看九九,它那媽咪這幾天狀態好像不太好呢。要不要一起貝賀?你也活動一下會暖和些。”

  “好吧。”我與盧斯朝巨龍的棲息地走去,“九九的母親可能……”

  “它太老了是嗎?”盧斯沉默了一下。

  “嗯。”

  那只雌性的火龍抬不起頭來了,它搭拉著眼皮,鼻孔中呼出白色氣體。沒什麼動作,幾乎連求生的欲望也沒有了。不過它此刻是幸福的,因為有九只頭圍繞著它,親昵的、跟它一起感受著一切。它們用只有彼此之間才聽得明白的語言在講話。

  我們遠遠看,我咬住嘴唇,不讓眼裏的東西掉出來。“盧斯,你剛才叫我幫什麼忙呢?”

  “我想麻煩你幫我梳頭。”

  “嗯?”我抬眉。

  “這些日子我只是胡亂的梳理幾下。我不太會梳頭發,可是它又長長的。所以你能不能幫我?”

  “好吧。”我不禁笑出來。

  盧斯有些可愛。

  嗯,或許不只是有些?

  我們坐在可以看見龍的小石山上,我撫好盧斯柔軟的黑髮,披在他背上。呵,多漂亮的背和肩膀,這麼看誰能想到那衣服裏面包裹著的可怕東西?輕輕揉揉他頸部以下,手掌就能體會到那撕裂和燒傷的觸感,為什麼……他的弟弟真的這麼狠心?

  “我和他啊,好像從生下來就註定是敵對的。”盧斯彎著背,前面手托頭。

  “這怎麼說呢?相處不很融洽嗎?”

  “不,一直蠻好的。恭恭敬敬、很有禮貌,不論我對他還是他對我。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太正常、太正式,我才什麼也不敢說。不像你跟亞利爾,呵呵,要是我弟弟可以跟我一起墮天就好了。”

  “這是不錯,可我們誰都沒有跟所愛的人在一起啊。”

  “亞利爾說這裏的中性天使們是因為愛了不該愛的人才落到這地步的,他們生了蛋——除了你,他告訴我,你是為保護他們受了天界的懲罰。你……是個善良的人。”

  “亞利爾哥哥不了解全部的情況。”我歎氣。

  “那麼你也有喜歡的人?”

  “是啊。是真正的不該愛。”天使愛上魔鬼……比起被人類和雄性天使拋棄的他們來,還是我最為墮落。

  “轟——”年邁的老龍在腳下的平地上發出一聲低低的聲音。

  九九抬起頭,符合著媽媽輕輕叫。

  “很懷念吧?”盧斯輕聲說。

  “嗯。”很想念他們。

  “我也是。”

  跟托力與阿加雷斯的分離,是早晚的事。這從我第一眼看見他們,就不可改變了。

  很懷念那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每天早晨悠閒的躺著、看阿加雷斯強制性的揪托力起床。然後等待他們把熱巧克力和早餐端到面前。

  兩個人去工作後我依然可以躺在被窩裏,直到懶夠了,才慢悠悠爬起來,去藏書室翻翻魔族的古籍,或到城邊看士兵們的操練。

  我一直喜歡畫畫,水準並不優秀,但卻畫了很多的他們和我自己……嗯,看過來看過去還是缺少了點什麼,手無意識的在旁邊畫了個圈圈。

  那是什麼?蛋嗎?我們的?

  ……

  阿加雷斯和托力很少有空閒,偶爾放假我們就一起出去野餐,或躲在房間裏做愛。不過他們再不敢溫存太久。

  大致說來,就是這樣。

  但若講起細節,恐怕一刻不停說上三年也不夠的。因為那每一個動作和眼神我都還記得,雖然那段時間,加起來也不足三個月。

  ……

  三個月後,一件意外發生了。一位叫安士白的將軍在人界被大天使尤菲勒俘獲。

  安士白,是地獄邊域鎮守的將軍。天界隨即準備處死他,魔族眼看損失一個重要將領,這時候突然想起被囚禁在這裏的天使長雷米勒。

  魔界高層很快傳來指示——用雷米勒來交換安士白。

  用雷米勒……也就是說,用雷米勒和當初與他一切被俘虜的五個戰鬥天使來交換。

  “雷米勒還想著你,他認為當初你是代替他來‘受難’的。”房間裏,托力來回踱步,“這個天使長似乎還有點良心嘛。”

  “所以既然交換俘虜,天使長就要求你們讓我一起回去?”我心中一絲感激,更多是震痛。

  “沒關係,”阿加雷斯低著頭,“我們就說你已經死了。”

  “死了……”

  啊……真希望我已經死了。

  阿加雷斯又跟托力討論了什麼,可是我一點也沒聽見。

  敵對界軍事上的交易,豈能容得下半點閃失呢?即使是一個小小的戰鬥天使,也極有可能被輿論利用,最終成為戰爭的導火索。

  一旦如此,所有的過失必定會歸結到魔界的將領托力和阿加雷斯身上……

  或許我們,從來都沒有“未來”可言。

  一切,早晚都會發生的。

  “麻雀啊,你在想什麼,你不會想離開我們了吧?”托力的手突然壓在我肩頭。

  我向上看去,那雪白的羽翼遮住了他的身影。

  “為什麼?是不能放棄作為天使的光輝嗎?”

  若是那樣,你會恨我嗎?

  “貝賀,你要離開,我是不會阻止的,不過我會很痛苦。”

11、

  “決定了麼?貝賀。”阿加雷斯面朝窗外,凝視自己手腕的位置。或許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坐在他身後,不說話。這是不需說的,我必須要走。

  “我不會放你走的,我要囚禁你,貝賀,”他低低的笑,如果是陌生的聲音那麼作為一個惡魔這聲音是多麼恐怖,可惜的是我聽到的已是裏面蘊藏的東西,所以只感到更加可怕的痛苦了,“我要把你永遠綁在床上囚禁起來,在你雪白的皮膚上打上烙印,你是我們的東西……是我們的!”

  可是阿加雷斯……溫柔的、細心的阿加雷斯是不會這麼做的。如果這兩個惡魔在第一天晚上就強暴了我,那麼心裏反倒是沒有痛了。

  我在流淚,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我只會沒用的哭呢?

  托力回來了,用他那沉悶的令人愉快的語調說:“俘虜交換訂在今天傍晚,屆時天界的時空門會打開,我們也要敞開這一邊的門。”

  “嗯。知道了。”阿加雷斯點了一下頭。

  “呐,貝賀,我們私奔吧。”托力。

  “我同意。”阿加雷斯跟著說。

  我們三個對視了一下。

  “我很……感激你們。”我回答。

  “也許真的可以試一下——”托力喘著氣。

  “不!”我大聲說,聲音有些殘忍。

  “托力,算了。”阿加雷斯手摸過他的肩頭。

  又過了很久,我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留下我的翅膀上兩片羽毛做紀念吧。”

  托力坐到我身邊,拉開那雙羽翼。他拔得不太用力,所以沒有成功。

  於是我幫他,扯下一把來。

  “貝賀!”

  “不痛嗎?”阿加雷斯瞧著我,“我可會心痛喔。”他低頭舔舐那剛剛脫落羽毛的部位。

  “你的眼淚,”他又吻起我的臉,“這麼多眼淚。”

  “對不起……”我咬住嘴唇,最終無法忍耐的抽泣起來。

  “沒什麼,不要緊……哭是好事,盡情的哭吧貝賀。”

  無力的叫了一聲抱住阿加雷斯,托力在背後啃著我的頸項。“還有很多時間呢,現在早晨,我們可以做很多事的,對不對?”

  “是啊,”我回頭去吻他,“擁抱我吧。”用力的擁抱我吧……

  私奔是很浪漫的字眼,可是現實是殘酷的。七界或在天主、或在魔王的掌控之下,托力跟阿加雷斯放棄了權利,又能繼續活多久?哪里都一樣昏暗。

  ……他們會想念我多久?也許很快他們的眼中將沒有我的影子。也許我們將再次成為敵人,戰場上死於對方的武器下。

  可是不重要,根本不重要呵。在瞬息的狂亂中一切都是永恆的。只有我們,只有此時此地……

  “唔……”我睜開眼睛,一滴液體又從臉龐滾下。

  “醒了麼?多睡一下吧。”阿加雷斯低垂著額頭,笑著對我說。

  “不必了。”我坐起身時發覺自己被封的力量恢復了,托力已經穿好衣服,“時間到了麼?”

  “嗯,”托力回答,“這武器是你的吧?”

  他遞給我被俘虜時身上帶的軟索。

  “嗯。”

  “所以說貝賀就是貝賀,連武器都這麼可愛。”托力哈哈大笑。

  但我是既沒笑又氣不起來。

  “喂,這條繩子到底能做什麼啊?”他又問。

  他這樣說實在有點貶低我的意思,於是我在他還沒反應之前演示給他看。

  “你自作自受。”阿加雷斯對四肢扭曲被懸在棚頂的托力說。

  我撚著軟索另一端,如果發揮最大的威力,它可以纏碎厚度六百米的純鋼鑄造品。

  托力被倒掉在上面,並非憑他的能力真掙脫不了。他只是想裝出可憐的樣子,用嗲嗲的有點噁心的聲音說:“貝賀,放人家下來了……”

  “將軍,一切準備就緒,你看要不要——”一個魔兵推門進來,看見衣衫不整的我和阿加雷斯以及被倒掉的托力,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

  “出去!”托力喝道。

  “我們就來,你可以退下了。”阿加雷斯不緩不慢的語調稍微解除了士兵的疑慮,於是他乖乖聽命出去。

  “真的,該走了啊。”阿加雷斯轉頭看我,“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我要把衣服穿好。”我說,“我剛來時穿那件還留著麼?”

  阿加雷斯歎息了一下:“留著,你不要動,我來幫你。哦,對了,你們玩夠的話,可以把托力放下來了。”

  “……這是加布的……亞尼的,呼,還好,總算是齊全的。”

  “盧斯,你在做什麼啊?”我醒來,發覺昨晚和盧斯居然就露宿在外。身為天使有極強的耐寒能力,但在這麼嚴酷的環境下沒有凍死也算萬幸。

  “數羽毛。”他手壓著數根羽片,以免被風吹走。

  “你弟弟的?”

  “是啊,他們留給我做紀念。”

  “他們?你有幾個弟弟?”

  “五個。”

  “五個!”

  “很多吧?”

  “恩哼。”

  “我離開天界時,其中兩個還是小孩子呢。最小的加布只有七歲,他的眼睛跟你一樣好像藍寶石,長得很可愛喲。”

  “是嗎……那,他是第幾個弟弟?”

  “砍掉我翅膀的那個?”

  “嗯……”我又問多了麼?

  “第一個。其實跟我一樣大,精確一點的話也算不上弟弟的。我們是從一只蛋裏孵出來的。”

  “雙生天使?”

  “嗯。”

  一陣沉默。

  “對了……那條老火龍還活著嗎?”我朝九九那裏望去。

  “是的,可是估計不會太久了。”盧斯托著頭,“所以九九才日夜陪在她身邊,真的好讓我感動呢。”

  “親人嘛。”

  “親人啊……在我痛苦的時候卻是擁有一切的,但現在反倒……什麼都沒有。”盧斯自語。

  我不明白這句話真實的含義。

12、

  “貝賀……”

  穿過長長的走廊,分別九個月之後,我終於又見到雷米勒天使長了。他溫柔的拉過我,把我擁抱在懷中,眼神充滿憂傷,“貝賀,是我的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當時我的頭髮微濕,因為适才經歷的歡愉而疲憊不堪,而這會給雷米勒和其他天使造成怎樣一種印象便可想而知了。

  “我不要緊,天使長。”我說。

  “……如果那時我早一點醒來,你就不必替我受這種苦了。”雷米勒簇著眉頭。

  “天使長,不要太自大喔,這個小傢伙的味道恐怕比你好得多呢!”一旁托力開著不合時宜的玩笑。

  “混蛋!”雷米勒被激怒了。在我拉住他的同時,阿加雷斯阻止了托力再說下去。

  我望著阿加雷斯的眼睛,他那雙眸本是銀灰色的,現在更顯得灰濛濛的。然而表面上他還在笑。笑得很淡有點冷漠。

  再見……我看見他的口型,他的唇吻上去好溫暖。

  再見,我在心裏重複著,看了阿加雷斯,又看看仍然在不甘心的托力。永別了。他們也在注視我。

  短短的瞬間變成很長。

  “天之門打開了,大人。”

  雷米勒攙扶著我,一齊朝藍色漩渦狀的時空之門走去。與此同時,交換的俘虜安士白也又天界邊界走來。

  安士白要回到魔界,我們要回天界去。

  我轉過頭,在踏過那漩渦的邊界時最後回望他們。他們兩個站在軍隊前面,好像兩樽雕塑似的,也很模糊。

  真想掙脫天使長的手臂跑回去,再抱他們,永遠不分開。

  而我只是顫抖著,淚如泉湧。我們與安士白同時踏過時空門,我不禁悲慟的叫出來。

  “不要緊了,不要緊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雷米勒拍我的背,安慰著。他不懂我為什麼悲傷,他誤解了現實。

  “他怎麼了?”迎接的天使軍隊將領走過來。

  “被魔鬼傷害了。”雷米勒說。

  在天使的軍隊中,“被魔鬼傷害”包含著多層意思,在這種情況下,含義自然是隱晦卻又顯而易見的。

  “哦。”那軍官既理解又同情的看著我,點點頭。

  “巴比勒,那兩個魔鬼本是針對我,貝賀莫特爾是代替我受苦的。”雷米勒又道,“我對此深感內疚,並且,貝賀莫特爾是個非常勇敢的戰士,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總之請你立即派人護送他返回至高天,我休整一下隨後便到,有關上次戰鬥和九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我要親自向父神報告。”

  “是!”巴比勒。

  就這樣我被巴比勒送回至高天,休息幾日後便由一位德天使帶去“聖泉”。

  所有因為戰鬥被俘的而遭魔鬼強暴的天使,獲救後都必須去那些泉水中浸泡一年。

  泉水是純藍的清澈,如果它不只能洗淨身體,還能洗淨記憶該多好?……

  不久之後,哥哥被叫來陪我。可那段日子我心情很差,幾乎沒同他說什麼。現在回憶起來他當時很興奮,應該是跟那個叫他懷了蛋的不負責任的男性天使處於熱戀中的緣故吧?

  又過了些時候,上面叫我去晉見七大天使長之一的烏列。

  我去了。

  這位統率天使不但加封我為力天使,又給了我一只翅膀——金黃色的第三翼。

  “呵,這個樣子,簡直跟拉菲爾天使長差不多啦!好威風啊。”周圍一些天使對我說。

  總領天使長之一的拉菲爾天使長,據說也是三翼的。但他是血統純正的熾天使,我當然無論如何也不能做這樣的對比。

  被增加一枚新翼,力量肯定會加強的。

  給我加封的理由是“戰鬥英勇”,完全沒提及真正相關的事情。所有這一切的“嘉獎”和“恩賜”,目的不過是為了封住我的口。

  天使長們十分委婉的暗示我,不要將被俘後的一切透漏出去,這一方面是給雷米勒天使長遮羞,另一方面,導致我們被俘虜的是上級的失誤……但是上級——原則上來說(特別是輿論上)——都不能有失誤的。

  這我全都懂得。

  一年之後,我被委任為聖靈看守天使軍第四師師長的副官之一,前往聖靈異界。

  我在那裏呆了將近一百五十年。

  這是非常麻木的一百五十年。

  我們與暗靈和魔獸打過數次仗,但從未跟真正的魔軍交手。

  我並不英勇,一點都不。

  我想,熱愛生命的人才配得上勇敢這個詞。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殺敵,只是很想陣亡而已。

  結果是,我沒陣亡,反而在步步高升。很多戰友——那些真正該活著的天使們——卻陣亡了。其中也包括我的上司。

  我被提升為第四師長。

  一日,新來的第五師師長權天使雷威俄單來見我。

  他是個真正的高位天使,金黃的發,時常眯起的藍眼睛。“您就是有名的貝賀莫特爾……如傳聞一樣,不但是優秀卓越的戰士,而且還是個美人兒呢。”

  “大人!”

  那雙眼睛,好像很容易看透別人似的。

  他時常話中有話。

  但更多時候,他在肆無忌憚討論著上級政策的種種不公,甚至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他要造反。

  “就像那路西菲爾殿下——或者說路西法、撒旦,哦哦,多難聽的名字啊——,說不定我能完成他未完成的願望,推翻現有政權呢!”——他敢於這麼說,而且是經常性的。

  我認為,有一天雷威俄單真的會造反。

  卻沒想到,我卻成為那叛亂的主謀。

  “貝賀!”

  我的思緒又回到魔界邊緣,這個我和其他墮天使們現在生活的地方。

  “盧斯……”

  “九九的媽媽死了。”盧斯臉色蒼白的走過來。

  “是嗎?”

  “嗯……就這樣,”他發出兩聲異樣的大笑,“死了。”

  “別這樣,盧斯。你不是早料到它會死的嗎?”

  “喔,是啊。”他走開我,到一塊石頭邊,向遠處眺望,“你哥哥和其他同伴在處理它的屍體,九九也在。我不能幫他們的忙,只想來找你。”

  “哦,盧斯,不要緊了。”我抱過他,撫摸他的頭髮。

  “為什麼不要緊?我們還活著。”他淡淡的道。

  我拍他的背,無聲的安慰了他一會兒。

  他仍向別處看。

  “哭出來,會好過些。”我對他說。不過他沒接受我的建議。

  “貝賀。”

  “我聽著。”

  “我沒有造反。”

  “盧斯?”

  “我沒有發動叛亂,我從沒想過要背叛上帝。”

  “盧斯,你是被……冤枉的?”

  即使這樣,實際也不奇怪。天界的小規模叛亂很多,所以有些天使因為種種陰謀也會被強加上反叛的罪名。

  可是我卻真的非常驚訝。

  我認為盧斯他一定反過天——就像他曾經說的那樣。

  這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嗎?還是說,有別的原因?

  “嗯。”盧斯緩緩點頭。

  “可是你告訴過我你造過反?”

  “是的,因為所有人都那麼說——我弟弟,還有來抓我的其他人。他那麼對我,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過了很久我才想起回答他。

  我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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