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路西法……路西菲尔……”

　　“路西法是……路西菲尔……他还活着，天、天使长……他丢弃了冠名而且改称撒旦了……”

　　重伤的尚达奉留下几句话，元灵便休眠了。

　　迷迦勒在水晶长廊中来回踱步，不时看看四周的光——也就是父神的灵。

　　父神、上帝，他无处不在，充盈整个空间。他是至高的，有形又无形，切实而虚幻。

　　他——对于迷迦勒和他无数的子民来说，亦既不可改变之真实。

　　“我该怎么做？”迷迦勒拧紧眉，握着手中圣剑，“难道要再杀他一次吗？”

　　一种类似快速声波的特殊言语传入迷迦勒耳中，这种讯息只能被天使解读，“我给予路西菲尔一切，他却背离我，这令我伤心。他的骄傲已让他成为堕落的灵魂，而你，我的孩子，你的心会指引你。”

　　“他将接受——永死的审判。”迷迦勒眯起眼。

　　“审判之日到来，一切污浊罪恶既被消除。”

　　“背叛了父神！他定要被消灭的。”

　　“用正义之剑杀死他，不要留情，消灭他的奴才陪从，消灭他的女人、消灭他的孩子、消灭他身边的追随者、杀死追随者的妻子、父母、子女，无论老弱病残或是婴儿或是孕妇！消灭他们！连根铲除！”

　　“只有如此，罪恶才能永绝于世！”

　　……用正义之剑杀死他，不要留情，消灭他的奴才陪从，消灭他的女人、消灭他的孩子、消灭他身边的追随者、杀死追随者的妻子、父母、子女，无论老弱病残或是婴儿或是孕妇……

　　梅丹佐在阿撒兹勒辖区，心满意足的执行着伟大的命令。

　　他揪起地下哭喊着的五岁大小女孩，剑尖滑入她充满惊恐的眼……

　　“魔族，不配存活的污浊，你们的血将用来祭奠无上的永恒的存在……永恒的存在啊……”将哭喊的孩子抛向天空，梅丹佐幸福的笑出来，“……我们的——父神！”

　　“……啊，最后一个时空门也被攻占了……”狂魔族女人听了佣人的通报，咬住下唇，“怎么办……”

　　“妈妈。”阿加雷斯抱住母亲。

　　家仆卷缩在一起哭泣着，“末日真的来临了？那个天界的神确实是无上的至尊吗？而我们是……没有价值存在的种族？”

　　“不要胡说了。”母亲抬起头来，摸着隆起的肚子，“我们是一个有自己的尊严和文明的种族，这谁也改变不了，上南狂魔的血脉会得以继续传承，这与天界的神认为我们是什么无关！”

　　“可是……可是……”仆人们望着尖叫着四处逃串的魔族。

　　“没有可是，这只是战争，凡是战争都会没办法避免牵及无辜，不要在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就慌乱了手脚，我们并不是毫无希望的。大家跟我走，记得只带必需品。我们可以沿峡谷路转到龙林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天界一时半会儿不会顾及，之后我们再走几个月，即使不通过时空走道，也该到马门或贝利亚辖区了。我相信会有其他魔神能够阻止天使军的。”她抬起额头，眼中是一个魔族贵族所具备的冷静与高傲。因为丈夫的死，她悲伤、绝望过，不过她已恢复过来，并且在这时刻成为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阿加雷斯也镇定下来，他点点头，与大家一起照母亲说的去做。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母亲惊叫起来：“托力和其他孩子在哪里？”

　　……他们都不在家中，但是眼下之事已刻不容缓……

　　“这样吧，你们带着阿加雷斯少爷照我原先决定的先行一步，我若找到他们，随即便去。”她说。

　　“那怎么行呢？”那怎么行呢？！阿加雷斯知道母亲怀着孩子即将临产，他不要她去独自面对危险。可是仆人们听从她的指示。

　　他们拉着阿加雷斯，硬拽着他将他托走，穿过后门、穿过混乱的人群……

　　阿加雷斯挣扎着，因为年龄还小奈何不得。他叫着妈妈，直至她从眼前消失……

　　六个月后，天界军的“清除战”才彻底结束。而上南狂魔族，包括阿加雷斯和七个家仆在内，最终只有三十六人幸存……

　　当这个十一岁的男孩儿被强制性的带离母亲，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他不会再见到她了……

　　亚巴顿辖区。议会殿堂。

　　“天界已经完全控制了阿撒兹勒辖区，目前正在进行‘清除战’。我想很快他们会再次打来的。天使们的最终目标是毁灭魔界，诸位，现在是你们选择的时候了。”路西法说。

　　听他讲话的，不仅仅是被其魔性化的堕天使们，还有更多的魔族——真正的魔族。

　　“你们可以自本族中另选一位将领带你们抵抗天界。或者选择我。”路西法看看脚下的几具尸体，“我已通过决斗杀掉亚巴顿的所有继承人，按照辖区的规矩，我理应成为这里的统治者。可我宁愿人民来做决定，我曾经是一个天使，现在虽化身为魔，若不为你们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却能够做出更多的承诺——我——路西法，比任何一个魔族更加了解天使的作战方式，毫不夸张的说，现今所有的天使将领都是我亲自指导的，他们的一切法力和战术都是由我传授的……”

　　魔族们安静的听着。这种迹象不同寻常。

　　实际上，路西法是把握时机，趁虚而入，控制了亚巴顿辖区的中心魔阵。他在所有惊恐的魔族百姓面前，上演了完美的一幕——他在亚巴顿的子孙无力对抗敌人的时候，将这批强大的天界军队彻底击溃！

　　也就是说——他拯救了整个辖区！

　　“……我要做的，不仅是保护这个辖区中心。我会收复原亚巴顿统治区的一切失地——无论是被天使还是其他魔王占领的！我会带领你们重新将阿撒兹勒领地划入魔界的地域！并且，有一天，我也会将整个魔界划入我们的统治范围！魔界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强大地域，一个可以对天界的叫嚣嗤之以鼻而永不受其牵制的堡垒！”

　　“不好了……大天使梅丹佐结集了八十万军队，目前正向这里进发……”恰在此时，有士兵来报。

　　恼火、惊惧、激情……加之路西法那演讲似的渲染，整个亚巴顿辖区的魔族如同发疯了般的——

　　他们叫着路西法的名字，带着血腥的狂热，请求他领导他们与天使军作战——

　　“路西法魔王，请成为我们永恒的主人吧！”

34、

　　几日连续的忙碌之后，军队诸事已安排妥当。

　　每一分队都分别有堕天使和纯正的魔族。路西法了解这双方心理上存有敌意，而长期并肩作战是解除这种敌意的很好的方式。

　　作为天使，连续几百年的清醒或沉睡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为了时刻保证最佳状态，他仍然习惯有规律的作息安排。

　　他要放松一下，然后才能继续投入到紧张的运作中去。

　　不过说到底，这一切也好像只是希望跟宠物寻欢作乐的借口……嗳，可爱的默菲，这么久来一直没机会在一起，又叫他有些饥渴了呢……

　　藏书室外遇见默菲时，路西法眯起眼露出邪魅的笑。

　　“听说你要亲自统领这支军队？”默菲上前一步捏住主人的手，上次对战亚巴顿后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心有余悸。他可不希望路西法再经受一次体内圣魔力相抗衡的折磨。

　　“宝贝，我不能做一个徒有其名的魔王呢。”宠溺的拍拍这条大狮鹫兽的脸颊。

　　“这我知道，可你的身体刚恢复，不必这么急吧？”

　　路西法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伸出长臂将之拉进室内，按在关紧的门上吻起来。

　　“跟我做爱吧。”主人很直接的说。

　　慢慢的，抬起胳膊，环在那细腰上，湿润的唇吻他的额头。现在的默菲还是狮鹫兽的形态，所以鬃毛落在肩上，软软的、痒痒的。

　　“若你一定要出征，让我随你左右吧。”

　　“这样么，本想叫你带那批龙骑兵的啊。”路西法咬着他耳朵，“不想单独立战功给我？”

　　“战功那种东西，有巴贝雷特他们呢。”默菲轻声哼到，“我要在你身边……”

　　你身体未完全恢复之前，要在身边保护你啊……

　　他抱起他……

　　“加布！”

　　“嗳？”天使一转身，银发随风画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拉菲尔哥哥……”

　　“加百列！”拉菲尔严肃的。

　　“听说你受伤了，还好吗？”加百列抓住哥哥的手臂，脚尖踮起，仰头看他的脸，他温柔的询问，丝毫没有为拉菲尔那紧张所影响。

　　“只是轻伤。”拉菲尔说，“极轻极轻的。”

　　“没事就好。”加百列抱住哥哥，头亲昵的在那宽阔胸膛上蹭着。

　　“我没事，倒是你……”拉菲尔。

　　“我嘛。听你这意思，我出事了？那么说，肯定是我做的什么坏事被迷迦勒发现了？”加百列眨眨眼，狡黠的嘴角翘起来，“私自放走幼龙的事？叫被关禁闭的天使偷偷出来散心的事？斋戒日给了小天使糖果的事？还是——”

　　“没想到你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拉菲尔满头黑线的。

　　“跟你合谋的也不少哇。”加百列捏了一把银色的发丝，在手中把玩。

　　“那倒……也是。”

　　“呐，是哪件被揭穿了？”

　　“有关沙利耶。”

　　“哦？”加百列抬起眼，眉头轻簇，“这样啊……”

　　“嗯，是一个下级天使上报的，沙利耶向人界—个迦南族女祭司传输圣力，并且当时你也在旁边。”

　　“是的……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本以为那个天使已经忘记了……”

　　“加布，比起私自放走魔兽等等，授予非父神信徒圣力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自然，”加百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传输给不信仰父神的人类力量……” 加百列了解，那是天界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神爱世人——爱忠心不二的坚定信仰着他的世人……

　　“迷迦勒打算怎么惩罚我？”加百列眯眼一笑。

　　“犯了这种过错，大概要被流放吧。”

　　“流放，好可怜。”加百列搂住拉菲尔的肩膀，叫道。

　　“唉……还不是你自作自受嘛，不过说起来，这种恶习也是我娇惯出来的。所以我已经请求父神同你一起去人间了。”拉菲尔抿着嘴。

　　“我们要被流放到人界多久呢？”

　　“一百年。”

　　“嗯……也不错。”

　　“你，”拉菲尔擦擦额角的汗水，“你又在想什么，我们不是去玩的。”

　　“哥哥……”加百列可怜楚楚的。

　　“怎、怎么了？”

　　“我……听说，人界有许多好吃的……那个……”

　　拉菲尔被加百列逼得步步后退。

　　“流放？”

　　一个声音救了他。

　　“啊……沙利耶，是你。”拉菲尔站起，抓住根救命稻草似的松了口气，“是的。”

　　“传输力量的事情？”沙利耶翘起嘴角。与加百列不同，沙利耶和拉菲尔并不是互相喜欢。

　　“嗯。”拉菲尔点头，“大概几天后，乌列天使长会来宣布这项惩罚的。不过不要紧，我也一块儿去。”

　　“哟，拉菲尔殿下也一块儿去。”沙利耶嘻笑道，“只我和加百列殿下倒是挺浪漫的。”

　　“我要负责监护你们，”拉菲尔一点儿没生气，“以免两个淘气的小鬼再惹出什么祸来。”

　　“哼。”

　　“就这样吧，咱们去人界时再见。”拉菲尔说罢匆忙离开。

　　沙利耶垂下头去。

　　“只是流放之刑，而且有我陪你呢，别难过啊。”身后加百列握住他的手，体贴的说道。

　　“是啊，流放，没什么的。”沙利耶一笑。

　　“嗯？”加百列有点忧郁的瞧着他。

　　“怎么了？美丽的天使长？”双手抚上那精致的颊。

　　“沙利，”加百列苦笑道，“有这个想法多久了？”

　　“什么？”

　　“你想要离开我们了，不是吗？”

　　“哟，加百列殿下，您真的会使用‘邪眼’？”沙利耶玩弄他的头发，“那，既然如此，你知道了，就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追逐理想。”

　　“追逐理想啊……”加百列靠在一棵树干上，仰望天空。

　　“你不想吗？我知道你也一样不喜欢这些教条、固执和虚假，不然你不会纵容我，也不会去违反那许多条条框框。”

　　“我不喜欢，也不相信。”

　　“那……”

　　“可我不能与你走。”加百列望着他，“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这样吧。”沙利耶，“你杀了我。”

　　“嗯？”

　　“否则又会受牵连啊。”沙利耶叹息道，“看着一位美丽的天使长受我牵连，真是最巨大的痛苦。”

　　“我不会的，”加百列捧住他的头，“看着我。”

　　“我们的姿势很暧昧，你不觉得吗？”

　　“是啊，看着我。”

　　“我看着啊。”

　　“用‘邪眼’。”

　　“这……”沙利耶恍然大悟似的。

　　“我睡着后，请把我口袋里五根羽毛带给你要去见的那个人——告诉路西菲尔哥哥，我们爱他。”加百列合上双眸，在‘邪眼’的作用下，晕眩过去。

35、

　　活下去……活下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少年将扛在肩的小孩子调整了一下位置，继续步履艰难的前行。

　　“阿撒兹勒完蛋了，辖区完蛋了……可是我还活着，我们活着，这就是胜利，你懂得吗？托力？”

　　在被蹂躏的废墟中，少年只找到这么一个活物——这个自称叫做“托力”的三岁大小的男孩儿。

　　托力和他的母亲以及其余几个兄弟在一起，不过那几个魔族，都已是尸体。他母亲很惨，肚子里的胎儿被挑出，在阳光下曝晒致死……

　　托力受了重伤，加之看见这恐怖的情形，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少年走着，不断喃喃自语：天使杀死幼魔，魔族杀死小天使，魔族之间自相残杀……这些都不管他的事，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活着，快乐的活，享受每一个呼吸，坚持下去的每一秒钟都是一种胜利……

　　“托力！”浓密的龙林中一道黑影出现，“托力？是你吗？你是谁……快放下我弟弟！”

　　少年停下步子，愣了一下，“你弟弟？”

　　“我是阿加雷斯，上南狂魔族康朱和帕赛子爵之子。你肩上的孩子是我弟弟托力。你呢？天使派来的奸细吗？”阿加雷斯拿一柄小剑，剑尖儿指着少年。

　　少年不由得想笑，“我看起来很像天使吗？”

　　“罗希弗格—罗弗蔻？”阿加雷斯眯起眼，瞧见少年脖子上挂着的配饰。

　　那饰物用朱红石雕成，其上细小却明亮的光其实是“罗希弗格—罗弗蔻”的字迹。

　　“你是狂魔第一公爵罗弗蔻家族的人？”阿加雷斯收回剑，“失礼了，殿下。”

　　少年嘴角弯弯，“不要紧，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一样的狼狈。”

　　“罗希弗格—罗弗蔻，这是殿下的名字吗？”

　　“呃，你直接叫我罗弗蔻就好。”少年回答。

　　罗弗蔻……呵，真是有趣的名字，但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他不叫这个名字。他自然不是什么狂魔公爵之子，高贵的殿下……他姓谁名甚，这个问题，连自己也没有想过……他没爹没娘，自幼在乱世中闯荡，人们通常喊他“小叫化子”、“贼”、“骗子”、“赌徒”……

　　罗希弗格—罗弗蔻——佩饰的主人，那个真正的贵公子已经死了。他就躺在雪地里，一块大理石板下，皮肤青灰，凄凄惨惨。

　　少年不但拿走罗弗蔻的挂饰，现在也拿走这个身份了……想来他跟自己同样的年龄，有几分相象，这应该没什么？

　　罗弗蔻……很好，他从今就是罗弗蔻，罗希弗格—罗弗蔻，狂魔族贵族！少年微微的笑，他喜欢欺骗的感觉……

　　“请问殿下——”阿加雷斯问得急切却又不失礼貌，“你找到托力时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是的。”罗弗蔻将看到的一切告诉阿加雷斯。

　　一直昏睡着的托力，似听见了罗弗蔻的讲述，大哭起来。

　　阿加雷斯面部是那种高贵的坚定很镇静，然而他那身体也在不断颤抖……

　　当罗弗蔻说到两兄弟母亲的死状，阿加雷斯抽出剑，将一块巨石击得粉碎……

　　“所有的天使……都该死……”阿加雷斯露出痛苦的笑容，“他们是最不值钱的垃圾！”

　　所有的天使……都该死……

　　杀场上，天界的士兵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批批同胞倒在血泊之中，而杀掉他们的……杀掉他们的……居然是……

　　黑色的六翼，有着轻柔的长发、带着残忍的笑容的——天使长的美丽的脸。

　　路西菲尔——不，应该说是路西法或者更确切的是撒旦，正带着恶魔们撕烂那些雪白的翅膀。

　　红色，渗透空气，四周飘逸的，是血的气味。

　　天使们肉身死去，灵魂也逃不了。魔界的“灵魂捕手”怎会放过他们？

　　撒旦的跟班狂热的呐喊，他们因杀戮而兴奋、因死亡而激动。他们是最心狠手辣的暴徒，他们的力量，因仇恨倍增。

　　一点儿红色溅上狮鹫兽的脸。默菲舔舔唇，这腥味儿又让他热血沸腾。他伸出爪子想抓住那天使灵，却停在半空。

　　“主人。”默菲回过头。

　　“那就是，传说中供路西菲尔玩乐的宠物性伴？……原来晨星天使长的嗜好居然如此特殊呢……”天界军统领梅丹佐遥望战局，笑得冷淡。

　　“他不是改叫撒旦了吗？”副官雷米勒道，与梅丹佐不同，漂亮的脸上显然缺乏冷静，“他……居然成了魔王，还杀死这么多的天使……这个……”

　　雷米勒握紧剑，要冲上阵时梅丹佐按住他的肩。

　　“不，我们撤兵。”梅丹佐平静的道。

　　“什么……”

　　“我说——撤军。”

　　“可是我们的战友、我们这么多同胞被那个冷酷的路西法害死了——”

　　“正因如此，才要避免更多伤亡。”梅丹佐看了雷米勒一眼，“我本想乘他刚刚就位未做好准备时突然袭击，现在看来是失策的。战略上他胜过我们，——路西菲尔对我们的军队太了解了。”

　　“既然大人决定的话……只是这个路西菲尔，实在太卑鄙了。”雷米勒咬着牙，“背叛、屠杀同类、成为万恶之首……还饲养着狰狞的宠物做那淫乱之事！那只狮鹫兽……我真没见过再丑陋的东西啦……”

　　当天界军狼狈的撤离，一双黑眸注视着那些远去的身影。

　　“再见了，天使……”

　　“主人——”抓住那黑衣一角，宠物几乎在喃喃自语。

　　路西法转过身，温柔的，用沾满热红液体的手抚上宠物黑色的鬃毛，又拉过它的头亲吻。

36、

　　“你解除了斜眼？”海拉睁开眼，看着前面英俊的男孩儿。

　　“是，我要放了你。”沙利耶微笑着，亲切的说道。

　　“小哥……”海拉低头看自己双手上的圣链被沙利耶解开，“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若你解除了邪眼，想再一次控制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沙利耶拉开空中幔帐，向外看去。

　　“这里不是天界么？”海拉。

　　“我们在魔界。”沙利耶简短的道。

　　“还在魔界？那本拉结尔之书没有找到么？”

　　“不是‘还在’魔界，是我又回来了呀。拉结尔之书没找到，可我也不打算找了。并且，我不是来执行天界的任务的。”沙利耶回过头去，“我身边有一万个下级战斗天使，他们跟随我出生入死很久，对我的信任甚至超过天界那些上层指挥官。”

　　“哦？”海拉眯起眼睛，她听出什么来了。

　　“海拉——拉哈博——，嗯，我看我还是叫你蛇姐姐？”沙利耶道，“我们来做个交易——”

　　“这年头，怎么动不动就是交易呢？”海拉舒展玉臂，抚弄她的秀发，她又想起了跟默菲的灵魂交易。

　　“你愿意吗？”

　　“你说来我听听。”

　　“我已经取消对你的思维控制，实际上，我也可以解除对你的力量封印，只要你将我引荐给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海拉叫道。

　　“也就是魔王撒旦——路西法殿下。”

　　“这位天使小哥，如果没听错的话，你是要……”

　　“我要堕天。”沙利耶嘻笑着，“要不要说两句劝阻的话，魔界不适合天使啊什么的？”

　　“你要堕落……一个天使自己选择堕落，我知道了。”海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要我将你引荐给路西法，还有呢？”

　　“还有，如果可能的话，请告诉我撒旦殿下身边的那个喜欢僵尸的漂亮小姑娘是谁？”

　　“僵尸……你是说度玛？”

　　“她叫度玛？”

　　“是的。”海拉微笑，托起下巴。

　　巴贝雷特走进殿堂，看见路西法正与几个下属谈话，迟疑了一下。

　　“有事？”殿下抬起眉，瞧着他。

　　“是的，咱们的防护层外，有人请求见你。”巴贝雷特。

　　“谁？”

　　“海拉，和那个大天使，沙利耶。”

　　“哦。”路西法手在狮鹫兽的鬃毛上抹了一下，然后站起来。魔兽的下巴抵在主人肩上，它贴的那么近，这又让巴贝雷特有些看不惯。

　　“要我带些人处理他们么？”巴贝雷特。

　　“不必，把结界打开，有多少天使，都放进来。”

　　“这……”

　　“不要紧的，照我说的去做吧。”路西法走到巴贝雷特身旁，“我想沙利耶是来找我的。”

　　巴贝雷特心里有些异议，但是仍旧遵照主人的吩咐做了。

　　不久之后，他带着海拉与沙利耶二人再次进来。

　　“拂晓之子路西菲尔……”沙利耶单膝跪下，吻了路西法的手指，“请饶恕我的冒失，可您真是太美了……”

　　“沙利耶大人，你也很英俊嘛。”路西法拉起他。

　　“殿下。”海拉有些唐突的开口道。

　　“你好，海拉，好久不见。”路西法。

　　“殿下。这位是沙利耶，既然您已经知道了。他非常崇敬殿下，所以要放弃天使的身份，加入您的军队。”海拉。

　　路西法看向沙利耶，表情温柔，但眼眸中的某些东西，却能把人深深吸住。

　　“是的，撒旦殿下。我在天界犯了一些过错，无法再呆下去，并且我想那个地方也并不适合我的发展。”沙利耶说，“我很感激殿下赏脸接见，为了表达我的诚心，我愿意接受魔性化并且与默菲斯托菲里斯大人立约，从此跟随殿下身边，永不背叛——当然，这要在殿下接受我的前提下。”

　　“沙利耶大人，你愿意加入我们，我求之不得。”路西法声音仍然甜美，“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彼此信任。”

　　路西法领地的中央广场，所有天使和恶魔正焦急的等待……

　　终于，空中殿堂的对外阳台，魔王和另外两个身影出现了。

　　“——我——沙利耶，从今以后将为撒旦——路西法魔王殿下效力，成为圣魔族的一员，诸位的战友。我的生命，属于魔王殿下，我的士兵，将为这片土地贡献他们的力量——”沙利耶翅膀上已有了黑色纹路……

　　那些曾经的天使下属们欢呼起来。

　　因为一直以来的战争而趋于狂热的纯种魔族，也越发的兴奋。

　　沙利耶，不仅仅为路西法带来了一万的精锐战斗力，而且其本身也最终成为魔界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然而那个时候，他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的一切抉择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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