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默菲和路西法“收购”镇中堕天使的过程中，也得到了不少意外收获。

　　一些魔族买下天使后，是既不舍得囚禁也不舍得摧残的，其中比较幸运的还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其中有一个叫安士白的天使，跟魔族夫君生了三个混血的奇怪小动物。安士白本也是一位天使长，但因下属与人类女子交好受到牵连，被天界流放。那丈夫是做魔宝石贩卖生意的，拥有一小批护卫队，因为妻子在天界时一直很欣赏路西菲尔，所以他十分乐意与之加入这个小镇的堕天使驻守队伍。

　　解开所有堕天使的力量封印，路西法又重新讲了一遍上午说过的话。

　　这次同样没有想回天界的天使。

　　这样一来，以金钱买来的、用暴力抢来的、用微笑换来的天使，加上少部分魔族，总共有四百多兵力。

　　“四百对四千……”傍晚，海拉的旅店中，默菲站在窗边沉思着，“不像上一次的夜袭，这回可是正面交锋。”

　　“这个开端比我之前预计得好多了。并且，已经没有退路了。”路西法说。

　　默菲认为，主人他是理性和谨慎的，他完全了解自己的处境和将会面临的危险，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像个疯子。默菲十分爱这个疯子……或者应该说疯狂的神……

　　转过身，抱住他。

　　“怎么了，是不是想做点儿什么临上战场之前不该做的？”路西法的指端绕在宠物金色的发稍上。

　　“不，即便仅仅是指挥，主人也该保持足够的体力。何况还有度玛在这里。”默菲看了看占着自己床位的孩子，他几乎忘记他了。

　　“那不会让我们丧失多少体力。屠杀很无聊，在此之前做些振奋人心的事儿也好啊。”路西法张开红唇诱惑他。

　　既然……既然已经这样了，还装什么假正经的？可是……

　　“他才只有六岁吧，万一醒来了……”

　　“小孩子提前接受一点性教育也好，免得他以后有了相好不知该怎么做。”路西法道。

　　所以说主人就是主人，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可我觉得他不会醒的。”

　　他们想错了，度玛已经醒了。

　　且虽平日沉默不语，他却具备所有孩子都有的好奇心。他有点奇怪这两个大男人要做什么。

　　度玛有些害怕……担心他们会发现他在偷看。

　　不过没有。

　　他看见他们在对面那张床上躺下来……

　　他们没有睡，直到凌晨，路西法坐起来，说差不多了该准备了。

　　默菲跟着他走出去。

　　又过了很久，小度玛睁开眼，坐起来。

　　他那小脑袋里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事。脸蛋上是温暖的神色。他走下床，伸着懒腰。歪歪扭扭的穿好拖鞋。他推开窗，手臂支撑着窗台，两腿向后翘起。

　　他如今，跟偷看了父母做爱，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普通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心里就期盼着这种平凡的的生活。

　 他更喜欢拥有兄弟姐妹陪伴，拥有可亲的爸妈，而不是力量强大却只身一人。

　　他喜欢每天吃简单的饭菜、住简陋的屋子、做着同样的傻气游戏。

　　他喜欢做一个没人知道只有亲人的爱就好的平凡的小孩。

　　他非常想妈妈还活着……

　　可是妈妈也早已死了。

　　并且他，命中注定不能做一个简单的孩子而是一个魔神。一个——拥有无限能力却痛苦的强者……

　　所以当战斗的厮杀声传进耳朵、血腥味进入鼻孔。他那短暂的柔和表情又烟消云散。

　　随之出现的——

　　是充满阴郁的绝望的脸……

12、

　　默菲低垂的蓝绿色眼眸凝视着下方被冲乱的残兵。“任务完成了，主上。”

冲锋的巨龙前阵。已被他引入雾障中，火龙彼此冲撞，敌人的资源变成己方有力的武器。

　　“现在做什么？”周围几个堕天使僵硬的问。

　　这是他们第一次与魔族并肩作战——默菲是路西法的人，他们也不能有异议，但这终究是不舒服的。

　　残军的战斗士气已瓦解。

　　路西法利用幻象，使那支兽魔部队队形出现破绽，并指挥自己最精锐的分队突入其中。

　　几个堕落天使杀掉对方的主帅，敌人在心理上已然接受了“对方战斗力更多”的假象，军心涣散。

　　大多士兵仓惶逃跑，最终死在追杀天使们的武器之下。

　　战斗至此，堕天使的死伤不过三十余，摩林残党损失的兵力却已上千。

　　优势被牢牢把握，可是这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那是什么东西啊？”一个堕天使惊叫道。

　　默菲顺声音的方向看去，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喃了一下，“是度玛。”

　　从前自杀人现场观察过这个孩子的强大力量……这下子似乎要亲眼见识到了。

　　无数的白烛飘在度玛周围，魔力不好的话怕是会觉得十分眼晕，甚至进入被催眠状态——那是纯粹视觉性的暗示催眠，度玛好像从来没发出过声音——。

这对于身经百战的默菲来说并不是很可怕的事情。

　　默菲站在那里观察，用不以为然的轻松姿势杀掉两个朝他攻击的兽魔。

　　度玛手法利落的干掉身边的敌人们，这时候白烛才发挥作用。只见被杀死的敌人又站立起来，它们为怨气所凝集，完全受控与这个孩子。而前方的敌人，则被尸体液沾染，相继变为新的死尸。

　　“果然是厉害的招数。通过这种累加，自己基本上不用费什么力气。”默菲，“不过很明显的，你的加入给我们也带来麻烦了。度玛……”

　　度玛威胁到的不只敌人。若尸体群进一步扩散……那么……

　　今天，那张小脸儿上更多是厌倦。默菲认为那是他观察到血腥的作战所致。这个孩子其实是讨厌杀戮的，不过一些过于强烈的刺激导致他不断的去做与自己内心愿望相反的事。也许度玛感觉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或者……

　　“这个傻孩子在这里捣什么乱呢？再这么下去你会毁了这个镇子的，而我再去找第二个居住地真的很麻烦。”说话的是海拉，旅店的女老板。

　　度玛猛然回头，他眼神涣散，脑子显然也麻木了。这时候，对他来说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敌人不敌人的。他向海拉举起手中白烛。

　　“呵，小弟弟，看样子你也要把我变成什么腐尸是不是？”海拉。

　　度玛肯定有这个打算。

　　腐尸身体化为液柱朝海拉涌去。

　　少女周围以某种无形的力量将攻击挡回去。结果腐尸液原封不动的又落在度玛脚下。

　　“不错，真的很厉害，如果我有弟弟你的暗杀技巧，我们便可以偷偷潜入摩林城堡杀掉他，而不是跟那个很有魅力的默菲大哥立什么灵魂契约了。可是暗杀究竟是暗杀，你在隐藏自己的技巧上相当出色。可是现在呢……真的考虑好要和我打吗？”海拉眯起眼。

　　度玛不说话，只是举着蜡烛，不断攻击、攻击……

　　海拉开始防卫，身形逐渐变化。让周围人吃惊的是，不一会儿功夫她居然完全转化成男体，他的下肢化为蛇尾，无数条蛇不时从他各个部位钻出。

　　蛇毒加尸毒的效果，让堕天使军团难以忍受。

　　虽然真正的敌人几乎全部死亡或逃串，但危机现在才开始。

　　“这个麻烦的度玛和海拉。”默菲笑笑，非常迅速的处理掉混乱的巨龙，接着张开黑色翅膀朝他们飞去。主人命令他尽量给敌人造成恐惧，以便这种势头会随着战后的舆论不断扩散。不过现在看来，必须要先处理自己这一方面的问题了。

　　可路西法比他快了一步。

　　当金色物体飞快的阻断度玛和海拉——

　　当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堕天使们被他们的首领给吓坏了。

　　路西法，强行把这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分开，他的左手臂上挂了五十余只海拉的魔性毒蛇——那些当然不是普通的蛇……它们具备的不只是将普通生物置于死地的神经性毒，且包含的魔毒性。他的右手环住度玛，将孩子抱进怀里，“好了，没事了。”他低声，“跟我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度玛抬起头。他眼里闪烁着什么，也许是惊异，也许……

　　……

　　默菲。

　　有些莽撞的推开浴室的门。

　　“是你。”坐在浴缸中被蒸汽包绕着的路西法淡淡的说。

　　“请原谅，主人你说过要自己疗伤，外人不可进入，但我还是进来了。”宠物说。

　　“我知道，”路西法仰起头，梳理着垂下的长长头发，“你担心我。”

　　默菲看到主人手臂的伤已经恢复，心放下一半。

　　“你在想什么呢？我还没打算英勇就义。”路西法。

　　默菲跪到主人身边，摸摸他脸颊，“那些魔性毒对主人你没伤害就好。”

　　路西法嘻嘻笑，把玩指尖的一条小蛇。

　　“这不是海拉的吗？”

　　“嗯，刚刚偷偷留下的，现在这种东西在皮肤和血管里钻也没什么了。”

　　“你同化了蛇魔族的体质？”

　　“还没有，只是同化了海拉和度玛的一部分魔性。我很想——把自己的圣力完全转化成魔性的。”

　　“主人是说……自我魔性化？”默菲眉头轻簇，轻轻拨弄着浴缸里的水。

　　朦胧的蒸汽雾中，路西法白皙的身体若隐若现。

　　“请你务必小心。”

　　“呃。”

　　“其实我……”

　　“我明白，”路西法压住默菲的手背，“我不是不信任你的忠诚和能力。我只是想要这魔界——无论从力量还是心理上都服从于我——，既然如此，首先我就要完完全全的放弃天使的身份，成为一个魔鬼。……一个真正的魔鬼。”

13

　　路西法清秀的眉皱起，注视走来走去的下属们，心中若有所思。

　　清理摩林残党之后，他继续以收购堕天使的方式组建自己的部队。并且攻克了周围的十来个如此规模的边界聚集地。

　　平日里，他们除镇守自己的地盘外，还对聚集地横行的野兽以及活僵尸进行治理，维持居民正常的生活。

　　曾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战斗天使加之适当的指挥，居住地的治安似乎比魔族当政时还要好。久而久之，来往于此的普通魔族居然也接受了他们的管理。

　　眯起眼。路西法的注意力转向一个小小的身影。

　　度玛。

　　这个小孩子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的意思就是，他基本上不会突然精神错乱，随意发起攻击、制造僵尸。

　　然而他还是会在黑暗处披着那幽怨的长发悄无声息的走动，不时露出让人绝望的目光。黑夜里，经常有堕天使被他吓得尖叫。

　　不过这样已经不错了。

　　经检查，度玛的发音器官正常、智力水平在同龄天使里也算偏高，体贴且敏感。他不说话，是因为过于担惊受怕的童年和母亲惨死的悲剧，在他心中留下了可怕的烙印。

　　现在，他正坐在地上刻着木雕。

　　度玛抬起头时，看见了路西法，他正向自己走来。

　　他们目光对视。

　　垂下眼，路西法瞧着度玛手中的鹰形白木木雕，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度玛也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将木雕递给他，他们并排坐在一起。

　　“我有一个弟弟加百列，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就跟你一样大、也很漂亮，而且不是很爱说话。他们叫他神之鹰。”路西法自己观察着那只木鹰，“这真漂亮，你可以去做雕刻家了。”

　　度玛握住路西法拿着木雕的那只手，把它放在他胸口，又放下。那意思显然是——送给你了。

　　“谢谢你。”路西法。

　　度玛摇摇头。这等于说不用谢。

　　“我们以后都该好好修习一下肢体语言是不是？” 路西法捏捏孩子放在自己膝上的小手，他抬起头，默菲已经回来，正靠在树干上看他们两个。

　　看见他注视自己，默菲也露出笑容来，“时空门的封印我全部都解除了。”

　　“嗯，很好，宝贝。”

　　“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其中一条时空走道是通向摩林九域啊。”默菲。

　　“是的。不过长期封闭交通不是办法，若不能对外交流，我们的补给也会很快被阻断。”路西法道，“摩林被杀，他的下属还忙着争名夺利。九域相对魔族其他辖区，也不很稳定，同时又面临人界交接点，时常受到天界攻击。他们派大批部队来攻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嗯，我了解了。”

　　他们又谈起其他事情来。

　　度玛在草地上画着圈圈，看见这两个人，他不觉有些脸红。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脱光衣服在一起……他们以为他睡着了，可是他并没有。

　　路西法所说的这种“学习”，他还牢记在心上。将来定会用上的。

　　至高天界。

　　一双纤长的手正在解开施以圣力的绳索。绳索的一头栓一条黑色绒毛的小魔兽，它有些痛苦的叫着。

　　“加百列！”

　　正专心解绳子的天使回头，笑容马上舒展开来。他站起身，拉平白色袍子上的褶皱，将已经打开的圣力绳一头握在手中。

　　“拉菲尔哥哥。”他淡淡一笑。

　　“真是叫我头痛，你又在做这种事情。”

　　“是啊，你帮我一下吧。”私自放走擒获的魔兽，加百列倒是十分坦然。他很了解拉菲尔定会帮他的。这兄弟两个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拉菲尔抱起那个小动物，“加布，你检查好了？周围没有别人吧？”

　　“没有。”

　　两人在金色藤蔓环绕着的小路上走了一段时间，前方便是通往人界的时空走道。拉菲尔将小魔兽丢进去。它很快消失在蓝色的漩涡中。

　　“希望它快点找到家而不会伤害人界的生物。我只祈求这样便满足了。”拉菲尔。

　　“它当然不会呀。因为是你救了它。”加百列。

　　“喏，想必拜丘又会说——”拉菲尔模仿出另一种尖锐的声音：“‘哎哎，怎么我们至高天某人管理的防御措施就这么不完备？还是有内奸故意放了那些个污浊之物？迷迦勒天使长，我要再次提出申请——应该密切注意与某些叛党相关人等，我要……”

　　加百列笑起来，“好了。”

　　“咳咳！我可算抓住某些叛党协助魔物逃跑了！”另一个金色的影子从树后跳出来。

　　“乌列。”拉菲尔。

　　“乌列哥哥。”加百列。

　　“这到底什么年头儿！干这事儿就这么有趣？”乌列大声说。

　　拉菲尔和加百列同时竖起手指在唇边。

　　“好了，没人会听见！可是你们整天放这个放那个的，早晚会出事儿。”乌列。

　　拉菲尔、加百列和乌列是兄弟，也就是说，他们是同一颗从天使树上诞生出来的。但他们无论长相和个性都不十分相像。

　　拉菲尔在三个天使中年龄最大，高挑迷人、稳重又温和，做事慢条斯理，待人和蔼可亲，有些喜欢说教。他的头发淡蓝，紫色的眼睛充满柔情的光。

　　乌列与拉菲尔形成极大的反衬。他金眼金发，略为矮小却相当的有活力。

　　拉菲尔和乌列都是三翼炽天使，一对翅膀雪白、一只为金色。

　　最年幼的加百列反而拥有六翼，但是非战斗时刻，他仅以双翼现身。他的头发如同铂金，淡蓝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纤弱，却又很英俊。

　　“乌列，实际上我这样做当然是为了自己的信念，父神不也说过我们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而我认为……”拉菲尔话到一半就被乌列打断。

　　“停止、停止，别在跟我讲你那催眠曲似的信念！”乌列有些不耐烦的，“我今天是想找你们说件更重要的事情。”

　　拉菲尔抬眉，“不是说魔界边缘聚集区里最近发生的异常情况？”

　　“正是！”

　　“嗯。”

　　“嗯什么嗯？”

　　“这种事情天天都有发生，魔族经常自相残杀，边界更是如此。他们的边城内战，似乎相当的普遍啊……”拉菲尔似乎不大愿意提及。

　　“可是这一次用短短三天时间占领魔边界十七个聚居区的据说是一个堕天使领导的军队！”

　　“我知道，而那个堕天使的名字叫路西法对吧？”

　　“亏你知道还说这么平静！”乌列有些怒气冲冲。

　　“那么，你是觉得他……”拉菲尔摸着下巴。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这实在太蹊跷了！”乌列。

　　“是有些蹊跷。路西菲尔哥哥可能还活着吗？”拉菲尔。

　　“可恶……若是这样的话……可他应该被杀死了！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用这个诡异的名字！为什么要出来烦我们！”乌列。

　　“为什么……”一直沉默着的加百列突然发出短促的声音。

　　拉菲尔和乌列同时看向他。

　　“为什么那么说？”加百列轻柔的。

　　“他抛下了我们！他没有遵守他的诺言！为了他的造反遗弃我们，为了他的造反害我们不断受同胞的蔑视。他就是个混蛋！”乌列。

　　“可是路西菲尔哥哥，他从来没有造反啊。”加百列用更低的声音道……

14、

　　“……加百列。”

　　沉默半晌后，乌列才几乎发出痛苦的声音来，“加布。”

　　加百列淡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前方。

　　“直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么？”乌列，“他，路西菲尔，这个人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我们的哥哥。他背叛了我们，并且已经被迷迦勒杀死了。”

　　加百列把手压在胸口，银灿灿的睫毛遮住他美丽的瞳眸，“如果他还活着……”

　　“加百列？”路西法放下膝上的大部头书，目光移到桌上那只白鹰的小木雕。

　　“主人？”正在整理一些卷宗的默菲抬起头来。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路西法站起走到窗前，关好它。

　　“那，今晚果真又会发生什么么？”默菲。

　　“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不太好的感觉，并且……这似乎跟我和主人你息息相关啊，真是奇怪。”

　　“跟我们两个密切相关？原来你是这个意思，”路西法哈哈笑着捧住宠物的脸，“可是我们周围好像没什么可以叫你吃醋的人嘛。”

　　“不，我觉得是另一种情况，当然若有人跟我争这个宠物的位置我会叫他好看的，不过，”默菲手指拉开自己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不是这样。”

　　“嗯？”路西法抬眉，指尖刮刮默菲棱角好看的脸侧，“那是什么情况？”

　　“还不知道。”默菲贴近主人，逼他靠在墙角里。

　　路西法拉过他的头，靠近那嘴唇，垂下眼睑低声说：“管他是什么情况。”

　　手中的卷宗纷纷落到他们脚下，他们距离不能再近了。

　　“……唔嗯……宝贝……就是这样。”

　　度玛听见那声音，停止了运算。这些圣魔界天体物理学问题，他有些做不下去了。

　　自从他的伤好后，便不与路西法和其宠物住在一间房，而是睡在隔壁了。

　　开始几天，他还会从门缝偷看两个人的纠缠，但后来自觉得该学的已学得差不多，只等以后找个想好来实践了。再这么看下去，似乎对他们有些不尊重。

　　于是他决定不再看了。

　　但是今天，除了这动人的呻吟，似乎还有些别的……

　　度玛善于暗杀和隐藏，对一切声音都很敏感。

　　而当他看见窗外越来越近的黑影时，便推开路西法房间的门。

　　玻璃窗“砰”的破裂，无数晶莹碎片掉落在地面。“路西菲尔殿下！”

　　路西菲尔殿下！——这是非常洪亮的声音。喊话的是一个褐色头发、身材壮硕的男性天使。他手持一把宽剑，眉头紧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尚未顾上注意他的默菲推到一边。

　　“路西菲尔天使长。”天使抱住路西法，凝视他苍白的脸，布满红色出血点的身体，他的双腿间满是恶魔的污浊……“对不起，巴贝雷特来迟了，让你被这个恶魔……不要怕，不会有事了。我现在就杀了这个伤害你的混蛋，然后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这时默菲站起，低头笑道：“你叫巴贝雷特？不好意思，不论你要做什么，请你把先路西法主人放回床上，他离开我的怀抱太久可会着凉的。”

　　“你……”巴贝雷特虽咬牙切齿、愤恨不已，但仍然觉得默菲说得满有道理，于是将路西法抱到床上。

　　默菲抓起一条毯子盖在主人身上，当他的手移动到路西法颈部时，巴贝雷特以剑抵住他的喉咙：“把你的手拿开。”

　　默菲的手臂瞬间变为狮鹫兽的利爪，甩开巴贝雷特那把剑：“天使兄，不管你是什么人，这种时候打扰我们真是十分不礼貌。”

　　“强暴了天使长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真不愧修为深厚的恶魔。”巴贝雷特冷冷的说。

　　“过奖。”默菲冷笑。

　　两双平静的眼彼此注视，房间中杀气腾腾。

　　“巴贝雷特。”路西法的打破了这一局面。

　　“天使长……！”巴贝雷特“扑通”单膝跪在路西法面前。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路西法用毯子遮着胸口以下，坐起来。

　　“天使长，你受诬陷当时，我正在人间执行任务，回来后也遭到围击，多亏然德基尔帮忙才逃出来。我带着下属在魔界游荡百余年，直至最近听说边界聚集区新出现的堕天使领主‘路西法’，才赶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这些……说来话长。”巴贝雷特看向默菲，“总之我先杀了这个伤害殿下的混帐……”

　　“那是不太容易的。”默菲。

　　二人又开始相互放射仇恨的目光。

　　“你们要决斗？”路西法抬眉。

　　“是的。主人，如果您同意，我很想处置这个扰乱我们私生活的人。”默菲轻轻鞠了一躬。

　　“放心，天使长，我会杀了他。”巴贝雷特。

　　路西法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其恐怖程度绝对超出默菲和巴贝雷特彼此注视的眼神。

　　“很好！”路西法道，“那么你们就快点儿开始吧。我很久没有看过强大的生物厮杀了，这一定非常有意思。”

　　“是。”默菲。

　　“天使长……”巴贝雷特。

　　“哦，下面不是有块空地？不过不要吵了这旅馆中的人，也不要扰乱镇上治安，不要使用魔法和圣力。还有，既然你们想杀死对方，起码要先相互认识一下。默菲，这位……”路西法拉过巴贝雷特，“是我在天界的副官，智天使巴贝雷特大人。巴贝雷特，这位灵魔族的默菲，是我的情人。”

　　巴贝雷特和默菲斯托菲里斯彼此注视了几秒。都有些许的惊讶。

　　但他们并没有犹豫，相继从窗口跳下去。不久后，外面便传出武器交接的噼啪声音。

　　“度玛……”路西法伸了个懒腰，看见一直站在那儿，却被三人无视的安静的孩子。

　　度玛红着脸，把手中的小本子递给他。

　　“嗯嗯，作业做得不错。”路西法看过之后道。

　　度玛看向窗外。

　　“没关系，那两个人，就需要打打架，否则会很烦闷。”路西法揭开被子一角，“不早了，休息吧。想和我一起睡吗？”

　　度玛点点头，爬到路西法身旁，吻了他脸颊一下，接着躺下，很快睡着了。

小说相关章节：堕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