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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翼-第一部,6

[db:作者] 2025-07-08 15:59 5hhhhh 1810 ℃

15、

  武器的撞击一直持续着,路西法听着这让自己感觉良好的韵律,直到早晨醒来。

  此刻外面又多了些赞叹和讨论声。

  不久,海拉敲门,送来吃的,“你就让你那两个男人这么打下去?”她抬眉。

  “这不是很好吗?又没耽误你做生意,说不定还能招揽顾客呢。”路西法舒展玉臂,美丽的肌肤因为昨晚被默菲爱抚更显柔嫩粉红,简直叫人垂涎欲滴。

  “你真可爱,可也一样的很可怕。”海拉道。

  目送她离开后,路西法俯身呼唤身边的孩子,“度玛,今天有你爱吃的食物哦。”

  度玛翻了身,双手抱住路西法的胳膊,眼睛还是紧闭着。

  “你不想起床吗?那我留给你好了。”路西法理了理他的头发。

  这时“乒乓”声嘎然而止。

  片刻之后,两具强壮的身体同时挤进窗来。

  “主人。”

  “天使长殿下……”

  “咳咳,怎么还是两个呢?”路西法手支着头,侧身躺着,懒洋洋看他们,“我本来期待是一个人和一只首级呢。”

  “殿下,我们暂时无法决出胜负。”巴贝雷特。

  “呃……”路西法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

  满脸尘土、气喘吁吁……足以见战斗激烈异常。

  不过两人都没有受严重的伤,以力量来说,他们势均力敌。

  巴贝雷特的脸稍微挂彩,长发被斩下一些来。而默菲手背有很浅的划伤,袖口处被剑挫开。

  “要不要包扎一下什么的?”路西法伸出纤手分别摸摸他们伤处,声音诱人,“嗯?”

  “不,不必了。”

  “不过殿下,你放心,我肯定杀了这个伤害你的魔鬼!”巴贝雷特。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默菲冷笑,“虽然取主人的忠诚属下的首级似乎不太好。”

  “好,不过。”路西法坐起来,“这打架斗殴的问题就暂时搁一搁吧,这什么时候做都不迟,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对你们说。”

  “是!”巴贝雷特。

  “遵命,主人。”默菲。

  “巴贝雷特,百余年了,你没忘记我这个天使长,还冒险到这里来找我,我很感激。不过请你不要用这种称呼了,我现在叫路西法,一定记得我从今以后是个魔鬼。”路西法。

  “魔鬼!”巴贝雷特。

  “是的,不但是个魔鬼,我还要征服这个魔界,成为它的主人——就是说我要成为魔王。”

  “殿下……你……”

  “很吃惊吗?”路西法眯起眼,“我不多说了,总之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下,决定嘛——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再告诉我。”

  “除了然德基尔,我从来对那个白痴满天飞的天界一向没有什么眷顾,这您是知道的。我当然会跟随殿下您。当初逃出来时,我带了五百余部下,现在就在聚集区外。这些天使本也是听命于您的,如果有必要,我可以随时把他们召集起来。”巴贝雷特。

  “那很好。巴贝雷特,欢迎你加入我们。”路西法点点头,“二位,如你们所知,边界十七聚集区位置是不甚稳固的,充满危险。如果预料没错,摩林领主以前的靠山、如今魔界八位魔王之一——亚巴顿,将在不久之后来找麻烦。所以可以说,这里能够作为我们的落脚之处,但无论如何坚守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我们也要让亚巴顿措手不及。现在我需要清点目前的战斗力,并且想办法进一步扩充军队。而且要尽量提前准备。”

  “是!”

  “不,我说提前,但不是提前到这种程度。我希望你们吃些东西休息好了再去做,保持体力是一切的前提。”路西法站起身,赤裸着拥抱了两个人,“我很高兴有你们在身边,我要去洗个澡,其他的事情我回来再讨论吧。哦,对了,你们最好不要吃床边的食物,再向海拉要一点别的吧,这里的是要留给度玛的。”他吻了两人的脸颊,接着从容的走开。

  默菲和巴贝雷特被留下,这气氛有些尴尬。

  “那是……你和天使长的孩子?!”巴贝雷特突然打破了安静,他瞧着度玛,几乎惊惧的喊。

  默菲很想暴笑出来,不过却带着捉弄人的心情说:“度玛是个好孩子。”

  “他是你们的孩子吗?”巴贝雷特又镇定下来,俯身仔细观察,“不,我看不像。可能是太累的缘故,我一时有些糊涂。路西法殿下是男性天使,当然不可能……”抬头又看见默菲嘲弄的眼神,他十分生气,但就目前的形式,他好像不打算跟这个灵魔多计较。

  度玛翻了身,小手摸摸前方,大概感觉到路西法不见了,于是略带几分疑问的睁开睡眼。

  “路西法去洗澡了。”默菲告诉他。

  度玛看看巴贝雷特,又看看默菲,没怎么想搭理他们,自己拿出一把小木梳梳头。

  “默菲……斯托菲里斯。”巴贝雷特低声说,“那么,那场叛乱是怎么回事?”

  默菲抬眉。

  “就是那场导致他堕落的天使大战——,他们究竟为什么诬陷他?你不是他的情人吗?他没有告诉你?”

  “你说诬陷?”

  “天使长……他曾用一万天使军队对抗马门魔王十六万大军获得全胜,仅以一支小分队征服麒麟群落。以他的战略和领导才能,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造反却在三天之内被全数打败,这有可能吗?”

  “我没有参加过对抗天界的战争,但听说的有关晨星天使的事迹,我觉得那场叛乱是有些蹊跷的。不过实际上,我并非从一开始就知道主人的身份,对于这个问题,自然也没心思多想。对了,你说当时你被派到人间执行任务?”

  “是的,是天使长……我是说路西法殿下派我去的,这不该是阴谋的一部分。”

  “是么?” 默菲沉默了片刻,“那么除了战斗结果,还有其他的因素让你产生了主人是被诬陷的想法的吧。”

  “是啊,他对他的父神和兄弟都是忠心耿耿。”

  兄弟……

  默菲盯着某个黑暗的角落,完全陷入沉思。

  路西法盯着湿漉漉颤抖的水流,擦掉嘴角的血。他双手支住墙壁,肩膀在抖动。

  身体内部和外部,金色与黑色的粒子流相互猛烈冲撞,不时响起几近暴烈的噼啪声,射出刺眼的光束。

  背部那可怕的斑驳,似乎越发的狰狞,某种恐怖的物体正在那疤痕中生长着。

  皮肤,土地龟裂般的痕迹。血从缝隙中流淌下来。

  黑色的明眸里,有某种凶残的情感……

  “迷迦勒……”那红润的美丽嘴角却露出狰狞的笑容,“我是如此爱你。”

  ……

  “所以我,路西法,要让你——”

  ……

16、

  “路西法殿下是被陷害的。”巴贝雷特自语。

  一直没有吭声的默菲斯托菲里斯,心中不断回响主人的声音——(“我想用我的灵魂来交换”、“用我的灵魂来交换”……)

  (“那么你爱他?”)

  (“非常爱。”)

  (“让我帮你忘掉他吧。”)

  “可见我不能——”默菲低声道。

  “你说什么?”巴贝雷特诧异的。

  他们同时听到巨大撞击声。

  “是浴室——主人?”

  孩子的动作终究最敏捷,度玛是第一个冲出门去的。

  “天使长!”

  盯着地面的大片血痕,巴贝雷特愣了片刻。

  默菲推开他,主人瘫软的躯体叫他头昏——而那身体上还覆盖着巨大的黑色物。

  “主人……”靠近时他已经在发抖了,这情景实在让他受不了。

  “……怎么样?”路西法支起手臂,黑色的长发落在脸前和地板上,他擦掉嘴边涌出的红色液体,肩头,漆黑的巨大翅膀垂下来,“我的新六翼还好看吧?”

  “主人,很好看,可是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就是做每天都在做的呗,”路西法愉快的蹭蹭他脸颊,“转变自己的能量属性,让消失的羽翼重新长出来。”

  默菲将手滑入松软的黑羽毛内,意识到其中积蓄着强大的暗能。主人几乎已将自己完全魔性化了。

  路西法在宠物意图搀扶他之前,自己站起来,他看上去很轻松。第一个赶来的度玛,至此为止还是皱着眉头,一直搂着他胳膊。

  “你们三个,如果继续挤在一块儿一刻不停的注视我,我会受不了的。浴室里果然是太闷了,我们离开这儿。”

  默菲用浴巾包裹住路西法的身体,“是的主上,请你允许我……”压在路西法腰部的手臂恰如其分的动作,将之抱起。

  “……你啊……”抓住几缕落在宠物肩膀上的发丝,在手中把玩。对默菲强硬的抱住自己,路西法也没有太在意。

  他们甚至还在浅浅接吻。

  这对于度玛来说也算习以为常。但巴贝雷特却真是看呆了。他感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这个让高贵的路西菲尔堕落到如此地步的淫魔。

  于是,后来的某天,当默菲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廊上,冰冷的剑悄无声息的抵到他脖子上。

  “有何贵干啊,天使兄?”

  “杀了你。”

  变成狮鹫兽爪子的手阻止了宽剑的进攻,“情杀?仇杀?利益?”他边做着防御边向后退,“我以为仅仅是为了维持天使的骄傲,是这样没错吧?”

  “可能吧。”巴贝雷特嘴角抽搐,“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想杀掉一个人。或许你该感到荣幸吧?”

  “很荣幸,”默菲也展开攻势,“可是主人之于我正如同然德基尔对于你一样,你们这些天使啊,好像缺乏这方面的理解能力?”

  “然德基尔?”巴贝雷特向旁出击,剑滑过半空落向默菲的肩膀处,但后者敏捷的躲开,“你怎么知道然德基尔的?”

  “天使兄,是你自己老把他挂在嘴边哟。虽然我不晓得这个小天使是男是女还是雌雄同株的可爱小花,有多漂亮今年贵庚,但你们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

  “然德基尔是我最爱的人不错,可我不会像你……”

  “你没有那么淫乱,你是高贵的天使嘛。”默菲嘲弄的。

  巴贝雷特愤怒的攻击,默菲抓住他瞬间的纰漏,将那只剑打落地上。

  “魔鬼兄,”巴贝雷特效仿默菲的语调,讽刺的,“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会玩心理游戏。”

  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很好很好,又在决斗吗?可是你们不觉得这里的空间太小了?”

  “路西法殿下!你受伤了?”

  “主人,你的手怎么了?”

  路西法双手沾满血,笑呵呵的在他们身后。旁边,小度玛穿着白色的袍子,以颇为正式的姿态站着,样子有些可爱。

  “伤员的血啊。很不幸的告诉你们,上次战斗之后,我们的治疗系天使昼夜忙碌不得休息,几乎全部筋疲力尽到能量衰竭了。所以你们现在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娱乐,真是对我极大的不尊重!跟我来。”路西法勾勾手指。

  于是二人灰溜溜的跟上去。

  度玛食指拉下眼皮吐着舌头朝他们做了鬼脸。

  至高天。

  百合花从肩部垂下来,白色的长袍托在绒毛地毯般的草坪上。幽蓝的泉水映在幽蓝瞳眸中,反射的光线居然让人会误认为那双眼是含着泪的。

  “加百列,你还好吗?”

  “拉菲尔哥哥!”抬起头,加百列扑到年长的天使怀中。那两只硕大的翅膀,颤抖似的拍打着。他把头埋在拉菲尔颈窝中,银色的发丝蹭得后者有些发痒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你总是想得太多,又不说出来,这可不好。”拉菲尔痛爱的拍拍弟弟颈部,吻了他额角,“告诉我,是在想路西哥吧?是不是?嗯?”

  “是啊,你最了解我了。”加百列简单的回答道。

  他们在一块巨石上坐下来,手握着手。

  “这百合花很漂亮。”拉菲尔突然说。

  “沙利耶送给我的。”

  “又是沙利耶,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喜欢献殷勤。”

  “献殷勤……小心,”加百列手托着头部嘻嘻笑着,“你在天界说着禁忌的语言呢,亲爱的哥哥。”

  拉菲尔也笑了一下。

  接着他们都沉默了。

  “路西哥哥……”很久之后,加百列突然道。

  “嗯?”

  “那棵树,还记得吗?”苍白优美的小手抬起,指向金色的沙滩中央的圣树,“我们,是从那里诞生的。”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就在那里,从卵中孵化,第一眼看见天空……还有他们,守候着的我的哥哥。在这个地方,我们一起追逐和奔跑。他们说……这里的花、那棵树还有空气就是我们的母亲,而光线是我们的父亲。光线……”

  “加布……”

  “我们,一直生活在光明中,蒙受最大的恩泽。我,以为我看到了一切。而你从来就知道一切。”加百列淡淡的笑,“可是我们,都做了什么呢?”

  “哥哥,”加百列站起来,将百合放在拉菲尔腿上,“虽然很多事情我做不了,阻止不了,但我会做我能做的,你看着吧。”

  凝视着加百列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地平线上。

  “是的,你会的,我也一样。”拉菲尔轻轻道。

17、

  魔界霸主之一亚巴顿死了。

  决斗之时,他在三秒之内被人杀死。是时,他正以四万大军攻打魔边界不过数千士兵驻守的小城,却落得全线溃败的难堪地步。他死了还好,倘若活着,这恐怕是一生都难以洗去的耻辱吧?

  “不,我以为,”迷迦勒盯着报告,缓缓道,“亚巴顿正是为了他最切实的利益才去攻打那不起眼的边城的。这个魔鬼已经嗅到危险了,他知道那里潜藏着令他恐惧的事物,他要尽快除去它,不过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大人。”旁边的梅丹佐问,“你认为是他吗?”

  “我没有明确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迷迦勒眯起眼睛,“一个堕天使在魔界的边界聚集区,仅以数百战斗力起兵,三天之内拿下十四块领地。即便是小领地,这……”

  “他的名字,总领天使长殿下,”拜丘,另一个炽天使提醒道,“他被叫做路西法。”

  “不仅如此,能与魔族实力中数一数二的亚巴顿交手又如此快制胜的,能有几人?”梅丹佐低声道。

  路西菲尔,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大部分天使长都低下头。

  那名字,是他们不堪回首的记忆。

  拉菲尔回过头去,与加百列交换了个眼色,坐在他右面的乌列用手肘碰了碰他,“喂,拉菲尔,那个梅丹佐和拜丘又在一唱一和什么呢?”

  “呃……”拉菲尔刚要开口,既听见自己的名字被迷迦勒叫到,“大人。”

  “拉菲尔,我希望你立即带三十万部队攻打魔界阿撒兹勒辖区。”迷迦勒道。

  “天使长?”看似唐突的命令,令在场天使无不愕然。

  “亚巴顿死了,不错,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如同诸位所知,亚巴顿曾与阿撒兹勒有过协议。往常我们派兵深入边界阿撒兹勒辖区,他的军队随即会去支援。而现在他死了,而他的后代们正在自己的领地争夺权位。”迷迦勒。

  “不错,我也认为这是铲除垃圾的好机会。”梅丹佐阴冷冷的笑道。

  “接下来天界会对魔王阿撒兹勒发动战争的。”

  “嗯?”默菲抬起眉,看见镜中轻轻按压着肩膀的主人。

  路西法将翅膀重新收起来。而长出黑色羽翼的地方仍不是平整的。那个部位的伤疤有如沟壑,几乎完全打破了他背部整体的美感。那里暗藏着的不仅是墨色的羽毛,也许还有同样幽深的恨意。

  思及此,默菲不由自主低下头去,舔起那些可怖的东西来。

  “我们干掉亚巴顿算是给天界提供了小小的方便。”路西法背向后靠,充分享受着宠物给予他的安抚,“如果亚巴顿辖区不再对阿撒兹勒增援,那么后者对天界的突袭,恐怕难以招架。”

  “那么说到底天使们占了最大的便宜。”

  “是的,这个傻瓜亚巴顿,居然想到跟我作对,这实在太愚蠢了。”路西法脸上渐渐蔓延出笑意,他抬起优美的脖子,白皙的手臂向后摸着宠物的脑侧。

  亚巴顿。

  默菲眉头微皱,他想起这个魔王城前挑衅的样子。

  “那么,这次战斗打得还有趣么?”路西法缓缓问道。

  “非常有趣。在战场上看见一群群敌人在自己手上血肉模糊,可谓极大的享受。”

  路西法让主力部队偷偷绕到敌人后方,出其不意的攻击。事实证明这相当奏效。

  只是当默菲带着士兵们去执行任务时,前方的主人在与亚巴顿决斗。主人的命令不能对抗,他总是对的。然而默菲确实有些担心。

  然而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亚巴顿居然在短短三秒被杀死了。

  “呵,主人啊,你总是要这么强大吗?”默菲的嘴唇顺着路西法的肩移上去。

  “我有一个很脆弱的地方,你想知道吗?”柔软的白皙指尖画出默菲额骨的轮廓。

  “不要说,主人。”

  “可我要说,你,我亲爱的宝贝,就是我心里最柔弱的地方。”

  “……”低下头,脸完全埋入那完美的背部曲线,双臂环抱到主人胸前。

  “你相信吗?”

  “……默菲爱你,主人。”

  “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

  耳边这声音大概重复了十来次吧?

  他们都忘记了、甚至没有在想,默菲究竟是怎样回答的。

  有主人这句话……

  “只要一句话就满足了?”被放在床上时,路西法嘴角勾勒出优美的弧线。他现在终于如此深刻的体会到,自己是多么适合于——或者说多么有天赋做一个魔王!

  一个魔王最大的本领——

  也许正是邪恶无耻到让最最纯正的恶魔都无法相信的地步。

18、

  “亚巴顿死了……杀死他的人是你吧,我亲爱的……”

  别西卜,翻转着手中精致的水晶塑像,目光痴迷的低吟,“路西法……路西菲尔,当然……”

  无暇的水晶中,是背负六枚羽翼,手持长剑的天使雕像。那天使,正目光忧郁的凝视着什么地方。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你期盼的是什么……渴望的是什么。天界那个地方终于容不下你了……这是早晚的,你的父亲会这么做……”别西卜吻了吻水晶,“可是你居然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手摸过自己黝黑的胸膛,别西卜雪白的牙齿因为兽性的笑容显露出来。

  他在低语,在回忆……

  那个美丽的强大的光辉的晨星——路西菲尔,曾经在圣魔战争中让他吃过不少的苦头。然而他一点儿也没有怀恨,他欣赏这个天使长……

  路西菲尔……

  他想着那三对金黄的柔软翅膀、那如雪的皮肤、那美丽的骨骼轮廓、那长长的黑发和睫毛、还有那鲜嫩欲滴的可爱红唇——他想——,没错,他想得到他、囚禁他、蹂躏他、玷污他……让他完全成为自己的,愉快的进入他之后再掐住他的脖子……杀掉他。

  “路西菲尔。”没错,这是作为一个魔鬼的表达爱的最真切的行动。

  黑暗的殿堂中,别西卜做着美梦。

  而与此同时,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一个孩子失眠了。

  度玛看着窗外不时飞过的翼龙,和将脸贴在玻璃上的鬼魂。但是这些东西,很难引起他太大兴趣。

  他垂着脑袋,玩了一会儿领口的扣子。接着突然转头,将一些本子、杯子和蜡烛向窗边扔,吓走聚集在一起观察他的幽灵们。

  他翻来覆去,最终决定拉下被子,打开隔壁的门。

  度玛把默菲推下床——这着实费了翻力气,然后自己躺在路西法身边,他钻进那怀里时,一双温暖的胳膊搂住他。他听见低笑声,知道路西法醒着。

  他的脸贴近那柔软的皮肉,贪婪的呼吸。

  路西法身上的味道,有一些像妈妈……的确很像。也许不仅仅是味道,还有那笑容、那长发……双手环抱住这个堕天使,合上双眼。

  他熟悉这种感觉,他记得母亲轻轻哼着的歌。

  “我们的神……我们的父亲,是不会放弃我们的……度玛,就像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一样。我相信,这种爱是一样的……”回忆起那声音。

  ……妈妈……

  “妈妈。”另一个声音来自天界,“亲爱的母亲,我回来了。”

  另一个孩子,同样思念着自己的母亲。

  不同的是,这位母亲还活着。

  他,看上去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着嫩绿色的发和眼睛,浅淡的笑容里隐藏着含蓄的温存。

  一路走过,他向周围几个女性天使问好,拿出小礼物送给他们。

“喏,宝贝,这是小帅哥天使长加百列的羽毛,我帮你弄来了。”

  “哇!你怎么做到的?”

  “秘密,倒是你,别忘记我们打的赌了——若我可以要到加百列的羽毛,你当然也要给我亲……”

  “讨厌啦!沙利耶!”

  “哟,沙利坏天使,你就只亲她!”

  “谁说的,我爱你们一般多。”沙利耶环顾四周,忽然停止与几位女性天使调侃,“……呃,对了,我妈妈在哪里?”

  “不知道,刚才还在的。”

  “是么?”沙利耶朝自己熟悉的地方跑去。

  穿过藤蔓遍布的天使林,他看到了那个影子。

  “母亲……”他叫道,“母亲!”

  黑影闪了一下,又不见了。

  “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要再躲了,亲爱的——母亲,”沙利耶边走边到处看,“被我找到要给我亲哦。”

  手拉开巨大的绿色叶片,一对惊恐的眼正注视着他。

  “不想拥抱我吗?”沙利耶扑过去。可他搂住之人却像冰雕一样,毫无笑意,毫无热情。

  沙利耶的声音仍然温柔:“妈咪,想我没?来,香一个。”他努着的嘴唇亲着自己母亲,发出夸张的“啾啾”声。

  “别闹了,沙利耶大人。”她的声音还是一样默然。

  “好的,母亲殿下。”沙利耶手伸进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看见其内精致的钻石项链,她嗤之以鼻:“把给你那些庸俗的朋友吧,他们大概会很喜欢吧?”

  “这个原来很庸俗啊,那咱们下次就来点高雅的好了。比如说……耶和华大人的牙齿和迷迦勒大人的指甲什么的。”沙利耶托着头,轻声说。

  他看得出母亲强忍着笑容,而那忍耐逐渐在眼中化为一种更加痛苦的东西。

  她控制了好一会儿,终于变为越发冰冷。

  “对了,上边最近给了我主天使的格位哦。”沙利耶。

  沉默了半晌,“骄傲!”得到的又是母亲冷若冰霜的回答,“这是无耻的……罪恶。”

  “什么?”

  “没什么,该回去了。”母亲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入丛林之中,“你也是。”

  (“……为什么呢?妈妈,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实际上,沙利耶还是不明白。

  并没有人逼着她不喜欢自己,而且自己看起来也不该这么不讨人喜欢吧?——至少那不羁和幽默感,对其他女性天使都是奏效的。

  他……沙利耶,从记事开始就尽全力着母爱。

  可是她,母亲,却一次都没有对他笑过。

  原来这不是他努力了就可以解决的。

  她真的是他的母亲吗?无疑是的。除了那极其相似的容貌、声音,他的纯洁的出生(所谓纯洁的出生,既天界女性天使都是处女受孕的)是被所有人证实的。

  但她怎么不爱他?

  沙利耶耸了耸肩,觉得真是没辙了。

  很多天使妈妈都不爱自己的孩子,谁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不过沙利耶不信这个邪。

  即使他改变不了自己的母亲……

  沙利耶微笑着垂下额头。

  他还是可以做一些别的。

  比如说,他那身体内潜藏的中性特质……

  如果他自己——成为母亲的话……

  “如果我成为母亲,定会给自己的孩子最大的幸福。就算我因此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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