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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洁禁忌(堕落翼番外),8

[db:作者] 2025-07-08 15:59 5hhhhh 7370 ℃

25、

  仇恨真是可怕的東西,它能夠在瞬間摧毀人全部的善念,冷漠、厭世……那個曾經跟隨雷米勒天使長為榮譽而戰的小天使貝賀莫特爾永遠的消失了。

  “貝賀,梅丹佐現在至高天邊緣地帶休整,那個區域不是主要戰略區,他身邊只有六萬戰鬥天使。不過,”路西法對我說,“就目前形勢來講,我最多只能派兩萬魔軍隨你去。”

  “兩萬……”

  “敵方是三倍於你的數量,不過以你在戰場上的經驗,再加之梅丹佐的無防備,想接近他也不是不可能。”

  “我絕不能在見到他之前就死了啊。”

  “只要有決心,不過貝賀,更大的問題在於見到他以後。梅丹佐一向有天使之王之稱,這你是知道的。”

  “……他是禦前天使長,也是天界軍隊總領袖之一,甚至有人認為他是最厲害的大天使。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力量。憑我本身,絕無辦法站在他面前哪怕是一秒鐘的!”

  “即便你擁有我所給予的暗力量,也必須在見到他的第一秒內殺掉他,否則你就出局了。我可以將你的力量提升至現在的七千萬倍,這對你的元靈來說已是極限。而梅丹佐呢……他有六翼,你最多是用兩張翅膀來對付他。”

  “也就是說,他一旦反擊,無論從力量還是智慧上仍然都勝過我,我能利用的只是這個偶然?”

  “我是這個意思。”路西法,“最終你可能不過是他手下的另一個犧牲品。你所有的一切優勢只是千分之一他的閃失和措手不及罷了。”

  “我明白了。”

  “還要去做?”

  “……給我力量吧魔王殿下。”

  “過來……”路西法伸出手來。

  我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他的指頭纖長柔軟,形狀也好看,摸上去更是十分舒服。

  不過很快劇烈的疼痛便侵襲而來,一種可怕的力量自腳根到頭頂遍及全身——這不是一般的痛苦,不是生的煎熬或死的苦難,而是一種無法生、欲死亦不能痛苦。從肉體到精神再到靈魂,完全被那種強力扭轉著、變了形狀……我咬住牙,最終忍不住尖叫起來……

  “記住這種痛,把你的一切悲哀、幽怨、仇恨、憤怒提升到最頂點,讓絕望的恐懼自你的肉體散發,偉大的黑暗深淵將指引你吞噬敵人的靈魂。”

  體內聖力的核質被完全的粉碎,作為天使最後的氣息也當然無存。替代它的是一種源源不斷的黑色能量,這毒質既是我未來的標誌……

  隨著最終爆破的聲音,四周飛濺起漆黑的液體——那全部是從我皮膚下層噴出的,我感覺自己已經爆炸了,然而渾身卻充滿了力量。

  那是新的力量,黑暗的力量。

  “啊,不!!”當我側過頭看到翅膀上黑色的羽毛時,又叫出來。

  “怎麼,不喜歡嗎?後悔了?天使。”

  “不後悔。”我發著抖,但不再讓淚流出來,“我已經變成魔鬼了?這樣很好。”

  “喔,別難過,反正也不太醜啊,”路西法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況且這只是你最強的變身狀態,只要喜歡,你隨時都可以變回從前的樣子。”

  不,變不回去了,即使翅膀恢復白色,靈核質還也是魔性的。我是魔性的墮天使了……

  “喂,貝賀呀……”他輕輕托起我的下巴,笑——別人可能會說是冷酷的笑,我看起來怎麼都是憂鬱的。

  “怎麼了盧斯?”我拉住他的手。

  “你早些休息,明天淩晨我們就出發,動作慢了天界必會察覺到各種跡象。我們不通過時空門,我自身可以作為穿越‘界’的轉換通路。到至高天之後,我會留下你跟另外兩萬魔軍在梅丹佐軍隊駐紮處。不過在此之前,先保養好身體吧。”

  我乖乖的上床,進入冥想狀態。

  路西法很快也離開了。

  不久之後,他便派人來叫我,我被帶到魔軍陣容前,看見路西法正慷慨激昂的對士兵們說著什麼。

  他是天生的演講家,十幾萬大軍的士氣,只因他幾句話變得無比高亢……

  待到時空陣真正開啟,軍隊出發時我才得以到他身邊。但一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任混沌的時空在身後流逝,直到某一結點上,他突然道:“你該去了,貝賀。”

  “嗯……多保重啊。”

  “一樣,”他點點頭,“別忘了還有顆蛋等著你孵化。”

  “你也別忘了,魔王一旦被毀滅,魔界的全部時空也會崩潰,它是依靠你的力量存在的。”

  “不會忘,”路西法露出甜甜的笑,“我會……儘量快速的親手幹掉我親愛的弟弟們。”

  禦座七天使中有五位是路西法的弟弟,這場戰役之後,拉菲爾與加百列陣亡,迷迦勒、烏列以及亞納爾,也幾乎處於瀕死狀態……

  我與另外兩萬魔軍被一團黑雲包裹著進入至高天邊緣地域,一切都很順利,大部分天使處於修養的冥想狀態,攻擊和防禦力都減弱了。因此雖只有不足他們三分之一的人馬,但我和少數幾人以極快的速度悄無聲息的突入中央地帶。

  儘管如此,我心裏十分清楚。一旦梅丹佐本人發現有何異樣,形勢必將馬上扭轉至他們一方。

  這就好像是一場賭博。

  然而從來並不算幸運的我這次卻中了頭彩……

  梅丹佐,藕荷色的長髮,高位天使典型的英俊的臉。他鎖著眉頭,正專研著戰略圖。

  並非他沒有覺察到我的氣息的能力,他只是太過專注。他的典雅和美麗真叫人想多端詳一下。不過我的時間過於緊迫……

  ……

  “終於……”在元靈被毀時,他居然還微笑著,“報仇?孩子……我們的手,都沾滿了鮮血啊。”

  那微笑……恐怖的是它並非陰冷和威脅的,而是安詳與幸福。

  突然覺察到,這個大天使似乎一直等待這一天,等待有人殺死他……而數百年前,我曾經也以同樣的心情期盼著自己的陣亡。

  我們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沒錯。

  當天我沉默的看著自己帶領的魔族與已死梅丹佐下屬的天使們,看著無數的軀體被撕裂、倒下去,無數的元靈被毀。

  在這裏休整的戰鬥天使很多是負傷未愈的。

  可我還是那麼冷酷的凝視著、殘害他們……我的曾經的同胞們。

  這些,只因為我憤怒。

  憤怒戰爭奪去了自己的幸福,憤怒我與托力和阿加雷斯相聚不到一年就分開,憤怒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父親。這仇恨的火焰讓我變得瘋狂。

  我要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自己的愛人,用他們的靈魂滋潤我未出生的嬰兒……

  我瘋了。

  於是我從一個天使變成了惡魔。

  我活著回到魔界,魔王和大部分高位魔族仍在天界戰鬥。

  因此這次小小的“戰果”,讓正處於惶惶不安狀態中的普通魔族們心情大為振奮。

  他們興奮的討論這次勝利,用以解脫心中的恐懼。

  “我們的剛剛分娩生過孩子的軍隊統領居然殺死了梅丹佐……”

  “看來那些天使根本不算什麼。”

  “路西法殿下會回來,勝利也必然是我們的。”

  他們說。

  而幾天之後,哥哥和其他同伴們居然出現在我面前。

  亞利爾哥哥伸出手狠狠打了我。

  “看看你的樣子,貝賀莫特爾,好好照照鏡子吧!”他憤怒的,揪住我黑色的翅膀,“你完全變成魔鬼了,真是可喜可賀!”

  “這有什麼不同嗎……須知惡魔殘忍卑鄙,天使也一樣啊。你本身不就是最好的驗證嗎?”我對他大叫。

  “我是!貝賀。所以我才羡慕你成了魔族大眾的崇拜偶像、羡慕你戰功累累還殺死了最強的大天使之一、羡慕你在至高天讓天使們橫屍遍野。羡慕你……做了一次這麼合格的惡魔。你做天使還是惡魔那確實無所謂,因為什麼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你可以輕易的投靠一方背叛另一方,對於你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親情和友情的存在,你要的所有不過是自己私欲最大限度的滿足。這一切,”哥哥咬著牙,“都多麼值得我驕傲!”

  “哥哥,求求你,不要這樣……我……”我想解釋什麼,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為托力母親的討回公道只是不著邊際的藉口,這一切最終的目的,還不是兩個字——“仇恨”麼?

  “不,別這麼叫我了,我受不起。”哥哥冷漠的,“我以後不是你哥哥了,所以你願意的話可以隨時殺死我。” 他走開,然後又回頭:“還有我的孩子,她還不到兩歲。你可以把她吊起來活活烤來吃,就像從前那些侵犯伊甸的魔鬼一樣……”

  我看著他們離去,其他的天使都沒有說話。

  最終空曠的屋子裏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抱起自己的蛋摟在懷裏。

  現在我只有它了。

  托力、阿加雷斯、哥哥還有朋友們……都已離我而去了。

26、

  三天來,我躺在床上,吻著我的蛋。沒有脫去黑色的戰袍,用同樣漆黑的翅膀覆蓋著蛋殼。對面鏡中的那形象,真叫我不寒而慄。不過,正如路西法所說,也不是太醜。

  被魔性化之後,我顯得高大了,頭髮更長,額上出現了閃電形狀的紅色印痕。這些再加上變色的羽翼,也就沒什麼了。

  天使和魔族的區別,除去這面貌,還有其他的麼?

  我還是天使的時候——那是多麼久遠的事情——,也不過如此,屠戮、戰爭、血腥……我不過是在給自己找藉口,我已經失去信仰和精神依託了。我真想死。

  “夫人……夫人!”

  自從這次聖魔大戰打響,我的小女傭變得神經兮兮的。經常非常突然的闖進我的臥室。

  這不怪她,她還年輕,熱愛生活,未來對她充滿吸引力。所以她自然會害怕。她想活著。

  “他們說路西法殿下回來了!魔界不會崩潰的,我們得救了。”

  “是嗎……那太好了。”

  路西法回來了……無非兩種可能。第一,天界崩潰了,所有的天使全部淪為魔鬼的奴隸。第二,天界和魔界兩敗俱傷、損失之慘重程度相同。

  這兩種結論,都不值得高興。

  “夫人……你不舒服嗎?”女孩擔心的,“我就知道你不該生完蛋就去打仗的,媽媽說做月子的女人不小心都會烙下病根的。我馬上叫醫生來。”

  “不用了,我沒什麼不舒服,醫生們都忙於診治傷患呢,不要給他們填亂了,並且我也不是女人哦。”

  “噢,我忘了,對不起。”她捂住嘴。

  所有人都容易忽略我的性別問題,這實在是件無奈的事。

  “那夫人,你真的不用……”

  “真的,”我坐起,抱住蛋,“這麼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嗯!嗯!”

  “這值得慶祝一下是不是?”我捏捏她胖乎乎的可愛臉蛋,“走吧,我帶你去城裏的蛋糕屋。”

  “好噢!夫人你好慷慨哦!”

  於是我們帶上未出殼的寶寶去吃蛋糕喝巧克力茶,順便也在中心魔城散散步,我想盡量讓自己開心起來。我想要做一個開心的媽媽。

  “啊……你是貝黑莫斯大人!”一個陌生魔族走近我的時候說,“是殺死梅丹佐的那個貝黑莫斯大人!”

  “貝黑莫斯……為什麼這麼叫我?”我遲疑著。

  “怎麼我叫錯了嗎?”

  “我……只是不太習慣。請原諒,我還有事。”我拉著女傭迅速離開他。

  聖魔戰爭之前,我只是作為阿加雷斯和托力的妻子存在著。魔界的婚姻關係很隨意,因此關於我身份經歷和姓名之類,基本上無人問津。

  但他們可能因殺死禦座七天使的事情知道了我。

  可是為什麼叫 “貝黑莫斯”呢?——這是個純粹的魔鬼的名字。魔鬼……用詭計殺害天使長,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他身邊的戰鬥天使包括傷患。

  “夫人?”臉上沾滿乳酪和藍莓漿的小女傭問我,“你還好嗎?剛剛那人叫你不舒服嗎?”

  “嗯,是啊。”我笑。

  “真是的,他為什麼叫你那個怪名字啊?”

  我也很奇怪,不過他們知道我名字的最直接的途徑當然是……

  當然是從魔王那裏。

  “不知道,不過沒關係的。”

  “喔。”她單純的點點頭。

  這時候身旁幾個魔族的談話引起我的注意。

  “默菲斯托菲裏斯大人嘛,還真可惜。”

  “是啊,這次雖說也給了天界不少教訓,咱們的損失也不是一般的慘重。”

  “三個魔神啊……地獄七君中的三位!”

  “是啊是啊。”

  “是哦,默菲大人好可憐哦。”我發現小女傭也在聽。

  “嗯?”

  “他就這麼死了。”

  “死了?”我愣住。

  “夫人你不知道?呃,對了,那是半個月前,當時您因為早產昏迷著。”她開始滔滔不絕,“那件事真是叫我好難過,他是我最崇拜的一位魔神呢。又溫柔又厲害……在我們這些普通魔族面前一點都不擺架子,平易近人,長得也好帥,跟其他幾位完全不同。據說人家對女孩子可是彬彬有禮的,不像那個逢人就獻殷勤聖魔沙利耶——雖然他也很受歡迎,但我還是喜歡默菲大人這種類型。可是他居然死了!據說連元靈也被毀了!靈魂被毀,那連轉世的可能性都沒有,完全的消弭!就像主人們……哦,夫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夫人?”

  我把蛋交給她,叫她吃完蛋糕先一個人回家。

  此時的魔宮,比起恐怖,給人更多的感覺是陰鬱。

  殿堂外,一個陌生的,裹著褐色外衣、帶著厚厚眼鏡的瘦小魔族馬上引起我的注意。他跪坐在地上,頭靠廊柱,呆呆的看著手裏、懷中、身上沾滿血的白色羽毛。

  “你不要緊吧?”我蹲下去搖搖他,“要不要我叫醫生?”

  “醫生?”他茫然的,然後突然震驚的看我:“怎麼了!”

  “哦……”

  “你不是叫醫生?我是醫生啊。”

  “我不是問你是不是醫生,”我歎氣,“我在問你需不需要醫生?”

  “為什麼?”他抬眉,“我看起來需要嗎?”

  “這是什麼?”我指指帶血的羽毛,“你受傷了嗎?”

  “不,不是我。”他輕聲,又猛然抬頭,“他要保護家園把生命獻給……上帝!”

  我正覺得有些茫茫然,一些魔族從殿堂裏面走出來了,大概一場非正式的小型會議剛剛結束了吧?

  “茵蔯大人!”其中幾個驚訝的,“您怎麼在這裏呢?”

  “茵蔯,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有人走過來,那正是沙利耶。我們曾在舞會上見過,當時他喝醉了酒,還對我……“怎麼,是你美人兒?”沒想到他居然認出我來了,“啊……上次真不好意思,你看,我喝多了。”

  “沒……沒什麼,這位是茵蔯大人?”我看著那手捧羽毛茫茫然的孩子。他是地獄七君的苦毒魔神。

  “嗯,他最近精神不太好,你見諒了,我現在送他回去。”沙利耶說。

  “沙利……”茵蔯喃喃的,“我好像吃了靈魂……”

  “吃了拉菲爾的靈魂。”沙利耶。

  “我不記得了……”茵蔯含糊的,“可我好難受,嗯,這些羽毛是什麼?”

  “拉菲爾的羽毛。”沙利耶。

  “是麼?”茵蔯。

  “你忘了?”沙利耶問。

  “呃……呵呵!”茵蔯仰頭,發出一陣恐怖的大笑,“他的生命是他父神的,但他說他的靈魂是我的所以把它給了我!”

  “所以說,你還沒忘嘛。”沙利耶歎了口起,把茵蔯的右臂駕到肩上,攙扶著他,“呐,咱們走了,美人兒。再會。”

  “再見,我的名字是貝賀,別再說什麼美人了可以嗎?”我道。

  “嗯,好的,貝賀?好名字,美人兒。”他揮揮手,不等我發作便抬著茵蔯走遠了。

  “呃……拉菲爾是誰?”我聽見茵蔯又問。

  “你又不記得了?”沙利耶,“不會吧……”

  “茵蔯一向如此,腦子裏總是缺點兒什麼,不過卻是一流的醫生和魔藥劑師。說也奇怪,我的寶貝弟弟拉菲爾那麼聰明呢,可吃了他的靈魂之後,茵蔯好像傻得更嚴重了。”

  我回頭,看見路西法正在身後,笑得很冷酷,“早知道就不該叫他去勾引拉菲爾的。”

  “勾引?”

  “一些老套的詭計罷了,我想瓦解七天使的關係。結果就像茵蔯所說——他的生命是他的父神的,所以即便死也依然保持天使的高貴。我當時不在那裏,一切只是聽說,他一個人在伊甸與三十萬魔軍拼殺,很壯烈,我的小拉菲爾,”路西法彎腰拾起一根剛剛從茵蔯懷裏掉在地上的帶血的羽毛,“其實他是個好孩子。”

  宮殿外突然傳來茵蔯撕心裂腹的大叫聲。

  “那麼,你的弟弟都死了嗎?”我握住他的手。

  “迷迦勒、亞尼和烏列都活著。迷迦勒,你知道的。”

  “呃……”我點頭,“你說過你愛他。”

  “愛到恨,一定想殺死他才行。”

  “可他還活著?”

  “呃,我突然發覺自己很懶得動手。好奇怪是嗎?”他抬眉,“我把他的衣服撕開,讓他躺在那裏。卻只感到很想跟默菲做愛,呵呵,也許我是欲求不滿。”

  “可是盧斯,默菲半個月前就死了。”

  “是啊……”

  “如果今天不是在街上聽說,我還不知道他已經……”我咬住嘴唇,“我很難過。”

  “戰爭這種事,都免不了的。”

  然後我們都沉默。

  我看著美麗的冷漠的路西法,耳邊突然迴響起默菲的聲音:“我至少可以給他提供三樣東西。做臣子、做性奴,還有就是……死亡。”

  死亡,原來是指他自身的毀滅。他現在確實已經為這個魔王而死了……

  “對了,有關你的名字,我以為你不會喜歡公開你過去的經歷,所以在別人問我那位勇敢的殺死梅丹佐的將軍是誰時,我對他們說那是托力和阿加雷斯的遺孀‘貝黑莫斯’,實際上這也是你名字的變體。”路西法。

  “沒關係,‘貝黑莫斯’麼,這名字也蠻適合我的。”

  “還有,我們要跟天界和平談判了。”

  “和談?”

  “嗯,不可思議對不對?”

  的確……天界和魔界,居然會和平談判!

  但從另一方面講,和談也並不奇怪。

  這次戰爭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聖魔戰爭,同時也是持續時間最短、死傷人數最多的。

  天界失去半數的戰鬥天使,熾天使長最終只剩下兩位。

  魔界地獄七君中三人陣亡,魔軍損失程度不亞於天界軍。

  所有一切,似乎都預示著:要麼共同滅亡,要麼繼續同時存在。

  一個月後,天界派使者前來談判。

  而當第一張和平條約終於簽訂時,我的蛋孵化了……

27、

  這個小傢伙是在清晨出殼的。

  當時我抱著蛋在懷裏,剛從睡夢中醒來。

  我看見蛋殼上微弱的紅光——那是天使蛋孵化的徵兆!

  於是我坐起身,激動不已的看著、托著它。

  裂紋在雪白的蛋殼上出現了,逐漸變大,越來越多……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一小塊蛋殼脫落下來。

  這時候小女傭跑上來問我早上吃什麼。

  我告訴她。要多熱一份牛奶了。

  當細碎的白色蛋殼落下五分之一左右,我從空洞中看到了翅膀……

  喔……這個小寶貝的翅膀——

  一張是雪白的天使翼,另一半則是黑色的!

  半天使半惡魔的小怪物!果然是這樣!

  我忍不住笑出來。

  天使媽媽不能幫住他們的寶貝出殼,小天使必須要靠自己的力量出來,今後身體才會健康。

  所以我是心驚膽戰的看著。

  雖然明知它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但這也許就是……作為母親的心情吧?

  又過了很久,它的四肢、頭顱、小身體一點一點露出。

  上半部蛋殼完全碎掉脫落,我的寶貝終於完整的顯露在面前。

  它的模樣——喔,應該說他,是個男孩!——

  雖然之前對他的樣子有過許多的遐想,但我仍舊吃了一驚!

  他的頭髮同我一樣是金黃色,眼睛——右眼同阿加雷斯般的銀灰,左眼是托力一樣的淡紅,此外,他的臉很像托力,膚色卻如阿加雷斯!

  所以說——

  他是我們三個的孩子!

  真正的——三個人的孩子!

  他的身上有著我們三個的特點……

  如果阿加雷斯和托力都在——那該——

  我止住將要溢出的淚水,微笑的看著我們的孩子,可愛的、漂亮的、健康迷人的小怪物!

  “咩咪……咪咪。”他叫我。

  我抱他在懷裏,親吻他。

  他眯起眼蹭我,用那熱呼呼的小舌頭舔我的臉。我撫摸他,他的身體滑溜溜的、小小軟軟的,輕輕咬上去是甜甜的。

  他的一切都小得不得了,又是圓滾滾的。

  他的聲音那麼甜。

  他真是——最可愛的小寶貝!

  我用翅膀、手臂環抱著他。突然發現他那可愛的小腦袋蹭到某個部位了……

  ……唉……

  因為有魔族的基因,他還保留著哺乳的習性。

  作為卵生的天使——同時又是中性的天使,我根本就沒有胸部,又哪來奶水?

  可是讓人哭笑不得,這個小傢伙居然津津有味的吮吸起我胸前小小的突起來。

  既然他喜歡,我也只好隨他去了。

  “不過這樣可吃不飽噢。”我摸摸他。

  待牛奶煮好,我才真正喂了他。那奶瓶還是默菲送的,想到此又陣陣心酸。

  之後小傢伙心滿意足的躺在我懷裏睡了,我這時才想起給他取名字。

  我叫他“朱賽”,是用阿加雷斯兄弟倆已故父母名字中的字母拼湊起來的。我想他們會喜歡的。可惜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了。

  天界和魔界各自發表了和平聲明,雖然之後的冷戰狀態持續了數百年,但真正的戰鬥確被有效的被減少了。

  作為陣亡將軍的遺孀和幼子,我們每年有一定數量的補貼。此外,我在城裏找了一份整理古生物研究典籍的工作。所以雖然當時處於戰後的蕭條期,我們手中還算寬裕。

  家裏依然有小女傭幫忙——雖我的工作可以在家完成,時刻留在朱賽身邊。但對於家務我仍舊是不擅長的。

  朱賽吃很多東西,睡得也像小豬,所以身體長得快又結實,四個月時,已經會飛、會跑、會唱歌了。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他精力充沛。他像我一樣熱愛藝術,是在房間牆壁、地板、我的衣服和書本上塗鴉的好手。他愛甜品,我很慶倖自己跟托力學會怎樣做水果小餅乾和巧克力幕司。

  閒暇時,我在花園裏種了玫瑰,將阿加雷斯本打算栽的蘋果樹栽好——一年以後,各色的玫瑰盛開,很豔麗。

  我們收養了一只年邁的白色麒麟——由於魔界的禁令,現在已經不能養小麒麟了。

  最終,家裏被裝點得如同三人曾經打算好的那樣,唯一缺少的是……托力和阿加雷斯。

  平日我工作時,朱賽非常安靜的一旁看著,他那耐心和溫柔很像阿加雷斯。不過他也同托力一樣極其會撒嬌。他時刻跟在我身邊,在半空飛呀飛或落到我肩上,問我這個字念什麼,那個是什麼意思。累了的時候,我便抱住他一起躺到花園裏軟軟的草地上,或去一起蕩秋千。

  我喜歡給他畫像,就像曾經畫托力和阿加雷斯。而當我想剪幾朵玫瑰做為裝飾時,他會為我扶住下面的小凳子。

  每當春天來臨,我便帶著他和小女傭到房後小山中摘草莓,紅紅果實點綴著的綿綿綠地毯上,回蕩著兩個孩子清脆的笑聲。而冬天裏,我們會在結冰的小溪上面鑽開小洞洞釣魚。

  九九每週都跑來看我,它對朱賽十分熱心。

  每次它飛來,我便把新鮮的小點心和果汁裝進籃子,我們騎在它背上去郊遊。

  我看著這條九頭龍總是又開心又心痛,它讓我想起從前的日子,想起完全跟我決裂的哥哥以及其他朋友……

  我盡力的想同時做好母親和父親。不過對此卻絲毫沒有經驗,常會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有該做的事情卻沒做。

  讓我欣慰的,朱賽健康快樂也很聰明。

  他是極好極好的孩子,讓我過多的想起他那兩個父親。

  我教朱賽讀寫、音樂、繪畫和魔法,很快意識到這個越來越活力四射的寶貝需要更多的。

  我不喜歡和人接觸。

  但若因此不讓朱賽與人接觸就太過分了。於是當他五歲時,我送他去中心魔城一所學校。

  開始的時候,我對朱賽是單親的孩子這件事頗有些擔心。可不久之後既發現那是多餘的。魔族的男子比之天使更加不負責任,那些所謂撒完種就跑的絕不是少數。

  朱賽是個很快樂的孩子,那種類似阿加雷斯身上的魅力讓吸引著很多其他小夥伴的注意。

  他有了許多新朋友。雖然跟我在一起的機會減少了,但……

  我該為此高興的。

  轉眼間,又是幾年過去。

  一天朱賽突然問起了他的父親們,“媽咪,給我講講你和我那兩個爹爹的故事吧,我想知道你們的一切,因為那也是我的一切。”

  於是我告訴了他一切,一五一十的,沒有半點謊言。

  我認為他有權利知道所有的,可能會有悲傷,但這樣對他是公平的。

  而且,他答應保守秘密。

  “原來他們本以為你死了?”

  “嗯……可三百年後我卻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呵呵,真是個驚喜。”

  “嗯……”我回憶著當時。

  “媽咪,說不定他們有一天也會那樣又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呢。”

  “嗯,也許吧。”

  也許他們還沒死?……不過,有這可能麼?

28、

  朱賽長大了,很難想像。當我看著十六歲的、比我更高更強壯的孩子,仍然覺得抱他在懷中餵奶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

  我們一起度過了十六個美麗的春秋,雖然心中帶著失去阿加雷斯和托力的傷感,但有他陪伴,又是多美好的事情。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感到朱賽快離開我,獨自去飛行了……我可愛的小雛鳥,他的翅膀已經長硬,他有力量、有頭腦、又有朋友,他將會去尋找更多的。

  而作為母親,在這時候束縛孩子是不對的……

  可我仍然難過。我逃避,儘量不要自己去想。但那一天終究是來了。

  朱賽對魔古生物學很有興趣,他幼年時我整理的魔生物資料對他產生很大的影響。後來我得知,他被邊城的一所魔法生物學院錄取了。

  “媽咪,其實我可以留在家裏陪你的。不然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啊。”朱賽對我說。

  不,朱賽已經長大了,他如此的孝順所以處處為我著想。只是我很清楚,從此以後過多的跟他在一起對他自身的發展是不利的。

  朱賽……已經到了獨自去闖蕩的年齡了……

  “你去吧,我的寶貝,我很高興這樣,你永遠都是我的驕傲。”我對他說。

  於是他高高興興的去了。

  可是看著他的背影,我哭了。

  這是十六年來我第一次流淚。

  我這麼傷心,以至於整整哭了一周都沒感覺好一點兒。

  朱賽經常給我寫信,每逢放假便回來看望我。

  他不在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幾年之後,朱賽成為邊界域各種魔怪的研究員。在那裏工作了一百多年。

  他愛我正如同我愛他。

  他是最好最好的孩子。

  但他不能永遠在我身邊。

  朱賽的信逐漸變成心中唯一的牽掛,他在邊境生活得還不錯。我越來越孤單,除了每週跑來的九九龍,幾乎不與任何人接觸。

  不過寂寞終歸只是寂寞,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而那件事,卻突然發生了……

  家裏的老麒麟身體越來越壞,我每個月不得不帶它去看次獸醫。

  中心魔城魔動物醫院的候診室非常寬敞,因為要接待龍一類的大型動物,規模就如同一個小體育場。

  候診室中人很多。

  我不經意聽到身邊幾個帶著寵物來就診的魔族說話。

  “……這方面,天界基本上也管得不太嚴了。當然與咱魔族或人類溝通還是禁止的,但據說那些天使和天使間發生什麼事兒肚子大了之類的,他們現在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一個女魔道。

  “呵呵……這還不是因為那些高位天使自己不檢點,終於紙包不住火,我姐姐的老公的哥哥曾經在戰場上見過加百列呢,據說他那眼神好淫蕩啊,呵呵……”另一女魔。

  有關天界默認天使懷孕的事情,我早有聽說。

  但如今,這種默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於已經受到傷害的哥哥和其他同伴似乎已沒有意義可言。因此,我也不是很關心這些了。

  而對於純白色的加百列的種種謠言,其實都無非魔鬼們的杜撰。他們把各種劣跡加到他身上,不過是想發洩一下對天界的怨恨,實際上這些事沒有任何證據,基本上不著邊際。我雖只見過這位天使長一面,但因此完全相信他的為人。如果說天界還有誰真正一塵不染,那就數他了。

  可是這天他們沒有再討論加百列,而說起另一位天使長來。

  “那猶菲勒大人的事情,即便燒掉他的屍體也無法隱瞞吧?這可憐的傢伙。”

  “什麼可憐。那些臭天使還值得同情麼?他自己死了算是走運,要是被我家姐姐的老公的哥哥看到,可不挑開他的肚子把那未出生的卵掏出來?”

  “說的也是。”

  ——他們又說。

  魔族殘忍的殺害小天使,或者懷孕的天使,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同樣天使有時也會這麼做。對這些我也有些麻木了。倒是她們所說的猶菲勒天使長懷孕的時候死去的種種,讓我突然感覺幾分不安。

  ……智天使長猶菲勒與梅丹佐過從甚密,他們兩個被人說是摯友,平日裏形影不離。那猶菲勒——這個同樣是中性天使的腹中的卵,難道……

  無意種聽到的談話讓索繞在心間,當晚我徹夜難眠。

  次日,我被一種強大的力量驅使著去弄個究竟。我去找阿加雷斯從前的一位戰友,他曾參加過我們的婚禮,曾在魔界情報部門工作過。

  而他說的話……最終讓我掉入絕望的深淵。

  “怎麼,夫人還不知道麼?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當初您殺死梅丹佐之後,天界人發現猶菲勒死在他懷裏。猶菲勒是傷心而死的。他們的元靈都已經消弭,但屍體不知為什麼留了很久。而總領天使迷迦勒傷癒後,當即銷毀這兩個天使長的屍身,從此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不過天界確實做過調查,驗屍之類的,本來是想找魔族的罪證,結果在猶菲勒腹中找到了一顆五個月大的受精卵,因為天使長懷孕後過度不安的心理狀態發育畸形,恐怕生下來也無法存活。天界上層極力隱瞞此事,畢竟靈魂都消弭了,永死了,再沒什麼可懲罰的,說出去只是有損七天使尊嚴罷了。可是紙包不住火嘛,據屍檢結果,這猶菲勒顯然不是第一次懷孕了。”他說,“就因為這個再加之聖魔大戰的衝擊,對於下級天使意外懷孕之類的事,天界處理的不像從前那麼嚴酷了。這樣來看他們也算死得其所,呵呵,做了件好事嘛。”

  他那麼不以為然的說著……可是我……

  “你的意思是……猶菲勒發現梅丹佐被殺後,倒在後者懷中死去了,而他腹中,是懷了五個月的天使卵?”我儘量壓低聲音,不讓顫抖被察覺。

  “是啊。”

  我仰起頭,大笑出來。那麼兇殘那麼可怕。

  “夫人?”

  “不,沒什麼,我有些累,先回家去了。”我說。

  於是我回家。

  當我準備喂那只可憐的生病的老麒麟時卻發現——

  它死了。

  死了。

  我推開門,重重倒在地上。

  我的小女傭不在家,她請假跟自己的媽媽旅行去了。我在那裏坐了好久。最終站起身,飛向那只有一個地方。

  ——後樂園。

  我又看見哥哥,他給女兒編著花環,其他天使們各自帶著自己的孩子。

  百餘年了,他們的孩子也已長大。

  我站在隱蔽出,隱藏著自身的氣。他們沒有看見我。

  齊雅爾跑到池邊去和一條水龍玩,我從後面偷偷接近哥哥。

  他又突然回頭時,我馬上躲起來。

  他站起來,向這邊看了看,遲疑了一下,最後又轉過身去。

  (“哥哥。”)我在心裏默默的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哥哥。”)

  我又看了一會兒。那綠綠的草坪、藍藍的水和天空,美麗的山、樹林、藤蔓還有天使,毛茸茸的小動物們。

  我的心情又平靜了許多。

  不,幾乎可說是完全的好轉了。

  我現在非常快樂。

  他們始終不知道我在那裏,我躡手躡腳的離開。

  回到家,掩埋了白麒麟的屍體,剪些玫瑰放在它墳前。

  把屋子打掃乾淨。

  院落整理好。

  一切,仍然像阿加雷斯、托力和我自己曾經設計的那樣,月桂、蘋果樹、橡樹,秋千、水池、漂亮的草坪、白色的柵欄……

  回過頭去看這些,我笑了,摸著手指上白色的戒指,“我是你們孩子的母親了,我很幸福並且,我們的孩子也很幸福……他已經長大成人了,獨立、聰明、善於交際。我希望他永遠快樂。”

  時空隧道近些年被改良,我用了不到半個月便到了冰封穀。

  這裏是我和同伴們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白色的山、純淨的雪、如此寂靜美麗……

  真的,我從沒發現,這裏會這麼安詳。

  我找到一處斷層,脫掉衣服,用魔力打開岩層內部,拿下一塊尖銳的魔冰晶,慢慢刺入胸口。

  血滴下來,讓那片白色變得不純潔。

  我躺下來,躺在雪上。

  天空還在下雪,不久後我將被掩埋。

  不會有任何人發現我。

  不會有誰找到這個地方。

  我的孩子,也不會因為看到我的屍體傷心……

  “阿加雷斯,托力……我愛你們……”視線變得模糊時,我輕輕說。

  “猶菲勒,對不起……”眼前變成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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